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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央央]明月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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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4 20:43:39
卷四 天涯思君心暗傷  第一章 捕蟬雀後

感覺到彪悍男子扛著自己越過窗戶,一路飛奔,慕容襄大為著急,若塵趕來,找不到自己,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

張口欲喊,啊了半天,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該死,竟然還點了自己的啞穴!

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得眼睜睜看著那人將自己放上一架早已備好的馬車,車簾一放,與外界相隔;隨著那駿馬賓士,車輪滾動,她的心也便是一點一點下沉!

方才那名氣勢淩人的蒙面男子究竟是誰?

這馬車,又是要將自己帶去那裡?

不過,沒有被那軒轅康侮辱,便是不幸中的大幸!

情勢在逐漸好轉,鎮定,千萬要鎮定!

似乎隱隱聽得他說到出城,難道是要將自己送出臨域之外嗎?——城門處事冷君毅的手下士兵,戒備森嚴,如果能夠碰上冷君毅,那就更好了,又一次逃命的機會即將到來!

慕容襄躺在車廂之中,隨著那一路顛簸,閉目養神,思忖著對策。

忽然有人一掀簾子,躍進車中,蹲在她面前,拉下蒙面的面巾,一陣冷笑:“慕容大人,當日在那大殿之上何等威風,這會怎麼像是待宰的羔羊,這般落魄!”

這次聽得十分清楚,這個聲音,正是那蒙傲國的胡力將軍!

慕容襄睜開眼睛,瞪視著他。

“你想說什麼?想問我們要去哪裡嗎?哈哈,我們先出城去,國師在城外等著呢!等到主人一來,我們便可以悄然上路了!”胡力口中說道,手上也是不見停頓,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盒子,從中掏出一張薄如蟬翼的半透明物事,貼在他自己臉上,如此一來,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人的模樣!

人皮面具!

慕容襄暗叫不好,這些蒙傲使臣竟是有備而來,怪不得在大殿之上比試失敗,也不見太多失落難過,卻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難道這些人,竟是為了她這所謂神子而來嗎?

什麼狗屁神子!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這個神子稱謂,讓她從小到大,兇險不斷,真是被害慘了!

卻見那胡力將他自己的臉弄妥當之後,又從盒中取出一張人皮面具,過來貼在她的臉上,再拉過一張毯子,蓋在她身上。

眼見面前之人面如金紙,一副大病不愈的垂死模樣,胡力滿足地點頭,拉開簾子,弓身出去。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容貌被徹底改變,這些蒙傲賊子,考慮倒是十分周到,注意細節,此時就算是冷君毅親自過來查驗,也是認不出她來的!

這個時候,沒有辦法靠別人了!

慕容襄苦笑一陣,暗自歎息,這真是逃離狼窩,又如虎口,真不知下一步又會遇到什麼,生活啊,怎麼如此豐富多彩,應接不暇?

又行了一陣,馬車停了下來。

是城門到了,過關檢查嗎?

只見一名手握長槍的士兵掀簾進來,朝著她一陣打量。

“軍爺,這是我家小舅子,忽然生了急病,眼見不活了,這病來得蹊蹺,大夫說怕過給家裡人,讓送到鄉下老家去……”胡力在車外點頭哈腰說道。

這胡力果然有兩把刷子,這京城口音還模仿得有幾分像樣,理由也編得合情合理,那士兵四處查看一番,也沒找到什麼破綻,垂下車簾,便揮手放行。

胡力大喜過望,慢吞吞上了馬車,正要駕車離去。

“等下,車內何人?”一個雄厚的聲音在車外響起,正是冷君毅的嗓音!

慕容襄心裡咯噔一下,撲通撲通直跳,雖然不報希望,但也是忍不住生出小小的激動與希冀。冷君毅,他會上車查看與否?能認出自己嗎?

“回大人,車裡是小人的小舅子,身染重病,眼見不活了,要送到鄉下老家去!”胡力按照方才所說之理由又複述一遍。

車外靜寂了一下,然後是有人下馬和走過來的聲音。

“這就是你的小舅子?”面前光線一閃,令得她的眼睛不自覺眯了一下,定睛一看,但見一身銀色鎧甲的冷君毅站在車前,掀簾望著自己。

他戎裝加身的模樣真是威武英挺,慕容襄忍住那多看幾眼的衝動,朝著他使勁眨眼,一直眨到眼睛發酸,心中想道,若是他能看懂自己那鬼眨眼的涵義,就算是事後被他取笑是花癡,都是大賺啊!

冷將軍,冷大人,冷哥哥,快來救我!

誰知冷君毅看了看她,確實皺眉朝一旁提醒道:“你這小舅子已經病成這樣,路上奔波不易,你要多加照顧才行!”說著,仍是將簾子放下,示意放行。

“是,多謝大人關心!”胡力抱了抱拳,腳步蹣跚著,假意笨拙上了馬車,揮鞭離去。

冷君毅撤回目光,又轉向後面的出城人等,心念一動,目光如炬,看向那飛馳而去的馬車背影——這趕車之人說話聲音尖細,不像是原聲;那身形,也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慕容襄躺在車廂之中,暗自咒駡著。

什麼勞什子將軍,竟然連她的眼色都沒看懂!

笨蛋!真是氣死她了!

這出了城,還會來一個什麼鬼國師,還有那個和若塵決戰的主人,更是混亂不堪啊!

不知還有沒有逃跑的機會?別說是帶到蒙傲,就是在這大漢境內,時間一久,這女兒身份已是岌岌可危,遲早都會暴露!

馬車出了城門,便是一路賓士,那胡力將軍趕時間,將鞭子掄得溜圓,啪啪擊打在馬背上,馬兒發力狂奔,馬車左右顛簸,直把車廂之中的慕容襄撞得七葷八素,感覺身上多半到處都是紅腫淤青!

也不知過了多久,胡力上來,伸手一點,解了她的啞穴!

感覺喉中一松,慕容襄輕咳幾聲,發現自己又可以開口講話了!

“你們在大漢境內,竟敢綁架朝廷命官,追究起來,這罪名不小吧?”她忍住一身酸痛,冷然說道:“你們以為,這樣喬裝打扮,便可以輕易離境,回到蒙傲嗎?”

“主人神機妙算,心裡早有主意,你就乖乖跟著我們一路吧!”那胡力哈哈大笑著,忽然眼望前方,恭敬喚道:“國師!”

“小子,這麼多年,幾次三番的暗殺,都能逃出生天,老夫真是有些佩服!”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只見車外又轉出一人,卻是狄嚴,緩緩登車上來:“這神子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正好這回主人對你也生出興趣,老夫也就順水推舟,收你做個徒弟,繼承老夫的衣缽;你若是不願意,那我只好趕在主人回來之前殺了你,就說你是企圖逃跑,不慎跌下車去……”

“我早有師父了,我師父的名號說出來嚇死你!你想當我師父?下輩子再去排隊吧!要想殺我,你就做得乾淨一點,否則這輩子有人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慕容襄哼了一聲,冷笑道。

多年來幾次三番的暗殺?難道,派人追殺自己的幕後主使,竟是這狄嚴嗎?

想起那慘死的趙遠哥哥,她只覺得心中悲憤,渾身的血液直往頭頂上湧去!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你有師父?”狄嚴皺眉,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查探她的內息。

“你做什麼!”慕容襄恨恨看著他,一聲大叫,無奈周身穴道被封,只得任他抓住手腕,身上壓力頓時集中在一點之上,好不難受!

“你,你身上怎麼會有天目的佛家真氣?”狄嚴一抓之下,大吃一驚:“難道你是天目的徒弟?”應該不對啊,自己早就算過,天目這一生不會收徒,孤老終身。

咦,這老頭怎麼知道天目神僧,還能覺察出自己體內的佛家真氣?等等,老人?姓狄?身居蒙傲?

她忽然響起昔日在大佛寺與天目神僧的一番話,心中有著模糊的印象……

“你是地眼大師?天目神僧的師弟?蒙傲的國師?”慕容襄脫口而出。

地眼大師一臉詫異,這少年神子居然能夠叫出自己的名字,並說出自己與天目的淵源,再加上方才接觸到的那股純正佛家真氣,說明他與天目交情非淺!自己雖然與天目素來性格不合,但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平日亦無大惡,這點面子卻還是要給的!

如此想來,竟是有些為難……

慕容襄瞧見他的神色,心中大喜,看來從這地眼大師身上入手,卻是有戲!

大佛寺內,天目神僧,那一面之緣,卻是救命的緣分!

趙遠哥哥,保佑她,先想法逃出虎口,再一舉滅了這地眼,為他報仇!

“既然是聞名天下的地眼大師,我便願意做你徒兒,隨你回蒙傲去……”慕容襄一臉順從:“我現在渾身酸痛,你先讓胡力將軍解了我的穴道,好不好?反正我沒有武功,誰都打不過,沒有辦法從你們手裡逃走的!”

地眼大師望了下那車上橫躺著的單薄身子,眼露猶豫,張口喚道:“將軍……”

慕容襄正暗自竊喜,抬眼望去,卻見那胡力忽然身形一動,躍出車外,直直望向天際,但見對面山腰之際,一朵深綠色的煙花升起,在天空中綻放,不由得一聲驚呼:“不好,主人有危險!”

與此同時,伴隨著錚錚馬蹄之聲,震耳的呐喊怒吼響徹山谷!

“國師,不好!是幽雲十八騎!我們被大漢軍隊包圍了!”胡力面如土色,這個冷將軍不好惹,再加上那訓練有素的鐵騎部隊,自己根本就討不到好,主人身處險境,還等著自己去救……

“國師!”他轉身望向地眼大師,沉聲說道:“這神子,我們已經無暇顧及,沒有辦法帶回蒙傲……只能殺了他,永絕後患!”

地眼大師目光閃爍,瞬間拿定主意,轉過身去,朝那煙花發出之地奔去,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將軍,既然如此,你便動手吧……他自認為沒有辦法全力控制這少年,時間緊迫,也不能過多考慮,想起師兄神算子的遺言——也好,殺了他,永絕後患!天目,對不住了,這個少年,亂世禍水,不能留!

胡力見他如此,不假思索,毫不理會慕容襄那醫生驚呼,一爪抓向她纖細的頸項!

“賊子,休得傷他!”隨著一聲怒喝,一把雪白長刀以迅雷之勢擲來,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刀刃盡數沒入車廂柱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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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驗明正身

胡力回身望去,只見蒼茫天幕之下,一隊人馬盔甲整齊,神情肅穆,手持鐵弓羽箭,張弓欲射,為首一名銀白鎧甲的英挺男子,傲然馬上,沉聲喝道:“你若是傷他一根汗毛,便休想活著離開!”

一聽這話,慕容襄頓時熱淚盈眶,她就說嘛,這冷君毅應該沒那麼傻,不可能看不懂她的眼色啊!到底還是來救她了!

胡力只微微愣了一下,仍是動作未停,一把掐住慕容襄的脖子,將她從車上拽了起來,拉到馬車前面。

“冷將軍,我胡力在蒙傲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身入大漢,我也沒想著會活著離開!”國師已經朝主人的方向而去,如今敵眾我寡,勢單力薄,反正也逃不出去,他便是拼著一死,也要拉這少年神子來陪葬!

這個胡力瘋了,天,她可不想陪他一起死!

“咳,咳,打個商量,你放了我,我便叫他放了你,一命換一命,好不好?”慕容襄穴道未解,又被掐住了脖子,自是十分難受,聽得胡力有同歸於盡的心思,趕緊拼盡周身力氣說道。

“你若是放了他,我便不予為難,任你離去!”冷君毅冷然說道,乍一聽得少年的聲音,那熟悉的略帶戲謔的語氣,令得一直緊繃的心終於舒展了一點,放著胡力離去又如何,只要不出大漢境內,自己隨時再將他抓回來便是!只要子非能平安無事!

“廢話少說,我怎會信你胡言!我只要一放了他,失了籌碼,在你冷將軍的鐵蹄精兵追逐之下,不出三天,定然是束手就擒!嗯,一命換一命,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今日我胡力便用我的命,來抵他慕容襄的命!”胡力自知寡不敵眾,又是他國境內,索性放棄脫身之計,眼中兇悍畢露,手中白芒一閃,一把精光耀目的匕首直直刺向慕容襄的胸口,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不要!”冷君毅狂呼一聲,棄馬而起,縱身奔來,已是十九不及!

慕容襄見得鋒芒畢現,匕首當胸襲來,苦笑一聲,閉上雙眼,原來自己還是逃不過一死!死神哥哥,如果有下一次穿越,別讓她再做如此柔弱的女子……

刀尖已經刺破衣衫,胸口微微生痛,慕容熙沒有睜眼,等待著那劇痛與死亡的到來!

……

咦,怎麼又是慢動作?難道慕容襄茫然睜眼,只覺得身上的束縛驟然一松,那胡力撲通一聲,仰面倒在車架上。

沒了支撐,她也是軟軟倒下,心中疑惑不解,這胡力是怎麼回事?哪位高人暗中相助?

下一刻,她已被擁入一個寬闊堅實的帶著微微顫抖的懷抱:“子非,你怎樣?”

“放心,禍害千年在,我死不了!”一旦心中大石落定,便是一陣輕鬆。

而不遠處的山腰上,一名蒙面男子死死盯著那車前懷抱少年的青年將軍,眼中怒意橫生,嘴角滲出絲絲血漬,雙手緊握的拳卻是變得灰白!

“主人,此地不宜久留,老夫身份也已經暴露,我們趕緊離開吧!”地眼上前扶住他。

當年自己所占之卦果然不錯。這神子出世,必將攪得天下大亂,有心殺他,卻無力為之,這便是天意難違!

沒有料到的是,身份尊貴如主人,都對著少年生出莫名興趣,為了他的安危,盡竟然不惜催動重傷之下的紊亂內息,,滅了能夠遙控胡力體內劇毒子蟲的母蠱,讓他當場斃命!

“走吧!”蒙面男子再遠遠望向那倚在青年將軍身前的羸弱少年,毅然轉身而去。

慕容襄,暫且留你在大漢,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陪伴我身邊!

為了你,我將不惜一切代價,掃平所有的阻礙!

只因為,那大殿之上,你對我淡然一笑。

——那是我爭權奪勢,殺人如麻,六親不認,冷酷無情的生命之中,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清澈純淨得象水晶一樣的笑容!

那一笑,勾起了我最深最濃的興趣……

人皮面具被慢慢揭開,露出那張絕色容顏。

“你怎麼知道是我?”還是有些懷疑,那麼暗的光線,他怎麼就一眼認出了戴了人皮面具的她來?

“你那莫侍衛到處找你,正好被我巡視碰上,他懷疑是蒙傲人將你擄走,我便一路設伏,胡力那聲音動作實在令人生疑……這是什麼?”手指過去,撫向她脖子上的點點紅印,不禁怒氣衝天,他們到底還是傷了他!

“軒轅康那只瘋狗咬的,媽的,也不知他現在人在哪裡,這死變態,我一定要親手廢了他!”慕容襄氣得大罵,一想到那變態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諸多曖昧痕跡,心中就是怒火中燒!

“對不起,我應該更早趕到!”冷君毅撫摩著那刺眼的紅印,喃喃說道。

忽然瞥見他心痛而憤怒的眼神,這傢伙,在自責什麼?軒轅康把她弄去那僻靜小屋,連若塵都差點找不到,更別說是他了!

“喂,好了,我沒事,你快點幫我解開穴道!”渾身無法動彈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只好開口向他求助。

冷君毅看她一眼,大手卻是伸向她領口處的盤扣,同時不忘往身後喊道:“拿金瘡藥來!”

天哪,他竟是在解她的衣扣!

“冷君毅,你瘋了嗎?你要做什麼?”慕容襄急得大叫。

“子非,你受傷了,我得快點幫你止血!”冷君毅瞪著那雪白衣衫上漸漸沁出的血跡,那正在解著衣扣的修長手指不禁微微發抖,該死,膽大包天的胡力,竟敢在自己眼皮下傷了他!看著少年蒼白的臉色,只覺得氣血上湧,怒氣在胸中鬱結,真有殺人的衝動!

“冷君毅,你住手,快點解開我的穴道,我沒事,我自己來!你不要碰我!”慕容襄氣急敗壞,大聲吼道:“走開,我討厭你,我恨你,多管閒事,我……”

“冷將軍,金瘡藥!”一名盔甲男子將裝藥的瓶子遞了過來。

冷君毅微微頷首,將藥瓶接過來,側身擋住他的視線,一聲令下:“你們帶這胡力的屍首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是,將軍!”那人疾步退下,回到隊伍前,翻身上馬,揮手號令:“回營!”

一時之間,眾騎迅速退去,盡數消失。

慕容襄被平放在車廂之上,望著那欺身過來的英挺男子,苦於全身無法動彈,眼見他還在繼續解著自己衣扣,衣扣,慌亂之間,朝他冷然喝道:“難道你和那軒轅康一樣,也是斷袖之癖嗎?”

“我是正常男子,沒有那特殊嗜好!”冷君毅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伏在她身上,手中動作不停。

天賜良機,他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對少年,有著太多的疑惑,此時便一下子爆發出來!今日,他一定要弄清真相!

“冷君毅,你這偽君子,住手,快住手!”她怎麼會一直認為他忠肝義膽,光明磊落?見鬼去吧!此時的他,便如同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第一次有人罵我是偽君子。”他淡淡說道,外衣已經解下,開始進攻那雪色裡衣。

“你,你住手,我,我……”

眼見少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欲言又止,他歎了口氣,這個子非,到這個時候還怎麼嘴硬,就是不肯低頭求饒!那好,坦裎相見吧!

直到少年衣衫半褪,胸前的白布呈現於男子面前,他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被那白裡透紅的凝脂雪膚驚得渾身一顫!

慕容襄俊顏血紅,張了張嘴,愣了半天,方才回過神來,頓時放聲大哭,稀裡嘩啦:“你,你這該死的傢伙,你嚇唬嚇唬我就行了啊,怎麼真的脫掉我的衣服!”

在這異世待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象現在這般委屈,這般無助!這男子身份,還怎麼繼續下去?

“你別哭,我沒有惡意……”冷君毅心如雷鳴,喃喃說道,鋼鐵之軀微微顫抖。

“你欺負我,可惡……”

淚眼之中,忽然看見他的手指臨空疾點幾下,渾身血脈頓時暢通無阻!

他解了自己的穴道!

“冷君毅,我要殺了你!”慕容襄低聲喝道,也不管兩人的身形力氣相差甚遠,便朝那一臉欣然的男子撲了過去,手足並用,捶打在那堅硬如鐵的胸膛之上。

“子非,小心,別讓傷口裂開了!”他摟住她的纖腰,一把握住她一陣亂舞的小手。

慕容襄隨著他的目光朝自己胸口一看,白布之上果然有血滲透出來,胸口有著微微的刺痛感,自己果然是受了傷!

“這裡有金瘡藥,你看是你自己抹,還是我來幫你抹?”他已經恢復了冷靜,看著她,微微笑著,那目光讓她想起當日在北錦街頭,自己被他拎在半空之中,那一副霸氣十足的模樣!

“我自己來!”她臉上紅暈更甚,抓過他遞上來的藥瓶,背過身去:“你出去!”

“你有事就叫我!”冷君毅咽了咽口水,帶著滿心的歡欣雀躍,掀簾跳下車去。

慕容襄定下心神,解下胸前布帶,檢查了下,傷口並不深,僅是刺破了肌膚,一點血,並無大礙。

她低頭擦淨血跡,將那金瘡藥在傷口之上抹勻,止住流血,再慢慢穿戴整齊,深深呼出一口氣,掀簾出去。

只見冷君毅背對自己,靜靜望著天際遠山,一動不動。

這個人,方才那樣霸道不顧一切脫去自己的衣服,現在又像個正人君子一般非禮勿視,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意欲如何?

“你……她輕喚一聲,忽又咬住嘴唇,經過方才的情景,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子非,放心,我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他聽得聲音,轉身過來,裂嘴笑道:“但是,我已經看過了你的身子,對你,我是一定會負責的!”

負責?負什麼責?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正在怔仲之間,自己已被一雙孔武有力的手臂緊緊摟住,雄渾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子非,你看,我們什麼時候成親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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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4 20:44:14
第三章  以吻封緘

“誰要跟你成親?”慕容襄瞪他一眼,伸手去掰那環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做什麼,別人看到會笑話的,快放開我!”

“你的身子都被我看過了,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冷君毅好笑地看著她:“這裡沒有人,只有我們兩個,你別那麼緊張,來,讓我好好抱下你,我已經想了那麼久了!”

他拉下她的小手,將下巴輕輕蹭在她的額頭上,來回摩挲著:“胸口還痛不,傷口深不深?我本該馬上帶你回去讓大夫看看的,可是實在想不到京城哪裡有女大夫……子非,你別笑我,我承認我很自私!”除他自己之外,他不願意讓別的男人看到她的身子!

“只是個小口子,沒流血了,不礙事!”她低低答道。

這個冷君毅,難道,對自己動心了?

不可否認,他的胸膛那樣堅實,懷抱那樣寬闊,他的陽剛與她的陰柔融合在一起,緊貼的身軀沒有一絲縫隙,在天邊餘輝的映照下,地面上的影子宛如一人。

如果說風禦庭的氣質如風,軒轅霽雲的氣質若水,那麼眼前這與自己相擁的雄偉男子,便是那群山之上的青松,任憑風吹雨打,自是挺直屹立!

在他懷裡,沒有欺瞞,沒有背叛,沒有皇權,沒有爭鬥,只有安然與踏實,從從容容,實實在在的感覺!

也許,這樣的男子,才是最適合自己之人?

這回的英雄救美,想必就是天意!

慕容襄長長舒了一口氣,好久都沒有戀愛的感覺了,自己都快要忘記了,那酸酸澀澀,甜甜蜜蜜的滋味……

也罷,就此與過去作別。

忘了風禦庭,那個帶給她激情與傷痛的男子;

忘了軒轅霽雲,那個被她傷身又傷心的男子!

他們已經離她遠去,那麼,她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而眼前這樣優秀的男子,她其實一直都是心存好感,那般欣賞與欽佩,為什麼還要繼續放過?

且讓如此理性的她,自己去選擇一段理想的愛情吧!

想是這樣想,擔抬眼看去,見他正目不轉晴望著自己,目光碰到一起,卻是不自覺微微轉移開,有絲絲的尷尬,和星星點點的甜蜜。

“子非……”瞧見眼前似嗔似喜的嬌顏,他低頭下來,大著膽子,在那柔嫩似水的臉頰之上輕輕一吻:“我是在做夢嗎?我怎麼會有這樣好的福氣,可以抱到你,親到你……”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一雙粉拳在他胸膛之上又敲又捶,心裡忽然又模模糊糊想到,今日若是別的男子來救自己,也是瞧見自己的身子,那麼,她也會象這樣對他嗎?

救她們人,如果是若塵,她又將如何……

冷君毅瞥見她眉宇間的一抹恍惚,低聲問道:“在想什麼?”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自覺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來!”她蹙眉問道,先前風禦庭是因裝瞎,讓自己失掉防備,誰知冷君毅也是早有懷疑,今日才趁機一探究竟——自己的扮相確實如此糟糕嗎?以後還怎麼有信心以男裝示人?

“我其實一直都沒看出來,只是覺得你身子太過纖弱,好生擔心!”冷君毅微微一笑,瞧見她不解的目光,又說道:“那日從山頂下來,你睡著了,我一直盯著你看,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盯著你看了好久!回去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你年紀也不小了,喉結倒是有的,可是怎麼不見長出鬍鬚來?”

鬍鬚?男人的鬍鬚?她怎麼把這個給忘了!真是疏忽大意!

“還有你身上的香味,讓我一直想不通,男子身上怎麼會有如此好聞的體香!然後便是那回生病腹痛,諱疾忌醫——你府中那小綠丫環不是說,痛過了就沒事了嗎?她一副見慣不驚的樣子,這說明你是經常都會痛的!”他繼續說道:“這諸多細節,我實在有些不明白,有次無意在霜兒面前說起,她居然問我是不是有了喜歡的姑娘,還說那些都是女孩子才會有的症狀……”

慕容襄聽得臉色大窘,這個冷君毅,居然將女子如此隱晦之事,說得理直氣壯,毫無慚色,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魯男子!

“嗓間和喉結,是怎麼弄的?嗯?”他問著,雙手仍是輕輕摟住她。她的身子是那樣柔軟而芬芳,讓他忍不住埋首其中,心中湧起無休止的狂喜與驕傲,子非,世間竟有這樣的奇女子,而她,現時就在自己懷裡,解手可及,怎能不讓他醺醺如醉,心跳若狂!

“小時候遇上壞人縱火,被煙熏火炙之後,便是這副嗓間,呂伯伯能治,我不讓,久而久之,就成了這樣!”慕容襄懶懶說道:“喉結是假的,呂伯伯給做的。”

“你呀!”冷君毅又好氣又好笑:“被損壞掉的嗓音都是如此迷人,我倒是可以想像,你之前的嗓音是何等美妙,你居然捨得嗎?”

“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壓根主沒想過要做個千嬌百媚的弱女子,我慕容襄,可是明月公子,堂堂男兒,天之驕子!”她挺直了身子,眼神堅毅似鐵!

“子非,你的思想,真是讓我不知如何面對,如何跟上……哦,子非,子非!子非?非子?”他輕輕念道,心有所悟:“你可真是大膽,這樣的名字,便是將身份昭示天下!”

“這個叫坦白從寬,如此一來,就算是他日東窗事發,誰還能說我隱瞞真相!”她呵呵一笑,很是得意:“再說了,今日之後,自然有你罩著我,給我打掩護,有你冷將軍在,我還怕什麼!除非——”

“除非什麼?”他好奇問道。

“除非是要你在皇帝面前參我一本,說我欺君犯上,擾亂朝綱!”她笑嘻嘻說道。

冷君毅瞪她一眼,大手移上來,握住她的雙肩,惡狠狠說道:“那是,他日若是你不要我,又色勾搭上別的男人,我便去皇上面前揭露你的身份!讓皇上治你的欺君大罪!”

哦,不知她與風禦庭,還有霽雲,算不算勾搭?

想了想,決定不去考驗他的醋量如何!

“這麼狠心,你捨得?”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當然捨不得!”

他又將她攬回懷中,過了好一陣,方才苦笑道:“子非,怎麼辦?以前沒抱過,倒是不覺得怎樣;如今一抱到你,便如同一了癮一般,一刻都不願放開了!”

慕容襄低頭不語,臉上卻是淡淡含笑,他常年呆在軍營,金戈鐵馬,征戰疆場,卻不想說起情話來,居然也是那樣好聽而自然,心裡竟有著淺淺的悸動!

哦,戀愛的季節要到了嗎?

那就,讓她與他,談一場戀愛吧!

她的心,她的身體,已經寂寞好久了!

“君毅,來日方長,以後這樣的機會還多得是!”她笑了笑,決心已定,伸手過去,環住他健壯的腰身,將臉頰貼在他胸前冰涼的鎧甲之上:“不過現在,天已經快黑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天哪,她對他說來日方長,對他主動投懷送抱!這樣的美夢,竟是真實的嗎?

冷君毅聞聽那喃喃低語,又感覺到她緊倚上來的嬌軀,一時之間,心撲通撲通亂跳,只覺得心胸激蕩,熱血沸騰!

“子非!”他低低喊道,面對她的熱情,竟有些不敢置信:“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

“我的傻將軍!”她望著那因為興奮而微微漲紅的俊臉,心底不禁湧起一陣柔情,不由自主掂起腳尖,櫻唇朝著那微黑粗糙的臉頰印了上去。

一縷幽香襲來,柔軟芬芳的觸感如蜻蜓點水,一觸即止。

冷君毅身軀一震,正要動作,卻覺得懷中一空,她已是松了雙手,輕輕跳開,朝他那坐騎奔去。

“還愣著做什麼,走啦!”她靠在駿馬之前,笑得如同一隻迷人的小狐狸。

可是,縱然是再狡猾的狐狸,又怎麼逃得過獵人的手段!

他唇邊帶著一絲微笑,大步走過去,張開雙臂。

慕容襄見得他的動作,以為他會送她上馬,站著沒動,一瞬間,高大的黑影壓了下來!

“等下,我是不是還有一件事忘了做……”他的氣息吹到她的臉上,熱乎乎的。

“什麼事?”她咬著嘴唇,暗自好笑。這個時候,用腳指頭都能想出眼前之人想要做什麼,可是她是不是該裝裝傻呢?呵呵,太聰明,什麼都懂,也不是件好事情啊!

冷君毅看著面前一臉傻笑,眼神卻是清明的少年,喃喃說道:“聰明如你,又怎麼會不懂……”下面的話在觸到她那柔嫩唇瓣那一刹那,便是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老天,這輩子,所有心跳與悸動的記憶通通加起來,都抵不過這樣一個輕輕的觸碰!

他屏住呼吸,在她唇瓣之上停駐一下,那叩動心弦的觸感,讓他瞬間移開,帶著無法抑制的慌亂與震憾,側過頭去急促喘息!唇間的感覺,勝過他以往喝下的世間最為甘冽芳醇的美酒!僅是輕輕的一觸,便是如此美妙,若能再深入一點,只一點……

直直盯著那微微顫抖的嬌豔紅唇,長手一伸,將她的嬌軀拉近,更加緊貼自己,與此同時,雙唇堅決地印了上去!

“你……”她的驚呼被他含入口中,濕熱的舌長驅直入!

“子非,感謝老天,讓你身為女人……”他的低語盡數送進她的唇瓣之中,帶著無盡的憐惜,帶著最深的溫柔,以及一絲霸道與佔有,掠奪她的柔軟,汲取著她的甜蜜!

慕容襄無力攀上他的肩膀,與他唇舌相依——他接吻的技術遠不如他領兵作戰那般純熟,亦不如他暗夜弄蕭那般流暢,甚至有些粗魯,有些笨拙,讓她在情思蕩漾的同時,心底有暗暗欣喜和微微的心疼,這,恐怕是他的初吻……

一念之間,心思篤定:這個笨男人,她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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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疑慮漸生

等慕容襄站到自家府邸大門口,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送你進去,好不?冷君毅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停止過,看著眼前少年迷離的眼神,紅腫的櫻唇,又是歉疚,又是歡喜,湊近她,低低說道:“子非,我方才是不是弄痛你了?我保證下次會溫柔些……”

慕容襄瞪了他一眼,不過是接吻而已,怎麼這話聽起來這樣曖昧,好似他們已經有了更深一層的關係……

話說回來,這個蠻橫霸道的傢伙,一吻便沉醉其中,嘗到甜頭就賴著不走,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她嬌聲告饒,他才撤回唇舌,鳴金收兵,依依不捨放開她,抱她上馬,滿載而回——對,那歡欣雀躍的樣子,正是象極了收穫豐盛,滿載而回的獵人!

“不用,我自己進去!你快快去做你該做的事!”她撫了撫隱隱生痛的櫻唇,唇角似乎被咬破了,有一絲火辣辣的感覺,自己已經這副模樣,若是再帶他一起進去,真不知會被府中眾人想成什麼樣子!

“那好,我先回去兵部安排佈置下,你好好休息,明日大朝,我在午門前等你!”他緊握一下她的小手,深深看她一眼,毅然轉身上馬。

方才在路上兩人已經分析過今日她被擄之事,卻是迷霧重重,疑點不斷!

儘管不舍,但是身為朝廷大臣,軍中將領,肩上責任不容他過多停留,蒙面男子的身份,胡力的屍首,逃走的國師,死傷的侍衛,兩國的關係,如何善後……這些都是需要馬上向傅泰及時稟報,商議對策的!

不也再望向身後之人,他一扯韁繩,調轉馬頭,雙腿一夾,朝宮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慕容襄看著那絕塵而去的身影,搖頭笑了笑,上前叩響了自家大門。

門一開,卻是蒲管家,一見是她,大喜過望:“公子?你終於回來了?”忽然瞥見她胸口上的血跡,以及脖子上的紅痕,不由得驚叫道:“啊,公子,你受傷了?”

“噓!”慕容襄伸手朝他比個手勢:“我沒事,不要驚動其他人,叫小綠姐姐到我房中來見我!”

匆匆走了幾步,忽又覺得沒對,猛然轉身,面朝那尚未回神的蒲管家,疑惑問道:“若塵,他回來沒有?”

蒲管家看著她,茫然搖頭。

糟了,自己只顧和冷君毅卿卿我我,竟然忘了若塵!

胡力封住她渾身各處穴道的時候,若塵已經到了那小屋門前,正與蒙面男子的侍衛交鋒,然後她被胡力帶走,那詭異的蒙面男子準備與若塵生死一戰!

若塵是劍絕先生的嫡傳弟子,武功高強,應該是勝券在握,但是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到底是受了傷,還是如何?

心中一陣慌亂,那蒙面男子看起來那般邪魅,那般神秘,萬一使出什麼邪門功夫,若塵單槍匹馬前去,會不會出事?

想到這裡,她急急朝房中奔去。

“小綠姐姐,快,來幫幫我!”小綠推門進來,看到的便是她赤裸著上身站在床邊,亂七八糟往自己胸前纏著布帶,床上,是沾染著血漬的衣物。

“少爺,你流血了?受傷了?”小綠趕緊過來,拉過她,上下打量一陣,掩口低呼一聲,又驚又怒:“少爺,你被人欺負了?這天殺的賊子!是誰,是誰欺負你?”

“哎呀,我是被人欺負,但是不是想像的那樣,你就別問了,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現在著急得很,改日再跟你解釋!”眼見小綠手足無措的樣子,她只好自己動手,隨意將布帶再纏繞幾下,在胸前胡亂打個結,拉過乾淨裡衣套在身上,再將外衫腰帶一一穿戴好。

“好了,快去叫紀宣備好馬車,我要出去!”她吩咐著,從枕下摸出掌心雷手槍,裝彈上膛,手指有輕微的顫動,若塵,等著,我來救你!

小綠呆了一下,雖是不解,仍是轉身朝屋外奔去。

門一開,迎面撞上那久出不歸的青衣男子,一瞥之下,見他臉色蒼白,唇邊兀自掛了一絲血漬,不禁脫口而出:“若塵,你與人打了架嗎,怎麼這副模樣!”

“若塵!”慕容襄聞言一喜,從屋內奔出來。

“公子!”莫若塵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有些站立不穩!

“方才在路上碰到冷將軍,知道公子已經回府……”他手裡抓著那銀鏈,撐著房門,說話竟是有氣無力。

慕容襄趕緊抻手扶住,急急喚道:“小綠姐姐,幫我把他扶到屋裡歇息下!”

“是,少爺!”

兩人合力將步伐蹣跚的男子扶到屋裡坐下,撤下他手中的長劍,讓他斜斜靠在軟椅之上。

眼見他面無血色,虛弱無力的樣子,慕容襄急得大叫:“快讓蒲管家去請大夫!把呂伯伯留下的所有藥物都拿到我房裡來!”

“是,是,我這就去!”小綠慌忙奔了出去。

“若塵!你哪裡受傷了?快告訴我!”她撲過去,伸手在他胸膛之上一陣亂摸,忽然覺得手上粘濕,一絲血腥頓時入鼻,抬手一看,竟是滿手的鮮血!

“是誰傷了你,媽的,我要殺了他!”慕容襄只覺得氣血上湧,心痛與憤怒的感覺頓時如潮水般襲卷全身!

“公子,我沒事,那是他的血!”莫若塵微微喘息一陣,面容這上有淡淡的疲憊:“……那人有些妖法,我追丟了,又耗了些內力在救治陳齊身上,所以這氣息一時沒調節過來,公子不必擔心,過一兩日就好了!”

“陳齊?是陳齊誘我出去的!”慕容襄咬了牙說道,對於陳齊幫助他人暗算自己一事,始終無法釋懷,跟隨自己多年,主僕情分深厚,且性格木訥的陳齊,怎麼會是奸細?

莫若塵沒有回答,只從腰間摸出一物,手掌攤開,伸到她面前:“公子請看!”

那掌心之中,是一枚錐形鋼針,幽幽散發著藍光!

“這是什麼?”慕容襄好奇問道。

“從陳齊後頸處發現的,師父曾經說過,有人用這種噬心針來控制他人的心智,受針之人便如同傀儡一般,完全效忠於自己!”他皺起眉頭:“但是我實在想不到是誰什麼時候對陳齊下了這樣的毒手!”

後頸處?慕容襄腦中出現模糊的記憶,還沒抓住,已是一閃而過!

冥想半響,也是想不出任何線索,索性放棄!

“陳齊,他現在在哪裡?”若塵說他為了救治陳齊,耗了不少內力,那麼,陳齊救回來了嗎?

莫若塵避開她急切的目光,搖了搖頭:“對不起,公子,若塵無能,沒能救回他的性命!”

“陳齊……”慕容襄悲從中來,嗚咽出聲.

“他在臨終之前,有短暫清醒,讓我轉告公子,說他當時控制不了自己,做了傷害公子的事情,對不起公子,希望公子不要怪他!”莫若塵眼見她淚流滿面,心中不忍:“公子,放心,我一定為他報仇!”

慕容襄只覺得心中悲憤,無法自己,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報仇,報仇!

不報此仇,誓不甘休!

“少爺!”小綠手裡捧了呂征留下的藥箱,與蒲管家匆匆進來,瞧見他們倆悲憤的模樣,有些詫異,停了一下,方才說道:“紀宣已經請大夫去了,若塵你怎樣,需要上藥不?”

“不用了,我沒事,回房歇息下就好了。”他撐著椅子扶手,便要作勢站起,今日與那蒙面男子一戰,竟是拼盡全力,才有小勝,對方的武功詭異邪魅,生平僅見!不過,對方也沒在他手裡討到好,中了他一劍,還震傷了五臟六腑,至少在床上躺個一年半

“別動,你惡鬥一場,不要再耗費力氣了!就在我房中休息,哪裡也別去!”慕容襄將他按回椅上,轉向蒲管家,吩咐道:“蒲管家,你去若塵房中,取套乾淨衣服給他換上;再請客棧劉掌櫃過來,我有要事相商!”

那蒙面男子,憑空冒出,突然而至,蒙傲到大漢路途遙遠,沿途也應該留下蛛絲馬跡,她必須儘快查出他的身份來!

不知冷君毅會不會調動兵馬,去追那逃去的二人?

對付這強弩之末,應該不是難事!

……

“少爺,若塵在你房中睡著了。”小綠過來,雙眼淚痕未幹,知道了陳齊的死訊,心裡頗不好受,有些擔憂地看著立在欄杆前,蹙眉不語的少年:“你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息下?”

“不用,我進去看看他!”方才與劉掌櫃商量部署一陣,安排好了一切,同時,劉掌櫃帶來的一個消息也讓她吃了一驚——京城一處偏僻民宅忽然起火,火勢兇猛,裡裡外外,盡數燒得乾乾淨淨,廢墟之中,是幾十具被燒焦的無名屍首……

這消息,並未在街巷市井傳播,而是通過特殊管道獲悉的!

她還沒理清頭緒,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一來便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推開房門,走到床前,映入眼簾的,是那合衣而眠的男子。

他的雙眉微皺,薄唇緊抿,睡得極不安穩,想必與蒙面男子那一戰,耗費了太多精力與力氣!

幸好,他沒有受傷,受傷的是敵人!

漫漫黃沙,生死一戰,能讓敗者全線潰退,勝者黯淡無歡的結果,那場戰鬥,必是無法想像的激然與慘烈,她,還從來沒有見過若塵用劍……

床前的少年,挺身玉立,漸漸陷入沉思,沒有發現床上的男子已經蘇醒——是的,他一向淺眠,又是在公子房中,怎會放任自己沉睡不醒,那股清朗氣息剛入鼻中,他便已經是心中清明!

不敢作聲,只悄悄汲取著空氣中散發的淡淡幽香與靜謐,狂野慌亂了一整天的神智漸漸安定下來,心思不知不覺已經飄遠……

慕容襄悄然不覺,只怔怔望著床頭枕邊斜斜放置的寶劍出神。

寶劍出鞘,直指蒼穹,那一劍的風情,自然是驚天地,泣鬼神,斬妖除魔,所向披靡!

激情燃燒之際,為什麼心中隱隱不安,仿佛有什麼極其重要的線索,被自己遺漏了……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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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形同路人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恭敬立在堂下,等著皇上發話。

吏部、戶部均有奏摺上報,已是爭論不休,此時卻是工部上報奏摺,正待皇上審核。

此時,天朝皇帝軒轅無極看著工部尚書孫玉傑呈上來的治水奏摺與圖樣,臉上的陰翳逐漸消散,最終眉開眼笑:“……分四六,平潦旱,引水灌田,分洪減災?實在是太好了,這樣一來,漓水便不再是禍害,變災為利!孫愛卿,工部誰人想出的這個法子,快快報上名來,朕要好生嘉獎他!”

孫玉傑行禮道:“回皇上,此是工部同僚經過實地勘察,共同定下的法子!”偷偷瞥了前面丞相蕭桓一眼,這樣的說法,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相信。

“哦,工部眾位愛卿真是辛苦了!傳聯旨意,每人增加一級傣祿!不過,對於這治水的細節,朕心中尚有疑惑,誰來給朕詳細講講這所謂江水一分為二,三者相互配合的道理?”軒轅無極眼中精芒閃動,這工部的老頭們,最近這一年半載都不曾有過出京的記錄,談何實地勘察?

“這個……”孫玉傑沒想到皇上會有此問,愣了一下,面露難色。

“啟奏皇上,孫大人在呈遞奏摺之前,也與臣及韋大人商量過意見,這水利工事太過複雜,牽扯甚多,待散朝之後,臣等單獨向皇上稟報!”卻是丞相蕭桓部出佇列,抱拳說道。

“也好,散朝之後,蕭丞相、孫大人及工部諸臣,都到朕的禦書房,跟朕好生講講這治理水患的事情!”軒轅無極應允道。

“臣遵旨!”蕭桓行禮道,退回位置,有意無意朝吏部諸臣站立的方向看去,心道,這個子非,對於大漢的天文地理與風土人情皆有涉及,瞭若指掌,看來這回非將他拉上不可!

“眾位愛卿可還有奏摺要呈報上來?”軒轅無極不耐問道。大半日早朝,已有微微的疲憊,看來上了歲數,的確是不如從前了!這擔子,該是交給年輕一輩的時候了。只是這乾兒的身體……他望瞭望近處軒轅乾寧那略顯蒼白的臉,面上閃過一絲憂慮。

“啟奏皇上,臣有事稟報!”安定侯傅秦站了出來,行禮稟道。

“侯爺請講!”

“蒙傲國使臣胡力將軍突發重病,須及時返回蒙傲醫治,來不及向皇上辭行,讓臣代為稟報,並向皇上致以誠摯歉意!”傅秦神情肅穆,一本正經。

“既然重病,朕也不予挽留,由他去吧!”

“是,皇上!”傅秦領旨,退了回去。

慕容襄站在那吏部眾多官員的後面,聽得那軒轅皇帝與傅秦一唱一和,暗自好笑,這麼爛的理由,說出去誰會相信,不過是堵眾人的嘴罷了!不過,這話由天子口中說出,又自是不同的效果,就算是心中起疑,誰還敢表現出任何異議!

“王爺!”軒轅無極又開口喚道。

“臣在。”汝陽王爺步出。

“請王爺代為修書一封,感謝蒙傲國主為我大漢天朝獻上的奇珍異寶,我大漢願與蒙傲世代友好,和平相處!”

“臣遵旨!”

讓汝陽王來處理這善後事宜?為何不是丞相蕭桓?

慕容襄站在堂下,有些疑惑。

“若無事稟報,就此退朝吧?”軒轅無極朝堂下眾臣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眾臣皆是黯然無聲。

“退朝!”司禮太監高聲宣道。

“恭送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堂下眾臣跪拜行禮。

軒轅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吏部官員所處的位置,那個跪在角落的少年臣子身上,眼睛一瞪,沉聲喚道:“吏部慕容大人,等下禦書房議事,你也一併參加吧!”哼,不用猜,也知道方才所說之水利工事是這少年臣子弄出來的東西,以為隨便找人呈報上來,就沒有他的事了嗎?看來應該給他挪下職位了,免得這小子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暗自笑著,移駕步向內殿。

慕容襄正在悄悄打著哈欠,忽然聞得此言,不禁一陣苦笑,怎麼還是逃脫不掉啊!

沒有辦法,行禮完畢,只好理頭跟在蕭桓他們身後,慢吞吞朝內殿走去。

“慕容大人,請留步!”說話的是那汝陽王爺。

“王爺!”她回過頭,淡淡一笑:“王爺,找子非有事?”

“本王那個孝子,昨日冒犯大人,本王在這裡向大人陪不是了!”汝陽王誠懇說著,躬身一拜。

“王爺請起!昨日子非呆在府中,哪裡也沒去,更別說見到小王爺了,這冒犯一事,從何說起!”話是如此,卻是等他規規矩矩行完了禮,這才慢慢俯下身,假意去扶。

“這樣說好,這樣說好!”汝陽王又討好了幾句,方才離去。

慕容襄搖了搖頭,轉身朝群臣的方向追去。

“子非!”背後傳來冷君毅的聲音。

慕容襄轉過身去,目光投去,與他炙熱的眼神相觸,隨即移開,渾身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心兒怦怦直跳——這英武男子,原來從昨日到現在,自己一直都是想著他的……

“哦,我要進殿去了,你去兵部署事吧。”小臉微紅,低低說著,便要移步離開。

冷君毅瞅見她難得的女兒嬌態,不禁看得呆了,有瞬間的失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與她並肩前行。

“你做什麼?”慕容襄有些詫異。

“二殿下方才派人傳話,讓我進宮去找他,多半是槍法劍術,切磋武藝一類的差事!”他笑得那樣開心,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

“切磋武藝,還是要小心些,刀劍總是無眼……”她脫口而出,忽又覺得沒對,怎麼象個絮絮叨叨的小媳婦,在數落著即將出門的夫君!他已經是縱橫疆場數年的將軍,自然是有分寸的,哪裡需要她去提醒!

原來,戀愛中的女子,確實是會變笨的!

“是,我會小心些!”她在關心自己,這個認知讓他神情振奮,滿心歡喜,若不是身在宮中,真想牽住她的小手,一把將她拉到自己懷裡!

兩人一路行來,低低而談,只覺得這朱紅的宮牆,狹長的甬道,都變得不再單調,忽然親切可愛起來。

前方青玉色身影一閃,轉眼隱入一處長廊之中。

慕容襄只瞥得一眼,沒看得十分清楚,也不在意。

倒是冷君毅停了下來,朝不遠處抱豢拳行禮道:“二殿下。”

“子非,好處不見!聽說你生病了,現在應該大好了吧?”軒轅坤曄一身玄色的連襟短衫,立在面前,形象頗為英武。

“多謝二殿下關心,已經不礙事了!”慕容襄抱拳答道。

“那就好!”軒轅坤曄瞟了瞟那長廊處,攬過冷君毅的肩膀,將他往一旁推去:“君毅,我已經等你好處了,快走,跟我去搏擊場……”

冷君毅望望慕容襄,抱歉笑笑,便隨他而去。

慕容襄站在原處,忽又想起自己進宮的目的,眼望前方,不覺呆住。

咦,蕭桓他們隨那引路太監都已經走得不見蹤影了,這禦書房,在什麼位置,該往哪裡走呢?

她搖了搖頭,啞然失笑,怎麼每回進宮都要迷路。

風禦庭來過皇宮一次,便對這宮中道路過目不忘;而自己,也是記憶力驚人,但偏偏對於這方向道路,卻是從來都弄不清楚,天生如此!

風禦庭……

想起他,心中又是憋悶的感覺。

罷了,罷了,她既然已經決心與冷君毅在一起,也就不能去想這無謂之人了!

歎了口氣,四處望了一陣,也不見個可以問路的宮女太監,正在無奈之時,忽然瞥見前方不遠處的長廊,露出的一角青玉色衣衫。

來不及細想,走了過去:“哎,麻煩請問禦書房……”

問話在見到那人的面容之時驟然止住——幽深的眼眸,蒼白的面色,緊抿的薄唇,冰冷如水的氣息,是他……

“是你……”慕容襄心中一陣慌亂,再次相見,竟是無言以對。

軒轅霽雲直勾勾盯著她,長歎一聲:“我都已經躲開了,你為何還要追過來?”

“我……”如果她看清是他,還會不會過來,她也不知道,呆了一會,卻是看向他的手臂:“你,你的傷,好了沒有?”

軒轅霽雲張了張口,語氣淡淡,終是疏離:“多謝慕容大人,小傷,已經沒事了!”

慕容大人?他從第一次見面叫她子非,叫了整整十年,現在,居然變成了慕容大人?

慕容襄只覺得心裡陣陣發冷,原來,自己連跟他做朋友,都是一種奢望!

緣份天定,既然他是如此想法,那她也不強求了!

“沒事就好,臣行事魯莽,還請三殿下恕罪!”她躬身行禮,語氣恭敬:“臣有事,先行告退!”說著,便要邁步離去。

“等等!”他在背後叫住她。

“三殿下還有事?”慕容襄回過頭來,眉頭微皺,對於他方才的冷淡,心裡有隱隱的怒氣。

“父皇已經答應我與盈玉的婚事,等太子殿下大婚之後,便會排定婚期,屆時還請慕容大人前往觀禮,喝杯薄酒!盈玉對慕容大人一直都是很仰慕的!”軒轅霽雲一臉笑意,說起盈玉郡主,話聲一下低沉柔軟下來,溫潤似水。

“恭喜恭喜,三殿下與盈玉郡主天生一對,珠聯璧合!實在是天大的喜事!”她拱手行禮道,勉強擠出笑容:“多謝三殿下盛情邀請,我當然要去!到時候一定備上一份豐厚大禮!”

“那我就提前謝過了!”那燦爛的笑容,如春日的朝陽,清新而明媚,卻已經不再為她而綻放!

慕容襄咬了咬唇,抱拳說道:“臣有事先走一步!”

“你是要去禦書房?”他隨意問道。

“是。”她已舉步欲行。

“宮中人等都在準備太子殿下的大婚,閒人甚少,我正好要去禦書房參與議事,慕容大人,同路前去吧?”軒轅霽雲不再看她,轉身先行離去。

他也要去禦書房參與議事?為什麼?難道……

慕容襄一跺腳,想著時辰耽誤太多,生怕皇帝怪罪,只好默默跟在他身後,隨他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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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外飛仙

這一路,並不長,兩人都緊閉雙唇,互不相望,疾行如風,不多時,已然來到禦書房門口。

“……唉,如果風禦庭在,說不定能想出這鑿山引水之法來,那小子,自幼便是精通建築機關,奇門八卦……”裡面已經是熱烈討論起來,一進門,就聽得丞相蕭桓的聲音。

風禦庭,又是風禦庭,他能做之事,並不代表自己就手足無措!

“鑿山引水,也並非難事!”慕容襄哼了一聲,接過話來:“丞相可是說那玉泉山擋住水路之事?在子非看來,方法並不是沒有,只是耗些時日罷了!”

“哦,子非,你倒說說,如何在這玉泉山中鑿出一個口子來?”軒轅無極擺了擺手,止住她躬身欲拜的勢子,興味一笑,真是少年天性不經激啊,一句話就引出脾氣和興致來了!

慕容襄不再理會身邊的軒轅霽雲,大步邁了進去。

眾人見她過來,自動讓開一條路來,讓她站到那鋪滿案幾的地形圖前。

這個朝代居然沒有火藥,真是失敗,而她不過是有些前世記憶,顯得比常人聰慧一些,但是像火藥、大炮一類的東西,她卻是一竅不通啊!別說是製造,就連個簡單的化學方程式都寫不出來!

軒轅無極坐在近處,只見少年手指在地圖上一一掠過,一陣沉呤之後,自顧自念道:“哥哥怎麼不給我留幾桶炸藥在這裡,難道要我學那愚公移山……鑿山引水?水?火?不知這熱脹冷縮的原理用得上不?”

她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孫大人,可以試下用火燒石,使岩石爆裂,從而鑿出口子,這口子不用太大,低水位眨眼間流動三尺,高水位眨眼間流動六尺便可。”

“用火燒石?甚好,我下來就安排人去做!”孫玉傑在工部任職多年,對於建築水利工事也算是熟悉得很,一點便通,聞言自是喜不自禁。

軒轅無極微微頷首,與丞相蕭桓交換個眼色,以火燒石鑿山引水,這個少年神子,真是不可小看!

慕容襄再詳細看了看地形圖與旁邊的文字說明,點了點頭,說道:“皇上,孫大人設計這個水利工事果然十分巧妙,這個玉泉山口一開,便起到分流和灌溉的作用;而這個分水堰,可以隨意引導江水流勢;再加上淘沙堰,則是防止泥沙淤塞,這三者相互結合,修成之後,漓水便是變水患為水利,我大漢江中平原成為神仙之地,指日可待!”

“那平日如何觀測水量?”問話的卻是軒轅霽雲。

慕容襄望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三殿下問得好,這也是需要考慮的!想必孫大人已有主意了吧,是不是,孫大人?”

“回三殿下,臣準備讓能工巧匠雕刻幾個石樁人像放於水邊,枯水不淹足,洪水不過肩!”孫玉傑胸有成竹答道,這個子非真是神奇,什麼主意都想得出來!

“父皇,兒臣覺得這治水工事實在完美無缺,簡直是神仙之作!不如儘早實施吧,免得每年汛期臨近,漓水周邊黎民百姓都是家家惶恐,戶戶難安!”太子軒轅乾甯說道,眼神瞟向俯身看著地圖,一臉沉思的軒轅霽雲,難得三弟對此項工事生出興趣,不如順水推舟,讓他也參與學習一番!

想到這裡,湊上前去,附在軒轅無極耳邊低語幾句。

“哦,倒也不錯!”軒轅無極望了軒轅霽雲一眼,面露喜色:“孫大人,這樣吧,修建這水利工事,就讓霽兒全程參與,好好跟著工部諸位大人學習學習!”

“兒臣遵旨!”軒轅霽雲行禮,再轉頭抱拳道:“孫大人,霽雲愚鈍,還望孫大人多加指教!”

“三殿下天資出眾,參與其中,是臣等的福分!”孫玉傑趕緊還禮道,對於這個溫文爾雅的殿下,好感頓生。

眾人又對於各項細節討論了一番,軒轅霽雲雖是第一次參加,卻絲毫不生分,遇到不懂則問,很快便是融會貫通,偶爾也能提出一點新鮮意見,實在讓在場之人刮目相看,這三殿下,向來不問朝堂之事,卻也不是個不學無術的逍遙皇子!

眼見眾人隨軒轅皇帝說得眉飛色舞,興高采烈,慕容襄將孫玉傑悄悄拉到一邊,正色說道:“孫大人,子非有一句話一定要講!這治水之法及相關圖樣,實在是子非借鑒古人的方法,再參照已有的地理典籍而成,說到底,真是紙上談兵,不足一提!孫大人一定要實地勘察,因地制宜,根據現場實際來進行修正改進,實踐之中出真知!此等大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切記,切記!”

這一番話,說得義正詞嚴,鏗鏘有力,聽得孫玉傑心下佩服,不住點頭:“子非憂國憂民,實在讓我欽佩,子非所說,我都記下了,自當牢記在心!”

“孫大人過獎了!”慕容襄淡然一笑,回眸間,卻見軒轅霽雲靜立窗前,眼波全然傾瀉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之中,竟是帶著深深的無奈……

她有些不解,再一細看,他已收回眼神,望向別處,臉上是一片清冷。

“啟稟皇上,流夷王子烏力罕急事求見!”門外有人稟道。

“宣!”軒轅無極眼神過去,身邊的太監俐落收拾起案幾之上的圖冊。

哦,這個安答好像是有什麼事要求助自己,那個什麼新王登基大典,她竟然忘了!

不多時,只見那威武雄壯的虯須男子進來,恭敬行禮道:“烏力罕參加皇帝陛下!”

“王子殿下,不必多禮!”軒轅無極呵呵笑道。

烏力罕禮畢站定,忽然看見一旁的慕容襄,面露驚喜:“騰格爾安答,你也在,真是太好了!”

“王子殿下!”慕容襄抱拳行禮道,不忘瞪他一眼,沒見這麼多人嗎,跟她套什麼近乎!

“皇帝陛下,我想請貴國慕容大人到別館一敘,不知可否?”烏力罕上前一步說道。

“朕知道你們是舊識,子非,王子殿下不日便要回國,你就代朕好好招待殿下!”軒轅無極一口應允。

“臣遵旨!”慕容襄行禮道,想到可以離開這裡,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氣,霽雲那眼神不時投來,一會兒是探究,一會兒是癡迷,一會兒又是冷漠,弄得她心裡怪不舒服!不是與盈玉郡主感情深厚,喜事臨近嗎,都沒把她當朋友了,還老是盯著自己看什麼!

一出禦書房,烏力罕便急急拉著她往外走。

“喂,這麼急做什麼,你趕著投胎啊?”四周無人,她也懶得對他彬彬有禮,恢復本性。

“我昨日找你一整日,你都不在府中,塔娜也躲著不肯見我,我當然是著急死了!你跟塔娜說了沒有,她怎麼說?”烏力罕口中問著,仍是拉著她一路疾走。

“本公子出馬,她自然是一口答應,不然還能如何!”慕容襄洋洋自得,看他一眼,又說道:“說吧,找我何事?至底找我幫什麼忙?你別跟我說讓我幫你謀朝篡位什麼的,我對權利爭鬥一向不感興趣!”

“我哪裡還需要篡位,父王已經內定由我繼承國主之位……”烏力罕小聲說道。

“什麼?”慕容襄突然停住,拉住他的手臂,驚喜說道:“你是流夷未來的國主?天哪,我真是太有才了,居然未卜先知,與一個國主結拜為安答!還簽了友好協定……喂,安答,有福共用這話,可是發了誓的,那些金銀珠寶,豪宅美女,我應該都有份吧?”想著想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國國主是她哥們,這樣的好事,做夢都會笑醒!

“你這財迷!我還沒當上國主呢,你瞎高興什麼!如果我在新王登基大典上敗北,這國主之位,便要讓位於他人!怎麼樣,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幫我吧!”他伸出手來。

她也伸出手,只得啪的一聲,兩人手掌自半空相擊,握在一起!

“好,比試什麼,說吧!”最好是吟詩作對一類,那個她最拿手……

“天外飛仙!”

天外飛仙?什麼亂七八糟的比試……

在宮內別館與烏力罕聊了很久,走出午門,已經是華燈初上,夜色降臨。

“若塵!”忽然看見立在馬車旁邊的青衣男子,一驚之下,趕緊奔過去!

“不是讓你在車廂裡休息嗎,怎麼還是站在外面?你傷還沒好,你知不知道!”她低聲埋怨著,今日早朝,本來是讓紀宣送自己過來,但是若塵冷著一張臉,就是不允,非說從今以後不再讓自己離開他的視線!

每次自己出狀況,都引得他不住自責,可是,自己選擇了這樣的身份位置,走上了這條人生道路,便是弄潮兒向濤頭立,站在風口浪尖,又怎能安穩平靜過活?她倒是希望,只是,那應該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公子,直接回府嗎?”莫若塵在車外問道。

哦,端坐車上,想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想得出神了,慕容襄反應過來,趕緊答道:“是,回府!”

回府之後,胡亂用了晚膳,便匆匆回房,取了紙筆,在案幾之上胡亂勾勒起來。

這流夷國主也真是,把王位好好傳給烏力罕便是了,幹嘛還要搞些花俏的比試,竟然要弄個什麼旗幟上天,好讓雪山上的天神保佑流夷從今之後國勢強盛,戰無不勝,四國稱霸!

一面小小的流夷旗幟,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又如何能上到這蒼穹高空?

這比試題目,比那蒙傲的月光寶珠,可真是要困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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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濃情蜜意

慕容襄手肘撐在臺上,扶著額頭,忽又想起烏力罕今日所說的話來:“騰格爾安答,我本是已經將旗幟捏在手中,在那蒙傲國使臣出題之後,便要拿出來請你們大漢的皇帝陛下找人解題的——話說我在流夷各部尋遍族中智者,都沒能出辦法來的,不料竟然看到你在現場,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就不為難你的皇帝了,但是這個筆試試題,你可是一定要幫我的!”

當真當她是神子嗎,什麼勞什子的天外飛仙,怕是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解決這一難題!

當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報導:“少爺,冷將軍來了!在大廳候著呢,你出來見嗎?”

“我現在不困,你讓他進來見我!”腦中閃過一點靈感,她依稀想到什麼,又沒能完全抓住,只好拼命回憶著,在白紙上信手亂畫起來。

上天,上天,又沒飛機又沒火箭,還不能借助外力,就算有一身好武功都用不上,怎麼才能上天?

“冷將軍,少爺請你去他房中一敘!”小綠朝那面容英挺的男子福身說道,這個冷將軍也是極其出色的男子,頗有陽剛之氣,若說與少爺相配,也很是不壞,不過,她怎麼還是更為好看那溫文爾雅的三殿下……

“多謝小綠姑娘!”想到即將再次與她見面,冷君毅強自忍住心中的興奮,今日在搏擊場上,一直心猿意馬,眼裡腦中都是少年的身影,要不是依仗一絲取勝的本能,幾次三番都險些要敗給軒轅坤曄,那個被他一手教會的二殿下!

“君毅,怎麼一直走神,你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事後,軒轅坤曄好笑地看著他漲紅發燙的臉龐,語氣頗為肯定。

心上人?是了,子非,他的心上人,那個讓他昨晚一夜難眠,一想到她,身上發痛,心裡發顫的人兒!

見不到她的大半日,怎麼變得那樣漫長!

通向她房間的小路,連一陣風吹過,都是滿含清香!

子非,子非!

小綠喊了冷君毅過來,站到房門前,輕叩幾聲,有絲猶豫:“少爺,冷將軍就在門外了,你……”這個少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忘了那日的教訓了嗎,又要讓外人進她的寢室,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讓他進來!”裡面的聲音有些不耐。

“是,少爺!”

房門一開,燈火昏黃,少年伏案而作的背影映入眼簾,纖細,柔弱卻又堅定,冷君毅呆了下,大步走了進去。

小綠歎了口氣,輕輕掩上了門。

“子非,在做什麼?”手掌輕輕按在她瘦削的肩上,帶著莫大的滿足,以及微微詫異,她面前的白紙之上,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圖案,以及一團團墨汁塗抹過的痕跡,她在畫什麼物事?

“君毅……”嗅到他身上溫暖的氣息,浮躁的心情逐漸平和下來。

將手中的筆隨手放下,輕揉下發痛的額部,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站起身來。

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她自然而然地回身,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將頭埋入他堅實的胸膛:“今日好累,我等你好久了,怎麼才來?”

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話語,實在讓他心神大亂,方才在路上所思所想,盡數消失於九霄雲外!他敢說,就算是霜兒,這個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喜歡舞刀弄槍的假小子,都沒有這份率真,這份爽朗,這份隨意!

那樣簡單又溫馨的一個擁抱,水到渠成,天經地義,讓他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歡喜的想大聲唱歌,子非,他是她的,她是他的,他們是一對戀人……

“你來我這裡,就是專門來發呆嗎?”慕容襄看著那一臉怔仲的男子,好笑道。

“子非,我想你,想見你!”他回過神來,摟緊她,低頭在她臉頰上啪嗒一聲狠狠吻了下,又有些慚愧說道:“我在府門之前都是猶豫了很久,天黑來訪,實在影響你的清譽,你畢竟一個女孩子……”

“有什麼關係,你今後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誰還敢說什麼!”

她毫不在乎說道,戀愛本來就是件簡單的事情,何必在意那些禮儀清規;再說她現在時男子身份,就算被別人知道他們交好,也是正常得很!

又看他一眼,暗自好笑:“我說冷大將軍,你何時變得如此扭扭捏捏了,上回不是還標榜自己是男兒大丈夫嗎,我看啊,還真不覺得……”

不管這話是有心還是無意,卻已經重重觸動了眼前的男子,因為,沒有什麼話能比這個更加挑釁一個男子的尊嚴了!

話聲未落,她只覺得腰間一緊,那環繞在身上的手臂頓時加重了力道,抬頭看去,卻見冷君毅挑了挑眉,直直盯著她的雙眼,似笑非笑道:“怎麼,你覺得我還不夠男人?嗯?”身軀緊緊相貼,他的堅硬,她的柔軟,那樣明顯的差別,她還感覺不到嗎?

此時此刻,最直接的觸感,便是讓她明白,男人和女人,是多麼的不同!

她在他面前,只能在心思和語言上程程能,別的,想都別想!

“是,我說錯話,你當然夠男人!我早聽說,年少英俊的冷將軍一回京城,這城中未嫁的小姐們可都是眼巴巴望著呢,想做將軍夫人的女子多的不計其數,哪個還敢說你不夠男人呢!”她陪著笑臉,心中卻是暗哼一聲,下來打聽之後才發現,她選的這個男子,居然還是個搶手貨!

冷君毅根本沒注意聽她說的什麼,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嫩粉色唇瓣,不禁心思動盪,輕喚了一聲:“子非……”捧起她的小臉,埋頭下去,深深吻住。

這一次,沒有之前的生澀,慢慢去適應,慢慢去探索,一點一點移動,一分一分深入,吮吸著那嬌柔的花瓣,尋找那迷人的丁香小舌,天哪,她的氣息就像蘭花一樣芬芳,她的小嘴就像糕點一樣甜軟,而她的舌頭如同一條靈活的小蛇,欲拒還迎,淺淺的躲避,卻是最直接的勾引!

“子非,你怎麼能夠這樣勾人心魂……”他的歎息盡數落入她的檀口之中。

窗外,起風了,吹動樹葉,一片嘩啦啦的響動。

屋內,卻是春光無限,高大挺拔的男子,與嬌小纖弱的少年,緊緊相擁,唇舌相依,溫柔纏綿……

“君毅,好了,我快喘不過氣了……”少年低低呻吟著,嬌喘連連。

“嗯,等下,我還沒夠……”怎麼會夠,這銷魂的滋味已經上了癮,永遠都不會夠!

“別咬我,昨天都被你咬破了,還沒好呢!”他的牙齒輕輕咬著她的唇瓣,有絲癢痛,更多的卻是舒爽,不由得喉間悶哼出聲——他不知道,其實她也是沉醉其中!

“對不起,我……”對於面前如此驕弱細膩的人兒,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以更加溫柔的吻去表達他的歉意!

良久,兩人依依不捨移去唇舌,倚在一起靜立喘息片刻,兩具身軀才慢慢分開。

“來吧,有些事情,要與你探討!”慕容襄走過去,打開窗戶,讓窗外的清風進來,吹去她臉上和心中的燥熱!

回過身來,臉上已經換上嚴肅神情,撫一下還有些熱度的臉龐,想一想,眉頭微皺,沉聲問到:“那蒙傲國師,為何沒有派兵去追?”

“事關兩國邦交大事,我不敢輕易造次,只派出幽雲十八騎前往跟蹤,我回來親自向傅大人請示,得到的指示便是就此作罷!”他正色說道,對於這樣的結果,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這是放虎歸山!”慕容襄恨聲道。

“我知道,然而不得不為,這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他一咬牙,道出其中的玄機!

皇上?軒轅無極?

慕容襄呆了呆,對於這個軒轅皇帝的心思,是越來越猜不透了!

“昨晚,聽說小王爺軒轅康被汝陽王因故仗打一頓,幾乎去了半條性命”冷君毅瞥了眼她高高豎起的衣領,有些心痛,輕聲問道:“昨日他侵犯之事,準備怎麼辦,要報仇不?

慕容襄苦笑一聲:“他老子都親自賠禮道歉了,也幫我體罰過了,還能怎樣,吃了啞巴虧,只好就這樣算了!幸好,只在脖子上咬了兩口,沒來得及脫我衣服……”又不是什麼光彩事情,還要顧及彼此身份地位,只能以後再找機會修理他了!唉,心裡真是窩火得緊!

“脫衣?他敢!”冷君毅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就忍不住怒火中燒:“他要是再敢動你,我會殺了他!”

“放心,不會有下次了!”慕容襄拍了拍他的肩,柔聲說道,心裡暗中好笑,這樣的動作,卻是自己在極力安慰,弄得好似他才是那個被侵犯之人!

“君毅,你先自己坐坐,我想點事情!”

她隨意說上一句,又坐回案幾前,看著紙上的圖樣,發起呆來。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游淥水之波瀾……

話說這碧落蒼穹,身無長物,如何上的去?

什麼狗屁神子,越來越覺得自己是空有其名!

老天,為什麼沒有讓她轉世投胎成諸葛亮,羽扇綸巾。運籌帷幄,那才是真正的神仙!

等等,諸葛亮,孔明?

心中一動,朝窗外端詳一陣,略一思索,不禁大喜道:“君毅,明日晴朗無風,你幫我想想,這城郊哪裡有大片的曠野空地,我去找烏力罕,一起弄一個天外飛仙出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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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孔明再世

辰時已過,慕容襄還在房中慢吞吞磨蹭著。

“公子,今日不去吏部署事?”莫若塵過來,有些疑惑。

“不用,今日我陪流夷王子去郊遊!”她笑嘻嘻說道,也算是出趟公差了,反正軒轅皇帝不是讓自己好生招待即將回國的王子殿下嗎?這當陪客的差事,其實是十分費心費力的!

大搖大擺走出門來,望瞭望四周庭樹的葉子,感覺一下,果然是無風的天氣!

“小綠姐姐,我需要的物事,準備好沒有?”眼見小綠與紀宣迎面走來,隨口問道。

“是,少爺!已經弄好了,你看下,有沒遺漏?”小綠從紀宣手裡取過一個布袋,打開往桌子上一倒,只見繡篾、薄紙、竹條、細鐵絲、煤油、紗線、見到、糨糊等一堆的小玩意兒,林林總總,堆了一大桌!

而紀宣,從一旁提過一個木桶,蹬在地上,卻是一桶磨豆腐用的鹵漿!

慕容襄上前一步,看看這個,摸摸那個,一一檢查之後,頓時眉開眼笑:“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走,我們到現場去!對了,”她轉頭望向小綠:“仙兒姐姐最近在做些什麼,怎麼老是躲在房中不出了?”今日卻是要不要把她帶去見見烏力罕呢,那個傢伙已經鬧了好久了!

“仙兒小姐說公子體弱,她在臨走之前,要親手給公子縫製幾件皮袍禦寒,說是公子之前在流夷穿過,覺得很暖和,很是喜歡!”小綠答道。

這個仙兒姐姐,如此癡情,叫她如何是好!

慕容襄一陣默然,佇立片刻,方才揮手說道:“有她去吧!我們這就出發!”

冷君毅所說的地方,是城郊的一處開闊之地,方圓幾裡,黃土乾裂,四周除了一處小小的淺丘,並無任何遮擋。

一行人在馬車上,遠遠望見已有數人站在場地當中,注視著他們到來的方向,一見馬車駛來,都不停舞動手臂示意。

“咦,二殿下?”慕容襄剛下馬車,便看見站在冷君毅身邊的軒轅坤曄,微微吃驚,仍是上前行禮道:“臣參見二殿……”

話未說完,已被軒轅坤曄及時扶起:“子非,霽雲如果知道你給我行禮,回去又該責問我了,這是我早前就答應他的!”

烏力罕裂嘴笑道:“她聽你的,只要你出馬,自然是沒有問題!”

“慕容公子!”

“騰格爾大人!”

他那隨行的格蘭額吉和哈森已經把慕容襄當做自己人,見她過來,也是趕緊恭敬行禮。

軒轅坤曄見她朝四處張望一陣,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不覺張口問道:“子非,方才我們已經聽王子殿下說起這所謂天外飛仙一事,不借助外力而讓旗幟上天,這根本是不可思議!你到底是想用什麼法子?”

慕容襄呵呵一笑,得意說道:“不是都說我是神子嗎,自然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我……”本是想信口開河,多多吹噓一番,忽然看到他身邊的冷君毅,溫柔而縱容地望著自己,心中一動,別過頭去,那滔滔不絕的自誇之言頓時消失無影!

“小綠,紀宣,把東西都拿出來!”她招呼道。

“是,少爺!”

眾人眼見小綠和紀宣從馬車上取下袋子,提出木桶,細看之下,皆是驚疑,就這些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物事,就能實現上天的夢想,怎麼可能?

“烏力罕,你的旗子呢?”慕容襄朝他伸出手來,對於眾人的不解眼光,絲毫不去理會。

烏力罕從懷中取出一面小小的令旗,遞給她。

慕容襄接過來,隨意展開,只見上面是一隻威武兇悍的斑斕猛虎,虎背生出雙翼,顯出獨特怪異的氣勢來!這旗子的圖紋,和當日擂臺之上所見烏力罕背上的紋身,竟是一模一樣!

將那旗子握住一端,執於手中,並未見的任何飄動,是了,看來昨夜自己倒是看得不錯今日果然無風,真是絕好的天氣!

“來,將所有物事取出來,放在地上,我要開始做東西了!”慕容襄去過一張布料,隨意扯開,鋪在地上,形成一個大大的工作面,讓小綠和紀宣將所有準備好的物事都盡數放置在上面。

“咦,這個子非,到底要做什麼?”軒轅坤曄好奇道,看向身邊的其他人等,一個個都是皺著眉頭,茫然不知所謂的樣子。

疑慮間,慕容襄蹲了下去,卻以行動起來,她對小綠低語著,雙手不住比劃著,小綠會意,先撿起那細細的竹篾,小心翼翼地將其繞城一個圓圈,用細線輕輕綁好鬆散的竹篾頭部,做成個首尾相接、周長約莫六七尺的圓弧。

“喂,騰格爾安答,你們做的那東西,我在你們大漢的街頭見過,是裝雞鴨的籠子吧?”烏力罕見狀,大聲問道。

慕容襄抬頭瞪他一眼,沒有理會,從所準備的物事當中取過幾段細鐵絲,端詳一陣,皺了皺眉頭,轉頭喚道:“若塵!”

“是,公子!”莫若塵抱拳答道。

慕容襄將那鐵絲一起遞了上去:“來,幫我從中截開!”交代幾句,只見他運掌如刀,一劈之下,頓成兩段。

她接過來,比了比,不錯,長度則是截為與竹圓直徑相等,再將這鐵絲交叉垂直著拴在圓上,在那正當中處形成個圓心。

咦,這是在做甚?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她手上。

看來看去,但見她時而皺眉,又時而微笑,雙手不停地比劃著,甚是忙碌,忽又停下來思考一陣,再繼續動作,卻沒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慕容襄將那鐵絲紮好之後,眯起眼,仔細糾正著角度,又認真瞄了一番,良久,才滿意地點點頭,取過旁邊的薄紙,照著那竹圓比劃半響,量出相同的直徑;又和小綠低語一陣,做成個頂端密封、下端開口的圓柱,再用糨糊輕輕地糊上。

她似還不放心,又對著裡面狠吹了幾口氣,聽那薄紙嘩嘩作響,這才欣喜放下。

“……倒像是燈籠?”冷君毅看得入神,不僅低低說道。

“我知道啦,子非這是在做燈籠!”軒轅坤曄拍手道,哈哈大笑:“現在還沒到放花燈,會情人的時候,子非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慕容襄抬頭看他一眼,知道他說的是這京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暗笑一陣,頗有些得意,心想等到待會這燈籠上天,嚇死你!

不遠處的淺丘之後,幾名衣著不凡的男子站在隱蔽處,目不轉睛注視著那正在動手製作的少年。

“陛下,要不要過去相見,那樣看得清楚些!”是太監總管高勤的聲音。

“不用,坤兒在那邊,具體情形到時可以問他!”軒轅無極擺了擺手,走過來兩步,轉向正看得入神的兩名青年男子,低聲說道:“今日之事,不得對子非提起,切記!”

“兒臣遵旨!”兩人簡單行禮道,繼續朝場中望去,一個觀事,一個看人,心思卻是各不相同。

那邊,兩樣東西都做好之後,慕容襄讓小綠扶住,小心翼翼地將那竹圈套進圓柱的下部開後,頓將那紙糊的圓柱輕輕撐了起來,然後在兩節鐵絲地中間交點處,用繡篾紮了一個小小的源泉,周圍裹上層層的紗線。

她細細的收拾整理,打量了良久,方才常常的松了口氣。

這一下,人們看清楚了,她做的這個,確實像是一盞燈籠,只不過別人家掛的燈籠都是橢圓的,這個確實圓柱形的,還有一端是光溜溜地露著底。

“絲線!”慕容襄吩咐了聲,紀宣急忙遞過一簇結實的線頭。

在眾人的目光中,她將那旗子左翼上下各自綁緊,又用絲線分別形成兩個活套,套在圓柱燈籠有頂的那頭突出的杆柱上,另一邊的線頭放的極長,握在了自己手中。

接下來,再讓小綠將泡在鹵水中的幾截絲線取出晾乾,一頭綁在燈籠下部的繡圈上,另一側則用繡花針穿過旗子,綁了個松松的活結,又命舉起燈籠。那旗子便是一邊被吊起。

調准了方向,她又親自取過盛滿煤油的竹筒,將懸掛在鐵絲上的紗線放入其中浸泡片刻,這才微笑點頭:“好了,咱們馬上要升旗了!”

這就好了?不僅是此處,就連隱在淺丘之後的幾人,心神都頓時提了起來!

只見少年神情自若,命紀宣點起一根火把,引燃那染了桐油的紗線,火花劈裡啪啦閃動,線團花環燃燒,片刻,原來有些乾癟的紙燈籠就變得充實飽滿,昏黃的火光透過紙面映在少年的俊臉上,如夢如仙,似幻似真。

慕容襄抱住這盞燈籠,感覺紙面漸漸發熱,隱隱有上升之勢,嘻嘻一笑,大叫道:“孔明再世,旗幟上天——!”

這就要升起來了麼,憑什麼啊?

所有的人都望向少年手中,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見她鬆開纖手,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之中,那盞昏黃的燈籠,輕輕搖擺著,緩緩向上升騰,由慢到快,由緩到疾,旗子在它的帶動下,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手暗暗拉動,沿著天際順勢而上,迎風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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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醋海生波

“看啊,飛上去了,旗子飛上天去了!”

“天哪,升天了!真的升天了!簡直太神奇了!”

“千古奇觀,真是千古奇觀啊!”

場上眾人看著那緩緩上天的燈籠,先是呆若木雞,接下來便是歡呼雀躍,欣喜若狂!對慕容襄真是佩服到極點,這個世上,也只有這個少年神子,能去創造出這樣的奇跡!

慕容襄剛把手中線頭交給身邊的紀宣,正要開口,一個魁梧的身影瞬間奔到跟前雙手一伸,將她一把抱了起來,高高舉起,在半空中打著轉,作勢就要往空中拋去!

忽然而來的身體懸空與頭暈目眩,讓她立時尖叫出聲!

卻聽得那舉起她之人大聲笑道:“騰格爾安答,你幫我這樣一個大忙,我可怎麼感謝你呢!”

“該死!”冷君毅呆了一下,眼見烏力罕的打手正抓在少年的纖腰之上,也顧不得多想,急蹬幾步,飛身躍起,只手去奪!

而另一邊,一個青色身影也是幾乎同時出手,快如閃電!

烏力罕話聲剛落,便覺兩道淩厲的其實驟然而至,縱是天生神力,也不禁胸口微微生痛,氣血不穩,刹那間,手中的少年已被生生奪去!

一旁的眾人只覺的眼前一花,幾條人影頓時分開,卻見烏力罕空手立在場中,而慕容襄則是被冷君毅和莫若塵各執一隻手臂,輕柔扶住,落在數步之外!

“喂,安答,別這麼小氣,不過是抱一下而已,回來大漢,怎麼跟我這般生疏!當日在我帳中,都是同床共枕,抵足而眠……”烏力罕竟是面露不滿,好死不死叫道。

慕容襄聞言,面上一紅,等著他:“你胡說些什麼!”感覺莫若塵的手已輕輕放開,而冷君毅的手卻越來越緊,抓的她手臂發痛!

“我說的是事實啊!在流夷的時候,我們那般要好,難道你都忘了?”

“我……”他所言不假,倒真是叫她無話反駁!

慕容襄神情尷尬,正心裡轉動著,不知道如何應對,手臂上的力度倏地一松,卻是冷君毅撤回手掌,面色陰沉走開去。

這下好了,處處留情的報應來了!

慕容襄苦笑一聲,天地良心,對於這個安答,她卻是真正心無雜念,一心一意把他當做朋友,至於那回同床共枕之事,實在是身不由己,一場誤會!

啪啪的掌聲響起,卻是軒轅坤曄在一旁鼓起掌來:“子非,原先說你是身子天降,我還總是不信,今日一見這燈籠上天,實在是大開眼界!佩服,真是佩服!”

這一番讚美之詞,倒是多少沖淡了場上幾人之間的怪異氣氛!

慕容襄感激看他一眼,也顧不上理會那邊默然無語的冷君毅,大步走去烏力罕身邊,正色說道:“安答,這個升天的法子,我等下再跟你慢慢講述,不過你必須以雪山上的天神的名義起誓,這天外飛仙,永不外傳!”當年諸葛亮製作這個孔明燈,卻是用來傳抵軍情的!對於這一點,她必須謹慎對待,不讓外藩有任何機會,可以師夷長技以制夷!

“這個沒問題,我答應你便是!”烏力罕重重點頭,有安答相助,王位已經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心中自然是熱情激蕩!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走吧,我們在京城最大最氣派的酒樓擺上一桌,好生暢飲一番!君毅,說起喝酒,那邊是順著你的心意了!咦。”軒轅坤曄拉著冷君毅說著,忽又想起什麼,轉過頭望向慕容襄:“子非,這欽善齋,是你們慕容世家的產業吧?到時這酒錢……”

“酒錢麼?”慕容襄眉開眼笑:“你情我願,銀訖兩清!”

“商人本性!”軒轅坤曄作勢瞪她一眼,朝著烏力罕伸手相邀:“王子殿下,請!”

“二殿下,請!”烏力罕大步邁出。

慕容襄望望那一言不發跟著離去的英挺男子,歎了口氣,他多半是生氣了!

回頭看了看地上一攤物事,吩咐道:“都收起來吧!”

紀宣手腳利索,不停掄動手臂,將已經升上半空之中的燈籠急急扯下,滅了火勢,小綠也不閑著,將地上剩餘物事收攏一堆,仍是用布袋裝好,放上馬車。

“子非,我們先走一步,在欽善齋等你,你跟這就來!”軒轅坤曄大聲說道,與烏力罕等人策馬而去。

馬車之上,莫若塵看著前面數騎揚起的漫漫黃沙,側頭問道:“公子,跟上他們不?”

慕容襄坐在車窗處,掀簾朝遠處望了半響,方才說道:“走慢些,我要好生看看這四周的景致!”

這裡地勢開闊,並無山林阻擋,卻是最佳地段!

若是在無風的夜晚,來到此處,放上幾隻孔明燈,倒是極好的想法——她並未忘記,在前世,孔明燈的意義,便是思念與祈福!

想起那尚在前世的父母,異界的哥哥,暗自打定主意,今夜,她會再來且讓她將藏在心底的懷念隨這燈籠一起飛上天際,遙遙相望……

淺丘後面,幾人正欲離去。

“天外飛仙!實在太神奇了!”軒轅無極拍手歎道:“今日真是令朕大開眼界!這個子非,真是上天賜給真的珍寶!乾兒,他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能讓他被外夷……”最後一句話卻是壓低了聲音,兩人對望一眼,心中了然!

“走吧,起駕回宮!”隨即轉身,大步離去,身後的太監總管也緊跟而至。

軒轅乾寧一拉正在一旁發呆的軒轅霽雲:“還在看什麼,走吧!”

“是!”軒轅霽雲如夢初醒,步伐跟上,心中卻好似泛起一陣苦澀,他已答應婚事,還有什麼資格去貪婪注視那個神仙少年,還有什麼資格去在意馬車視窗露出的俊顏之上,那一眼的晶瑩——少年的眼淚,可是為了他心中那個美麗溫柔的女孩子而流出的相思情意嗎?

多麼希望,方才是他舉起少年的身子,是他拖住少年的手臂,而不是別人!

驀然間,胸口有深深的刺痛,原來,他還在想念他,發了瘋地想念他,子非!

他那一刀,不是刺在他的手臂之上,而是刺進了他的心裡!

子非,他可知,緣已盡,情未了……

……

曠野之地,氣溫清涼,沒有一絲微風,只有那無邊無際的寒意!

夜幕下,一名少年長身玉立,仰視蒼穹。

“少爺,已經做好了三隻!現在就要放上天嗎?”小綠蹲在地上,抬頭問道,方才故技重施,又做了幾隻燈籠,和白天所做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三隻燈籠之上,全都寫滿了字詞,那字體,簡單,奇怪,一個字都認不出來!

慕容襄應了一聲,伸手過去,接過其中一隻燈籠,喃喃念道:“明燈千里寄相思……”

真想就像這燈籠一樣,飛身上天……

佇立片刻,一咬牙,喚道:“紀宣,點火!”

紀宣手中的火把伸了過來,點燃底部浸過煤油的紗線,團團燃燒起來,待得時機合適,慕容襄雙手一放,燈籠扶搖而上,直向青天!

眼見那三隻燈籠緩緩上升一一飛上高空,在漆黑的天幕下,宛如一盞盞奪目的明燈,將周圍照得一片光亮!

天涯共此時……

慕容襄仰望一陣,轉過身來,正要開口,卻見莫若塵面色有異,表情凝重。

“公子,有人來了!”他側耳傾聽一陣,方才眉間舒展:“是冷將軍!

冷君毅,他怎麼來了?

慕容襄心中微微一動,今日在那就樓之中,他只顧和烏力罕喝酒,和軒轅坤曄說話,幾乎就沒理過她,明擺著,是在跟她生氣!

也難怪,就算是在她的前世,知道自己的戀人和別人曾經同床共枕,肯定都會氣得不行;更別說是這個思想守舊的朝代了,生悶氣,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只是她慕容襄,平日都是被人奉承追捧慣了,別人都是對她視若珍寶,一心追隨,哪裡受過這般冷落!

她早就說過,男人如衣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換一件就是,要她低頭,卻是絕不可能!

所以,一直到酒足飯飽,她也是不曾和他交流半句!

“他來他的,關我什麼事!“嘴上這樣說,眼睛卻不由自主望向遠方。

只聽得馬蹄聲聲,一騎疾馳而來,馬背上的男子,雖是素衣裹身,卻面容剛毅,英氣十足。

“子非!”冷君毅行至跟前,翻身下馬,朝她走過來:“你果真在這裡!”

慕容襄皺眉道:“這麼晚,找我有事?”

“是,軍中大事,十萬火急,趕著來跟你商量!”他神情肅然。

軍中大事?難道是蒙傲?情況又發生什麼變化了嗎?

見他看了看其他人,欲言又止,她揮一揮手,側頭朝莫若塵說道:“若塵,你先送小綠和紀宣回去,我和冷將軍在這裡說些事情,隨後回去!”

“公子,你答應過……”莫若塵看她一眼,眼神如冰。

哦,她都忘了,上回被擄之後,面對若塵的自責,自己立時對天發誓,今後出門一定不會離開他的視線半步,呵呵,食言而肥呢!

“好吧,你們去前面山坳處等我,我很快就過來!”眼見莫大冰山面色已是不耐,她只好退步。

“公子,夜深了,自己小心!”莫若塵取過一件披風,小心圍在她肩上,再招呼著小綠和紀宣,上來馬車慢慢駛離。

“少爺,我們等你!”小綠從車窗處探個腦袋出來,叮囑道。

慕容襄向他們揮一揮手,待得馬車駛得遠了,這才轉過身來,蹙眉說道:“說吧,究竟出了什麼事,這般著急?”

“子非……”他低歎一聲,上前一步,大手一撈,將眼前的少年摟進懷中。

“喂,冷君毅!你!”不是說有軍情嗎?怎麼一見她便是又摟又抱的?

慕容襄推了推那堅實如鐵的胸膛,一抬頭,便瞅見他又是懊惱又是歡喜的眼神,頓時又有所悟:“你是不是騙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軍中大事!你留我下來,沒安好心……”

“是,我沒安好心!”他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繼而嚴肅說道:“不過我沒騙你,真的是軍中大事!”

“什麼事?”他的眼眸在夜空下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看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不知何時,心跳越來越快,愈發狂亂起來!

“軍中大將被人勾了心去,喪失戰鬥能力,失魂落魄,欲罷不能!你說,這算不算軍中大事?”他直勾勾望著她。

“你……”小臉發燙,呐呐無言,心裡卻有著絲絲甜蜜,他這樣說,是要跟自己和解吧?原來,自己竟是盼著他來和解的,這個男人,讓她歡喜讓她憂……

“可是,你今天都不理我!走的時候也不打聲招呼,眼裡就只有酒罈子,哪裡還有我!”得理自然不饒人,她開始控訴他的罪行,加上一絲冷哼:“知道嗎,我還從來沒被人如此這般冷落過!”

“我想你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捨得冷落你!”冷君毅把頭埋在她那柔軟的發間,汲取著陣陣淡然如夢的幽香,聲音沙啞而無奈:“但是,一想到你與別的男子同床共枕,相擁而眠,我心裡便如同被刀砍,被火燒一般!子非,我已經如此經受煎熬與折磨了,你還要怪我麼?”

這個傻將軍,果然是吃醋了!

慕容襄咯咯笑著,伸手過去,在他一臉怔忡之時,輕緩地撫過他眉間的突起,手指微動,從眉頭到鼻樑,從臉頰到嘴唇,一點一點,平息著他的不安,看著他,眼裡是瀲灩的波光,唇邊是嫵媚的弧度,那低沉暗啞的嗓音,就像是從遙遠的夜空之上緩緩飄過來:“他當我是男子,我也只當他是兄弟,和衣而眠,便如左手與右手相握,什麼感覺都沒有——你又亂吃什麼飛醋?”

冷君毅聽的心神一蕩,望著她醉人的嬌顏,半天才回過身來,喃喃道:“真的?你並不喜歡他?”想起那威武雄壯的虯須男子,豪情滿懷,壯志淩雲,這樣的英雄豪傑,自己見了都是心生敬佩,她怎麼會毫不動心!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慕容襄輕笑一陣,低低歎道:“已經有了那個會吹簫、愛吃醋的傻將軍,我為何還要喜歡別人!”

“子非!”冷君毅又驚又喜,這樣的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那般惹人心醉,聽的他頓時心潮澎湃,氣血翻騰,大手一伸,接住她的後頸,對著那芬芳的櫻唇,深深吻了上去!

慕容襄閉上眼,檀口微啟,迎接著他的溫柔進攻,承受那唇舌間的癡戀與深情。

夜深人靜,天上是盞盞明燈,地上是纏綿人影。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周圍的一切都似乎不復存在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人影悄然走近。

“該死!你們,你們兩個,在幹什麼!”一聲怒吼驟然響起,刺破了夜空下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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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0-24 20:46:45
第十章 雙龍奪風

夜色降臨,一騎飛馳在崇山峻嶺之間。

馬背上的男子,白衣勝雪,面容清冷,那眼神,卻是狂熱而執著!

日夜趕路,餐風露飲,風雨兼程,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

回來了,終於又回到了有她的地方!

襄兒,對不起,事出倉促,他沒有辦法跟她當面道別,只在她房中留字——

永不負卿!

聰明如她,定當明白,他的一番苦心,一腔深情!

夜,漆黑一片,讓他記起當晚在九峰山下,那個借醉行兇,乘虛而入的吻,在那灌木叢旁,滿天星光下,他俯身下去,吻上的醉人嬌豔……

唇齒之間.猶有她的芬芳,沁人心脾!

這樣的夜,她是否如他一樣,也在思念著他?

想到最後那一面,她那毫不在意的眼神,心中便是深深一痛,這個驕傲的小東西,難道她就不會主動去爭取,盡是想著要將他讓給別人嗎!他要怎麼才能夠讓她明白,他心裡從來就只有一個她,不會再有別的女子!

襄兒,這一回,所有的束縛於阻礙都已經不復存在,他會緊緊將她抱住,永不放手!

朝前,朝前!

前方,有他的摯愛!

前方,有著不同尋常的光明!

光明?黑夜之中,怎麼會有光明?

遠遠的,高空之中升騰起點點亮光,有如為那迷途的旅者指路的明燈,一瞥之下,男子的眼中有微微的差異。

明燈上天?

這荒郊野林,怎麼會有這等奇觀?所用是什麼物事,憑藉怎樣的外力,出自何人之手?

帶著一絲困惑,男子策馬而去,意欲一探究竟!

轉過一片淺丘,眼前的情景,讓他瞪大看眼睛,只見明燈之下,一對人影緊緊相擁,深深而吻,在忽明忽暗的光照下,顯得靜謐而又溫馨,讓人心裡感動莫名。

原來是一對情侶,在野地裡幽會!

男子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悄悄下了馬,牽了韁繩,腳步輕微,打算從一旁繞過去,並不願意讓馬蹄之聲打攪到他們,破環這幅絕美的畫面。

漸漸走近了他們,不經意瞟過去,那背對自己之人,身影竟是有些熟悉,記憶中的少年,也是這般單薄較弱,那纖腰,不盈一窩…….

男子眯起眼,劍眉皺起,薄唇緊抿,新撲通撲通直跳,每走近一步,熟悉感便越是強烈一分!

終於,男子頓住身形,距離那兩人的位置,足以看清對方的面容與神情——但見那絕色少年微微閉了眼,癱軟在英挺男子的懷中,唇舌糾纏……

是她,真的是她!

男子身子一晃,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捂住胸口,心中一陣劇痛,饒是武功蓋世,也是一個踉蹌,險些被腳下的土塊絆倒!

襄兒,他的襄兒,此刻正在別人懷中,接收被人的親吻!

心痛加劇,神形欲裂!

那一聲怒吼,從心碎崩裂的胸腔之中發出,刺破長空,震徹蒼穹!

“該死,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風禦庭?怎麼是他?

緊擁的兩人,聞言分開,齊齊轉頭望向他,有著微微的喘息,和一絲詫異。

冷君毅吸了一口氣,將慕容襄拉到身後,再面朝來人,對上那雙震驚而又痛苦的眼,抱拳道:“風公子,別來無恙!”

對於他的問候,風禦庭卻是恍若未聞,甩開手中的韁繩,滿含著無盡的怒氣直直走向他身後的慕容襄,大手一伸,抓向她的手臂:“襄兒,你過來!”

慕容襄痛叫一聲,沉聲罵道:“放開,風禦庭,你發什麼神經!”

“風公子!請自重,否則別怪我不顧相識一場的情面,與你為難!”冷君毅鐵拳緊握,瞪著他抓著慕容襄的那只手,厲聲喝道。

“自重?”風禦庭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慕容襄嬌豔欲醉的模樣,更是怒火中燒:“你非禮我的女人,到叫我自重?冷君毅,字北錦之時,我敬重你是條漢子,與你相交,沒想到,你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趁虛而入,奪人所愛!”

他的女人?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人?慕容襄正要開口反駁。

“他也知道你的身份?你與他……”冷君毅聞言,望向她的眼眸深幽莫名。

哎,最近命犯桃花不是?一波初平,一波又起!

“等下再跟你細說!“慕容襄安慰道,轉過身去,使勁掰開風禦庭的手指,將他拉去走開幾步,站到一邊,怒目而視,低低吼道:“我說風禦庭,你不去好好陪著你的心上人,又回來做什麼?我已經跟皇上說了,你要照顧家人,無暇分身替他做事,他沒有異議……”

“我已經托人送靈兒回了北錦,回哥哥身邊去了!”心思漸漸冷靜下來,襄兒還在誤會他和靈兒的關係,所以才有出現先前的一幕;如今之計,卻是必須及時澄清這個誤會,決不讓這一幕重演!

“你瘋了嗎?把她送回去做什麼!她明明不愛他,你有沒有心,有沒有感情,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個愛你的癡心女子!”對於水靈兒,她也嫉妒過,但是此時,卻是無比同情,被自己心愛的男人送走,這滋味,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我是瘋了,如果我知道我送她一程的結果,時換來你這般對我,我當日就不該去管她的死活,說什麼也要留在你身邊!”風禦庭苦笑道,眉宇間是那般蒼涼!

該死,怎麼心底竟然升騰起一種衝勁,要去撫平他那緊鎖的劍眉!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轉身過去,超冷君毅邁出一步。

“靈兒有了身孕,畢竟是風家的子嗣,我不能不管!”他從喉嚨中艱難擠出一句。

身孕?他們有了孩子?

“很好啊,恭喜,你要當爹了!”她哼了一聲,沒有回頭。

“你這個笨女人,那是風燦堂的孩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來就沒有碰過她,你為什麼總是不信!”他在背後痛苦地低吼。

沒有碰過她?這樣無恥的話,他都說得出來!

她猛然回過頭來,朝他冷冷說道:“凡事都要講求證據,你與水靈兒之事,我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你憑什麼就可以一筆勾銷!又憑什麼就可以對人家始亂終棄!風禦庭,我真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

她生平最恨,便是這種玩弄感情,不負責任的花心男子!
又幸好,她已經懸崖勒馬,及時抽身……

面對她的不屑眼神,以及那聲聲控訴,風禦庭只覺得心如刀割,他的襄兒,怎麼可以這樣看待他,這樣漠視他!

“是,我拿不出證據!我一個男子,沒有守宮砂,沒有處子血,額哦沒有辦法證明我的清白,但是襄兒,難道在你心目中,我風禦庭竟是如此不堪嗎?就依照你的一點假想,幾份懷疑,就這樣定我的罪?”他發出猶如困獸般的低喊。

“你太會演戲了,我不想再理你!君毅,”她轉過身,低低喊道,纖手伸了過去:“我困了,帶我回去!”不願再停留在此地,只因為一聲聲,一句句,已經讓她的心不堪重荷!

風禦庭,他已經從她的生活中消失,卻還回來做什麼!

不要在來考驗她的定力,她承認,雖然這一世頂著神子的身份,她其實只是一個感情脆弱的小女人,經不起這些轟轟烈烈,死去活來的東西,她只想要一份純粹的愛情,一份不摻雜質的愛情,一份不求洶湧澎湃,但求細水長流的愛情,難道這樣的要求,都過分嗎?

冷君毅默不作聲,攬過她的纖腰,便要離去。

“襄兒!回來!我不相信你回如此狠心!”他不甘心地吼道,她居然棄他而去!

強烈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正在她愣神之間,風禦庭已是朝她飛身過來,大手一伸,緊緊拉住她的手臂,叫道:“襄兒,過來,聽我解釋,我不會再離開你!”

“混蛋!”一隻鐵拳驟然到得面前,卻是冷君毅終於忍不住,揮拳過去,“風禦庭,你太過分了!”

“冷君毅,襄兒愛的是我,跟你是絕無可能!”風禦庭衣袖一揮,卸去他拳上的內力。

一招過後,兩人收了輕慢之心,摒氣凝神,面色沉重。

“來吧,你我一戰,不可避免!”冷君毅放開沒人襄,上前一步,虎拳生風,招招都是毫不留情!

風禦庭也不甘示弱,衣袖揮舞,掌掌發力,盡數朝對方身上攻去!

兩條身影,偏若蛟龍,在場中鬥作一團!

“喂,你們兩個,住手,快住手!”慕容襄站在場子一邊,焦急大叫:“風禦庭,你這個瘋子,快快住手!冷君毅,你也住手,別跟著一起發瘋!”

兩名男子急紅了眼,拳打腳踢,招招皆是殺手,對她的勸阻,案例還聽得進去!

但見二人拆招換招,須臾鬥了數十回合,愈鬥愈是心驚,直看得沒人襄屏住呼吸,粉拳緊握,心中怦怦直跳,狂亂想著,若是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受傷,都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小心!”眼見風禦庭一掌掃出,正對冷君毅的眉心,她不由得一聲驚呼。

冷君毅一低頭,將那掌風避過,幾乎同時,身形掠起,一腳踢出,卻是直向風禦庭的胸口!

風禦庭聽著那呼呼風聲,心中轉過無數思想——

她只是關心他,怕我傷了他,卻是沒有想過我可能也會受傷……

輸了她,即使贏了這場比試又如何?

一念及此,受襲的男子忽然撤去防守,門戶大開,挺胸相迎!

冷君毅身在半空,不曾料到他竟然不予招架,心念意動,硬生生收回幾分力道,饒是如此,那一腳也是碰的一聲,結結實實踢中風禦庭的胸口!

慕容襄低喊一聲,眼見那白衣男子口中噴出一口血箭,身子高高彈起,瞬間便像斷了線的風箏,飄然墜地!

劇痛之下,男子的意識漸漸恍惚,依稀見得有人朝自己跑來,眼皮越來 重,竟是看不清面前的容顏,扯動著蒼白的嘴唇,勉強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至此,見得他們的親密情形,方才明白,戀人之間,絕不容許欺瞞與背叛!

對不起,襄兒,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的過錯,我的疏忽,讓我以命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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