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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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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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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發表於 2011-8-27 13:27:01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獸醫柳一條

    “這個,”夏得章低頭思量著,“一兩銀子如何?”

  “一兩?”柳一條樂了,道:“一兩銀子救活兩頭必死的耕牛,夏伯父端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夏得章老臉一紅,在這之前他為給耕牛看病已經花去不下八百文銀子,如果柳一條能一次給瞧好,一兩銀子著實是低了一些。他又試著加價道:“那再加三百文,如何?”

  柳一條哼了哼,沒有言語,像是沒聽到夏得章的話一般。

  不得已,夏得章還得往上加價。

  “五百文?”

  “八百文?”

  “二兩!不能再多了,一條賢侄,二兩銀子足夠平常人家花銷四五載了,已經不少了。我前天賣給柳老弟的那頭耕牛不也就才五兩銀子嗎?這都快半頭牛的錢了。”

  “呵呵,夏老伯說得有理,不過我要用的藥錢也不便宜。您要是心疼銀子的話,大可以把這兩頭牛再賣出去,又沒有誰強逼你非得在我這看病不是?”見夏得章還有臉再提賣給柳老實病牛的事,柳一條忍住出言刺激了他一下。

  “這...”夏得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如果還能賣得出去,他還會等到現在嗎?

  “一條賢侄,你就給我交個實底吧,你說,要多少銀子你才肯醫治?”

  “十兩!”柳一條不緊不慢地伸出一只手指,不客氣地說道:“一文也不能少!不然的話我可不保証一定能夠徹底根治。”

  “你!你這樣還不如去搶!”夏得章差點跳起來,臉上的肥肉抖了又抖,呼扇呼扇地煞是好看。他本想跺一跺腳就此拂袖而去,但最后還是又隱忍了下來。

  十兩銀子雖多,但要是真能換回兩頭耕牛的小命,算下來還是值得的。要知道那兩頭耕牛在健康時至少可以賣到三十兩,要是死了可就什么也沒了。夏得章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夏伯父,不行的話您就回去考慮一下,十兩銀子,根治兩頭患了腸辟的耕牛。考慮好了再來找我吧。”柳一條也不催促,痢疾這種病擔擱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險,他相信夏得章不會考慮太久。

  而且夏得章今天的到來讓他有了一種想法。

  那就是,獸醫,在這個時代或許是一個不錯的職業。如果把老柳培養成一個新時代獸醫的話,會不會很有前途?

  “好!不用考慮了,十兩就十兩!”關鍵時刻夏得章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

  柳一條贊賞地看了老夏一眼,雖然對他欺騙柳老實的行為還有些惱怒,但是他這個人做起事來還是很果斷的。起身拿來紙筆,放到夏得章的面前,道:“那就請夏伯父在這里寫個字句吧,先預付五兩銀子,作為前期的藥錢和定金,等治好之后再付清剩余的五兩。寫好之后咱們各自簽上自己的名字,一式兩份,各自保存一張,作為日后違約的証據,不知夏伯父以為如何?”

  “這樣倒也合理,”夏得章點了點頭,這種簽約方式倒也新穎,且雙方都有保障,不會怕另一方違約。

  “有一點我要說明,”柳一條接著說道:“治病的藥方乃是我家祖上所傳,不便外泄,你的牛只能在我家中醫治。最多三日,我便可還你兩頭健康的耕牛。”

  “當然,如果夏伯父信不過小侄,還是早些另請高明的好。”

  “賢侄多慮了,若是不信今天我也不會牽著牛來了。”夏得章快速地簽好字,又把寫好的合約和五兩銀子遞給柳一條,道:“三日后我准時來牽牛。”

  柳一條提筆簽了字,笑道:“全作愉快!”

  伸出右手,不過中途又給縮了回來,他忽然想這個時代好似還沒有握手這個禮節。

  果然,柳一條奇怪的舉動引來了夏得章奇怪的目光。不過老夏現在有求于人,并沒有說些什么。收好合約之后就起身告辭了。他帶來的那兩頭牛自然也就留在了老柳家。

  “一條,這個老夏雖然可惡,但是你一下收他十兩銀子是不是太多了些?”柳老實這時從內廂走出來,質疑地看著柳一條。几頭大蒜換十兩銀子,這是不是太黑了一些?

  柳一條心中輕嘆了一下,他這個老爹就是太過老實,都被人騙成這樣了還閑心去為別人操心,難道他不知道對付惡人就要用惡人的方法嗎?

  “爹,十兩銀子能夠換取兩頭耕牛的生命,你說多是不多?”柳一條接著道:“那個夏得章不是傻子,他既然肯拿出這些錢,那就是說明我給的這個價格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并不多。”

  “可是治病的成本總共也不到三個大錢,你一下收他十兩總是有些不對。”柳老實還是有些想不通。“咱們老柳家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可不能賺昧良心的錢啊。”

  柳一條都快暈了,這種你情我愿的買賣怎么到了柳老實的嘴里就成昧良心的事兒了?

  “爹,這怎么能算是昧良心的錢呢?他掏錢,我治病,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不騙誰,也不搶誰,怎么能算昧良心呢?”

  “說道昧良心,夏得章騙你買下他的病牛算不算是昧良心。如果不是我恰巧能治腸辟之症,咱家的那五兩銀子早就打了水漂了,我還昧了良心了我?跟他相比,我高尚地都快成聖人了!”

  柳一條有些冒火,聲音也不覺地提高了許多。把內屋的柳賀氏也給驚了出來。

  柳賀氏瞪了柳老實一眼,剛才他們父子倆的話她在里面也都聽到了,她的心里面也憋了一些火氣。

  她走到柳一條的身邊,沒給柳老實什么好臉色。道:“這件事一條做得沒有錯,像夏得章這種人就是應該好好教訓教訓。收他十兩銀子怎么了?就是收他二十兩,也不過分!”

  “你想跟他講良心,但是他跟你講過良心嗎?他要是講良心的話,那頭病牛也不會到咱們家里來了!一條這么做還不是想為你出一口氣?你倒好,反而責怪起他了。你要是真有本事,當初怎么不去找夏得章說理去?!”

  “你一個婦道人家,在這里插什么嘴!”柳老實被柳賀氏說得臉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開口喝了一聲。

  “哼!”柳賀氏扭頭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又徑直抱著柳小惠進了內屋。

  “爹,”柳一條這時開口道:“我娘的話雖然激烈了一些,但是也并不是毫無道理。對于夏得章這種人,我的做法并不過分。”

  “柳老弟!在家嗎?!哥哥我來看你了!”一個陌生的生音在門外響起。

  柳一條注意到,老柳在聽到這個聲之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心中覺得奇怪,他就起身迎了出去,只見又一個衣著華麗的胖子出現在他們家的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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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發表於 2011-8-27 13:29:16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老柳的情敵

    來人柳一條并不認識,不過從聽他剛才的稱呼及老柳頭的反應來看,他是來找柳老實的。而且柳老實似乎并不是很歡迎他。

  過門都是客,柳一條不敢怠慢,出了門就大聲地招呼道:“几位稍等,我這就來。”

  說著快步走出給客人開門。待走到近前才發現原來這個胖子竟是坐著馬車來的。柳一條看了個仔細,雖然只是兩匹劣等馬,蹄和毛色都不怎么樣,但是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時代,有馬可用就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一般人用不起馬匹,更別說是馬車了。

  柳一條開門拱手道:“几位先生久等了,不知各位是...?”

  “你就是一條賢侄吧?”為首的肥胖老者背負雙手,面色和藹地開口道:“老夫柳三吾,賢侄昨日上午還曾來過我的府上,應該還記得吧?”

  “哎喲,原來是舅叔公!”柳一條這才恍然,彎身歉然道:“上次未曾與舅叔公一見,真是失禮了,舅叔公快快請進,我爹娘他們現都在屋里。”

  “嗯,好,好。”柳三吾微笑點頭,轉身對身后的二人吩咐道:“你們把東西抬進來,就在外面侯著吧。”

  “是,老爺!”兩個下人恭敬地答應道。

  “舅叔公,外面天寒,還是讓他們到屋里坐吧。”現在正值寒冬臘月,外面冷風吹得緊,人要是站到外面還不給凍出個好歹來?

  “無礙的,一條賢侄不必理會他們。他們都習慣了。咱們還是快進屋去吧,這一路下來把我凍得可不輕。”柳三吾沒有在意,自古以來,尊卑有別,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樣子,豈能亂了章法?說著他便拉著柳一條的手徑直向堂屋走去。弄得柳一條心里老大不舒服。心道難怪老柳不喜歡這個柳三吾,像他這種自覺高人一等又極其自我的人,沒有多少人會喜歡。

  進了屋,看到柳老實坐在正堂,柳三吾就笑著走了過去,道:“丰凱老弟,十几年不見,你還是猶如往昔,神采如故啊!”

  “丰凱?”柳一條將目光瞄向柳老實,這才是柳老實的大名嗎?柳丰凱,很好的一個名字啊,以前怎么沒有聽說過?

  柳老實坐在那里動都沒動,極不客氣地掃了柳三吾一眼道:“你怎么來了?我們老柳家家窮舍陋,怕是招呼不了你這尊大佛,你還是請回吧!”

  “丰凱兄弟這是哪里話,你們家雖然是窮了些,但是還沒到招呼不起客人的地步吧。再說怎么說咱們兩家也是親戚,你怎能如此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柳三吾伸著頭往內廂瞅了瞅,道:“怎么沒見芳妹,她今天沒在嗎?”

  “閉嘴!”柳老實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大聲喝道:“阿芳早已是我柳家的人,與你再無瓜葛,以后請你稱她柳夫人。若是再阿芳阿芳的叫莫怪我把你趕出去!”

  “阿芳?難道是我娘?”柳一條看著老柳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只覺得一股陳年老醋的味道彌散開來,不用猜,這個柳三吾以前一定是老柳的情敵。

  “舅叔公,您請上坐。”柳一條上前將還在站著的柳三吾讓到柳老實旁邊的正位上,然后就在下首位坐下。

  柳三吾滿意地看了柳一條一眼,對柳老實道:“過去了這么多年,現在連孩子都長這么大了,你怎么還是放不下?咱們是兄弟,我是你大哥,我會跟你搶媳婦兒嗎?你自己說,阿芳嫁入你家這些年里,我可曾來騷擾過你們?”

  “我這次來,除了是想看望一下你們老兩口外,還有一個主要的目的就是要答謝我的一條賢侄。昨日上午要不是有一條賢侄在,我們一家老小恐怕都要凶多吉少了。”

  “哦?”柳老實看了柳一條一眼,道:“有這種事情?怎么沒聽一條提起過?”

  “爹,王魁指使的那個殺手就是在舅叔公的府上捉到的。”柳一條小聲地提醒,這些事情他沒跟柳老實他們詳細提過,一是怕他們擔心,二是怕老柳心里不痛快,畢竟他不知道老柳跟柳三吾之間有什么解不開的過節。

  “哦,原來是這樣。”老柳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有一個能干的兒子很漲臉,特別是昔日的情敵面前,更是讓老柳心中升起無限虛榮。

  “來人!把東西抬進來!”柳三吾見柳老實的面容有緩,就吩咐下人抬上禮物。“丰凱兄弟,年關將至,這些是我為你家采辦的年貨,東西不多,但是卻代表著我的一片心意。算是一條賢侄救過我們一家的謝禮。”

  柳三吾揮手示意,下人們將蓋在禮盒上的紅布撤開。

  禮盒里裝的是兩匹上好的絲綢和一排看著耀眼的小元寶。

  很實在的東西,送禮直接送銀子,也只有柳三吾這種財大氣粗的土財主才做得出這種事來。不過這也難保他不是在故意氣柳老實。

  “舅叔公客氣了,咱們兩家本就是親戚,有難處時相互幫忙那是應該的。再說上次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連累到舅叔公的家人已是罪過,怎還敢再收下如此重禮。”柳一條在柳老實開口之前搶先開口道:“心意我們領下,這些東西還是請舅叔公帶回去吧。”

  柳老實陰沉著臉道:“一條說得沒錯,東西你帶回去,我們小戶人家受不起。另外我們家的糧粗菜鄙,招待不起你的金口,今天就不留你吃飯了,你請回吧!一條,代我送客!”

  說完,柳老實便起身進了里屋,留下一臉尷尬的柳三吾。

  “丰凱,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副臭脾氣。我柳三吾雖然平時自大了一些,但是我何曾嫌棄過你家貧業小?每次不都是你自己在嫌棄自己?”柳三吾站起身,沖著里屋的小門大聲道:“既然你不歡迎,我這就告辭,不過東西我留下,隨你怎么處理,我柳三吾送出的東西哪還有再收回的道理!”

  柳三吾轉身要走,卻被柳一條攔了下來,柳一條小聲地賠禮道:“舅叔公,您老別見外,我爹他就這臭脾氣。過兩天就好了,您別放在心上。我在這給您賠禮了。不過這些東西還是請您帶回去吧,不然依我爹的脾氣,您走之后一定會給扔到街上。這可都是您的血汗錢,別給糟踐了。”

  “唉!算了,你爹的脾氣我怎么會不了解,這些東西我就先帶回去,日后有機會我再來謝過吧。”柳三吾嘆了口氣,吩咐下人把東西抬出。

  之后拉著柳一條出了堂屋,看了下左右無人,就有些忸怩地小聲向柳一條問道:“一條賢侄,那個,你,你娘,她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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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發表於 2011-8-27 13:30:14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傳染病

    柳三吾最后的問話讓柳一條流了一頭的冷汗。

  不得不說,雖已年近四十,但是還是可以用頗有姿色,面容嬌好這種詞來形容柳賀氏現在的長相。由此就可想像出在二十年前她是一個多么漂亮的美麗嬌娘。也難怪柳三吾這老頭直到現在還對她念念不忘。

  隨便含糊了兩句把柳三吾打發走,柳一條轉身向牛篷走去。

  他要把那兩頭病牛與他們家的小黃隔離開來,種種跡象表明,能讓三頭耕牛同時拉稀,極有可能是一種烈性傳染性疾病,柳一條可不想讓他們家小黃再拉一次。

  牛鼻子上的紅腫沒有發炎的症狀,腫塊也消散了大半,穿好的小洞露了出來,估計再過兩到三天就可以給它上套了。柳一條滿意地笑了笑,來到唐朝后的第一個手朮總算是圓滿成功了。

  他解開繩索,用手輕拽著牛鼻子上的小環,小牛哀叫了兩聲便乖乖地順著鼻子的方向走了起來。

  柳老實這時正好從屋里出來,看到柳一條牽牛的這一幕,几乎是小跑著來到柳一條的身邊,盯著牛鼻子上的小環直瞧。“一條,這頭牛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難道這就是穿了牛鼻子的效果?”

  柳一條看著老柳又驚又喜的樣子,微微一笑道:“爹,我前几日就跟你說過,牽牛要牽牛鼻子,你還有些不信。怎么樣,現在相信了吧?有了這個牛鼻子,以后你往哪牽,它就往哪走,再也不用擔心它沖你耍牛脾氣了。”

  “嗯!嗯!”柳老實連連點頭。這對他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喜事,一頭聽話的耕牛,可以讓他的工作效率提高一倍不止。他試著伸出右手,探到牛鼻環處,道:“讓我也試試!”

  柳一條松開手,道:“你輕一點,它鼻子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痊愈。要過几天才能正常地牽拉。”

  “嗯,嗯,我曉得,我曉得。”柳老實嘴上這么說,手下卻一點也沒放輕松,拽著牛鼻子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還時不時地來個急轉,就像是一個剛得了新玩具的孩童。就是可憐了老柳家的那頭小牛了,被人牽著鼻子,疼得嗷嗷直叫。

  “好了,爹。你再這么拉下去,一會牛的鼻子又要腫起來了。”柳一條見柳老實有越玩越上癮的跡象,急忙出聲阻止。示意老柳找個空地把牛拴好。柳一條抽空觀察起老夏家的兩頭病牛來。

  這兩頭牛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瘦!黃皮子下面直接就露出了筋骨,瘦骨嶙峋,整個一非洲難民的形象,看上去甚是可憐。柳一條用手在母牛的屁股上稍微用力地拍了一下,母牛差點就跪到了地上,牛腿都拉得軟了。老夏能把它們從鄰村牽過來,真是難為他了。也難怪當初柳一條說要把牛留下來時老夏的臉上會露出一絲的喜意。

  “一條,這兩頭牛都病成這樣了,你那個藥方能行嗎?”柳老實在那邊玩夠了勁,就湊了過來。看到牛站立都快不穩的樣子,擔心地問道。

  柳一條聳了聳肩,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能醫好故然好,醫不好咱們也不會有什么損失,最多是把那五兩銀子還回去。夏得章不會報怨什么,他把牛拉到這來報的就是死牛當作活牛醫的心態。是來碰運氣的。爹不用擔心。”

  “嗯,你說得有理。”柳老實點了點頭,這事要是換做是他,他也會這么做。兩頭活牛要比兩頭死牛值錢得多。

  “爹,咱們治牛的偏方你記得不要告訴別人。一會跟二條他們也交待一下,不要泄露了出去。我還要用它賺一點小錢。”柳一條環報著雙手,思量著,上次去縣里的時候聽說附近的几個村落也有不少耕牛得了這腸辟之症,那時他因為王魁的事情也沒有太在意。現在看來這極有可能是一種在耕牛之間傳染的傳染病啊。

  “爹,這几天你想辦法把我會醫腸辟的消息散播出去,哪怕要花几文銀子,也盡量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我料想這次的腸辟之病極有可能是一種瘟疫式的傳染病。附近几個村里肯定有不少耕牛也受到了傳染。”柳一條一副救世主的表情道:“就讓我給這些病牛一個康復的希望吧!”

  “瘟疫?!”柳老實吃了一驚,第一個想到的念頭就跑,帶著家人跑得遠遠的,越遠越好。小時候曾經歷過那場瘟疫,讓他深深地體會到了瘟疫的可怕,每天都有人死,每個地方都是死人,簡直就是一場人間的煉獄。

  柳一條注意到柳老實在聽到瘟疫這個詞后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知道這是古代人對瘟疫的一種恐懼,連忙解釋道:“爹,你放心,這只是一種在耕牛間傳播的疾病,對人體不會有影響。而且我們已經有了醫治的方法,不用擔心的。”

  柳一條平靜而緩和的聲音讓老柳漸漸地鎮定了下來,壓下心中的恐懼,他向柳一條問道:“一條,這些都是真的?你不會搞錯吧?”

  “爹,這種病要是對人體有影響,咱們還有夏得章一家,早就被傳染上了。現在咱們無事,則說明這種病只對耕牛或者別的牲畜有傳染性,但是對人體肯定沒有影響。”

  “對,對,沒有影響。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柳老實在嘴里不停地喃喃著,大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老柳這個樣子柳一條很理解。即使是在現代,當人們面對海嘯,洪水,地震,瘟疫等等一系列的天災時,也會覺得生命的脆弱,個人的渺小,和,對死亡的恐懼。

  不同的是,在現代受災后有國家,有軍隊,有成千上萬個可愛的好心人和無數的救助基金,讓災后有幸活著的人還有一個依靠。而在古代,則什么都沒有,國家能做的也少得可憐,往往災后死去的人數比受災時死去的還要多上數倍。

  “爹,你先去剝些蒜頭,搗點蒜汁給這兩頭牛灌下。我出去買一些草藥回來。”柳一條懷里揣著夏得章留下的五兩銀子,准備去縣里的醫館隨便買一些草藥回來。

  “嗯?你還去買草藥做什么?有些蒜頭不就夠了么?”柳才實疑惑地問道。

  柳一條神祕地一笑,道:“爹,這些你就別問了,我自有用處。另外二條也要添一些新衣服了,他現在是縣丞的門生,過几日拜師禮時要穿得體面一些才好。”

  “是啊,是要穿得體面一些。”提起這事老柳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二兒子能夠拜在縣丞的門下,以后的前程總算是有了些著落。當然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虧了大兒子的努力,所以對于柳一條他是更加的滿意。

  自上次被王帥打了之后,柳一條就像變了一個人,說話,做事往往都出人意表,但每每都能給老柳一家帶來驚喜,也難怪老柳不喜歡。畢竟兒子有本事,他當老子的也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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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發表於 2011-8-27 13:31:03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第二次手術


柳一條來到三原縣最大的藥房,買了一些就他所知的常用草藥,像是黃連,金錢草,地星宿,這一類治療感冒和消炎的草藥。買了很多,加起來差不多有十斤,花去才不到200文銀錢。這裏的藥價倒是便宜的緊,不像二十一世界的某些醫院,哄抬藥價,一片藥能賣出兩片三片甚至是四片的價錢。

柳一條把藥裝到一個棉布口袋裏,搭在肩上,正要出門,卻見一個小夥背著一個人哭著喊著跑向這裏。他的樣子很恐怖,身上紅了一片,全是血。所到之處路人紛紛給他讓路。柳一條也讓開了些,他看出這個人是來這間藥店求醫的。

“王先生!王先生!救命啊,王先生!”小夥的嗓子都快啞了,不停地在藥房地大廳裏呼救,但是他口中所喊的王先生似乎並沒有在。他背上的鮮血還在不停地流淌。

柳一條皺了皺眉頭,這個藥館是怎麼回事,這麼久了怎麼連一個出來招呼的人都沒有。而且他還注意到剛才一直坐在前臺問診的老頭不見了。

見死不救,枉為醫!

柳一條將肩上的布袋扔到地上,急忙走到那小夥的身邊。雖然他以前只學過獸醫,但是人也是屬於動物的一種,一些外科傷口的處理手段總是相通的。

柳一條走到小夥身邊的時候,小夥還在大聲地叫喊,跟本沒注意到柳一條的臨近,看樣子是被嚇傻了。

“閉嘴!!”柳一條大喝一聲,驚雷一般的響聲將小夥震住,呆呆地看著柳一條,嘴唇和身體都哆嗦著。就在剛才他不知背著人跑了多遠。

“想救他,就給我閉嘴。”柳一條又說了一遍。

小夥這才反應過來,巴巴地看著柳一條道:“先生,你能救我們家少爺?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少爺啊,小人給您磕頭了!”

柳一條瞪了他一眼,大聲道:“閉嘴!我怎麼說,你怎麼做,這樣或許還能救他一命。”

“你先把他放到地上,平放,四肢舒展開,把他的衣服解開,把受傷的部位露出來,先用棉布捂上,阻止他再流血。”

小夥連連點頭,小心地把背上的人放到地上,然後解開的他衣裳,一個差不多十釐米的傷口在肋下露了出來,血水還在沽沽地往外冒,由於天氣嚴寒,流出的血水還冒著絲絲熱氣。

柳一條看了一眼,傷口不大,是刀傷,看樣子應該很深,斜刺而上,不知道傷沒傷到肝肺。傷口的週邊有些粘稠狀的粉未,應該是金創藥之類的止血物品。可惜傷口出血嚴重,跟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柳一條蹲下,伸手按住傷口旁的一處動脈,待流血的速度緩下來,開口問道:“身上有沒有銀錢?”

“銀錢?有!有!只要您能把人救過來,您要多少銀錢都行!十貫,一百貫,一千貫,哪怕是再多都沒問題,麻煩您先救人好嗎?先生,少爺都流了好多血。”小夥顯然是誤會柳一條的意思了。柳一條雖愛錢,但還不至於這樣趁人之危。

柳一條沒言語,直接扔給了他兩貫錢,道:“你去給我找一間淨室,買兩壺好酒,越烈越好。再買一些女人用的針線,儘量細一點的。還有再準備一把鋒利的小刀,和一鍋開水。”

“這,”小夥拿著柳一條扔來的銀錢,有些茫然,不知道柳一條讓他買這些東西做什麼用。現在最主要的不是應該先救人麼?

“快去!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話就按我所說的,快點把那些東西準備齊了!如果耽擱久了,人死了我可不負責。”柳一條見小夥沒動,就開口催促道。

“不用了,先生,救人如救火,老夫這些東西還算齊全,先生就請在老夫這裏醫治吧。”這時藥房的王老爺子走了出來,主動提供柳一條要求的場地和物品。

柳一條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這老頭剛才雖臨陣脫逃,讓人不恥,但是現在能再回來也算是有些擔待。

一行人把傷者抬到藥房後院的西廂,柳一條吩咐把所有的器具都放在沸水裏渚上一遍。之後就留下身為郎中的王先生,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趕了出去,就連背傷者來就醫的小夥也不例外。

柳一條用溫水把手洗淨,然後把刀具,針線從沸水中撈出,對一直站在一旁觀看的王郎中說道:“這種手術需兩人才能完成,一會就有勞王先生在一旁協助一二了。”

“應當的,”王朗中點頭道:“其實我也想看看先是如何處理這一類傷患的。從剛才先生出手為傷者止血的手段,就可看出先生的不凡。那不是一般的郎中所能做到的。”

柳一條笑了笑,道:“一些偏門的手法而已,比不得王先生的正宗醫術。”說著走到傷者的床前,道:“咱們開始吧。”

解開勒在傷者胸前的布條,在傷口上倒了一壺烈酒,把傷口上的血水沖洗乾淨,柳一條接過了王郎中遞過來的針線。

縫合傷口,這些柳一條經常用在豬啊羊啊牛啊身上的手段,現在用到了人的身上。像這種大型的傷口,如果不用針線進得縫合的話,想要止血簡直就是在做夢。現實中可沒有那種點穴止血的手法。就是大名頂頂的針灸,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止住從大動脈裏噴湧而出的鮮血。

柳一條的心很細,手也很穩,這些當然都歸功於他以前在牛羊身上的練習。

一針一線,把還在流血的傷口一點點地縫合住,王郎中在一旁看得出了一身的虛汗,從醫這麼多年,閱歷病人無數,他何曾見過這種匪夷所思的醫療手段?在人體上穿針走線,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與膽量?

看著柳一條面無表情,認真縫合的樣子,王郎中心中感歎,這種醫療手段雖然有效,但是他怕是做不了的。而且病人要是在此時清醒的話,不知會不會因吃痛不住而翻滾身體,那樣只怕會更難動手。

一刻鍾的時間,柳一條就將傷口縫合完畢。

用小刀把線繩割斷,再澆上一壺烈酒,柳一條伸手在傷者的鼻端探了探,還好,還有呼吸,暫時還死不了。

王郎中這時往傷者的口中填了兩片人參,又探了下他的脈搏,良久才鬆了口氣道:“先生真乃神人也,他活下來了。”

“只是他現在氣血嚴重虧損,需長時間的調理才能完全康復。”

柳一條擦了下洗淨的雙手,道:“這些就要勞王先生費心了,調理氣血,輔正內腑並非我之強項。他以後就留在這裏吧。過幾日待他的傷口全部癒合,再把傷口上的細線拆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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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7 13:32:05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祭灶神

“活了!”

柳一條出得門來,只說了兩個字,便背起他的藥袋徑直走了。外面的人也因急於窺得屋內的情形都湧了進去,並無人注意到柳一條的離開。

柳一條給柳二條和柳小惠買了一些禮物便急忙回家了,給傷者做的那場手術浪費了他不少時間,現在日已西垂,他再晚回去的話,家裏人免不了會為他擔心。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全家人都坐在正堂等著他回來吃飯。柳賀氏見他回來,身上大包小包的,就起身幫他拿下來,嘴裏還不停絮叨著,“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家裏還以為你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正要讓你爹出去找你呢?”

柳一條內心一陣感動,好久沒有體味過這種讓人關心的感覺了。他不由想起小時被爸媽追著打罵時的情景。

把東西放好,柳一條找個位置坐下,道:“娘,我已經是個大人了,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你們不用太過擔心。”看到桌上的菜式竟然有兩道葷菜,不由奇怪地問道:“爹,娘,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飯菜如此豐盛?”

“你這孩子,日子都過糊塗了,今天可是小年,是祭灶的日子,怎能還像以往?”柳賀氏笑著回答道。

“哦。”柳一條恍然,臘月二十三,灶王爺的節日。雖然在現代這個節日已經逐漸被淡漠,但是在古代,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啊。

聽說在民間還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習俗,說是灶王爺是個小白臉,見不得女子,故不讓女子祭拜,不知是真是假。

“祭品都買齊全了嗎?”柳一條隨口問道。

“早就買好了,一隻烤乳豬頭,兩條大紅鯉,還有一些面炒的糖果。今年托灶王爺的福,咱們家的日過得還算寬裕,所以祭品也當豐厚些。”柳老實紅光滿面地回答道。今年是他們老柳家這十幾年來過的最殷實的一年,他的心中歡喜也是人之常情。

“快吃飯!一會天黑下來祭祀就要開始了。這事耽誤不得。”見柳一條還想問什麼,老柳一句話把他的嘴堵上。一家人埋頭吃起飯來。

桌上有肉,最高興地要數柳二條與柳小惠這兩個小傢伙了。先前為了等柳一條回已,已經看著桌上的飯菜流了半天的口水。現在終於能吃了,他們幾乎是第一時間把筷子奔向那兩盤葷菜。

柳一條微笑著看著這兩隻小饞貓,心中有些酸楚,心想著最多再過一個月,他就要讓他們天天都能吃葷菜。現在的日子太清苦,大人還行,小孩子老吃素對身體的發育可不好。

“你們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柳一條給小妹夾了一塊肥肉,笑著說道:“今天是小年,正好我到縣裏時給二條還有小惠買了些新衣服,一會吃完飯你們去試,要是合身就穿出來吧。雖然是小年,但是也要有個過年的樣子才對。”

柳二條和柳小惠聽到眼前一亮,連夾菜的筷子都停了下來,驚喜地問道:“真的?!大哥!”

“當然是真的,衣服就在包裹裏。你們先吃飯,吃完後讓娘給你們換上。”

“嗯!”兩人齊齊點頭,吃飯的速度比之剛才又快了幾分。

柳一條看著他們寵溺地笑了笑,把頭轉向柳老實夫婦,道:“爹,娘,過幾天大年的時候你們也去添置些衣服,今年手頭寬裕,咱們也過個富年。”

“嗯,嗯,應當的,你娘都六個年頭沒有添置過新衣了,今年是要添置上幾件。”

“你這老頭子,倒還有些心思。”柳賀氏的臉上爬出一絲紅蘊,道:“不過買衣服就免了吧,花那些冤枉錢做甚,外邊做的也不見得好。趕明你去縣裏的布莊買上幾尺布來,我給你們每人做上一套便是了。”

“嗯,嗯,對對,我倒是忘了,夫人還有一雙巧手。呵呵...”柳老實放下筷子哈哈大笑。引來柳賀氏一陣白眼兒。

吃完飯,老柳就把柳賀氏還有柳小惠這兩個女眷趕到了屋裏。把柳一條柳二條兄弟倆拉灶房之中,在灶王爺的畫像前擺案焚香。把所有的祭品都放到香案上。一時間整個廚房內都是煙氣縈繞,還真有幾分神人下凡的意味。

老柳隨後又不知從哪找來了一隻大紅冠子的公雞,塞到柳二條的手裏,道:“這是灶王爺升天用來的紅馬,你好生抱著。”

示意柳一條和柳二條跪下,老柳拿起酒,恭恭敬敬地在灶王像前斟上一杯,然後舉杯叩頭。嘴中念念有詞,神色之間甚為虔誠。

柳一條第一次經歷這麼正規的祭拜儀式,心下十分好奇,密切地注意著柳老實的一舉一動。柳老實在叩頭念叨的時候,聲音很含糊,根本聽不出他在說些什麼。不過據柳一條猜想,他說得不外乎是乞求平安,天降富貴之類的話。

最後聽得老柳大喝一聲:“領!”便端起酒杯走到柳二條的面前,把杯中的酒水在公雞的頭上當頭倒下。

大冷的天,公雞受冷酒一激,便咯咯地叫起來,撲騰著翅膀把頭上的酒水甩淨,直甩得柳二條一身都是。

“嗯。”柳老實見如此,滿意地笑了笑。把酒杯放到案上,對柳一條二人說道:“好了,灶王爺已上西天,你們可以起來了。”

“另外這些祭品灶王老爺已賜與我們,一條你去把你娘和小惠叫來,吃了這些祭品,灶王老爺可保佑我柳家上下一年平安。”

柳一條應聲起身,揉了下跪得有些酸軟的膝蓋,拉著柳二條進了內屋。柳二條的衣服都被酒水打濕,要快些換掉才是。

“大哥,後天就要到王大人府上舉行拜師禮了,按理我這當學生的應當送一份禮物送予先生,以示孝敬。可是我又不知當送什麼。大哥你要教我。”進了屋,柳二條邊脫衣服,邊向柳一條求教。

柳一條了然地笑了笑,道:“這個你放心,到時我自會為你準備妥當,包管會讓王縣丞滿意。”

“如此,就多謝大哥了。”說著柳二條這小子竟恭恭敬敬給柳一條行了一禮。

柳一條一愣,隨即恍然,這小子是在感謝自己為他謀了個好的出身。笑著在柳二條的肩上輕拍了一下,道:“你長大了!不過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你不用跟我如此客套。我做這些,是為你,也是為了咱們柳家。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是,大哥。”

“嗯,好了,咱們也出去吧,爹娘他們都等著呢。那麼多的祭品還等著咱們去吃那。”說著帶著柳二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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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發表於 2011-8-27 13:33:06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一頭牛兩貫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大亮。柳一條穿好衣服出來方便,發現家門口竟又多了兩頭黃牛。當然在牛屁股的後面也都跟著一個主人。

“這麼快就來了?看來老柳在宣傳方面還挺有天賦的嘛。”柳一條在心中讚歎一句,就笑呵呵地去給來人開門去了,這些人可都是他的財神爺,不能怠慢了。

來人是一老一少,老的有六十歲的樣子,一臉的風霜。小的跟柳二條著不多,一臉的稚氣,從他們表情上看顯然不是一家,相互之間也不認識,但是他們肯定都在這等了許久,因為在他們的頭上,都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見柳一條出來,老者就先上前拱手問道:“敢問這位小哥可是柳一條,柳先生?”

柳一條把門打開,道:“先生不敢當,老人家直呼我的姓名即可。來,來,老人家還有這位小兄弟快進來吧,這麼冷的天兒你們怎麼也不叫一聲。快隨我到屋裏暖一暖吧。”

“不用了,不用了!”老人連連擺手,道:“我們是來給牛瞧病的,不好太過打擾。”

年少的也介面說道:“聽聞柳先生有根治耕牛腸辟之法,故今早冒昧前來求治。打擾之處還請先生多多擔待。”

讀書人?怎麼開口就是一股子酸氣?柳一條皺了皺眉,幸虧他們家二條不是這個樣子,不然他非海揍他兩頓,把他改過來不可。

“兩位客氣了,讓兩位在此久等柳某心中著實過意不去。二位隨我進來吧。就是醫牛也要先到院子裏不是?”柳一條把木門全面打開,方便兩人牽牛進入。

兩人見柳一條這樣講,也就不再推辭,遂跟著柳一條,進了柳家的院落之內。

待他們把牛拴好,柳一條在一旁問道:“還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哦,倒是我老頭子失禮了,”老者先開口道:“老夫袁方,是下耳村村民。”

少年人向柳一條施了一禮,也自我介紹道:“晚生小辛莊張楚聞,見過先生。”

“嗯。”柳一條點點頭,學著前世的一些獸醫,很專業地問道:“袁老伯,張老弟。你們這牛病了幾天了?都有些什麼症狀?進不進食?有沒有請別的獸醫或獸醫博士瞧過?”

袁方歎了口氣道:“不瞞柳先生,自從三日前開始,我們家的耕牛便拉稀不止,獸醫倒是請過幾個,可是都無甚效果。看著耕牛一天天地瘦下去,真是讓人心疼。”

張楚聞接著道:“晚生的情況與袁先生相似,獸醫們根本對此束手無策,而獸醫博士貴為皇家的御用獸醫,怎是我等這樣的小百姓所能請得起。眼見耕牛漸有性命之憂,又巧聞柳先生這裏有醫治之法,故此我等一早便來叨擾了。”

柳一條點了點頭,這並不出他的意料。要是普通的獸醫就能輕易的解決的話,這個時代的人也不會談腸辟而色變了。他伸手翻了翻新來這兩頭病牛的眼皮,雙目無神,眼圈乾澀,脫水現像已十分嚴重。要是不及時控制病情的話,在這個不能輸液,不能打針的年代,這些牛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病我能治。”柳一條一句話先給了二人一些希望。“不過,我瞧病的費用可是不低。袁老伯可能知道一些,昨天上午,下耳村的夏得章來我這為牛瞧病,我一頭牛收了他五貫。”

“嗤!”袁老頭和張楚聞同時吸了口涼氣。五貫錢?這個價格,未免貴得離譜了些。

“不過,那是因為他曾騙過我爹的緣故。所以對於其他人,我一律是收銀兩貫。”柳一條甩出兩根指頭,把費用降下一大半,道:“兩貫錢一頭牛,而且是保治。如果治不好你們大可以來找我索求賠償。”

兩人的欣然點頭,這個價格倒是還可以接受。

柳一條接著說道:“兩貫錢換取一頭耕牛的性命,二位覺得是否可行?”

袁方與張楚聞互望了一眼,同時出聲道:“還請先生儘快出手醫治。”

柳一條擺擺手,道:“這個不急,這些牛在我這裏是死不了的。在醫治它們之前咱們之間要先立個合約,把今日所說條款都列於其上。若日後有人返悔,咱們彼此間也好有個依據。”

“大善,還是柳先生思慮周說,晚生佩服!”張楚聞畢竟是讀書人出身,第一時間就明白了柳一條的意思,遂彎身向柳一條施了一禮,以示敬意。

“就依柳先生所言。”袁方雖覺得瞧病還要立下字據有些怪異,不過看張楚聞的表情,知道這不會是一件壞事,也就開口同意。

於是柳一條就照著昨日夏得章所留的合約樣式,讓張楚聞複抄了四份。三個人分別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袁方與張楚聞各得一份,柳一條則留下兩份和他們二人預付的兩貫定金。

把合約保存好,柳一條笑著對他們說:“兩位把牛留下,三日後來取,我自會還你們一頭健康的耕牛。”

“如此就有勞柳先生了。”二人向柳一條拱了拱手,道:“那我等就先告辭了。三日後再來恭候柳先生的佳音。”

“嗯。”柳一條點頭道:“外面天寒地凍,二位路上一路小心,一條就不遠送了。”

目送二人遠去,柳一條在心裏盤算著,一頭牛兩貫,五頭牛十貫,五十頭牛就是一百貫。一百貫,那是個什麼概念?怎麼著也不次於現代的小資一族了吧?

柳一條美滋滋地想著,等賺了錢是不是再多買幾頭牛,多買幾畝地,雇上幾個農夫,過幾天古代小地主的日子。地主啊,貌似是現代年青人都很嚮往的一種職業。

這時柳老實也從床上爬了起來,看到院中又多了兩頭耕牛,就來到柳一條的身邊,問道:“一條,這才一夜的功夫,怎麼又多了兩頭?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就在方才,是下耳村和小辛莊的兩位老鄉送來的。”柳一條道:“一頭牛我只收他們兩貫銀錢,他們也都欣然接受了。”

“兩貫?嗯,就對這個病症來說倒也十分合理。”柳老實點了點頭。這次的價格他心裏面倒是還能接受。

“對了,家裏的蒜頭已經不多,大概還能再喂三次,今天你去菜場買回一些吧。”老柳看著院中的四頭病牛,想到廚房已經不多的蒜頭,就對柳一條說道。

“嗯。”柳一條點頭,想起明天柳二條拜師禮的事情,就道:“正好我今日也有事要到縣城一趟。順路捎回來一些便是。”

“哦,對了,爹,咱們家能治耕牛病的消息你是怎麼傳出去的?這麼快就有人聞訊而來,爹你可是功不可沒啊。”

“嗯嗯,這也沒什麼,我就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村頭的三姑而已。”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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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1-8-27 13:34:05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偶遇

吃過早飯,柳一條就揣著雙手,背著他賣菜時用的籮筐出了門。他不想一下買太多的大蒜招人眼,所以他這次準備多放一點血。反正年關已經臨近,家裏也需要置辦一些年貨了。

菜場很熱鬧,過年嘛,大家都需要年貨,而年貨裏就以蔬菜最多。

想著家中還留有白菘,柳一條就買了一些木耳,香菇之類的營養價值高口味又好的配菜,割上幾斤豬肉,買了兩隻母雞,又挑了十幾尾活魚,之後才在一個小攤前買了近半筐的大蒜。

所有的東西加起來大概有五六十斤,背在背上倒也不覺得重,權當是鍛煉身體了。走出菜場,柳一條找到一個門面很大氣的糊裱店,走了進去。

店裏的夥計見柳一條一身粗布,還背了一筐蘿蔔青菜,剛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來。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這一類人多半是只看不買,所以他也懶得招呼。

見此狀況,柳一條搖了搖頭,勢力之人,古來有之。他也不理會,竟自把籮筐卸下,放到一邊,背付起雙手觀看起店裏掛著的楹聯來。

“丹鳳呈祥龍獻瑞,紅桃賀歲梅迎春。”看到一副,柳一條小聲地念了出來,念完後搖了搖頭,道:“聯雖好,但是用詞卻有些牽強,梅迎春雖與上聯可以構成對仗,但是與紅桃卻有些不配,如果把梅改成杏或許會更好一些。”

說完他又將目光瞄向下一副,念道:“黃鶯鳴翠柳,紫燕剪春風。好!鶯歌燕舞,短短兩行字就將一片春回之像現於眼前,好聯!”

“悠悠乾坤共老,嗯?怎麼沒有下聯?”柳一條沉思一會道:“嗯,下聯如果對上:昭昭日月爭光,再加上一歡度佳節的橫批,倒也能湊成一對。”

“悠悠乾坤共老,昭昭日月爭光。”

“好!妙!”一聲讚歎從柳一條的身後傳來。

柳一條轉身看去,竟是一個面若冠玉的偏偏少年郎。看這少年,一身寶藍色的長衫,頭戴淺藍色的書生帽。面色白嫩,隱隱透著紅光。五官端正,眼明眉細,活脫脫一個賽似宋玉的美男子。就連他背後跟著的書僮也俊俏得厲害,看得柳一條不禁有些自卑。

“這位先生有禮了。”白面書生彎身沖柳一條行了一禮。

柳一條還禮道:“不知這位公子叫住在下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只是剛才聽聞先生出口成章,妙對橫生,小生深感佩服,知先生定非常人,特來與先生結交一番,唐突之處,望先生勿怪。”

“哦?”聽書生這麼講,柳一條漸漸降下的信心又升了回來,常言道腹有詩書氣自華,咱肚子裏豈止只有詩書這麼簡單。柳一條淡然一笑,道:“公子過獎了,看公書的打扮,想來必是文雅之士,你肯自降身價與我這粗鄙的農夫結交,柳某也深感欽佩。”

說著柳一條向書生伸出右手,真誠地看著他道:“柳一條!”

書生愣了愣,不過隨即就明白了柳一條的意思。可能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禮節,小生小臉微紅地伸出手與柳一條握了握,道:“小生李如似。”

這時柳一條注意到李如似身後的書僮好似不喜自己,從剛才他與李如似握手之後他就一直瞪著自己,莫名其妙,向來不肯吃虧的柳一條也小孩兒心思地反瞪了他一眼。氣得小書僮小嘴都撅了起來,白眼一個賽似是一個地扔給柳一條,看得柳一條心中大樂。這個書僮有些意思。

“柳先生,”李如似拱手道:“剛才聽先生評聯,對聯,知先生定是學識淵博之士,小生這裏有一上聯,一直苦無下對,今日有緣與先生相見,請先生能夠教我。”

柳一條背著雙手,對李如似說道:“淵博不敢當,不過對於楹聯一道我倒是有些心得。你且說說看,看我是否能有幸對出你的下聯。”

李如似見柳一條答應,欣喜道:“先生聽好了,小生的上聯是:塔頂葫蘆,尖捏拳頭捶白日。”

“塔頂葫蘆,尖捏拳頭捶白日。”柳一條跟著重吟了一遍,皺了皺眉,擬物聯,倒是頗有些難度。對這種聯一般都跟個人的閱歷有很大的關係。見多識廣方能找到與上聯之物對應之物。

柳一條閉目沉思了一會,能與這個葫蘆對應且氣勢又不弱於它的只有箭了。

他睜開眼,開口道:“李公子聽好了,我的下聯是:城頭箭垛,倒生牙齒咬青天。不知李公子以為如何?”

“啊?”李如似吃了一驚,這麼快就想到下聯了嗎?他身後的書僮也呆住了,已不再給柳一條白眼,看柳一條時也覺得順眼了些,心道這個農夫倒還算是有些能耐。

“塔頂葫蘆,尖捏拳頭捶白日;城頭箭垛,倒生牙齒咬青天。好對!妙對!勢均力敵,旗鼓相當,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絕對了。兩位小兄弟大才,黃某有禮了。”這時一個圓臉的小胖子從店裏的內廂走出,大聲地誇讚。

“這位先生是?”柳一條問道。

“黃某不才,正是這間糊裱店的東家,黃子初。”小胖子自我介紹道。

“哦,原來是黃老闆,有禮了。”柳一條沖黃子初拱了拱手。李如似也跟著點了點頭,並沒有言語,看得出,他有著一些文人的清高,對商人並不是很感冒。

黃子初和氣地笑道:“兩位公子來小店可是要糊裱字畫,或要買楹聯?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沖剛才那副對子,黃某定免費滿足兩位的需求。”

“多謝謝黃老闆好意了。”柳一條拱手道謝並拒絕道:“柳某家境雖然清貧,但是幾副字畫的錢還是出得起的。”

環顧了一下整間店面,柳一條問道:“不知黃老闆這裏可有筆墨紙硯,柳某想親自寫一副對聯作送人之用。”

聽了這話,李如似的眼前一亮,在知曉了柳一條的才情之後,他還真想看一看柳一條的字是如何。是不是也如他的才情一般,讓人驚豔。

“有,有,我們做糊裱生意的怎會沒有這些基本之物?”黃子初轉身沖店裏的夥計吩咐道:“小五,快去為柳先生取筆墨紙硯來!記得紙要上好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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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發表於 2011-8-27 13:34:56 |只看該作者
第28章 別離

柳一條看了下圍觀的四人,自信地笑了笑,提筆潑墨,在大紅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副對聯。

上聯是:三尺方台三寸舌三寸筆,三千桃李

下聯是:十年樹木十載風十載雨,十萬棟樑

字體蒼遒有力,入紙三分。小時在格子本上苦練的毛筆字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把筆放下,柳一條看著李如似道:“李公子,你看我這副對聯如何?可有何不妥之處?”

李如似聽到柳一條的問話,久久才把目光從宣紙上移開,看著柳一條道:“柳兄大才,小弟嘆服!三兩筆就將老師的辛苦和功德盡數寫出,堪稱絕對。”說完指著宣紙上的字跡道:“不過與這副對聯相比,小弟更是嘆服柳兄的書法。觀柳兄之字,有楷書之根骨,歐體之蒼遒,王右軍之飄逸,但與他們卻又不盡相同。字形方正,棱角分明,整齊均勻,觀之清晰明朗卻又不失其韻味。似乎是一種新的字體,不知柳兄師承哪位書法大家?有機會小生定當前去拜會一二。”

“呃...”柳一條愣住了,看了看紙上的字體,這才恍然,貌似他寫的字是宋體字。而現在是唐朝,宋似乎還很遙遠。

見四人都在眼巴巴地看著他,柳一條又想到宋體字的原版創始人秦檜那廝,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開始了他的盜版生涯。“李兄弟過獎了,這種字體不才正是小兄一時戲玩時所創,當不得李兄弟這般誇讚。”

“啊?!”四人都吃了一驚,看著眼前這個身著粗衫,貌不驚人且又自稱農夫的人,很難相信他在書法上竟會有這般驚人的造詣。自創新的字體,那可堪於當代三大書法宗師比肩的人物啊。

“沒想到柳兄不但文采出眾,就連書法上的造詣也這般驚人。小弟剛才真是失禮了。”李如似彎身沖柳一條施了一禮。柳一條看得出,李如似這一禮並非先前的客套,而是發自於內心。

“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先生勿怪。小童在這兒給您賠不是了。”李如似的書僮也出來向柳一條施禮賠罪。面上的表情很真誠。

黃子初與夥計小五也跟著向柳一條施禮。弄得柳一條暈暈呼呼的,不就新創了一種字體麼,他們怎得忽然變得對他這般尊重?

柳一條很不習慣這樣,連連擺手道:“各位不必如此,一條只是一農夫耳,當不得各位這般禮遇。”轉身看著李如似道:“李兄弟既然看得上柳某的書法,那柳某為你寫上一副如何?嗯,就寫剛才李兄弟所提的那副,可好?”

“故所願也,不敢請耳!”李如似大喜,拱手彎身致謝。

“嗯,柳先生,不知可否為小店也寫上一副?”黃子初在一旁邊也忍不住開口討要。怕柳一條不同意,又追聲道:“黃某願出十貫銀錢做為潤筆。”

話一出口,黃子初就後悔了,並不是為了那十貫錢,而是怕如此會落了柳一條的面子。哪有人會當著宗師的面開價求字的?這不是往人宗師臉上呼磚麼?

李如似也面色不愉地瞪了他一眼,神色之間甚為鄙夷,仿佛在黃子初的身上聞到了一股難聞的銅臭之氣。

“哦?黃老闆竟如此看得起柳某?那就要讓黃老闆破費了,不知黃老闆要寫些什麼?”柳一條很自然地接下了這筆訂單。十貫錢,比得上他醫五頭牛了。

“呃?...”

他竟答應了?!黃子初臉上的表情是驚喜,李如似和他的書僮則是錯諤。

他怎麼能答應呢?他怎麼能為了幾貫銀錢就出賣自己?看了看柳一條身上的粗布衣裳和籮筐裏幾乎全是蒜頭的年貨,李如似很快就給柳一條找了一個很合乎情理的理由,或許是家裏日子太難過吧,畢竟宗師也是人,也要吃五穀雜糧度日。

他是一個貧窮的宗師。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卻不知柳一條不僅不窮,而且還找到了一個可以發家致富的門路。

“您幫我把您剛才對上的那副寫出就可。”黃子初趕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生怕柳一條會再反悔一樣。

“嗯,可以,等我先把李兄弟的對聯寫出先。”柳一條點頭應道。把已寫好的對聯交給小五去糊裱,又開始為李如似書寫起來。

塔頂葫蘆,尖捏拳頭捶白日;

城頭箭垛,倒生牙齒咬青天。

二十二個字,對仗,工整,由柳一條用宋體字寫出來,更是顯得氣勢十足。

李如似與小童書僮在一旁點頭不已,比起現在所用的楷體,柳一條所創的字體似乎更適合於書面的表達。

柳一條把聯上的墨蹟吹乾,遞給李如似道:“李兄弟覺得如何,可還入得法眼?”

“善!多謝柳兄賜下墨寶,小弟感激不盡。”李如似道:“不若小弟也同黃老闆一般,同出十貫錢吧。”

“誒~,李兄弟,不必如此。”柳一條揮手阻止道:“我為你是一份人情,而為黃老闆則是一樁生意,這兩者可不能混淆了。我柳一條雖窮,卻也不是貪財之輩。李兄弟切勿這般看輕於我。”

果然是如此,他是一個窮人。

“這倒是小弟思慮不周了,還請柳兄勿怪。”李如似拱手賠禮,後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遞于柳一條道:“小弟今日與柳兄一見如故,奈何時不暇餘,恐不能再與柳兄長談,這塊玉佩乃是家父先前所賜,現轉贈與柳兄,以示紀念。望柳兄萬勿推辭。”

臨別贈禮,倒是很長見,以前在學校假期或者畢業的時候同學之間時常都會彼此贈送一些東西。所以柳一條想也沒想就把玉佩收了下來。絲毫沒注意到書僮小童在李如似要送出玉佩時,臉上所顯露出的吃驚表情。

“李兄弟這就要走嗎?”柳一條忽然覺得有些不捨。這個白面書生雖然長得讓他很沒自信,但是談下來卻很合他的脾氣,心裏面還真不想讓他這麼快就離開。

“如果不急的話,不若先到我家去飲上幾杯再走不遲。”柳一條出言挽留道。

李如似道:“多謝柳兄美意,奈何小弟還要著急趕路,不能奉賠。有緣的話你我下次下敘吧。小弟先告辭了。”

柳一條拱手道:“如此,李兄弟慢走。為兄在此預祝兄弟一路順風。”

目視著李如似主僕倆出了店門,柳一條這才想起他好像還沒問李如似是哪里人氏。快步追出門去,門外卻已沒了蹤影。想起黃子初或許認得他們主僕,就向他詢問。

黃子初答道:“那兩位小哥面生的緊,是第一次來小店。不過從他們的衣著和口音來看,他們應該不是本地人,倒像是從都城長安方向來的。柳先生日後要想尋他們怕是會有些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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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發表於 2011-8-27 13:35:55 |只看該作者
第29章 教導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在這個沒有手機,電話,和網絡的年代,想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柳一條也毫無辦法。只能期待下次有緣再見了。

  興趣缺缺地為黃子初寫上一闕後,柳一條便抱著小五糊裱好的字詞回家去了。

  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竟又多了一頭耕牛,老柳正在給它餵藥。柳一條放下籮筐,向老柳問道:「爹,這牛是剛送來的?哪家的?」

  「嗯,是東村王伯的,上午時你剛走沒多少時辰便送來了。」柳老實道:「按你說的,我讓二條跟他簽了份合約,期限是三天,費用是兩貫。合約現在堂屋,你去看一下吧。」

  「嗯,這個不忙。」柳一條點點頭。看著院中的五頭病牛,覺得牛篷似乎顯得擁擠了些,而且把這些病牛都集中到一起好像也很不妥。就開口對柳老實說道:「爹,一會咱們把這些耕牛都牽開一些,每頭牛之間最好能間隔五步左右。每頭牛所在之地也都要用滾水或是烈酒潑灑一遍,務必要保持清淨乾爽。腸辟之症的傳播不外乎飲水,飲食兩個途徑。餵食的時候要注意一下,萬勿讓它們之間再相互傳播。」

  「嗯,待有耕牛病好以後,不用等合約上的期限,立即給人送回,咱們家中地小,以後必還會有更多的耕牛要來。還有,送還時最好把我剛才所講的預防措施也告知牛的主人,一頭牛咱們賺上一次就夠了,多了反而不美。」

  「說得有理。」柳老實點頭應道。這樣做才不失他們老柳家一向仁厚的本分。

  「那我先把牛拉開,爹你去燒些開水吧。」柳一條動手牽牛。老柳也上來幫忙,道:「燒水這些小事有你娘就足矣,咱們還是先把牛分開為好。嗯,就把它們都拴在院子圍欄的木樁上吧。這樣空出的地方會大一些。」

  「嗯,就依爹所言。」柳一條頷首答應。牽著牛隨口向老柳問道:「二條不在屋裡麼?怎不見他出來?」

  柳老實道:「二條啊,出去了。這兩天因為合約,家中的紙張已所剩無幾,我讓他到外面去買一些紙墨。算算時間他也該回來了。」

  好像是應了老柳的話,老柳的話音剛落,柳二條就晃悠著身子出現在了家門前。

  柳一條見他身著昨日剛買的棉袍,戴著當代最為流行的書聲帽,乍一看還真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樣式。可惜還不到十五歲,還是小屁孩兒一個。

  柳二條見柳一條在家,面帶喜意地推門進來,快步走到柳一條的身邊,道:「大哥,你回來啦?我的拜師禮準備好了麼?明天可就要去啦!」

  柳一條不緊不慢地把牛拴好,笑著道:「你拜師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敢忘記,東西我早已為你準備齊全,就在籮筐裡,你自己去看吧。」

  「誒!謝謝大哥!」柳二條高興地向籮筐跑去。看到裡面除了幾樣年貨還有一副裝裱得甚為樸素的字畫之類的東西。臉上難免有些失望。

  隨手把外面的拆封解開,把宣紙展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過待他看到宣紙上那副對仗工整,寓意非凡的兩闕上、下聯時,他的臉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三尺方台三寸舌三寸筆,三千桃李;十年樹木十載風十載雨,十萬棟樑!」轉身看向還在牽牛的柳一條,問道:「大哥!這是你寫的?嗯,一定是了,大哥,你真是太有才了!我崇拜你!」

  「呵呵,」柳一條笑了起來,道:「比起那些貴重的銀帛之物,你覺得你的老師王縣丞是否會更喜愛這種文墨之禮呢?」

  「然,還是大哥思慮得周詳些。」柳二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才小弟還有些嫌棄,對大哥的禮物頗有些失望,真是慚愧。」

  柳一條這時略顯嚴肅地對柳二條說道:「二條,你是個讀書之人,現又有幸成為王縣丞的門生,日後定會入仕為官,在各種官員和百姓之間打轉。所以你一定要記住,無論在官場還是在日常的處事之上,切不可有這種以貌取人、取物之心。要知人不可貌相,海水豈可用斗量之?任何人或是物只要應用得當,都可成為你有力的臂膀。所以對每個人你都要有一種謙卑心態去對待。這樣你才不會被一些表像所迷惑,做起事來才會得心應手。」

  「大哥教誨的是,二條記住了。」柳二條恭敬地向柳一條行了一禮。並把柳一條的話深深地記在了心裡。他知道這些話是私塾裡的先生和種了一輩子地的老柳所說不出來的。也只有他這個神奇的大哥才會這麼真心地告誡他,指點他。

  「嗯,好了,你把字詞收起來,到屋裡溫書去吧。」柳一條見柳二條這麼知教,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家裡的事情有我和爹在,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把書讀好就是了。」

  「是,大哥。那我這就進去了。」柳二條把東西收掇好,就進屋溫書去了。

  待柳二條進屋之後,柳老實歎了口氣道:「一條,咱們家裡虧得有你在,不然這些東西我是無論如何也教不了他的。柳家有你,是我老柳之福啊。」

  柳一條默然。官場上的東西確不是老柳這種終日在土地裡打晃的人所能瞭解的。柳二條以後要走的路還有很長。他剛才所說的只是一些皮毛罷了。

  「爹,咱們都是一家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咱們柳家,你不必說這樣的話。」柳一條轉口道:「眼下咱們還是先把這些病牛醫好要緊,一頭牛兩貫錢,相信這一場瘟疫下來,咱們最少都可賺上兩百貫,甚至更多。等有了錢,咱們再做些打算不遲。」

  「嗯。你說的有理。」老柳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多剝些蒜頭,順便讓你娘再多燒幾鍋開水。還有,夏得章的那兩頭牛已有了明顯的起色,估計到晚上就可痊癒,到時你去給他送去吧,我不便與他想見。」

  「嗯,知道了,爹。晚上我自會去一趟。」柳一條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夏得章那還有五貫銀錢等著他去拿,他的存錢又要多上幾分了。就是不知夏得章在得知他只收別人兩貫時,會不會跟他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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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8-27 13:38:07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拜師禮

    事實證明柳一條的擔心是多餘的,在把牛給夏得章送回後,夏得章雖然覺得肉痛,但是還是把餘下的銀錢給付清了。白紙黑字,容不得他反悔。

    經過這幾天的努力,柳一條手中已積攢了不少銀錢,總的算下來已有近三十貫,按照現在一畝良田1000文的市價來算,他已可再買30畝良田。如果買薄田的話還會買上更多。

    柳家以種地為生,柳一條以前學的又是農畜業,所以手中有了餘錢之後,柳一條心中已有了置辦田地的打算。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這次耕牛病過去,他的手中有了更多的餘錢後才能提上日程。

    而且過完年柳一條就滿十八歲,按照唐朝的均田制,他可被授分口田八十畝,永業田二十畝,加起來也有一百畝的土地。再加上老柳的一百多畝,他們總共也有兩百畝田地。

    兩百畝,聽起來是很多,其實按授田制寬一步,長240步為一畝來算,兩百畝也不是很多,連現代的二十畝都不到。二十畝,對柳一條來說還少得很。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柳一條就領著柳二條出了門,今天是柳二條正式拜入王志洪門下的大日子,他們要早到,讓先生久等是一件很失禮的事。

    本來按禮柳老實也應該去的,但是家裏有牛需要人照料,老柳離不開,而且老柳也不習慣與當官的人打交道。一看到衙門裏的人他就渾身不自在,所以他就主動留了下來。在他看來,有柳一條陪著柳二條就足夠了。人王縣丞肯收柳二條作門生,還不全看的是柳一條的面子。

    柳一條二人趕到縣城的時候已是早上八、九點鐘的樣子。因為是臘月二十五,再過五天就是大年,衙門裏也沒有太多的公事。所以柳一條兩人在衙門口只等了一會就被人請了進去。

    王志洪坐在正堂,沒穿官服,穿的是一襲青色的棉袍,旁邊有茶水,兩側有下人。

    柳一條兩兄弟走進,沖王志洪彎身見禮,道:“見過王縣丞!”

    王志洪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柳小哥,柳二條,你們兄弟這麼早就來了。呵呵,坐吧,今日我等是私人會面,不必太過拘緊。而且過了今日,我們也就不再是外人。在我這裏自然些就好。”

    “如此,我們就簪越了,謝王大人賜坐!”柳一條拱手道謝,遂同柳二條一起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這時王志洪開口道:“今日是我與二條師徒結緣的日子,”揮手向一旁的侍女示意,侍女端上一青瓷茶碗在正廳站定。王志洪接著道:“尊行古禮,二條須敬茶,叩首,方可禮成。現在時不到午,正是吉時,咱們這就開始吧。”

    就這麼簡單?柳一條心下難免有些失望。他先前還以為拜師禮時,要高朋齊聚,大擺筵席呢。沒想到只要敬上一杯茶就算完事兒了。

    柳二條站起身,走到王志洪的身前,曲膝跪下。恭聲說道:“學生柳二條,拜見恩師。”

    說完,柳二條在地上響亮亮地磕了三個響頭,待王志洪應聲點頭,才抬起頭來,端起侍女遞上來的茶水,高舉過頂,遞到王志洪的跟前,道:“請恩師用茶。”

    “嗯,”王志洪雙手接過茶水,象徵性地在嘴邊輕抿了一口,點頭道:“好了,起來吧。”

    “謝恩師!”柳二條這才站起身來。躬身站在一旁聆聽教誨。

    王志洪把茶碗放到桌上,道:“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王志洪的門生了。做為老師我能幫你的不多。日後你若有意入仕,也要全靠自己。先入生徒,後進科舉,要知當朝科舉才是入仕之正途。雖說我也能為你某個出路,但那終究是外道。非不得已,不可為。”

    “是,謹聽恩師教誨。學生定當竭力以赴,不負恩師。”柳二條恭聲應道。

    “嗯,你且坐下吧。以後在我面前也不用這般拘謹,有什麼難解之惑大可前來問我。”

    “學生知道了,謝恩師厚愛。”柳二條再次彎身施禮,拿出早準備好的禮物道:“一副字詞,贈與恩師,以示學生拳拳之心。請恩師過目。”

    “哦?”王志洪示意侍女接過,展開,目光一下就被宣紙上的奇特字形所吸引。不由得從椅子上站起,慢步走到字詞的跟前,仔細品味起來。

    良久,王志洪才從字詞之間回過神來,看著柳二條道:“這副字怕不是出自你之手筆吧?”

    “先生慧眼,此乃我大哥所作。”柳二條坦然承認。

    “柳一條?”王志洪又將目光移向柳一條,見他正在那裏悠然品茶,就開口問道:“柳小哥,不知你之書法師承哪位大家?如有機會王某想去拜會一番。”

    王志洪也是酷愛書法之人,柳一條的字甫一亮出,他便發現了它的不同之處,橫平豎直,橫細豎粗,起落筆處有棱有角,字形方正,筆劃硬挺,是為刀刻一般。有楷書的根骨,但又比楷書更加方正。看上去剛勁有力,卻又秀氣不凡,如果這種字體用來雕刻印章,印刷古籍,字裏行間一定會比楷體更加清晰明朗。這種字簡直天生就是為了雕刻印刷而存在的。

    第二次這樣被人問起,柳一條給出了相同的答案,他站起身回答道:“這種字體是小民一時戲玩時所創,後覺得它有些意思就保留了下來。當不得什麼大作。”

   “竟是你所創?”王志洪走到柳一條的身邊,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絲柔和。“柳小哥真是大才,王某佩服!我觀你之字形,似刀刻,且有楷書之風骨,不知是否是由刻碑,模勒之術演化而來?”

    這個王志洪的見識倒也不凡,竟一眼就看出了宋體字的由來。宋體字確實是由秦檜那廝集前人之長,專為雕版印刷而特創的字體。現在唐代的雕版印刷還不發達,用的地方甚少,王志洪能看出宋體字的出處,足見他對雕版印刷頗為瞭解。

    柳一條道:“王大人慧眼,這種字形正是一條受石刻啟發而創。所以在字形之間,還有殘留有刀刻的痕跡。”

    果然如此,王志洪了然,不過能從石刻之中悟出一種新的字體,也足見柳一條的才學。

    想起這幾日一直讓他頭疼的大面積耕牛腸辟之症,又聽聞柳一條似乎有醫治之法,觀柳一條今日之表現,王志洪便有些希翼地開口問道:“聽聞柳小哥有醫治耕牛腸辟之良方,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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