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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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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棄智]兼職神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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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3:46: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集 第二十七章 這年頭,神仙也好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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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我等……」先一個開腔的是袁門袁達透,這個粗豪道人嘴巴張得老大,「我等」半天,沒有下文。
  「我等……可真是……」青山真人喃喃著,比袁達透好些,多說了三個字。
  「……苦也……」華九面上顏色跟苦瓜有得一比,他本來就為給蕭如雲開的那張藥方而心虛,現在倒不心虛了--只想找個地方一頭撞死。
  「……那真是……呂祖?華陽真人?純陽祖師?」青天真人剛才忙著讓聚攏過來的青雲門弟子各歸其位,別來騷擾,過來得最晚,反應還算正常。
  「……貧道早說過……大羅金仙豈可輕侮?葉師……葉師他老人家謙遜幾句,你們居然就當了真!」天涵子覺得心頭一股寒氣衝著天靈蓋就上去了,卻因禍得福,腦筋為之一清,趕緊給自己脫罪,「青天真人,請葉師到你青雲門來……貧道可是一早就不贊同!這、這要是葉師怪罪下來……」
  「怪罪?」青天真人被天涵子提醒,倒是有話說了,「葉師拿著的是寒門信物,又怎會怪罪寒門?」
  話是這麼說,青天真人的表情卻極不自然,要不是還沖天涵子拿著青雲門掌門的架子,沒準兒已經哭出來了。
  要知道,當初是青天真人力主,眾人這才商定要葉揚天在青雲門內閉關修行的--可看葉揚天現在這架勢,只要他樂意,抬手就能把青雲門給滅了!
  如果說之前斷劍倒斬空明峰讓眾人心驚膽戰,對葉揚天這尊神仙有了再認識的話;那如今這一場鬥劍,眾人可都知道了:大羅金仙,騙不得,惹不起!
  剛還說要人家學點法術,轉過頭人家就把呂洞賓給搬過來了!一場鬥劍,雖然時間不長,可讓你看得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這會兒,青天真人等再想想自己儘管一直以來都恭恭敬敬,但心中或多或少地都曾經對葉揚天的實力有所懷疑,不由得感懷萬千--外加如坐針氈。
  其實青天真人等「六丁六甲」對葉揚天的實力的確有幾分高估,單論實力,剛才把斷劍運用得像模像樣的葉揚天未准就比他們真強到哪裡去。只是道門中人數百年來為求飛昇得道,人都想得癡了,且不算葉揚天,天上那位「純陽祖師」可是實打實的上洞八仙!這叫他們怎麼敢不把身段放得低一點,再低一點?
  在白雲滿地樓南樓裡為葉揚天剛才的無禮又羞又氣的韓雨就比青天真人等客觀得多,在葉揚天剛玩出劍氣化龍的把戲來的時候,她扶住了門框,身子一軟,幾乎坐倒,嘴裡無力地呻吟起來:
  「……金丹大成,A級力量……」
  --韓雨對葉揚天的評價雖然比青天真人等低得多,但對韓雨而言,這給她的震撼無疑更大。
  韓雨從小修習道法,刻苦用功, 「一江寒秋雨」的名頭絕非幸致,但任憑她再怎麼努力,「金丹大成」這道坎兒也不是二十來歲就能闖過去的。這一點韓雨自己也清楚,從沒有過不平的念頭。
  現在韓雨不得不發起了牢騷,大驚之下,恍惚之間,韓雨忽然明白自己哪兒不如葉揚天了--沒別的,缺了他的狗屎運!
  葉揚天打了好大一個噴嚏。
  「當面被人議論也打噴嚏?」葉揚天撓撓頭,「順風耳」的本事他早就有了,青天真人等、包括韓雨的自言自語在內,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這個噴嚏倒讓葉揚天忽然有了主意。
  「呂道兄請了!」
  話音未落,葉揚天把手一抬。
  又起火了。
  剛才的火勢是葉揚天仿照袁達透在雲山三十一中用的幻術,運使出了三昧真火,這一回,葉揚天竟然憑著腦子裡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口訣,直接拘來了火鴉!
  這數十隻火鴉大小不一,大的有半人多高,小的不過手掌尺寸,青色羽毛,口內噴火,撲扇著冒煙的翅膀,從四面八方向呂洞賓撲啄過去;呂洞賓猝不及防,弄了個手忙腳亂,也顧不上擺他那副神仙架子,瞅個空擋,跳到高空中閃避,情態竟有幾分惶急。
  「葉揚天你個敗家子!」躲開飛撲的火鴉,呂洞賓已是氣得口不擇言。
  這幾十隻火鴉是呂洞賓費了千辛萬苦捉來,放養在西崑崙的,他原本指望著花些時間心力、慢慢調教,力爭從中培養出一隻神鳥必方,算是他壓箱底的寶貝疙瘩之一,哪成想被葉揚天就這麼給拘了過來,甚至用它們反過來對付自己!
  呂洞賓只顧了罵葉揚天,卻忘了火鴉正聽著別人的使喚,他又沒跑開多遠,火鴉如影隨形,飛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啄。
  「啊……」呂洞賓還沒反應過來,一身道袍就被火鴉啄得破破爛爛,沒破的地方也被火鴉噴出的火焰燒了個差不多,梳得端端正正的道髻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亂蓬蓬的鳥窩--還冒著煙。
  情急之下,呂洞賓不由自主地一聲驚呼,卻又被火鴉鑽了空子。那些大一點的火鴉在呂洞賓身邊擠得水洩不通,最小的那只根本還未成年,搶不過其他同伴,怎麼也飛不進去,急得它圍著呂洞賓上下亂飛,忽然看見呂洞賓張嘴,這回高興了,小翅膀呼扇幾下,悶著頭就衝了過去。
  「唔……」呂洞賓被小火鴉塞了滿嘴。
  小火鴉雖然小,但也只能鑽進去一半,半個身子還卡在呂洞賓那一張大嘴的外面,它又努力往裡掙了幾下,掙不進去,想再往外跳出來,也跳不出,於是著急了。另外,火鴉是竹木之精,其性屬火,歷來最討厭潮濕的地方,小火鴉覺得呂洞賓嘴裡濕乎乎一片,還有個軟塌塌的東西一個勁兒地亂動,張開眼睛又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更添了幾分慌亂。
  這隻小火鴉年紀太小,本還不會噴火,可架不住現在它又急又慌,居然一下逼出了它的潛力。
  一邊憋著壞笑看熱鬧的葉揚天耳朵很靈,他剛還在暗中誇讚呂洞賓果然不愧是大羅金仙,被這麼多火鴉圍攻,都衣不蔽體了,皮肉筋骨竟然還沒受一點兒損傷,就聽見呂洞賓的嘴裡「啪嗒」一聲,像是點著了打火機的動靜。
  然後,呂洞賓雙手拚命往自己嘴上一捂,就直直地摔了下去。
  「……我沒看花眼?」葉揚天皺著眉頭問自己,剛才那一瞬,葉揚天彷彿看見呂洞賓的臉一下子變得赤紅赤紅的,從鼻子、耳朵裡往外冒出了幾股青煙。
  「……窩枉碗,屋穩!」等呂洞賓狼狽萬端地從地上爬起來,作法把火鴉們送回了西崑崙,再度飛到空中跟葉揚天相對的時候,呂洞賓如是說。
  「什麼亂七八糟的?嗯?屋穩?等等,你是在說……『葉揚天,你狠』?」這會兒,葉揚天的心情好極了。
  再看呂洞賓--別提多慘了。
  身上的道袍全是窟窿,內衣也露出來了,頭髮披散著,還被燒沒了三分之一,耳朵眼裡鼻孔裡都冒著煙,嘴角上還留著幾根鳥毛;最奇怪的,不知道為什麼,連腳上的鞋子都少了一隻。
  自然,被小火鴉噴的那一口火燒的,呂洞賓的嗓子也啞了,說的話才這麼彆扭,這還得慶幸那隻小火鴉還實在沒成什麼氣候,否則……後果真有點兒不堪設想。
  「那個……呂道兄,你還是先整理一下儀容,事實上我覺得你再喝點兒水比較好……」葉揚天好心地提醒,還補充了一句,「那個,你也該知道……至少往你嘴裡鑽的那個,不是我指使的……」
  「呸!」呂洞賓氣得剩下的那一大半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別、別真生氣啊……」葉揚天看呂洞賓的臉色扭曲,幾乎透出了猙獰的意味,心虛了,趕緊打圓場,「那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我道歉成不成?」
  話是這麼說,葉揚天也知道自己這回誤打誤撞,鬧得過分了,如果呂洞賓真要衝上來跟自己拚命,那也應該得很。
  呂洞賓不說話,瞪緊了葉揚天。
  「其實我也不想……」葉揚天心裡發寒,繼續解釋,「這事兒純屬意外……我怎麼知道它會往你嘴裡鑽啊?」
  呂洞賓還是不說話,臉色扭曲得更厲害了。
  忽然,有「必方」、「必方」的叫聲傳來,聲音有點兒悶,聽不清來處。
  「--不是吧?」葉揚天愣了。
  「呂洞賓,你……你生小鳥了?」被驚呆了的葉揚天脫口而出。
  滿心歡喜的呂洞賓差點兒被葉揚天這一句話又給氣死過去。
  世上的各種小說、話本、故事,原本都脫不開「無巧不成書」這五個字;可是,反過來,還有一句話叫做「生活永遠比小說離奇」。
  葉揚天和呂洞賓趕上的,就算是這麼一出。
  第五集 第二十八章 這年頭,每個人都是有天敵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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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比劍鬥法,葉揚天拘來了呂洞賓養在西崑崙的火鴉,讓呂洞賓吃了大虧;本來呂洞賓還不至於被區區的火鴉弄出窘態,可誰叫他一心想著從火鴉中養出必方來?這就犯了投鼠忌器的毛病。
  其實火鴉和必方是一回事,都是竹木之精,還有一說,說的是它們都是生於竹木之火的妖物;但這二者在天庭《普天錄》中的記載卻大相逕庭:火鴉是妖精不錯,但必方卻是神鳥。
  這其中的淵源要追溯到上古黃帝,黃帝曾在西泰山上坐車,前頭拉車的是六條蛟龍,而車旁護衛的,就是必方。有了這一層關係,必方的身價自然不同。
  火鴉和必方二者的區別很簡單:叫聲。神鳥必方是以它的叫聲而命名的,至於火鴉,則根本不會叫。當然,必方能操控天火,實力之強就連正牌的大羅金仙都要忌憚,整個天庭數過來,也不過只有十幾隻必方而已,被那些位高權重、法力淵深的神仙驅使;火鴉卻完全沒這麼大的本事,而且,雖然也不好找尋,但數量總比必方要多得多了。
  問題在於:誰也不知道哪只火鴉會突然福至心靈,發出「必……方……」的聲音來。
  這好比人,一萬個人裡未必會出一個天才,可備不住哪天就有個人變成天才了--就算沒有變成天才的,總有變成瘋子的。火鴉距離必方,就像凡人距離天才和瘋子一樣,只有一步之遙。
  此外,天才和瘋子之間的距離無疑更短。
  呂洞賓就不知道該說葉揚天是個瘋子還是個天才。
  呂洞賓舍不得對自己家養的火鴉下煞手,不光吃了虧,還生吞了一隻小火鴉--這要怪呂洞賓的嘴裡又黑又潮,結果把小火鴉憋急了噴火;就算呂洞賓是大羅金仙也受不了,疼得他使勁一捂嘴,直接把小火鴉拍到了自己的肚子裡。
  這把呂洞賓氣得不行,召回火鴉後就打算要找葉揚天算帳,卻忽然發覺被自己吞了的那隻小火鴉居然還有動靜!
  神仙馴養的各類仙禽神獸自來聽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哪怕象小火鴉這樣被呂洞賓吞到了肚子裡,只要沒被消化掉,剛才就應該聽從呂洞賓的口訣,回去西崑崙了。所以,當呂洞賓發覺小火鴉在自己的肚子裡似乎活得好好的,可就有點兒著慌。
  至於葉揚天看見呂洞賓的臉色不對勁,那是因為小火鴉在呂洞賓的肚子裡上下亂蹦的緣故--呂洞賓都快疼死了,臉色扭曲?再正常不過了。
  腹痛難忍的呂洞賓勉強維持著凌空而立,一邊跟葉揚天對眼一邊琢磨把肚子裡的小火鴉弄出來的辦法,辦法還沒想出來,就聽見自己肚裡傳來「必……方……」的叫聲,不由得大喜。
  那隻小火鴉竟然成了必方!
  接著呂洞賓就害怕了--火鴉奈何不了他,可要是肚子裡頭關著一隻必方……
  虧了呂洞賓還算腦筋明快的,在小火鴉、呃……小必方自己想辦法出來之前,急匆匆逆運「袖裡乾坤」,把法術直接施展到胃裡,這才讓小必方重見了天日。
  只是呂洞賓逆運法術時過於情急,沒能考慮周全,更沒顧上順便用個障眼法,看在周圍人眼裡的情景可就頗有些怪異了--先是呂洞賓大了肚子,然後就從他的小腹那兒飛出一團光芒來,轉眼之間,光芒變成了小必方。
  所以,葉揚天那句「呂洞賓生小鳥」,也的確是情不自禁的驚呼,還真沒有故意給呂洞賓難看的意思。
  但越是無心之言,越能讓人生氣。
  「葉揚天……你……」
  呂洞賓指著葉揚天的鼻子,氣得渾身哆嗦,剛要說話,瞥見抬起來的道袍袖口,猛然記起來自己的模樣狼狽得很,臉上一紅,趕緊施法。
  白霧飄過,呂洞賓終於又恢復了「仙風道骨」的模樣,連被火鴉燒掉的頭髮都長出來了。
  「嗯。這招不錯。」葉揚天點頭稱讚著,轉個身,也在身邊飄起一團白霧,居然換了一套跟呂洞賓穿的一模一樣的天青色道袍。
  「不錯。」葉揚天的嘴角泛起微笑,單手在胸口向外一推,面前就多了一面等身高的冰塊,冰面平滑,正好是面鏡子。
  「真是不錯。」葉揚天打量著鏡子裡自己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也不知道他嘴裡的「不錯」是說他這一身道袍,還是說他終於掌握了大羅金仙應有的本領。
  葉揚天在那兒「顧影自憐」,完全不理會呂洞賓,呂洞賓眼巴巴地看著,知道葉揚天的意思是說:咱們是一夥的,別再鬥了。
  可呂洞賓還是憋氣。
  呂洞賓很清楚,這一場鬥法下來,葉揚天要在青雲門內立威的目的完全達到,自己的順水人情也送了出去,按理應該收手了,但捎帶著,自己的形象卻被葉揚天毀於一旦--呂洞賓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今天這一齣戲碼會成為青雲門中的秘辛,直到多少年後,青雲門中的長老會在某個密室中點起一盞油燈,趁著微弱而閃爍不定的***,滿臉神秘地對青雲門的後輩弟子這樣提起:「想當初,本門祖師葉揚天與上洞八仙呂祖鬥法,佔盡上風,直打得純陽祖師衣衫襤褸,嘴角叼著鳥毛……」
  甚至還會有人加油添醋,說什麼「呂祖眼見鬥不過了,索性一橫心,竟從肚子裡生出一隻小鳥……」
  要是再以訛傳訛……
  呂洞賓忍住了沒再繼續發揮自己的想像力。
  「必……方……」還好,在呂洞賓自己把自己氣得失去理智之前,小必方及時過來打岔了。
  「對了!必方?」呂洞賓猛醒。
  小必方從呂洞賓的肚子裡走過一圈,模樣變了不少,雖然還是只有手掌那麼大,但渾身的青羽中已經雜糅進了許多火紅色,一雙翅膀上也不再騰起難看的黑煙,眸子更是變得有神,竟似脫胎換骨了。
  小必方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彷彿知道自己跟以前不同了,炫耀似地接連叫了幾聲。然後,小必方歪著腦袋打量著四周,像是要在眾人中找出一個主人。
  「來,必方!來!」呂洞賓滿肚子的氣一下就消了。
  身外的名聲種種,呂洞賓一向看的不重。他固然也有快意恩仇的時候,比如當年八仙搬泰山鎮壓東海,直鬧得水晶宮化為齏粉,海面變作平地,那就是他一手力主;但那不能算意氣之爭,歸根結底,還算是從為民除害起的由頭。至於今天這一場,頂多怪葉揚天不知輕重,並不算什麼大事,更別說在兩人合力的誤打誤撞之下,竟然讓小火鴉變了小必方,說起來還是沾了光的。
  看在小必方的面子上,呂洞賓決定不跟葉揚天一般見識了。
  呂洞賓始料未及的是:小必方好像還不願賣給他這個面子。
  「必……方……」小必方又叫了一聲,終於找準了自己的主人--它疑惑地瞥了急赤白臉叫著自己的呂洞賓一眼,然後,衝著還在裝模作樣照鏡子的葉揚天就飛過去了。
  「憑什麼?」呂洞賓兩眼瞪得溜圓,死活不相信。
  「哎,你別過來,我從來不養寵物……養也是養魚--看你那張嘴我就知道你是吃魚的……」葉揚天也嚇了一跳,回身就想躲。
  儘管在呂洞賓傳功之下葉揚天已經悟道,就算法術運用上有些生澀,總是一法通、百法通;可是,天下的神獸靈禽、仙花異果、乃至相關的各種典故,他還是一竅不通--這總得自己慢慢學習積累,要不然呂洞賓也就不會催著葉揚天研習天條了,直接灌給他多省心?
  所以,只讀過一本《東遊記》的葉揚天根本不知道這就是《山海經》上說的神鳥必方,他只覺得這只朝自己飛過來的小鳥實在危險得很,如果留它在身邊,哪怕回到JN以後它不去偷吃祖父養的金龍魚,只要沒事兒怪叫幾聲、再放把火,非出大亂子不可!呂洞賓的前車之鑒葉揚天看得清楚:這小鳥,放火不挑地方!
  偏偏小必方就認準了葉揚天。
  必方總是神鳥,任憑葉揚天再怎麼會飛,也沒有追不上的道理,只看它小翅膀扇乎幾下,就落到了葉揚天的肩頭,用雪白的長喙輕輕啄著葉揚天的面頰,懶洋洋地叫著:「必……方……」
  「憑什麼?」呂洞賓站在空中,完全呆了,嘴裡只是重複著這一句。
  「別鬧了!癢癢……」葉揚天被小必方的長喙啄得臉上發癢,心裡卻少了戒備,抬手把小必方抓住,托起來端詳,小必方也不躲,就站在葉揚天的手心上,歪著腦袋輕輕叫。
  第五集 第二十八章 這年頭,每個人都是有天敵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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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仔細看看,你還真挺可愛的……」葉揚天本來就喜歡小動物,在JN時只是嫌麻煩才沒養,這會兒看著小必方,越看越可愛,忍不住就和它逗趣,「我說,你怎麼這麼叫呢?那我是叫你『小必』還是『小方』?唉,你怎麼就長了一條腿啊?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公是母呢,你要是公的最好,你要是母的,我怕養了你以後瀟瀟會吃醋的……」
  「它是我的!」呂洞賓不發呆了,衝過來一把從葉揚天的手上搶走了小必方,放在手心裡,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夠。
  小必方有點兒愣,回頭看看葉揚天,再看看呂洞賓,不知怎麼覺得有點兒分不出這兩個人誰是誰來--剛才在空中飛的時候小必方就在犯迷糊,如果不是對呂洞賓的嘴巴多少有些印象,沒準兒就直接去找了呂洞賓也說不定--也就沒動。
  「憑什麼?」葉揚天學會了呂洞賓的口氣,本來想過去再搶,但他真不想再打一架了,猶豫著沒動地方,只是反問。
  「葉道友,它年紀太小,還不好放它在外;何況你身負重任,更不該為它分心。」呂洞賓皺著眉頭編理由,「且讓必方跟我回去西崑崙吧。」
  「西崑崙?必方?」葉揚天沒反應過來呂洞賓說的是什麼。
  「便是如此。葉道友,今日暫且別過,待龍華會上,再謀一醉。」生怕葉揚天再鬧出什麼別的事情來,呂洞賓匆匆丟下一句,捧著小必方轉身就走,未及三步,化作一道長虹,投向東方去了。
  「啊?」葉揚天沒料到呂洞賓就這麼走了,眼看追也來不及,只好作罷。
  「你也別這麼就走了啊……」葉揚天轉個身,嘴裡嘟囔著,正對上了迎上來的青天真人、天涵子等「六丁六甲」,葉揚天看見這六位道士臉上個個都寫滿了慚愧和讚歎,不由得歎了口氣,「對了,這兒還有一出……」
  @@@
  通過跟呂洞賓比劍鬥法,葉揚天立威的目的完全達到,效果出奇得好。
  青天真人等投向葉揚天的目光再也看不到一點兒猶疑,變成了拜服之中帶上點兒戒懼,尤其是天醫門的華九,幾番吞吞吐吐地想要說些什麼,事到臨頭卻又顧左右而言其他,只是不敢真說出來--在葉揚天把從呂洞賓那兒拿到的「馬尾巴上的毛」、也就是「乘黃尾」,交給華九之後,華九的模樣更加尷尬了幾分。
  葉揚天心裡暗笑,有意無意地提到呂洞賓去壽星那裡揭龍魚鱗了,沒幾天就送過來,眾人越發惶恐。最後,華九總算支支吾吾地開口,不必勞煩葉師親自動手了,配方中另兩味藥便由天醫門自去找了來就是;一邊的青天真人等也都紛紛下了保證,說是哪怕把整個蜀山給翻個個兒,挖地三尺,也要為葉師把夔牛角和鉤蛇筋給拿回來。
  --你們怎麼早不說這話?
  終究葉揚天還是沒真的這麼質問,給大家都留了面子--他只輕輕地歎了口氣,頗有幾分語重心長地說:「做人,要厚道……」
  青天真人等連連稱是。
  但葉揚天還是打算自己去找夔牛角和鉤蛇筋。他的意思是,既然蕭如雲的傷是自己弄出來的,總得由自己盡心盡力才好;再說,把這麼大的事情交給外人,總歸不放心。
  葉揚天沒能發覺自己的邏輯根本不成立。對於蕭如雲來說青雲門可根本不算什麼「外人」,按理反倒是葉揚天跟她的關係更遠;更不用提歸根結底夔牛角和鉤蛇筋都不過是藥材,治病救人才算是真正的大事;而且,到時出手治傷的人也是華九,沒葉揚天什麼事兒。
  莫名之中,葉揚天已經在心裡給蕭如雲留出了一個特殊的位置,那個位置,無關邏輯。
  要命的是葉揚天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天上的神仙們倒是可能有明白的,但他們卻不知道葉揚天的想法,否則,賭局的盤口恐怕就會發生不小的變化。
  呂洞賓離開青雲門時,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再等青天真人一夥過來說上幾句,天就大亮了。因為都是修行之人,一夜未眠根本不算什麼,見葉揚天執意要親自去為蕭如雲取藥,也就有人提議不如這就動身好了。
  葉揚天卻不同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葉揚天打算閉關了。
  先前,青天真人等以葉揚天並不熟稔道法為理由,想要請他在青雲門內閉關修行,被葉揚天誤會了,還鬧出了斷劍倒斬空明峰的亂子來,此後也就沒人敢再提這事。現在葉揚天明明已經通曉各種法術,還把上洞八仙裡最著名的狠角色呂洞賓打得落荒而逃,卻還嫌不夠似的,竟然自己提出閉關,這不由得眾人不吃驚。
  但葉揚天自己不解釋,也沒人敢問原因,只好聽著葉揚天的吩咐。
  葉揚天把閉關的場所選在了青雲門的書劍閣,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他還點名要董雙蔻隨同。
  董雙蔻強收斷劍惹了禍,正在面壁思過,到底如何發落還沒有定論;青天真人和青山真人都本著愛才的念頭,暗示葉揚天為董雙蔻講情,葉揚天卻不接這個碴兒,像是對董雙蔻有什麼成見。這不過是半天前的事情,怎麼葉揚天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管眾人臉上的詫異,葉揚天大搖大擺地進了書劍閣,把門一關,還嘿嘿冷笑了幾聲,眾人心中更加沒底了。
  「幾位道兄,葉師這是……」書劍閣外,青天真人首先開口。
  「呃……仙心難測啊……」袁達透搖著頭,說,「我等只管為葉師護法就是,葉師也說,此次閉關多不過五日,若是順當了,三日之內便會出關,道兄何苦心急?」
  「這個……道兄說的是。」青天真人苦笑起來,「既然葉師自有打算,我等也就不必多事了。」
  「不過葉師這關閉得還真有些奇了。」天涵子插口,「青天道兄,若是貧道沒有記錯,書劍閣該是貴門藏書之處吧?先前道兄命那董雙蔻在書劍閣面壁思過,恐怕也是令他自行參看貴門典籍,隱隱有成全之意--啊,貧道唐突了……」
  話說一半,天涵子發覺自己說得有點兒多。果然,青天真人的臉上立時就難看起來。
  「這個,也不用隱瞞。」青山真人乾咳一聲,出來圓場,「幾位有所不知,董雙蔻這小子……很有趣。」
  「有趣?」儘管華九心裡還惦記著自己開的那張藥方,一直惴惴不安,但聽到青山真人這麼說,也不由得脫口發問。
  「嗯……」青山真人看了一眼青天真人,見掌門沒有不許的意思,就直接說了下去,「幾位還記得董雙蔻收伏斷劍時喊的那句口訣嗎?」
  「貧道記得,是『持而盈之,不如其已』,那是《道德經》的經文,並無不妥啊?」李門掌門李納乾說。
  「正是如此!」青山真人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德經》是無上法典,我等學道,自然都把它背得滾瓜爛熟,這不算稀奇;可董雙蔻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悟性,居然能以經文為口訣,用出各種連小老兒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古怪本事來!雖然他入青雲門未久,那些古怪法術也還遠遠不到精深的地步,但這已是……怎麼說?道門中千古不見的奇才!就為這個,前一陣子掌門師弟還跟我說,要是董雙蔻肯用心,早晚本門掌門的位子得傳……」
  「……這個……總之,如今葉師橫空出世,正是光大我道門的良機,董雙蔻是個可造之才,貧道自該成全一二。」青天真人打斷了青山真人的話頭。
  天涵子沒再接口。
  這碴兒沒法接。
  青山真人口沒遮攔是出了名的,剛才他話裡的意思分明是說董雙蔻可堪造就,不出意外的話,青雲門的下任掌門就是他了--就算董雙蔻的輩分太低,做不了下任掌門,那下任的下任總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這裡面牽扯到青雲門內部事務,外人原也沒法多嘴。
  不過,天涵子也明白青山真人的弦外之音:在場的除了自己是玄心門掌門之外,還有李門掌門李納乾、袁門供奉袁達透和天醫門的華九,在道門中的影響已然不小;青山真人現在把董雙蔻推了出來,無非是要大家記得這個人,今後多加照應,為他的將來打下基礎。
  如果不是事不關己,天涵子真想指著青山真人的鼻子罵他:董雙蔻年紀太小,等輪到他能當青雲門的掌門時,怎麼也得幾百年以後--到時你恐怕死得連灰都剩不下了,還操這麼多心幹什麼?
  「這個……眾位道兄,且不要只顧閒聊,葉師既然閉關,我等還是安心護法吧。」半天,袁達透轉移了話題。
  「嗯,正是如此。」青天真人點頭贊同,「葉師閉關乃是大事,雖然絕不至於有外道邪魔敢來寒門侵擾,但總歸還是慎重為上。幾位少待,貧道去安排一下,先將空明峰外的大衍分光玄靈陣搬來,再傳諭本門弟子小心戒備。」
  「有勞道兄。請。」大家異口同聲。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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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集 第二十八章 這年頭,每個人都是有天敵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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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韓雨,我這兒正閉關呢。」
  彷彿與書劍閣外青雲門上下如臨大敵的護法佈置絲毫不沾邊似的,葉揚天的語氣挺輕鬆。
  「我知道。」韓雨微笑著對葉揚天說,「葉先生,您閉吧。」
  「那個……你聽明白沒有?我閉關呢。」葉揚天又重複了一遍。
  「葉先生,您閉就是了。」韓雨繼續微笑,「您儘管閉,怎麼閉都成。」
  「我……算了,我不跟你說了。」葉揚天洩氣地說。
  「葉先生,您還記著吧?您自己也說過,就算換了您是我,也得跟著您。不過您放心,我不會妨礙您的,不管您是翻著跟頭閉,拿著大頂閉……這麼說吧,哪怕您一邊挑戰鐵人三項一邊閉,我都不會妨礙您的。」
  葉揚天不說了,韓雨反倒不停地說了起來。雖然一口一個不妨礙,但擺出來的架勢卻是:小樣,姑奶奶偏就妨礙到底了!
  「韓雨,好像你以前說話沒這麼氣人來著?」葉揚天隨口跟韓雨鬥嘴。
  「葉先生,您這話怎麼說的?您是堂堂的大羅金仙,連呂洞賓都在您這兒吃了虧,我一個金丹都還沒煉成的普通人民政府公務員怎麼敢惹您生氣?」
  「一個金丹都還沒煉成的普通人民政府公務員?你不覺得你這說的話有點兒不通順啊?」葉揚天摸摸鼻子,樂了。
  韓雨跟著葉揚天走進了書劍閣,青天真人等對韓雨的身份不清楚,只看著葉揚天沒說什麼,也就都沒阻攔。至於葉揚天,他從一開始就沒太把閉關當成一回事,而且還沒把寒雨劍還出去,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卻沒料到不知哪兒出了毛病,韓雨說話的語氣突然就變得皮裡陽秋,明明心裡有話,就是不說。
  這不能全怪韓雨。韓雨近水樓台,把葉揚天和呂洞賓的鬥法盡收眼底,震驚之餘,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當初韓雨綁架姜瀟瀟逼葉揚天和蕭如雲出手,雖然到頭來因為有人攪局,弄得連寒雨劍都丟了,但她對葉揚天和蕭如雲的實力有了最直觀的認識:蕭如雲或許跟自己差不多,至於葉揚天--那就是笨蛋一個。
  可時隔不久,葉揚天就折騰出了道門四十八派大鬧雲山三十一中這麼一出,韓雨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葉揚天,但同時,韓雨依然認為葉揚天頂多也就是搗亂的本事比較大罷了,要是論個人實力,他完全不夠看,光頂著個大羅金仙的頭銜有什麼了不起?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葉揚天轉眼之間就金丹大成,舉手投足之間表現出來的正是公安九處全體調研時評定出來的「A級力量」--恐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從小為修習道法不知吃了多少苦的韓雨怎麼受得了?
  憑什麼葉揚天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韓雨滿心都是不平。
  無論如何韓雨也是韓家的千金大小姐,縱然不算嬌生慣養,心高氣傲總是免不了;再說,韓雨早早成名,自有真才實學,至少在葉揚天出現之前,把整個公安九處的小字輩都算上,還沒人能在韓雨手上走過一百招。現在韓雨被葉揚天刺激著了,不但放下了做殺手時的冷傲形象,連因為平時慣穿男裝養成的豪爽脾氣都忘了,還找到了幾分大小姐應有的頤指氣使指桑罵槐的感覺。
  不過,這反倒難不住葉揚天。千金小姐葉揚天見過的多了,自然知道,對付她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兩個字:不理。
  「對了,董雙蔻,你是哪兒人?」葉揚天轉頭問起了董雙蔻。
  「俺是樂山縣的。」
  「什麼?」董雙蔻說的是方言,口音很重,葉揚天沒聽明白。
  「俺是樂山縣的。」董雙蔻重複了一遍,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像是有點兒尷尬。
  「噢,樂山縣。樂山大佛?好地方啊。」這回葉揚天勉強聽出來了,可他說的話卻不靠譜,怎麼聽怎麼像是沒話找話。
  董雙蔻沉默著,不接葉揚天的話把兒。
  「那個……我說,董雙蔻,我說是閉關,主要還是想查點兒東西。這兒是你們青雲門藏書的地方,你幫我找找,嗯……找找有關夔牛啊,鉤蛇啊,這一類跟上古的野獸飛禽相關的記載,哦,還有,要是有跟妖精沾邊的典籍,你也給我拿來看看。」見沒什麼話好說,葉揚天乾咳一聲,吩咐起了正事。
  「遵命。」董雙蔻向葉揚天低頭行禮,應承下來,就直接走開了。
  「……還真有個性。」葉揚天在心裡嘀咕著,「拜託,我是大羅金仙好不好?你怎麼連馬屁都不過來拍一下?」
  當然,這只是葉揚天無意間的牢騷,從一開始,他就沒期待過什麼。董雙蔻既然敢冒青雲門之大不韙,當著本門掌門的面就跳出來要收了斷劍,那就算對大羅金仙不怎麼感冒,也還在常理之內。此外,董雙蔻跟青天真人等老得成了精的道士們不同,才十七八歲,想讓他在接人待物上圓滑幹練也實在不太可能。
  「嗯,倒是看不出來有哪兒不對勁。」葉揚天暗暗發完牢騷,盯著開始忙碌的董雙蔻,微微點頭。
  --葉揚天之所以堂而皇之地提出要閉關幾天,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是要著落在董雙蔻身上的。
  從看見董雙蔻第一眼開始,葉揚天就不喜歡他。
  這種情況在葉揚天身上很罕見。葉揚天從小跟著祖父和父親,出入過各種各樣的正式的、非正式的社交場合,眼界開闊,幾乎可以說政府要員、巨商大賈、乃至販夫走卒,從新貴、精英到流氓、草根,他多少都有些認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雖然不至於爐火純青,卻也運用嫻熟,還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地就討厭某人,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不願和他交往的情形。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之前葉揚天自己就想過:全世界人口接近七十億,自己總不會跟誰都能打好交道;看個把人不順眼,也不是非需要有個理由不可--就算是動物、昆蟲,還有天敵呢。
  「天敵」兩個字完全是下意識地浮現在葉揚天的腦海中,然後又迅速地淡化了,葉揚天幾乎為自己豐富的想像力而啞然失笑,直到呂洞賓也對他提到董雙蔻的名字。
  呂洞賓強令葉揚天悟道之前,還為他講解了天庭上的一些事情,內容無非是對葉揚天不肯研習天條的訴苦,還有關於那份被偷梁換柱了的成仙合同的解說。但在葉揚天為合同差點兒翻臉之前,呂洞賓還有意無意地提到:如果可能,要葉揚天對董雙蔻多加照應。
  葉揚天的腦袋當時就是一暈:董雙蔻只不過是青雲門裡的一個小道童--好吧,十七八歲的年紀說「道童」有點過了,可那也就是個「小道士」,有什麼資格能讓呂洞賓這樣的大羅金仙特地把他的名字記住?居然還要自己「多加照應」?
  商場上的勾心鬥角葉揚天見得多了,自然知道越是漫不經心時隨口提到的一句話,往往越是能左右大局的關鍵。所以葉揚天也只輕輕「嗯」了一聲答應下來,並沒窮追猛打地質問--只是,呂洞賓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卻也沒躲過他的眼睛。
  這不由得葉揚天不多思考一下了。
  至於葉揚天氣急敗壞地發洩對合同的不滿,又與呂洞賓比劍鬥法,這其中未始就沒有掩蓋自己心中念頭的意思,只是一舉多得罷了。
  呂洞賓離開之後,葉揚天跟青天真人等敷衍交談,實際上腦子全被董雙蔻佔滿了。
  葉揚天越琢磨,就越覺得董雙蔻其人實在可疑。
  首先,董雙蔻是自己闖進青雲門來的,幾百年來他還是第一個,要硬說是緣分或許也沾邊,可為什麼偏偏趕在他上峨嵋山採藥的那天青雲門的法陣就出了毛病?
  其次,董雙蔻父母雙亡,家裡也沒什麼親戚,上不起學,只好採藥為生,身世是夠可憐了,可這怎麼聽怎麼像是幾百年前的版本--這年頭還有國家政府和中華慈善總會呢,都是吃白飯的?
  不過,這倒是正好勾起人的同情心,讓青雲門收留董雙蔻連點兒後顧之憂都沒有了,同時,他誤入青雲門的時候最先碰上的正好還是個充滿了愛心的女弟子,好巧!
  再者,董雙蔻資質極好,入門還不到三年就有了能收走青雲門鎮門至寶斷劍的本事--這可是葉揚天親眼看見的--換句話說,青雲門居然還沾光了,白撿了一個百年不遇的天才!
  葉揚天不是不相信巧合,但細算下來,在董雙蔻身上重複出現的巧合差不多都有兩位數了,這裡面沒鬼才怪!
  葉揚天在書劍閣閉關的用意很深,一是為了要查一下有關夔牛、鉤蛇的資料,二是為了要理順悟道之後能夠應用的各類法術,三是想再跟韓雨商討些回到現實社會時的事情……但最重要的:葉揚天打算摸一摸董雙蔻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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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VIP內容暫時不好解禁,真的請大家理解支持。謝謝。
  第五集 第二十九章 這年頭,風雲有點兒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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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師,眾位道兄,前面便是寒門的雪擁藍關。」青天真人在前引路,轉過一個彎子,忽然停下了,對隨行的葉揚天和天涵子等人說。
  葉揚天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景色讓他吃了一驚。
  迎面是五座巨大的牌樓,第一座兩柱一間、色純青,第二座三柱兩間、色純白,第三座四柱三間、色純黑,第四和第五座都是六柱五間,分別是一色的大紅和明黃。
  牌樓高聳入雲,氣勢宏偉,每根柱子都有數人合抱粗細,完全不做任何裝飾;到了牌樓頂端卻飛簷鬥,雕樑畫壁,頂上又分了數樓,第一座是三樓,第二座四樓,第三座五樓,第四座七樓,到了最後那一座明黃的,頂上竟然有九樓!
  葉揚天把頭再抬得更高,如果戴著帽子,早就掉到地下,這才看清第一座牌樓頂端正中,寫著四個大字:雲輝玉宇。
  「好傢伙……」葉揚天還記得,以前去北京玩時見過,頤和園萬壽山前麓,排雲殿之前的牌樓上寫的也是這四個字,但現在自己眼前這座牌樓,怕不比排雲殿的規模大了十倍以上!
  再看五座牌樓之內,又有一座雄關,被兩邊的高峰夾在中間,向上直沒入雲端裡去了,也不知道是山高,還是關高。
  「葉師,過了這雪擁藍關,可就到了□山。」看葉揚天有點兒發懵,青山真人趕緊走過來,對葉揚天解釋。
  「啊……」葉揚天張大的嘴怎麼也合不上,眼看雄關之前,人如螻蟻,這份景色實在可觀,讓葉揚天把憋的一肚子氣全都放光了。
  本來,葉揚天的心情可不怎麼好。
  在書劍閣,葉揚天只閉關了兩天不到就出來了。
  --全是被董雙蔻給氣的。
  這兩天之內,葉揚天聽董雙蔻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你是神仙俺敬你。你比俺小,你也得敬俺。」
  還有一句:「你就算是神仙,也是年紀比俺小的神仙。」
  葉揚天以極大的定力忍住了,才沒真的吐出血來。
  說是閉關,葉揚天地目的還是要著落在董雙蔻身上,開始他以查閱典籍為借口,想詢問董雙蔻對夔牛這一類上古奇獸等的瞭解,打算先從正事上跟董雙蔻混熟了。然後再慢慢地探他的底。
  葉揚天沒想到,董雙蔻一口咬定:俺不認字!書上寫的是啥,俺都不知道!
  語氣硬邦邦的就像是石頭。
  葉揚天還記著董雙蔻收斷劍時嘴裡似乎喊的是文言,小心翼翼地提了出來,還暗地裡納悶:你小子怎麼一上來就露餡了?
  董雙蔻的回答是:俺是跟師父學地,師父給俺念過《道德經》,俺就記住了。
  被頂回去的葉揚天憋了一會兒氣。又問董雙蔻,你都從《道德經》裡學什麼了?
  董雙蔻說了六個字:致虛極,守靜篤。
  然後,董雙蔻往地上盤腿一坐,入定了。
  葉揚天差點兒沒氣死--我什麼都還沒問出來呢。你倒先入定了?這是你閉關還是我閉關?
  儘管葉揚天如今也有了大羅金仙的本事,但叫醒董雙蔻還是花了半天的時間。
  接著葉揚天換了方式,也不旁敲側擊了,直接跟董雙蔻套起了近乎,還把韓雨也拉過來,半是奚落半是挑撥,說韓雨你也未必是董雙蔻的對手。
  韓雨心情不好。很容易就上了當,馬上擺出了架勢,非要跟董雙蔻比劃比劃。
  可董雙蔻看了韓雨半天,崩出這麼一句:「這個姐姐真漂亮!俺喜歡姐姐,不跟姐姐動手打架。」
  韓雨鬧了一個大紅臉,立刻跑到一邊裝著翻書看,不再搭理董雙蔻--當然,順帶著也不搭理葉揚天了。
  雖然葉揚天哭著喊著要把寒雨劍還給韓雨,可也覺得心裡不是滋味,看董雙蔻越發不順眼起來。同時。葉揚天也認定:這小子,絕對是裝的!
  靜下心來,葉揚天繼續跟董雙蔻套詞,一會兒誇獎董雙蔻道法精深。一會兒感懷董雙蔻的身世;但誇獎董雙蔻地道法時。董雙蔻咬死了不跟葉揚天動手,說什麼掌門吩咐了俺。俺不能惹你生氣,而且你又是神仙,鬥法贏俺是應該的,可俺心裡就不舒服了,萬一要是俺贏了,你非生氣不可,那掌門又得罰俺……至於感懷身世時,董雙蔻非但沒有感激涕零,還順便問出了葉揚天的年齡,然後就以「俺比你大」為由,跟葉揚天抬起了槓。
  --最後,葉揚天用了他最不想用的辦法,一邊唏噓地歎著氣,一邊說我跟你一見如故,你又沒什麼親人了,要不然從現在開始,你認我當了哥哥怎麼樣?這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本來你比我大,我該認你當哥哥,可誰叫我是神仙呢?你就吃點兒虧好了,否則你師父還有掌門也肯定不樂意……
  董雙蔻愣了半天,就搬出了「你就算是神仙也是年紀比俺小的神仙」這一句,說什麼就算是認親,也該俺是哥哥……
  葉揚天怎麼也沒料到董雙蔻不但軟硬不吃,而且還死活不肯吃虧,於是開始盤算是不是自己退一步,先認個乾哥哥算了--其實葉揚天心裡起這個念頭地時候已經被董雙蔻一口一個的「俺」給繞糊塗了,從哪方面講,「認親」都不是個正經主意。。
  還好,在葉揚天下定決心之前,董雙蔻的自言自語把葉揚天認親的念頭給打回去了--董雙蔻背過身,小聲說:「俺怎麼看這個什麼神仙有點兒缺心眼呢?怪可憐的……要不然俺就認了他這個弟弟算了……」
  葉揚天一拳打碎了地板,再也沒提這個碴兒。
  --第二天,一臉鐵青的葉揚天就從書劍閣裡出來了,拉起青天真人,嚷著要去殺夔牛--就算不是夔牛也行,反正非得找個什麼東西殺了不可。
  一頭霧水的青天真人趕緊答應下來,一行人就這麼到了雪擁藍關。
  臨行之前,把葉揚天氣得半死地董雙蔻又蹦了出來,死活非跟著一起去。說是要親手為師父拿來夔牛角。
  葉揚天這才知道:原來當初董雙蔻誤入青雲門,碰上的那個愛心氾濫的女弟子,就是現在還躺在JN家裡的蕭如雲--而且,蕭如雲就是董雙蔻的授業恩師。
  這世上的事情,總是有這麼多彎彎繞,讓人琢磨不透,卻又啼笑皆非……
  就在青雲門地「雪擁藍關」之前,葉揚天的腦子有點兒亂了。
  「……你愣著幹什麼呢?走啊?」韓雨從後面捅了葉揚天一下。
  「啊?啊……走……對。可不是該走了?」葉揚天回過神來,抬腿往前邁,一不留神,差點兒撞到在前面引路的青天真人身上。「你啊……」韓雨歎了口氣,走上一步,跟葉揚天並排而行。
  韓雨的心境,比葉揚天要複雜多了。
  在書劍閣跟葉揚天一起「閉關」地時候。葉揚天到頭來沒做成什麼正經事情,韓雨卻多少翻看了些青雲門中的資料。
  以前,因為自身就在研習道術,韓雨讀過不少諸如《雲笈七簽》之類的道家經典,現在人在青雲門中。韓雨不得不相信曾經被自己嗤之以鼻的那些「神仙故事」或許並非空穴來風--別地不說,隱在峨嵋山裡地這一塊洞天福地就是明證。
  韓雨回想起來,道門之中,向來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的說法,更不用說還有數之不盡地「海外仙山」和「仙島」,將這些與書劍閣中的記載相互印證著,韓雨從心裡估算道門的整體實力。越算越冒冷汗。算到最後,韓雨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渾身都濕透了。
  所以,韓雨倒沒怎麼因雪擁藍關地的巍峨壯麗而吃驚--以青雲門的家底,這簡直是理所當然的--韓雨甚至還知道,「雪擁藍關」這個名目是後來改的:數百年前,青雲門出了一位性格另類又酷愛唐詩地掌門,亂改了青雲門內不少景觀的名字,其中就包括雪擁藍關,還有「白雲滿地樓」。
  另一方面。韓雨也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把握葉揚天這個關鍵人物。她一冷靜下來,自然就收斂了小姐脾氣,對葉揚天的冷漠裝著視而不見,也不再口口聲聲冷冰冰的「葉先生」了。態度大見和緩;更有甚者。韓雨還開始盡量拉近自己與葉揚天的距離。
  當然韓雨絕不至於對葉揚天用什麼「美人計」,在她看來。葉揚天畢竟還是和她弟弟韓秋差不多的孩子;而且韓雨也知道葉揚天心裡早被那個姜瀟瀟佔滿了--沒準兒還有個蕭如雲。反正,她犯不上再去攙和。
  韓雨只是想讓自己能夠與葉揚天成為朋友,這樣才能對他施加影響。
  韓雨的打算沒有什麼錯誤,葉揚天再怎麼見過世面、通達人情,做人總歸還是吃軟不吃硬。再說,葉揚天成仙以來經歷了太多地事,這些事情跟別人不好談論,韓雨卻正好把這個缺給補上了。
  「我怎麼了?人總有發呆的權力吧?」葉揚天對韓雨的改變大為滿意,語氣雖然還是以往一樣的滿不在乎,但表現出來的也是高興的心情。
  「葉揚天,你不覺得你的眼界能再高點兒?」韓雨微微一笑。
  「謝謝抬舉了,我這人就這樣。家裡窮,咱沒見過什麼世面……」葉揚天裝腔作勢。
  這回韓雨是給氣樂了,「先不說你大羅金仙這一頭,葉揚天,你要是還哭窮,那我們這樣的還不得一頭撞死?」
  「葉師爽朗豁達,直指性情,讓貧道好生佩服。」旁邊,天涵子不失時機地送上一記馬屁。
  「真是全世界人都幫著你……」韓雨故意歎了一口氣。
  「……我說韓雨,你、你能不能把你那一身男裝給換了?要不然你就別這麼裝--說實話,你要是冷著臉還好,現在這眼神、動作跟你的衣服不配套,看得我心裡發毛。」
  葉揚天把話反著說了,韓雨這一身白西裝和她的動作、表情相配,瀟灑中透出嫵媚來,看得葉揚天心裡發癢倒是真地。
  「--你瞎說,俺怎麼就覺得姐姐好漂亮,真讓人打心眼兒裡歡喜。」董雙蔻突然插嘴。
  「嘿……你……」葉揚天一口氣吸進去沒能呼出來,噎著了。
  「雙蔻!你作死了!」青天真人腳底下一個踉蹌,飛快地轉身,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董雙蔻沒躲,結結實實挨上了。
  「掌門,俺又錯了?那俺認錯。」董雙蔻眨眨眼,恍然大悟似地趕緊改口,「姐姐,俺錯了,其實你不一點兒也漂亮……掌門……可俺是真覺得這個姐姐好漂亮啊,難道說掌門覺得姐姐很醜?那俺可奇怪了……」
  「住口!葉師……雙蔻他除開道法悟性還算過得去,為人處世卻像個孩子,口沒遮攔,還請葉師千萬莫要往心裡去……待此間事了,貧道、啊,晚輩定當重重責罰於他……」
  「早都說了,別再晚輩晚輩的自稱,輩分算不清楚……」葉揚天心裡不舒服,卻不好不給青天真人面子,轉移了話題。
  「葉師胸襟豁達,貧道慚愧。」青天真人看葉揚天並不追究,如釋重負。
  「真人,真人真覺得我很醜?」葉揚天沒追究,韓雨卻不放過這個碴兒--她韓大小姐一向對自己各方面都很自負,眼裡從來不揉沙子。
  「那個……」青天真人臉上的汗下來了,「韓、韓小姐天生麗質,何苦為了雙蔻的一句無心之言跟貧道鬥氣?」
  按理,青天真人身為堂堂青雲門掌門,又是三百來歲地修道之人,哪兒會把韓雨地話放在心上?就算韓雨追究語病,哈哈一笑也就了事了。可韓雨跟葉揚天到底是什麼關係卻沒人能說清楚,青天真人也不想開罪韓雨,只好開口解釋;不過還好,總算是不卑不亢。
  「真人不用這麼認真啊,我就是開個玩笑……」韓雨笑了--這算是個小小的試驗,看看別人能否沾葉揚天地光來狐假虎威,試驗結果:成功。
  第五集 第二十九章 這年頭,風雲有點兒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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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玩笑不玩笑的,韓雨,有人看你心裡歡喜呢,你就沒什麼想法?」葉揚天撇撇嘴,說。
  葉揚天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兒不對,幾乎像是在吃醋的樣子。
  「沒什麼想法,我的寒雨劍還在某個人手裡呢,我能有什麼想法?」韓雨白了葉揚天一眼。
  「你別提這事兒,我頭疼。」葉揚天心裡這叫一個氣--閉關的時候,葉揚天找過機會,旁敲側擊地要韓雨收回寒雨劍,韓雨卻一直裝著聽不明白,不搭話茬兒。結果,到現在,寒雨劍還好好地留在葉揚天的手裡。
  「啊,韓小姐的寶劍丟了?」李門掌門李納乾忽然湊過來,說,「我等此去免不了要與夔牛相爭,韓小姐怎能沒有兵刃?若是韓小姐不棄,貧道這裡倒是還有一口寶劍,請韓小姐笑納。」
  說著,李納乾反手從袖管裡撤出一口劍來,雙手遞了過去。
  「這怎麼好?」韓雨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道門修練,有御劍之術,各門各派皆然。一口好的寶劍自然能讓人事倍功半,但反過來,正因如此,寶劍更是修道人愛逾性命之物,哪能輕易送人?
  「韓小姐,你就收下吧。」袁門的袁達透這一回居然沒跟李納乾抬槓,還幾步走過來,伸手搭在李納乾拿出的寶劍上,也往前一推。
  「白鹿劍!」李門掌門和袁門供奉一起做出這番姿態,吸引了餘下的幾個人將目光投過來,青天真人、天涵子、華九都是沉穩之人,雖然眼中一亮,卻沒開口,唯獨青山真人脫口而出,語氣中滿是驚詫。
  「不錯,正是白鹿劍。」李納乾傲然點頭。
  唐代,袁天罡獨佔十大洞天之首:王屋山小有清虛天,創下白鹿洞一門。。。成為當時天下道門第一,聲勢□赫。但其興也勃勃,其敗也匆匆,不過數十年,袁天罡與師弟李淳風反目,白鹿洞分成「袁門」「李門」兩門,從此凋零;儘管傳承至今,可實力卻遠不能及全盛時之萬一。細究下來。袁、李兩門自分裂之初便互道其非、不停明爭暗鬥可算主因。
  白鹿劍由李淳風親手打造,送給袁天罡,是當年袁、李兩人兄弟情深的證物,更是白鹿洞的信物;袁、李兩門分裂時,李淳風攜走白鹿劍,袁天罡佔了王屋山。
  時至今日,李門掌門要將白鹿劍送給韓雨。而袁門供奉卻不加阻擋,反倒推波助瀾,這其中代表的東西可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葉師,青天道兄,眾位。貧道受掌門重托,這幾日與李門掌門詳加商議,已定下章程。李門不日將遷回王屋,與我袁門合而為一。今年的道門大比上再不會有什麼李門和袁門了,只有當年的白鹿洞。」袁達透讀懂周圍眾人的疑惑,哈哈一笑,大聲宣佈。
  「正是。」李納乾微笑著接上。「這柄白鹿劍,我等原想於白鹿洞重整之時呈給葉師,請葉師作個見證……但葉師是何等人物?純陽祖師以古之名劍干將莫耶加之尚不能動,白鹿劍雖是以前白鹿洞信物,卻也不敢與干將莫耶爭鋒。我等思來想去,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既然韓小姐是葉師紅塵摯友,又失了寶劍,倒不如替白鹿洞把這個難題給解了。韓小姐,還請收下了吧。」
  袁達透和李納乾這番話說出來。震驚全場!
  袁、李二門暗鬥了一千多年,怎麼說合就合了?
  白鹿劍恐怕的確是不如干將莫耶,可那也是難得的寶貝,更別說。一路看中文網首發作為當年白鹿洞地信物。白鹿劍的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哪能說送人就送人?
  但細想下來。白鹿洞的做法又確有合理之處。
  首先,袁、李二門合併,重振白鹿洞,縱然一時還不能像當年那樣再度統領道門,總歸也會成為道門中少有的大派,假以時日,未必便不會重執道門中之牛耳。
  第二,白鹿洞重現之初便送出白鹿劍,分明也是向天下暗示白鹿洞實力之強,絕不在於一口寶劍--青雲門能讓鎮門至寶斷劍流落在外數十年而不動搖,白鹿洞照樣沒問題。
  第三,白鹿洞是把白鹿劍送給了葉揚天的摯友韓雨,這更是很用了一番心計。那天呂洞賓和葉揚天比劍,干將莫耶都沒能在斷劍下討到便宜。白鹿劍雖好,但未必能趕上斷劍,更不可能趕得上干將莫耶。所以葉揚天不會稀罕白鹿洞送白鹿劍給他--可葉揚天的摯友卻不一樣了。
  到目前為止,道門之中接觸到的跟葉揚天關係密切的人並不多。其中,葉龍和蕭如雲是青雲門中人,當然不能把白鹿劍送給他們;至於其餘地,無論邢師我,還是葉揚天關懷備至的姜瀟瀟,都不曾修習道法,送出去也是明珠暗投。那就不如直接送給韓雨得了。
  儘管韓雨和葉揚天的關係並不明確,至少也是在葉揚天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再者,退一萬步,就算韓雨和葉揚天沒什麼交往,只要葉揚天自己不跳出來否認,白鹿洞就能大肆宣揚「已將白鹿洞信物送與葉師摯友」,也就足以向天下道門標榜白鹿洞與葉揚天的密切關係了。
  總之,白鹿洞送白鹿劍給韓雨,其中關節甚多,一舉數得,既討了葉揚天的好,又頗有點兒震懾天下道門的伏筆在內。雖然說到底還是李門、袁門之間地門戶私事,但這時突然公佈出來,讓在場的都不由得再三深思。
  「這個……李、袁二門,本是一家;千載之下,二門摒棄前嫌,重歸一處,名副其實,乃是我道門中千年僅見的喜事!青天不才,代青雲門上下,同賀白鹿洞再現人間。恭喜,恭喜。」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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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天真人一整儀容,首先開口道賀,他臉上一片驚喜,心中卻不免感慨:「三百年來無人飛昇,道門中死氣沉沉,豈料葉師一現,立時便在死水中掀了這好大波瀾出來。」
  「青天道兄說得好。」天涵子的臉上同樣是一片驚喜,說的話也同樣冠冕堂皇,「袁門、李門、白鹿洞,三者原就是一體,如今實至名歸,天涵子與玄心門二百六十八弟子,同賀盛事!」
  話是這麼說,天涵子地心事卻遠不像青天真人那樣坦蕩,他只在暗中琢磨:「袁達透是愣頭青一個,不可能有這般膽略,袁、李二門重新結盟,定是早在JN時就商議好了的。看今日李納乾交出白鹿劍卻毫不吝惜的模樣,只怕這場大事中,李門才是主導!當機立斷李納乾,我之前倒是小看了這個不哼不哈的掌門……」
  接下來華九、青山真人等也都接連向袁達透和李納乾道喜,一時之間,葉揚天和韓雨反倒插不上話--道門中的這些舊事,葉揚天不過是當初聽蕭如雲隱約提過幾句,韓雨更全然沒有半分瞭解,想找到話說卻也並不容易。
  眾人道喜,袁達透、李納乾忙著還禮,過了一會兒才算安靜下來,李納乾再次拿出白鹿劍,要送給韓雨,但同時卻向葉揚天開口說,「葉師,白鹿洞不敢以門戶私事勞煩葉師,只是我等商議,此事想在今年道門大比中正式宣告天下,也算給葉師親自主持的大典添點兒喜氣……若是葉師應允,白鹿洞上下定歡喜雀躍,同感大德。」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葉揚天明明瞥見了青天真人等地臉色忽然變了幾變,卻並不管,大大咧咧地應承了下來,「你們門戶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些……其實,袁門也好,李門也罷,不管是什麼名目,不還是一家人?說白了也就是自家兄弟鬧點兒小彆扭,分家了;現在分出去的重新搬回來,皆大歡喜。這個見證,我是肯定要做的。這個……至於白鹿劍……」
  「那我就收下了。」韓雨突然接過了葉揚天的話把兒,一下接過了白鹿劍,說,「真是,受之有愧,卻之不恭。白鹿洞重現江湖,可喜可賀……」
  葉揚天翻了翻白眼,沒再繼續說。
  --本來,葉揚天是想把白鹿劍貪下來的。
  開玩笑,唐朝的古劍啊!那得值多少錢?我為什麼不要?你們怎麼這麼不會做人?不是想著給我來著?得,看看,便宜人家了不是?
  奸商葉揚天看著韓雨對白鹿劍愛不釋手的模樣,心裡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青天真人也不好受:袁門、李門復合自然是盛事,值得慶賀,在道門大比中公示天下也算應該,不過,這一回的道門大比非同尋常--有大羅金仙親臨啊!換句話說,主持本次大比的青雲門,理所當然,就是道門領袖,那將在會上由大羅金仙親自見證重生地白鹿洞算怎麼回事?活生生的喧賓奪主!
  有些事情,可以想,但不可以說。
  第五集 第二十九章 這年頭,風雲有點兒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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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穿過牌樓,往雪擁藍關內走著,各有心事,少了談笑,不一會兒,已經到了關下。
  「罷了……」青天真人微微歎息一聲,搖搖頭,把胡思亂想趕出腦子。他終究有一門之長的心胸,拿得起放得下,不至於會為了本門利益而盼著袁、李二門重建白鹿洞的道門盛事出亂子。
  「李道兄,袁道兄,若是無礙,還請白鹿洞眾位同道在道門大比前提早幾日到寒門來……白鹿洞重出,茲事體大,還要早做安排為上。」青天真人提醒李納乾和袁達透。
  「多謝青天道兄,正要借助貴門。」李納乾和袁達透相視一笑,異口同聲。
  「嘿……抬槓的變成哥倆好了?李納乾這個掌門做得不錯啊?真是……」葉揚天多少可以揣測眾人的心事,暗地裡想為李納乾下個評語,他只覺得從跟著自己以來,李納乾一向很少開口,卻不料一開口就是大事,實在難得;但葉揚天的嘴裡向來沒什麼好話,他琢磨了半天,悄悄地得出了如下結論,「嗯,對,李納乾他真是……不叫的狗咬人……」
  且不管葉揚天的心事,青天真人對李納乾和袁達透交待幾句,站到了雪擁藍關關門之前,神色凝重。
  一旁,青山真人卻把董雙蔻拉了過去,小聲問他,「雙蔻啊,雪擁藍關的關門,你可開得了?」
  「師伯祖,俺能成!」董雙蔻堅定地點著頭。
  「那你就去開!」青山真人一推董雙蔻,自己卻悄沒聲站到暗處躲起來了。
  天地之間,自有靈氣,靈氣所鍾,匯成名山大川,山川之中生奇獸珍禽,更有仙花異果。但這些匯聚靈氣的地方卻不是凡人想進就能進得去的,外圍往往天生便有各類陣法相護,除非凡人有緣--如晉朝捕魚武陵人誤入的桃花源。還有王質伐木遇仙觀棋忘返的爛柯山,便是這樣的所在。至於道門中稱道的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莫不如是。只不過這些地方大都經過了各門各派的精心修整,那些天然生成的陣法被加以強化,徹底杜絕了凡人進入的可能。這也正是古時常見地各種奇遇、逸事,隨著光陰流轉,漸漸不再復聞的原因--時間流逝,門派漸多。這些洞天福地都被他們佔去了。
  不過佔據了好地方的修行門派也未必好受,事有兩極,靈氣所鍾之處往往也暗含凶險,出上一個被天地靈氣熏陶千年的妖怪,就足以讓那些修為不到卻自不量力妄圖開山立派的淺薄之徒有來無回--把「好一塊風水寶地啊」換個說法,那就是:「此處頗宜修墳」。
  事實上,縱然是白鹿洞、青雲門這樣的大派也不一定能穩穩佔住這樣的寶地。更別說無論實力再強的門派也無法保證幾千年中都興盛發達。所以,各大門派開闢洞府時,大都是以當時地實力與這些洞天福地的「原住民」在沉默中達成了共識:原住民退讓一步,可以保證不會時常受到侵擾;修行人收斂貪心,能夠不令門派實力大損。
  此外。諸如神山崑崙之類的過於「奢侈」的地方,修行人是去不得的,也只有天庭中的神仙,才能往來自如。
  各大門派佔下門派所需之地後,便會在聯通本門與「原住民」退讓出去的地盤之間設立重重禁制--說來這倒是因為心虛,生怕退讓出自己居所地原住民哪天一不高興回來散個步探個親,雖然此類事件少有聽聞。可一旦出了一樁,那就是天大的慘事。不少門派還會按時擇取吉日重新加固禁制,數千年來,不敢懈怠。
  青雲門的雪擁藍關就是這樣一處門戶,直通向蜀山中的□山,關門之前,被五座牌樓鎮壓,牌樓按五行五色,取各類天材地寶於頂端雕刻法陣,每十年由掌門親自檢驗施法加固一次--這倒也罷了。門戶最前面兩峰相夾的那座雄關是青雲真人監督修建,當年正值青雲門地全盛期,青雲真人本身固然有通天造化,門下弟子更逾五千之眾。前後竟然還花了六十年才算建成!
  雪擁藍關建成之後。青雲真人傳下規矩:凡青雲門下,欲做掌門者。必得親自開關,於關內的□山之中取出前任掌門指定的物品,方得出任。
  是以一千餘年以來,青雲門每任掌門無不將雪擁藍關視為門戶中最為關鍵的所在,另外,也正是因為青雲真人定下的規矩太苛,青雲門的歷代掌門都有一身不俗的修為。
  青天真人回想起了他出任掌門之前地舊事。
  當年有資格與青天真人同爭掌門之位的總共只有兩個,青山真人和青月真人。青山真人和青天真人同出一師,都是當時的掌門:木嵐真人的得意弟子;青月真人師從木玄真人,心高氣傲。
  青山真人壓根兒就不想當掌門,只是對雪擁藍關之內的□山風光好奇,想進去探看遊玩一番而已;所以他自告奮勇,要從□山中拿到半斤青泥。
  青泥又名息壤,見風則長,是神龍的口糧。據傳□山中有一條神龍棲息,只是沒人見過--就算是真有,青山真人又沒活得不耐煩了,當然不會玩去龍口奪食的把戲。
  青天真人知道自己師兄的想法,本來也想效仿,卻被木嵐真人和木玄真人嚴詞制止。理由是青山真人一向天真爛漫,本就不適合掌門之位,他胡鬧也就算了;青天真人和青月真人可不能再拿青雲門掌門繼任的大典來開玩笑。
  最後,青天真人遵照師命,從□山中取出了應取之物,成為掌門;青月真人卻因脾性過直,不懂變通,在□山中被花妖所傷,道行半廢,將養了二十年才得痊癒;至於青山真人,自然是空手而歸,不過他運氣不錯,卻沒受傷。
  直至今日,青天真人在掌門的位子上已經呆了一百多年,卻還能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山之中地歷險,夢迴之時,不知有幾次是在渾身冷汗中驚醒。
  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青天真人的道行比當年精進了太多,隨行的還有李門、袁門、玄心門和天醫門的高手,更有大羅金仙葉揚天坐鎮。這份陣容,就是保守估計也能去得了崑崙,小小地□山自然不在話下。
  青天真人在雪擁藍關前回想往事,感慨萬端,卻沒留意到自己那個多事地師兄、青山真人,竟然把董雙蔻給推到了關門之前--更沒料到,董雙蔻他真的敢自己去開關門!
  要知道,按照青雲門門規,凡是青雲門中弟子,從他打開雪擁藍關那一刻,就自動成為了下任掌門地候選!
  等到青天真人反應過來,他已經來不及制止董雙蔻作法,只好安慰自己:雪擁藍關的開關口訣除了現任掌門和曾經進過關內的青山、青月兩名長老之外,再也無人知道,董雙蔻定然打不開關門。
  --電光火石之間,青天真人突然想到:正是那個去□山旅遊過的青山真人把董雙蔻給推過去的!
  「不好!」青天真人脫口而出。
  與此同時,沉默許久的葉揚天也偷偷罵了一聲:「老子要是相信你真那麼爛漫無邪,老子就是你家養的!」
  再看青雲門第一重地--雪擁藍關,高聳入雲的兩扇石門就那麼微微一顫!
  「師伯祖,噢對了,還有掌門,」董雙蔻的神情很憨厚,「俺把門打開了。」
  眾人皆傻眼。
  「這……門開了?」
  「……該算是開了吧?」
  「我說,雙蔻啊,你都幹什麼了?」
  「門……」
  「那個門啊……」
  「對,是門。」
  事情發生得太快,除了幾個「有心人」之外,看清董雙蔻是如何打開雪擁藍關的大門的,還真不多--但到底有誰是「有心人」,有誰是在裝傻,這卻不得而知了。
  另一方面,就算是有意留心的,也都沒搞懂董雙蔻用出來的到底是哪一家的法術。
  沒有作法時應有的聲勢,甚至連雪擁藍關的關門也根本沒有洞開--在雄偉的關門之下,按比例算人比螞蟻大不了多少,可現在關門是開了還是閉著,就算是螞蟻也該知道的--偏偏在場的卻沒人能看得出來。
  除了葉揚天和韓雨。這兩個人四目相對,大腦都有點兒短路。
  「韓雨,我沒看錯吧?」葉揚天嚥了口唾沫,悄聲問韓雨,「這……真是我想的那個東西?」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看錯了,那我也看錯了……」韓雨還在發懵--在看見雪擁藍關的規模的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表現出驚訝和疑惑來。
  「我最近一定是看老電影看多了……幻視了……」葉揚天一個勁兒地搖頭,「反正不管是什麼,都不該是我想的那個東西……」
  「那你……敢不敢進去?」韓雨的臉色有點兒發苦。
  第五集 第三十章 這年頭,牛……沒法吹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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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想回主城的話,得找個法師開門……你知道,我的主城在鐵爐堡,遠著呢……不對啊?我記著這個本子不是奇幻的來著……」葉揚天說開胡話了。
  --剛才董雙蔻單手撫著的那個地方,看上去光是厚度就該有三公里的那個地方,雪擁藍關關門的那個地方,居然出現了一個直徑有一人多高的圓形洞口,洞口上,神秘的黃色的光芒閃爍。
  說得簡單明瞭一點,董雙蔻弄出來的這個東西,無論怎麼看,就是活脫脫的一個Star
  在各類科幻電影、卡通動畫,以及網路遊戲中頻繁出現的,不可缺少的,異常實用的那種--傳送門。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俺把門開開了。」董雙蔻的樣子很心虛,引了一句《道德經》,解釋起來。
  「啊?」反應過來的葉揚天差點兒氣得「呸」地一聲開始罵街:有你這麼解《道德經》的嗎?啊,「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就是Stargate,就是連接異次元空間的同道,那好,那個……什麼,我把《詩經》搬出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不就成了……成了……咳,你自己想像去吧!反正我想不出來。
  「董雙蔻,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麼?」青天真人面色嚴肅,看著董雙蔻的雙眼,厲聲說,「無論你以何種方式打開雪擁藍關的關門,你都已經成為了本門下任掌門的候選之人!」
  青天真人從沒聽說過--他也不可能聽說過--Stargate這種東西,可他的眼光毒辣,細細觀察一番,也看出董雙蔻弄出的這個東西雖然有些古怪,但確實是通向□山的不假;再加上董雙蔻拿出「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當了擋箭牌,青天真人也沒法責罵於他。。。否則豈不是對太上道尊不敬?
  於是,青天真人只好搬出了青雲門的門規。
  「掌門?掌門,俺沒想當掌門,師伯祖讓俺去試試開門,俺就去試試,結果門開了,那就沒俺的事了。掌門,你可別再罰俺了好不好?」董雙蔻眨眨小眼睛。趕緊求情。
  「我罰你?」青天真人氣極反笑,「董雙蔻,你是本門第三十八代弟子,如今我這個三十六代掌門尚且在位,你就要來奪我的位子,如此出息,我怎麼捨得罰你!」
  「師伯祖。俺又惹掌門生氣了……」董雙蔻像是自知理虧,趕緊向青山真人求援。
  「那個……掌門師弟,你先莫惱。」青山真人躲了幾下,沒能躲開,被董雙蔻拉著。好不尷尬地從暗影中蹭出來,開口勸解,「我也沒料到雙蔻他竟能真地打開關門……你就看在他年少無知,放他一碼如何?再說,他好歹也是你的徒孫,掌心掌背都是肉……」
  「師兄,」青天真人臉色鐵青。「雙蔻僭越之事先放下,我且算他是年少無知,但你熟知本門門規,又怎會慫恿他去開雪擁藍關的關門!」
  「這個……掌門師弟,再怎麼樣,雙蔻他入門未久,就算他能打開關門,也絕不能從關內拿到你指定之物,這是一;退一萬步,即便雙蔻走了狗運。把該拿的拿到了,他也還是第三十八代弟子,怎麼也得等到一兩百年之後,才能名正言順地接任--而且還是接任你的後繼之人。這是二。」
  青山真人似乎早有準備。竟侃侃而談,「還有第三。掌門師弟,如今葉師出世,青雲門借此東風,自該發憤圖強,光大門戶。若是雙蔻他能在□山之內建立奇功,這豈不是對本門弟子的一大激勵?凡事有利有弊,但此事,依我這個師兄看,利倒是大了,弊卻未必會有。你意下如何?」
  「你……」青天真人滿臉的怒意不減,狠狠盯了青山真人幾眼,卻終究無法可想,忿忿地轉頭吩咐,「董雙蔻,你過來。」
  「掌門,你不會罰俺吧?」董雙蔻猶猶豫豫地問。
  「過來!」青天真人怒喝。
  「俺過來了。」董雙蔻這才聽話,幾步走到了青天真人的面前。
  「本門歷代祖師在上,弟子第三十六代門戶執掌青天敬啟:今三十八代弟子董雙蔻,已開雪擁藍關關門,為本門掌門繼任之選!青天本公心考其品性,察其修為,命其入□山,取龍口青泥半斤,以為證物!」
  青天真人神態莊重,對天三拜。
  董雙蔻愣愣地站著,一副手足無措地樣子。
  「董雙蔻還不領命?」青天真人高喝。
  「掌門師弟,你……」青山真人突然上來打岔,面上神情很有幾分羞怒,「你這分明是要雙蔻去送死啊?青泥?他一個入門未滿三年的後輩弟子,怎麼去神龍口中奪青泥回來?□山之內,危機四伏,按理他只要能保住全身而退,就該算是大幸了……」
  「董雙蔻還不領命?」青天真人不理青山真人,又是一喝。
  「弟子領命。」董雙蔻先偷眼看了青山真人一眼,低下頭,向青天真人行禮,算是接了掌門之命。
  「雙蔻,你且記著,青泥非比尋常,以你目下能為,定然無法得手。」見董雙蔻領命,青天真人的臉色和緩下來,「雙蔻,你雖入門未久,但悟性奇高,假以時日,在本門三十八代弟子之中脫穎而出自是不難。若論品性,你也算有一顆赤子之這更是難得……總之,你此去千萬小心,切莫逞一時之勇,令你終身遺憾。別忘了,依本門門規,你將來還有機會再進雪擁藍關……」
  「掌門,俺知道了。俺盡力就是了--對了掌門,那個什麼青泥到底是啥玩意兒?」董雙蔻不好意思地撓著頭,「俺沒見過……」
  察言觀色,葉揚天很容易就弄明白了青天真人、青山真人和董雙蔻在雪擁藍關門前的這番作為是怎麼回事,但葉揚天對青雲門內的典故所知不多,難免還夾這幾分糊塗,看不透徹;一邊,天涵子、李納乾、袁達透、華九等人或多或少比葉揚天強些,卻顧忌著這是青雲門的私事,不好插口。
  一行人竟在關前就這麼耽擱下了,進□山,擒夔牛,斬牛角的大事被暫時放在了一邊。
  「凡大奸大惡,必象好人!」葉揚天地目光越來越冷。
  青天真人在給董雙蔻低聲講解青泥--息壤的模樣和用途,董雙蔻憨厚地點頭,不時又提出新的問題,青天真人也一一為他說明。這一幕在旁人眼中看來,正是慈善的師長為上進的學生傳道解惑地標準模板,但葉揚天卻看得心裡一陣發涼。
  「青雲門……早晚要毀在這個董雙蔻手裡!」葉揚天敏銳地捕捉著自己內心一閃即逝的靈光,「可是青山真人在裡頭插這一手,到底是想扮演什麼角色?」
  葉揚天有些不明白了。
  自從來到青雲門,遭遇董雙蔻其人,葉揚天一直感到無理由的不安,這種不安在聽呂洞賓也提起董雙蔻後開始升級,然後愈演愈烈。
  打死葉揚天,他也不相信董雙蔻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憨厚率真--哪怕董雙蔻的師父是那個有時天真得有點兒傻的蕭如雲也一樣--那麼,在憨厚率真地面具底下,董雙蔻到底隱藏了什麼?
  而且還扯上了老不正經的青山真人……這事兒,還真的耐人尋味呢。
  「那個……眾位,咱們是不是該進去了?」葉揚天沒再繼續琢磨下去,比起眼前的董雙蔻,他更關心的是蕭如雲。
  當然,還有姜瀟瀟。葉揚天在心裡發誓:等拿到了夔牛角和鉤蛇筋,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回JN,只要不再出什麼天大的事情,死活也不再到這些所謂的「洞天福地」裡來看風景了。
  「葉師說的是。」青天真人一驚,丟下董雙蔻,有點兒惶恐地向葉揚天說,「葉師,寒門突然鬧出這等笑話,耽擱了大事,還望葉師鑒諒。」
  「沒事,沒事。」葉揚天揮揮手,一語雙關,「青雲門的事怎麼也算有我的一半,事關掌門大位,無論是你還是我,都該多用用腦子「是。」青天真人連連點頭。
  在青天真人心裡並沒有對董雙蔻有太多不滿,董雙蔻在道法上地悟性和率真的性格實際上也蠻討他的喜歡。只是董雙蔻接連闖禍,青山真人又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在旁邊推波助瀾,青天真人這才不得不擺出了掌門的樣子--其實,救治愛徒蕭如雲地腿傷和徒孫董雙蔻誤開雪擁藍關關門這兩件事比較起來,作為掌門,青天真人對後者地重視還要更多一點。
  這也是應該的。
  所以,下意識中,青天真人竟然破天荒地沒聽出葉揚天地弦外之音。
  第五集 第三十章 這年頭,牛……沒法吹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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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葉師少待,貧道這就安排。」對葉揚天告了罪,青天真人吩咐董雙蔻,「你且自去取青泥,無論成敗,三日內回真武閣見我。」
  「是。」董雙蔻低著頭應承一聲,自顧自走向他自己弄出來的那個Stargate,沒入黃色光芒之中,轉眼不見。
  「葉師,眾位,」青天真人目送董雙蔻離開,回身招呼眾人,「□山之中,多有凶險,我等自是不懼,卻也當小心為上……葉師,貧道原該護衛葉師左右,但……」
  青天真人苦笑了一聲,繼續說,「但雙蔻胡鬧,竟攪出這等事來,貧道又居門戶執掌之位,不得不先行一步……好在青山早年也曾入□山,熟悉地理,只好由他暫且陪同了……」
  「掌門師弟放心,這邊事務交給我便是,反倒是你,再不去追雙蔻,怕就被他跑遠了。」青山真人接過話頭,催促青天真人。
  「待我先開了關門。」青天真人又是一聲苦笑。
  無論如何,能打開雪擁藍關關門,成為一門執掌繼任之選的,都是門中精粹,青雲門門規中早有規定:掌門要暗中跟隨入□山的弟子,一方面考察弟子的行為,一方面也要在弟子遭遇不測時出手救護。換句話說,青天真人得去跟著董雙蔻。
  董雙蔻從那個「眾妙之門」去了□山,但那終究不算正常的開啟雪擁藍關關門的手段,要請葉揚天和天涵子等人進入,還是要用堂堂正正的方式。
  青天真人再次站到了關門之前。
  「開!」
  原本掌門開啟關門時該禱告天地,要說上許多套話,更有種種眩人耳目的手段、法訣;可現在青天真人卻也沒了那種心思,只低聲吟誦了幾句,破開關門上的「五嶽訣」,然後,猛喝一聲。
  --青天真人的身子陡然之間像是漲大了數倍!
  隆隆聲彷彿遠天傳來巨雷。雪擁藍關的關門,動了。
  「我的……」葉揚天的腦袋一暈,一雙眼睛瞪得比鈴鐺還大,舌頭伸出來死活縮不回去。
  韓雨身子發顫,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葉揚天地袖子,同樣是滿心驚駭。
  天涵子、李納乾、袁達透、華九等人,也都個個變色,暗道自己以往還真是小看了青雲門的家底。
  隆隆聲更響了。
  抬頭看望不到頂的雪擁藍關關門。居然被青天真人緩緩地推開了!
  青雲門的這座雪擁藍關上並沒有太多花哨的法術--有關前以那五座牌樓為主的法陣也就夠了--關門上更是只用了最普通的「五嶽訣」,讓它更加厚重而已。但即便將五嶽訣撤去,以巨石壘成的雪擁藍關關門,又豈是人力所能打得開地?
  「排山倒海之力!」李納乾和袁達透交換一個眼色,兩人心中同時想到了這幾個字。
  袁、李二門千多年來爭執不休,如今捐棄前嫌復合,為的是再現唐時白鹿洞統領道門的盛況。這多少是因為兩門都受了葉揚天這位大羅金仙現世的啟發,認為振興門戶的時機已到。但此時兩人看見青天真人顯露這般手段,都不由得暗暗吃驚。
  青雲門,終究是沒白佔了顯赫的聲名。
  「葉師,眾位。入了關門,便是□山。貧道還要去追董雙蔻,先行告退了。」待青天真人回身說話,雪擁藍關關門已然洞開。
  「你去就是。」葉揚天點點頭。
  「哈哈,小老兒頭前帶路。」青山真人一笑,第一個穿過關門。
  「好傢伙。」葉揚天跟在青山真人身後,一邊向前走一邊打量。正如所料,雪擁藍關的關門非但高不見頂,厚度也是怕人,走了至少五分鐘了,竟然還沒到頭。不過,葉揚天也在心裡暗笑:這個關門雖然有點兒離譜,可青天真人胳膊地長度卻是正常的,所謂「關門洞開」,也不過是開了一條縫,剛好容許兩人並肩而行罷了。如果不是構成兩邊關門的巨石如斧劈般齊整,倒是有點兒黃山的「一線天」的意思。
  「要是門突然關了,你說會怎麼樣?」韓雨突然問葉揚天。
  「啊?那人不就變成肉醬了?」葉揚天嚇了一跳,馬上又笑了。「倒也不至於。這點兒石頭不可能比我地腦袋和拳頭更硬,到時硬鑿出去不就完了?哦。對了,人家剛送你的寶劍最起碼也是削鐵如泥的那種,對付石頭都有點兒屈才。」
  「早晚我還得把我的寒雨劍從某個人手裡給搶回來--你記著,是搶回來!」韓雨的語氣聽上去惡狠狠的。
  「……」葉揚天沒接碴兒,只是在心裡叫起了撞天屈:合著你韓大小姐總算找準位置了?搶回來?我給你你不要,還非得搶?再說了,你搶也不該是從我手裡搶對不對?憑什麼要我記著?
  好在葉揚天還沒真糊塗到去跟韓雨講道理。他知道:天底下,從來就沒什麼道理好講--尤其是跟女孩子。
  而韓雨再怎麼「女扮男裝」,也還是個女孩子--沒準兒這一類的更難纏。
  「我一直忘了問,夔牛……到底是什麼東西?」葉揚天不說話,韓雨卻不閒著,又開口問。
  「夔牛……也就是頭牛。好像比一般地牛個頭稍微大點兒。」葉揚天沒精打采地一指華九,「你去問他,藥方是他開的。」
  華九的臉騰地紅了。
  「想當年,小老兒在□山裡轉了十八個***,見了無數奇獸珍禽……但請葉師儘管放心,小老兒還記著夔牛出沒的所在,咱們也不必多做停留,直接去斬了夔牛,拿回牛角就是。說起來也是小老兒料事不夠周詳,如果當年能算到此事,連葉師的辛勞都可以省了,小老兒也不至於去花那麼大的心力去找青泥,直接帶牛角出來就是。」
  青山真人哈哈笑著,為華九解圍。
  「嗯?你以前在□山裡找過青泥?跟董雙蔻一樣?」葉揚天詫異了。
  「哦,當年的那些舊事,小老兒早忘得差不多了。葉師,□山中雖然有神龍的傳說,但青雲門歷代進□山的卻都沒見過,小老兒也沒見過。傳說這東西,歷來當不得真--沒有神龍,到哪裡去找神龍的口糧:青泥?董雙蔻跟小老兒當年一樣,還是得空手而歸。」青山真人臉上地笑容不變,好像完全不當成一回事似地說著百年以前自己的遭遇。
  「傳說這東西當不得真?」韓雨伸手輕輕按了按收在腰間的白鹿劍,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湧上心頭。
  現在明明是一群活了幾百歲地老道士跟一個大羅金仙去《山海經》裡說地□山,還要去抓一頭上古神話裡的奇獸:夔牛,他居然說什麼「傳說當不得真」?
  不過,就這麼談談說說之間,幾人已經穿過雪擁藍關,來到了□山地範圍之內。一個驚歎出聲。
  「不錯,果然好景致!」葉揚天特意矜持著,語氣中卻難掩驚訝。
  「葉師,□山之景,在乎山水之間。」青山真人指點江山,很有些志得意滿,「所謂石蘊玉而山輝,水含珠而川媚,□山勝景,名副其實。」
  天涵子笑瞇瞇地插口,「道兄說的是,道門中各大洞天福地,佔盡天下靈秀,只是我等開府卻非得顧及其他,難免將靈氣糟蹋了。倒是□山這樣從未經過雕琢的,才真正算是靈氣所鍾。」
  「嘿……你說的倒是有理了!」儘管青山真人看天涵子不怎麼順眼,倒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正理。
  「說白了不就是要環保?」葉揚天的一雙眼睛彷彿不夠用似地,一面四處打量,一面隨口說,「只有人類沒去過的地方,才真正保有自然的景觀,它們一旦被人類發現了,也就快到了完蛋的時候,什麼自然保護區啊……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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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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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3:47:40 |只看該作者

  「葉師說得有理。」眾人紛紛點頭--就連青山真人這樣偶爾也會在現實社會中帶上幾天的也不知道葉揚天說的「自然保護區」是什麼東西,可既然聽葉揚天語氣中帶著幾分憤慨,除了點頭贊同之外,又能怎樣?
  葉揚天在青雲門內還沒呆幾天,卻早為青雲門內的景致驚歎過多次了,青雲門佔據了峨嵋山景致最盛之處,又號稱「虛陵洞天」,當然名不虛傳。不過,現在在葉揚天看來,反倒是□山更能令他心動。
  如果說青雲門的景色像是「仙境」,不著一絲人間煙火氣,那□山就多了幾分野性的美。
  □山說是一山,一樣是群山連綿,山高,直插凌霄。鬱鬱蔥蔥的山林,數十人合抱的老樹比比皆是,爭先恐後般地生長著,很有些望不見樹冠,倒像樹比山、比天還高。
  抬頭不遠處一座峭壁,被各類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爬滿了半邊,另半邊是一條瀑布衝下來,水勢之猛,讓瀑布跟峭壁中間竟留出了幾尺的空隙!瀑布之下,是一洞深潭,潭邊引出一條小溪,彎彎曲曲地流走,順著小溪往前,平地起了片樹林,林中黑洞洞的,似要擇人而噬的模樣。
  入雪擁藍關之後,一行人就站在小溪邊上。
  第五集 第三十章 這年頭,牛……沒法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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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都感歎青雲祖師當年風采,把個關口修得這般雄偉,似非人力能成,真個巧奪天工。不過,這番感慨到了□山中卻又立時變了,看此山氣概,才算是真的天工之力!哈哈,小老兒道號青山,卻是每見此山,都覺慚愧。」
  青山真人一聲長笑,這番話像是有感而發,又像是自我解嘲。
  「哦?聽道兄此言,倒像是常到□山了?敢問夔牛何在,還要道兄領路。」天涵子眉頭忽然一皺,忽然發問。
  「啊……這個……」青山真人乾咳幾聲,顯得有點兒慌亂,趕緊接上,「待小老兒看看,待小老兒看看……」
  「嗯?」葉揚天隱隱地發覺了問題:看青天真人在雪擁藍關之前的那副模樣,□山可不像是隨便就可以讓人進來的地方,如果說這一次破例連天涵子等「外人」都請了進來,是因為自己身份所在,不好拒絕才送出了順水人情。那……青山真人怎麼可能像天涵子說的那樣常到□山?
  「呀!」韓雨的驚呼打斷了葉揚天的思路。
  「怎麼了?」
  「葉師小心!」
  還沒等葉揚天有所反應,天涵子就擋在了葉揚天身前,一側,袁達透手上撤出寶劍,也護衛到了葉揚天的身邊,同一時間,青山真人和李納乾衝向了韓雨。
  「咳,不用這麼緊張,到底怎麼回事?」
  葉揚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推開擋住自己視線的天涵子,打眼望去。
  「啊?」葉揚天愣了。
  只見韓雨滿臉通紅,青山真人和李納乾都是一副尷尬表情,再看,青山真人手上還拎著個一尺來長的怪東西。
  「葉師,沒什麼事情……」青山真人苦笑起來,「小老兒忘了說。這條小溪裡有虎蛟生息,讓韓小姐受驚了……」
  「虎蛟?呃……」葉揚天仔細打量著青山真人手上拎的那個東西,也嚇了一跳。
  「這、這能怪我嗎?」韓雨紅著臉,飛快地躲到了葉揚天的身後,「那、那東西爬到我腳上,我低頭看,正好碰上它抬頭……它、它長著個人臉!」
  《山海經》中有言:「……虎蛟,人面魚身。蛇尾,四足有鱗。」
  「這東西怎麼能長成這樣?」葉揚天來了好奇心,走近青山真人,幾乎想要伸手接過來再看,「嘖,韓雨,也不怪你害怕。說真的,它長得太醜了……」
  「去你的!」韓雨有點兒急了。
  「我沒說錯啊。」葉揚天饒有興味地端詳虎蛟,這條虎蛟並不大,但實在難看--不僅明明在鯉魚的身子上長出來四條小短腿,該長魚尾的地方還突然就細下去了;最要命的。那張人臉醜得有點兒過分,沒有眉毛不說,歪嘴斜眼塌鼻子--這張臉就算是移植到人頭上去,也是個千古難得一見地醜八怪。
  「我說,韓雨,我琢磨著,如果這張臉長成謝公霆鋒那樣。估計你應該能好點兒。」葉揚天還沒忘了落井下石,又揶揄了韓雨一句,對青山真人說,「放了它吧,都丑成這樣了,怪可憐的……」
  「葉揚天,你也不比他帥到哪兒去!」韓雨似乎恢復了狀態,狠狠地罵了葉揚天一句。。
  「靠,也太毒了吧?」葉揚天再看看虎蛟,忽然噁心起來了。
  「葉師。」青山真人沒依著葉揚天的話把虎蛟給放了,反倒有點兒為難似地說,「葉師,虎蛟可以入藥。既然它冒犯了韓小姐。倒不如讓小老兒把它碎屍萬段……為韓小姐出氣,如何?」
  「這算什麼事兒?能入藥幹嘛不用?」葉揚天大度地點頭。「它……能治什麼病?哎,不對啊,你怎麼可能有病?」
  「這個……」青山真人苦著臉,「葉師,您就別打聽這個了……」
  「為什麼?」經過雪擁藍關前的那一幕,葉揚天連青山真人都有點兒提防。
  「那個……實在是……葉師,要不然小老兒把它放了得了。」青山真人的臉色窘得不成樣子,卻就是不說。
  「葉師,是這樣……」還是華九知機,悄悄給葉揚天傳音,解釋了虎蛟的藥用價值。
  「啊!」葉揚天恍然大悟,拍拍青山真人的肩膀,「你早說啊,你早說了我就不問你了。其實也沒什麼啊?十男九痔嘛……」
  青山真人的一張老臉這就快沒處去放了……
  經過了這一段小插曲,韓雨和青山真人都丟了面子,卻讓葉揚天知道了□山中多得是傳說中地怪物,沒聽過的,沒見過的,模樣可笑的、可怖的都有,在接下來的探索之中,也就留神注意,不再為偶爾的驚奇打斷腳步,也保住了自己作為大羅金仙地姿態。
  但儘管如此,葉揚天還是逐漸地開始為自己的知識面感到慚愧了。
  青山真人領頭,眾人一路行來,葉揚天見過了獨角獨眼的山羊--,六條腿的狗--從從,長著人腳的鴛鴦--鶘,九尾九頭地狐狸--蛭……就是在最離奇的夢境中,葉揚天都不可能夢見的各種怪獸怪鳥層出不窮。
  「也虧了我心理承受力還算不錯,換了別人,嚇也嚇瘋一批……」葉揚天不止一次地對自己這樣說。
  韓雨也還好,有過虎蛟這一回,她似乎恨上了所有的怪物,走一路殺一路,但凡被怪獸靠近了就是一劍,直看得李納乾和袁達透兩人大眼瞪小眼,心疼無比--韓雨用的正是他們送的白鹿劍。
  「我說,那個什麼夔牛在哪兒呢?我來是為了牛角,可不是看人濫殺無辜的……」又翻過了一座小山頭,葉揚天終於忍不住問起了青山真人。
  「葉師,小老兒也納悶著呢。」青山真人皺著眉頭,「按理早該遇上了……□山中地夔牛並不多,但好歹數十頭是有的,這一路絲毫不見蹤跡,確是有些奇怪。」
  「不會吧?」葉揚天撓撓頭。發起了牢騷,「什麼東西都碰上過了,光頂著人頭的就見了一堆,魚啊,鳥啊,蛇啊,靠,連豬身人頭的都有!你說它們怎麼會都長著張人臉?還都那麼醜?總不至於非得找見一個長得跟謝霆鋒一樣的。。。才能遇上夔牛吧?」
  「葉揚天,謝霆鋒跟你有什麼仇?」韓雨實在忍不住了,笑問。
  「仇?沒什麼仇。」葉揚天沒好氣地回答,他提起謝霆鋒來就生氣--在姜瀟瀟的錢包裡,就貼著一張謝霆鋒地照片。
  「葉師還有仇人?」天涵子的精神一下緊張起來,「是何等人物敢與葉師結仇?反了他了!韓小姐,你且告訴貧道。待此間事了,貧道定……」
  「別別,別聽她胡說。我沒仇人!」葉揚天一哆嗦,心說,「開玩笑……讓天涵子這個心黑手狠的找上門去。謝霆鋒還不得讓他給活剮了?」
  一邊,韓雨笑得直揉肚子,「嗯,這麼說起來,他仇人可多了……那什麼……我還記著好像有……對了,一個叫張東健,一個叫姚明。還有……」
  「韓雨!」葉揚天的臉騰地紅了,韓雨說地這幾個明星,都是姜瀟瀟喜歡的。不用說,早先韓雨張羅著要綁架姜瀟瀟的時候肯定做過調查。
  「好好好。」韓雨收起笑容,這一頓笑,算是把虎蛟那一頭的仇給報復完了。
  「嗯?什麼東西?」走著走著,葉揚天忽然聽見哪兒有點兒奇怪地動靜。
  「沒什麼啊?」眾人四下打量一會兒,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怪了……」不知怎麼,葉揚天就是覺得哪兒有不對。
  眾人一路行來,早已深入到□山之中。現在正在□山內最高地一座山的緩坡上,四面都是高聳地古樹,儘管稀稀疏疏,但樹冠都極高極闊。仍然遮天蔽日。
  「啊!」葉揚天認準了自己的感覺。並沒跟著青山真人再往前走,停在原地觀望了一會兒。終於發覺了自己感到異常的原因。
  --毛病出在一棵古樹上。
  「你們看!」葉揚天指著古樹叫了起來。
  「嗯?」眾人湊了過來。
  這棵古樹乍看和其他的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更加粗了些,恐怕四五十人也未必能合抱,站在樹下往兩側看,要看出好遠才能到頭--單看這份寬度,樹地直徑怕不得有上百米?
  「你們仔細看!」葉揚天屏住呼吸,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樹幹,用十二萬分肯定的語氣說,「這不是樹!」
  「不是樹是什麼?」韓雨納悶了。
  「是……啊!」葉揚天還沒把話說完,「古樹」竟然動了!
  「古樹」平平地向前移動,一下就出去了至少半里地!更讓人驚駭的是:「古樹」平移出去後輕巧地落地,毫無聲響,而且--「古樹」根本沒有樹根!
  「貧道上去看看!」青山真人沉不住氣,「蹭」地一聲御風而起,直直地衝上天空。
  「我也去!」葉揚天腳一頓,也跳到高空,其他人趕緊跟上。
  葉揚天順著「古樹」直衝向上,直到了「古樹」頂端,也沒看見半點兒樹葉和枝椏,「樹幹」反倒在頂端突然變得更加粗了,粗得離譜!
  「不會吧……」葉揚天繼續往上衝,心裡已經猜到了答案,但還在嘟囔著:「我不信……」
  「葉師!是夔牛啊!夔牛!」還沒衝出「樹幹」的範圍,葉揚天就聽見了青山真人發瘋般的高叫聲,人雖然繼續上衝,但一顆心卻直直地沉了下去。
  夔牛!
  那……「古樹」是什麼?牛地一根腿嗎?
  人說吹「牛」,這……還怎麼吹?
  五千米的高空上,葉揚天哭喪著臉,終於看清了夔牛的全貌。
  牛身是一色的蒼青,那條腿被誤認為是「古樹」,倒也情有可原。但要命的是……牛太大了!
  兩隻牛眼果然是牛眼,人形容牛眼之大,往往用「銅鈴」來比喻,但這兩隻牛眼……夠開上十個銅鈴製造廠!牛背光滑如平原。一眼不到頭,同時辦上幾場足球賽不成問題……至於最關鍵的那兩根夔牛角,快趕上兩座小山了!
  「牛?誰……誰敢說這是牛?體若垂雲?」葉揚天喃喃地念叨著自己讀過的有關夔牛地記載,「它整個兒就把天都遮住了,可不體若垂雲?它……它隨便吹口氣,我就得飛出十萬八千里還掛零……那這到底是我吹牛,還是牛吹我?」
  葉揚天不在JN這段時間內,這座古城一如往常日昇、日落。只有少數幾個人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比如姜瀟瀟。
  在雲山三十一中地老師、學生們中間,姜瀟瀟依舊表現得像以前那樣乖巧,整天為學習忙碌,備戰即將到來的期末考。但姜瀟瀟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同了。
  姜瀟瀟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自己的生活,肯定會迎來新的變化。哪怕那變化並非她所希望的那一種。
  道門四十八派大鬧雲山三十一中的記憶,並沒有在姜瀟瀟的腦中抹去。
  姜瀟瀟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自己地同學。但大家的答覆都讓她愕然--所有人都不記得了!
  所有人都不記得葉揚天曾經在教學樓上跳下來絲毫無損,所有人都不記得葉揚天在那一群擺明了就是「世外高人」的老道士們面前的頤指氣使,所有人都不記得,在那天,葉揚天曾經為學校站了出來。
  姜瀟瀟無法擺脫心中地好奇。
  但當邢師我支支吾吾地對姜瀟瀟問這問那地時候。姜瀟瀟卻避開了他,因為,姜瀟瀟知道,那個在學校請了病假的葉揚天會回來告訴她一切--哪怕自己並不想知道。
  姜瀟瀟所能做地,只是對著身邊空空的課桌偶爾歎一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不知道,自己曾經採取的態度。那個不想知道跟葉揚天有關的任何事情的態度,在葉揚天回來之後還會保持多久,還能保持多久。
  姜瀟瀟只是漸漸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擺脫,並不會像一開始自己所想地那樣容易。沒有了葉揚天無處不在似地視線,姜瀟瀟覺得生活平靜得像是白開水--白開水是索然無味的。
  「敢問葉揚天葉施主在不在這裡?」
  「什麼?」
  剛從教學樓後轉出來的姜瀟瀟有點兒慌亂,抬頭看看,這會兒是下午的課間,天還很藍;四周,雲山三十一中的學生們有的打鬧,有的嬉笑。有地在教室裡聊天,或是悶著頭學習,所有的一切都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但怎麼會有人突然對自己提到了葉揚天?
  「女菩薩,敢問葉揚天葉施主在不在這裡?」那人又問了一遍。
  --姜瀟瀟絕沒有想到。她的生活再度有了波瀾時。首先面對的竟然是……一個和尚!
  青雲門,雪擁藍關之內。□山。
  靈氣所鍾,山水間可見勝景,□山傍依峨嵋,其實卻該算是道門裡數得著的福地洞天--這先放下不管,就在□山中最高的那一山峰峰頂,高天之上,葉揚天正暴跳如雷。
  「我說,這就是你當年看見過的那頭夔牛?」葉揚天衝著青山真人凌空跳腳,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你吹牛去吧!」
  「不是……您老人家聽我說……」青山真人大窘,喃喃地想要辯解,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話來,「您老人家明鑒,我就是吹牛,它也吹不了這麼大個兒啊……」
  「你……」葉揚天望天一翻白眼,扔下青山真人,回頭就抓住了天醫門華九的脖領,咬著牙發狠,「姓華的,今天你要不把話說清楚嘍,咱們沒完!」
  「葉師,您這是什麼意思……」華九著慌。
  「什麼意思?我倒問你是什麼意思?」葉揚天一指底下夔牛頭上跟兩座小山似的犄角,大吼,「你家治斷腿就用這種東西?這都夠給一萬人做假肢了!」
  華九地臉一下就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還得是西紅柿。
  誰也沒能料到□山裡的夔牛居然會大得出了圈兒。
  「沒人管,長荒了……」再次把目光投向夔牛,葉揚天晃晃腦袋,自言自語。
  定下心來細看,葉揚天初步估計出了這頭夔牛的「規模」大約與二十到二十五個東京巨蛋相當。毫無疑問,就是把目前地球上已知地最大地哺乳動物藍鯨拿過來對比,那也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如果夔牛吃肉,一頭體長三十米地藍鯨頂多也就夠夔牛小小地嚼上那麼一口。
  「無論從哪個方面說,這都不符合物理規律。這不可能!科學被愚弄了!」葉揚天義正詞嚴地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誠然遵照客觀規律的話世界上不可能有什麼動物夠資格擁有類似眼前這頭夔牛一般的體格--它首先該被自己的體重壓垮;但同樣,像葉揚天這樣在天上隨便飛來飛去的本事也沒有任何化學方程式可解。葉揚天只好一邊歎氣一邊接受了目前的狀況。
  「好好好,我知道,愚弄科學我也有份……」
  第六集 第三十一章 這年頭,有那麼一頭會輕功的牛。(上)
  ------------------------
  一反手,葉揚天把青雲門的鎮門至寶斷劍拿出來了--總之是要去斬夔牛角,比起韓雨的那口女裡女氣的寒雨劍來,葉揚天更願意相信青雲門的家底。
  「葉師,這個……是否從長計議?」青山真人被葉揚天的動作嚇了一跳,扯扯華九的袖子,湊上來勸阻葉揚天。
  「從什麼長計議?不是要夔牛角嗎?」葉揚天沒好氣地反問,「你是想說不用夔牛角也行,還是想再去找頭小的來?」
  華九一激靈,趕緊說,「青山道兄的意思,正是要去找頭……找頭小些的夔牛……葉師且看,此牛如此……怕是歲久通靈,倉促之間,恐……」
  「欺軟怕硬啊?」葉揚天象上了倔勁似地連連搖頭,「你們不在乎,我還得混呢!欺軟怕硬的名聲,我背不起。得,就是它了。」
  華九和青山真人相對苦笑。
  葉揚天想得很清楚,雖然之前呂洞賓語焉不詳,但自己這個被玉皇大帝抽籤抽出來的大羅金仙的一舉一動肯定早被上界天庭的那幫神仙們看在眼裡,別的不說,這頭夔牛保不齊就是他們搞鬼弄的!
  葉揚天自認已經是神仙了,事到臨頭,也不得不顧及自己的面子。
  而且,葉揚天記著小時候看閒書,書上提到過,像梁龍、蛇頸龍這樣的大型恐龍,因為體型過大,神經系統對外界刺激傳遞往往很慢--說白了,就是星期一拿針扎它尾巴一下,到星期三它才知道喊疼。
  沒準兒這頭夔牛也一樣呢?
  「我這口斷劍……」葉揚天從高空擺出個要往下俯衝,一劍怒斬夔牛角的架勢,卻怎麼琢磨怎麼彆扭,自我解嘲地笑了一聲,「嘿……看這比例,我都成蚊子了。」
  又仔細琢磨了一下,葉揚天深吸一口氣。「啪嗒」,輕巧巧地降落在夔牛角上。
  夔牛的兩個犄角彎得像是新月,在牛頭正中堪堪沒有相觸,葉揚天看準了,正落在夔牛左犄角的前半部分,抬頭就能看見對面的右犄角。
  不過夔牛的個頭實在太大,說是牛角,對葉揚天而言倒更像是個廣場。足夠他閒庭信步了。
  「噹!」葉揚天俯下身子,右手中指屈起,輕輕敲了敲腳下的牛角,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金石相擊,悠久不絕。
  夔牛毫無動靜,還是穩穩地站在原地。。。
  「我就說嘛……」葉揚天樂了。
  跟葉揚天想的一樣。按比例換算一下,他也就跟只蚊子差不多大小,或者更加準確地說,該是只「牛虻」--反正不管怎麼樣,夔牛似乎完全沒發覺它的犄角上多了葉揚天這麼一個小東西。
  「好像應該不難吧……」
  葉揚天嘟囔著。仔細觀察被天醫門地華九譽為靈丹妙藥的夔牛角,與從高空中俯視時不同,葉揚天能分辨出牛身與牛角色調上的差異。夔牛色蒼,身體深青中趨黑,所以起初才會被葉揚天誤認為古樹;牛角卻是漆黑,不見一絲青,像黑鑽石似的閃著幽幽的冷光。角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圈深黃色的痕跡,寬度跟兩車道的馬路相差彷彿,這在高空中自然看不出,可對於現在的葉揚天來說就顯眼得很了。
  「我說,你們倒是也下來啊。」葉揚天在夔牛地犄角上使勁跳了幾下,對青山真人等示意,「這個大傢伙大過頭了,反應遲鈍。沒事。」
  青山真人、華九、天涵子、李納乾和袁達透,還有韓雨,眾人這才滿不情願似地落下來。站在夔牛的左犄角上面面相覷。
  「葉師,是不是再……」青山真人雙腳在半空中虛浮三寸,壓根沒真的落到「夔牛角」上,皺著眉頭想要再次勸阻。卻被葉揚天一瞪眼。只好訕訕地把沒說完的話嚥回肚子;同樣的,華九、天涵子和李、袁二門的兩位也都是面有憂色。滿腹有話不好說。
  韓雨與眾人多有不同,她默默地站在葉揚天的背後,臉色煞白,大口喘粗氣,壓根顧不上開沒辦法,韓雨地本事遠不如其他幾位,在□山中一路走過來,早累得不行了;更別提還時不常地被蹦出來的各種怪物嚇一跳,雖然手上宛若新發於硎的白鹿劍免不了大發利市,可心理壓力也是不斷加碼--說實話,韓大小姐現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葉揚天還欠缺作為大羅金仙的自覺,在他印象中,韓雨就是那個半夜在JN地小巷子裡拎著寶劍搞綁票活動的女飛賊,威風凜凜得很,不可能被這麼點兒路難倒,也就沒怎麼留心,反倒是華九看出不對,悄悄一個轉身,從道袍袖子裡掏出個小瓶,珍而重之地拈出一粒藥丸,遞給韓雨,示意韓雨吞下。
  韓雨感激地看了華九一眼,服下藥丸,臉色當時就好看了許多。
  華九的小動作瞞不過人,大家心中有數,尤其是袁達透和李納乾,兩人交換一個眼色,微微歎了口氣。n他們認得華九交給韓雨的是天醫門的小還丹,素有盛名,眼下雖看不出來,但此間事了,韓雨只要運化藥力,怕不得平添三十年的修為--這倒還不至於讓人艷羨,可天醫門向葉揚天示好分明已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天醫門歷來高蹈,自從葉揚天這位大羅金仙現世以來卻一反常態,個中種種,也不由得剛剛合袁門、李門為一地白鹿洞不多加思量。
  眾人各懷心思,葉揚天看在眼裡只是暗暗冷笑,不管更多,自顧自地手起劍落,狠狠地向夔牛角上砍了下去。
  「噹!」
  一聲巨響!
  「我的天……」葉揚天一個趔趄,差點兒趴下,耳朵更是好玄沒給震聾了。
  再看周圍,袁達透和李納乾身子亂晃,相護攙扶著才沒被震得跪倒;華九眉頭緊鎖,渾身亂顫,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往嘴裡塞不知名的藥丸;青山真人和天涵子兩個是聰明人,都早早堵住了耳朵。懸空盤膝坐倒,神色竟沒什麼變化;最倒霉的是韓雨,剛吃了華九的小還丹感覺好了一些,接著一口血就噴出來了,連聲「哎呀」都沒叫完,直接暈倒。
  夔牛依舊毫無反應。
薪車杯水實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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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這年頭,有那麼一頭會輕功的牛。(中)
  葉揚天強忍住心頭的疑問,先去瞅夔牛的犄角--完好無損。斷劍落處一點兒痕跡都看不見。
  「不是吧?」葉揚天趕緊低頭審視手中斷劍,好在青雲門鎮門至寶的名頭不是假的,卻也沒被夔牛角崩出缺口。
  「硬!真硬!」葉揚天脫口而出,也不知道他誇地到底是斷劍還是夔牛角。
  「葉師啊!」還沒等巨響的回聲消失在群山之間,青山真人就苦著臉大叫起來,但葉揚天的耳朵差點兒被震出毛病,青山真人扯著嗓子連著吼了三遍。這才讓葉揚天聽明白。
  原來夔牛又稱「雷獸」,《繹史》中記載,黃帝戰蚩尤時,曾以夔牛皮蒙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再震三千八百里」--那用的還只是夔牛地皮,葉揚天直接拿斷劍這樣地神兵去碰人家的犄角,「震耳欲聾」那還是輕地。
  得虧幾位都還練過,否則非出人命不可。
  葉揚天有點兒惱羞成怒了,想再去抓華九地脖領,卻看見華九正忙於救治暈倒的韓雨,一時下不去手。滿肚子的火氣就撒到了青山真人的頭上。
  「你怎麼不早說?嗯?」
  青山真人肚裡一個勁兒地喊冤枉:我倒是攔了,可您老人家得聽啊?再說,您從俺們青雲門的書劍閣裡呆了一天多,那麼多典籍裡都寫得清清楚楚,您就不知道看一眼再出來?
  可誰叫大羅金仙最大來著?青山真人只好陪著笑打躬作揖,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得那叫一個利索,反讓葉揚天不好意思起來了。
  「算了算了,是我的錯。」葉揚天摸著鼻子說,「可到底該怎麼辦?我一劍下去,它動都不帶動一下的。別說夔牛角了,連牛毛都沒掉半根--當然我也沒去找它地毛……咳,這話怎麼說的?我是說,你們一開始就該知道夔牛角這麼結實吧?那怎麼才能把它弄下來?」
  「所以小老兒才說要葉師再擇夔牛……眼下這一頭……葉師。怕是不好惹。」
  青山真人支支吾吾地把話說透了。按照眾人一開始的打算,該是去找頭體格不這麼離譜的夔牛。直接斬殺了,不僅能拿到完整的夔牛角,夔牛皮、夔牛鞭等也是上好地寶貝,或可煉製法寶,或可入藥泡酒。
  據青山真人說,在□山中生息的夔牛為數不少,但類似眼下這頭體格的卻從沒見過--這一頭,整個兒就是夔牛的祖宗!恐怕被道門中人視為禁地的崑崙都未必能有。
  「嘿……我還就不信了!」青山真人越說,葉揚天越來勁。
  回身撤步,腳尖點地,葉揚天「蹭」地蹦到半空,居高臨下,惡狠狠地瞪著夔牛,手上緊了緊斷劍,高喝一聲:「呔!」
  葉揚天把斷劍扔了。
  這一次葉揚天輕車熟路,重演了「斷劍倒斬空明峰」那一幕,斷劍脫手後在空中翻了幾個觔斗,「嗡」地一聲漲大百倍!登時劍氣盈天。
  「不錯,好用。不是蚊子了。」葉揚天滿意地抬頭看看氣勢驚人的斷劍,破天荒地對呂洞賓感激起來。
  畢竟大羅金仙不是好欺負的,哪怕只是半個大羅金仙。葉師,您三思啊!」不顧高空之中劍氣盈天,冷森森地光芒晃得眼睛也睜不開,大驚失色的青山真人一飛沖天,死死地抱住了葉揚天。
  「葉師,您老人家總不會以為夔牛它就一直在那兒不動吧?剛才那一劍沒奈何得了它是因為它沒察覺,可您真要這麼折騰下去--不是,小老兒的意思是,就算您到頭來斬了它,可它在那之前發一陣子狂,□山勝景不就全毀了?」青山真人幾乎聲淚俱下。
  「這個……」葉揚天也琢磨過來了。
  這頭夔牛的確有點兒怪異。就憑它大得出了圈兒的體格,最少也得有個幾萬噸肉在那兒,可偏偏它在山林之中漫步時居然纖塵不驚--練輕功呢?踏雪無痕?退一萬步,即便真是這樣,誰能保證打起來了夔牛還能繼續堅持這種保護自然環境的熱情?它要是撒丫子到處亂跑起來……那得對□山的生態造成多麼大的破壞?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真宰得了它嗎?
  葉揚天的直覺拉響了警笛。一頭會輕功的牛--而且還這麼大,應該不好欺負。
  「既然如此,為□山萬千生靈計……」葉揚天心知青山真人那一席話純為點醒自己,也給自己留了面子,權衡再三,終於決定借坡下驢。
  哪知道,葉揚天還沒裝模作樣地把話說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哞--」
  「哪兒來地牛叫?」葉揚天一哆嗦,話剛出口就已覺得不對,一陣熱風撲面而來!
  好大的熱風!
  葉揚天的身子不受控制,當即被熱風倒捲出很遠,當他定下身形,抬頭首先看見的,是一對碩大地牛眼。
  「哈!你敢吹我?」葉揚天一撥楞腦袋,氣得胡說八道,「啊,沒錯。都說什麼來著?東西街,南北走,出門看見人咬狗。揀起狗來打磚頭,又怕磚頭咬著手……之前我也就那麼一說,合著這年頭人真改牛吹人了?」
  「哞--」夔牛接著叫。
  「你叫什麼叫?都說了不找你麻煩了……呃……奶奶地!不是輕功!」葉揚天的前言不搭後語實出有因,剛才為了祭出斷劍,葉揚天早高飛到夔牛上空去了,一人一牛之間少說也隔了兩千多米,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跟那個碩大地牛頭之間的距離近得離譜!
  「啊……哈哈……合著您還會飛啊?」葉揚天腦子一下就亂了,偷眼往底下看看,夔牛那四隻牛蹄的確是離開了□山的山坡,穩穩當當地踩在幾朵雲彩上。
  第六集 第三十一章 這年頭,有那麼一頭會輕功的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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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哞--」葉揚天愣是從夔牛的叫聲中聽出了幾分得意。
  「那個……咱們有話好說……」葉揚天看著夔牛頭頂閃著寒光的兩隻犄角心裡直發麻,斷劍倒是還好端端地懸停在上空,依舊劍氣縱橫,可這會兒葉揚天已經不認為斷劍真能斬動夔牛角了。
  --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在這麼一個大傢伙的逼視之下都不會覺得自己很牛。對面的才是真牛。
  「葉師,留神!」葉揚天正手足無措,袁達透和李納乾兩人一左一右穿插過來,擋在了葉揚天身前。兩人各持一口明晃晃的寶劍,雖然臉色不免發白,神情卻還都鎮定。
  「哞--」夔牛還在叫,但牛頭偏開了,葉揚天極為敏銳地捕捉到了夔牛眼神中的一絲不屑。
  這也是托葉揚天平時出入各種場合什麼人都見過的福,否則夔牛的一對眼睛像兩個小湖,想要讀懂它眼神說了什麼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居然被一頭牛瞧不起?」葉揚天氣得肚子疼,剛要豁出去跟夔牛拚個死活,猛然間卻瞥見空中不遠處天涵子和青山真人晃來晃去,不由得一怔。
  剛才夔牛一動,除了葉揚天沒什麼經驗之外,其餘眾人瞬間就各有動作。李納乾、袁達透先一步過來護住葉揚天;華九一把抱起昏迷的韓雨,從斜刺裡飛了出去,遠離圈內,這是為了救治韓雨;青山真人是地主,只得接過對付夔牛的重擔,鑽到了夔牛的肚子底下;至於天涵子,他為人高傲,不願與袁達透、李納乾同流,卻是高高飛起,也要與夔牛一決。
  葉揚天瞥見的,正是要對付夔牛的天涵子和青山真人。
  青山真人取巧。手擎寶劍,貼著夔牛的肚皮直衝而上,劍尖取夔牛的脖頸要害,劍勢甫一展開,就有十數丈長短的劍芒隨風而漲,縱然夔牛體形再大一些,挨上一下怕也絕好受不了。
  天涵子卻是從高空中如流星般直直地砸了下來,正對著牛頭。他手上拿的是拂塵,眼見要砸到牛頭上了,拂塵絲瘋了似地亂漲,眨眼之間就化成一張巨網,要把整個牛頭全都包裹其中!
  葉揚天眼尖,隱隱看見在巨網遮蔽之下,天涵子手執的拂塵柄前有寒光一點。卻是柄利器。
  「真夠毒地……」葉揚天暗地裡一吐舌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電光火石。
  青山真人和天涵子上下夾擊,同時中的!
  「哞--」夔牛的叫聲沒有什麼變化,緩慢、低沉、渾厚,還帶著那麼點兒無所拘束的田園牧歌風情。
  青山真人和天涵子可就狼狽了。
  青山真人手中寶劍上暴漲到數十丈的劍芒連同寶劍一塊兒。的確是刺到了夔牛的脖頸上,但劍芒無聲無息地順著夔牛的脖頸滑開了,連夔牛地毫毛也沒傷到半根。至於寶劍本身扎進去沒有,葉揚天都懶得去看一眼--比例擺在那兒,就算是扎進去了吧,對於夔牛來說,頂多也就是讓蚊子咬了
  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大活人生生讓蚊子給咬死了。何況是牛?
  天涵子造出的聲勢遠比青山真人驚人得多,他甩出來的那把拂塵算是玄心門壓箱底的法寶之一。拂塵以天蠶絲祭煉而成,堅韌無比,收發隨心;中藏利器,卻是用五金之精打造,無堅不摧。這柄拂塵原名「大悲」,只為玄心門向來行事狠辣,在道門中倒有個「斷魂」的名頭。
  斷魂拂塵名非幸致,夔牛的牛頭雖大,只在一瞬。。。卻也被緊緊地包了個嚴實,天蠶絲延伸到了極致,若是單拿出一根來,已經細到肉眼不可辨的地步--換成別人。怕早被箍成了幾千萬片碎肉!
  話說回來。斷魂拂塵在玄心門中那個「大悲」地名字,正是取一旦為天蠶絲所困。便「悲從中來,肝腸寸斷」的意思。
  偏夔牛還是紋絲不動。
  不過,天蠶絲原本就是為了困敵所用,斷魂拂塵最大的殺手還在那根似錐非錐的利刃上--上溯數百年,打造斷魂拂塵的那人在玄心門中也算心性陰狠得首屈一指,在拂塵柄中暗藏利器不說,還淬了劇毒。只是平素單憑天蠶絲已少有人敵,卻只有玄心門中人才知道那根利刃地底細。
  面對如此「特異」的夔牛,天涵子一開始就沒存僥倖之心,下手唯恐不狠。照他的想法:夔牛即便是雷獸,牛皮能做雷鼓,可天下的大鼓用錐子紮下去沒有不破的,只要劃破夔牛牛皮見血,那就齊活了!
  天涵子錯就錯在他太有把握了。他往下俯衝的勢頭太急,忘了鼓是死的,牛卻是活地。
  夔牛小小地低了一下頭。
  「噹」地一聲,天涵子手中斷魂拂塵的利刃和夔牛的牛角撞個正著!
  又打雷了……
  還跟著一聲牛叫。
  這就是「說時遲那時快」的事兒,葉揚天被那聲巨響再次震得頭皮發麻,等回過神來看,夔牛安然無恙,青山真人和天涵子卻都找不著了。
  「啊……」葉揚天四下打量一番,鼻子差點兒氣歪。
  天邊兩個小點,一南一北,飛馳而去--南邊那個是青山真人,北邊那個是天涵子。
  一擊不中,遠遁千里,青山真人和天涵子還真都做足了前輩風範。
  「給我回來!」葉揚天氣得過了頭,反倒覺得好笑,「一個扔了寶劍,一個扔了拂塵,就這點兒出息?」
  說著,葉揚天雙手左右一分,遙遙對準青山真人和天涵子,掌變為爪,口中低喝:「吸星大法!」
  接著青山真人和天涵子就倒飛回來了,勢頭比他們飛遁時還快了幾分。
  「吸星大法?」護住葉揚天的李納乾和袁達透兩人萬沒想到葉揚天一出手就有這等的威勢,不由得駭然相對,喃喃自語。
  --這也就是韓雨被華九救走,不在身邊,否則葉揚天絕對不會嚷出這種名字來讓人笑話。
  其實葉揚天不過是變通了「隔空取物」的法術而已,這是他當初最早「試用」出來的本事,他受呂洞賓點化,道行今非昔比,把這法術用在青山真人和天涵子的身上,倒也一樣好使--唯獨不該取這麼個名字。
  另一方面,青山真人和天涵子之所以這麼快地倒飛而回,也有其他的緣故。
  兩人都是道門中有數地高手,只憑察顏觀色就看得出對手的強弱,要不是早知道這頭夔牛不好對付,青山真人也不會接連勸阻葉揚天,天涵子更不可能一上來就祭出了斷魂拂塵。所謂的「一擊不中,遠遁千里」,那只是下意識的習慣--兩人也曾有過不少「斬妖除魔」地經歷,很清楚一旦失手之後往往會面臨對手瘋狂地報復,避其鋒銳,再圖反擊,原是上佳良策。
  這一點葉揚天自然不知道,如果換成韓雨的父親韓無熠在場,恐怕就會接連讚歎青山真人和天涵子地果斷了。
  只是兩人剛飛出不遠,立刻就想了起來:這回不是自己在對付夔牛,那邊還晾著一位大羅金仙呢。
  所以葉揚天的「吸星大法」一出,兩人覺得身形一頓,立馬就轉頭加速飛了回來,只是看在別人眼中,卻都成了「葉師含怒出手,以無上神功懲戒那二人臨陣脫逃」的壯舉。
  「……敢問葉師,這吸星大法是何等神功?」看著青山真人和天涵子回來得這麼快,李納乾終於沉不住氣,悄聲問了出來。
  「啊……這個……」葉揚天本來只為過癮,這會兒聽人真鄭重其事地發問,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嘟囔幾句,「也不算什麼神功……明擺著的嘛,凡是叫什麼什麼大法的就沒好東西,全都是蒙人的……」
  李納乾和袁達透又對視一眼,都覺得葉揚天莫測高深。
  轉瞬,青山真人和天涵子飛回,兩人面上多少帶點兒尷尬,青山真人囁嚅著想要解釋,卻不知該說什麼,便悄悄捅了天涵子一下,想讓天涵子開口解圍--天涵子兩眼望天,只是不理。
  葉揚天的注意力卻不在青山真人等的身上,他只顧了盯緊夔牛。
  天涵子飛遁而出的時候,斷魂拂塵中暗藏的利刃雖然與牛角相擊,但天蠶絲也已箍緊了夔牛的牛頭。只不過,號稱「悲從中來,肝腸寸斷」的斷魂拂塵這回遇到了剋星,在那聲悠揚的牛吼過後,天蠶絲竟紛紛斷裂,跌落塵埃--倒好,「寸斷」也寸斷了,「大悲」也大悲了。
  「真有點兒可惜……」葉揚天看得出斷魂拂塵的好處,不覺有點兒心疼。
  天涵子自從一回來就站在眾人身後,看似神情木然,毫不在意,可眉毛卻禁不住一跳一跳,不用說,他比葉揚天心疼得更厲害。
  第六集 第三十一章 這年頭,有那麼一頭會輕功的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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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老這麼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吧?嗯,還別說,真是大眼瞪小眼。」葉揚天盯了夔牛一會兒,發現夔牛並沒有別的動作,只是腳踩祥雲,懸空而立,似乎並無向眾人報復的打算。
  「還請葉師明示。」青山真人鼓了鼓勇氣,湊上來接口--他也覺得哪兒好像不太對勁。
  「我還記著,我曾經問過你們有關妖怪是怎麼回事來著……」葉揚天摸摸鼻子,忽然岔開了話頭。
  「啊,葉師的意思是……」青山真人有點兒明白了。
  葉揚天是世家子弟,從小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閒書」讀得就少了,但無論如何,神鬼妖怪的故事只要是個中國人,腦子裡自然就裝著一籮筐;更別說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大羅金仙,又很快接觸到道門中人,有關「切身事務」,他還是留心瞭解了一些。
  葉揚天知道,妖怪精靈魑魅魍魎之說絕非虛妄,深山大澤自有龍蛇,山谷古洞多生山魈木客,還有些機緣湊巧,吸收天地精華靈氣,成就修行的各類生靈。它們修練日久,不但能通人情化人形,甚至神通廣大--換言之,眼前這頭夔牛,沒準兒已經不單純是上古異獸了。
  --八成人家是個妖怪!會說人話的那種。
  「葉師,降妖除魔雖是我輩本分,但……若是與世無爭、潛心修行的異獸靈禽,算起來還該是我輩同道中人,妄動干戈怕是不好……」袁達透好心提醒葉揚天。
  「啊,我知道。說真的,這才是該有的態度不是?」葉揚天一愣,答應得很痛快。
  道門中除魔衛道的說法由來已久,但自古以來,大多數道門中人對異類修行者相對寬容,只要它們不去「為禍人間」,或者又不惹到自己頭上。往往便不理會,甚至還有與異類稱兄道弟的--當然這僅限於修行有成的妖精,若是異類不能口吐人言幻化人形,便還是被歸在禽獸之屬。。
  這其中緣由頗為繁雜。首先,道門向來崇尚無為,在山上打坐個一百年下來,誰都會養成與世無爭的脾性。其次,道門中常有異類登天成道的例子。且不算神龍、鳳凰之屬,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是有的;換句話說,備不住什麼時候自己飛昇後就會碰上早年成道地妖精,到時總不好說:「對不住,在下邊貧道一不留神,把您娘家人宰了兩個。」再者,異類要想修行有成。往往歷時長久,為此,大多得天獨厚,道行高深,道門中人以飛昇為念。也不願招惹強敵--當年佛門中有個法海和尚,仗著一身本領,硬收白蛇精,卻不料白蛇之子為文曲星君轉世,一心救母,到頭來弄得雷峰塔倒,白蛇得道。倒把法海做了千年來的笑柄。此種得不償失的事情,道門中人自然懶得去做。
  --反正,不管怎麼樣,除了極個別的門派或個人之外,道門整體對妖怪還算看得開。在這一點上,葉揚天真是蠻欣賞的。
  「它要是妖怪……啊,我是說,他要是修行有成的同道,那這事不就好辦了?」葉揚天靜靜心,抬手把一直盤旋在上空的斷劍收了。
  「葉師。您不會打算著……」青山真人現在徹底明白了葉揚天的意思,細一琢磨,渾身直冒冷汗,剛想開口。卻來不及了--葉揚天已經跳到夔牛身前。
  在碩大地牛頭跟前。葉揚天當空而立,還特地整肅了一下儀容。正兒八經地給夔牛作了個揖。
  「這個……牛兄,小可葉揚天,與青雲門有些淵源,今日有事入□山,不料與牛兄道左相逢,真是三生有幸。適才……適才同道青山、天涵無禮,幸得牛兄不怪,當真海量寬宏,小可感佩之至。。」
  葉揚天搜盡枯腸,憋出這麼幾句。
  「哞--」夔牛看看葉揚天,叫了一聲。
  「啊,多謝牛兄。」葉揚天大受鼓舞,心裡暗想:它該是聽懂了--這都有問有答了嘛!
  「牛兄,小可本不欲打擾牛兄清修,原是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相求牛兄一二。」葉揚天繼續湊詞,「實不相瞞,小可有一摯友,身受重傷,雙腿不良於行。小可求於天醫門門下,得一良方,今日入□山,實是為尋良藥。」
  這幾句把葉揚天憋得腦門上見了汗,但看夔牛依舊不動,靜靜聽著,牛眼中似乎還有幾分好奇的意思,葉揚天又接著說了下去。
  「牛兄,小可摯友所需的良藥之中,有一味正是夔牛之角……」
  話說到這兒,葉揚天忽然卡殼了。
  --葉揚天發現自己光顧了琢磨這頭夔牛可能已經修練成精,能聽懂人話了,卻忘了自己是要找夔牛要它的犄角!
  它能聽懂自己的話又怎麼樣?與虎謀皮,與牛謀角--這不找抽嘛!
  「哞--」夔牛又叫了。
  就在葉揚天因為聽懂了夔牛的叫聲中充滿怒火而慌亂的同時,遠在JN,雲山三十一中地校園之內,姜瀟瀟的心跳也不怎麼正常。
  「女菩薩,老僧普陀山後寺印空,有事求教。」和尚再次合十。
  「那個……施主……啊,啊,那個,大師……您還有什麼事情?」姜瀟瀟被一口一個「女菩薩」給叫糊塗了,當著和尚的面,居然稱呼起「施主」來了。
  「阿彌陀佛,女菩薩當真不認得葉揚天葉施主嗎?」和尚含笑追問。
  「啊?」姜瀟瀟臉紅了。
  姜瀟瀟並不知道,這個自稱印空的老和尚是佛門大大有名的高僧。
  普陀山地後寺又名法雨寺,是普陀山上三大寺之一,首建於明萬曆八年,迄今已有四百多年的歷史。印空曾任多年法雨寺方丈,佛法淵深,門徒遍及天下--二十多年前,印空以年高退位,閒居法雨寺內,閉門謝客。
  如果印空禪師下山的消息傳了出去,怕是要佛門震動!
  雖然姜瀟瀟在高中生裡頭還算是關心時事的,但她不信佛,讓她瞭解普陀山法雨寺二十多年前的方丈的來頭,實在是過於苛求了些--再加上印空上來就說要找葉揚天,姜瀟瀟下意識地想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一開口就是「不知道」三個字,卻沒想到印空竟像是能看穿她的肺腑似地,繼續追問下來了。
  「大師……您找葉揚天有什麼事?再說,您可別這麼叫我,我當不起……」姜瀟瀟硬著頭皮發問,一邊問一邊打量印空。印空個子不高,微瘦,眉毛雖然花白,臉上卻不見皺紋,舉手投足嚴謹有度,一身褐色僧衣落落大方,跟街上冒充和尚化緣出來騙錢的傢伙氣象截然不同,儼然是佛門一高僧。
  --越是高僧姜瀟瀟心裡越沒底。她可是眼睜睜看著葉揚天跟一幫厲害得沒譜的老道走了以後就沒再回來,誰知道和尚與老道之間是什麼關係?
  「阿彌陀佛,這麼說來,女施主果然是認得葉施主了。」印空微微一笑,從善如流,改了稱呼。
  「……」姜瀟瀟滿臉通紅了。
  「女施主不必多心,老僧此來並無惡意。葉施主天賦異稟,生有慧根,乃是老僧……啊,這先不說,還請女施主帶路,讓老僧去與葉施主一見。」印空看似很是心急,做個手勢,便要姜瀟瀟領路。
  姜瀟瀟驚訝得嘴巴裡能放下一個雞蛋。
  葉揚天他有慧根?什麼慧根?姜瀟瀟從小就與葉揚天一起長大,雖然因為葉揚天對她「心懷不軌」導致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有點兒稀里糊塗,但姜瀟瀟最清楚,如果葉揚天這樣看見美女就開始走不動路的傢伙有慧根,那天底下的和尚就都是佛祖了!
  「大師,葉揚天他不在學校,您還是請回吧。」姜瀟瀟來不及細想,只打算趕緊把跟前的和尚打發走--現在正是下午的課間,已經有往來的學生看著這邊發愣了。
  畢竟,青天白日的,在學校裡碰上個和尚地機會按理說不是太大--概率也就跟碰上一堆老道差不多。
  「哦?他竟不在?」印空有些驚愕,隨即恍然大悟,「老僧果然是老了,這一路行來,耽擱不少。」
  「請問這位大師有什麼事嗎?」雲山三十一中的門衛終於出現了。
  門衛小田是三十一中保衛科科長田靖本家的親戚,他一直在注意印空。小田是那種忠於職守的人,他絕對可以肯定校園裡地那個老和尚並沒走正門--可雲山三十一中一共就一個大門。
  那他怎麼進來地?
  小田很想上去一把抓住印空連聲質問,倒不是他不懂得敬老尊賢,但不管從哪兒說起,和尚都不該出現這兒。這兒是高中學校,佛學院還隔著半個JN城呢。
  不過小田鼓了半天勇氣也沒能邁動步,好容易蹭過來了,開口詢問時卻莫名其妙地十分客氣,一邊問著一邊不由自主地後怕,腿肚子直轉筋。
  「邪了,這怎麼了?」小田暗暗問自己,找不到答案。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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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3:48: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集 第三十二章 這年頭,緣分很重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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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瀟瀟有些同情地看著小田。在姜瀟瀟印象中,門衛小田不是一個這麼守禮的人,他曾經把來鬧事的外校小流氓打得滿地找牙,他現在這種轉變只有一個原因:被上次來的那群道士嚇怕了--儘管小田也跟校內其他人一樣失憶,但潛意識中恐怕尊重宗教人士的念頭已經根深蒂固,不可動搖。
  「阿彌陀佛,老僧印空。施主,有禮了。」印空像是對小田的態度很滿意,不但立刻回答了,還合十一禮。
  「啊……印空大師……」小田慌了,想要跟著雙掌合十,覺得不對,又改成了鞠躬。
  「老僧是來尋訪一位葉揚天葉施主,聽這位女施主講,葉施主不在。」印空向小田解釋。
  「噢,葉揚天他請病假了。長假,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校。」葉揚天請假的事情小田倒是清楚。
  「病假?這倒奇了。」印空微微皺眉,不理小田,轉而去問姜瀟瀟,「阿彌陀佛,若是老僧看得不錯,女施主可是姜瀟瀟?」
  「嗯?」姜瀟瀟正在考慮要不要趁著門衛小田過來的空子離開,卻立刻被印空的這句問訊給拽回來了。
  「果然不錯。姜施主,你可知你亦與我佛有緣?」印空的語氣平淡,眼中卻掩飾不住興奮的神采。「沒緣!」姜瀟瀟嚇得沒跳起來。
  「姜施主,老僧此來,除尋葉施主外更有要事,便是要……阿彌陀佛,此地不好詳談,姜施主,請與老僧一行。」說著,印空一指校門,「請。」
  「我得上課……不是,我……跟我沒關係……」姜瀟瀟連話都不會說了。求救的目光轉了一圈沒找到人--門衛小田被姜瀟瀟自動過濾了。
  「大師,您這是怎麼說?您看,這兒是學校,您這麼進來就不太合適……總不能再帶一個學生走是不是?先不說我這個門衛還要飯碗,那個……悄悄提醒您一句,您這可犯法……」關鍵時刻,小田真沒掉鏈子,嘴上陪著笑。還大著膽子攔住了印空。
  「阿彌陀佛,你把老僧當成什麼人了??」印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罷了,與你說不清楚。姜施主,還是先與老僧一行,不著庵淨妙師太正等著……」
  「不去!」姜瀟瀟想要抓狂--話還沒說三句,前一句跟佛門有緣。後一句就出來什麼「師太」了?
  --看這架勢,是和尚要逼著我去當尼姑?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幹什麼的!」
  姜瀟瀟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有人衝了過來,直接喝問印空,卻是葉揚天的摯友:邢師我。沒事……啊。不對,小邢,其實還是有點兒事……」姜瀟瀟前言不搭後語。
  一見邢師我,姜瀟瀟立刻想到了葉揚天。自從道門四十八派大鬧雲山三十一中後,姜瀟瀟就繞著邢師我走,原因很簡單:有關葉揚天的一切,姜瀟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來邢師我被躲得上了火。氣沖沖地拉住姜瀟瀟講道理,說不是自己非要找她,是葉揚天囑咐好了,非要自己留神照顧她不可--於是姜瀟瀟躲邢師我躲得更積極了。
  所以姜瀟瀟下意識地對邢師我說「沒事」,等想明白了,這才又趕緊喊住他。
  在姜瀟瀟看來,邢師我比可憐巴巴的門衛要可靠多了,這倒不光是因為邢師我會武術,更重要的,同時也是姜瀟瀟絕不願承認的:在邢師我的背後。姜瀟瀟能看見葉揚天的影子。
  有一件事情姜瀟瀟很早很早就知道:不管葉揚天再怎麼無聊,自己對他再怎麼冷淡,但葉揚天絕不會對自己不利--他會為了自己考慮。
  姜瀟瀟知道:葉揚天最喜歡看到地,是自己的笑容。
  「小邢。這個和尚要我去當尼姑……」姜瀟瀟也不管印空叫「大師」了。沖邢師我解釋一句,又覺得不對頭。忽然就變得氣勢洶洶,瞪著邢師我問,「說,是不是你跟葉揚天搗的鬼?」
  「什麼亂七八糟的?」邢師我一下就糊塗了,「你是說……葉子找了個和尚來拉你去當尼姑?這個……物理上沒有這種可能性啊?就算全世界六十億人都讓你去當尼姑,葉子他也不能!你當了尼姑葉子怎麼辦?」
  「你……」姜瀟瀟無語問蒼天。
  「這位施主,老僧印空,有禮了。」印空還是不慍不火,向邢師我點頭致意。
  「啊,大師好。」邢師我怎麼看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怎麼順眼,倒為自己剛才喝罵感到抱歉起來,趕緊還禮。
  「阿彌陀佛,施主目若朗星,骨格清奇,是有大智慧之人。佛門乃是方便門,普渡天下有緣,施主,老僧十年未曾下山,下山便與施主相遇,施主可算佛門有緣之人。阿彌陀佛……」印空雙手合十,一片虔誠。
  「等等,」姜瀟瀟從混亂中清醒過來,發現了問題,「大師,您到底是幹什麼來了?怎麼是個人就跟佛門有緣?」
  「誰說的?」門衛小田在旁邊那叫一個委屈,「不是都有緣,大師說了,他跟我就說不清楚……」
  「嘿……佛門普渡天下有緣?大師,你看看貧道跟你有緣沒緣?」突然旁邊又有人接口,把眾人嚇了一跳。
  印空卻不驚訝,低首垂眉,合十念聲「阿彌陀佛」,輕聲道,「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本是一家,道友說笑了。」
  接口的那人是個道士,橫眉怒目,正是天機門的長老,常炳良;常炳良身後還跟著一個西裝筆挺地中年人:公安九處處長韓無熠。
  葉揚天這個闖禍精是離開J了,可他還留下來一堆麻煩,韓無熠深陷其中,早就頭大如斗。
  第一個麻煩是有關「612突發事件」的善後問題,儘管JN市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當天基本就已恢復,但這卻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將相關資料整理匯總,並對其進行各方面的評估--這方面公安九處沾了直接對國家領袖負責的光,省了許多繁文縟節,不過,與此相對,有關地報告內容非得落到實處不可,官場上慣用的套話、空話,全都沒法用。
  第二個麻煩是各大門派留守JN的那些長老、護法、供奉們。韓無熠動員了公安九處超過三分之二的人手進駐JN,力求要把他們伺候高興--哪怕不從他們嘴裡套話,也不能隨便放他們出去在大街上亂晃!要知道,這幫人不僅都是一百來年沒下過山的老古董,還都個頂個地一身超絕術法,全都是A級力量的人形核彈!
  第三個麻煩是天機門的長老常炳良,因為韓無熠自小修習地道法有一大半來自天機門流落在外的典籍。常炳良就很理所當然地把韓無熠當成了天機門的弟子,今天要考察韓無熠的修為,明天要韓無熠認祖歸宗--韓無熠遠不是常炳良地對手,更何況就算打得過也沒法打,只落得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第四個麻煩是……
  總之。韓無熠比過昭關的伍子胥還慘--頭髮差點兒給急綠了。
  在這些大大小小的麻煩之中,雲山三十一中裡地姜瀟瀟也佔了一號--韓雨在跟蹤葉揚天離開JN之前還特意提醒了韓無熠。
  所以,姜瀟瀟身邊一直都有公安九處的人暗中……跟著,這既不算監視也不算保護,就是防患未然罷了。
  正因為如此,印空一出現在雲山三十一中,韓無熠就得到消息。急匆匆趕了過來。至於他身邊的那個嘮嘮叨叨的常炳良,韓無熠早就習慣了。
  別人不認識印空,韓無熠卻是認得的:公安九處創建之初,印空還當過幾年客座教官。那是剛建國時地事情,韓無熠沒能趕上,他只在檔案中看過有關印空的記載,知道這個老和尚一身本領深不可測,只不過出世之心太濃,跟公安九處地理念、職責格格不入,最終飄然遠離。勉強一點兒說。印空算是公安九處常駐普陀山的一名客卿,但從不管事。不用問,韓無熠就知道是什麼風把印空這個不問世事的老和尚給刮到JN來的。
  「天下大亂……」韓無熠苦笑一聲,走上幾步。給印空行禮。
  「常長老。我來介紹,這是普陀山法雨寺地印空禪師。」韓無熠又轉向印空。「大師,這位是天機門地常長老,您二位多多親近--您什麼時候下的普陀山?您總該早打個招呼,好教地方上給您安排……」
  「阿彌陀佛,韓處長客氣了。」印空搖搖頭,「老僧出世之人,怎麼能驚擾地方?」
  韓無熠心裡暗罵:「明明是你上趕著一頭鑽進JN這個是非之地來了,還好意思說什麼出世?」
  「大師,這兒總不是說話地地方,您看……」心裡再怎麼罵,韓無熠還是得陪著笑--別的還都無所謂,印空的名氣有點兒太大,他頭上頂過全國政協委員、中國佛教協會會長、中國佛學院院長等各種各樣的頭銜,雖然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可但凡有心人,都還記著普陀山上有位一百多歲佛法淵深的老禪師--人家的號召力,強得很。
  「阿彌陀佛,」印空這回倒不推辭了,「老僧聽說,JN古城好大的緣法,隱世數百年地道門真人竟紛至沓來,此次倉促下山,卻也想多多求教。如此便叨擾韓處長了。不過……」
  「大師請講。」韓無熠一個勁兒地在心裡歎氣。
  「這兩位施主與我佛有緣,只是老僧笨嘴拙舌,卻請不動大駕。韓處長,這……」印空臉上顯出幾分尷尬。
  「誰跟你有緣?」
  「我不當和尚!」
  姜瀟瀟和邢師我反應倒快。
  「大師,我呢?我就一點兒緣分也沒有啊?您再仔細看看……」門衛小田可憐巴巴地插嘴。雲山集團的總裁,這些天來很不平靜,他的雲山大酒店也一樣。
  梁恕自己掏錢,讓手下一大半弟兄去新馬泰一月游,說是福利--雲山大酒店裡只留了二十人,就是6月12日跟著他和葉龍潛一起闖進雲山三十一中火場地那二十位,他們都是公安九處地外圍成員。當然,現在雲山大酒店裡人手充裕,從前台的迎賓小姐到打掃衛生地大媽,都換成了公安九處的。
  梁恕從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二十年前,梁恕為人陷害,生死關頭被青雲門的青山真人搭救,當時梁恕為了報仇沒有拜入青雲門門下,一直引為平生憾事。每每回想起來青山真人泠然若仙的風範,見過不少世面的梁恕都以為,滿天下這樣的奇人異士歸里包堆全算在一塊兒,也絕對超不過十個。後來梁恕事業做大,還跟專門處理超自然事務的公安九處有了聯繫,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或許有些偏差,也瞭解到自己所知的世界遠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單純。
  --但梁恕死活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家開的酒店居然會讓一百四十二位「准神仙」給包下來了!
  跟這些人相處時間長了,梁恕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心裡一直抱著的那個拜師的念頭是不是有點兒荒謬--這幫人忒難伺候了!
  道門各大門派留守JN的一百四十二名代表入住雲山大酒店不到十天,損毀的東西足以讓任何一個有理智的酒店經營者吐血:十八個旋轉門、一百六十六座飲水機、一百三十五台空調、兩百二十一台電視機、三百七十台電腦、至於檯燈、吊燈等各類燈具數目因過於龐大而無法計算,這還不算因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造成的電路故障四十四次、中央空調故障六十次……
  故意的!他們絕對是故意的!梁恕把自己關在雲山大酒店的辦公室裡不知道這麼咒罵了多少回了。
  第六集 第三十二章 這年頭,緣分很重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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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韓無熠一再拍著胸脯保證所有這些損失公安九處都會包賠,只要梁恕跟公安九處的人嚴密配合,把他們伺候好了就成,但梁恕還是免不了長吁短歎。梁恕並不在乎酒店的損失,他所遭受的是一種信仰的崩潰。
  隱世不出的道家門派數百個,人數估計不少於三萬--這是個什麼概念?
  梁恕都不知道自己如果拜師的話該去找誰了。
  然後韓無熠就領來一個和尚--看著施施然走進酒店的一群人,梁恕這麼硬的漢子居然想哭了。
  關上雲山大酒店二十七層會客室的房門,眾人落座。
  這個組合有點兒亂,什麼人都有:
  普陀山法雨寺的印空禪師、公安九處處長韓無熠、黑幫頭子梁恕、天機門長老常炳良、青雲門掌門的師弟青月真人、葉揚天的祖父葉龍潛、雲山國術館少館主邢師我、三十一中的乖學生薑瀟瀟--擱在平時,拿根一丈多長的竿子敞開了劃拉,也沒法把這麼一群人劃拉到一塊兒。
  更別提雲山大酒店裡其餘的一百多位道門翹楚了,全都各出奇功,聚精會神地聽著牆角。
  「大師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韓無熠首先打開了話匣子。
  來路上,韓無熠問得清楚,原來印空是從浙江省舟山市徒步走到JN來的,走了整整十天,今天是6月22日,算起來,印空下普陀山正好是「6月12日」--「612突發事件」那天。
  其實韓無熠心中多少有些膩味:印空的本領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縮地成寸又或是御風騰雲總不在話下--哪怕是從SH乘火車,頂多兩天也就到了,這其中如果沒什麼緣故才叫見鬼。
  「阿彌陀佛,老僧老了,這具臭皮囊早晚要隨煙雨去了……」印空卻像沒聽懂韓無熠的意思。長宣佛號,微微搖頭。
  「大師是佛門羅漢,何苦如此作態?貧道久不問世事,竟不知道大師名頭,當真慚愧。」常炳良沉聲說。
  「不錯,道佛兩家雖有往來,貧道卻還不知塵世中竟還藏了大師這一尊羅漢。說來峨嵋的萬年寺也有百年未去,要是與當年老友洞名僧談起。怕得被他笑話了。」青月真人也在搖頭。
  「洞名禪師是出世的和尚,老僧是入世的和尚。。。這入世之後再想出世,卻是難了,只落得個不倫不類,貽笑大方。真人此言,直教老僧汗顏無地。」
  印空明知常炳良和青月真人意有所指,卻輕巧巧接過了。念聲佛號了事,眾人琢磨印空話中的機鋒,一時無語。
  數百年來,道門隱世不出,雖然各地道觀、道士並不少見。所謂的大大小小的「道教協會」之類的組織也還興旺發達,但終究隔了一層,即便有精研《黃庭》地,卻也幾乎都與道法無緣--佛門可就不同了。
  佛家講究的是普渡眾生,首先便要入世,又要涅以證佛果,這是出世。殊途同歸是一方面,一入一出之間到底是大不相同;所以佛門中既有跟道門一樣隱世的高僧,也有在紅塵中打滾的禪師。只是近代以來佛學不興,又遭受過幾次政策上的重大危機,到頭來所謂入世的反倒式微了,佛學精湛的見少,欺世盜名的見多,龍蛇混雜,不一而足。
  自古佛道兩門有爭有和,交往自然不少。就是百年一度地道門大比,往往也有佛門中人前去觀禮,可近幾百年,入世的和尚當中還真沒有誰進過峨嵋山上青雲門的地盤住進白雲滿地樓裡。青月真人舉的洞名僧固然是佛法淵深的禪師。卻也早就離開了萬年寺。雲遊天下,不知所蹤。
  話說回來。印空的修為不是假的,更瞞不過青月真人、常炳良等地眼睛,這才有了這麼一番對話--該明白的明白了,梁恕、韓無熠卻只能聽懂一半,邢師我和姜瀟瀟自然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兒。
  「大師來JN想必是有要事,怎麼說大師也是九處的老人,職責之內,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大師儘管吩咐。」韓無熠心中有數,印空一到JN就先去了雲山三十一中,點名要找葉揚天,還硬讓自己拉來了姜瀟瀟和邢師我這兩個大有關聯地人物,麻煩肯定是少不了了,得先把公安九處的牌子拿出來扛扛。
  「阿彌陀佛,老僧果然是有要事。」印空點頭,「老僧在普陀日久,不敢說靜中生慧,卻也悟通了些佛理,此次下山,是要收幾個徒弟。」
  常炳良「嗤」地一聲冷笑,卻沒說話。
  韓無熠的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往下問了--明擺著,「靜中生慧」什麼的全是扯淡,印空要收的徒弟是誰,大家心裡都明白。
  --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大師要收徒?這真是佛門盛事,可喜可賀……不過貧道先把話說在頭裡,」青月真人身子挺得筆直,冷冷地說,「寒門也有意重開山門,JN古城人傑地靈,大好的水土,若是大師真有意收徒,還請為寒門繞開
  「青月道兄此言甚善。」常炳良跟著接口,「天機門與貴門倒是想到一處去了。印空大師要收徒,寒門自然恭賀,但J這塊地面,恐怕還得請大師讓上一讓。」
  「阿彌陀佛。」印空輕宣佛號,眉頭皺了起來。「那個……大師啊,算我托大,說一句,大師固然是誠心向佛,可時移世易,有些事情還是不能一概而論……」
  韓無熠張羅著想要圓場,把印空堵回去,話說一半,忽然發覺會客室門口有什麼動靜,不由得目光聚會一點,微微發愣。
  「啪」地一聲,會客室大門驀然洞開,一束寒光飛馳電掣,直奔青月真人的面門!
  「無事、無事……」青月真人氣定神閒,一邊開口一邊抬起手來。截住寒光,道,「是館驛裡眾位同道地飛劍傳書。」
  果然,寒光在青月真人手上化成一柄短劍,劍未開鋒,青月真人舉手看看短劍,朗聲一笑,將短劍遞給了常炳良。
  「大師。真是不巧了,」青月真人神情洋洋不變,「目下館驛內有我道門四十八派一百餘人,一體同心,都看上了JN府這塊風水寶地,大師來得晚了,怕是只好……」
  「……兩山疊在一起。大師,請出。」常炳良跟青月真人一唱一和,臨了還沒忘補充一句,「還是大師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印空垂首低眉,恍若不聞--只當沒聽見。
  會客室中再次陷入沉默。
  有些話是不好說的。
  天上掉下來一個大羅金仙。葉揚天一身維繫道門數百年希望,凡是道門中人,對他都是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上怕摔了,畢恭畢敬自不必說;哪怕老成持重如青天真人、天涵子等,半哄半騙地讓葉揚天上了峨嵋山,那也是一口一個「葉師」奉承著。唯恐怪罪。
  最簡單了--那是神仙!
  道門上下從沒像現在這麼齊心過。把話說回來,「有事弟子服其勞」的想法早就狠狠地刻到了每個人的心上。
  印空的出現對於留守JN的這一百多位來說,正是一個為「葉師」排憂解難的大好機會,而且,這更是與道門切身相關的大事。
  任誰都看得出,印空地態度恐怕代表了整個佛門對道門的一種試探:出了個大羅金仙這麼興奮?那好啊,讓你們地「葉師」來當和尚吧!
  天底下還有這麼美的事兒嗎?
  自從葉揚天現身JN至今,道門中還未就此事達成一個系統的意見--知道事情底細的也不過只有四十八個門派,但無論如何,由葉揚天來統領道門這一點是理所當然。事實上。眾人都以為葉揚天建議要提早召開百年一度地道門大比地用意也正是為了早日確定下這個名份。
  可佛門打地是什麼如意算盤?
  如果葉揚天真地拜入佛門,那滿天下的道士今後在和尚跟前哪還能抬得起頭來?
  青月真人、常炳良等一眾人等細細琢磨透印空的來意,一個個都氣得三屍暴跳五內生煙,要不是還想看看佛門打算出什麼牌。恐怕一百個印空在這兒也一樣被大夥兒揍了個稀爛--用法術下手都不解恨。非得拿腳踹不可。
  問題在於:印空和尚怎麼就敢這麼托大?
  數百年來,道門與天庭消息隔絕。修行者大都心灰意冷,跟佛門的交往也漸少了,但眾人都不以為印空敢毫無倚仗,以一人之力到JN來剃道門的眉毛!
  無論青月真人還是常炳良,又或是留守JN的其餘一百多位道士,哪怕脾氣再暴躁,卻也知道事關重大,強自把心中地怒氣壓了再壓,至少沒真上去指著和尚罵禿驢。
  偏偏最關鍵的印空這會兒倒玩起「沉默是金」來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我不當和尚。對了,也不當老道。」突然,邢師我開口了。
  姜瀟瀟瞪大眼睛沒說話,可她的目光也無比堅定。
  「小邢啊,把你的心放肚子裡,沒人逼著你去當和尚!」葉龍潛哈哈大笑,「我要眼睜睜看著你去當了和尚道士,你爺爺還不得和我拚命?」
  「就是,」邢師我豁出去了,低著頭一個勁兒地嘟囔,「怎麼說我家也是三代單傳……」
  姜瀟瀟這回改瞪著邢師我了,那意思是:三代單傳有什麼了不起?合著我就該去當尼姑了?有你這麼重男輕女的嗎?
  「那個……邢師我,還有姜瀟瀟,你們還是先回學校吧……等有了結果,我再通知你們。」韓無熠苦著臉,想先把這兩個搗亂地打發走。
  「什麼結果?」邢師我立刻就不幹了,「韓叔叔,要有人讓韓秋去當和尚--就算韓秋他不愛說話,可我就不信你還能這麼沉穩。」
  韓無熠沒詞兒了。
  「阿彌陀佛,邢施主,你與我佛有緣,緣分到時,你就不會如此說了。」印空倒不著急,樂呵呵地火上澆油,「邢施主、姜施主,慧根天成,早已注定--對了,韓處長,用你們的話該怎麼說?哦,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
  邢師我被印空的話嚇了一跳,邢師我知道雲山大酒店裡這幫道士們都是什麼人,印空和尚能讓這幫道士如臨大敵,那印空的本領也就不言而喻,這麼一個人說自己注定要去當和尚……
  最後,邢師我有點兒悲壯地挺直了胸膛,語氣斬釘截鐵,「不管是誰--就算是如來佛,也甭想讓我不娶老婆!」
  「邢小哥兒說得不錯,壞人姻緣這等極惡之事,他們佛門幾百年前就做慣了!」邢師我悲壯的娶老婆宣言一出口,青月真人就鼓起掌來,語氣中大是讚賞。
  「阿彌陀佛。」印空除了念佛之外,也只好翻白眼,沒法反駁。
  雖然佛道兩家自古降妖除魔的時候都免不了有「壞人姻緣」的誤傷,但法海強拆白蛇與許仙那一出卻最為經典,一提起這筆賬來,就算真是如來佛祖降世,怕也只有腹誹法海地份兒。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話在理。」常炳良也連連點頭,把重音放在了「拆廟」上,「邢小哥兒,貧道看你慧根是沒有的,不過一身正氣凜然,倒是道門的大好苗子……邢小哥兒放心,道門沒有佛門那麼多規矩,你要娶親,待貧道在寒門中為你選一個稱心如意的雙修道侶就是。」
  「不然,不然,」青月真人急了,「常長老,邢小哥兒為人忠厚,可你們天機門的女弟子卻都一肚子精靈古怪,怎麼能是邢小哥兒的良配?要貧道說,寒門收徒歷來品貌並重,我青空師妹門下就很有幾個佳徒,不如讓邢小哥兒到寒門走一趟才是。」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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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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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集 第三十三章 這年頭,流行瘋牛病……禽流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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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炳良一瞪眼,「青月道兄,你青雲門得天獨厚,已是異數,難不成還非得把好處都佔全了不可?邢小哥兒的終身大事,按理輪也該輪到寒門作主了!」
  「……你們……」邢師我幾乎想要吐血,一下就同情起葉揚天來了:葉子成仙我還羨慕,合著他是跟這麼一群人混到一塊兒去了啊……真夠倒霉的……
  姜瀟瀟從旁邊看著青月真人和常炳良爭得臉紅脖子粗,不由自主地一撇嘴,小聲對邢師我說,「不錯啊,小邢,看樣子你是不愁嫁不出去了。」
  「嗯,姜瀟瀟,我確信你是在給我添亂。」邢師我誠懇地說。
  青月真人和常炳良之間有關邢師我究竟該娶誰的討論很快就結束了--在會客室的大門第二次被其他門派的飛劍傳書捅爛之前,大家得出了一個友好的結論:終身大事還是該由邢師我自己決定。當然,青雲門、天機門以及其他各大門派並不介意為此先辦一場類似「比武招親」的盛事,然後再由邢師我在勝者之中親自挑選,具體時間就定在了道門大比那天。
  --於是,邢師我理所當然地就得去參加道門大比了。
  這場討論的氣氛異常熱烈,如果不算被晾在一邊的印空和邢師我等人的尷尬的話,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
  為了彌補這種尷尬,印空被邀請成為道門大比的第一位嘉賓,而韓無熠也不失時機地為公安九處要了幾個名額。
  事情看似很圓滿。
  「大師,就這麼定了吧。」青月真人向印空笑笑,「大師既然是有所為而來,那還不如先沉下心來看個究竟,道門大比之後,恐怕大師就會改了主意。」
  「阿彌陀佛。」印空無奈地點了點頭,他在普陀山上呆得太久了,因為身份超然。二十年來都沒跟人鬥過嘴,機鋒也不怎麼會打了,明知哪兒有些不對,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個……既然如此,老僧不好再說,道門大比乃是百年一見的盛事,若是方便,老僧還想代道門眾位真人多邀幾位觀禮的賓客。不知可好?」
  雖然印空死活琢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是來收徒弟,到頭來卻莫名其妙地成了什麼嘉賓,但他好歹還算記得身負佛門重任,存下心思,想要找幾個幫手。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青月真人微笑,「有道是。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本是一家……」
  「青月道兄……」常炳良乾咳一聲,「這話大師在見我時已經說過一遍了……」
  「啊……」青月真人尷尬地笑笑,「這個……總之,道門數百年不問外事。不免冷落了佛門高僧,大師能為我等引見佛門翹楚,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此外……」印空鍥而不捨,「這位姜施主,是否也在道門大比觀禮賓客之列?」
  青月真人的臉色變了。
  青月真人早年桀驁不馴,一根直腸子通到底,說白了就是好惹事的一主兒。在道門中的風評並不怎麼好;但人怕吃虧,當初他與青天真人爭青雲門掌門的時候,為了自己的臭脾氣在雪擁藍關之內地□山上被花妖算計,一身修為差點兒全廢。床上躺了十年,又將養了十年,如今的青月真人的脾性已經變得中正平和,深得道家三味--擱在一百年前,只怕青月真人剛聽印空說上三句話,就一劍劈過去了。
  為大局,青月真人顧左右而言其他。半開玩笑地定下在道門大比時為邢師我擇偶,在邢師我看來自然是荒唐之極,可印空卻被繞糊塗了,按理這也就夠了。至於道門大比上印空能找來佛門的多少幫手。在青月真人看來根本不在話下:到時道門俊彥齊集一堂。說的都是道門自家的事情,佛門縱然有話。哪怕他是領了觀音菩薩的法旨過來,一樣都好搪塞。
  至於拿邢師我說事,也是青月真人計算好了的。青月真人知道邢師我跟「葉師」是好朋友,生死過命,雖然眼下邢師我還沒什麼可觀之處,但早晚會一飛沖天貴不可言,如果能早跟邢師我拉上交情,將來保不齊就是青雲門地一大助力。青月真人不像印空那樣想著收徒,衝著邢師我和葉揚天的關係,就算邢師我拜師他也不敢收,不過給邢師我找個老婆還是無傷大雅的。
  可青月真人怎麼也不敢把主意動到姜瀟瀟的頭上。
  打聽出姜瀟瀟對於葉揚天有多重要很容易,青月真人甚至還試探過幾次葉龍潛是不是真的樂意要姜瀟瀟這麼個孫媳婦--也僅止於試探而已,青月真人深知情之一字的份量,再多一點兒他都不敢做了。
  作為青雲門中人,青月真人很樂意見到葉揚天對正在養傷的蕭如雲投入更多地好感,正因為如此,青月真人才越想敬姜瀟瀟而遠之。
  --印空居然還非要扯上姜瀟瀟!
  這不由得青月真人不氣。
  「大師不覺得自己管得過寬了嗎?」常炳良不失時機地替青月真人出頭了。
  「阿彌陀佛。」印空搖搖頭,大倒苦水,「實不相瞞,老僧為道門大比邀請的嘉賓之中,有不著庵的淨妙師太,淨妙師太早說,定要見一見姜施主--若是姜施主不在觀禮之列,老僧只好自行邀請……」
  「……我去。」姜瀟瀟突然抬起頭來,輕輕地說。「如此甚好。」印空立刻接上了話把。
  其餘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都將目光投向了姜瀟瀟,卻見姜瀟瀟眉頭緊鎖,一雙眼睛中隱隱含著淚水,像是要哭出來似的,不禁都有幾分尷尬。
  「我去。」注意到了眾人的目光,姜瀟瀟又說了一遍,聲音不大,卻很堅決。
  「……葉子,你還是快點回來吧……再這樣下去,你讓我怎麼照顧姜瀟瀟?」邢師我哭喪著臉,暗暗發起了牢騷。
  「那這樣就好了嘛!那就這麼定了!印空大師,您地住處自然是我們九處安排,今天天也晚了,就先這樣吧。對了,邢師我,姜瀟瀟,學校那邊今天的假我給你們請了,以後你們還是先按時上學,到時的事情,我一定都安排好……哦,小邢你家裡應該沒什麼問題,畢竟葉老爺子也在這兒……瀟瀟啊,這麼著,我隨時讓省教委給你安排,就說你獲獎了,到外地去領獎--最近都有什麼比賽來著?實在不成就讓省教委立馬主辦一個。」
  韓無熠長出一口氣,三言兩語之間把善後的工作都交待了,順帶著拉近自己與姜瀟瀟、邢師我的關係。學校那邊的事情好辦,都用不著公安九處出面;至於印空的住處,韓無熠打定主意,一定要安排到JN市地郊區,離雲山大酒店這個是非之地越遠越好。
  「就是如此。大比的時日還未定下,待貧道飛劍傳書,與掌門商議之後再做定奪吧。」青月真人對這個結果雖然不能完全滿意,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把姜瀟瀟擇到一邊去,只好點頭答應。
  「除此之外……」常炳良一挑眉毛,沉聲說,「大比之日,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不速之客……窗外的朋友,不然讓貧道先在這裡發份請柬?」
  「不必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回答。
  「阿彌陀佛,老僧還當女施主是道門真人,卻不料……善哉,女施主既然來了,何苦又要走?」印空騰地站起來,飛身到了窗口,刷地掀開窗簾,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在窗外懸空而立。
  本來印空這麼高的僧不至於這麼心急,純粹是讓青月真人等的一套太極拳給憋的。
  「咦?」青月真人和常炳良同時驚呼出聲,他們原以為窗外那人跟印空是一夥的,卻沒料到印空會先發難。
  梁恕翻了翻白眼,心說:這都不是第一回了,我地會客室就該在地下挖個洞,二十七層?再高也沒用!
  「敢問閣下是何方道友?到此有何貴幹?為何藏頭露尾?」青月真人搶上幾步,攔在印空前面,隔著落地窗上的防彈玻璃,高聲發問。
  窗外那人黑衣蒙面,長髮垂肩,只能看出是個女的。
  「我早就在這兒,是你們自己疑神疑鬼,早問我不就好了?」蒙面女子輕笑。
  青月真人、常炳良、印空三人都暗暗叫了一聲慚愧:他們早知道窗外有人,只是各自都以為是對方一夥的,只顧了在心裡冷笑,卻沒去拆穿--合著全琢磨錯了。
  最想抓狂地是韓無熠,他也知道窗外一直有人偷聽,但儘管雲山大酒店上下都是公安九處地人,可依然完全沒法說這裡是他的地盤,所以就不敢輕舉妄動。這也罷了,可總不能在道門、佛門之外再蹦出另外一夥來啊!
  還嫌不夠亂嗎?
  第六集 第三十三章 這年頭,流行瘋牛病……禽流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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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友請了,我等商議的事情雖不是什麼機密,但總不好讓道友任意來去,道友有何指教,還請明言。」青月真人的態度倒還不差。
  「沒什麼指教。」蒙面女子的笑聲有點兒冷,「好好的J讓你們這幫人一攪和,全都亂得不成樣子--前幾天三十一中的事兒就是我給你們收拾的,你們連個謝字還沒說呢!怎麼?我倒有不是了?」
  「啊!」韓無熠猛然醒悟過來,「那個……這位道友,真的多謝了!」
  蒙面女子說的自然是「612突發事件」的善後。道門四十八派大鬧雲山三十一中後,儘管社會上的輿論被壓制下去了,但處在事發漩渦中心的雲山三十一中的學生們卻不好辦:現實跟科幻電影的差距終究很大,《黑衣人》裡那個用來消除記憶的銀光閃閃的小棍以目前的科技水平還造不出來。可事實是,雲山三十一中全體師生真就集體失憶了!這不知道給韓無熠的工作造成了多大的便利。
  現在韓無熠知道了,原來是蒙面女子暗中幫了公安九處的大忙!這怎麼不叫他感激涕零?
  「我只想過我的日子--就這麼簡單一件事,結果讓你們攪得亂七八糟!」蒙面女子顯然是心中有氣,「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還打算搞什麼花樣!先說好了,要搞也別在JN!我沒功夫總是給你們擦屁股!都這麼大的人了……」
  這幾句夾槍帶棒,說得青月真人等臉上都是一陣紅一陣白的。
  「那個……這位道友,貧道原也不知……」青月真人起手施禮,算是謝過,「我等為道友添了麻煩,心中實是不安。眼看道門大比在即,若是道友不棄,貧道願為道友在峨嵋設下貴賓席位,恭候道友蒞臨觀禮。」
  「算了吧!我都說了我只過我的日子,你們只要別來煩我就謝天謝地了。你們不找麻煩。我也懶得找你們麻煩。」說著說著,蒙面女子的態度忽然緩和下來,「我是個閒人,沒理由到你們的百年盛事上攪擾,你們只記著,JN府臥虎藏龍,做事低調點兒對大家都好。」
  「這位道友請了,道友教訓。我等銘記在心,還請道友賞下一個名號,也好叫貧道知道該去謝誰。」忽然,蒙面女子身邊不遠,響起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轉眼之間,有人現身出來。
  「天微道兄?你怎麼……啊……」常炳良認得這人是玄心門的天微子。剛失聲開口,就看見蒙面女子周圍接二連三,不到一刻,已站滿了人。
  不用說,這都是住在雲山大酒店裡的那些道士。
  印空拉著邢師我和姜瀟瀟來到雲山大酒店。出面接待的是青月真人和常炳良,這兩位一個是跟「葉師」大有淵源地青雲門門下,一個是跟「東道主」韓無熠算是同宗的天機門門下,別人就算想說什麼也不好開口,可一旦有了不速之客,大家就都按捺不住出來見見了。
  尤其是,這位不速之客說起話來就好像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似的。
  「我?我沒什麼名號。你們是有道的法師、真人。哦,對了,那兒還有個高僧,我一個小女孩怎麼能在你們跟前稱什麼名號?」蒙面女子被一群道士圍在中間,卻絲毫不怕,侃侃而談,語中多帶譏諷。
  「道友這話卻不對了,」天微子上前一步,頗有點兒逼問的意思,「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撲哧。」蒙面女子樂了。。。
  「天微道兄你簡直……」旁邊天荒門的星文子也忍不住樂。一把推開天微子,對蒙面女子稽首行禮,說,「貧道天荒門門下。道號星文。請教道友貴上下。啊,道友且請寬心。未免驚世駭俗,適才疆南門藏劍道兄已用混靈緞隱住我等身形,正好好好敘談,卻也不用再勞動道友收場。」
  「學得還挺快。」蒙面女子冷笑著,「怎麼?非要留我啊?你們這麼多人,想打群架?」
  「不敢。」青月真人看場面越來越亂,實在忍不住了,朗聲道,「這位道友,之前我等冒失,擾亂世俗,幸得道友相助,這才沒惹出禍事,見怪於尊長,我等同感道友大德。道友今日到訪,我等原該同致謝意。只是……」
  話說到這兒,青月真人也尷尬起來:在JN呆了一段時間,百年未曾下山的道士們大都知道了當日大鬧雲山三十一中的行動多少有些荒唐,如果不是事後有人暗中相助,把事態影響減到了最小,恐怕「葉師」第一個就會怪罪下來。這麼說來,蒙面女子地確是幫了大忙。可現在的情況不同,蒙面女子行藏已露,卻連名號都不肯說,如果只是道門中人在場也就罷了,偏偏旁邊還有個佛門的印空--要是就這麼讓蒙面女子走了,道門的面子往哪兒去擱?
  「切,死要面子活受罪。」蒙面女子像是知道青月真人言中未盡之意,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算了,那我就留個名字--我是塗山氏後人。」
  接著就只剩了倒吸涼氣的聲音了。
  塗山氏!
  九尾狐!
  古時以九尾狐為祥瑞,那是因為大禹曾娶過塗山氏的狐女,狐女生子,名啟,夏傳啟,家天下。
  塗山氏正是狐仙之祖--細算下來,恐怕還是華夏正朔。
  商紂時,狐狸精的名聲被妲己敗壞掉了,但在場地佛道中人心中明白,大凡狐狸變成的精怪,除非真是跟大禹的妻子:女嬌,有血脈相承,絕不敢自稱「塗山氏後人」--否則必定犯了眾怒,不得好死。
  可塗山一族早幾千年前就該都位列仙班,怎麼可能突然在凡間又蹦出來這麼一位?
  難不成又是一個在天上呆膩了下來玩的?
  青月真人不敢怠慢,趕緊深深施禮,「原來是上仙降臨,我等不知,褻瀆上仙,這……這可怎麼是好?」
  周圍的道士們也都嚇白了臉,心裡不住地埋怨自己:光聽牆角也就算了吧,為什麼上趕著出來找事?看看,這回得罪地這一位,來頭簡直都大得離譜了!
  「上仙?這倒還算不上。」蒙面女子似乎對青月真人等的前倨後恭大為意外,嘻嘻一笑,「沒事了?沒事我走了。」
  話音未落,蒙面女子身形已動,一道青光投向雲山三十一中的方向去了。
  「不對……休走!」蒙面女子化成的青光射出不遠,玄心門的天微子猛然回神,一拍腦袋,大喝一聲,舉手擲出飛劍,緊隨著青光而去!
  「咦?小道士,你非要和本小姐玩玩不可?」
  天微子的飛劍去勢很急,轉眼就要追上,青光在空中一頓,重又化成蒙面女子的形象,蒙面女子輕笑舉手,「噗」、「噗」兩聲,手中射出兩點銀光。一點銀光與天微子地飛劍劍尖相擊,發出「噹」的一聲大響,飛劍勢頭一挫,就要跌落;另一點銀光卻直奔天微子的面門,天微子身子一側,右手拇指、食指一捏,想將銀光收在掌中,卻不料銀光去勢太急,力道更足,天微子捏是捏到了,卻捏不住,眼看就要脫手!
  天微子猛一咬牙,左掌疾起,飛快地握住了右手,這才把那點銀光收了。
  這一番變故兔起鷸落,等天微子把銀光收在掌中,遠方空中那個蒙面女子已經蹤跡全無。
  「天微道兄,這……怎麼使得?那是塗山氏後人啊!你……你膽子也太大了!」還未明白就裡的常炳良一頭撞破了會客室的落地窗,闖到空中,衝著天微子一個勁兒地跺腳,差點兒就要上去揪他的脖領了。
  天微子不理常炳良,神色凝重地緩緩鬆開握在一起的雙手,半晌,長出一口氣,歎道:「好霸道的暗器!」
  天微子的左掌掌心上一點嫣紅,卻終於是被蒙面女子的「暗器」擦傷了。
  常炳良又急又氣,大吼,「天微道兄,那是塗山氏後人!出手沒取你性命就算……嗯?不對啊?」
  吼到一半,常炳良也覺出不對來了,自言自語道,「要真是塗山氏後人……怎麼會……」「不錯。」青月真人苦笑起來,「眾位道兄,我等被那女子騙了!」
  原來道門雖與天庭隔絕多年,但各自門派中都有典籍記載諸多雜事,據說自從妲己亂世之後,塗山氏深以為恥,嚴正家風,禁絕了家中子弟與俗世地往來,單看那蒙面女子一副遊戲人間的姿態,已不可能是塗山氏後人。此外,蒙面女子顯露的神通只怕與在場的大多數人相比還有所不及,遠沒有傳說中上古神民塗山氏那麼了得,尤其是臨去時那一道青光,駁雜不純,毫無「上仙」應有地正道氣概,根本就是妖精地遁術。
  第六集 第三十三章 這年頭,流行瘋牛病……禽流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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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那個蒙面女子或許真是個狐狸精,但跟一個「仙」字絕不沾邊--只是眾人被「塗山氏後人」這五個字嚇怕了,該看出來的沒看出來,到現在才回過味兒來。
  「好了好了,不論怎樣,那女子似乎並無惡意。」星文子乾笑幾聲,自我解嘲地說,「她既能幻化人形隱於世間,總歸也該是天狐之屬,她擅稱塗山氏後人,自有人跟她算帳,更輪不到我等多事。」
  這邊道士們紛紛議論著散去,韓無熠陪著笑了幾聲,拉起印空就走,各人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反倒沒人去注意邢師我和姜瀟瀟了--更沒人看見,姜瀟瀟歪著腦袋,一直盯著蒙面女子遠去的地方若有所思。
  別人不知道,姜瀟瀟卻記得很清楚,早先她在巷子裡被韓雨綁架時,出來幫葉揚天的那個蒙面女子就是今天這一位!
  至於那什麼「好霸道的暗器」,根本就是一把手槍裡射出來的子彈!那人早就說過,她槍裡裝的子彈是銀的!
  老道、和尚、神仙、狐狸精……姜瀟瀟的腦子再次亂成了一團漿糊。
  邢師我不比姜瀟瀟好到哪裡去,蒙面女子一走,他就深深地埋下了頭,一個勁兒地嘟囔:「不可能,我肯定是認錯人了……」
  蒙面女子在雲山大酒店裡當著高僧印空以及道門四十八派一百四十二位真人的面,翩若驚鴻,倏來倏去,談笑之間揮灑自如,這種形象也能傳為佳話了--哪怕是在妖精堆裡。
  可是,自古以來,妖精就很難有太好的名聲,往往還是世人詆毀的對象。
  比如青雲門的雪擁藍關之內,□山之中,葉揚天正一邊怪叫著「妖精殺人啦……」。一邊到處亂跑……
  這回夔牛可不用「輕功」了,一腳一個腳印--每個腳印都跟月亮上讓隕石撞出來的環形山有得一比。。
  葉揚天就在夔牛前邊,他剛才試過了,夔牛在天上飛得更快,自己倒不如貼地御風,轉著圈地亂跑。葉揚天的屁股後面,是夔牛呼哧呼哧的粗氣,還有一對寒光閃閃的牛角。
  這一通跑!
  葉揚天把前幾天從呂洞賓那兒學來的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風馳電掣,身後幾乎帶起殘影,從旁邊看,肉眼辨識都難--夔牛緊跟其後,撞倒參天古木無數,速度比葉揚天一點兒不慢,好幾回牛角都擦著了葉揚天地頭皮。驚險萬分。
  袁達透和李納乾還護著葉揚天,兩人一左一右,跟在葉揚天身邊飛奔,不過葉揚天御風實在太快,兩人已經漸漸地開始跟不上了……青山真人跟天涵子兩個倒是不用這麼辛苦。他們在夔牛的牛背上呆著,一邊焦急萬分地眺望前面葉揚天狼狽的影子,一邊盡出八寶,想要擊傷夔牛,哪怕不能宰了它,也得讓它把目標轉開。
  袁達透和李納乾曾經取巧,以大無畏的精神從夔牛牛頭底下掠過。意圖引開夔牛的注意,卻始終不能奏效;至於青山真人和天涵子,他們倒是成功地在夔牛背上劃破了皮,可惜傷口太小,連點兒血都沒出,夔牛更不會跟他們去鬥氣。
  夔牛就認準了葉揚天。
  事態變得如此之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就怪葉揚天認準了夔牛個頭過大,應該是個妖精,想跟人家打個商量,借走人家的犄角--話還沒說完,夔牛就怒了。一晃犄角,衝著葉揚天就開始使勁。
  其實夔牛的意思應該很明白:「小子,不是想要我地犄角嗎?有本事你就來拿啊!看我不頂死你!」
  「我這不是自找嘛……」葉揚天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根本不敢回頭。。。慌不擇路往前亂跑。聽著背後的動靜一有不對,就趕緊急轉彎換個方向。
  起初。葉揚天也沒有亂跑,他存著心眼,想把夔牛引到雪擁藍關前,自己來個急剎車,然後夔牛就會一頭撞在關門上,自己把自己撞暈--日本的卡通片裡歷來都是這麼演的。
  葉揚天忘了,前一陣他曾經悟通了一個道理:書上寫的都是騙人的。想想看,卡通片是怎麼拍出來的?還不是得先有劇本?誰敢說劇本不是書?
  地確,夔牛吃了體格過大的虧,葉揚天一換方向,它就有點兒抓瞎,可幾次之後夔牛就學聰明了。葉揚天一拐彎,夔牛就從跑改成飛,直接在空中轉向,雖然還是慢了點兒,跟上葉揚天倒是不難,至於撞到雪擁藍關關門或者是哪個孤峰絕壁上把自己撞暈……葉揚天琢磨著,就算自己撞暈了,夔牛也暈不了。
  於是葉揚天很快就得出了他那個道理的推論:不光書上寫的都是騙人的,卡通片裡演地也都是騙人的。
  「我發誓!等我過了這關,天底下寫小說的,畫動畫的,我看見一個揍一個!麻子不叫麻子--這不坑人嘛!」葉揚天發狠了。
  儘管葉揚天下定決心要在他的人生規劃裡加進一個很沒有道理的目標,但這對他擺脫眼下的困境並沒有絲毫幫助,他依舊被夔牛追得滿地亂竄。「妖精殺人啦……」葉揚天淒厲地叫聲,在□山山脈之間,在朗朗晴空之下,就這樣傳出去很遠,很遠……
  「葉師,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啊……」李納乾再次提氣,勉強跟上了葉揚天的速度,大聲喊著。
  「他***我也知道不是辦法!可這頭該死的牛犯了瘋牛病我能怎麼辦?」葉揚天扯著嗓子吼,「就這樣我還後怕呢!剛才我跟它說話的時候,差點兒就問它如果它不肯借犄角給我,隨便找個它的晚輩出來讓我宰了行不行……你想這頭牛的牛脾氣,這要是讓它聽見了,別說瘋牛病,犯禽流感我都覺得不奇怪!」
  「哞--」倒好,夔牛真聽見了。
  「我的媽呀……」青山真人站在夔牛背上一晃悠,險些掉下去,回頭往地上看看,吐著舌頭驚歎,「我說天涵道兄,你看那個坑……」
  葉揚天的那句話說完以後,夔牛的速度猛然加快了,剛才它踏下去地一腳,幾乎深不見底……
  「得……又急了,真改禽流感了……」葉揚天本能地覺得不對,趕緊一個急轉彎,身子貼著地斜飛出去,把星爺在《功夫》裡那場跟小龍女的追逐戰的造型學了個十足十。
  「還是得跑啊……」葉揚天發著牢騷撒丫子狂奔,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突然面前湧出一條大河,葉揚天直接踩著水就竄了過去,一邊竄著一邊還嘀咕,「嗯……這怎麼說?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葉師,您就別苦中作樂了……還是得想辦法……」李納乾這會兒再也不像個悶嘴葫蘆了,催葉揚天催得那叫一個勤快。
  「我說它又不追你,對了,你們乾脆別管我了,先都離開。」葉揚天急急地說,「你們都出去,把青雲門的人都給我找來!我就不信了!青雲門不是三百多人嘛,大夥兒一塊兒上,那還打不過一頭牛?」
  「葉師,不是這麼說地啊……貧道雖然不是青雲門地,可也知道,把整個兒青雲門都劃拉上,跟青山道兄修為相仿的頂多也就十來人,青山道兄拿夔牛沒法,人再多來也白給……」
  李納乾好玄沒讓葉揚天給氣著--原來不是讓我逃命,是讓我搬了救兵再回來?您不是大羅金仙嗎?我們沒轍您該有轍啊!啊,也對,您跑得倒是比我快,都兩個時辰過去了,您連口粗氣都不帶喘地。嗯,還是大羅金仙行,我這兒都喘得像條狗了。
  當然李納乾天膽也不敢真就這麼說出口,只是……他對葉揚天大羅金仙的身份再次確認後,忽然怎麼也不覺得飛昇成仙真就該是自己的追求了。
  --葉揚天以實際行動在大羅金仙的聲譽上抹了黑黑的一筆,這一筆很粗,跟夔牛牛角的粗細可以類比。
  「不行,我受不了了,再不能這麼跑了……」葉揚天倒不是累了,他欣喜地發現自己接受了呂洞賓的度化之後,體能再次有了極大的提升,估計再這麼跑上三天也不會累--可老這麼跑也不是回事兒啊!
  青雲門佔地方圓兩千里,□山比青雲門的地盤還大,但再大,這麼跑下去也有點兒造孽。
  跟青山真人想的一樣,這兩個時辰跑下來,□山的青山綠水都快被夔牛的四個蹄子折騰成殘山剩水了。
  「是得想個辦法……」葉揚天皺起了眉頭,忽然想到,「對了,夔牛它為什麼這麼生氣?就是說--它還是能聽懂人話!」
  葉揚天家學淵源,他自認有經商的潛質,推銷也好,談判也好,把死人說活都算是基本功了,用他父親葉北星的話說,「一張嘴,得能把死癩蛤蟆說得跳三跳,撒泡尿,那才叫本事!」
  「我說牛老哥!我服了!你別追了行不行?咱們有話好說!你那犄角我不借了不就完了?你生什麼氣啊!」葉揚天大喊--腳底下一點兒沒敢慢。
  不知道夔牛是根本不打算聽葉揚天說話還是實在讓葉揚天氣得迷糊了,它往下追的速度也不見緩。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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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3:53: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集 第三十四章 這年頭,龍咬牛尾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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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牛老哥,牛兄!這麼下去你追不上我,我躲不開你,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我給你賠罪不成嗎?你就算非要教訓我,也得四下看看,□山都讓你糟蹋成什麼樣子了?到時候我甩手一走不回來了沒問題,可牛兄你還不得在□山住下去嗎?你就忍心?」葉揚天繼續做夔牛的工作。
  「哞--」夔牛憤怒的叫聲算是回答。
  「嗯,我聽出來了。」葉揚天一縮脖子,長歎一聲,「牛兄,你是說,你寧肯今後不過了……來人哪!妖精殺人啦!」
  天擦黑了。
  青天真人又一次疑惑地抬起了頭。
  兩個時辰以來,青天真人一直覺得心驚肉跳,彷彿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太好的事情。
  「是不是……該去到葉師那邊看看?難不成他們遇險了?不、一定不會。」青天真人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青山師兄來過□山,熟稔地理;天涵道兄、袁門袁道兄、李門李道兄個個修為精深;更何況,天醫門的華道兄一身醫術宇內無雙,道門內堪數第一,怎麼可能有事?庸人自擾,庸人自擾……」
  實際上,青天真人想走,恐怕也走不成。
  董雙蔻的表現早讓他這個青雲門的掌門大跌眼鏡了。
  □山之中多異獸,就是草木,也頗有一些歲久通靈的妖物之屬,不要說凡人會寸步難行,就是修為不夠的修道中人往往也舉步維艱--比如初入□山時嚇了韓雨一跳的虎蛟,個頭雖小,要不是在□山,恐怕也能獨霸半條河川,肆意殺傷人畜。
  在青天真人想來,儘管董雙蔻悟性奇高,但畢竟入門時日尚淺,當年連青月真人都為□山中的花妖所傷。更不用說董雙蔻了,能在□山中走上幾十里安然無恙,那就算是青雲門出了個大大的奇才!至於什麼神龍口中的青泥,不多說,再等二百年吧。
  可青天真人隱身在董雙蔻上空,將他這一路的種種盡收眼底之後,竟不由自主地覺得:哪怕真是現在就讓董雙蔻接任了青雲門的掌門,只要他改了那副死倔的怪脾氣能夠服眾。門中長老也戮力輔佐……還真未必不成!
  --他都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本事?
  青天真人意識到,斷劍倒斬空明峰時,董雙蔻收斷劍地本領絕非碰巧,雪擁藍關之前,董雙蔻念的口訣也跟運氣毫無關係--這小子,硬是要得!
  董雙蔻在□山中竟然如魚得水!
  沒有什麼異獸能傷害到董雙蔻,最凶狠的從從--成群出沒的一種六條腿類似藏獒的猛獸。也沒阻攔住董雙蔻的腳步,董雙蔻只念了幾句法咒,它們就夾著尾巴跑開了。
  青天真人記得,當初他自己在□山中都吃過從從的虧。
  青天真人幾乎是以欣賞的目光看著董雙蔻地行動了。
  曾經迷惑了青月真人的花妖同樣沒能奈何得了董雙蔻,董雙蔻只捏訣唸了一聲:「希夷」。然後慢慢退開,讓生根的花妖空懷怨恨。
  青天真人微一沉吟便想通了。董雙蔻說的「希夷」二字跟「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一樣,同出《道德經》。《道德經》曰:「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花妖縱然風情萬種。董雙蔻只要守緊了「希夷」二訣,便不會被迷了心智。
  只是這說來容易,天下修道之人不知凡幾,又有幾個真能做到「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的境界?換成佛門中修「不動心」的高僧都未必能有這般神通!
  「歷代祖師在上,本門得一奇才!」青天真人不知道已經虔誠地感謝過幾回祖宗了。。。
  有董雙蔻在,青雲門至少還能保三百年不衰!這就是青天真人的結論。他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在□山中保護董雙蔻周全!中興青雲門地大任,注定要落在董雙蔻的肩上了!
  青天真人還沒忘了自嘲:「到底還是青山師兄有一雙慧眼,他必定是早看出了雙蔻有這等本領。所以才會想盡辦法讓雙蔻在葉師面前露臉……甚至都不惜得罪我這個掌門!一番苦心……真是一番苦心啊……」
  青天真人過於興奮了,他並沒有注意到,董雙蔻在□山中的所作所為絕不是一個初入□山的能做到的,董雙蔻似乎對□山地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
  如果青天真人再細心些。他就會發現:董雙蔻自從進了□山。走的就是直線--直通到□山裡那條神龍所在的地方!
  這倒也怪不得青天真人。青天真人身為掌門,滿心都是振興門戶的念頭。尤其是事隔三百年,大羅金仙重又現世,不僅飛昇有望,更是光大門戶的絕佳時機,此時此地,青天真人突然發現本門之中竟有奇才,那自然是只顧了高興青雲門得人,怎麼看董雙蔻怎麼順眼--這會兒如果有人挑董雙蔻的不是,沒準兒青天真人都會翻臉。
  接下來,董雙蔻可就碰上了神龍。
  青天真人後悔了。□山中生息著一條神龍,這是故老相傳下來的話,可別說青天真人沒遇見過,往上數小一千年,在□山接受過考驗地歷代青雲門掌門也都不曾見過,更沒人真從□山內帶出過什麼「青泥」--青天真人之所以在雪擁藍關前下了尋青泥半斤的掌門令,無非是為的讓董雙蔻知道點兒厲害,戒驕戒躁,別光顧了琢磨旁門左道,潛心修行才是正經。但眼下的情況早變了,青天真人認準了董雙蔻是振興門戶的不二人選,早把什麼青泥啊息壤的拋到了腦後。
  就算是真有神龍,青天真人也不會讓董雙蔻以身犯險,龍口奪食--萬一有個磕著碰著的可怎麼得了?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一千年都沒影的神龍,可不就讓董雙蔻給撞了正著?
  孤峰,挺高。
  絕壁,頗陡。
  古樹,蠻斜。
  山洞,很深。
  深潭,有水。
  一條青色巨龍,盤臥在孤峰絕壁下的山洞裡,山洞頂上有一株斜生的古松,松下一個碩大地龍頭無精打采地耷拉著,一雙龍眼半睜半閉,龍口流涎,落到洞前的深潭之中,滴答有聲。
  「……天東有若木,下置銜燭龍……」青天真人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前唐李賀的詩,眼前這條青龍除了嘴裡沒含著蠟燭,活脫脫正是詩中的形象。
  青天真人地腦袋一下就變得大了三圈--董雙蔻再是奇才,也不可能有「斬龍足,嚼龍肉」地本事啊!
  只看董雙蔻本來就單薄的身量,在那麼大地龍頭跟前簡直就像只螞蟻……
  青雲門門規中有嚴令:門下弟子為得掌門之位,於□山中歷練之時,非有性命之憂,當代掌門不可擅自出手相助!
  青天真人頭一回開始埋怨祖宗定下的門規。他看著小心翼翼向青龍走去的董雙蔻,心裡發苦,嘴裡也發苦,臉色還是苦,從裡到外,青天真人都快變成苦瓜了。
  「不成!不能坐視不管!拼著違背門規,在祖宗靈堂前自請處分,也不能眼睜睜看雙蔻毀在這兒!」高空之上,青天真人天人交戰,一心想要衝下去阻止董雙蔻真去「龍口奪食」,青天真人心裡有數:一旦青龍醒來,跟董雙蔻相鬥的話,就算自己拼了老命去救,九成,也就是多給龍嘴裡添塊肉--人家還不一定覺得出來。
  「還真挺麻煩的……」好像不知道、其實也該不知道自己頭頂上還有青天真人在那兒揪心,董雙蔻隔著深潭,瞥了幾眼青龍,自言自語,「俺現在這個狀態可有點兒打不過這麼個大傢伙……」
  --這話說的,就好像他狀態好的時候,還不一定把青龍放在眼裡似的。
  「麻煩啊……不好找詞兒……」董雙蔻繼續長吁短歎著,伸手從懷裡掏出本書來,翻得飛快。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不成……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還是不成……」董雙蔻嘴裡唸唸叨叨,連連搖頭。
  「嗯?」
  高空上的青天真人有點兒糊塗了,他聽得出,董雙蔻念叨的都是《道德經》上的句子,按照以往的例子,每當董雙蔻念出《道德經》,總會用出些奇異的術法,雖然不能說那些術法與道門至理不合,可細想下來,卻也都不算是青雲門中傳統的本領。
  「我想錯了?我以為雙蔻的本事都是青山師兄的教誨--如雲這個師父恐怕還教不出這樣一個徒弟……可看這情形,雙蔻難道真是無師自通?只憑一冊《道德經》就……那他豈不是千年不見的天才?不,這份大才,道門中可以比肩的,說不得,怕只有西出函谷關的李耳先師……」青天真人心裡終於生疑了,忍住了沒有真個違背門規,下去阻攔董雙蔻。
  第六集 第三十四章 這年頭,龍咬牛尾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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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泥,青泥……在那兒……怎麼拿呢?還得是半斤--俺又沒帶著稱來……」董雙蔻翻了一會兒《道德經》,像是不得要領,反過來琢磨起了青泥的份量,一副苦惱的樣子。
  「嗯,要不然就多拿點兒,反正那龍嘴底下好大一坨……」沉思片刻,董雙蔻拿定了主意,並且毫不客氣地用了一個很「失禮」的量詞:坨。
  這要是讓上古時偷了天帝的息壤下凡治水的大鯀聽見了,非得氣得吐血不可。
  但董雙蔻的說法真的很形象,深潭邊的龍頭底下,那一堆深青色的泥土,的確和某種注定該用那個量詞計數的東西頗為相似。
  「不管了,不管了!」董雙蔻忽然嚷嚷起來,「俺就不信俺對付不了它!荊棘!」
  話音剛落,光禿禿只長著一棵古松的絕壁上驀然生出了無數的荊棘!喀拉拉一聲巨響,古松被荊棘拉斷,直直地朝青龍頭上砸去!
  古松雖然遒勁粗壯,但與青龍的腦袋的硬度相比卻還差了一些,青龍原本似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古松下落,端端正正砸個正著,卻當場被龍頭斷為兩截--青龍就醒了!
  龍吟。
  龍吟聲振九霄!
  「糟了!俺就知道不行……」董雙蔻居然還來得及撇了撇嘴,緊跟著又是一聲大喝,「荊棘!」
  這一下,荊棘瘋長起來,被古松砸醒的青龍身子剛一動,就被荊棘纏了個嚴嚴實實!
  「嗯……沒準兒差不多?」董雙蔻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繞過深潭,直接去青龍腦袋底下拿青泥。
  空中的青天真人看傻了。
  這哪兒還是個剛入道門不過三年的小道士的實力?
  只一聲大喝,他居然就能驅使荊棘,讓岩石上長草?還活生生地把一條龍給困住了?開玩笑!
  再說,《道德經》上似乎也沒「荊棘」什麼事兒啊?
  青龍可沒傻。
  話說當年,青雲門祖師:青雲真人。在峨嵋開府,建雪擁藍關,隔絕□山與青雲門駐地,讓他最為頭疼的就是□山中生息的這條青龍。
  這條青龍原本在神龍之屬,只是生的地方錯了,□山雖大,卻不通海路,青龍不得入海。神通不顯,也就無法呼風喚雨,甚至……無智無靈。。。換句話說,這條青龍儘管是龍,但還是畜類!
  這倒也不是問題,就算四海龍神,當年也都有跟泥鰍差不多大在海底刨蝦米吃的悲慘時光。□山中的青龍也未嘗不能修成大道,只不過相對而言要多花些時間就是--可青雲門開府立派卻不能慢慢等到青龍修練成功了以後,那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而且,青雲真人又不敢殺了青龍,人家再怎麼說都是神龍。殺之有干天和,就算不遭天譴,也架不住它同宗同族地兄弟、長輩上門尋仇。
  好在青雲真人是道門不世出的天才,他費盡心機,與青龍周旋數十年,總算把青龍趕到了現在這個絕壁之下,並以大法力為青龍造了水潭。又尋來息壤,好歹讓青龍有了固定的棲身之所。
  其實這些都是虛的,在青龍的尾巴上,青雲真人還下了三道鎖鏈。
  否則青龍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窩在山洞裡不出來?
  青雲真人並沒將這些事情記載下來,連青雲門中的弟子也都被蒙在鼓裡。因為青雲真人知道青龍早晚能修成正道,飛昇上天,從神龍變為龍神,將其鎖在山洞中固然是為青雲門開府著想,另一方面也是讓青龍潛心修行,兩全其美--只是青龍是否領情就另當別論了--換言之。青雲真人這個祖師爺相當不負責任,他這番舉措幾乎是早早地為青雲門樹下了一個強敵!
  這讓青雲真人怎麼對自己的弟子開口?要知道,青雲真人鎖住青龍的那三條鎖鏈甚至都不保險,只要青龍地修為有了提升。什麼時候脫困而出根本就是說不准的一件事!
  所以。青雲門中人只影影綽綽地知道□山中有一條神龍,而每任掌門都必須用心加固雪擁藍關卻是明明白白地寫在門規中的--這中間的因果如果大白天下的話。說不定青雲門的弟子馬上就會少了一大半。
  誰都不會樂意知道自己門派的後門裡頭關著一條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跑出來報仇地神龍。
  青龍被青雲真人鎖在洞中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那三條鎖鏈也早就掙開了一條,現今的青龍依舊不通人情不曉事理--它只牢牢地記著,是個很厲害的「人」,把自己給鎖住了!
  青龍要向所有的「人」報復!
  董雙蔻是個人。
  青龍認出來了。
  --琢磨了一千多年都沒碰上過一回地「人」居然就站在自己跟前!他居然還在向自己挑釁!看樣子他居然還想過來偷自己的口糧!
  青龍氣瘋了。
  「嗷」地一聲,青龍連龍吟的聲音都變了,身子猛烈地掙動起來,山洞深處,僅剩的兩條鎖鏈被扯得筆直,嘩啦嘩啦直響。
  「呃……龍叫怎麼改狼叫了?」董雙蔻被青龍的動靜嚇著了,很不安地又瞥了青龍一眼。
  接著董雙蔻就打了個哆嗦。
  青龍身上的荊棘一掙之下全都斷了!不管董雙蔻作法弄出來的荊棘扎根有多深,全被扯了出來,絕壁上碎巖滾滾而下!
  「娘唉!」董雙蔻比兔子蹦得還快,打著哆嗦就竄了回去,隔著深潭與青龍對視,越看心裡越沒底。
  青龍被絕壁上地碎巖打得腦袋發懵,完全沒想明白這是它自己亂掙扎的結果,反倒理所當然地把賬算到了眼前那個「人」的頭上,更加起勁地向外掙著,大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洞穴,在深潭上橫成個「一」字,只是深潭不小。青龍費盡力氣也只能把身子探到深潭的正中,離董雙蔻還有一段距離--這讓青龍更加忿懣了。
  「俺怎麼就覺著不對頭呢?」董雙蔻觀察了半天,開始納悶,「龍啊,看你這架勢是要過來吃俺,可你要過來不早過來了?幹嘛還把尾巴藏在洞裡?你那尾巴就那麼金貴?」
  「啊!你別不是出不來吧!」董雙蔻忽然恍然大悟,「不成,俺得仔細看看……凶年!」
  一聲口訣。滿地荊棘倏忽不見,只剩了青龍還在拚命往外掙著。
  「哈哈!龍啊,俺說呢,你是給鎖住了!」董雙蔻眼神不錯,看見了山洞深處,龍腿和龍尾上各有一條粗大的鎖鏈。
  「怪哉!我怎不知還有此事?」天上的青天真人納悶起來,「□山中的神龍被鎖?這……」
  不過。青天真人在納悶的同時也明白了董雙蔻口訣上賣弄的玄虛:原來那也是《道德經》中地句子。
  《道德經》曰:「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兵之後,必有凶年。」
  董雙蔻取了「荊棘」和「凶年」四字,一者催生荊棘。二者還荊棘為虛--可怎麼都有點兒牽強附會地感覺。
  「俺說龍啊,俺和你打個商量行不?」董雙蔻見青龍掙脫不出,索性在深潭邊上坐下了,望著青龍那一雙氣得比平時還大了三號的眼睛,很是憨厚地說,「俺不想跟你打,俺這樣也打不過你。俺就拿你那兒的半斤泥巴--反正你那裡那麼多。也吃不完……你叫啥?別這麼小氣行不行?」
  如果葉揚天在旁邊,肯定會幸災樂禍笑得打跌。這條青龍的脾氣和夔牛差不多,一跟它打商量,接著就急了……
  可這也說不準,因為董雙蔻地運氣比葉揚天好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至少青龍是被鎖住地,沒法追得董雙蔻到處亂跑--只是董雙蔻卻不能繞過抓狂的青龍,也就取不到青泥。
  董雙蔻犯愁了。
  「俺說龍啊,你又出不來,亂蹦達啥呢?你就給俺點兒泥巴行不行?俺說龍啊。又不是俺把你鎖起來地,你沖俺瞪眼幹啥呢?俺說龍啊,你挺大的個子,怎麼就不懂事呢?俺說龍啊……」
  董雙蔻絮絮叨叨地給青龍做開了思想工作。可他一口一個「俺說龍啊」。念叨得那叫一個氣人,青龍也不知道究竟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反正,就是一副要把董雙蔻生吞活剝了的架勢。
  青天真人在天上看得是又好氣又好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該下去喊住董雙蔻了。看情形,董雙蔻肯定是不會有性命之危,倒是那條青龍,在這麼下去非給氣死不可。
  「雙蔻這……到底是天真還是缺德?口無遮攔,早晚會遭報應……」青天真人又看了一會兒,一聽見董雙蔻念叨一聲「俺說龍啊」,他就想笑。
  青龍掙脫不出,拿董雙蔻沒辦法,董雙蔻也一樣,不敢越過深潭,一人一龍隔潭對峙,青龍不住地嘶吼,董雙蔻就接連衝著青龍唆,有來有往,倒像是在聊天。
  「俺說龍啊,你不知道,俺家掌門可凶了,你要是不給俺點兒泥巴,他非得再打俺不可。俺說龍啊,你就行行好成不成?俺挨打你又落不著好處,俺說龍啊,這地怎麼震得就這麼厲害呢?不是你搞的吧?俺說龍啊,你聽,那邊都出來妖精了,你怎麼就還不消停……」
  董雙蔻說順了嘴,有口無心,聽著不遠處有人詐唬「妖精」,跟著就接過來沖青龍發牢騷,連到底是怎麼回事都沒去注意。
  「妖精殺人啦……」葉揚天扯著嗓子就衝過來了。
  後面跟著一頭衝鋒的夔牛,一步一坑,大地震動。
  再後面是李納乾和袁達透,兩個人氣喘吁吁,御風術用得像岔了氣兒似的,一飛一歪,一飛一歪。
  「我的……」青天真人頭一暈,差點兒從天上掉下來。
  「掌門師弟……這事兒不怨我……」青山真人站在夔牛背上,無奈地攤開雙手,對青天真人苦笑。天涵子很滑稽地保持著風度,冷冷哼了一聲,以示不屑。
  「龍?」葉揚天跑在最前頭,一眼瞅見了青龍,眼睛立刻就瞪大了,「好傢伙,真有龍啊!」
  然後葉揚天飛奔過了深潭,再貼著絕壁猛轉彎,一抬腿就從青龍背上飛過去了--沒辦法,跑太快了,剎車都剎不住,再說也不能剎車。
  夔牛也沒停,眼看著前面那小子跑得那麼快卻怎麼追不上,夔牛一肚子火氣比誰都猛,眼裡除了葉揚天之外什麼也看不見,連飛起來轉向都忘得一乾二淨--狠狠一蹄子,照著青龍地脊背就踩下去了。
  夔牛不是故意的,它沒看見青龍正攔在它的去路上,夔牛只是要借這一蹄子跟著葉揚天拐個彎。
  青龍也倒霉,自從它被鎖在山洞之中,這附近就再也沒有別的生靈前來滋擾,明擺著,虎死還威猶在,更別說青龍活得好好的了,□山裡地動物都不敢過來,所以青龍根本就沒在乎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光顧著沖坐在深潭邊上那個喊「俺說龍啊」喊得跟哭喪似的董雙蔻發威。
  於是青龍就結結實實地挨了夔牛一蹄子。
  「嗝兒……」青龍實在有點兒丟臉,天底下所有神龍都沒嚷過的動靜,今天全讓它叫出來了。
  龍鱗四濺!
  青龍的個頭固然不小,一個龍頭就趕上一棟四層小樓那麼大了--可架不住夔牛的身量太離譜,一個牛蹄子,比龍身居然還粗了三圈!
  一點兒懸念沒有,青龍險些讓夔牛一蹄子踩成兩截!
  青龍的龍頭高高揚起,接著狠狠落下,正砸在深潭中央,滿天水花亂飛;龍尾使勁一擺,,山洞竟塌了半邊,最裡面,鎖鏈又斷了一根。青龍的被夔牛踩中地那一截龍身最慘,直接陷進洞口潭邊的那一坨青泥裡,上面的龍鱗一片沒剩下,禿了。
  青龍徹底急了。
  再怎麼說,青龍也是神龍,是「鱗蟲之長」,從來沒被誰欺負得這麼狠過。
薪車杯水實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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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欲捉襟卻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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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天使(八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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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3:54:06 |只看該作者
第六集 第三十四章 這年頭,龍咬牛尾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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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當年青雲門的祖師青雲真人,那也是拿著寶劍、顯了法身、一大堆寶貝全用出來,正兒八經地決鬥了幾十年,這才在青龍身上栓了三條鎖鏈。哪有像今天這樣的?差點兒被踩死?鱗也脫了?
  這也太欺負人了!呃……這也太欺負龍了!
  青龍拚死,不顧被夔牛一蹄子踩成了重傷,也不管董雙蔻了,龍身從被夔牛踩到的地方開始,拐了一個怪異的彎,龍口大張,衝著夔牛狠狠地咬了下去!
  「毛--」夔牛的叫聲也變味了。
  青龍把夔牛的尾巴咬下來半截。
  其實夔牛那一蹄子踩完就覺出不對來了,青龍的脊樑跟實地踩上去感覺當然不同,夔牛還以為是無意中踩了一條大蟒,差點兒滑倒,心裡抱怨著,跟著葉揚天轉向就轉得都有點兒不利索,牛身在絕壁上還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就為撞這一下,夔牛的步子慢了三分,正好被悲憤的青龍咬住尾巴。
  夔牛哪兒想得到自己原來踩了一條龍啊……
  夔牛一身銅皮鐵骨,牛尾巴也一樣,等閒的道門法寶都奈何不得,至於「大蟒」之類,更加等而下之,可遇到了神龍的利齒那就另當別論了。
  「喀嚓」一聲,夔牛的尾巴斷得很乾脆。
  夔牛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然後夔牛立刻回頭--相比之下,葉揚天不過是開口找夔牛「借」犄角,雖然口出不敬,再怎麼也沒真讓他「借」走,但現在夔牛的尾巴可是真的沒了!
  回頭的夔牛正看見青龍在那兒彷彿不解饞似地吧嗒嘴。
  「哞--」夔牛憤怒的吼聲響徹天際。
  「全亂套了……」青天真人站在高空,只覺得頭疼欲裂。
  先是董雙蔻和青龍打了一架,然後一人一龍開始磨嘴皮子,接著葉揚天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還有一頭宇內無雙的大牛在後面追,牛踩青龍。青龍翻身咬牛尾……
  青天真人沒法評價發生在自己眼底的這些事情。
  「嘿,這怎麼回事兒?怎麼它倆倒打起來了?」葉揚天往前跑了半天,忽然發現夔牛沒在後面跟著,再回頭看看,糊塗了。
  「葉師,夔牛腳踏青龍,青龍發威,咬斷了夔牛的尾巴。所以……」青天真人好容易才追上葉揚天。解說事局。
  「這不全亂套了?」青山真人湊過來插嘴,他一看見青天真人就離開了夔牛的牛背,躲到青天真人那邊去了,天涵子也差不多,只不過是緊跟上了葉揚天。
  「葉、葉師……您沒事兒吧?」袁達透和李納乾上氣不接下氣,也跑過來了。
  「走,看看去!」葉揚天摸摸鼻子。一抬手,這回他倒意氣風發了。
  葉揚天、青天真人、青山真人、天涵子、李納乾和袁達透,眾人御風而上,在高空站定,仔細端詳夔牛與青龍的一場大戰。
  「那個……我說。這種事兒在道門也不常見吧?」葉揚天瞥了幾眼戰局,有點兒心虛。
  「葉師,此等境況……」青天真人苦笑起來,「恐怕還不止百年難得一見,就青雲門門中典籍記載……或許只上古,人神並居地時候才算有過。」
  「合著是我運氣好?」葉揚天氣得樂了,「青天真人。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山裡居然有這種……這種東西?好傢伙,青龍我就不說了,那夔牛呢?有那麼大的嗎?你們別不是一開始就安排好了看我笑話吧?它追得我直轉圈!」
  「葉師,貧道……貧道……」青天真人沒法往下接話,一把揪過了青山真人,「師兄!我讓你小心行事,怎麼會惹上這麼一頭夔牛?」
  「掌門師弟,冤枉啊。」青山真人直想哭,「我哪兒知道□山裡還有這麼大的夔牛?再說。那也不是我惹……」
  「嗯?」青天真人一瞪眼,青山真人把話吞回了肚子。
  「呃……算起來夔牛的確是我惹上的。」葉揚天訕訕地接過話頭,卻還是氣勢洶洶地,「不過這也太離譜了!青天真人。你們自己家後院裡的東西。居然都不知道清點?要是做生意,你非賠個精光底兒掉不可!」
  「葉師說的有理。」天涵子的語氣像是幸災樂禍。「青天道兄,依貧道看,這頭夔牛或是異數,究竟是否□山之物還待兩說,但……那條青龍……貧道看它身上地鎖鏈,恐怕還是當年青雲真人所留--道門中竟無人知道青雲真人還有降龍的本事,當真失敬得很。」
  青天真人陰沉著臉,並不作答。天涵子把話說反了,分明是暗中譏刺青雲門包藏禍心,隱瞞了□山中的青龍原本是被鎖住的消息,由此可知,這頭「特異」的夔牛的存在,青雲門事先是否知情也在兩可之間。
  這時,夔牛與青龍的爭鬥也到了白熱化。
  論身量,夔牛比青龍大了太多,青龍又被鎖在山洞裡,一上來還受了重傷,這場大戰自然是夔牛佔盡便宜,牛角或頂或挑,早把青龍弄得遍體鱗傷。但青龍卻也不善,它地長處在於夠長,龍身蜿蜒,在夔牛的肚子上纏了一圈,龍頭正好在牛背上露了出來,對準了夔牛的後頸,連連撕咬,口口見肉!
  「好了好了,你們說,大概誰能贏?」葉揚天看著夔牛與青龍的戰局,一邊讚歎著這一回算是大開了眼界,一邊關心起善後事宜來了。
  「這……卻不好說……」青天真人老成持重,沉吟了一會兒,道,「葉師,按理自然是青龍能勝,夔牛雖然也是上古異獸,性情卻愚鈍,青龍是靈物,有朝一日更能化為龍神,一步登天!只是這頭夔牛如此之大。貧道想來想去,怕它是從鴻蒙之初就有了的,所以……」
  青天真人正說著,底下夔牛已經想到了對付青龍地辦法--夔牛橫過身子,接連往絕壁上撞去,這麼一來,纏住夔牛的青龍可就遭了殃,龍頭在半空中搖來晃去。再也沒法去咬夔牛後頸,更別提原本就被夔牛踩傷的龍身,在絕壁上撞得都露出骨頭來了。
  「這種聲勢……當真了得……」連天涵子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驚呼出聲。
  青龍隱居的絕壁高盈萬仞,卻在夔牛接連撞擊之下大晃特晃,伴著一聲聲轟然巨響,落石紛飛。在絕壁中央,竟然漸漸地出現了一條裂縫!
  「這夔牛要是再撞幾下,山崖定然崩塌!」李納乾張大了嘴,喃喃地說,也不知他是講給誰聽。
  「如果青龍尾上沒有鎖鏈。或許還能與夔牛一鬥,但現下卻是晚了……可歎、可歎!」天涵子突然歎息一聲,為戰局下了結論。
  「道兄說得不錯。」青天真人連連點頭,附和道,「青龍尾不出,有力無處使,再加上夔牛取巧。戰局已定!」
  「目下青龍傷重,就算龍尾得脫,也沒了與夔牛一戰之力,夔牛本身力大不虧,又佔盡便宜,怕是必勝了……」李納乾搖頭歎息,「可憐堂堂神龍,竟死於牛蹄踐踏之下……」
  「你們開什麼玩笑哪?」葉揚天立刻炸了,「都下去!都下去!」
  「葉師這是……」青天真人等都是一愣。
  「什麼這是那是的,幫青龍打夔牛啊!龍要是讓牛給宰了。那這世界還成什麼世界?要屠龍,怎麼也得是騎士啊,它一頭牛就想屠龍?不行!我不答應!」葉揚天指手劃腳,有點兒口不擇言。
  「葉師。此等神物之爭。以我等修為,斷然插不上手啊……」青山真人在夔牛背上呆過不短的時間。什麼辦法都用過了,卻連夔牛的注意力都沒能吸引到,早就灰心了。
  「葉師,若這頭夔牛單是身軀龐大,我等早已將它拿下,絕不至於勞煩葉師。但它身如精鋼……啊,不,恐怕它地皮肉可堪與五金之精媲美,又無要害,除非是有神龍爪牙之利,否則尋常法寶都根本傷它不得……天涵實實不知該如何與它相鬥……」天涵子望了青山真人一眼,交待了前因後果,只是話雖然說得多,卻還是不願打眾人點頭。
  葉揚天氣得直翻白眼。
  「我說你們這也算修道……」說到一半,葉揚天不嚷嚷了。
  本來葉揚天是想責問青天真人等空背著一個「修道之人」地名號,卻不知道「降妖除魔」,但他馬上就發現這麼說實在不佔理:首先青山真人勸過自己幾次不要去招惹這頭夔牛,自己不聽,這才被夔牛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再者,青天真人等的確是有不俗的修為,道門中頂尖的,可這頭夔牛跟自己之前在□山遇見的虎蛟等完全是兩回事,就連自己這個大羅金仙都只有逃跑的份兒,怎麼還能讓他們出手?
  儘管葉揚天年紀不大,但還沒小到可以不講理的地步。
  只是另一方面,葉揚天又沒法不著急。
  如果夔牛贏了青龍,那接下來會怎麼樣?夔牛應該還惦記著自己沖它借犄角那回事呢,那不還得被它追著到處亂跑?
  葉揚天怕了。
  「葉師,依貧道看,青龍還能支撐半晌……」青天真人往底下看看,青龍這會兒身子軟趴趴的,都快沒氣了,不由得皺起眉頭,語速加快了幾分,「□山有這一場大亂,也不是尋夔牛角、鉤蛇筋地時機,我等不如暫時退出雪擁藍關,待來日□山中安靜了,再……」
  「不行!」葉揚天被青天真人小心翼翼地態度激起了火性。
  「你們不用出手!我去對付夔牛!先不說夔牛角這事兒,剛才它追得我到處亂跑,我都轉著圈跑了!我得出這口惡氣!我長這麼大還沒讓誰這麼追過呢!它一頭牛而已,憑什麼啊?它憑什麼啊?」
  葉揚天嘟囔著,聲音越來越大。
  「葉師!您萬金之體,怎麼能輕易涉險?」青天真人也著急了,「若是葉師定然要與這頭夔牛相鬥,那待貧道飛劍傳書,令青雲門上下齊來,布劍陣斗它!葉師您千萬……」
  「別說了!你們真以為我打不過一頭牛?」葉揚天越聽越煩,他知道青天真人是一番好意,但正是這種好意才讓他心裡彆扭--葉揚天覺得自己被看扁了。
  「眾位,」葉揚天朝眾人抱抱拳,「今日就讓眾位見一下大羅金仙的本領!」
  「哪怕是個兼職的……」在心裡,葉揚天補了這麼一句。
  話一說完,葉揚天彷彿拾級而下,施施然從空中一步步走了下去,每走一步,身子就漲大一倍!
  等葉揚天從高空走到深潭邊上,他的身形竟然與夔牛相差無幾!
  圍繞葉揚天身邊,金光瑞氣,騰然直上重霄九!
  「來吧!羅馬在燃燒!」葉揚天雙手握拳,瞪著莫名所以地夔牛,「確切一點兒說,牛兄,你終於把我惹火兒了!放開青龍!」
  「大羅金仙……葉師……大羅金仙現真身了!」青天真人地嘴唇直哆嗦,語不成句。
  「果然是……大羅金仙!」天涵子滿心興奮,也跟著青天真人一起,哆嗦嘴唇。
  「道門……天可憐見我道門……終見今日……守得雲開見月明啊……」李納乾把剛才自己心裡對大羅金仙產生地那點兒懷疑丟得一乾二淨,不光嘴唇哆嗦,外加老淚縱橫。
  青山真人和袁達透根本就沒能把話說出來,只剩下哆嗦了。
  「葉師說什麼來著?」青天真人一把緊緊抓住了身邊那人地袖子,連那人是誰都沒看,連聲發問,「□山中葉師現法身,救神龍,降夔牛,此事定然……定然要記得一字不漏,讓我青雲門弟子世代傳揚!」
  「葉師他老人家說……」被青天真人抓住的那個是天涵子,天涵子只顧著激動興奮了,平時的矜持一點兒不見,也反手緊緊抓住青天真人,高聲說,「葉師他老人家說了!羅馬在燃燒!」
  「這……羅馬是何馬?為何會燒?」青天真人忽然納悶起來。
  第六集 第三十五章 這年頭,想成仙得預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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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聽著上面那幾位的談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把法身給收了。
  葉揚天這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地運用從呂洞賓那兒學來的本領。誠然,葉揚天在青雲門中為呂洞賓二次度化後也曾施展過神通,跟呂洞賓鬥劍,還作法收了必方,但那充其量只是切磋,跟「生死相搏」毫不沾邊。
  可現在葉揚天面對的,卻是一頭妖異之極的夔牛!
  葉揚天不敢托大,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剛才還被夔牛追得「轉著圈兒跑」,這固然是因為夔牛追得太急,讓葉揚天只能亂跑沒法騰出手來對敵,但看看癱軟得像條死蛇的青龍,還有搖搖欲墜的山崖和一路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山山林,夔牛的破壞力已不言而喻。
  從高空大踏步走下來時,葉揚天做好了一切準備。
  「牛兄,打個商量。」葉揚天的體格變大了,連帶著嗓門也有提升,雖然還趕不上雷獸夔牛,卻也聲若洪鐘,「借你頭上犄角用用。一根就成。另外,把青龍放開。」
  說是「打個商量」,語氣卻不容置疑,葉揚天自己被自己嚇到了--怎麼有點兒不像我了?
  「哞--」夔牛叫了一聲,像是回答。
  任誰都聽得出,夔牛的這一聲回答跟以前並不一樣,竟似有幾分畏懼葉揚天的感覺。
  夔牛居然向後退了一步,牛身不再擠住峭壁,轟然巨響中,失去知覺的青龍從牛身掉落,龍頭與大半個龍身跌入深潭。
  夔牛放開了青龍。
  但這巨響聽在葉揚天耳裡,卻只像是「啪嗒」一聲,彷彿一粒小石子被人輕輕丟入水中,連水花都沒濺起。
  「原來是這樣……」葉揚天忽然明白了,「原來神仙、原來大羅金仙……是這樣的……」
  葉揚天施法顯出大羅金仙的真身,竟然與夔牛的體格相仿。也虧了葉揚天心思敏銳,立刻就發覺:有了變化的不僅是自己的身形,連帶著性格,或者說是對事物的著眼點也不同了。
  葉揚天的目光離開了夔牛,四下望去,堪與夔牛比高的絕壁孤峰連個小山丘都算不上,□山山脈地崇山峻嶺竟似是一個不大的沙盤,一眼就看到邊上了。
  葉揚天輕輕抬起手來。手掌穿過了繚繞腰間的雲霧,看著自己的手心,葉揚天突然覺得意興闌珊,眼前的夔牛,不過是頭堪堪入眼的畜生,而世間萬物,皆如螻蟻。
  「見鬼了!」葉揚天驀地打了個寒噤。他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很自然的念頭:什麼姜瀟瀟,什麼蕭如雲,自己完全沒必要在乎……
  大羅金仙,超凡絕俗。
  只在一瞬間葉揚天就想通了:
  為什麼道門中人對現實社會中的種種幾乎都毫不在意,如天涵子之流甚至把「改朝換代」都不放在眼裡?因為他們追求地飛昇恐怕正是自己現在的境界!至於呂洞賓、或者說天庭。談笑之間就讓自己肩負了「統領道門」的「大任」,說穿了,恐怕也正是因為在他們眼中,所謂的道門至多算是個並沒有多大用處的玩具--否則怎麼會幾百年來一直放任自流?
  天庭把天條訂得滴水不漏,每一條都動輒有上千款的註解也有原因,那甚至是出於無上的善意!那是為了自律。要不然哪個神仙一時興起,說不準就會闖出莫大地亂子。因為整個世界對他們來說幾乎不值一提。
  這看似是矛盾的,但幾乎所有的神仙,也曾經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神仙無情,未必無情。蒼天有情,何苦有情?
  葉揚天理解了呂洞賓為什麼對KFC抱有那樣的一種偏執。
  同一時間,葉揚天也理解了天庭在自己身上搞地這一場「改革開放」的鬧劇背後,或許真的暗藏深意。
  「來吧。牛兄,」葉揚天回過神來,搖搖頭,把自己腦子裡的想法全都逐走。心態變得無比空靈,「無論如何,我就是我。你的牛角我還是得要。」「哞--」夔牛嗚咽著,像是在頂撞葉揚天。又像是在不甘地述說著什麼。
  夔牛突然再次後退。單蹄刨地,牛頭向前。一個衝刺,狠狠地向葉揚天撞了過來。
  「啪!」
  葉揚天雙手齊伸,穩穩地抓住了夔牛的牛角。
  「哞--」夔牛連喘粗氣,四隻蹄子使勁地蹬著,牛頭猛往上抬,要把葉揚天掀翻。
  葉揚天紋絲不動。
  「牛兄,真是對不住了……」葉揚天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語氣稍有些沉重,「說真的,我不該這麼對你,先不說勝之不武……那個被你追得轉著圈亂跑雞飛狗跳地那個我,或許才該是真正的我。」
  然後葉揚天又發火了。
  「***!你剛才把我追得太慘了!」
  話音未落,葉揚天雙手一較力,「嘿」地一聲,竟抓住夔牛的牛角把它整個兒提了起來!
  「捨身技!巴投!」
  葉揚天緊抓夔牛角,身子往下一倒,右腿順勢往上猛蹬,本意是要去踹夔牛的肚子,但夔牛早被葉揚天提到了半空,葉揚天一倒,夔牛就順著他雙手的軌跡,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半圓,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啊……錯了……」葉揚天有點兒傻眼,翻身起來,喃喃地說,「不是巴投,改背摔了……呃……反正不管怎麼說,我該是第一個玩柔道的大羅金仙,哪怕是把招式用錯了。」
  「不對,」葉揚天繼續自言自語,「要是這麼算的話,我不光是第一個玩柔道的大羅金仙,而且是第一個跟一頭牛玩柔道地大羅金仙……等等,先不算我是大羅金仙,就是跟牛玩柔道的人好像也沒有幾個吧……對,應該是根本沒有!那就是說,我既是第一個跟牛玩柔道的人,又是第一個跟牛玩柔道的大羅金仙……不知道能不能申報吉尼斯世界紀錄……」
  顯出大羅金仙法身之後,不管葉揚天再怎麼調整自己地心態,他多少還是有些變化--他根本沒去關心那頭被他以「捨身技巴投」為名背摔出去地夔牛。
  夔牛有點兒慘。
  叫都沒能叫出一聲,夔牛脊背著地,四腳朝天,翻了半天才翻過身來,嘴角上還掛了白沫。
  這強弱之勢易位易得也太快了。
  現在的夔牛,遠沒了當初把葉揚天追得轉圈時地強橫姿態,反倒狼狽之極。跟青龍斗那一場下來,夔牛雖然佔了上風,但也沒了半條尾巴,後頸上血肉模糊,牛身還被青龍箍出了一條雪白的痕跡,已然受創不輕,再加上葉揚天剛才那一摔,好好的一頭蒼身夔牛徹底灰頭土臉了。
  「哞--」夔牛抖抖身子,又叫了一聲。
  「牛兄,別打了吧?」葉揚天被夔牛的叫聲驚醒,轉頭看看,心中不忍,「牛兄,剛才我打不過你,現在你打不過我,沒意義啊……你還不如痛痛快快給了我牛角,然後大家相安無事……」
  「哞--」夔牛一邊叫一邊搖頭,又向後退了幾步,背靠在絕壁上,一對牛眼很堅決地看著葉揚天。
  「我看你真……呀!」葉揚天剛說一半,突然驚呼出聲!
  葉揚天剛才把夔牛摔倒在絕壁旁邊,也不知是施力太過還是怎的,原本被夔牛撞出裂縫的絕壁,竟然從中截斷,坍塌下來!
  這道絕壁是個孤峰,高聳萬仞,夔牛和顯出法身的葉揚天雖然已經大得無以復加,卻也只能夠到絕壁高度的三分之一--否則那在葉揚天看來就不是「小土丘」,該是「小石塊」了。
  再怎麼說,這也是--山崩!
  夔牛正在絕壁之下,孤峰一倒,恰要把它壓在底下,絕壁前的山洞也自然會被埋死,就連那個不見底的深潭,怕也裝不下半座山。
  「這可不成!」葉揚天緊上幾步,邁過深潭,雙手一張,居然去迎坍塌的絕壁!
  絕壁轟鳴直下。
  煙塵滾滾。
  葉揚天和夔牛的身影都被孤峰頂上落下的碎巖激起的煙塵遮蔽住了。
  「哞--」煙塵中傳出一聲牛吼。
  「出去!嘿……這還真有點兒沉……」是葉揚天在叫。
  「完了完了……這、這……」高空上,青天真人等看不清底下煙塵裡發生的事情,急得青山真人搓著手連連跺腳。
  「師兄!休得胡說!」青天真人橫了青山真人一眼,「你才完了!」
  「掌門師弟,山塌了!葉師還在底下!」青山真人急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回來!」青天真人一把拉住了青山真人。
  青山道兄休急,」李納乾充滿信心,「葉師已現法身,小小一座孤峰怎能奈何得了大羅金仙?我等若是下去,不過徒然為葉師幫倒忙罷了。倒不如少安毋躁。」
  「你!」青山真人待要翻臉,卻想李納乾說的也是正理,哼了一聲,甩甩袖子,不再說話。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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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3:54: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集 第三十五章 這年頭,想成仙得預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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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了,青天真人倒突然急了,把拉住青山真人的手一鬆,竟風馳電掣地朝煙塵中飛去,情態惶急。
  「掌門師弟?你……怎麼出爾反爾呢?」青山真人一陣納悶,看看其餘幾人,大家也都搖頭,不知青天真人這是為何。
  「雙蔻!雙蔻!你在哪裡?雙蔻!」翻滾的煙塵中間傳出了青天真人的聲音,解開了眾人的疑惑。
  「什麼?」青山真人像被火燒了屁股,一下蹦得老高,「雙蔻在底下?他……我怎麼沒看見?啊……青龍在此,那青泥……天……」
  「嗖」地一聲,青山真人撲入煙塵中的勢子比青天真人還急,只剩下天涵子、李納乾和袁達透三人,在空中面面相覷。
  「雙蔻?那個董雙蔻?」李納乾若有所思地自語。
  「青雲門中又一個奇才!」天涵子冷冷地接口,「上天何獨厚青雲門!」
  「嘿……佛家講究緣法,我道門又如何不講?」袁達透歎了口氣,「幾位,走吧,葉師必定不會出事,可他老人家頂上了這大半座山,只怕無暇顧及夔牛,這要讓青天、青雲兩位道兄碰上,又是一場麻煩。」
  天涵子、李納乾、袁達透三人跟著投向絕壁下不久,漸漸地,塵埃落定。
  孤峰絕壁之下,深潭邊上,落滿了大小不一的碎巖,深潭潭水幽幽,依舊毫無聲息,也不知它見證了什麼。
  葉揚天雙手托住了崩塌的孤峰,緩緩騰空,正極為小心地把孤峰托回原處。值得注意的是,在葉揚天騰空之前,顯然是踩在夔牛的背上--夔牛四肢跪地,滿身是汗。
  那條被夔牛欺負得不行的青龍也醒了。儘管它渾身傷痕纍纍,大失元氣,至今還不能抬起頭來,但眼睛已經掙開,不知何時,龍尾更是已經從山洞中抽了出來,上面再無半條鎖鏈。
  董雙蔻跪在青天真人和青山真人面前,兩隻手上捧著一坨青泥。
  天涵子、李納乾和袁達透。三人愣在當場。
  當孤峰坍塌之時,葉揚天沒料到夔牛居然會幫了自己一把。
  葉揚天是下意識地去接住倒下來的孤峰,他不想讓孤峰把夔牛給砸死--當然,葉揚天也知道或許夔牛並不會被砸出個好歹,可夔牛旁邊那條青龍卻肯定會完蛋大吉。
  頭一回干「排山倒海」這樣的大工程,葉揚天多少有點兒托大過甚了,他剛托起孤峰時。居然還沒忘了起腳勾住青龍的龍身,想要先把青龍扔出去。
  葉揚天忘了,青龍尾巴上還鎖著最後一條沒能掙開的鎖鏈。
  一腳沒能挑飛青龍,葉揚天反倒差點兒被絆了一跤,手上一滑。孤峰險些真地坍塌下來。恰在這個時候,夔牛悶吼一聲,起角抵住了坍下的孤峰。
  葉揚天喊那聲「出去」,也就是要夔牛出去,有夔牛抵那一下,他已經完全措過手來,能夠頂起孤峰了。
  夔牛並沒走。反而往葉揚天身前一跪,葉揚天究竟是被夔牛追得轉過圈,明白夔牛的意思,踩住夔牛,慢慢地扶正了孤峰。
  然後青天真人詐唬著「雙蔻」就衝過來了。
  青天真人剛衝到絕壁之下,一直沒人注意,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的董雙蔻居然從鎖住青龍的那個山洞裡鑽了出來!
  他手上還捧著那麼一坨青泥。
  「掌門!俺拿到青泥了!這至少得有三斤!」葉揚天剛一扶正孤峰,就聽見了董雙蔻歡欣鼓舞的聲音。
  「這……」
  青天真人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他已經明白了,董雙蔻的膽子太大了,他恐怕是趁著夔牛和青龍剛開始打鬥的當口。抓起一把青泥就鑽進了山洞,一直躲到外面有人叫他才出來。
  如果夔牛輸給了青龍,那一開始就視董雙蔻為寇仇地青龍絕不會饒了他!在青天真人看,董雙蔻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打了一個豪賭!
  而且還賭贏了。
  贏得乾淨漂亮。當然這其中有種種湊巧。如果不是葉揚天引來了夔牛。如果夔牛沒有一蹄子踩在青龍身上,如果青龍沒有反咬一口吞了半截夔牛尾巴。如果夔牛不反過來跟青龍決戰,如果……但無論如何,董雙蔻是在龍口奪食!膽大心細!
  青雲門自創建之日起迄今一千餘年,歷代青雲門掌門接任時在□山中都有一回探險,除開祖師青雲真人不計,共三十五任掌門,這其中從無一人面對過發怒的青龍!
  更不要提那一頭差一點兒就把青龍給宰了的夔牛了。
  董雙蔻沉穩機智,在兩大神獸跟前履險如夷,拿到傳說中的神龍口糧:青泥,這一場試練他完成得讓人無話可說。
  青天真人、青山真人,這兩位就差點兒激動得熱淚盈眶了。
  「好……好……好……」青天真人不接青泥,雙手扶住董雙蔻的肩膀,親自把他拉了起來,滿嘴就剩下了一個「好」字。
  「雙蔻啊!你可算償了你師伯祖的心願了!」青山真人更是樂得手舞足蹈,他當年進□山時自告奮勇要取青泥卻未成功,且不說掌門之位一開始他是否想要,但這終究是他地一件心事、恨事,如今被他看好的董雙蔻能拿到青泥,怎不叫他感慨萬千?
  「青雲門出了此等佳徒,當真可喜可賀。今日貧道未帶什麼見面之禮,來日道門大比,貧道定當有一番心意。」天涵子捏著鼻子酸溜溜地道賀。
  「兩位道兄,真是可喜可賀啊。」李納乾和袁達透兩人也齊聲道賀,把董雙蔻好好誇獎了一番。
  天涵子等三人都知道,董雙蔻今日有了這一番表現,那青雲門第三十八代掌門的位子就算是板上釘釘了,單是為了門戶之間的往來,這聲賀喜也不能省,不僅不能省,等出了□山以後,還得備上一份賀禮。
  天涵子等三人不好表示心中的醋意,可葉揚天卻不一樣--他是正牌地半個大羅金仙!
  「牛兄,今日承情相助,我本來不應該再拿你的牛角。」葉揚天瞥了底下只顧了圍繞董雙蔻興奮不已的眾人一眼,自顧自地先跟夔牛說起話來。
  「牛兄,說到底,我還是得借你的牛角一用,有人給我出了題目,我就得照樣去作文章。再說,也的確是為了治病救人。可是,我今天再要強取,也有點兒不好意思。」葉揚天的聲音越來越大,「這樣,牛兄,我看你雖已通靈,卻未得道,而我倒是在天庭好像還佔著一個位置……那我跟你做個約定如何?今日你借我半隻牛角,來日……我助你飛昇得道!你且放心,我自己也不仗勢欺你,更不會讓別的神仙把你收走當什麼坐騎,我給你在天庭正經謀得一席之地!怎麼樣?」
  「哞--」夔牛還是跪在地上,卻仰頭長吼,吼聲中不盡歡欣之意,一對牛眼之中卻落下了滾燙地淚水。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葉揚天歎口氣,反手抽出斷劍,「牛兄,你且別動,讓我……啊,對了,這柄劍好像砍不動你的角來著……」
  「哞--」夔牛連聲嘶吼,一個勁兒地搖頭。
  「嗯?那我且試試看。」葉揚天心中納悶,撫摸幾下夔牛的腦袋,照準夔牛左邊牛角最上面的尖端,輕輕一劍斬下。
  劍落,角斷。
  如切豆腐。
  「啊……」這回改了葉揚天連連搖頭了,「牛兄,真有你的。」
  「哞--」夔牛又叫一聲,似有幾分得意。
  「好了好了。你我就此約定,牛兄,我還有事,來日方長,等我找幾個神仙打聽一下,必定想辦法做到剛才所說的就是。」
  葉揚天繼續說著,說一個字,身形縮小一點兒,把話說完,已然收了法身,回復到原來那個一米七四的個頭。
  「……早知道這麼你就答應了,我到現在費的都是什麼勁啊……」葉揚天情不自禁地發起了牢騷。
  「葉師,您……真就這麼答應要度這頭夔牛成仙?」葉揚天剛收了法身,天涵子一個箭步就竄了過來,顫聲發問。
  「那有什麼假的?人家把它的角都給我了嘛。說話不算數,這可是我家地大忌。」葉揚天翻了翻白眼,「看它這麼寶貝自己的犄角,我還覺得它吃虧了呢--你也不想想,就那麼……」
  接著葉揚天就衝自己剛才一劍斬下來的那段夔牛角發起了呆。
  太大了!
  剛才葉揚天手起劍落的時候挺痛快,琢磨著也是沖夔牛犄角上最靠前地角尖上地斬下去的,可一旦自己變回原樣,葉揚天才發現……這頭夔牛還是太大了!
  --就這一段夔牛角,別說給蕭如雲救治兩條腿地腿傷,就是把蕭如雲種到地裡澆點兒水,等明年春天長出八十個小蕭如雲來再養成現在這麼大,加起來一共一百六十條腿全都給她廢了,都用這段夔牛角治--那也夠了!
  「……是啊,就這麼大一段犄角……你說人家得長多長時間才能長出來啊……」葉揚天的目光有點兒游移,這段夔牛角說是一座小山是誇張,可掏空了裡面那點兒地方也得有一百多平方米。
  第六集 第三十五章 這年頭,想成仙得預約。(下)
  ------------------------
  「葉師!」天涵子急火火地說,「夔牛角的事情您不用操心,這都是上好的藥引,他們天醫門自有辦法拿走……可……您就真決定要度這頭夔牛成仙?」
  「我都答應了啊。天涵真人,你什麼時候這麼唆了?」葉揚天有點兒不耐煩,不理天涵子,轉頭再去看那段夔牛角。
  「哦,對,我都忘了,我還會大小如意的本事來著……」葉揚天突然想起來了,手上捏訣:「小!小!小!」
  夔牛角應聲縮小,轉瞬之間,就縮到了只有拇指大。
  「這還不錯。」葉揚天走過去,伸兩根手指,輕輕捏起了夔牛角,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
  「我說,走吧。」葉揚天這才回頭招呼眾人。
  卻見青天真人一眾人等,都跟泥雕木塑似的,愣得成了棍,只有一個董雙蔻,站在那兒左看看右瞅瞅,毫不在意的樣子。
  「都怎麼了這是?」葉揚天心中暗笑,面上裝傻,只是看見董雙蔻的時候心裡又有些不自在。
  「葉師……沒、沒事……謹遵葉師吩咐……」好半天,青天真人才說出一句話。
  這都是讓葉揚天給嚇的。
  說度夔牛成仙?就這麼應承下來了?跟夔牛約定絕不讓別的神仙拿它去當坐騎,還要在天庭給它謀一席之地,這還覺得夔牛吃了虧?
  如果葉揚天換個身份,青天真人等都恨不得拿手指戳著葉揚天的腦門破口大罵一頓了,這其中尤以連續確認了兩遍的天涵子為甚--你有空答應度化一頭牛,你倒是先度化我啊?那頭牛它就算是大點兒,可不就是頭牛嘛!
  這會兒大家都忘了剛才是誰說這頭夔牛「乃是神物」了。
  當然也都忘了還有個董雙蔻已經完成了做青雲門的掌門的試練。
  看看青天真人等的模樣,突然一陣莫名的悲哀湧上了葉揚天的心頭。
  「那個……有些事情不好說,還是等到那個道門大比之後再說吧。在那之前,我得好好想想,嗯……其實,咱們大家都得好好想想……」歎了口氣。葉揚天輕輕地說。
  「葉師,您的意思是……」天涵子目光一閃,接著動作就靈活了。
  「天心難測啊……不光你們測不到,我又何嘗明白?神仙未必好做,我應承度夔牛成仙,究竟是成全了它還是……總之,我要好好想想。」葉揚天的歎息真心實意,經過一次顯現大羅金仙法身。他悟通了許多,同時又有了更多地疑惑。
  葉揚天琢磨著,非得再要抓住一回呂洞賓不可,否則,始終有些問題想不透,但葉揚天也知道,就算真能跟呂洞賓推心置腹地談上三天三夜。或許也一樣。
  「葉師,您當然是成全了它!」袁達透急急地插嘴,語氣堅定得很。
  「葉師,我等終日勤修苦練,所為者何?就以寒門而言。寒門先代掌門曾閉關六十年,六十年中竟未出草廬一步,卻終究不曾得窺天機,不能飛昇,這番苦楚,當今道門中怕每個門派都曾經歷過了……」李納乾悶悶地開口。
  「留待道門大比之後再說吧……有些事情,我得先想通才行。」葉揚天心有所感。雖然認同李納乾的話,卻還是緩緩搖頭。
  「葉師,這條青龍……該怎麼辦?」青天真人轉開了這個不該去碰的話題。
  直到剛才,青天真人才真正長出了一口氣。
  道門中三百年來無人飛昇,這已成了道門的一個禁忌,雖然葉揚天出現了,甚至緊跟著葉揚天連華陽真人呂洞賓也在青雲門中現身,但青天真人一直心有疑慮。
  青天真人怕的事情很多。青天真人不認為近三百年間完全沒有天庭神仙臨凡,應該是道門始終不曾與之有過接觸才對,他怕葉揚天也只是仙蹤「偶」現。說不准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不見回了天庭。儘管葉揚天與青雲門尚有淵源,在JN又有家小,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事情古已有之,青天真人怕有一天忽然跟葉揚天相關的人等全都上了天。卻留下道門空歎徒然。所以青天真人才幾乎寸步不離葉揚天。
  青天真人怕,青天真人怕是天庭特意放棄了整個道門!
  但剛才葉揚天那幾句話。雖然說得並不清楚,但那表明葉揚天是真的在為天下道門考慮了!這甚至比那天呂洞賓親口說地上天要葉揚天統領道門的消息還要令人振奮!
  青天真人不在乎究竟道門與天庭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只要葉揚天有心去考慮,那他也就會有心去做!
  那麼,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知道了這個,青天真人就把提了很久的心放回到肚子裡了。
  「我老了……不用再多說什麼了……」青天真人這樣想。
  「青龍?」葉揚天打量了一下遍體鱗傷的青龍,轉身向夔牛笑了笑--這會兒葉揚天就算抬頭也看不見夔牛的牛頭了,他只能衝著牛腿說話,「牛兄,你也把人家整得太慘了吧?這怎麼辦?」
  「哞--」夔牛悠揚的叫聲中傳出不服氣地意思。
  「啊,也對,是它把你尾巴給咬下來的。」葉揚天一拍腦袋,「我就不該問你--可誰讓你踩人家來著?」
  「葉師,看那鎖鏈,貧道怕青龍是被當年的青雲真人、要不然就是道門中的其他前輩鎖在此處的。」天涵子也恢復了沉穩,「照此想來,貧道以為,不若……還是將它鎖住吧。否則它一旦養好傷勢,□山中地生靈遭殃不說,雪擁藍關怕也堪危。」
  「這位前輩好狠心啊!」董雙蔻猛地叫起來,評價了一句天涵子,又轉身去撫摸青龍的大頭,「俺說龍啊,有人又要把你鎖起來了啊,你剛才不挺精神的嗎?趕緊去咬他!」
  天涵子自然不會與董雙蔻一般見識,卻也禁不住翻了翻眼皮。剛才那幾句話他可是出自肺腑,雖然還是多少帶刺,但實實在在,是為青雲門著想的。
  「還是不要鎖了……」葉揚天同樣不理董雙蔻--董雙蔻已經被青山真人拉到一邊受教育去了--想了一會兒,說,「我本來就想幫青龍一把,這才誤打誤撞,跟牛兄訂下約法,拿到了夔牛角,要是再鎖住它,豈不成了過河拆橋?」
  葉揚天的話讓天涵子再次翻了白眼:堂堂一個大羅金仙一口一個「牛兄」地稱呼夔牛,那讓別人怎麼說?非得叫「牛師」?就算這頭夔牛早晚會成仙,可牛師……那不就是「牛屎」嘛……
  「葉師既然說了不鎖,那也就不必鎖了。」青天真人微微一笑,「葉師說得好,□山是寒門的後院,後院有事,葉師又有吩咐,那貧道自是當仁不讓說著,青天真人走到青龍面前,深施一禮,道「神龍請了,貧道乃青雲門第三十六代門戶執掌,神龍居於此處應有經年,今日脫困,也算可喜可賀。貧道遵葉師之命,亦不會再禁錮神龍,只是□山乃青雲門後院,還請神龍多少賣青雲門、也賣貧道幾分薄面,少生事端,且讓我等做一對互敬互重的近鄰可好?」
  青龍身受重傷,答話地力氣也沒有,只是眨了眨眼睛。
  「俺說龍啊!」董雙蔻突然掙脫了青山真人,跑過來大叫,「俺家掌門說了不鎖你了,你還不趕緊答應?俺說龍啊!你趕緊答應……」
  青山真人飛快地摀住了董雙蔻的嘴。
  「神龍,貧道願代青雲門贈神龍丹藥一粒,可療筋骨之傷。」青天真人倒知道賣好,伸手拿出個瓷瓶,掏出丹藥,直接塞到了青龍的嘴裡。
  「葉師,青雲門的丹藥雖然不及天醫門效力神速,卻也算是好藥,有這一粒天心丹,青龍當保無恙。貧道傚法葉師,與青龍訂約,這鎖鏈,就再也不用了。」轉身,青天真人向葉揚天道。
  「嗯嗯。這是皆大歡喜。」葉揚天樂了,「哦,對了,我身上沒有藥物,牛兄它也有傷,真人,把你的什麼天心丹借我一粒給牛兄吧。」「貧道敢不從命。」青天真人雙足一頓,直直地飛了起來,也把天心丹塞到夔牛口中一粒,只是沒再與夔牛說話,大概就是因為顧忌著不好稱呼夔牛為「牛屎」。
  「那個……一提到藥……我怎麼覺得咱們這兒好像少個人似的?」葉揚天摸摸鼻子,突然納悶起來。
  「葉師,天醫門的華道兄不在,他去尋個僻靜地方,救治韓小姐去了。」袁達透提醒葉揚天。
  「僻靜地方?剛才咱們那麼一鬧,□山裡哪兒還有僻靜地方?」葉揚天苦笑,「走,找他去!」
  第六集 第三十六章 這年頭,神醫照樣挨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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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兄,就到這兒吧。等我找人問清楚了些事情,合適的時候再來找你。」雪擁藍關的關門前,葉揚天沖高不可見的牛頭拱了拱手。
  「哞--」夔牛叫得有幾分淒楚。
  「牛兄,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放心,我葉揚天說到做到,一定會回來的。」葉揚天繼續說。
  「哞--」夔牛繼續叫。
  「牛兄,你送到這兒已經很夠意思了,開了門,可就是青雲門的地盤,讓那些修為不到的弟子看見了你,還不把他們嚇著?就到這兒吧。」葉揚天又說。
  「哞--」夔牛又叫。
  「牛兄啊,你就回去吧。」葉揚天苦笑。
  「哞--」
  「嘿你沒完了?」
  「哞--」
  「我說,牛兄……」
  「哞--」
  葉揚天終於忍不住了,飛身而起,想去找夔牛的牛頭,他知道夔牛個子大,特意往高處飛了一會兒,可飛著飛著,反倒看不見夔牛了。
  「嗯?牛兄,你人呢?啊,不對,你牛呢?」葉揚天納悶。
  「哞--」
  葉揚天順著牛叫聲轉了一圈,還是沒找著。
  「牛兄,你故意氣我呢是吧?」
  「哞--」「葉師,葉師,在下面。」青天真人飛過來,往下一指,滿臉苦笑,「葉師,這個……牛、牛……它像是想跟您一起走。」
  「啊?」葉揚天沒去細想青天真人為什麼不好稱呼夔牛,他迅速地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副畫面:
  有二三十個東京巨蛋那麼大的一頭夔牛邁著慢悠悠的步子,出現在曼哈頓燈紅酒綠的街頭,每一步都撞塌一堆高層建築。。。市民要麼大呼小叫地逃跑,要麼就直接暈倒……然後軍隊緊急出動,坦克車、戰鬥機成序列地出現,然後成序列地被夔牛消滅……
  「……牛版的《哥斯拉》?」葉揚天身子一晃,搖搖欲墜。
  「葉師,您還是下去看看吧……夔牛它……」青天真人提醒。
  「不行,絕對不行!」葉揚天搖著頭,一個勁兒地說。「--可它在哪兒呢?」
  已經落到地上了,葉揚天瞪大了眼睛,居然還是看不見夔牛的影子--周圍極容易被誤認成「古樹」的牛腿其實都是貨真價實的古樹。
  「葉師,您看。」青天真人往旁邊指指。
  「這是那頭夔牛?」葉揚天的眼珠幾乎瞪出來。
  「好可愛!」韓雨象忘了自己之前的震傷就是拜夔牛所賜似地,右手掌心裡托著夔牛,高興地叫著。
  「葉師,這個……它好像能任意變化大小……所以……所以貧道等才不知□山中還有如此巨牛……這一千多年來。也沒人注意到過……不過,就葉師斬下的牛角來看,那個……那個碩大無朋的,該正是它的原形……貧道剛才已經立誓,今後……今後定要善待□山中的生靈……」青天真人尷尬地解釋。
  夔牛變小了。
  這回是小得離譜。
  「哞--」夔牛得意地擺著斷了一半的尾巴。向葉揚天叫著。
  「你得意什麼啊?變得這麼小你有什麼得意的?啊?還讓我叫你牛兄?你多大就讓我叫你兄了?你以為你是牛魔王啊?孫悟空都得喊你大哥?」因為夔牛變得只有拇指大小,所以它的神態很容易分辨,直把葉揚天弄得啼笑皆非。
  「行了行了,你別變了!我帶你走,我帶你走。」
  葉揚天剛發了幾句牢騷,夔牛忽然在韓雨手上就變大了幾分--不過這也夠了,趁夔牛地大小還沒超過半個手掌。葉揚天伸手把夔牛拿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別人肩膀上有架鳥的,那算什麼本事?我架牛!」葉揚天甚至比夔牛還要得意洋洋,「這年頭,要的就是一個跟別人不一樣!遛狗不算稀罕,遛白菜才是真Cool!」
  「葉揚天,它的尾巴怎麼少了半根?牛角也少了半截……好可憐啊……對了,它叫什麼名字?你可不可以把它讓給我養?」韓雨哪兒還有個公安九處幹員、知名度極高的殺手的樣子,兩隻眼睛裡全是小星星,一臉地母愛氾濫成災。
  葉揚天沒脾氣了。
  「韓雨。你又不是沒見過它大的時候?還你養?它叫一聲你就趴下了……它變大了你養得起嗎?嗯?不對……」
  葉揚天把夔牛又放到地上了,「對不住,我也養不起你!」
  「哞--」夔牛也不變大,只是一個勁兒地用沒斷的那只角拱葉揚天的運動鞋。憨態可掬。讓人憐惜。
  「葉師放心,此等神物只需餐風飲露。倒不用勞煩您去買飼料。您答應度它成仙,又說絕不倚勢相欺,它這是已經服了您,就是為了自己,也要想方設法跟您走了。否則,它斷然不會在您面前施展變化之術。」青天真人臉上帶笑,輕聲為葉揚天解惑。
  「啊,那還好。」葉揚天又拿起夔牛,還是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那你就跟著我吧。省下我遛大白菜了。」
  「葉揚天,它……真不能給我養?那它總得有個名字吧?我來取好不好?」現在籠罩在韓雨身上地氛圍有點兒象女中學生。風度!風度!韓小姐,別忘了你是個殺手--打住!不許往《這個殺手不太冷》裡的那個小女孩靠攏!」葉揚天一個勁兒地想吐血,「名字也不用你取,我看見它這樣就想好了。它就叫牛包子!」
  「真難聽。」韓雨立刻發表意見。
  「難聽就難聽。包子,你沒意見吧?」葉揚天一擺頭,沖肩膀上的夔牛問。
  「哞--」夔牛仰天長嘶,四條腿又跑又跳,牛頭搖得像是風車。
  「這麼高興?成,那我以後就叫你包子了。等回了JN,你也不用天天餐風飲露,我請你吃包子。記著,以後聽我的話。」葉揚天滿意地點點頭。
  「哞--」可憐的夔牛、哦,不,可憐的「牛包子」現在真的非常恨自己為什麼不會說話。
  「葉揚天,你真要帶它回JN?」韓雨嚴肅起來,「我不推薦你這樣做。要知道它……」
  「韓雨,什麼它呀它地?人家有名字!包子!牛包子!」葉揚天義正詞嚴。
  「那個……我們都知道,包子它的真身是那樣的,你貿然就帶它……」
  「包子!」
  「你貿然就帶包子離開這洞天福地,萬一出事,怎麼交待?」韓雨不跟葉揚天鬥嘴,繼續說。
  「沒事。包子會聽話的--雖然它聽話的原因在我看來有點兒混帳。」葉揚天歎口氣,「韓雨,有句話我很認真地告訴你,我不用對任何人、任何機構負責。我只對我一個人負責。這比對某個人或者某個機構負責要難得多了--因為我首先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另外,或許你看不出來,可我很尊重包子!」
  葉揚天頓了頓,補充,「還有它的選擇。」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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