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種豬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1
發表於 2011-8-27 14:31:33 |只看該作者
第61章 雙截棍兒

“混帳!”公孫文達氣得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蹦了起來。老頭兒指著公孫賀蘭的鼻子大罵道:“農夫怎麼了?咱們公孫家的先祖不也是從田地裏走出來的?你現在是不是連祖宗都瞧不起了?!”

“爹!”公孫賀蘭合上摺扇,站起身反駁道:“你怎能拿他來與先祖相比?!先祖雖下過田地,但怎麼也曾是一國的將領。豈是他這種升斗小民所能攀比?”

“你怎知一條賢侄就是一普通的農夫?柳家的先祖也曾在楊素老將軍的帳下當過一方將領,論背景他們柳家不比我公孫家的先祖遜色!”公孫文達也站了起來,道:“而且論文采,論武功,一條賢侄也不見得會比你這個逆子差!”

看來這老頭對他們楊、柳兩家的淵源知道得也頗為透徹。柳一條打眼向楊伯方瞧去,只見他正悠然地坐在那裏品茶,分毫沒將公孫父子的爭吵放在心上。看來他對這種事情已是見怪不怪。

“哦?”公孫賀蘭一臉地不信,他用摺扇指著柳一條道:“既如此,那他可敢與本公子一試高下?!”

菩薩還有三分火性,更何況柳一條也不是那種愛受氣的主兒,被人指著鼻子叫囂,柳一條的火氣一下就冒了上來,也不再顧什麼禮儀,站起身沖公孫賀蘭一拱手道:“賀蘭兄要比什麼只管劃下道來,一條接著便是!”我還就不信了,我一穿過來的人,還會比不過你一個古人?

“好!”公孫賀蘭見柳一條答應得爽快,便收回摺扇,道:“本公子也不欺負你,咱們不搞詩詞。既然你柳家先祖也是武將出身,想必你也習得了一些,那咱們便來一場武鬥如何?”

“武鬥?”楊伯方將茶碗放下,柳家的情況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年柳冥宗過逝的太早,並沒來得及將家傳的武藝傳下,要是武鬥的話柳一條怎會是公孫賀蘭這個號稱公孫家武術天才的對手?

楊伯方剛想出言阻止,便被柳一條的話語給打斷:“好!要戰便戰,柳某接下了!不知公孫公子是想用兵器還是赤膊?”

“赤膊有什麼意思,要比鬥自然是要用兵器了。”公孫賀蘭輕搖摺扇,一臉的輕鬆自得。跟本沒將柳一條放在眼裏。

“好!時間地點你來挑,柳某應下了。”柳一條沒有一絲猶豫地答應。像公孫賀蘭這樣的公子哥是應該好好地教訓一下。省得他以後那什麼眼看人低。

公孫文達沒有反對,嘴角還偷偷地露出了一絲笑意,這種局面正是他想看到的。柳一條的文采他昨夜已然見到,現在他也想看看柳一條的武藝如何?如果能借機教訓一下他們這個臭小子那真是再好不過。

“一條,你這是?”楊伯方站起身,他想知道柳一條是不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為了面子才逞能接下。

如果是的話,那他的結果將會很悲慘。公孫賀蘭雖是一副文人的打扮,也好附庸風雅,但是在武藝上他可是一點也不弱。下起手來也是心黑手狠。柳一條要是不敵,日後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怕是免不了的。

柳一條沖楊伯方寬慰一笑,道:“楊叔放心,小侄下手會注意分寸的,斷不會讓賀蘭兄像王帥那樣。”

“王帥?!”楊伯方想起上次在菜聲被柳一條一拳打成殘廢的小夥兒,一拳傷三脈,正好死不了,也正好醫不好。怎麼他以前就沒想到,能打出這樣一拳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武藝在身?

楊伯方這才放下心來,微笑著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好!是條漢子!就沖你這一點,我收回先前對你的看法。”公孫賀蘭拿著摺扇向柳一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後院有演武廳,各種兵器俱全,一條兄請吧!”

“公孫兄也請!”見公孫賀蘭如此,柳一條心中的火氣降下了不少,從這點來看,這個摺扇男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公孫賀蘭,柳一條兩個小的走在前面,公孫文達,楊伯方兩個老的跟在後面。四人一同來到了後院的演武大廳。

進入演武廳後,公孫賀蘭便把外衣脫下,露出一身勁裝。短衣襟,小打扮,倒是俐落。整理好裝著,他便先在兵器架上選了一支金色的盤龍槍,武了兩下,然後示意柳一條也選一樣趁手的兵器。

柳一條在兵器架上瞧了一眼,這裏的兵器倒是很齊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幾乎全都有了。真不愧是以武立家的軍將之家。

只是,這裏貌似沒有雙截棍這種奇門兵器。

沒辦法,只會耍雙截棍的柳一條只得自己現做一個。他向公孫賀蘭告罪一聲,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根長約一米的小盤龍棍,掂在手裏,五斤不到,精木所制。足夠做一支標準的72CM的二節棍。

揮刀,斬棍,又跟公孫文達要來一截繩索,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一支簡陋的雙截棍便被柳一條給做了出來。拿在手裏隨意揮舞了兩下,柳一條便在演武廳的正中擺了一個正宗的夜戰八方式,沖公孫文達勾了勾手指,道:“公孫兄,請吧!”

公孫賀蘭把盤龍槍支在地上,不屑地看著柳一條搗鼓了半天才弄出來的兩截木棍兒,道:“一條兄,你就用這種東西來與我比鬥?哈哈哈,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成?本公子勸你,還是再去換一個實用的好。省得一會兒會被打得爬不起來。”

柳一條穩穩地站在那裏,心靜氣和,沖公孫賀蘭淡淡地笑道:“多謝公孫兄提醒,不過一條最習慣的還是這種兵器。公孫兄只管來吧。”

“好!如此本公子就不客氣了。”說完公孫賀蘭提槍便是一個直刺。

很完美的一刺,靈動,快捷,似驕龍,若閃電。一看就知道是經歷了上千次的不停粹練才會有的效果。

柳一條靜看著快速向他接近的金色槍尖,身形一轉,嘴裏發出“噠!噠!”的聲音。雙截棍應勢飛甩而出,棍頭正好擊在貼身而來的槍尖之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2
發表於 2011-8-27 14:32:40 |只看該作者
第62章 比鬥

有人曾做過這樣的測試,雙節棍在高速揮舞時,其落點可產生725.76公斤的壓力,而人的骨頭只需40.8公斤的力氣便足以擊碎,所以,只要誰挨上了雙節棍,一定是非死即傷。

所以,當柳一條的棍尖擊到公孫賀蘭的槍尖時,公孫賀蘭的槍身猛的一震,差點就脫手飛了出去。不過即使這樣,公孫賀蘭的手還有小肘,都痛麻了一片。

公孫賀蘭借勢後退了一步,再也不敢對柳一條有什麼輕視之心。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僅是一棍之威,公孫賀蘭便將柳一條看成了一個真正的對手。

楊伯方與公孫文達也在一旁不停地點頭,他們也都是習武之人,自然都能看出,柳一條那一棍不但擊得恰到好處,而且力道也非同一般。這次跟他比鬥的得虧是以腕力強勁為名的公孫賀蘭,若是換成其他人,那杆槍怕是就被磕飛了。

公孫文達與楊伯方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奇與欣喜。

公孫賀蘭凝神靜氣,再一次揉身而上,手腕用力,抖起金色盤龍槍,一槍五連環,三朵炫目的槍花分襲柳一條的上中下三路。

這是公孫家祖傳下來的連環槍術,一槍五連環,練到精處可幻出五朵槍花分攻敵人全身。公孫武達當年就是靠此槍術,一槍開五朵,多獲戰功,搏得了舊時秦王府右三軍驃騎。

公孫賀蘭能以二十歲之齡,練就出三朵槍花,在公孫家的族譜上已是難得的天才了。公孫文達見兒子使出家傳絕技,一槍三朵,臉上不禁露出了笑意。這個逆子雖然頑劣,但是手下的功夫卻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楊伯方見公孫賀蘭的槍術,便笑著向公孫文達誇讚道:“文達兄,賀蘭賢侄的槍術似乎又有精進啊。照這個速度,再過上兩年,他怕是就能趕超武達兄了。呵呵...”

“呵呵,伯方老弟過譽了。這小子也就在這槍術上還算是有些成就。”公孫文達看著場中對決的兩人,道:“不過,一條賢侄也絲毫不差啊。他的兵器甚為奇特,短小精悍,實而不華。每一擊似乎都有上百斤的力道。要是被它擊到身上,那個逆子定不會再有反抗之力。”

楊伯方接言道:“文達兄慧眼,一條賢侄的武器勝在靈活多變,似更實用於近身貼身相搏。你看一條賢侄的身法,靈動活泛,正好與他兵器的優點相契合。每次攻敵人之必救,防敵人之必攻。在防守的同時還能給予適當的反擊。呵呵,這次兩位賢侄的比鬥,勝負難料啊。”

說話時楊伯方的心情那叫一個舒暢,以前他一直以為柳冥宗之所以沒有將家傳的武藝傳下,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為了照顧他們楊家。所以他在心裏一直都很愧疚。現在見柳一條能在武學上有如此成就,他心裏的這塊石頭也就放下了。

柳一條舞動起雙截棍,嘴裏“噠!噠!噠噠噠!”聲音四起,把李小龍先生在電影上的動作學了個十成像。劈、掃、打、抽、提、拉,六個基本動作來回變幻。不但把公孫賀蘭舞出的槍花一一格擋他的身體之外,還時不時地進行一些致命的反擊。

公孫賀蘭越打越是吃力,他感覺柳一條就像是一個在水裏游來遊去的靈蛇,打鬥的時候稍不注意便會被他反咬一口。槍與棍的幾次交鋒讓公孫賀蘭對棍上傳來的力道產生了一種深深地忌憚,這種力量要是擊打在身上,不死也得脫成皮。所以在身體遊走之間他也越發小心沈著起來。

“伯方老弟,”公孫文達定睛看了一會,便像楊伯方問道:“以你之見,這次比鬥,兩人誰會勝出?”

楊伯方背負雙手,自信地看著場中的兩人,道:“不出五合,賀蘭賢侄必輸!”

“哦?呵呵...,伯方老弟,你的眼光可是越來越准了。”公孫文達沒有在意楊伯方對他兒子的評價,而是哈哈大笑起來,顯是他也看出了場中兩人的優劣。

果然,在楊伯方話音剛落的第二個回合,柳一條趁公孫賀蘭回槍的一個空檔,插步斜身,一棍向公孫賀蘭的脖子掃去。驚得楊伯方與公孫文達面色齊變,這時公孫賀蘭正是招式用老不及躲閃之時,柳一條這一棍要是真的掃上,那他還不得丟了半條命去。

公孫賀蘭也是驚得心都快蹦了出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柳一條雙截棍上的力道,這一棍如果落實,他公孫賀蘭哪還會有命在?

這時雙截棍的優勢便體現了出來,柳一條見公孫賀蘭已無法躲過此棍,便將身子往前一探,雙截棍橫掃的範圍也向前挪動了幾公分。

雙截棍三大殺招之一,絞殺。

雙截棍在公孫賀蘭的脖子上打了個半圈又回到柳一條的手裏,兩截短棍之間的繩索緊緊地在脖子處將公孫賀蘭勒了起來。柳一條一使勁,公孫賀蘭便乖乖地斜躺在了柳一條的懷裏。

柳一條面無表情地低頭道:“賀蘭兄,你輸了!”然後將棍頭鬆開,把公孫賀蘭平放到了地上。

楊伯方二人這時也走了過來,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公孫賀蘭,楊伯方開口問道:“一條,賀蘭賢侄這是怎麼了?沒有傷到要害吧?”

“沒事的,兩位叔伯只管放心便是。小侄手下留有分寸,斷不會傷到賀蘭兄。”柳一條將雙截棍收起,向他們解釋道:“剛才賀蘭兄被小侄輕勒了一下,氣血被阻,暫時會有些不暢,在地上躺一會兒就好,無礙的。”

“好,這臭小子往日裏總是目中無人,自以為自己多天才。今日能得此教訓也未償不是一件好事。”聽聞兒子無事,公孫文達的心也放到了肚子裏。他笑著對柳一條說道:“一條賢侄武藝超群,兩根木棒使得更是出神入化,真是讓人羡慕啊。不知一條賢侄所用之兵器,名稱為何?以前好似從未見過?”

柳一條將雙截棍遞到公孫文達的手裏,道:“此物名為雙截棍,乃是由小侄所創,公孫伯父以前沒見過也不奇怪。”不想為這些古人多做解釋,柳一條便直接把雙截棍這項專利給剽了過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3
發表於 2011-8-27 14:34:00 |只看該作者
第63章 認了一個小弟

雙截棍短小,結構簡單,尤其是柳一條手中的這根,更是粗糙不堪,兩個小棍之間僅是由一段普通的繩索相連。說是自創,倒也不會有人懷疑。

公孫文達接過雙截棍,上下看了一會,更是覺得它太過簡單粗糙。不過剛才比鬥中雙截棍表現出的威力讓他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他沖著柳一條呵呵笑道:“一條賢侄能跟據自己的身法創出適合自己的兵器,真大才也。”

楊伯方也湊上來問道:“是啊,一條,我觀你剛在比鬥中的身法招式,與雙截棍配合得恰到好處。嗯,散亂不失靈活,且沒有固定的套路招式,出招防守之間也全憑對方的攻擊和自身的反應,這便是你柳家的家傳絕學麼?”

楊伯方以前也沒見識過柳冥宗的武藝,故此才會有此一問。

柳一條見楊伯方這個知根知底的人也這麼問,便知道他們都不清楚他那便宜爺爺的武功招式。他也不多作解釋,只是含糊地回答道:“楊叔謬贊了,微末之技,不足掛齒。”

這時公孫賀蘭也清醒了過來,他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柳一條的跟前,沖著柳一條深深地施了一禮。抬起頭來,柳一條看到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失敗後的灰心與沮喪,反而是一臉的,興奮與狂熱。

“大哥!以後你就是我公孫賀蘭的大哥了!大哥,請受小弟一拜!”說著對著柳一條又是一揖。這小子不是被打傻了吧?柳一條怎麼敢讓他再拜下來,趕緊伸手扶住,道:“賀蘭兄這是為何?如此大禮,小弟可身受不起。”

公孫賀蘭如此,楊伯方與公孫文達倒不覺得奇怪。武者之間,沒有尊卑,只有強弱。真正的武者佩服的永遠都只是那些比他強的人。

公孫賀蘭是一個武者,儘管他老是一副書生的打扮,老是拿著一把摺扇到處附庸風雅,但是在他的骨子裏卻還是一副武者的脾氣。

“一條大哥,先前是小弟太過無禮,小弟在此給一條大哥陪罪,還請哥哥見諒!”

認錯態度良好,嗯嗯,公孫文達滿意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這臭小子被打了一頓之後竟變得這麼知禮了。

“以前他不聽話,是不是因為打得太少的緣故?”公孫文達這個當爹的開始反思起來,思量著以後是不是找個機會再多打幾次?或許他能變得更好。

柳一條也詫異與公孫賀蘭態度的巨大變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打不相識?還是這公孫賀蘭本就是一個受虐型的主兒,被人打了才會覺得舒爽?柳一條大度地回應道:“賀蘭兄不必如此,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以前的事就讓他隨風散了吧,不要再提了。且論年齡,你為兄,一條為弟,咱們以兄弟相稱即可,賀蘭兄稱我大哥,小弟可是萬萬擔待不起。”

“不可!”公孫文達毅然拒絕道:“一條大哥,武術之上,達者為尊,大哥武藝在我之上,本該為大。”

“是啊,一條賢侄,一個稱呼而已,你就不要多作計較了。”公孫文達也出來勸說。這老頭已看出兒子的意圖,有了大哥這個稱呼,以後公孫賀蘭才好開口向柳一條請教。

有人死乞百咧地哭著喊著非要認你作大哥,擱誰都會覺得有些不知所措。柳一條不由把目光移向楊伯方,想看看他是什麼意思。公孫府是三原縣排前的大戶,如果能借此機會與他們攀上關係,收一個公孫家未來家主當小弟,當然是好事一件,對他以後的發展也會大有好處。但是柳一條摸不准公孫文達這父子二人現在只是在做做樣子,還是誠心實意?

楊伯方也是成了精的人物,自然看出了柳一條的顧慮。他沖柳一條輕微點頭,上前一步說道:“賀蘭賢侄既有此心,你就成全他吧。日後賀蘭賢侄若是在武學上遇到了什麼難處,你這個做大哥的多多幫他一下便是了。”

柳一條見楊伯方如此,心也便放了下來。他知道楊伯方斷是不會害他的。柳一條沖公孫賀蘭還了一禮,道:“如此,一條就簪越了。公孫賢弟!”

“柳大哥!”公孫賀蘭正式地給柳一條行了一禮,然後便親熱地拉著柳一條出了演武廳。把公孫文達和楊伯方兩個老頭都給撇到了後面。

公孫賀蘭行事一向如此,兩個老頭也沒在意,慢慢地跟在他們的後面。

楊伯方向公孫文達調笑道:“文達兄,你端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認幼為長,變兄為弟,是不是看上一條賢侄手下的功夫了?”

“哪里,伯方老弟多慮了。”公孫文笑道:“有楊老弟在此,老夫哪還敢對一條賢侄起什麼壞心思。更何況一條賢侄的武藝乃是家傳,豈會輕易外傳?老夫所看重者,除了一條賢侄的武藝外,更重要的還是他的人品,知書懂禮,勝而不驕。我們家那臭小子要是能經常跟他在一起,總比老跟杜家那小子呆在一起要好吧。呵呵...”

“大哥請進!”公孫賀蘭把柳一條讓到了客廳,道:“大哥請稍坐,容小弟到內間換套衣服。”

“賢弟請自便。”柳一條怡然坐在那裏。猛然多了一個小弟,感覺倒也不錯。尤其公孫賀蘭表現得還這麼殷切。與昨晚那個仰面朝天不可一世的摺扇男簡直是判若兩人。

“一條賢侄,趁現在有暇,咱們爺倆再來上一局如何?”不到一息的功夫,公孫文達同楊伯方也跟了上來。不過這時公孫老頭的手中卻多了一個象棋棋盤。

柳一條站起身,拱手道:“公孫伯父既然有意,小侄定當俸陪。伯父請坐。”柳一條從公孫文達的手中接過棋盤,放在桌上擺起棋路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4
發表於 2011-8-27 14:35:37 |只看該作者
第64章 開作坊

李紀和在三原縣的各個村鎮搜尋了整整三天,幾乎每戶農家都走了個遍。可結果還是一無所獲。神醫的蹤影依然飄渺。李紀和更是急得火燒火燎一般。

其實這期間李紀和也曾到古田村去過,也曾聽村民提起過柳一條,畢竟柳一條會耕牛的治腸辟之症,在附近的幾個村落也算是小有名氣。只是李紀和在知道柳一條只是一獸醫後便直接把他忽略了。在他想來,一個獸醫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鬼斧神工的能力。

故此,唯一一次可以找到他口中神醫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

不過,所幸長孫皇后的病情已在幾位太醫的精心調理下初步穩定了下來,太子那邊催得也不是那般急切了。

李知德陪著李紀和一起坐在縣衙的大廳,見李紀和面容苦惱,李知德便在一旁寬慰道:“李大人不必如此煩擾,那位神醫雖說是在三原縣出現,但誰能保證他就是三原縣的居民呢?或許他是外鄉遊走而來的郎中也未可知?大人是否可將目光再放得遠一點?”

“李大人,”李紀和看了李知德一眼,道:“太子殿下被刺之事你又不是不知,實屬隱秘。不然太子殿下為何要叮囑我等暗中察訪?”

“這樣做的原因不外乎兩個,一來是不想神醫的身份被外人得知,從而為神醫引來禍患,太子殿下心善,不想做那忘恩負義之事;另一個就是皇上他老人家也不想讓太子被刺的事情外泄出去,那樣有失朝庭的臉面。畢竟上次太子殿下出巡屬於私自出宮。”

“再一個,這三原縣與別處不同,它臨近長安,且一向都有像大人這樣的忠直之士坐守。由李大人來幫忙尋找自不會擔心會有東西外泄出去。但是,如果神醫真的不在三原縣,那就有些難辦了,說不得咱們也只有放棄一途了。”

“大人教訓的是,是下官思慮有欠周詳了。”李知德彎身認錯。這事再怎麼說也是皇家的隱秘,他剛才確實說錯了話了。

“嗯。”李紀和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道:“明天再派人到縣城裏搜索一遍,要是還沒有消息,本官便回去複命了。”

“是,大人。”李知德知趣地站起身,向李紀和行禮道:“那下官這便去做些準備,下官先告退了。”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幾次對弈,幾盞花燈,便過去了。

柳一條在這三天中最大的收穫便是攀上了公孫家這棵大樹。陪著公孫文達下了整整兩天的象棋,把老頭哄得屁顛屁顛的。看向柳一條時,比看他兒子還要親熱。還有公孫賀蘭,一有機會便會拉著柳一條去演武廳切磋一番。雖然每次都是被教訓的份,可他仍是樂此不疲,很有一種受虐狂的傾向。

到了十七的早上,老柳擔心家裏的耕牛,一大早地就催促著家人坐著馬車回去了。

到了家,老柳先給桌案前的祖宗牌位續上香火,一家人輪流祭拜一番。之後便指揮著家人把家中上下都打掃一遍,清塵,除詬,途個安穩吉祥。

過完元宵,祭祖正式結束,到了晚上就要把祖宗們的牌位給收起來,等到來年再次祭拜。老柳吩咐柳一條到附近的集市買些祭品回來。晚上的祭祀是一年裏的最後一次,所以一定要隆重,半點也馬虎不得。

柳一條看天色還早,便趁此機會去了趟鐵匠何伯家,把前幾日定好的犁鏵全部背了回來,送到了下耳村袁家。犁鏵有二十個,說起來是很多,其實做下來總共也就才十幾斤生鐵。每片犁鏵只有巴掌大小,呈扇狀,遠比不上現代耕作用的普通鐵犁。

柳一條把它們全塞到了籮筐裏,一路背著就走了下來。到了袁家的時候,袁裴正在收掇大門頭上掛著的兩隻大紅燈籠。

袁裴見柳一條來到,急忙下了竹梯,把取下的燈籠放到一旁,起身迎了上來。

“袁叔,一條這裏有禮了。”柳一條先給袁裴行了一禮,道:“犁鏵已經全部做好,我今次特地送來,不知袁老伯可在家中?”

袁裴笑著還禮道:“柳神醫有禮了,我爹現在後院,正在打磨犁床,我這就帶你去尋他。”說著袁裴為柳一條讓出一條去路,請柳一條先行。

柳一條來過幾次,門頭也很嫺熟,便不再跟袁裴客氣,沖袁裴拱了拱手便走了進去。

後院裏,袁方正在聚精會神地刨制一塊木板,絲毫沒注意到柳一條的到來。在他的身邊,已有七八個完整的犁架。柳一條看到後心中歡喜,照這個速度下去,這個月底袁方定能把犁頭全部趕制出來。

“爹,柳神醫來了。”袁裴走到袁方的近前,小聲地叫道。

“哦?柳先生?”袁方聞言回過頭來,看真是柳一條,便把手中的工具放下,起身笑道:“老夫正好有事要與柳先生商議,趕巧柳先生這便到了。呵呵,柳先生隨老夫一起去正堂閒話吧。”

柳一條把籮筐中的犁鏵全部卸下,把籮筐也放到一旁,起身對袁方說道:“袁老伯請了,就依袁老伯所言。”

三人到了堂屋,袁裴親自動手將茶水泡上,分別給袁方與柳一條都倒上一杯。

柳一條雙手接過茶碗,輕放到桌上,開口問道:“不知袁老伯欲尋一條所為何事?可是那犁頭出了什麼問題?”

“柳先生多慮了,柳氏耕犁結構簡單,方便耐用,怎麼會有什麼問題?”袁方道:“老夫欲找先生,只是想與先生做上一樁買賣。”

“買賣?”柳一條心下奇怪,他們之間能有什麼買賣,難道是為那曲轅犁?

“是的,買賣!”袁方的一雙小眼睛裏面迸射著精光,他熱切地看著柳一條道:“老夫想與柳先生合夥開一個專門生產柳氏耕犁的作坊,專門制做,販賣柳氏耕犁,不知柳先生可有這方面的意向?”

“開作坊?”不就是工廠嘍?柳一條的眼前一亮,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柳氏耕犁以其超時代的耕作能力,定會很快被這個時代的農民所接受。想一想,整個大唐上下數千萬人口,只要有土地的,每戶不都得需要一個或是幾個耕犁?嗯!市聲潛力大大的有!而且如果全國只有他們一家工廠可以生產和製作,那他們還不賺得盆滿缽滿?

“有,當然有!”才短短的一瞬,柳一條便被裏面的巨大利潤給迷住了心竅,他吞著口水向袁方問道:“就是不知袁老伯想怎麼個合作方法呢?”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5
發表於 2011-8-27 14:36:43 |只看該作者
第65章 商定

“柳先生出錢,老夫和小兒出工。花紅六、四分,先生占大頭。”袁方這老頭顯是早就想好了,聽柳一條詢問,順口就說了出來:“柳先生只需出錢租個場地,再跟縣裏的官家打聲招呼,暗中做為作坊的坊主,之後便等著分錢便是了。日常所需的人,物,原料,都有老夫跟小兒招呼打點,不會給先生添半點麻煩。更不會影響先生的耕作和聲望。”

“哦,袁老伯有心了。”柳一條點頭表示明白,商賈之人雖然富足,衣食無缺,但是地位和名聲卻多為人看低。自古便有商人重利,無奸不商之說。商人在古人的心中,就是一個整日與錢幣為舞,勢力,市儈,且滿腦子都是銅臭的人。試想這樣的人,平常人怎還會願與他結交?

同時柳一條也明白,袁方之所以會找他合作,除了這曲轅犁是從他這裏獲得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便是他跟官府裏的人有些交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做生意也是如此。柳二條有一個在京中當大官的老師,已是三鄉五裏人盡皆知的事情。相應的,老柳家在這些鄉鄰的心目中也就高人一等了。

柳一條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看向袁方,輕聲問道:“官府的事情我來辦,袁老伯可放心。只是這銀錢,不知袁老伯需要多少?”

“三十貫足矣!”袁方見柳一條同意,大喜道:“柳先生只需出銀二十貫,剩下的便由我袁家全全負責。斷不會給柳先生添半點麻煩!待作坊辦好之後,老夫有信心,只需三個月,便可將本錢全部賺回。”

“三十貫?”倒也不是很多,柳一條心裏思量著,“袁老伯,不知這一隻犁頭做下來總共的費用是多少?要是賣出的話你又想把它定在什麼價位?”

曲轅犁先進那是一定的,但是如果做工太高的話,定不會流傳起來。就像拖拉機剛出現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它好用,耐用,方便,但是初始的時候卻沒有幾個人能用得起。

袁方道:“這一點請先生放心,柳氏耕犁的用料並不會比直轅犁多上許多,且普通的柳木,楊木,槐木都可製作。至於做工,雖然是高一些,但也沒有到那種離譜的地步。老夫曾粗略算過,一隻犁架做下來,出工連同原料的費用也只在兩百文左右,再加上每只犁鏵四十文的費用,一隻整犁做下來成本也就二百四十文左右。”

“現在市井上通用直轅犁的價格一般在兩百文上下,柳氏耕犁比普通直轅犁要好用上三倍不止,如果咱們把柳氏耕犁的價格定在五百文,鄉民們定不會覺得太貴。”

“柳先生請想,一隻犁頭咱們最少就能賺上二百五十文。如果作坊開起來,再請一些木工學徒,分工協作,每人只負責制作犁架的一個部件,最後由老夫親自整合。一天下來一個作坊最少可產出五隻犁頭。扣除原料和做工費用,那一天的利潤就是一貫零二百五十文。柳先生,一天如此,那一月,一年,豈不是更多?”

袁方說得唾沫橫飛,看得出他很興奮。商人這個職業雖然為很多有所不屑,但是不可否認的,商人們一般都很有錢,很多的錢。而很多時候,有了錢,才有了一切。

袁方是個農夫,也是個木匠,不過這時候看起來,他更像是一個逐利的商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對於商人,柳一條自然是沒有什麼偏見,畢竟一個社會就是因為有商人,才有了流通,才有了經濟,商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柳一條自己也很清楚,很多時候,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袁方肯與他合作,並甘心把利潤分他六成,還不是利益的使然?

“袁老伯所言極是,”柳一條把茶碗放到桌上,道:“錢我明天就給你送來,衙門裏我也會去打聲招呼,辦齊全了手續。明天你就開始張羅吧。爭取能在今年開春之前把作坊辦起來,嗯,先在三原縣附近的幾個村落進行銷售。如果真的好用,自然會有人再找上門來,不愁賣不出去。”

“呵呵,我就知道柳先生是個爽快之人。”袁方那張老臉上寫滿了笑意,他對柳一條說道:“不瞞柳先生知曉,場地老夫早已經選好,學徒工也物色到了幾個,現在等的就是先生的銀錢,和衙門裏的批文了。”

柳一條意外地看了袁方一眼,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這個袁老頭倒還是一個敢幹的主兒。

柳一條笑著說道:“如此就更好了,這個作坊是越早辦起,越能多賺些銀錢。嗯,這樣,下午便讓袁叔到我家去取吧。三十貫我暫時還是出得起的。”

“不過,在此之前,咱們最好還是先立下一張字據,就像上次袁老伯來我家看牛時一樣,大家彼此都有一個保障,袁老伯以為如何?”

“這是自然,三十貫不是小數,如果不立個字據,小老兒也不敢去取啊。”袁方欣然同意。他原本也就有這個打算,畢竟這不是一樁小買賣,他還怕柳一條會中途反悔呢。他沖一旁陪坐的袁裴吩咐道:“裴兒,你到里間去取些筆墨來,請柳先生執筆,咱們今日便把這事給定下來。”

雙方都不反對,事情自然就是成了。

柳一條出錢,做一個甩手掌櫃,每月分花紅六成。袁方父子出力,負責經營作坊的正常運作,每月分花紅四成。就像是一個股份制公司,柳一條以錢入股,袁方父子以技術入股,大家都有錢賺。只是柳一條輕鬆,而袁方父子勞累一些而已。

柳一條懷揣著合約買了一些平常的祭品,便回到家裏。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裏竟然多了一個人。李德臣,柳一條手下的佃農頭子。此刻正在陪著柳老實聊天。見柳一條回來,他便起身迎了上來,到柳一條跟前,彎身行了一禮,道:“見過東家,老頭子這裏有禮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6
發表於 2011-8-27 14:37:55 |只看該作者
第66章 預付工資

柳一條把籮筐放下,然後轉身對李德臣說道:“李老仗不必多禮,我們柳家沒有別家的那麼些個規矩,有什麼事咱們到屋裏談。”

“是啊,有什麼事咱們坐下來再說,你這李老哥就是愛守些什麼規矩,來了都快一個時辰了,還是死活不肯進屋。好似我們柳家的門檻有多高一樣。你這樣不是在罵我們柳家不懂待客之道嗎?”老柳也在一旁勸說。

“不不不,柳老爺言重了。小老兒絕沒有這種意思。”李德臣急忙擺手,解釋道:“佃農不入廳堂,這是多少年來流傳下的規矩。東家好心收留我們,給我們飯吃,小老兒實在是不想給東家帶來什麼晦氣。有什麼話我站在院中說就行,東家還有柳老爺不用顧憐老夫。”

還有這種亂七八糟的規矩?柳一條看到李德臣執拗的樣子,知他定然是不會再進屋了,便讓老柳進屋搬了兩隻凳子出來,道:“既然李老仗不肯進屋,那咱們便在院中談吧。請坐吧。”

柳一條伸手向李德臣示意一下,便率先坐下,開口道:“不知李老仗此來,所為何事?”

李德臣向柳一條行了一禮,然後也在凳子上坐下,道:“回東家的話,小老兒此來是為了今年春耕之事。眼看著現在的天越來越暖,村裏的那些農戶們便催著小老兒來這裏打聽一下,看看東家準備何時開耕?我們這些佃戶也好有個準備。”

李德臣的話說得很好聽,也很委婉,不過柳一條還是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佃戶們急著想開工,手裏邊沒錢了。

想一想距上次接濟他們已有小半個月了,那幾百文錢花得也應是著不多了。

柳一條沉思了一會,道:“今年是個暖春,這才正月,土地便有化凍的跡象了。我想再過上三五天,差不多就能開工了。到時李老仗可將那一百多個男丁招集過來,按人頭數分給他們田地。嗯,我那三十頃地全是荒地,都需要從新開墾,到時少不了要日夜趕工,爭取能在春種前把地都整好。你回去跟各們村民說一下,讓他們都做好出長力的準備。”

“這個東家請放心,我們這些佃農別的不行,就是吃得了苦,有把子力氣。決不會讓東家失望的。”聽說有活幹,李德臣滿是褶子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加工怕什麼,以前跟別的東家做事時,哪天不是忙到半夜才睡。況且柳一條給的還有加班費,加得越多佃農們還會越高興呢。

“嗯,那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柳一條站起身,對李德臣道:“李老仗先在這稍待片刻,柳某進屋拿點東西,去去就來。”

李德臣也隨即站起身,彎著腰道:“東家請自便,不必顧及小老兒。”

柳一條笑了笑,便竟自轉身進屋。片刻間便又拿著一個錢袋走出來。

把錢袋遞給李德臣,道:“這裏有三百一十六文銀錢,你且拿將回去,按每人兩文分發給各個佃戶,算是我預付給的工錢,先讓各戶度過這段時日。餘下的我會在下個月中一次給付。”

李德臣接過錢袋,雙手顫顫微微地說道:“東家,這個...這個可怎麼是好...我們都還沒做什麼呢,怎麼好...?”

他這次來的目的其實也就是為了這個,上次柳一條留下的幾百文錢早已被幾百張嘴給吃了個精光,要是柳一條再不給他們開工,他們便只有挨餓的份了。

但是開口跟東家要錢,李德臣又實在是開不了口。倒不是抹不開臉面,而是以前被拒絕得太多,實在不想再受這份屈辱了。所以剛才聽聞再過上三五天便可開工,李德臣便想著再讓村民們捱上幾天便過去了。

現在,柳一條肯主動地拿錢給他,反而讓他覺得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裏面除了感激還中感激。雖說這些錢以後也會再工錢裏扣除,但是,就這兩天也難捱啊。

“別這個那個的了。”柳一條微笑著說道:“我柳一條雖然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領主,但是也不能讓我的佃農餓著肚子為我耕作。這錢你拿回去,分給各家,讓他們先顧住家小。嗯,就五天後吧,到時你把他們都帶到這裏來,我為你們分發農具,先認一下地頭。”

“謝謝東家,東家的大恩小老兒記住了。”李德臣小心地把錢袋揣到懷裏,向柳一條保證道:“耕地方面的事情請東家放心,小老兒在這裏給東家做個保證,以後每戶人家必會盡十分心力來為東家耕作。要是有誰敢怠慢,老頭子我第一個放不過他。”

“呵呵,那就有勞李老仗了。”柳一條呵呵一笑,他做這麼多事,說白了,為的也就是各個佃農的一個實心而已。

“東家客氣了。”事情辦完,目的也已達到,李德臣便向柳一條施了一禮道:“老頭子急著回去告知各位鄉民,就不在這兒打擾東家了,小老兒先告辭了。”

“嗯,”柳一條點著頭,向李德臣拱手道:“那李老仗慢走,一條就不送了。”

待李德臣走遠,老柳便從屋裏湊了上來,向柳一條問道:“一條,剛才那位李老哥便是要為你耕作的佃戶?嗯,不錯,耕地種田是一把好手。你的佃農裏有這樣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柳一條笑道:“爹,你跟他又不熟,怎知他就是種地的好手了?莫不是爹也會給人看相?瞅上一眼便知一個人的過去未來?”

柳老實對柳一條的調笑也不在意,對柳一條說道:“哪有你說得那麼玄呼,爹看人向來靠得都是這一雙眼睛。我跟李老哥在院中談了近一個時辰,自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柳一條微笑不語,老柳要是會看人的話,上次就不會被夏得章哄得買頭病牛回來了。他搬起凳子,向老柳說道:“爹,咱們到屋裏再說吧,在外面這麼久,感覺還真有些冷了。”

“嗯。”老柳應了一聲,跟著進了屋裏。

柳一條在堂屋的偏位坐下,待柳老實也坐好後,便開口問道:“爹,上次我跟你提的那個合地的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如果能行的話,今年開春就全部一齊耕種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7
發表於 2011-8-27 14:38:42 |只看該作者
第67章 信箋

“這個不急,趁我現在身子骨還行,那些田地我想再種上兩年。不然,忽然之間不種地了,我還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難道要跟著你娘去養蠶?”老柳笑了笑,養蠶是女人的活兒,他一個大老爺們是不會做的。

怕柳一條心裏會不痛快,老柳又接著說道:“不過你放心,二條是當官的命,那些地他用不著,遲早都是要傳給你的,到時你想怎麼整理,都隨你的意,我跟你娘也不會再管你。”

“爹,”柳一條聽出老柳的話裏有些生分,心裏面感覺很彆扭,父子之間有什麼話不能直說?他向老柳解釋道:“我想把家裏的地都整到一起,為的就是想讓爹早享上幾年清福,不用每天都在太陽底下辛苦勞累,那樣我這當兒子的看著心疼。”

“我知道爹是擔心我整這麼大一個攤子,三十頃田地,上百戶佃農,怕會出什麼意外,支撐不下來,想給我留下一條後路,這我理解。所以爹要是真不想的話,我也不會勉強。等過上兩年,咱們柳家的根基穩定了一些再提也不遲。”

心思被柳一條說破,老柳也便不再遮掩,他看著柳一條說道:“一條,你長大了。有些事情我就是不說,你也都能看個明白了。很好,這樣我也就更放心了。”

“你說得不錯,爹就是擔心你陡然之間有了那麼多的田地和佃戶,在管理上難免會有什麼紕漏。那些佃戶都是賤籍,像今天李老哥那般有修養的不多。他們要是跟你生出些什麼事端,家裏也都幫不上你...”

“還有,你那三十頃地全是荒地。荒地難開,沒有個三五年的休養,地裏根本就長不出什麼好莊稼來。不然官家也不會免去一年的賦稅了。就拿咱們家現有的那些田地,當年村正授田給我時,有一半都是荒地,我辛苦養了它們整整十年才變成了現在的良田。這其中的難度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在你那荒地沒有整好之前,我不想把手中的田地讓出去。要知道那些田地雖少,但都是良田,一年的產量不會比你那三十頃荒地少多少。”

柳老實的話很有道理,在正常情況下他這樣說這樣做一點都沒有錯。荒地難種,荒地難開。以前開種荒地,第一年幾乎都是沒有產量,一畝地能收成個幾十斤就是天幸了。老柳有這樣的顧慮很正常。

但是古人開荒種地的方法,柳一條會用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怎麼說一條同志以前也是國內知名農校的優秀畢業生,光一腦袋的理論知識就足夠他在田地裏橫著走了。更何況當年他還切實地跟著一些農民師傅,畜牧師傅實習了兩年。理論與實踐的雙重結合,怎麼會被一塊小小的荒地給難住?

不過這些都是柳一條個人的隱秘,不便對柳老實提起,既使真的提了,老柳也定是不會相信。有些事還是讓事實也說話比較有效果。

柳一條向老柳說道:“還是爹思慮周詳,一條讓爹擔心了。那些佃農我自有辦法管制他們,至於開荒的事爹也大可以放心,一條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些東西一張嘴也說不清楚,不過待到今年秋收之時,爹便可以看出分曉。如果到時爹還執意不肯合地,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好!那爹就答應你,如果秋收後你那三十頃荒地的產量要是能三倍於我那一百二十畝良田,爹便把這良田兌換成荒地交給你管理!”柳老實給出了這樣一個保證。

柳一條笑了,老柳那一百二十畝良田最高的產量也就才不到七千斤,就按七千斤算,三倍於他不也就才兩萬一千斤麼?

兩萬一千斤,呵呵,老柳的田地這回是換定了。

“哦,對了,”老柳想起了什麼,著急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筒,遞給柳一條,道:“這是今天上午小辛莊張家送來的信箋,說是裏面有那楚楚姑娘寫給你的答案。你快看一下,是不是你所說的那個謎底?”

“哦?”這麼快便有回音了麼?柳一條接過竹筒,腦子裏浮現出兩日前張楚楚仰著頭向他討教問題時的情形。一個愛好算術的小姑娘,很少見。

打開竹蓋兒,裏面有一張卷好的紙張,信手展開,只見紙上寫著四個絹秀的楷字:風月無邊。

她竟真的猜出了。

柳一條把紙重新卷起來,放到竹筒裏收好,抬頭對老柳說道:“爹,下午備些禮物,咱們再去一趟小辛莊吧。”

“去小辛莊?”老柳喜道:“莫不是楚楚姑娘答對了?!”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柳老實見柳一條點頭,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他快速地走到門口,大聲地沖灶房嚷道:“老婆子!午飯加兩道好菜,我要與大小子喝上幾杯!呵呵....”

“什麼事啊?把你樂成這樣?”柳賀氏端著兩個盤子從灶房走出,看柳老實樂得嘴都快咧開了,便開口問道。

老柳答道:“下午我跟大小子要去提親,這次八九就能定下。呵呵,咱們就快要有孫子抱了,你說該不該慶賀一下?”

“真的?”柳賀氏把盤子放到桌上,看著柳一條問道:“就是張家的那個姑娘?嗯,那姑娘好,長得標致,懂禮儀,能生養。娶回家來定會是一個好婆娘。”

“娘,你別聽我爹瞎說,這事兒能不能成還在兩可之間,要到下午到了張家才能知曉。我爹忒心急了些。”柳一條有些哭笑不得,這兩位老人家想兒媳婦兒都快想得瘋了。

“什麼還在兩可之間,”老柳有些不樂意了,道:“人家姑娘肯把謎底送來,還不就是同意了?不然她大可以把謎底貓起來,幹嘛還巴巴地差人給你送來?”

老柳這次倒是說了一句明白話。柳賀氏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對柳一條說道:“一條,你爹這話說得沒錯。人家姑娘相中你啦。呵呵...,你們都在這兒等著,我再去做上兩道好菜,這種喜事確實得喝上兩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8
發表於 2011-8-27 14:39:35 |只看該作者
第68章 訂婚之前

“小侄柳一條,拜見張叔父,張嬸嬸!”小辛莊張卟亮府上,柳一條恭恭敬敬地給張卟亮夫婦行了一禮。

張卟亮與張劉氏穩穩地坐在那裏,生生地受了柳一條一禮,待禮畢後張卟亮虛抬右臂,輕言道:“柳賢侄有禮了,且先坐下吧。”

“謝張叔父,張嬸嬸。”柳一條沖他們拱拱手,便退到柳老實的旁邊,在老柳的下首位坐下。

“張老弟,”待柳一條坐下,老柳這個當爹的便笑著開口道:“這禮也行了,面兒也見了,那兩個孩子的婚事,咱們是不是也挑個日子給定下來?其實上次要不是一條胡鬧,非要給楚楚侄女兒也出個什麼謎題,咱們兩家也就不用再多等這麼長時間了。”

張卟亮擺了擺手,道:“誒~,柳老哥,這怎麼能怪一條賢侄,要怪也先得怪我們老兩口把楚楚這孩子給寵壞了,這找夫君又不是挑狀元,還非要出什麼考題。也虧得一條賢侄能把題全部答上來,不然我們想要把女兒嫁出去,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呵呵...”

“哦?這麼說,張老弟是同意了這樁婚事了?”聽張卟亮話中的意思,老柳高興地問道。

“小弟從來都沒反對過,不是嗎?親家公!”張卟亮的一句稱呼說明了一切。

老柳聞言,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親家公,親家母。呵呵呵,一條,來來來,快給你未來的岳父岳母,還有大舅哥行上一禮。”

柳一條起身走到張卟亮夫婦跟前,跪倒在地,拜道:“小婿一條,拜見岳父岳母兩位大人,多謝岳父岳母成全!”

“好,好,呵呵,賢婿有禮了。快快請起!”張卟亮熱情地將柳一條扶起來,道:“這婚事就算是定下來了,以後咱們兩家合一家,不是外人,就不要再多禮了。”

說完張卟亮扭頭向張楚聞使了個眼色,吩咐道:“楚聞,你帶著你妹婿到內間去坐會兒,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你們這些小輩要多多親近親近。”

知道他們這些老兒人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商議,張楚聞起身對柳一條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道:“一條賢弟,請。”

“有勞楚聞大哥了。”這樣稱呼一個比自己小的人,雖然彆扭,但是柳一條還是叫了出來,誰讓人是大舅哥來著。拱手對張楚聞行了一禮,便跟著他進了內廂。

內廂不大,但也算精緻,中央有一方桌,方桌旁四隻凳子。其中一個凳子上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子。

張楚楚,柳一條意外地看了一眼張楚聞,這有些越禮了吧?唐朝時的民風雖然開放,但是剛定下親的男女雙方,似乎都是要回避一些的吧?

“一條賢弟請勿見怪,”張楚聞微笑著解釋道:“按俗禮,訂婚之後,洞房之前,夫妻二人不宜見面。不過咱們兩家訂婚的事情三位老人還正在外面商議,這婚事還沒算正式定下。這樣便不算是越禮了。你們二人便趁此機會敘上一會吧。”說完張楚聞拍了拍柳一條的肩膀,道:“楚楚有話要對你說。我就先告退了。等外面商議好了,我再進來喚你。”

“楚聞大哥請了。”柳一條拱手。張楚聞起步便又走了出去。

“柳公子,楚楚這廂有禮了。”待張楚聞走出,張楚楚從凳子上站起身,沖柳一條福了一福。柳一條看到,她的臉上還是蒙著一塊面紗。

柳一條彎身還禮道:“楚楚姑娘有禮了。不知楚楚姑娘將一條喚此,所為何事?”

“柳公了請坐。”張楚楚伸出小手請柳一條坐下,然後端起桌上的茶壺為柳一條倒了一杯清茶,遞于柳一條道:“這是楚楚特為柳公子泡制的步日茶,請公子品嘗。”

步日茶?對中國茶文化頗有些研究的柳一條,很快就想到了這種茶的出處。步日,又名銀生,是為雲南普洱茶的前身,只是同物不同名而已。

“有勞楚楚姑娘了。”柳一條伸手接過。把茶碗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一下,香氣入脾,彌久不散,再觀茶湯的顏色,色深,呈黃,是老普洱茶,且存放時間最少也有三年以上。

“好茶!步日若酒,俞陳俞香。楚楚姑娘這茶怕是已有三年了吧?”柳一條開口贊道。

聽了柳一條的評價,張楚楚雙眼一亮,沒想到柳一條對茶道竟也有如此深刻的研究,僅是看一眼,聞一下,便可知曉茶葉的精確年份,不簡單。她開口道:“柳公子慧眼,這茶楚楚已保存了三年零六個月,其間幾番晾曬,並無半點霉意。請柳公子一嘗。”

“如此,一條就不客氣了。”柳一條把茶碗輕放到嘴邊,小小地輕抿了一口,只覺香氣濃郁,味道甘醇,下肚後竟讓人有一種盪氣迴腸之感。

“醇厚而回甘,好!深得步日茶之滋味。只是可惜,泡得時間有些久了,若是沖後即喝,滋味會更好。”柳一條把茶碗放下,說出了他對此茶的評價,或者說是感歎。

張楚楚在聽到柳一條的話後,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個人的評價,竟與他爹當年所言一模一樣。

“楚楚姑娘,楚楚姑娘!”柳一條見她發呆,還以為他剛才的話刺激到了人家,忙說道:“剛才的話有些唐突了,還望楚楚姑娘見諒。”

“柳公子誤會了。”張楚楚回過神兒來,道:“楚楚只是想到了家父,幾年前家父喝楚楚泡的步日時,也曾說過與柳公子相同的話。”

“張叔父?沒想到張叔父竟也是一知茶之人,一條佩服。”話是這樣說,但是柳一條心裏卻覺得很是怪異,張卟亮一個普通的農夫,怎麼會懂得這種高雅的茶道?還有,這步日茶,怕是也不便宜,他們張家一普通農戶,又怎喝得起?

“柳公子想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張楚楚站起身,背對著柳一條,低聲說道:“其實這次楚楚厚顏請柳公子進來,便是有一事想在訂婚之前與柳公子說個明白。”

“其實,楚楚並非是我爹的親生女兒。”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9
發表於 2011-8-27 14:40:54 |只看該作者
第69章 張楚楚的身世

    張楚楚的父親叫張余寬,武德年間曾在通直郎太史丞王孝通門下謀事,官拜算歷博士,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官,主要負責天文歷算方面的事務。

    張余寬有才學,精數朮,乃是晉代大數學家張邱建之后,祖上遺留張邱建手跡,《張邱建算經》三卷,張余寬對此深有研究。在天文,算朮方面也頗有造詣。

    按理,像他這樣有實才的官吏遲早都會被朝廷重用,斷不會在算歷博士這種小職上呆得太久。但是,張余寬卻一直都沒有升遷的機會。

    張余寬性淡漠,不善結交和逢迎權貴之士,屬于那種專搞研究類的知識分子式的人物。所以他的仕途在那個靠出身,靠關系的時代走得并不是很順暢,在王孝通的門下做了六年,卻還只是一個芝麻大的小官。

    直至武德九年,玄武門事變之后,太子建成被誅,朝中的政局發生重大震蕩,很多大臣官吏紛紛落馬,就連張余寬這種小官兒也受到了波及,因被查出與前太子黨某位大臣有些關聯,于貞觀元年被貶回家。

    回家的路上,張余寬心郁難發,在加上他的體質一直缺乏鍛煉,所以在他們路經三原縣小辛庄時一病不起,幸被當時遇到好心的張卟亮將他們收留并救起。從此父女二人便在張家住了下來。養病期間,張余寬見張家小子張楚聞性聰穎,懂禮節,很和他的脾氣,便動了收徒之意。一是報張卟亮救命之恩,二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傳人。張家的算朮之學,不能就此埋沒。

    不過張楚聞的表現卻讓張余寬很失望,張楚聞雖然聰穎,但是對數字卻不是很敏感,對計算,歷法之類的東西更是不通一竅。不管張余寬怎么教,張楚聞都是記不住要領,反而在一旁玩耍的楚楚聽上一遍便能快速地理解。

    几番教導無果后,張余寬不得不承認,算朮也是要講究天賦的。他便死了教導張楚聞算朮之學這條心。讓他專攻文史,將來搏個功名,他也算對得起張卟亮的救命之恩了。

    至于算朮,張余寬便將目光瞄向了那時只有五歲的楚楚身上。或許是因為遺傳,或是家學淵源,又或是從小受張余寬的影響,張楚楚在數學方面的理解能力,和實際中的換算能力,常常令張余寬嘆為觀止。在他教授張楚楚算朮之學時,經常挂在嘴邊的話語便是‘恨楚楚不為男兒!’。

    從此,張楚楚學數朮,張楚聞學文史,在張余寬這位腹有詩書的大才的教導下,一學就是兩年。

    貞觀二年,張余寬因久病不治,于三月中旬撒手而去,時年三十五歲。當時張楚楚也才不過七歲。七歲之齡,眼見生父亡故,其中的傷痛可想而知。

    幫著將張余寬下葬之后,張卟亮夫婦憐楚楚年幼,于第二月將她收為義女,從此與張楚聞以兄妹相稱。那時張楚聞十歲,在私塾中已有小才學,深得先生贊揚。張卟亮夫婦知這是張余寬的功勞,對楚楚也越發疼愛起來,一直都是視如己出。張楚聞對這個妹妹也極為疼愛,知楚楚喜算朮,便常常從私塾先生那里找來算經之書供楚楚研讀。

    張楚楚素來乖巧,知恩圖報,從小便知孝道,常常幫著張劉氏養殖桑蠶,整理家務。伺俸二老開心。深得張卟亮夫婦的喜愛。老張夫婦對她甚至比對自己親生兒子還要親近。

    至貞觀八年,張楚楚已出落成了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姑娘,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上門提親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其中不乏墓名而來的文人才子。只是那時的張楚楚并未有嫁娶之心。一是她想再伺俸老張夫婦几年,以報這几年的恩德。二是她想找一個可以繼承她爹遺志的夫婿,將她們張家的算朮之學傳將下去。

    由此,便有了楚楚三題定夫婿的由頭。

    張楚楚出的題目多為算朮,大部分都是三卷《張邱建算經》里的難題,鮮有人能夠答出。她也籍此將婚事一拖再拖,整整拖了兩年,上門提親的人也變得越來越少,最后一年甚至都沒有一個媒人愿再上門提親。整得張卟亮夫婦都開始為她著急起來。女人十六未嫁,擱在那時已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了。要是再拖得久些,哪還會有人再娶她?

    這一點張楚楚與柳一條倒地很般配,一個十八未娶,一個十六未嫁,兩個都是老大難。所以當三姑來為張楚楚提親時,張卟亮樂得好玄沒蹦起來。柳一條他見過,懂禮,有本事,長相也說得過去,女兒要是能嫁給他,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所以自三姑走了之后,張卟亮與張劉氏便一直在勸說張楚楚,希望她能放棄題目,最不及也要將題目的難度降低一些。張楚聞感于柳一條上次的送牛之德,對柳一條也很滿意,所以也在一旁為柳一條講了好些好話。讓張楚楚對柳一條這個人也有了一絲絲的好奇之意。

    待到柳老實帶著柳一條上門提親之時,張楚楚躲在門帘后偷偷觀看,柳一條個頭不是很高大,但站在那里卻很穩健,看著他便讓人心中升起一種踏實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張楚楚小時候只在父親的身上體味到過。

    “柳公子很像我爹,”張楚楚輕輕地在柳一條的對面坐下,美目流轉,懷念似地看著柳一條道:“清淨,淡雅,無為,自信。有才,卻不愛顯露。而且在算學上的造詣,柳公子甚至比我爹還要精通。”

    “所以,楚楚不想欺瞞公子。特厚顏于此將身世告知,免得日后婚娶之后公子會生出悔意。”

    柳一條一直靜靜地聽著看著,張楚楚的聲音很柔和,說起話來不緩不慢,聽起來也很舒服。只是柳一條沒想到張楚楚竟還會有如此一段淒苦的身世。幼喪雙親,一直寄養在他人籬下。那她的心中定會有無數的苦楚了?

    看著眼前這副瘦小的身體,柳一條的心底不禁升起一絲憐惜之意。

    他把茶碗放到桌上,兩只眼睛深深地看著張楚楚,口氣無比堅定地說道:“楚楚姑娘,我柳一條雖是一農夫,但也是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柳某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來都不會有后悔這兩個字!”

    張楚楚聞言,低下頭,雙手用力地交織在一起。臉若紅霞。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0
發表於 2011-8-27 14:42:19 |只看該作者
第70章 定婚

   “我柳一條雖是一農夫,但也是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柳某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來都不會有后悔這兩個字!”聽了柳一條這句話,一直在門外偷聽的張楚聞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了一聲好,這才是一個男人該說的話。同時他也知道,柳一條跟他妹子的婚事兒,算是成了。

    他悄悄地溜回正廳。對張卟亮夫婦使了個眼色。張卟亮和張劉氏大喜。便不再與柳老實東拉西扯地拖延時間,而是直奔正題,直接把話題引向了老柳家迎娶楚楚過門的日子上面來。

    對于婚期的事情,老柳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早一日,他便能早一日抱上孫子,所以他便把日子定在了下月的初五。那天是吉日,更重要的是快。

    而張卟亮夫婦呢,以前著急著要嫁女兒,現在女兒真的要嫁了,他們心里面反而又覺得很舍不得,楚楚雖不是他們親生,但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父女母女之情溢于言表,所以他們便想把日子往后拖一拖,最好能拖到六月的中旬。理由是想為女兒多備些嫁妝,省得嫁過去后會遭人嫌話。

    這老柳哪能同意,這不是耽誤他抱孫子嗎?所以他便跟張卟亮夫婦在婚期的問題上爭執起來,雙方各持已見,卻一直都沒有一個結果。最后還是由張楚聞說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張、柳兩家各退一步,把日子定在了四月十五這一天。

    四月十五,三個月,嗯,雖然晚了點,但是還勉強在老柳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那時候春耕已經忙完,正是有些閑暇的日子。宴請親朋的時候也方便一些。待一切談妥,老柳便滿帶著笑意跟親家公親家母告辭,領著柳一條回家去了。

    回到家,已是下午三、四點時分,袁裴已經到了,柳二條這小子正在陪他閑嘮。見柳一條他們回來,袁裴起身見禮,道:“柳神醫,柳老哥,袁某這里有禮了。”

    “袁裴?袁老弟,你這個大忙人兒今兒怎么有暇來我這座小廟啊?呵呵,快請坐。”老柳今天心情好,待起客來來顯得越發熱情。他伸手示意袁裴坐下,向柳二條喝道:“你這小子怎么一點禮儀都不懂,還不快去給你袁叔換杯熱茶來!”

    “不用了,不用了,這茶也是二條賢侄剛剛才沏的,柳老哥就不用再客氣了。”袁裴見柳老實這么高興,坐下后便開口問道:“看柳老哥紅光滿面的,是不是喜事臨門,一條賢侄的婚事,成了?”

    “哦?袁老弟都知道了?呵呵..”老柳看了一眼柳二條,這小子的嘴倒是挺快的。他笑著對袁裴說道:“袁老弟猜得沒錯,呵呵,婚期已經定了下來,就在今年的四月十五,請貼會在四月初送出,到時還望袁老弟能夠賞臉。”

    “真的?!”柳二條高興地向柳一條道賀道:“大哥,恭喜你了!我終于能有個小嫂嫂了。我這便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娘親與小惠知道!”說完,柳二條一溜煙地鑽進了內廂。給柳賀氏報喜去了。

    袁裴聞言也笑著拱手道:“那我可要恭喜柳老哥和柳神醫了,柳神醫大婚,我們袁家斷是不會缺席,一定要來討個喜慶。嗯嗯,賀禮我們就不准備什么了,新婚用的所有木工家具,我們袁家全包了,就算是我們袁家父子送給一條先生的一點心意。”

    袁裴開口大包大攬,送給了柳一條一份大大的人情。柳一條會意,相比于他們要開的作坊,這些家具簡直就是一盤小菜。袁裴此舉像是在示好,更像是在攀關系。柳一條也不跟袁裴客氣,以后作坊要是開起來,他也需要這份關系。所以他便在老柳之前搶先應答道:“如此,一條就謝謝袁叔和袁老伯的好意了。”

    “這?”老柳看了柳一條一眼,而色有些不愉,他們老柳家跟袁家的關系又不是很熟,總共也沒有過几次來往,怎么能生受了人家這么大一份厚禮。

    “爹,這是袁叔的一片心意,你就不要拒絕了。”柳一條哪會不知老柳在想些什么,見老柳向他看來,便開口解釋道:“論做家具,附近几個村落有還有哪家做得會比袁叔他們好?袁叔肯幫忙,咱們就不要客氣了。”

    袁裴也在一旁勸說道:“是啊,柳老哥,你不用跟我客氣,跟柳神醫對我們袁家的幫助來比,一些普通的家具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只管放心收下就是了。”

    大小子曾給過他們恩惠?柳老實的目光在柳一條和袁裴的臉上掃了一遍,心道一定是了。從他們一進門起,老柳便注意到袁裴對柳一條好似十分的尊敬,舉止之間比對他這個柳家大當家的還要客氣几分。沒准柳一條還真給過他們袁家什么恩惠。

    自從柳一條被王帥痛打過之后,柳一條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能識文斷字,會武藝拳腳,還會一些看似奇怪但又很實用的東西,比如牛鼻子,竹蔑子,還有讓所有人都頭痛無比的腸辟之症。反正老柳是越來越看不透他這個大兒子了。有時候他甚至會想,現在的這個柳一條,還是他以前那個莽莽撞撞的兒子嗎?

    不過柳一條能有這種變化,柳老實還是打心底里高興。畢竟兒子有本事,有哪個當爹的會不歡喜?

    老柳拱起手,對袁裴說道:“那就有勞袁老弟了。今天是一條定婚的大喜日子,袁老弟既然趕上了,斷不能輕易離開,今天就留下陪我老柳喝上几杯吧。”

    “這個,怕是有些不妥吧?”袁裴不由得像柳一條看去。他這次來主要是來取錢的,三十貫錢可不是小數,他怎敢喝酒誤事,在柳家長呆?

    柳一條知其中緣由,便站起身,為袁裴解圍道:“爹,袁叔今天來咱們家主要是取一些東西,一會兒還要急著趕回去,不能在咱們家久呆,你就不要勉強他了。”說著柳一條沖袁裴笑道:“還請袁叔稍等一會兒,你要的東西一條這便去給你取來。”

    見柳一條說得隱諱,袁裴便知道開作坊的事情柳一條并沒有讓家里人知曉,便站起身配合地說道:“如此,那就有勞柳神醫了。”

    說話間,柳一條便從屋里提了小半袋銅錢出來,遞于袁裴道:“袁叔,東西便在這里了,你先提將回去吧。別的事宜我會在明天辦妥,請讓袁老伯放心。另外關于場地和人手的事情,請袁老伯明天就開始張落吧。”

    袁裴接過布袋,背到肩上,沖柳一條拱手回答道:“這個還請柳神醫放心,我們袁家定不會讓柳神醫失望。我爹還在家中等信兒,袁某就不再打擾,先告辭了。”說完袁裴又向柳老實拱了拱手,道:“今日有事在身,不能陪柳老哥一醉,還望柳老哥見諒,改日若是有暇袁某定會再來與柳老哥喝上几杯,袁某告辭了。”

    “袁老弟慢走!”

    “袁叔慢走!”

    父子兩人將袁裴送出門外,待袁裴走遠,老柳便向柳一條問道:“一條,你跟袁方他們父子,倒底在做什么勾當?”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0-7 15:2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