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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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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棄智]兼職神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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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3:59:30 |只看該作者

  「隨便你。」陳□有些氣餒地不敢與葉揚天的目光交匯。
  「班長……」
  「葉揚天,我知道你很聰明。而且……你比我所知道的那個你,還要聰明。」陳□低聲說。
  「我改變主意了。」說出這句話來陳□才抬頭直視葉揚天,「我還是讓你欠著我的人情吧。」
  「現在我覺得是我吃虧了。」葉揚天微笑。
  「我不管。」陳□飛快地說,「有人請我幫忙,讓我來請你幫個忙。你記著,現在不是我請你幫忙,我只是替人傳話。嗯……他說道門大比上不管出了什麼事情,希望你都能對青雲門的弟子董雙蔻多加關照。」
  「又是董雙蔻?」葉揚天摸摸鼻子,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是誰找我來找你幫忙了,但我沒求你幫這個忙----我倒覺得董雙蔻這傢伙死了才好。可是他如果真死了,你也得倒霉,所以他還是不要死的好。反正我把話傳到了,剩下的你自己作主。」陳□彷彿在說繞口令。
  「你……」
  「我走了。」陳□沒再留給葉揚天說話地機會。
  「這……輸贏該怎麼算呢?」葉揚天沒有去追身形漸漸隱去的陳□,只是望著露出魚肚白的天空,喃喃自語。
  陳□並沒有走遠,她剛下了空明峰就被人拉住了。
  「小狐狸,你怎麼不聽我的?」突然從斜刺樹叢裡跳出來的這人仙風道骨,背背雙劍,正是當初度化葉揚天成仙的呂洞賓。
  「你自己怎麼不去找他?」陳□沒好氣地反問。
  「天機不可……」
  「是你不敢吧?」陳□對呂洞賓的反應嗤之以鼻。
  「他……他……他一個毛頭小子,我有什麼不敢見的?」呂洞賓被陳□一語說中心事,氣急敗壞地否認。
  「他說他是被抽籤抽出來的大羅金仙?」陳□斜著眼看呂洞賓,「是不是神仙都沒賭運?怎麼抽著這麼一位?」「他居然連這都跟你說了?」呂洞賓更生氣了。
  「呂純陽,騙人是技術活兒,你經常在凡間轉悠也該知道。有些人騙起來容易,有些人你最好一開始就別打他的主意。」陳□地語氣裡有幾分幸災樂禍,還有幾分不甘心,「至於葉揚天,我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他揣摩出一堆事情來,他這種人天生就是干騙人這一行的,你想蒙他?難。」
  「聰明有什麼用?這小子太不爭氣!」呂洞賓罵起來了,「聰明有什麼用?他倒是把腦筋用到正經地方去啊?成天琢磨我老人家幹什麼?」
  「我就不明白,成仙有什麼好?」陳□撇撇嘴,「我看葉揚天他還不情願呢,憑什麼你就非讓他順著你說的那個方向去爭氣?再說,要論真性情,不是有一個董雙蔻了?呂純陽,我真不明白,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董雙蔻?他……咳!」呂洞賓狠狠一跺腳,「小狐狸,你別對我提這個人。」
  「嗯?」陳□退後幾步,若有所悟,「呂純陽,那個董雙蔻……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不是你們抽籤抽出來的另一個?」
  「總之你別管!」呂洞賓搖搖頭,「小狐狸,道門大比一完事,葉揚天還得回JN,到時候你別忘了替我看著他點兒----這回我讓你辦地事情你沒辦成,以後可別再誤事了。」
  「呂純陽!你別以為你真是我長輩!」陳□不幹了,嚷嚷起來,「我在JN過得好好地,你一下來就折騰我!還沒完了?現在葉揚天都快以為我是故意對他市恩了----我招誰惹誰了?」
  「難道你還不相信?」呂洞賓正色說,「你道行太淺,偏又羈留凡間不回,我受你祖父重托照顧你,難道這還不算是你長輩?」
  「你自說自話的,讓我怎麼信?」陳□故意氣呂洞賓,「我看你也像騙子,雖然你肯定不如葉揚天聰明。」
  「我……我居然跟塗山氏地女人講起道理來了……」呂洞賓深深長歎起來。
  「啊,對了!」陳□不接呂洞賓的話頭,改口問,「你還沒告訴我大比上會出什麼事情?居然讓我先一步去給葉揚天打預防針?」
  第八集 第四十四章 這年頭,十二生肖裡頭……屬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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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狐狸,你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呂洞賓微笑,「我現在就是趕你回JN,你也不會回去了吧?你仔細看,等葉揚天的事情了結,我可要帶你回天庭見你祖父,滿打滿算,你也在凡間呆不了太久了。」
  「我才不去!天上肯定不如凡間----要不然你怎麼老往下跑?」陳□氣呼呼地說,「你要是硬拉我去,我非讓爺爺打斷你的腿不可!」
  「這個……」聽陳□提到她的祖父,呂洞賓也皺起了眉頭。
  「反正我不上天!實在不行,那我就幫你幾個忙好了……」
  「噓!」呂洞賓一拉陳□,小聲說,「有人來了!」
  「疑神疑鬼,不是好人!」陳□嘴上不服,卻也跟著呂洞賓躲到了一邊。
  急火火走來驚動了呂洞賓的是青山真人,眼看天已亮了,青山真人特地來請葉揚天,好去會場主持道門大比。
  自從葉揚天入住空明峰上的白雲滿地樓,青天真人就傳諭青雲門中上下人等,為表恭敬,不得在空明峰附近方圓三里內施用道法,御風、御劍也在禁止之列,青山真人雖然頗有些不以為然,卻也不得不遵,這才被呂洞賓察覺。
  目送青山真人往空明峰上走,呂洞賓也不與陳□打招呼,自顧自地化作一陣清風去了,待得陳□發覺,卻只剩了跺腳發急的份兒。
  天色大亮。
  「我是一個商人,我是一個生意人,我是,我只是。」在百年一度的道門大比會場,葉揚天來得早了,他高高上座,看著陸續增多的人群,在心裡連續重複,提醒自己。
  葉揚天見過人多的場景。不說國內的各類活動,GLAY在名古屋的演唱會。聚集了五十萬人,最前排上就有過他;他是個憊懶的性子,偶爾還有點兒「人來瘋」,人越多,越是能放得開。可面對著天下道門三百六十六派,十二萬七千八百餘人,葉揚天真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他只知道,自己的手心出汗了。並且很想仰天長嘯。
  「這近十三萬人是什麼力量?就是其中道行最差地,不用申請航空許可也能騰空御劍,視物理定律如無物……好吧,這是在說笑話……」葉揚天暗暗苦笑。
  葉揚天清楚得很:不管是誰,只要掌握了這十三萬人---哪怕只掌握了其中的一半、不,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也好,在現實社會中都能呼風喚雨。掀起驚濤駭浪!
  無人能擋。
  葉揚天想起了陳□,日出之前,陳□問他召開大比的意圖,問題之中究竟是暗含深意。以大羅金仙的名義,通過大比一統道門。這似乎沒有多大的難度,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不算陳□受人所托提到的有關董雙蔻的事情,陳□未必就沒有對葉揚天當頭棒喝,讓他好自為之的打算。這一點,葉揚天也明白。
  ----可是,如果我真地可以為所欲為?
  「……當國家領導人好像有點兒累,沒意思。不過冒充一下憤怒青年,玩玩滅日屠美的把戲應該問題不大,這可是必不可少的橋段啊。把日本人都殺了,只留下AV女優和幾個漫畫作者就行;美國人也都殺了,只留下好萊塢和《花花公子》就行;歐洲那邊要是聽話就不管了,不聽話一樣都殺了!留下什麼呢?嗯,這倒是個問題……不管了,把全世界都併入中國版圖,然後以地球榮譽球長的身份退居二線,後宮佳麗也不用太多。每個月來一次全球選美----就我一個評委,別貪心,只要前三十名進宮就行了,這樣要是趕上一個月三十一天。我還能休息一天。沒事兒的時候玩玩微服私訪。一不留神跑去異界轉轉,娶上幾百個漂亮公主。最好都是精靈,半獸人就算了……要是又煩了,想辦法回到古代,再重新統一一遍,順便把歷史上的美女都收了房……實在不行,就造上幾億星艦,去攻打外星人,同時收上幾千個小妾……啊,多美好的生活啊……唯一地問題就是不能讓瀟瀟吃醋……可我有王霸之氣,只要虎軀一震,瀟瀟也會渾身酥軟撲到我懷裡的哈哈哈哈哈哈……」
  葉揚天的眼珠滴溜溜亂轉,一瞬間不知道有多少類似的念頭湧上心頭,不由自主地傻笑起來,「誰也別攔著我!精盡人亡之前我要喝點兒酒!」
  「哎呀!」葉揚天慘叫。
  「葉揚天!你琢磨什麼亂七八糟的!」是姜瀟瀟惡狠狠地聲音,她掐住葉揚天上臂靠裡的一絲絲皮肉,一瞬間就轉了七百二十度。
  「啊?」葉揚天有點兒懵。
  「葉子,你做白日夢就做吧,能不能別說出聲來?」邢師我說,「我都替你害臊!」
  「呃……我都說什麼了?」葉揚天轉頭四下看看,似乎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反正我是從《花花公子》那兒開始聽見的。」邢師我一臉的幸災樂禍,「葉子,你死定了。」
  「王八之氣對吧?」姜瀟瀟滿臉通紅,語氣卻冷得像是堅冰,「葉揚天,十二生肖裡你屬鱉?」
  「噗!」
  「喀嚓!」
  葉揚天只看見了最近兩個人的反應:青山真人直接把一口參茶吐出來了,青天真人倒是好一點兒,為了忍住笑,他硬生生把手裡的「白定」----定窯白瓷茶盞咬下了一塊。
  「這個……葉師……貧道雖然沒聽得太懂,但葉師若是要做個皇帝玩玩卻是容易,這個……既然是人間帝王,想必三宮六院也……」華九的臉皮最厚,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他也渾身亂抖,顯見肚皮裡已經笑翻了天。
  「行了行了,惡搞YY小說地段子也早都過時了,我承認我俗了一回還不行?」葉揚天低下頭小聲嘟囔。「我去牆腳畫圈圈……」
  「葉子……柏楊說過,中國人都想當皇帝,而大多數是因為當了皇帝就可以合法地娶幾千個老婆。我理解你----不過,不是我說你,你連外星人都不放過的精神的確有點兒過分。」邢師我拍拍葉揚天的肩膀,語重心長。
  「沒完了是吧?」葉揚天翻著白眼,轉頭去問青天真人,「真人。差不多人到齊了吧?」
  青天真人搖搖頭,「葉師,還差逍遙宮、偃師門、茂弦門等數個門派,此外,袁達透袁道兄也還沒到。」
  「是貧道的錯,貧道心急,早請葉師下空明峰。反勞葉師久候了。」青山真人剛才失態,現在說話也不敢自稱「小老兒」了。
  「是我說早來的。」葉揚天笑笑,並不在意。
  「是啊,有人要收買人心啊。」韓雨撇撇嘴,說。「早早坐得這麼高,很有趣是不是?」
  葉揚天來的是有一點兒早,出發點也無非是「以德服人」的算計,現在青雲門中各派雲集,還頗有些不穩地因素,所以做出這樣的高姿態總歸沒有壞處。
  只是葉揚天也沒有想到,青雲門為這次大比擺出地排場著實有些過了。
  青雲門佔了峨嵋山「虛陵洞天」寶地。地廣兩千里,要不是實在超出了意料,以致措手不及,縱然為大比而來的同道再多十萬人,也盡安排得開了;至於大比的會場卻是早早定下了的,就在當日葉揚天初進青雲門地翠谷之中,不僅風景幽勝,還為每個門派都預備好了一座涼亭與足夠地桌案----儘管到會地門派比預料中地多出不少,但既是道門中人,祭起飛劍砍木頭總還不用費太多手腳。
  涼亭自然是供各派的掌門、長老上座的。為照顧如天醫門這樣人丁稀少的門派,也為了大比之時各派之間的頭面人物相互走動,還有幾座規模較大的亭子散在翠谷各處,不可謂不周到。
  這諸多亭台錯落有致。迴環窈窕。涼亭之間鋪上了石子或是碎瓦地小道相連,前日青山真人還特意做法。催出一場小雨,讓小道上生長青苔,自在古色,雅趣盎然。
  葉揚天等所在的亭子是青雲門上下花了大心力以一色青竹建成的,共有兩層,坐北朝南,軒敞宏麗,倒該算是座小樓,還與各派的座席拉開一段距離,中間空出了上百米的平地,極是顯眼。眾人坐在小樓二層上,居高臨下,也不怪韓雨抱怨。
  葉揚天對青雲門地安排也覺得有些不妥,但青天真人等堅稱無妨,也就只好高坐,這會兒被韓雨嘲諷,他也沒有辦法。
  至少比起韓雨來,讓葉揚天煩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韓雨,你別說我,你看這滿座的道門俊彥,我想要穩坐釣魚台細看濤生雲滅可沒那麼容易----你們公安九處也安生不了。」葉揚天苦笑。
  韓雨的臉色變了,琢磨半天想不出反駁的話,只好低低地哼了一聲。
  「逍遙宮門人到了。」天涵子忽然開口。
  果然,從翠谷谷口湧進一群人來,當先是青雲門的弟子引路,凌波仙緊隨其後。隔得雖遠,葉揚天還是眼前一亮。
  大比是道門中百年一度的盛事,參與大比地各派門人都是盛裝,普通弟子也就罷了,頂多是各色道袍比往常光鮮一些,但大多數掌門的服飾卻是可圈可點。
  比如坐在葉揚天身側的青天真人,穿一身得體的水藍色道袍,峨冠高聳,上嵌數粒明珠,腰間掛了一塊通靈寶玉,明珠與寶玉上隱隱有煙霞之氣,顯見都是頗有來歷的寶物----卻不是有意炫耀,只是對大比這一場合以示鄭重。
  葉揚天瞥見的凌波仙的裝束更是飄逸超塵。她把宮裝換了,穿的是月白色的道服,四邊以玄色布為緣,道服上同樣用月白細線繡了落花流水,色澤稍淺,每一欠身,水流似乎就活了起來,將落花逐去遠處。
  就連凌波仙下頜上那僅剩的兩綹烏黑長鬚也被這件道服襯得讓人覺不出古怪來了。
  「這還真是……」葉揚天低頭想了一下,歎口氣,說,「要想俏,一身孝啊……」
  ----青天真人把手裡地白定茶盞又咬下一塊來。
  「葉揚天,你……」韓雨差點兒被葉揚天的胡說八道氣出毛病,剛要再嘲笑他不學無術外加色心不改,卻看見葉揚天眼中沒有一絲調笑的意味,不由自主地猶豫了。
  就在韓雨欲言又止時,邢師我從桌案底下悄悄遞給韓雨一張字條。
  「你別理葉子,他一緊張就愛胡說。」
  韓雨看過字條,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幽幽地歎了一聲:的確,哪怕葉揚天是大羅金仙又怎麼樣?一個十七歲地少年面對十幾萬個修行有成地道士,要是不緊張才真見鬼了……
  第八集 第四十五章 這年頭,誰也別不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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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等人所在的那座小樓並不是誰都能進的。
  除開葉揚天,青雲門是大比的東道主,青天真人理所應當上座,青山真人就有些勉強,但青山真人歷來臉皮最厚,道門各派也都知道,所以他也在小樓內,只是坐得就遠了些。
  葉揚天的同伴自然要沾些光,姜瀟瀟、邢師我、韓雨這三位也就佔了三個座位,雖然韓無熠的「病」已經好了,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拋頭露面,現在早不知道混到什麼地方去了。
  早先跟在葉揚天身邊的「六丁六甲」中,李納干作為重建白鹿洞的掌門,坐在青天真人旁邊;華九也是德高望重,佔了一席;天涵子將玄心門的事宜交給門中長老,自顧自地坐了上來,卻也沒人說什麼。袁門也有一個位子,掌門袁靄陬讓給了袁達透,但袁達透不知為了什麼還沒有到。
  此外,天機門掌門天歷真人,儀霞門首座奪情子,疆南門掌門藏劍真人,西北異苓門掌門空空真人,偃師門當代偃師,大約十數人,或是道門中有數的人物,或是門下「弟子眾多」,也各謀得一席。
  再就是應邀前來觀禮的賓客中一些高明人士,比如峨嵋山萬年寺的洞名禪師,在JN與姜瀟瀟見過一面的普陀山後寺印空禪師,還有不著庵淨妙師太等,也有十數人。這已經將小樓內二層的那張長案前的座位佔滿了。
  本來還該留給千葉冰雲以及與她隨行的龍齋貞水、淨土和尚三個座位,只是日本日蓮宗的淨土和尚偷偷看見了洞名禪師,跟龍齋貞水咬了一陣耳朵後就避到一邊去了,連帶著千葉冰雲也只好噘著嘴巴跟著----這倒讓葉揚天和邢師我一起鬆了一口氣。
  這些座席的安排原來最容易招惹是非,但今次卻罕見地沒有誰出頭質疑,甚至連面色不愉的都沒見幾個,這大概是顧忌葉揚天身份的緣故,又或許眾人大都知道此次大比非同往常,不願生事。。
  所以當逍遙宮宮主凌波仙讓過引路的青雲門門下,一個人走上小樓的時候。便吸引了無數目光在她身上。
  歷來,道門修行中雖然沒有「重男輕女」地傾向,可女性的修道之人若是修為精深,名氣傳得也快些,偏偏凌波仙卻沒有多少人認識。
  「葉師,安好?」凌波仙對眾人目光視若無睹,施施然走上小樓,接著就直接對葉揚天打了招呼。
  「啊。仙子好。」葉揚天含笑點點頭,不失風度。
  「仙子」兩個字立刻引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
  「青天道兄,已是吉時,大比該開始了吧?」凌波仙向青天真人婉然一笑,竟在為袁達透預留的座位上坐下了。
  「宮主啊,你坐便坐,等會兒袁道兄來了。他要不依呢?小老兒安排的座位可沒有富餘的了。」青山真人在角落啞著嗓子說。
  「袁道兄?是袁門的袁達透袁道兄吧?」凌波仙又是一笑,道,「青山道兄,袁道兄恐怕會到得晚些呢----就是他到了,在我身側再設一席也就是了。」
  說著。也不見凌波仙有何動作,原本不見空席的長案竟驀地長出一塊來,恰恰好好,就在凌波仙地身側空出一人的位置,最奇的是,長案兩頭卻沒有絲毫移動,入座的眾人竟也都沒動。
  「好手段!」天涵子冷冷地哼了一聲。
  「袖裡乾坤。壺公縮地,二法並出卻無一絲煙火氣,宮主真是深得我道家清靜三味。」異苓門的掌門空空真人點頭微笑,稱讚不已。
  「我總不能真佔了袁道兄的位子,袁道兄脾氣好像火爆得緊,小女子卻也怕呢。」凌波仙目光流轉,巧笑嫣然,「青山道兄,這便可以了吧?」
  青山真人瞪著凌波仙,許久才迸出一句。「當小老兒沒說。」
  青山真人因為凌波仙曾「圖謀刺殺葉師」心中耿耿,原藉著這機會殺殺凌波仙的威風,但凌波仙露地這一手的確漂亮。
  「袖裡乾坤」和「壺公縮地」的術法雖然簡易,但將兩者結合用出卻並非易事。更不用說象凌波仙這樣談笑之間施法而幾不被人察覺了。青山真人沉思半晌。自認做不到,卻是輸了。他倒也磊落,直接認了下來。
  青山真人好歹是東道主青雲門中的長老,既然他不再多說,眾人便都望向了葉揚天。
  「仙子,聽仙子說話,袁達透袁真人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葉揚天不在乎座席上多了誰還是少了誰,可他從凌波仙話裡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
  「葉師放心,也沒什麼,只是……」凌波仙掩口一笑,「我看見袁道兄似乎是遭了偷兒,適才正在袁門駐地發脾氣呢,大叫什麼不會饒了青雲門的小鬼如何如何……」
  「偷兒?」
  葉揚天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偷兒」是啥東西,青天真人卻先皺起了眉頭。
  青雲門好歹是名門正派,門下弟子地德行他這個掌門最是清楚不過:要說有誰會偷袁達透的東西……頂多是自己那個做事從不正經的師兄,青山真人。
  可青山真人為大比忙得都快前腳掌踩後腳跟了,哪兒有工夫去偷袁達透的東西?再說,袁達透有什麼東西值得人偷?
  但無論如何,青天真人不以為凌波仙會說這種謊話,下意識地就把目光投向了青山真人。
  「掌門師弟!」青山真人蹦起來了,大叫,「你看我做甚?現下咱青雲門裡魚龍混雜,出個把偷兒也不出奇!」
  「魚龍混雜?青山道兄說得好。」凌波仙插口,「只不知道哪個是魚,哪個是龍?」
  「仙子,你是來攪局的?」葉揚天冷冷地問。
  「啊,這卻不敢。」凌波仙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青天道兄,已是吉時了。」
  「這……」青天真人這才發覺,已然是辰時四刻了,而翠谷之中,除了一個袁達透之外,各派都已到齊。
  「諸位同道!貧道青天,忝居青雲門第三十六代門戶執掌,為本次大比主持……」不敢誤了時辰,青天真人向葉揚天點點頭,從座席上站起,行御風之術,在空中緩步走到小樓之前,清清嗓子,便開始宣講早準備好的一番言語。
  時隔百年,道門大比再度在青雲門召開,有葉揚天這一大羅金仙坐鎮,天下道門望風而來齊集一堂,雖然似有暗潮湧動,但無論如何這也是青雲門的一大喜事。為此,青天真人準備下地這篇講稿實在作得是是花團錦簇,這會兒宣講出來,大有「生公說法,頑石點頭」的氣勢;只聽青天真人回顧起數百年來道門中人不得飛昇,各派中前人壽元耗盡含恨黃泉的往事,足以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而展望起在大羅金仙指引之下,道門一脈發揚光大的美好將來,又使人雀躍不已……但至少在小樓之內的幾位正主兒,卻都被剛才凌波仙提到的「青雲門中的偷兒」吸引住了。
  「葉子,不是真有小偷吧?」邢師我悄悄問葉揚天。
  「我哪知道?」葉揚天反問,「你確定人家不是說你?」
  「葉子,如果把小邢和你放在一起比較,那正常人都會說小偷鐵定是你。」姜瀟瀟笑著說。
  「瀟瀟,我就這麼不可靠?」葉揚天大感鬱悶。
  「你什麼時候可靠過?」姜瀟瀟直接把葉揚天頂了回去,看樣子還是為剛才葉揚天脫口而出的「王八之氣」憤怒著呢,只是幾分真幾分假就難說了。
  「瀟瀟,說得好。」邢師我「哈」地一聲笑出來了。
  「葉師,小老兒敢用人頭擔保,寒門之中固然有些不肖弟子,但還沒人敢在大比之日行偷盜之事,只怕是有人心中有鬼,還請葉師明察。」青山真人狠狠盯了凌波仙一眼,站起來走到葉揚天身邊,低聲說。
  葉揚天微笑不語----儘管是低聲說話,可青山真人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話還是會被凌波仙聽得一清二楚?
  或者可以說青山真人就是看凌波仙不忿,但還是該說眾人各懷心思才對吧?葉揚天這琢磨。
  旁邊,一直在跟邢師我笑鬧的姜瀟瀟卻悄沒聲息地傳過來一張字條:
  「葉子,那個什麼凌波不是好人!其實所有人都各懷心思,你多考慮……」
  葉揚天不動聲色地把紙條收好,一顆心兒卻快要幸福得跳出胸腔來了。
  ----瀟瀟給我傳紙條了!
  邢師我最明白葉揚天地心事,他瞥了葉揚天一眼,嘴角撇撇:「切!」
  邢師我知道,比起現在空中幾乎聲淚俱下的青天真人,還有在座道門中所有俊彥人物的未來,就是再加上所謂「大羅金仙」的責任也好,在這一瞬,葉揚天最在乎地,肯定是姜瀟瀟地那張毫沒營養的小紙條。
  邢師我都有點兒同情起這幫道士們來了。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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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集 第四十五章 這年頭,誰也別不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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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青天真人還在滔滔不絕地宣講大羅金仙臨凡的偉大意義,卻見翠谷邊上,有個人影氣急敗壞地趕了來,一進谷中,先是愣了愣,接著便繞行小路,朝葉揚天等所在的小樓走來。
  正是袁門的袁達透。
  「葉師恕罪,貧道來得晚了。」袁達透上了小樓,對葉揚天一禮,看見凌波仙身邊的空位,趕緊坐下,旁邊自有青雲門的道童奉上茶水。
  「不晚,不晚。」葉揚天打量一下袁達透,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臉上似乎有憤憤的神色,不由得問,「聽逍遙宮凌波仙子說,你讓人給偷了?」
  「葉師!」袁達透一張臉憋得通紅,大聲嚷嚷,「貧道栽了!」
  原來白鹿洞一門傳承千年,最講究服飾禮儀,如今門派重建,門內早預備好了大比時穿著的正裝,但袁達透臨來之前,卻發現自己那一身還從未穿過一次的道袍竟然不翼而飛了。
  袁達透為人粗豪,可到底是袁門的長老,竟然察覺了「偷兒」留下的蹤跡,便獨個兒追蹤下去,一路直接追到了雪擁藍關關門之前。
  袁達透進過一次□山,更知道雪擁藍關是青雲門的禁地,只好訕訕地轉回來,一來二去,耽擱了時間。
  「真有人太歲頭上動土?」袁達透講完,青山真人動了真怒。
  「青山道兄休怒,貧道想那人既然拿了貧道的道袍,總會在大比中露面,那時青山道兄千萬要讓貧道出手去討回這個公道。」袁達透飛快地說。
  「袁道兄此言差矣,那偷兒有膽量在寒門地盤上動手,說不得,得讓小老兒去領教領教他的手段!」青山真人不依。
  「嘿……雪擁藍關……」葉揚天沒說話,只在心裡暗暗琢磨。
  青山真人說現在青雲門中「魚龍混雜」是一點兒也不錯的,姜瀟瀟的提醒也沒錯,但那個偷了袁達透道袍的人的用意卻未必就壞----袁達透一個糟老頭子。他穿的道袍有什麼值得偷的?要是偷就該偷……
  葉揚天悄悄瞥了姜瀟瀟一眼,努力把腦海中不該去想的念頭驅逐到一邊。
  這時,青天真人已經絮叨完了。
  「葉師,您看是不是……」青天真人將目光轉過來。
  「好。那我也隨便說上幾句。」葉揚天心知這是免不了地,苦笑一聲,站了起來。
  「眾位同道,我就是葉揚天。」葉揚天緩步走出小樓,也在空中懸停。四下望了一圈,這樣說道。
  人群中一陣騷動。
  葉揚天的模樣沒有多少人真的見過,但大羅金仙之於道門的意義卻不用多說,他這一出場,且不管眾人心裡想的什麼,總是引人注目。
  葉揚天又是一聲苦笑。
  「天心難測……」
  葉揚天為今天想過很多開場白,他甚至琢磨著要不要一上來就顯出大羅金仙的法身。一方面給青雲門捧場,一方面也為自己張目。
  但一站到現在的位置,葉揚天卻只說出了這四個字,倒像說這四個字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似地。
  「天心難測。」葉揚天又重複了一遍,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
  「幾個月以前。我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十七歲,正在上學。將來我應該會和我的父親一樣,經商,做一個不錯的生意人。我家的買賣很大,足夠我幹一輩子。」葉揚天這樣說著,他的聲音不大。但翠谷中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還有一位心上人,她不怎麼喜歡我。這沒什麼,我還沒到非談戀愛不可地年齡,我覺得我有的是時間讓她愛上我,說實話,在我這個年齡段裡,我算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了。我對我的生活,本來很滿意。」
  葉揚天的話讓翠谷裡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竊竊私語不絕,誰也不知道葉揚天到底想要說什麼----在小樓中的姜瀟瀟的臉紅了。
  「瀟瀟。葉子他還……」邢師我小聲打個哈哈,想對姜瀟瀟調侃幾句,卻發現姜瀟瀟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葉揚天那邊,根本沒聽見自己說話。
  邢師我翻翻白眼。暗地嘀咕:「你們公母倆啊……」
  「可是我成仙了。」葉揚天頓了頓。說,「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我的生活變了。我沒時間再去一點兒點兒學習該怎麼繼承家裡的生意,我甚至來不及讓我的心上人慢慢地愛上我----我覺得,在現在這種狀況下如果拖得時間太久,我恐怕不可避免地要失掉她。」
  「憑什麼?嗯?」葉揚天憤怒起來,「我從來沒想過當什麼大羅金仙!」
  葉揚天聲若洪鐘,在翠谷中傳出很遠。
  「你們辛辛苦苦修道,一輩子不跟外界接觸,IT革命地風都刮過去好幾年了,你們有誰知道什麼是電子計算機?你們誰上過網?你們求的就是飛昇成仙,把生活中的所有樂趣都放棄了可還是做不到,憑什麼我屁大的事兒都沒給天庭幹過我就成仙了?」
  「所以我說天心難測。」葉揚天平靜下來,慢慢地說,「我恨不得在這兒,對,就在這兒,當著大家所有人的面,我就指著天大喊:老天爺你瞎眼了!」
  「我不敢。」葉揚天歎了口氣,苦笑。「我真的不敢。」葉揚天說,「我不敢跟天庭鬧翻了,我沒那個本事。他們讓我成仙,我就得老老實實當我的神仙,不管多憋氣多不樂意,我都非當不可。諸位大概都知道多少年前有一個叫齊天大聖的猴子,他就不願當神仙,還打上了凌霄寶殿。可我沒有他那種能耐---我的能耐全是天上給的。你們說說,這有多保險?要不然說天上地都是神仙呢?他們比凡人想得周到!」
  「我聽說了很多事情。幾百年來,道門凋零,可悲,可歎。我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設身處地地想,我希望道門能夠發揚光大,諸位勤修苦練,我也希望諸位能夠達成願望。我實實在在地這麼想,真的。」葉揚天很誠懇地說。
  「但這些事情是不是由我來做,我不知道。」接著,葉揚天似乎在推卸責任,「我會憑良心做事,力爭不讓諸位失望。我很年輕,跟諸位連輩分都沒法算,諸位喊我葉師,我應著;在座年長的真人們要是喊我小葉子,我也只有應著。」
  「可是話說回來----其實我剛才說得已經足夠明白了----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誰也別不服!奶奶地!我還不服呢!」
  以三個驚歎號,葉揚天結束了講話。
  翠谷之中鴉雀無聲葉揚天有點兒激動,回到座位上地時候整個身子一直在顫抖。在座的青天真人、天涵子等都深深地望著他,並不說話,姜瀟瀟悄悄地從桌下握住了葉揚天地手。
  「葉子……」姜瀟瀟只輕輕叫了這一聲。
  所有人,都被葉揚天的這短短一席話說得懵了。
  青天真人等曾經去過JN的那些其實大都察覺了葉揚天的心思,但在他們看來,葉揚天頂多是「貪戀紅塵繁華」,那也沒什麼,故老相傳這樣的事情多了。只要葉揚天是神仙,別的都無所謂----現在的情形也無所謂,青天真人等震驚的是:葉揚天居然像是真的不願做神仙!
  這可就讓他們的腦瓜有點兒轉不過來了。
  餘下的道門中人的想法與青天真人等差不多,當然,發現自己終生想得到的東西在別人眼裡不過是垃圾,這種衝擊也的確夠讓人喝上一壺老陳醋的。
  或許道門中人大都嫉妒葉揚天,但這不重要,正如葉揚天所說,天心難測,沒人不服。
  建平門、逍遙宮等六十一派中的人士想法或有不同。
  他們上青雲門參加道門大比自是有所為而來,箇中內情不足為外人道,但看見葉揚天這副樣子,憋在他們心裡的一股勁可就差不多全都洩得一乾二淨。六十一派原本是計劃在大比當天要好好鬧上一番,將千年前的舊賬翻出來找「大羅金仙」要個交代。
  哪成想,那位貨真價實的大羅金仙自己先把自己的事兒全交代完了。
  葉揚天剛才那一番話說得很是時候,一上來就先把六十一派的不穩定因素給扼殺了一大半兒----但對於他自己來說,那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比的賓客們的想法,比如姜瀟瀟、韓無熠和韓雨、千葉冰雲、龍齋貞水,還有「BJ某部辦公室秘書助理」……一干人等的想法。
  事情又有了變化。
  在姜瀟瀟悄悄握住葉揚天的手的那一瞬間,心花怒放的葉揚天悟了:我管別人想什麼?愛誰誰吧!老子知足了……
  第八集 第四十五章 這年頭,誰也別不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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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了不起啊?俺就不服!」
  葉揚天一哆嗦,他還沒來得及去揣摩一下姜瀟瀟現在的心情就聽見這麼一句。
  就算不是在青雲門,就算是人比現在再多十倍,葉揚天也能聽出來這動靜是從誰嘴裡跑出來的。
  ----除了那個殺千刀的董雙蔻,沒別人!
  「師父,你別拉俺……俺是真不服,沒跟師父開玩笑!」眾目睽睽中,青雲門門下弟子所在的涼亭裡奔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道士,董雙蔻。
  董雙蔻身後,蕭如雲急匆匆地追著,卻追不上。
  「俺也知道啥是電子計算機!」董雙蔻一邊跑一邊大聲嚷嚷,「你不就上過幾天網嘛,狂什麼啊你?」
  「噗!」邢師我笑得捂著肚子就往桌子底下鑽----剛才葉揚天那一番話一方面感懷身世一方面悲天憫人,怎麼聽也算慷慨激昂,一片赤誠,可讓董雙蔻這麼一總結,葉揚天的形象被破壞無遺。
  姜瀟瀟也在笑,因為要摀住嘴,所以握住葉揚天的手的手就鬆了。
  葉揚天徹底急了。
  「又是你?」葉揚天吼起來,「董雙蔻我上輩子該你的是吧?」
  「啊?」董雙蔻被葉揚天的吼聲嚇了一跳似的,停住腳步,很認真地說,「俺不知道俺上輩子的事兒----俺就是不服。」「我早就知道……」葉揚天在心裡恨恨地對自己說,「儘管我早就知道,但現在我再次確認了……我討厭這小子!」
  「你不服什麼?」葉揚天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氣,卻沒法給董雙蔻好臉色看,只是冷冷地問,「你就算不服,我也是神仙。」
  「你是不是神仙俺不管,為了讓俺管你叫啥葉師,從掌門到俺師父,多少人扇過俺耳光了----俺就是覺得。你也得讓俺扇幾個耳光俺才舒服。」
  「啪!」終於趕上來的蕭如雲給了董雙蔻一個耳光。
  「雙蔻你要死了!怎麼敢對……對葉師這麼說話?你趕緊去給我面壁……」蕭如雲氣得渾身發抖,一邊大聲喝斥,一邊拉起董雙蔻就要走。
  「如雲,等等。」葉揚天微微地笑了,「他不是說要扇我幾個耳光?我不讓他扇完再走多對不起他?」
  「小……葉師,雙蔻還是個孩子……不是,他缺心眼……」蕭如雲快急哭了。
  「他缺心眼?蕭如雲,這個董雙蔻的心眼比你可多多了!我看。他至少比我得聰明!」葉揚天冷哼一聲。
  「師父,你打我不要緊,可他不能欺負你!」董雙蔻掙開蕭如雲的手,指著葉揚天說,「師父,你看我把耳光都打回來!俺還從來沒打過神仙呢!」「反了,反了!」事情來得太過突然。。直到現在青天真人才反應過來趕緊趕到,跳著腳大罵董雙蔻,連寶劍都抽出來了一半,看樣子是想要清理門戶---可劍尖就是在劍鞘裡遲遲抽不出來。
  如果說蕭如雲是念著師徒之情才護著董雙蔻,那青天真人就是因為愛才:放下已經為董雙蔻預定好了的青雲門掌門的職位不算。再過幾百年,青雲門還指望著讓董雙蔻來光大門戶呢!
  「真人,你是真不知道你這位晚輩有多高明?」葉揚天氣得連青天真人的面子都不賣了,冷冷地問,「沒準兒我真讓他打了耳光呢?」
  「葉師,葉師!您可千萬別說笑話……」青天真人還沒說話,青山真人跑過來又是作揖又是打躬。連連道,「您沖一個晚輩,可別真動了氣……」
  葉揚天扶住了青山真人,卻轉頭去問董雙蔻,「董雙蔻,你不覺得你是晚輩吧?當然,從一開始,我也沒把你當成是晚輩。對不對?」
  「你自己剛才當著這麼多人大聲說過的,我就是叫你小葉子,你也應著。」董雙蔻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說。
  「現在大家都看見了?是誰欺負誰?」葉揚天哈哈大笑。
  青天真人、青山真人。再加上一個蕭如雲,都不說話了。
  這一齣戲碼上演得過於突然,除了幾個當事人,翠谷裡各大門派十幾萬人全都驚得啞巴了。
  再怎麼樣。葉揚天也是大羅金仙。這一點道門中人都看得出;而且,自從葉揚天在青雲門露面以來。直到剛才地那一番「肺腑之言」,所作所為雖然有時顯得荒唐,卻也沒什麼錯處。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董雙蔻何德何能?看打扮,他不過是青雲門中一個輩分很低的弟子,竟敢對著大羅金仙這麼說話?莫不是這小道士失心瘋了?
  有心思敏銳的,也從葉揚天的話中聽出:董雙蔻這不是第一回了。
  「切!」董雙蔻輕蔑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小葉子,俺不服你!你連俺師父都敢欺負!」
  「俺師父那麼漂亮,小葉子,你也忍心啊?」董雙蔻氣哼哼地罵著,「小葉子,俺非得打你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蕭如雲身子一震。
  自從葉揚天再次來到青雲門,蕭如雲就逐漸不跟在葉揚天身邊了,尤其是那天晚上她和姜瀟瀟聊過以後,蕭如雲乾脆就下了空明峰,回到了自己在青雲門裡原來的住所。
  蕭如雲也一力堅持自己只是青雲門的一個普通弟子,沒有資格在大比會場上與諸位高人並坐。
  不得不說這地確讓葉揚天悵然如有所失,但蕭如雲的堅持卻讓他不好再說別的,同時,單一個姜瀟瀟就已經快令葉揚天眼裡沒了其它,在這場亂局中他還能抽空顧及到蕭如雲的感受,其實也算難能可貴了。
  可是董雙蔻口口聲聲說葉揚天「欺負」了蕭如雲,還沒忘了加上一個「俺師父那麼漂亮」,這其中能夠引申出來的含義……寫上幾篇小說都夠了。
  「董雙蔻,你好!」葉揚天動了真火。
  「諸位同道,董雙蔻此人來歷不明。雖是青雲門中弟子,一身所學卻非出青雲門,如今他口出妄言,敗壞道門清譽……」葉揚天向四下望了一圈,順口就給董雙蔻戴了一堆大帽子,接著說,「諸位,今天就讓我替青雲門管教管教這個狂徒!」
  話剛說出口。葉揚天就後悔了。
  倒不是葉揚天不想收拾董雙蔻,可他倉促之間沒想周到,只顧了想要「師出有名」,對董雙蔻的指責幾乎把自己給撇清了,還借了青雲門的名義----這與葉揚天之前站出來說地「不願做大羅金仙」等真性情的發言完全自相矛盾。
  「你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地?打就打唄,怕你啊?俺出來就是為的打你!」根本沒留給葉揚天補救地機會,董雙蔻立刻就把話給接上了。
  「真人。如雲,就這樣吧,你們別插手……」葉揚天苦笑著向青天真人和青山真人搖搖頭,又對蕭如雲點點頭,說。「事到如今,我是說都這樣了----你們總得讓我打他一回……放心。」
  青天真人等無奈,只得退開了,把葉揚天和董雙蔻留在了翠谷中特地為大比準備的那塊平地上,不遠處還有幾座平整的高台,也是為大比所用。
  「小葉子,上來打!來啊。小葉子,你來啊!」董雙蔻眼珠轉了轉,一個觔斗翻上了正對小樓的那座高台。
  「就憑你?還不能這麼叫我!」葉揚天被董雙蔻一口一個「小葉子」叫得氣不打一處來,緊隨其後,也跳上了高台。
  「小邢?這個董雙蔻到底是什麼人?」一旁,姜瀟瀟皺著眉頭問邢師我。
  「就是青雲門的一個弟子吧?據葉子說好像有點兒本事,反正肯定比我厲害----瀟瀟,你擔心什麼?葉子是神仙啊。」邢師我滿不在乎地說,「葉子以大欺小,沒出息!」
  「小邢……」姜瀟瀟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葉子這回有大麻煩了……」
  「啊?」邢師我糊塗了,再想問姜瀟瀟是怎麼回事,姜瀟瀟卻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盯住了高台上的兩個身影。
  這世上沒人比姜瀟瀟更瞭解葉揚天。
  董雙蔻一跳出來。姜瀟瀟差不多就知道葉揚天會吃虧了。
  在姜瀟瀟眼中。葉揚天確實是個聰明人。葉揚天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他知道說什麼話會達成最好地效果。
  就看今天。比起青天真人那一番長篇大論,倒是葉揚天埋怨天庭,不想做神仙那一句更能打動人心;聽葉揚天歎息「我甚至來不及讓我地心上人慢慢地愛上我」時,姜瀟瀟真的被感動了。
  姜瀟瀟很清楚葉揚天是故意那麼說的----同時,姜瀟瀟也知道葉揚天說的的確是心裡話。
  「葉子,這就是你啊……」姜瀟瀟在心裡狠狠地埋怨了葉揚天,「就連說實話,你也要算計一下?」
  然而姜瀟瀟看得出,當董雙蔻出現後,葉揚天就不再冷靜,說話也少了算計了。
  這對於葉揚天來說當然不是什麼好事情。
  姜瀟瀟並不瞭解董雙蔻的身份,她只是下意識地想到,能夠讓葉揚天方寸大亂地人絕不會是省油的燈,哪怕他表現出來的像是個莽撞的二愣子。
  而且姜瀟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葉揚天唯一能夠做到地就是速戰速決,否則,葉揚天地所謂「大羅金仙」的身份就免不了要被道門輕視----因為,隨便是誰都會覺得葉揚天勝之不武。
  可葉揚天真能速戰速決嗎?
  翠谷中佈置下的高台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高不過五六丈,大概方圓百步左右,原本是為大比時道門各派中地菁英人物鬥法講道用地,說白了就是座擂台。這樣的高台共有七座,在大比主持之人所在地小樓之前坐落得錯落有致,暗合北斗七星形狀。
  董雙蔻當先躥上地高台正是七星中的「天權」星位。
  「飄風驟雨!」
  「什麼玩意兒?」
  姜瀟瀟想到的事情葉揚天也都想到了,所以他一邊往高台上躥,一邊心裡還在後悔,只想著趕緊出全力把董雙蔻一拳打下台,然後讓大比順順利利地進行下去。但葉揚天卻沒料到,董雙蔻的本事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厲害了一點兒。
  董雙蔻一聲斷喝之下,驟然間,高台上烏雲四合,狂風大作!
  緊接著就是一場暴雨。
  這暴雨倒也奇怪,只在高台上空肆虐,還繞開了董雙蔻所在的位置,只是對葉揚天毫不留情。
  葉揚天猝不及防,剛登上高台,接著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董雙蔻!」葉揚天怒吼起來。
  「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董雙蔻站在高台一角,神情肅穆,口中喃喃。
  「***不是不終朝不終日嗎?有個屁用!」葉揚天的鼻子被氣歪了。
  董雙蔻總是在自己的道法上硬套一個《道德經》的名義,葉揚天早看董雙蔻不順眼,未雨綢繆,也翻過了幾遍《道德經》,卻沒料到董雙蔻使出來地與他所想的根本不一樣。
  「飄風」也好,「驟雨」也罷,自然傷不到葉揚天的半根毫毛,但跟在高台一邊穆然作法呼風喚雨的董雙蔻相比,一上來就渾身濕透了地葉揚天簡直狼狽至極。
  ----這小子是故意要我出醜!葉揚天立刻明白了。
  「董雙蔻,我以為我沒小看過你。」明白了董雙蔻地用意,葉揚天哈哈一笑,站直身子,任憑風吹雨打,毫不在意。
  董雙蔻抬起眼皮,看了葉揚天一眼。
  葉揚天心裡一震,他看得明白,這會兒董雙蔻的目光中可沒有了那麼多地天真,反倒閃著狡黠的光芒。
  「董雙蔻,誰指使你……」葉揚天在風雨中緩緩邁出兩步,打定主意,不管董雙蔻是什麼用意,也不管他背後是否真有人指使,總要先扣一頂大帽子在他頭上。
  但董雙蔻反搶在葉揚天前面,大吼起來:「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
  「咦?」葉揚天驚異出聲。
  高台之上,風雨竟然變得更加猛烈起來!
  「罡風?」葉揚天輕噫,接著被暴風吹得後退,大滴的雨點像是銅豌豆,砸得葉揚天睜不開眼。
  「哈!」葉揚天吐氣開聲,忽然想起一句武俠小說中常用的台詞,立刻就哈哈大笑著用了出來,「董雙蔻!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便在葉揚天的長嘯聲中,從葉揚天身上驀地騰起沖天劍氣!
  葉揚天擎出了斷劍。
  風聲,雨勢,只在一瞬間就小了。而斷劍的劍氣衝霄,映得葉揚天一臉森然。
  「董雙蔻,你還有什麼本事,就一起用出來吧……嗯?」葉揚天剛要裝酷,空中忽然又有了異動。
  「啪噠,啪噠,啪噠……」
  風停雨散,卻從天上落下來一堆龍眼大的冰塊,全都砸到了葉揚天的腦袋上。
  「俺不光會下雨,還會下冰雹!」董雙蔻得意洋洋地說。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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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00: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六章 這年頭,學道不如學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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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門中人彼此鬥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神仙都有哪些本事?
  有關類似的問題,葉揚天曾經思考過很多。
  比照當初被呂洞賓度化之後,在青雲門內兩人的那場爭鬥,葉揚天以為,所謂「鬥法」,大概該以各種法術、或者說道術、道法等等,為主才對。比如召天雷下擊,又比如之前從西崑崙拘來呂洞賓豢養的火鴉之類。
  當然葉揚天也想到過法寶,托塔李天王的寶塔,太上老君的金剛琢,乃至姜子牙的打神鞭,大多數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會有自己的法寶,甚至以法寶成名。
  另一方面,葉揚天對自己打架的本事沒有太大的信心----這主要是因為他從小被學武的邢師我欺負得怕了的緣故。
  所以葉揚天並不認為自己仗著一口斷劍就能跟董雙蔻大打出手:斷劍再怎麼鋒利都沒用,獨孤九劍可不是人人都會的東東。
  法術!惟有法術!
  ----被董雙蔻弄出來的冰雹劈頭蓋臉地一砸,葉揚天反而清醒了。
  踏禹步,轉七星,葉揚天揮揮左手,把斷劍橫在胸前,高台上已經是雲散雨收,一片晴空。
  「董雙蔻,你總是惹我,可我不能以大欺小,如果我真招天雷下來,你還不被擊成齏粉?」葉揚天嘴裡說著,左手連揮,扔出一串「掌心雷」,在董雙蔻的身邊接連炸裂。
  董雙蔻展開身形,在高台上躥高伏低,避開雷火,雖然沒真被擊中,但葉揚天祭出的掌心雷多且密集,讓他無法開口反駁。
  這一下,顯得狼狽的就換成董雙蔻了。
  看到這一幕。翠谷中各派人物也都連連點頭,低聲議論。
  「到底是大羅金仙,青雲門那小輩道行再高,也只是一時取巧啊。你看,葉師閒庭信步,就已將他逼成這樣……」
  「道兄此言差矣,這董雙蔻確是了得,也不怪他敢向葉師挑釁----只是仙凡兩道。終究差得太遠罷了。」
  「葉師果然仁厚,手下留情一至於斯。換了貧道,似他這種膽敢欺師滅祖之徒,早以天雷轟成渣矣!」
  「道兄說得好!這個渣啊,歷來有許多講究……」
  從葉揚天講話完畢,董雙蔻突然跳出來喊「不服」,直到現在兩人在高台上鬥法。也不過一刻之間的事情,翠谷裡道門各派只瞪眼看著,意外是意外了,卻很少有人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是都覺得青雲門不幸。竟出了一個不自量力的,敢對大羅金仙不敬,實在該打。
  對於葉揚天的欣然應戰,眾人的想法各自不同,有覺得該讓青雲門自行清理門戶的,葉揚天親自出手未免過於小家子氣;有覺得葉揚天果然是真性情的,也有覺得葉揚天說地的確有理的;只是也還有些人如姜瀟瀟所擔心的一樣。覺得葉揚天似乎有點兒言行不一,不免皺起眉頭,私下琢磨。
  只不過,眾人差不多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葉揚天勝之不武。
  大多數人把葉揚天和董雙蔻的這場爭鬥當作了鬧劇,而自成一統的六十一派中有心思縝密的人物,卻以為葉揚天或許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在天下道門面前立威,甚至生出了幾分不屑。
  但當事人葉揚天實在沒想這麼多,他越來越是煩躁:掌心雷都已經放出去幾百發了,董雙蔻還是在高台上到處亂竄。連點兒皮毛都沒傷著。
  「再這麼打下去,我不又成笑話了?」葉揚天捫心自問,不由得苦笑。
  葉揚天想得不錯,眼看高台被葉揚天的掌心雷擊得千瘡百孔。董雙蔻卻還是身形輕盈如燕。縱跳自如,翠谷中地道士們已經有不少在嘖嘖稱奇。
  「不打了!」葉揚天突然收手。
  「小葉子。。。你打不著俺!」董雙蔻剛站定就神氣活現地雙手叉著腰嚷嚷。
  「嗯。是我想錯了。」葉揚天居然點頭說,「大活人不是籃筐,會動。」
  原來葉揚天想起當初剛成仙時在雲山三十一中上體育課投籃一投一准的「往事」來了。
  「對了,俺還要打你耳光來著。」董雙蔻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你要是不打,那俺就去打你了啊?」
  「我都說了,你有什麼手段不妨都用出來,也好讓你心服口服。」葉揚天的臉上浮起苦笑。
  「小葉子,你比俺滑頭多了!」聽葉揚天說完,董雙蔻合身就往前撲,同時輕輕念叨一句,聲音小得恰到好處,剛好只能讓葉揚天聽見。
  「總能抓住你的狐狸尾巴!」葉揚天嘿嘿一笑,躲開了董雙蔻的撲擊。
  「荊棘!」葉揚天身形一動,董雙蔻緊隨跟上,口中大喝。
  從葉揚天的背後,高台上忽然生出無數荊棘,攔住了葉揚天的退路----一旁,回到小樓內地青天真人眼睛一亮,認出這是董雙蔻曾經用來對付□山裡那條青龍的手段。
  「彫蟲小技!」葉揚天冷冷哼了一聲,依舊向後退卻,只躲開董雙蔻,卻絲毫不顧背後瘋長出來的荊棘。
  只聽「喀嚓」之聲連連響起,隨著葉揚天陷入荊棘叢中,凡是挨到葉揚天身邊的荊棘枝丫都紛紛斷裂,卻是斷劍的劍氣護住了葉揚天地身子。
  「你再過來啊?」葉揚天低喝,「看看你的胳膊能比斷劍還硬?斷劍可是青雲門的鎮門至寶!」
  「荊棘!」董雙蔻不理葉揚天,繼續大喝,「再給俺長出來!」
  「轟!」
  巨響過後,翠谷中各派人士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座高台竟然被叢生的荊棘覆蓋住了!
  荊天棘地。
  青者荊,赤者,伴著董雙蔻的一聲大喝,青赤縱橫之間,各種荊棘竟長成了參天的大樹似的,遮天蔽日。
  荊棘上自有冷冷地尖刺,猶如生銹的鐵枝。隨著枝條生長橫衝直撞!
  「哈!你小子看過《幽游白書》吧?自以為是妖狐藏馬?」葉揚天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隨便你怎麼想。」董雙蔻站在荊棘叢中,頭頂的陽光全被遮擋住了,只能看見一個黑暗的影子。
  「你說什麼?」葉揚天著實愣了一會兒,失笑,「我沒聽錯吧?」
  「葉揚天,行個方便好不好?」董雙蔻走近了幾步,口吻中夾雜著幾分歎息。「讓我出去扇你幾個耳光,然後我就輸給你,任憑青雲門處置。你也不吃虧。」
  「見鬼的不吃虧!」葉揚天瞇起眼睛,「董雙蔻,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青雲門弟子----別地,你管不著。」董雙蔻哈哈一笑,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折扇。「啪」地在胸前甩開了,神態中竟帶出幾分瀟灑來,哪兒還有平時那副缺心眼的模樣。
  「你不用想太多。」董雙蔻繼續說,「在這座荊棘叢裡,也就是防不住大羅金仙的天視地聽。至於其他那些……就連本門的青天掌門,嗯……也別想知道你我都說了些什麼。」
  「本來我想說青雲門日防夜防,卻防不住你這個家賊----可現在看,你小子絕不是青雲門的。」葉揚天伸手彈了彈身側一株荊棘上地鐵刺,搖搖頭,說,「可是。你在這時候自己跳出來……沒道理啊?」
  「無非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聽了葉揚天的話,董雙蔻苦笑起來,神情黯然。
  「不行不行,你這變化太大了,我受不了。」葉揚天摸摸鼻子,仔細打量著董雙蔻,連連搖頭。
  就算早知道董雙蔻身上隱藏著什麼秘密,就算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董雙蔻變得也太快太厲害了一點兒。看著現在的董雙蔻,葉揚天就像吃了個死蒼蠅,怎麼都覺得胃裡不舒服。
  「要不是沒辦法,你以為我會冒險在這種時候跟你說話?」董雙蔻壓低了聲音。「只要你幫我這個忙。以後我也一樣對你有所關照。」
  「幫你地忙就是讓我當著天下道門十幾萬人地面被你打耳光?」葉揚天笑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人雖然不怎麼樣,可面子還是要地。」
  「我說你也太小氣了,讓我打你幾個耳光又不會死?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面子?面子在你心裡值幾個錢?」董雙蔻急躁起來,「我也是迫不得已----再說,真打起來,你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這話我聽清楚了!」葉揚天地眼睛瞇成了一條線,「我好歹也是大羅金仙,你居然說你能打贏我?那你也是……」
  「我是什麼關你什麼事?」董雙蔻白了葉揚天一眼,「總之你答應我,以後我頂多少找你的麻煩就完了。」
  「哈!你居然還敢提這個?」葉揚天氣急了似地說,「你算算,從上次我到青雲門開始,你都給我惹了多少事兒了?裝傻充愣的本事你倒是一流!」
  說著,葉揚天地話鋒一轉,「你先說說,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我……呸!葉揚天你真不是東西!」董雙蔻翻起了白眼。
  「彼此彼此。」葉揚天晃晃腦袋,「你要是真有誠意和我做買賣,那總得先讓我知道你什麼人!」
  似乎還覺得意猶未盡,葉揚天又補充一句,「別以為我猜不出來!」
  董雙蔻的臉色變了幾變,忽然笑起來,「葉揚天,我就知道,你最大的本事是蒙人。」
  「切!」葉揚天哼了一聲,「說到底,你跟天庭的……」
  話說到一半,葉揚天猶豫了。
  第八集 第四十六章 這年頭,學道不如學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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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確實是在蒙人,他猜不出董雙蔻到底是什麼身份。但他能夠想像得到,董雙蔻恐怕與天庭的所謂「改革開放百年計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問題在於,葉揚天不敢肯定將這種猜想說出來以後會有什麼後果。
  葉揚天在腦海中飛快地將有關董雙蔻的事情過了一遍。
  葉揚天第一次與董雙蔻見面是他到青雲門的時候,因為誤會祭出斷劍,如果不是董雙蔻出來收服,險些就斬斷了空明峰,造成慘禍;接下來,董雙蔻被罰在書劍閣內面壁思過,葉揚天也以「閉關」為名進了書劍閣,與董雙蔻接觸,卻被董雙蔻沒心沒肺的話語弄得火大;其後,在雪擁藍關前,董雙蔻用《道德經》裡的句子作法,打開雪擁藍關關門,獲得青雲門掌門的繼承資格,接受試煉,去□山中生息的青龍口中取半斤「青泥」----竟然還成功了!幾乎蓋過了葉揚天收服夔牛的光彩。
  等到葉揚天離開青雲門,回到JN,在飛往SH的班機上,董雙蔻再次出現,口口聲聲說來找師父蕭如雲,實際上又給葉揚天造成了不少麻煩。
  最後,就是如今大比會上,董雙蔻嚷著「不服」,要當著道門十數萬人面前打葉揚天的耳光了。
  換句話說,自從葉揚天遭遇董雙蔻以來,似有意似無意,董雙蔻自始至終都在跟葉揚天對著幹,但他同時又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讓葉揚天手足無措,無力應對。
  葉揚天想過,對於道門或者天庭、任何一個方面來說,自己唯一能夠引人注意的,無非是「大羅金仙」這個身份,那麼,董雙蔻之所以針對自己。理由也只有這一個。
  如果董雙蔻跟天庭沒有關係,那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是他真的缺心眼也就罷了,可沒聽說過誰家缺心眼的孩子用起法術來能順溜成董雙蔻這樣的,更別說現在,董雙蔻分明已經不再裝傻----儘管葉揚天不願承認,事實上董雙蔻這小伙子長得挺帥,甩甩折扇,還真有點兒倜儻自如的氣質。
  葉揚天始終對天庭抱有敬畏之心。對於神仙的身份他並不看重,但葉揚天知道,天庭絕對有能力讓自己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現在的生活已經亂成了這樣,也是拜天庭所賜。
  所以葉揚天不願真地和董雙蔻撕破臉皮,如果董雙蔻的確與天庭有關係的話。。
  「有些話,不該說。」董雙蔻卻好像完全明白葉揚天的顧慮,臉上露出了討厭的微笑。
  「重點在於……你為什麼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我不可?」葉揚天皺著眉頭發問。剛問出來,驀地豁然開朗。「董雙蔻,咱們免談!」葉揚天不等董雙蔻回答,仰天長嘯,身畔斷劍一動。劍氣化作白龍!
  葉揚天徹底想明白了。
  現在董雙蔻已經是青雲門掌門的繼任之人了,而青雲門在道門中地位超然,隱隱有君臨之勢,就算把來參加大比的那來歷不明的六十一派算上,青雲門地實力依然不可輕侮。換言之,如果董雙蔻能夠在大比中脫穎而出,贏得道門中人讚賞。他未嘗沒有問鼎道門權柄的實力!
  這還沒有算上董雙蔻或許可以借用的天庭的力量。
  董雙蔻怎麼脫穎而出?最簡單了,把現成的大羅金仙修理一通!
  大概正是因為董雙蔻看透了這其中的關節,他才會甘冒奇險,以荊棘大陣遮蔽眾人耳目,不惜露出真面目來,花言巧語,設下陷阱!
  同時,葉揚天也發覺董雙蔻和自己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優勢,至少,董雙蔻沒辦法以勢壓人。強迫自己挨打。或者可以說,董雙蔻同樣只是天庭地一粒棋子罷了。
  葉揚天立刻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聽董雙蔻說下去了!速戰速決,劈開他這座荊棘大陣。出去再跟董雙蔻好好鬥上一鬥!
  只要能逼得董雙蔻在眾人面前把他平時那副天真莽直的面具給摘下來。不論戰局勝負,董雙蔻可就別想再在青雲門呆下去了!
  笑話!就是現在。董雙蔻也得說會在外面輸給自己----他要是真能打贏了大羅金仙,腦筋再差的也能看出他身上有毛病!
  只是葉揚天恍然大悟得有點兒晚了,在荊棘圈外,與會的道門中人已經議論不休。
  「這卻奇了。」小樓內,逍遙宮宮主凌波仙向青天真人問道,「青天道兄,你門中這位弟子的本領當真出奇啊。」
  「雙蔻是寒門第三十八代弟子中地翹楚,也早被內定為寒門繼任的門戶執掌……」青山真人接過話頭,呵呵笑著,「葉師不願以大欺小,現下倒是顯出他的手段來了。」
  「這指土生木的本事,莫不與天罡三十六法中的頃刻花開有異曲同工之妙?」天機門掌門天歷真人奇道,「青山道兄,你青雲門中可是出了個異才!」
  「哪裡哪裡,還不是葉師成全?」青天真人頷首微笑。
  「卻原來葉師是特意讓董雙蔻顯露本事來了?」異苓門掌門空空真人冷冷地說,「青雲門的諸位真人,這不是事先算計好了的吧?」
  「空空真人,小老兒敢用腦袋擔保!」青山真人趕緊否認,「雙蔻他對葉師無禮,說不得,至少要罰他面壁十年,又或者罰他下山積十萬大功德贖罪,總之要罰!只是看目下地情形,葉師似乎另有用意,這卻不是小老兒能揣測的了。空空真人還是莫要枉做小人才好。」
  「哼!」空空真人不作聲了。
  「青山道兄,葉師的能為凌波不知,但看董雙蔻弄出來的這座荊棘之陣……卻是大有玄機。」凌波仙微笑道,「凌波無禮,倒覺得葉師頗有些應對不來呢。」
  「宮主這不是在說笑話?」青天真人一驚,搶著道,「雙蔻他再大的能耐,也不能與葉師比肩啊。」
  「哦?」凌波仙一笑,「適才葉師自己不也說過,他老人家被度化成仙也不過數月光景……」
  「看!葉子出來了!」邢師我聽著身邊眾人議論的方向逐漸走偏。有人居然懷疑起葉揚天的能力來了,心裡不由得焦急起來,一見高台上似乎有了動靜,趕緊發聲提醒。
  從高台上的荊棘叢中,突出一條白龍!
  白龍所到之處,摧枯拉朽,那些數人高的荊棘像是紙糊的一般,紛紛斷裂傾倒。轉眼之間,白龍在高台上轉了一個圈,董雙蔻作法催生出來地荊棘在聲聲巨響下寸寸跌落,鋪了一地。
  「董雙蔻!再來!」葉揚天把聲音拔高了,清清朗朗地質問,「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給人多少驚喜!」
  「小葉子,怎麼俺看著你好像真比俺厲害似的呢?」董雙蔻苦著臉站在滿地的荊棘碎片裡。喃喃自語,卻是又顯出了一副愣愣的模樣。
  葉揚天地心裡樂開了花。
  一如葉揚天所料,一旦在大庭廣眾之下,董雙蔻就要想辦法掩飾自己地實力和身份,裝出這種缺心眼的模樣來。要是平時,這倒也無所謂,但現在兩人鬥法,董雙蔻想要不露出馬腳可就難了。
  葉揚天存心不主動進擊,只等著董雙蔻出手----如果董雙蔻用出地手段過於高明,自然就會引起道門中人地疑心!
  不過,葉揚天同樣擔心會陰溝裡翻船。也做好了認真對付的準備,他將斷劍劍氣化成的白龍收了回來,護住全身。更讓龍頭自己頭頂盤旋不去,卻是警惕著董雙蔻的聲明,重點保護面頰。
  但看葉揚天,單手握住一柄斷劍,斜斜橫在胸前,另只手背著,身如玉峰挺拔,又有劍氣化作的白龍環繞。形容瀟灑不群,映襯得苦苦皺緊眉頭的董雙蔻顯得侷促萬分。
  「要不然,試試那一手?」董雙蔻狠狠盯了葉揚天一眼,自言自語。
  葉揚天沒接話。心裡更加警惕起來。
  「上善若水!」董雙蔻的法術終究還是以《道德經》為藍本。滴溜溜在原地繞了一圈,猛地騰空而起。順著腳下,一道波濤,橫空撲來!
  「上善若水?」葉揚天早讀過《道德經》,對這一句很有些印象,望著撲面而來地大水,竟不慌不忙,腳尖輕輕點地,御風騰空。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董雙蔻口中唸唸有詞,揚手一招,濁浪排空,順風而上,直衝葉揚天的腳底!
  「好傢伙!」葉揚天嚇了一跳,斜飛避過水勢,發起了牢騷,「不是都說水往低處流嗎?怎麼今天改脾氣了?」
  不等葉揚天再罵,巨浪逐塵,浩浩湯湯的洪水倒捲沖天,把葉揚天淹沒了。
  波濤直立千尺,漭漭泱泱,明明是憑空倒捲,卻像破堤的洪流,直直衝向天頂,流水之中還有大小不一的漩渦,葉揚天就算想隨波逐流也不可得,一下子被衝出老遠,還被幾個漩渦衝過了身邊,身不由己,轉眼間就地轉了數十個圈,一時頭暈眼花。
  好容易定下身形,葉揚天在洪流之中睜開眼睛,抬頭就看見董雙蔻「順流而下」,朝自己所在處飛身而來,雙掌錯在胸前作躍躍欲試狀,大概是還沒放棄扇葉揚天耳光地打算。
  「我就不信了!」葉揚天發狠,把護在身前的劍氣放了出去,白龍張牙舞爪,威勢十足,逆流直奔董雙蔻的面門!
  「天下之至柔,馳騁於天下之至堅!」葉揚天絲毫不懼,雙掌一開一合,空中的洪流左衝右撞,順著白龍的爪牙來回打轉,頃刻,白龍消失不見。
  「小葉子,俺教你一個乖,這就叫出於無有,入於無間。」董雙蔻在水裡齜著牙沖葉揚天直樂,像條游魚似的,完全不被水勢左右,行進的速度竟比洪水撲空還要快上幾分。
  葉揚天很是發了一會兒愣。
  「天下之至柔,馳騁於天下之至堅?你地洪水是至柔,我的劍氣就是至堅了?」葉揚天忽然反應過來,「騙你的鬼去吧!」
  「啪」地一聲,葉揚天擺動斷劍,把身側的流水反擊回去,盪開了董雙蔻前撲的身形。
  「成仙以後我還沒下過水,又讓這小子給蒙了!」葉揚天搖搖頭,狠狠地埋怨了自己。
  原來,洪水撲來,葉揚天只顧了心慌,卻沒發覺自己在水中竟然絲毫不受干擾,明明沒有閉氣,卻沒覺得嗆水。
  ----「合著神仙都會游泳!」葉揚天又發現了成仙的一個好處。
  說起來,大羅金仙上窮碧落下黃泉,朝游北海而暮蒼梧,哪能被點兒洪水一沖就受不了了?
  「要是總這樣時不常就發現點兒新本事……我還真捨不得不當這個神仙了呢……」葉揚天在心裡苦笑,「那我剛才嚷嚷的那些算什麼?」「董雙蔻,你還不知道我水火不侵?」葉揚天放下心事,就在滔滔洪流之中站定了,望著董雙蔻,露出微笑。
  葉揚天的信心爆棚了。
  「只要我能立於不敗之地,就在今天,非讓董雙蔻敗露不可!」葉揚天這樣琢磨著,卻沒想清楚他到底想要董雙蔻「敗露」出什麼來。
  葉揚天忘了去思考:如果董雙蔻的「敗露」並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時,會怎麼樣?
  但這依然不是問題,至少現在,董雙蔻還有很多手段沒有用過。
  「小葉子,俺就不信俺治不了你!」董雙蔻似乎也發狠了。
  「哦?」葉揚天正想再激董雙蔻幾句,卻聽著董雙蔻突然大喝:「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啥?」葉揚天一個踉蹌。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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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00: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六章 這年頭,學道不如學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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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葉揚天反應過來,向天頂直衝的滔滔洪流驀地一變!
  只見一片黑糊糊的東西衝著葉揚天就飛過去了。
  所謂「在河之洲」中的那個「洲」,正常的解釋是:「沙洲」,由沙土匯聚而成的小島。
  「啥」是個開口音,葉揚天驚訝得過了頭,嘴張得也大了些,眼睜睜地就看著一堆沙土從洪流中間衝出來……
  然後,沒頂。
  葉揚天被埋了,順便,嘴裡也被填滿了沙子。
  水流依舊。
  翠谷中的高台之上,顯出一副奇景:一條大河,像是倒飛的瀑布一樣,波濤湯湯,朝天順流,有個穿道袍的年輕人站在河中央,愣愣地看著自己面前,河心中的一座沙洲。
  片刻之後,「唰!」從沙洲中跳出一個人影。正是大羅金仙葉揚天。
  「呸!呸!」葉揚天渾身都是沙子,跳著腳,伸著舌頭,一個勁兒地亂吐----好在是在河裡,漱口也方便。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儘管葉揚天吃了一嘴沙子,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董雙蔻!你敢說你念的那是《道德經》?我替老子撕了你的嘴!」
  得了便宜的董雙蔻根本不理,一見葉揚天跳了出來,作法的手勢不停,接連念道:「揚之水,白石鑿鑿!揚之水,白石皓皓!揚之水,白石粼粼!」
  這回熱鬧了。
  董雙蔻的話音一落,衝擊葉揚天的流水驟然變得激揚跋扈,水中還猛地現出一塊塊潔白的大石,照著葉揚天的腦袋就是一通亂砸!
  「去!去!去!你念的什麼玩意兒?」葉揚天頭上接連挨上了三塊白石,就算是銅頭鐵臂也覺得有點兒暈了,再加上身受流水激盪,不由得變得氣急敗壞,只顧了把斷劍亂舞,一時手足無措。
  好在斷劍名非幸致。砸過來的白石雖然多了些,但挨上斷劍,也都紛紛被斬成了碎塊。
  「董雙蔻!」葉揚天用斷劍擊打水流,盪開數十塊白石,喝了一聲,摸摸腦袋,心中不禁一陣氣苦:「他還不如直接上來打我兩個耳光算了呢。就這一會兒,先吃了滿嘴的沙子。接著頭上就起了好幾個大包!」
  「董雙蔻!」葉揚天接著喝問,「你剛才的這幾種道法,可不會還是《道德經》裡的學問了吧?」
  董雙蔻冷著臉,不回答,只是輕輕揮了揮手,波濤盡去。
  一直到董雙蔻作法引來大水洪流,也還是用了《道德經》中「上善若水」地名義。一路看文學網雖然按理所謂「上善」,指的該是「有德行的聖人」,但他既然硬套,也沒人能說他什麼。只是……再怎麼樣,從《道德經》裡也找不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那前兩句。
  至於什麼「揚之水」……葉揚天不知道出處,別人卻是知道的,一邊的小樓之內,青天真人早就皺起了眉頭。
  「青天真人,貴門教出來的好弟子啊!」天涵子陰惻惻的聲音響了起來,「貧道先前還以為你那個董雙蔻是道門中地奇才,可怎麼一著急。就跟著孔老二跑了?」
  「這個……」青天真人的臉一下就紅了。
  先前的「關關雎鳩」就是出自《詩經》,接著來的所謂「揚之水」也是一樣,出自《詩經》中《國風‧唐風》裡的《揚之水》一篇,雖然是斷章取義,但湮沒不了出處。
  「哈哈,哈哈,」青山真人的臉皮到底厚了些,打個哈哈,強詞奪理道,「雙蔻他兼修百家。縱然說幾句儒教言語,運使的還是我道家法門,天涵真人就不要大驚小怪了吧?」
  「大驚小怪?哼!」天涵子冷冷地說,「貧道就怕你這位高徒再打下去。就該念南無阿彌陀佛了!我說葉師為何遲遲不肯顯露神通。卻原來是他老人家早看出董雙蔻一身所學大有來歷,這是在逼他露出破綻!」
  「嘿……天涵。你拍地好馬屁!」青山真人立刻就急了。
  「什麼?」這句話犯了天涵子的大忌天涵子年歲已高,整日想的就是飛昇,對葉揚天的態度一向最為恭敬,雖然對大羅金仙理當如此,但深夜捫心自問,天涵子也覺得自己好像過於功利,不免道心不穩,如今竟被青山真人口無遮攔地這麼教訓,天涵子當即大怒。
  「青山小兒,你作死!」「嗆啷」一聲,天涵子扔了拂塵,從腰間拔出寶劍,遙點青山真人的面門,「請!」
  「天涵真人!」疆南門地藏劍真人一把拉住了天涵子的胳膊,迭聲埋怨,「青山道兄一時失言,那也是為的自己門下,你何苦動氣?」
  說著,藏劍真人轉而向青山真人道,「青山道兄,你適才說的什麼?」
  「罷了,天涵道兄,是小老兒的不是。」青山真人站起來,向天涵子微微鞠躬,算是賠禮。
  「罷了!」天涵子憤憤地收劍入鞘,一場小風波便這麼揭了過去。
  「藏劍道兄,多謝了。」青雲門的掌門青天真人這才開口,向藏劍真人道謝。
  「這卻不算什麼。只是……」藏劍真人沉吟著,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不好出口。
  「藏劍道兄,借一步說話。」青天真人說著,起身走到一邊,目光中充滿詢問之意。
  說來疆南門原本藉藉無名,但這位藏劍真人卻是道門中第一等的人物,修為精深自不待言,難得地是嫉惡如仇,卻又處事公正,心思細密卻不像天機門中人那樣敝帚自珍,是以向有盛名,所以即便陰沉如天涵子,也不好不賣他的面子。
  而青天真人見藏劍真人欲言又止,也就知道他必定是有什麼話不好在眾人面前直接說破了,這才請他私下一談。
  只是天涵子卻又有話說了。
  「青天道兄,我敬你青雲門千年清譽,也不想讓你為難,可你還是看好了你門下的弟子吧---話說回來,貧道雖然多活了幾年,可未必有你門下弟子那般本事!」
  青天真人的臉色倏地難看起來。
  「青天道兄,」藏劍真人卻不管天涵子,更不顧青天真人的臉色,將青天真人拉到一邊,小聲說,「老兄弟問句不該問的話,你門下這個董雙蔻,到底是誰教出來的?」於可以當面感謝大家在一個月內的支持。謝謝。
  第八集 第四十七章 這年頭,飛龍在天,可天上還是有牛在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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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天真人深深地吃了一驚。
  身為一門之長,青天真人歷來自詡凡事會深思三分,但之於董雙蔻,他不得不說自己或許的確是有些愛才太過了。
  這卻是極自然的事情。
  那日在雪擁藍關關前,董雙蔻口念《道德經》,破了青雲門歷代掌門的「五嶽訣」,打開通往□山的通道,其後他面對被青雲門祖師青雲真人封印千載的青龍,大智大勇,龍口奪食,這番本領,不要說青雲門中的低輩弟子,就是青天真人自己,也未必能做得到了。
  這讓青天真人怎麼能不大為欣慰?
  但經藏劍真人這一問,青天真人確實心虛了。
  事實上,儘管青天真人知道師兄青山真人一向對董雙蔻青眼有加,他本人卻並沒怎麼見過董雙蔻研習青雲門的秘傳的道術;而董雙蔻幾次當著他的面運使的法術,卻都跟青雲門門中所傳似是而非----說的直接一點兒,簡直就是與青雲門無干的樣子。
  青天真人仔細琢磨了一下,如果董雙蔻在運使法術時,並不口稱《道德經》,只怕自己早就會嚴聲斥責了;換個說法,正是董雙蔻言必有依,青天真人才以為他確實是道門裡不世出的天才。
  可現在,董雙蔻與葉揚天鬥法,到頭來咋呼的卻是儒教《詩經》裡的句子。在被藏劍真人質問之前,青天真人還心存僥倖,想著大約是董雙蔻一法通百法通,畢竟在他身上早有過依《道德經》所載運使法術的先例,道家既然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說法,董雙蔻觸類旁通,只該慶賀,卻不用生疑。
  事到如今,青天真人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一廂情願了。
  只是青天真人卻不知道該懷疑董雙蔻什麼。
  說董雙蔻心懷叵測,混入青雲門欲盜取青雲門秘傳?以他目下顯示的能為。若是在他入青雲門之前就會了,這根本用不著,反倒是青雲門該反過來學學他的本事才對。
  再說,董雙蔻性情天真爽直,更不似能作偽的人物----青天真人還記得在□山中,自己曾暗中跟隨董雙蔻,那時董雙蔻常有自言自語,字字句句出於童心。如果說那也是偽裝……
  青天真人不願,更不敢相信。
  「藏劍道兄,雙蔻他……依貧道說,只怕是天賦異稟,於我道門有緣罷了。」青天真人思來想去,慢慢地說,「貧道自認教不出雙蔻這般了得的徒弟。也不怕道兄笑話,雙蔻的師父正是貧道的關門弟子,看情形修為比她徒弟還遠遠不如……可雙蔻……貧道早打算托付寒門道統給他,更從未存一絲壞心,這。雙蔻也是知道的。青天真人言下之意,是告訴藏劍真人不要管這件閒事了。
  「青天道兄,」藏劍真人聽了青天真人地話,歎息一聲,岔開了話題,問道,「自從JN府葉師出世。我道門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不知道兄以為然否?」
  「這是自然。」青天真人含笑點頭。
  「可是……」藏劍真人繼續說道,「當年貧道浪跡天涯,聽過一句話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只看今日大比的情勢,不由得不讓貧道想起這句話來。」
  說著,藏劍真人竟用起了「傳音入密」的把戲,把一束聲線直接送入了青天真人的耳底,「道兄,且不說那六十一派來勢洶洶。意圖不明,只看你門中這位賢徒的表現,貧道也擔心會出大事!」
  「大事?」青天真人愣了愣,同樣傳音道。「藏劍道兄。道門本是出世的道門,除了精修道心以求飛昇。哪裡還有其他的大事?若說貧道與道兄都是一門之長,思慮著廣大門戶也就罷了,其他的,還有什麼可以操心?」
  「再者,」青天真人繼續說著,「如今道門有葉師坐鎮,就說雙蔻,他若真有心壞我道門大事,要清理門戶,只怕貧道都不用出手……」
  青天真人卻也精明,他早看出葉揚天似乎看董雙蔻極不順眼,歎息之餘倒是採取了不聞不問地辦法,把問題直接推托到葉揚天身上去了現下他這麼對藏劍真人一說,藏劍真人也不得不點頭稱是。
  青天真人和藏劍真人只顧了談論,卻沒注意到,翠谷裡高台之上,葉揚天與董雙蔻的鬥法已再度開始了。
  先前葉揚天質問董雙蔻的法術的出處,董雙蔻並不回答,只是收斂了滔天的洪水,兩人凌空而立,大眼瞪小眼。
  董雙蔻遲遲不肯再度出手,葉揚天就有點兒憋氣。
  「董雙蔻,你也接我一招看看怎麼樣?」葉揚天忍不住想要動手了。
  「小葉子,俺才不怕你!」董雙蔻似乎因剛才情急之下沒用《道德經》當擋箭牌有些氣餒,這句反駁就顯得底氣不足了。
  對於葉揚天來說,大前提是希望能夠逼得董雙蔻顯露本領,如果能令道門中的人物發覺董雙蔻的本事大有可疑,就算達成目標----其實葉揚天地這個目標基本上已經達成了,可他本人卻還嫌不夠。
  另外,因為認準了董雙蔻跟天庭有些聯繫,葉揚天想來想去,總覺得用一般的法術對付他並不保險。
  不過要論妙想天開,偷奸耍滑,無論如何,葉揚天算是一把好手。
  「那你就試試看!接著!」
  話音未落,葉揚天收起斷劍,右掌一甩,掌心中射出一團赤色的火球,直直地衝向董雙蔻,速度卻是不快。
  「俺還以為是啥東西呢,三昧真火?」董雙蔻不屑地嘟囔起來,「俺用你平時說的:靠,這種小兒科!」
  就連翠谷中一直觀戰看得興致勃勃的道門中人,也都搖起了頭。
  剛才葉揚天一連串地掌心雷都全被董雙蔻躲開了,縱然大羅金仙的三昧真火再難以抵擋,只要打不中,那還有什麼用?
  果然,董雙蔻連地方都沒動,只是側了側身,就避過了葉揚天發出的這團火球。
  「爺爺的火球會拐彎!」葉揚天料定了董雙蔻的反應,哈哈大笑。
  笑聲中,那團火球竟從董雙蔻的背後兜了回來,速度驟然變快!
  ----董雙蔻大驚失色,卻躲之不及。
  「爆!」葉揚天又一聲大喝。
  轟然巨響,火球射中了董雙蔻的背心,然後猛地炸開了---半空中,董雙蔻所在之處全被大火湮沒。
  「火球術!」葉揚天得意洋洋地宣佈。
  「不是真地吧?」卻是一邊小樓內邢師我張大了嘴巴,在喃喃自語。
  「什麼不是真的?」姜瀟瀟納悶地問。
  「葉子他……」邢師我苦笑著解釋,「瀟瀟,你可能不知道,前一陣,葉子他突然開始玩《龍與地下城》的遊戲了……你沒聽他喊?火球術……那是《龍與地下城》裡術士和法師最基本的遠程攻擊法術……」
  「啊?」姜瀟瀟也張大了嘴,喃喃地說,「葉子,他不是神仙嗎?」
  邢師我在心裡悄悄地把話補完:「其實我還沒說全,按照AD&D規則,施展火球術還需要一種原料……一小球蝙蝠糞……葉子他不會沒事兒去收集那玩意兒了吧?」
  半空中,葉揚天意猶未盡:「董雙蔻,還沒完呢!你看著!」
  「火焰箭!」這是一串火焰幻化成的箭矢。
  「焰擊術!」這是從董雙蔻頭頂忽然衝下來的一個直立火柱。
  「火焰風暴!」這回倒好,火焰組成的一個碩大的正立方體區域,咆哮而過。
  「火焰護盾!」葉揚天乾脆在自己身邊都佈置下了一圈大火----當然,這並不符合AD&D規則。
  「董雙蔻你服不服?我是兼修塑能系和咒法系的火焰法師!」葉揚天哈哈大笑。
  「你、你、你***還算是個大羅金仙?」董雙蔻灰頭土臉地從那一堆火焰中鑽出來了,指著葉揚天破口大罵,「早晚讓雷師劈了你!」
  「嗯?俺說雙蔻啊,你語氣咋變了呢?俺聽著咋這不順耳?」葉揚天眉毛一跳,慢悠悠地問,「俺這可是大羅金仙地三昧真火,就算是你師父你師祖挨上都討不了好,你咋就沒事呢?」
  說著說著頓了頓,葉揚天搖搖頭,歎氣,「董雙蔻,說真的,我還真是學不會你的語氣。」
  「你、你……」董雙蔻有點兒傻眼了。
  「董雙蔻,你到底是什麼人?」葉揚天神色一整,大聲喝問。
  「俺是青雲門第三十八代弟子。」董雙蔻眨了眨眼,答得那叫一個順溜,「俺上峨嵋山這麼多年了,就算俺有錯,俺也是青雲門的人。」
  「你……」葉揚天地鼻子差點兒沒被氣歪----這小子居然是只肉爛嘴不爛地鹵煮鴨子!
  「小葉子啊,俺好像有點兒打不過你。不過這沒啥,你是神仙,俺又不是?再說了,俺師父和師伯祖都告訴過俺,打架打不過的時候,可以叫人幫忙地!」董雙蔻的一雙大眼睛眨得無辜極了,「小葉子,俺可叫幫手了……」
  第八集 第四十七章 這年頭,飛龍在天,可天上還是有牛在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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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手?」葉揚天一愣。
  「俺說龍啊!出來幫俺打架吧!」董雙蔻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吼起來。
  這聲吼!
  竟震得翠谷中迴響陣陣!
  「龍?」葉揚天腦中立刻閃過了一個模糊的影子。
  「好像……我聽董雙蔻說過類似的話來著?」葉揚天努力回想著,忽然想起來了,「啊!是那條青龍!」
  「俺說龍啊!你快點兒出來吧!有個神仙欺負俺啊!」董雙蔻扯著嗓子大吼。
  緊接著,從青雲門禁地雪擁藍關的方向,隱隱傳來了風雷轟鳴之聲!
  青龍!
  一千餘年前,青雲門祖師青雲真人,在峨嵋山開闢洞府,於蜀山中獨劃□山地脈,建雪擁藍關。
  其時,□山中有青龍作祟。
  為門戶計,青雲真人以大神通與青龍周旋數十載,盡出八寶,鍛造三條鎖鏈,拴住龍尾,將青龍鎖在□山中深潭之側。
  千載以來,青雲門中無人敢去招惹青龍,直到葉揚天為求夔牛角入□山,董雙蔻恰逢其會,龍口奪食。
  「可那條龍……不會聽董雙蔻的吧?」葉揚天翻起了白眼,「好歹當時也是我說饒了它不再鎖它的啊?」
  聽著雪擁藍關方向傳來的聲音,葉揚天心緒不寧,猛地頓足,直飛到高天之上,運足目力望去。
  只看了一眼,葉揚天就頭疼起來了。
  「青雲門啊……」葉揚天狠狠地歎了一口氣,「收了董雙蔻這麼一個徒弟,絕對是因為當初那個見鬼的青雲真人做的缺德事兒太多了……」
  葉揚天還記得青雲門雪擁藍關的雄壯。
  全盛時的青雲門,以青雲真人為首,五千弟子,花六十年時光建成雪擁藍關。
  那是一座直插天心的雄關!一水兒的巨石,不加絲毫雕琢。就在那裡穩穩地坐落著,不須任何言語修飾,只以存在本身宣示一種威嚴!
  ----塌了不是?
  雪擁藍關之內,一條碩大無朋的青影直直地掠過天邊,然後猛衝下來!
  青龍角抵雪擁藍關!
  塌了。
  一聲巨響彷彿天裂了個口子,無數巨石滾滾而下!
  龍吟清亮。
  「我說,你倒是過癮了啊……咱們不是約好了你不出來,也不鬧事的來著?」葉揚天低著頭一個勁兒地埋怨自己。「當初我怎麼就非堅持不給它再鎖上呢?當初我怎麼就非堅持不給它再鎖上呢?褶子了……」
  不僅是葉揚天高飛起來了,先前的風雷之聲一響,翠谷中已經有些腦筋快動作靈巧地人物也御風而起,待得天邊的青影撞擊雪擁藍關,道門裡的這十幾萬人全都飛起來瞪大了眼睛了一個真真切切。
  這景象可不是誰想看就能看見的。
  青龍角抵雪擁藍關啊!高聳入雲的雄關明明就在瞬間轟塌,但在眾人眼中卻像是極為緩慢的一幕幕靜景,巨石滾滾。煙塵飛揚;更別說那條身姿矯健的五爪青龍於空中伸展,聲聲龍吟中似乎道不盡喜悅之情……
  「我的……」青天真人地反應最為直接,他只看到龍頭與雪擁藍關的關門一觸,一句話都沒說完,直接就大頭朝下栽下去了。
  眾人都看傻了眼。沒一個想起來伸手去幫忙拉一把的。
  青天真人倒地時,連「撲通」的聲音都被雪擁藍關轟塌之聲給蓋過去了,竟似無聲無息。
  自然,青天真人一身修為不淺,就是飛得再高些,也不會摔出個三長兩短,可之於青天真人自己恐怕還是寧願自己摔死了得好。
  千年以來,青雲門歷代掌門苦心守護的雪擁藍關,連接青雲門與□山的門戶,就在龍頭那一觸之間,全都完了!
  這叫青天真人怎麼不心喪若死?
  因為這一幕過於……超出常人的想像力了,道門中那麼多見過大世面地人物,竟沒有一個能發出一聲驚歎來的----除了「以頭搶地」的那位青雲門掌門。
  不過,一邊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吼了幾聲「俺說龍啊」的那個董雙蔻卻悄悄一吐舌頭,苦著臉自言自語起來。「這回有點兒麻煩,估計青雲門全體都得和我拚命……」
  「褶子了褶子了……」葉揚天地反應卻是不慢,一邊念叨著一邊從空中斜飛到了翠谷中的那座小樓上。
  「葉、葉子……怎麼、怎麼回事?」邢師我結結巴巴地問。
  邢師我和姜瀟瀟兩人運氣不好,他們都不會飛。自然沒辦法看見青龍出關的那一幕。可就在眼前十幾萬老道一塊兒往天上飛的景致也非常「養眼」,邢師我還能說出話來。已經算是膽大的了。
  「沒什麼。」葉揚天嚥了一口唾沫,「就是……911飛機撞大樓你知道對吧?這回演了個龍版的----嘿,你說這場面?打死好萊塢的導演!太刺激了!」
  「葉子……」姜瀟瀟地心理承受能力明顯不如邢師我,身子搖搖欲墜。
  「沒事,沒事!瀟瀟,你放心,我不是在這兒呢嗎?有我在,沒人能動你一根汗毛!」葉揚天猛地走上一步,抱住了姜瀟瀟,心率一下就上了三百。
  「葉子,你小子不至於這時候還要佔人家瀟瀟的便宜?」邢師我恢復得倒快,馬上就挑葉揚天的不是,還故意地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態。
  姜瀟瀟立刻就鎮定了,身子一動,推開了葉揚天。
  「小邢你什麼時候能不拆我台?」葉揚天橫了邢師我一眼,苦笑著說,「你們別在這兒呆了……這樓馬上就得塌……」
  翠谷中但凡有點兒道行的,現在全在天上,連千葉冰雲都被龍齋貞水和淨土和尚給架起來了,地上只剩下了邢師我和姜瀟瀟。
  可是,剛才青龍撞塌了雪擁藍關,聲勢太大,飛滾而下的巨石早震得整個青雲門裡的建築物都打起了擺子,翠谷中的涼亭也好,這座小樓也好,全是臨時修起來的,怎麼禁得住這種震動?
  葉揚天腦筋轉得快,這是下來「英雄救美」的----捎帶腳也救一下邢師我。
  拎著邢師我地脖領,背上姜瀟瀟,葉揚天腳尖一點,從小樓上飛落實地。緊接著「嘩啦」一聲,小樓就塌了,姜瀟瀟和邢師我不由得都嚇了一跳。
  「瀟瀟,有個當神仙的……那個、朋友,還是很有安全感的吧?」葉揚天也覺得有點兒後怕了,強自鎮定著說起了笑話。
  「誰知道你剛才是不是故意一腳把樓給踹塌了?」姜瀟瀟這會兒徹底沒事兒了,立刻反問,「有個當神仙的朋友,就得成天提防著他耍各種你看不出來地花樣!」
  「呃……算你有理。」葉揚天也不跟姜瀟瀟爭,只是把手伸了出來,「瀟瀟,把包子給我。」
  「才不!」姜瀟瀟摀住了口袋,「你還想欺負包子?」
  「哞----」湊趣似地,姜瀟瀟的口袋裡傳來一聲牛叫。
  「不跟你開玩笑!」葉揚天苦笑,「瀟瀟,我不是跟你說過包子它曾經跟一條青龍打架地事兒?現在那條青龍又出來了!」
  「你……不是神仙?那還打不過一條小龍?非要包子幫忙不可?你都把人家的角和尾巴都弄斷了……」姜瀟瀟對青雲門裡的青龍毫無概念,反倒是對牛包子關心得緊。
  「我……」葉揚天有點兒想哭----原來在姜瀟瀟心裡,自己的地位還不如一頭牛。
  「瀟瀟,龍我倒是不怕……」葉揚天瞥了一眼天邊,自覺這話說得有些心虛,接著飛快地說,「可我還得對付那個董雙蔻啊……那小子……很有點兒來頭!」
  「那你……小心。」姜瀟瀟也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聽了葉揚天解釋,大大方方地從口袋裡掏出了牛包子----□山中夔牛之首!
  「包子,走!咱們去會會你的老朋友!」葉揚天把牛包子直接往天上一扔。
  「哞----」
  一聲牛吼,震響天際!
  牛包子現了真身!
  「董雙蔻!你要做青雲門的罪人嗎?」葉揚天飛身,跳上了牛包子的腦袋,大聲呵斥。
  這一下,又令道門中人大驚失色!
  前幾天葉揚天一行來到青雲門時,也是坐在牛包子的頭上,但畢竟目擊的人不多,一進青雲門,牛包子也就收了真身。可現在眾人卻是看了一個仔細!
  說實話,挨得太近,一時認出牛包子是一頭夔牛的都沒有幾個。
  當初,葉揚天一行入□山時,因為牛包子的個頭太大,把牛腿都誤認成了千年的古樹;道門中人也只看著一團碩大的黑影騰空而起,幾乎把整個翠谷都蓋住了……
  「董雙蔻!你要做青雲門的罪人嗎?」葉揚天沒工夫去理會在牛包子身邊飛來飛去讚歎不已的道門中人,只是在牛頭上站定,連聲喝罵起來。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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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06: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七章 這年頭,飛龍在天,可天上還是有牛在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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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不是故意的!」董雙蔻從牛肚子底下鑽出來了,一臉的委屈,眼中還含著淚花。
  「你再花言巧語?雪擁藍關已毀,你還怎麼有臉去見你們青雲門的歷代祖師?」葉揚天佔住了理,絲毫不肯放鬆。
  「俺就不是故意的!俺怎麼知道那條龍看雪擁藍關那麼不順眼?」董雙蔻跳著腳大聲否認,看神態,倒像是青龍攪的這一出真的出乎他的預料。
  「我說,你不是真的吧?」葉揚天輕輕踢踢牛頭,讓牛包子驀地飛高,朝跟著飛上來的董雙蔻小聲發問。
  「俺怎麼知道?都是那條龍!」董雙蔻急得頭上一個勁兒地冒汗,「都是那條龍!它被關得時間太長了!一出來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啊?」葉揚天吐吐舌頭,傻眼了。
  飛龍在天。
  青龍角抵雪擁藍關,雪擁藍關是塌了,但一時之間,青龍卻還沒能飛了出來。
  ----是雪擁藍關關前的五行牌樓擋住了青龍。
  雪擁藍關之設,純是為了以巨石為雄關阻擋□山中的猛獸。而所謂「猛獸」,大都是無智、無識的獸類,縱然想要到青雲門的地盤肆虐,也沒辦法撞開加持了數道「五嶽決」的關口----青龍與夔牛:牛包子不在此列,但青龍被鎖,牛包子又有靈性,都不會對雪擁藍關發威。
  與雪擁藍關的「單純」相比,關前的五座牌樓卻是真正凝聚了青雲門中道法精華之所在。
  牌樓共五座,分五色五行,上刻的法陣出自青雲門祖師青雲真人之手,一旦□山中有妖物要越雪擁藍關而出,陣法便自動發動,以五行迷陣克之。千年以來,也只有五行迷陣剛建成的那一百年內有幾個不怕死的妖物越關而出----雪擁藍關再高,終究有限,若是修行有成的妖怪。飛總飛得過來----但大半被困死在迷陣之中了。
  青雲真人親手建成的這座迷陣還有一樁妙處,便是依五行而動,善識本心,並於凶險處預留了一線生機。如果越關而出的妖物心存善念,毫無與青雲門為敵的想法,迷陣便不會壞它性命,反倒會直接傳訊青雲門掌門前來主持打開迷陣,恭送其出山;此外。如果妖物不是一心為惡,但存一線善念,在迷陣中總有機會重回□山。
  畢竟,青雲真人修為再高,也總要為後人留下退步,不好與□山「原住民」結仇太深。
  但之於現下撞塌了雪擁藍關地青龍,可就不一樣了。
  青龍被青雲真人的三條鎖鏈封印千年。縱然是它無智無識,也早把青雲門上下恨了一個透心,可事實上前些日子它又受了青雲門的恩惠,得脫樊籠,所以。即便是在青龍自己看來,它與青雲門的這段樑子也算是揭過了。
  按理說,五行迷陣絕不會阻攔青龍----其實,青龍在□山之內過得好好的,也壓根兒就沒有出關的念想。
  可目下青龍卻是應了董雙蔻之邀。
  一過雪擁藍關,青龍立馬兒想起了當年青雲真人開□山封印自己的事來,儘管不想再與青雲門糾葛。青龍還是有些憋氣。
  所以青龍就撞了雪擁藍關一下----那五行迷陣自然就把青龍視做了青雲門的大敵。
  只見牌樓上空,神光沖天而起!
  白色為金,綠色為木,黑色為水,赤色為火,黃色為土,這五色神光編做一天大網,任憑青龍蜿蜒飛騰,卻始終脫不開五行迷陣地束縛,急得龍吟連連。
  這一情形落到空中這十數萬道門中人眼裡。只有「觸目驚心」四字。
  道門中人見聞再博,神龍這東西卻也不是隨便就能一睹為快的,更不要說神龍竟然是在某派門戶中破關而出!再者,青雲門居然只仗著先人餘蔭。就把一條神龍給困住了!
  任誰能不驚歎?
  「完嘍。完嘍!」卻是青山真人一邊在天上看著,一邊唉聲歎氣地跺腳。「虧本嘍!俺青雲門這點兒家底兒,這就算全露出來讓人給知道嘍……」
  愛看熱鬧本來就是人的天性,在這一點上,修道逾百年的道門中人也不能免俗。此次道門大比,有大羅金仙與會,這已是千年難得的盛事,任誰都早以為不虛此行了。
  卻不料這才只是開頭。大羅金仙一出面,竟不惜顯露神通與青雲門中一小徒鬥法,翻滾斗來,足稱得上異趣迭出,精彩紛呈;而那小徒更加識趣,竟隨口召喚神龍出世!接下來,神龍破關,大鬧五行迷陣,大羅金仙更叫一頭大得出了號的夔牛的老祖宗出來壓陣……
  道門中這十數萬人物不約而同地有了同樣地心思:來得太對了!早知道能看見如此好戲,哪怕青雲門往外賣門票,我也得來!
  葉揚天盤膝坐在牛包子的腦袋上,居高臨下,把道門中人各人的神色都看得清楚,心下也不由得後悔該帶著攝像機來了。一路看文學網不過,葉揚天隨即想到,就在這眾人當中,公安九處的韓無熠必定會將大比中的所有事物錄下來存檔,還有一個「BJ某部辦公室秘書助理」,想必也有同樣地使命,不禁又高興起來。
  當然,葉揚天也沒有忘了,眼下的情勢是因自己和董雙蔻鬥法而起的。
  拍拍牛包子的腦袋,葉揚天讓牛包子飛得再高一些,自己卻一個閃身,飛到了下方埋怨虧本的青山真人的身邊空,「……把那條青龍放出來?」
  「葉師!」青山真人一愣,正好瞥見怯怯地悄悄跟在葉揚天背後地董雙蔻,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就說,「小老兒求葉師一件事。」
  「啊?」葉揚天糊塗了。
  「葉師千萬替小老兒狠狠教訓一下這個……這個……劣徒!」青山真人瞪著董雙蔻,雙眼直冒火。
  「師伯祖!」董雙蔻可憐巴巴地喊著。
  「閣下的師伯祖?我當不起!」青山真人是真的上火了。
  青雲門中,對董雙蔻最寄以厚望的就是青山真人了,甚至直到剛才,董雙蔻用出莫名其妙的法術。青山真人也還在為他辯護,但把□山裡的青龍叫出來……這已經超過青山真人可以容忍的限度。
  「師伯祖,你說過俺要是打架打不過就可以叫幫手的啊……」董雙蔻繼續叫屈,「俺跟小葉子打,師伯祖和師父都不會幫俺,那俺就只能叫龍出來了……」
  「你、你……」青山真人氣得上去就想扇董雙蔻地耳光,但總算忍住了,只是沉著臉問。「你說說,為什麼青龍會聽你召喚?」
  「俺和它是朋友啊。」董雙蔻囁嚅著說。
  「嗯?」葉揚天聽董雙蔻說到這裡,抬頭看看高飛的牛包子,心中若有所悟。
  「董雙蔻,你還要跟我打嗎?」葉揚天哈哈一笑,問,「那你還不趕緊去把你地那位朋友請出來?」
  「小葉子。」董雙蔻沒好氣地說,「俺現在打不過你,可俺還非得打你耳光不可!你要是老老實實讓俺打了耳光,俺就什麼都不管了。」
  「你個欺師滅祖的混賬!」青山真人氣得渾身發顫,比劃著就要去打董雙蔻。葉揚天把他攔住了。
  「青山,你放心。」葉揚天笑著說,「至少現在,董雙蔻還動不了我。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收場吧。」
  葉揚天特地強調了一下「現在」這兩個字,說者有心,聽者有意,董雙蔻的嘴唇動了兩下。沒再接茬。
  「那……」青山真人苦著臉,對葉揚天說,「葉師,貧道這就去收斂五行迷陣?可青龍一旦出來……」
  「我又不是第一次對上青龍,青山,你擔心什麼?」葉揚天微笑,語氣不容置疑。
  「青山謹領葉師法旨。」
  青山真人向葉揚天微微鞠躬,展動身形,朝「雪擁藍關」的「舊址」飛去,只是心中越來越是糊塗。
  青山真人平時遊戲風塵。表面上大大咧咧,但他在道門中卻是著名地膽大心細,向來見事明白,這會兒從葉揚天地話中。早聽出了不少玄機。
  一直以來。葉揚天身為大羅金仙,對道門中人物卻都是用地敬稱。這一位是「真人」,那一位是「仙子」,說好聽地是謙虛,說得直接一點兒,那就是有些故意放低身段,沽名釣譽了。以青天真人為首,眾人都曾勸過葉揚天,可他並不以為意。
  剛才,葉揚天對青山真人卻是只稱「青山」,這一點改變看似細微,但青山真人聽在耳中卻覺得實在是意味深長。
  青龍破關而出,與五行迷陣纏鬥,翠谷中的道門各派人物都看得眼花繚亂,青雲門門下卻不能這麼悠閒,早有幾名長老到了雪擁藍關之前主持陣勢。只是五行迷陣純係自行發動,而這些長老道行雖高,卻也只能在一旁「護法」----說白了,看著乾瞪眼而已。
  最要命的是,青雲門的掌門青天真人急火攻心,一暈倒就不起來了,沒人下令,長老們也就無所適從。
  好在青山真人不敢怠慢,奔到五行迷陣之前,向諸位長老解釋,眾人這才分頭各自到了牌樓底下,準備合力令陣法停轉。
  「董雙蔻,今天你鬧得夠了吧?」葉揚天不管青山真人怎麼去做,只是拍了拍董雙蔻的肩膀,低聲詢問。
  「等俺那條龍出來,你也不一定還能打贏!」董雙蔻卻兀自嘴硬,不肯鬆口。
  「我還有牛包子在。」葉揚天指指頭頂,說,「等青龍出來,你還是勸它趕緊回去□山,否則……青龍還欠牛包子半條尾巴呢。」
  「俺……」董雙蔻不說話了。
  「算了,我去勸它。」葉揚天搖搖頭,轉身也向雪擁藍關的方向飛去。
  「俺這就算輸了?」董雙蔻立在原地,呆呆地自言自語。
  突然,董雙蔻地耳中鑽進一條細細的聲線,是葉揚天的傳音:「董雙蔻,我今天對你仁至義盡,你要是還想鬧事……別怪我再也不留情面!」
  董雙蔻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古怪的神情,似乎是不服,又似乎是不屑。
  但董雙蔻終於還是沒有再動,他就這麼愣在了原地,像是癡了。
  「青龍!」
  聲比人先到,葉揚天身化金光,只在一瞬間,便到了雪擁藍關地舊址。
  「青龍!」葉揚天站到青龍的對面,朗聲說道,「當日我等放你出來,早有香火之情,天高海闊,你何處去不得?為何還要攪亂道門大比,更毀了青雲門的門戶?」
  五行迷陣還沒有撤去,青龍依舊在神光天網中未能脫困,但葉揚天的話它也聽得清清楚楚,立刻長吟一聲,算是作答。葉揚天摸了摸腦袋,心說,「對了,我聽不懂龍語啊……」
  「葉師,」葉揚天正在犯愁,青山真人從地面猛地蹦了上來,稟報,「葉師,寒門二十五名長老,每五名據一牌樓,只等葉師吩咐,立時可以閉陣。」
  「那個……」葉揚天點了點頭,「放青龍出來吧。」
  「是。」青山真人又下去了。
  「青龍,我不困你,你好自為之。」葉揚天歎息一聲,一個勁兒地搖頭。
  青龍破關而出,集中了青雲門中各派十數萬人的目光,留意葉揚天的倒少了,但這時葉揚天到了青龍跟前,一邊吩咐青山真人放青龍出來,一邊與青龍交談,讓眾人都不禁豎起了大拇指,讚歎不已。
  而葉揚天的搖頭歎息,又不免被賦予了眾多意義----且不管別人是怎麼想地,葉揚天自己卻是在發牢騷,只不過沒說出聲來罷了。
  「真麻煩啊……」這才是葉揚天的心聲。
  第八集 第四十八章 這年頭,是火去燒飛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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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埃落定。
  「這該算是塵埃落定了吧?」葉揚天長出一口氣,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已經是晚上了。
  青山真人主持五行迷陣,放出了青龍,董雙蔻卻沒再死纏爛打,青龍只好夾著尾巴回了□山----當然,並不是真就這麼簡單。
  托葉揚天把牛包子拉出來的福,青龍又發飆了。這一龍一牛之間,青龍固然欠了牛包子半條尾巴,牛包子可也差點兒把青龍打死過一回,梁子早結得深了。
  好在牛包子聽話,沒真跟青龍再打起來,也是葉揚天見機得快,顯了大羅金仙的法身,這才制止了青龍。
  高天上,法身逾百丈之高的葉揚天與青龍碩大的身軀還是不成比例,可他硬是單手按住龍頭,從口中吐出「不可」二字,讓青龍凶焰盡失。這一幕,不僅看得道門中人目瞪口呆,連邢師我都差點兒下意識地當場就跪下去,衝著小時候跟自己一起撒尿合泥的葉揚天頂禮膜拜。
  葉揚天趁熱打鐵見縫插針的本事一向不壞,青龍老實了以後,他當著所有人的面,令青龍看守□山與青雲門之間的門戶,直到青雲門重建雪擁藍關為止,以贖今日之罪。雖然青龍只是長吟不休,但當時的場面擺在那裡,任誰都覺得青龍是心悅誠服地遵命了。
  所以,青雲門丟了一座雪擁藍關,反倒有了因禍得福的效果。
  ----這話不用解釋,哪家門派裡能有條龍幫著守門?這就叫面子!
  在天下道門諸多人物看來,也就都有了大羅金仙對青雲門特別地看重,時時處處不忘關照的印象。
  青雲門上下當然歡欣鼓舞,雀躍不已。
  至於罪魁禍首的董雙蔻,葉揚天並沒多說什麼,青山真人做主,把他被罰到空明峰的峰頂。青雲門的宗堂之中面壁百年。
  依青山真人的說法,宗堂之內供奉著青雲門的歷代祖師,董雙蔻在那裡面壁,正好可以讓他潛心懺悔自己對門戶犯下的大錯,也算給了天下道門一個交代。
  只是,青山真人在宣佈這一決定時還提到,因為青雲門的掌門青天真人被董雙蔻氣得不省人事,這也不能算是最終處罰。等到青天真人身體恢復,再度理事,自然還會有更正式、更嚴重地處罰措施。
  但凡有些頭腦的人物都聽得出青山真人的潛台詞:
  董雙蔻雖然犯下數條大錯,可他同時表現出來修為、神通卻確實令人驚歎,青雲門終究還是要「重點培養」他的
  面壁百年,這自然是重罰,可董雙蔻現在才多大?依道門中的算法。就算一百年後,董雙蔻也還稱得上「年輕」。另外,面壁的日子固然難熬,但正好能讓董雙蔻專心致志地提高個人修為,等到他受罰期滿時。青雲門可就有了一個不得了的高手。
  這同時也是給道門各派提了一個醒:就算青雲門沒有大羅金仙看護,門下也還有個法術通天的怪胎呢!以後如果遇上青雲門中弟子,大家千萬別忘了這個茬兒啊……
  青山真人不愧是老狐狸,時刻都記得以門戶為重,做事滴水不漏。
  只有葉揚天對青山真人地安排嗤之以鼻,葉揚天明白得很,無論如何。董雙蔻也不可能乖乖地面壁百年。但另一方面,葉揚天也不知道該對董雙蔻採取什麼態度。
  葉揚天只得決定找個時間去跟董雙蔻密談一次,再定行止。現在董雙蔻自個兒去面壁,倒是正好。
  在默默地做出決定之後,葉揚天這才發現道門大比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青龍角抵雪擁藍關造成的另一個結果就是大比的會場:翠谷,一片狼藉,數百座涼亭基本上全被震塌……
  迫於無奈,葉揚天只得跟青山真人等商議半晌,然後宣佈大比休會十日,等到會場重新整理完畢之後再行召開----看似十天時間有點兒長。但需要休整的卻不僅僅只是翠谷中的設施,青龍來那一下,差不多頂上一場8級地震了。
  「好吧,我至少給自己放了十天假。」葉揚天在白雲滿地樓裡一邊喝茶一邊自我安慰。「這也算是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
  ----「事情還沒有完……」道門大比第一日。不知有多少人的心中私下浮現出了這樣的句子。二十多歲模樣地年輕人向韓無熠伸出手。
  年輕人頭髮不長。穿一身淡青色的道袍,頭髮不長,在現在的青雲門中,這副打扮隨處可見。
  韓無熠迷惑地看著他。
  「歐戈菁山。」年輕人笑了,收回手,指向自己的鼻尖,「我是歐戈菁山,一個小小的助理秘書。」
  歐戈菁山補充,「好像韓處長一直在找我?」
  「你是……」韓無熠忽然明白了,一下變得像是洩了氣地皮球,強打著精神說,「請坐。」
  「謝謝。」歐戈菁山坐下了。
  這裡是白雲滿地樓裡韓無熠和韓雨住的套間,韓雨不在,這會兒便只有韓無熠一個人。
  韓無熠一向很小心,他在套間外佈置了幾層禁制,雖然在現在的青雲門中能破開這禁制的人多了,但韓無熠佈置禁制的目的卻只是提防有人來時給自己提個醒,並沒天真地想著能把人攔在外面。
  可這個叫做歐戈菁山的年輕人不但進來了,事先還完全沒被韓無熠發覺。
  韓無熠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地道理,但他灰心的是,歐戈菁山竟然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想要殺他!
  道門大比對於盡職盡責的公安九處處長韓無熠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剛到青雲門,韓無熠就震驚於青雲門的規模之大、佔地之廣;接下來就是超出預想地道門人數----當大比時十數萬人齊齊騰空而起,韓無熠受到的驚嚇比邢師我和姜瀟瀟還要厲害得多。
  還有青龍,還有對於青雲門中的弟子來說輕易也不能進去的□山……
  當時得知了這些事實。韓無熠很想拿手槍頂住葉揚天的腦袋,威逼葉揚天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如果葉揚天不怕手槍,韓無熠並不介意使用火箭筒或是其它威力更大地東西。
  可葉揚天接著就顯露了大羅金仙的真身,單手按住了青龍頭。
  韓無熠灰心了。
  幸好,韓無熠地神經比他自己所認為的還要堅硬,他堅持下來了,沒有變瘋。同時在韓無熠腦海中有一個信念更加堅定了。
  那就是無論如何,不管使用任何手段。都不能將這些情況外洩!因為這是一股政府無法掌控地力量,所以韓無熠要拖延時間,韓無熠認定:哪怕只把道門地存在和實力對現實社會多隱瞞一天,世界也就多了一天的和平……
  韓無熠早就通過自己地渠道得知,葉揚天的父親葉北星悄悄與BJ聯繫,讓一個政府部門地「助理秘書」潛入了青雲門,充當九處之外的「觀察員」的角色。
  韓無熠要找出這個人來殺掉----在他看來。這是自己有生以來能為現實社會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然而韓無熠地噩夢並沒有結束。他剛剛下定決心,這個人居然就自己找上門來了,而且,還分明有一身不亞於他的修為。
  看著自稱「歐戈菁山」的這個年輕人,韓無熠臉上的神色還能保持不變。但他的心臟已經緊張得快要停止跳動。
  「啊,韓處長……」歐戈菁山古怪地笑了笑,「我很怕死,你別這樣好嗎?」
  「啊?」韓無熠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韓處長憂國憂民,大名久仰。」歐戈菁山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說,「不過更讓我佩服的是。韓處長竟然做事這麼果斷。對不起……」
  歐戈菁山滿臉苦笑,繼續說著,「對不起,韓處長,我要是不先說破,你恐怕馬上就要動手殺我,我還不想死,也不想韓處長死。」
  韓無熠深深地看著歐戈菁山,彷彿要直接看到他心裡去。
  「韓處長,我是……來和你商量一下地……我沒有惡意。」歐戈菁山還在苦笑。「所以,請別這麼如臨大敵,我膽子很小。而且,咱們應該是一條船上的。」
  「商量?」韓無熠的語氣苦澀極了。「現在這個狀況。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我們至少可以商量一下怎樣把衝擊降到最小----我想你也明白我說的衝擊是什麼意思。」歐戈菁山好像比韓無熠要輕鬆多了。
  「你……是……」韓無熠艱難地吐出兩個字,馬上就搖搖頭。苦笑,「我不該問的。」
  「韓處長,你猜得對。」歐戈菁山微笑起來,「我是沒有。徹徹底底的沒有。」
  如果是以前,韓無熠聽見歐戈菁山的這句話會很吃驚,但現在他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所以連一點兒正常反應都沒做出來,倒讓自我感覺良好的歐戈菁山覺得尷尬。
  公安九處,是一個不在政府序列中存在地機構,但它畢竟還是「存在」著,儘管知道的人很少,可總歸還是有人知道。
  而「沒有」,就是沒有。正如歐戈菁山自己所說:徹徹底底的沒有。
  作為公安九處的處長,跟各種機密中地機密打交道就是韓無熠地全部生活,但韓無熠也只是影影綽綽地感覺到,在某些不為人知的機密當中,偶爾能看到一些極模糊地影子,無從追索。
  「有東廠就有西廠,這也沒什麼。」韓無熠見歐戈菁山尷尬,心情多少好了一點兒。
  「真刻薄。」歐戈菁山撓撓頭,「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咳,這都不重要,咱們老祖宗五千年積累下來的東西太多,水很深。但現在的問題在於,道門的水更深。」
  「別忘了還有神仙!」韓無熠總算放棄了出其不意殺掉歐戈菁山的念頭,好心提醒。
  「沒錯。」歐戈菁山苦笑著,「要不是這樣,今天青雲門至少會挨兩顆核彈。」
  「嗯?」韓無熠猛地抬頭。
  「別這麼看著我。」歐戈菁山聳聳肩,「不是咱們政府造的,俄羅斯人什麼都往外賣,前一陣我沒事就買了兩顆。」
  「你的確不是我想的那樣,葉北星找錯了人。」韓無熠哈哈一笑。
  「我很敬重葉家。」歐戈菁山慢悠悠地說。「我相信。再說,成仙的那人是葉揚天,這恐怕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韓無熠點點頭。
  「天庭……他們應該也有所考慮吧,雖然我們沒法指望他們什麼。」歐戈菁山贊同韓無熠的意見。
  「你有什麼打算?」
  「我是有一些想法,所以才過來跟韓處長商量----說實話,我的影響力不夠,非得要借重韓處長的力量。」歐戈菁山突然發問,「不知道韓處長有沒有興趣辦幾所大學?」
  「啊?」韓無熠糊塗了。
  「打個比方,在峨嵋山市成立一所大學,嗯……就叫青雲大學好了,請那位青天真人出任校長,青雲門的三十六、三十七代弟子擔任講師、教授,由政府負責教學以外的各種事務,向全社會招生……有韓處長出面,應該能做得到?」歐戈菁山面不改色地說出一通匪夷所思的話來。
  「……」韓無熠乾瞪眼,滿腦子成了漿糊,思路死活跟不上。
  「在三年之內,成立大約三百餘所新大學,向全社會招生。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一個辦法,不僅能夠將道門對現實社會造成的衝擊減到最小,而且可以極大地緩解社會各階層的矛盾。」歐戈菁山侃侃而談。
  歐戈菁山說著說著,目光中露出興奮的光芒,「事實上,這個辦法還是韓處長給我提的醒。韓處長可能已經忘了,為了讓姜瀟瀟和邢師我來青雲門參加大比,韓處長借用教委的名義辦了首屆語文奧林匹克大賽,這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當前中小學生對國學的興趣。說得含糊一些,所謂道門的各種理論和法術,也跟國學沾親。」
  好半天,韓無熠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這……真能行得通?」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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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06: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集 第四十八章 這年頭,是火去燒飛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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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比拿核彈亂炸強。」歐戈菁山皺著眉頭說,「我計算過,現在青雲門中聚集的道門各派,一共也不過十四五萬人,在二十四小時內,連續使用兩枚當量為50萬噸TNT的核彈進行打擊,大概可以使85%以上的道門中人喪失活動能力----啊,也就是說,他們死掉了。」
  「但保守估計,還有至少10%以上的人會倖存。這個問題無法解決。」歐戈菁山繼續分析著,「韓處長,道門中修為比你高的人物有多少?咱們做個樂觀的估計,在進行核打擊的時候,所有人都直接承受,沒有一人逃脫。但……如果擁有A級力量,也就是金丹大成的人物,大都有能力在瞬間保護住自己。他們接下來的報復將是這世界上任何一個政府都無法承受的。既然不能打,那就只有讓他們站到前台來了----反正這也是早晚的事兒。」
  「讓我好好想想……」韓無熠明明坐著,卻差點兒摔倒。
  歐戈菁山沉默了。
  「天下道門堂堂正正地融入現實社會……」韓無熠喃喃自語,腦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韓無熠從來沒有把思路放得這麼開過。
  荒唐!這是韓無熠的第一反應。
  不過,仔細想一下,韓無熠忽然發現,這未必行不通。現在的情況是,天下道門彙集一堂,在這場大比過後,肯定會有一定的整合----數百年來,道門隱世,可這並不代表他們今後就一定還會縮頭不出。以己度人,韓無熠認為道門各派中必定會有想著光大門戶的人物……遲早,道門會以強勢姿態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與其坐等事情的發生,不如退而掘井。
  「你……把所有的可能都想過了?」韓無熠停下思緒,詢問歐戈菁山。
  「沒有。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把事情都辦完?我只提供一個設想,至於可行性的研究……那還需要大家一起琢磨。」歐戈菁山狡黠地一笑。「韓處長,其實我是想讓你替我寫一份報告。」
  韓無熠啞然無語。
  「我也不是完全沒想過後果。」歐戈菁山嘿嘿地笑了起來,「不過我這人一向小家子氣,大概也就是琢磨琢磨超市裡一口飛劍的定價該是多少,青雲大學的學費該怎麼算……」
  韓無熠突然有一種想要把歐戈菁山打一頓的衝動。
  「說正經地,至少葉揚天對這個計劃感興趣。」歐戈菁山正色說,「否則,我也沒法直接來找你商量。」
  「葉揚天怎麼說?」韓無熠問。
  「他說他需要一份可行性評估報告。」歐戈菁山恨恨地說。「他還說,等咱們商量好了再直接告訴他結果,沒有明確的結論就不要去打擾他。因為……這幾天,他要專心談戀愛。」
  「啊?」
  當韓無熠和歐戈菁山志同道合地開始痛罵葉揚天的時候,葉揚天正在纏著姜瀟瀟。
  「瀟瀟,□山的景色不錯哦,反正你也沒事。咱們去□山逛逛好不好?」
  「不去!」
  「瀟瀟,咱們還是去吧。□山可是牛包子的故居啊,都到家門口了,總得讓它回去一趟是不是?」
  「那包子自己回去不就完了,你拉著我幹什麼?」
  「話不能這麼說啊。瀟瀟,你不是挺關心包子的?去他家坐坐總是應該的吧?」
  「葉子,你別拿包子當擋箭牌好不好?」
  「瀟瀟,你總得給我點兒機會和你培養感情……哎,瀟瀟,你打我幹什麼?」
  葉揚天的心情很不錯,順帶著。他對姜瀟瀟也逐漸開始放開手腳了----呃……這是說,他學會死皮賴臉了。
  「葉子,別鬧了!」姜瀟瀟終於受不了了。
  「沒鬧啊……」葉揚天有點兒委屈地說,「我真想和你一塊兒去□山裡頭轉轉。」
  「比起這個來,葉子,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憑什麼?」葉揚天急赤白臉地嚷嚷起來,「又不是我非要當神仙不可?總得給我留出談戀愛地空兒來!」
  「葉子!」姜瀟瀟紅著臉,狠狠地掐了葉揚天一下。
  「嘿嘿……」葉揚天很幸福。
  「葉子,我問你,剛才那人。都跟你說什麼了?」姜瀟瀟岔開了話題。
  「啊,他說他把所有的事兒都包了,我不用管。」葉揚天一臉壞笑,「那傢伙名字雖然怪。可真是個好人啊……」
  「我怎麼看是你逼著他去找韓無熠的?」姜瀟瀟哼了一聲。
  「反正。天要真塌,我也不能一個人扛著。具體的事兒。憑什麼非得我干?」話是這麼說,葉揚天還是皺起了眉頭,嘟囔著,「說實話,神仙這玩意兒,不是人幹的……」
  「你都幹什麼了?瞎抱怨什麼?有多少人眼紅著想跟你換換呢----如果成仙這回事兒真捅出去的話。」姜瀟瀟有些後怕地反問,「你忘了那群道士在咱們學校露面的時候了?」
  「嗯……有政府出面組織地話,就鬧不成那樣。」葉揚天也正經起來,對姜瀟瀟解釋,「我是想著把有關的事情都推出去,先只顧道門這頭。」
  「說的也是,你怎麼也忙不過來……」姜瀟瀟贊同地點點頭,又問,「你確定把事情交給韓無熠和那個……」
  「歐戈菁山。」葉揚天好心提醒。
  「對,歐戈菁山。你確定他們能辦好?」姜瀟瀟問,「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說,你別到頭來讓他們給賣了!」
  「哈哈,你終於開始關心我了!」葉揚天注意的重點偏了。
  「說正事!」
  「好、好,說正事。」葉揚天笑笑,「瀟瀟,跟政府做生意,一向有很大地好處。而且。我根本不怕他們把我往溝裡帶,現在,我有把溝給填平了的能力。」
  「你就吹吧?什麼溝不溝的?」
  「哈……」葉揚天撇撇嘴,很有些不服氣,卻不敢在口頭上討便宜了。
  葉揚天還記著,當他為制服青龍顯出法身之後,再跟姜瀟瀟和邢師我說話時兩人的表情。
  當時,邢師我指著葉揚天的手指頭在發抖。半天才說出一句:「如果我碰你一下,你不會再變成那樣吧?」----天知道,要是葉揚天不一個勁兒地腆著臉死攪蠻纏,姜瀟瀟到底會不會被葉揚天給直接嚇死?
  葉揚天之所以急著想帶姜瀟瀟到□山裡轉幾圈,為的也是想要她趕緊適應自己的角色。在這一點上,葉揚天堅信□山裡那一堆長著人臉地怪獸會幫忙。
  「瀟瀟,現在是他們在求著我。」葉揚天害怕自己和姜瀟瀟之間的距離再被拉大。所以,葉揚天把一切都豁出去,破天荒地在姜瀟瀟面前表現得強勢起來。
  「這個……」姜瀟瀟突然發現葉揚天望向自己的眼神熾熱得很,心有些慌。
  「我得整合道門。只有這樣,我才更有資本去談這樁買賣。資本從來不嫌多----哪怕我不去用它。放在那裡,也是一種威懾!」葉揚天走了幾步,自問自答似地慢慢地說,「為什麼我要顯出法身來?為什麼我要讓牛包子出來亮相?我這是要道門中人都承認我的地位!只有這樣,我才能在現實社會中有資本讓自己的生活不受侵犯!」
  「那董雙蔻呢?」姜瀟瀟心中一動。
  「董雙蔻……」葉揚天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浮現厭惡的表情,「我討厭他!」
  「是。我討厭他。可我得承認,這小子有點兒本事---不,他很厲害。」葉揚天苦笑,「對於道門中人來說,他和我的地位不平等,可他還是利用我演了一齣好戲!大比第一天,董雙蔻這個名字就響徹四海了!」
  「我看他本來是想……讓你出醜?」姜瀟瀟笑了。
  「我都吃了一嘴沙子了!」葉揚天恨恨地說,「要不然最後我顯出法身幹什麼?青龍再厲害,頂多也就和包子打個平手。」
  「葉子……」姜瀟瀟幽幽地望著葉揚天,「你總不能什麼事情都去計算一下……」
  「瀟瀟……」葉揚天悵然歎息。
  「我……我們去□山散散心吧。」姜瀟瀟輕輕地說。「雖然我只能在旁邊看著,可我知道,你很累了。對不對?」
  葉揚天握住了姜瀟瀟的手。
  「我是男生。我不能哭地。瀟瀟。」葉揚天背過身去了。
  「瀟瀟,我舉報!」突然有個聲音從窗戶邊上傳出來。「葉子他現在滿臉壞笑!」
  「小邢!」葉揚天差點兒沒氣死。
  「好啊好啊。」邢師我鼓著掌走進房間。「葉子,從小學一年級開始算起。到今天至少十年了。你小子總算夙願達成!把瀟瀟給拐跑了!」
  葉揚天鐵青著臉,把邢師我的脖子卡住了。
  「葉子!你別欺負小邢!」一開始,姜瀟瀟還在看熱鬧,可邢師我地臉龐逐漸開始發青……
  「瀟瀟,你放心。有華九在呢,小邢絕對沒事!」葉揚天大包大攬地說著,還是鬆了手。
  「咳……咳……」邢師我咳嗽了半天,翻著白眼皮發起了牢騷,「葉子,你小子下手太黑了……」
  「誰讓你說話沒分寸?」葉揚天得意地說,「不過你也用不著笑我,十天以後,這個什麼該死的大比接著召開,可就輪到替你比武招親了!」
  「啊?」邢師我苦著臉,「葉子,你幫幫忙……」
  「明明是好事,你現在一定在暗爽。」葉揚天哈哈大笑。
  「開什麼玩笑?」邢師我嘟囔著,「葉子,你要不幫忙也就算了,真要玩比武招親,那我就把她們全都打跑!」
  「小邢?」姜瀟瀟也來湊趣,「你以為雲山國術館少館主能有多大本事?別忘了,這兒可是青雲門!我看就連空心那個小道士,你也一樣打不過!」
  「可我至少有不娶空心的權利吧?」邢師我快哭了,「瀟瀟,你說誰不行?空心他可是男的!」
  「沒這話!」葉揚天豪爽地宣佈,「只要打贏了,不管是男是女,小邢,你都得娶!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抱著陳腐地老觀念不放?要知道,斷背才是當今地主流!」
  「嘩啦!」門外傳來打破瓷器的聲音,是小道士空心來添水了。
  「葉師……」空心一邊笨拙地收拾著打破地茶壺,一邊怯怯地開口問,「我可不可以不參加比武招親?」
  葉揚天、姜瀟瀟,還有邢師我,三人的表情凝固了。
  在葉揚天和姜瀟瀟大笑一場之前,邢師我像屁股上著了火似地溜之大吉,完全忘了他本來是打算找葉揚天學點兒法術的打算。
  添完了水地空心也逃走了。對於把大羅金仙崇拜得五體投地的空心來說,葉揚天的願望就是命令,可儘管如此,他還是真的不想「奉命」去當邢師我的新娘……
  接下來,葉揚天和姜瀟瀟就有些尷尬了。
  按說戀愛關係的確定總該有些類似Kiss之類的儀式----至於再進一步或者幾步,那也不是不可能,但葉揚天地膽子實在是小了點兒……除了握住姜瀟瀟的手死也不松之外,還真不敢再做別的。
  兩個人就這麼僵在那兒了。
  「……我要睡覺了。」過了好一會兒,姜瀟瀟紅著臉下了逐客令。
  「啊,你睡,你睡。」葉揚天還是不想鬆手。
  「我要睡了。」
  「你睡吧。」葉揚天又厚起了臉皮。
  「葉子你出去!」姜瀟瀟把葉揚天推出了房門。
  「好吧。」葉揚天摸摸鼻子,自怨自艾地說,「那我去準備一下□山一日游的事兒……」
  房門關了。
  「在這之前……」葉揚天在姜瀟瀟的房間外頭轉了幾圈,看看頭上的夜空,很不情願地搖了搖頭,歎息道,「多好的月亮,可我還得去找那個傢伙……」
  房間內。「我是一隻撲火的飛蛾。」姜瀟瀟透過門縫望著葉揚天離開的背影,輕輕地對自己說。
  忽然,姜瀟瀟笑了,「不對,明明是他非要來燒我,本小姐大人大量,勉為其難地讓他燒一下罷了……」
  第八集 第四十八章 這年頭,是火去燒飛蛾。(下)
  ------------------------
  葉揚天一個人走在山路上,他的目標是空明峰峰頂的宗堂。
  那裡,董雙蔻正在面壁。
  「其實該去見更多的人的……」一邊走著,葉揚天一邊嘟囔。
  「千葉冰雲那邊,我得去把話說清楚……雖然說得她去參加比武招親,可看樣子她對小邢、小邢對她,都沒什麼意思……不過,估計千葉冰雲再怎麼樣也贏不了----如果道門中真有人會去參加那個見鬼的比武招親的話……」
  「那六十一派的人,其實我也該多見幾位的。再怎麼想,凌波仙的態度還是有點兒奇怪……我說是不關心以前的事情,可話說回來,一千年前的事兒可是真關係到現在了呢。畢竟,我繞不開……」
  苦笑著,葉揚天又換了發牢騷的對象,「還有那個歐戈菁山,一下子跑過來說什麼要開大學?哪兒那麼容易?那麼理想化的事兒隨便是誰都能辦成嗎?到頭來還是要**心……開什麼玩笑?我才多大?」
  「對了,最可恨的還是這個董雙蔻!」
  想到董雙蔻,葉揚天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
  從山腰的白雲滿地樓到峰頂的宗堂,不管是御風還是御劍,哪怕就是葉揚天隨便一跳,也就到了,可葉揚天還是決定慢慢地走上去,因為,和董雙蔻相關的事情讓葉揚天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只是憑直覺,葉揚天認為董雙蔻的出現就是為了跟他過不去,當董雙蔻在葉揚天面前露出另一副面目來的時候,葉揚天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如果葉揚天不是葉揚天,或者說,換了任何一個人在葉揚天的位置上,恐怕今天都會把董雙蔻置於死地了。但葉揚天卻本能地抑制了這種衝動。葉揚天覺得,這不單純是因為自己顧忌著董雙蔻可能有的天庭背景,反倒是董雙蔻自身有什麼東西讓自己感到了恐懼,所以自己才勉強默許了青山真人對董雙蔻的庇護。
  這一回夜訪宗堂。葉揚天就是要弄明白,究竟是什麼讓自己「恐懼」董雙蔻?
  「人,總得有個對手吧?」葉揚天這樣安慰著自己,「董雙蔻,還算合格。」
  「我是主角。」這是葉揚天對董雙蔻說的第一句話。
  宗堂的氣氛肅穆,當然,董雙蔻不可能對著青雲門歷代祖師的牌位面壁,他是在一間很小的房間中席地而坐地。房間沒有窗戶,門外也沒有人看守。
  ----召喚青龍,導致雪擁藍關被毀;對大羅金仙不敬;不服師門管教……任何一條罪名都足夠將董雙蔻逐出青雲門,結果卻只是面壁百年。這懲罰已經輕到不能再輕,如果董雙蔻還不老實,那天下道門真的要集體追殺他了。
  所以,也根本不用人看守。。
  可葉揚天的這句話。把所有的氣氛都敗壞了。
  盤膝面壁的董雙蔻也忍不住抬起了頭。
  「我是主角。」很固執地,葉揚天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戲謔。
  「好吧,你是。」董雙蔻微微歎息。
  「你老老實實地面壁好不好?只有一百年----你懂我的意思。」葉揚天在董雙蔻的對面坐下,說。「那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做一些事情。」
  「師伯祖罰俺面壁一百年,那俺就面壁一百年。」董雙蔻粗聲粗氣地說。
  葉揚天有點兒生氣,卻還是按捺住了。
  「董雙蔻,這兒只有你和我。」葉揚天慢慢地說,「我想知道你地來歷,我想聽你說幾句實話----如果你再裝傻。恐怕對不起我……」
  「俺要面壁一百年啊。」董雙蔻眨著眼睛,「一百年,好長的。小葉子,你要是能時不時地來陪俺說話,俺得好好感謝你。」
  「可是俺才面壁了兩個時辰,還沒覺得煩呢,你怎麼就來了?」董雙蔻咧咧嘴,「你走吧,明年再來找俺聊天。」
  「你!」葉揚天揪住了董雙蔻的領子,咬了咬牙。又頹然鬆開。
  「董雙蔻,你總是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葉揚天咬著牙說,「別告訴我這是偶然!」
  「怪了?你脾氣不好關俺啥事?」董雙蔻同情地看著葉揚天,「聽說用陳皮泡水能去火。要不你試試?」
  「別再裝傻了!」葉揚天猛地站了起來。卻發現房間太小,沒辦法讓他來回踱步發散怒氣。
  「董雙蔻!」葉揚天又坐下來。盯住董雙蔻的眼睛說,「你是什麼了來頭?我想過很多了,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天庭找到的另一個神仙!可是,你在青雲門裡呆了三年,沒有特別的動作,只是吸引了青山一個人地注意,這不合常理!」
  「我又覺得,你是天庭或者別的什麼地方派來專門和我過不去的!可這還是不合理!你已經在青雲門呆了三年,那時我還在上初中呢!」葉揚天壓低了聲音在吼,「你到底是什麼人?」
  「俺是青雲門第三十八代弟子。」董雙蔻索性閉上眼睛了。
  「你騙不了我!」葉揚天的吼聲有變大的趨勢。
  「俺幹嘛騙你?」董雙蔻閉目入神,輕輕地問。
  「你……」葉揚天卡住了。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你是神仙,偏找俺這個小道士地麻煩。為啥?」董雙蔻又問。
  「是你在找我的麻煩!你給我惹了多少麻煩?」葉揚天氣極反笑,「惡人先告狀了?」
  「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董雙蔻的嘴角掛上了微笑,「俺沒打贏你,所以俺面壁思過。就是這麼簡單。」
  「話是這麼說嗎?」葉揚天定定神,冷笑,「注意你說的話,你從來不肯說你輸了,你也從來不肯說我贏了,你哪裡不服氣?是,或許你是該不服氣。因為我有一個大羅金仙的身份在這兒!你呢?你只是青雲門的一個弟子!那麼,如果拋開這些不管,你還會輸給我嗎?你回答!」
  「俺沒打贏你。」董雙蔻低頭,重複。
  「好吧。」葉揚天再次站起來,「我會再回來找你的。到時,我不會一個人來。」
  說著,葉揚天就要離開。
  「小葉子,你要帶誰來?」董雙蔻突然抬頭。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認識他,但他認識你。」葉揚天走到門口,回頭說,「大比之前,我飛劍傳書,讓呂洞賓到青雲門來找我,我就是跟他翻臉大打出手,也會拉著他和我來這兒找你!我必須得知道我應該知道地事情!」
  葉揚天走出了房門,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董雙蔻,你記住,哪怕是人生如戲,我也是主角!」
  葉揚天離開了,董雙蔻的臉上浮起的詭異的笑容。
  「呂洞賓嗎?他能來才好……」
  輕輕的聲音,在房間中迴響不休。
  第九集 第四十九章 這年頭,平淡是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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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懶懶洋洋,打扮漂亮;輕輕鬆鬆,撥個電話……」葉揚天一邊哼著小虎隊的老歌《逍遙游》,一邊把手裡的衛星電話扔到了床上,自己做個鬼臉,繼續唱了下去,「今天的我有些不一樣……」
  「哞----」牛包子從葉揚天的口袋裡叫了一聲。
  「不想再聽,什麼嘮叨;不想知道,我的去向。我的夢想,總在某個地方……」葉揚天不理牛包子。
  「哞----」牛包子又叫了一聲。
  「你叫什麼叫?」葉揚天低頭,不滿地說,「包子,咱們可是說好了,到了□山裡頭,你儘管出去玩,我就不管你了。」
  「哞----」
  「你居然還發牢騷?」葉揚天把牛包子從口袋裡掏出來,捧在手心裡,鄭重地叮囑,「包子,這關係著我的終身大事,由不得你發牢騷!反正……你別跟著我們----放心,我不是從此就不管你了,你在雪擁藍關那兒等著,回來我再帶你回來不就完了?」
  牛包子晃著小腦袋,接連打了幾個響鼻,神情頗為不屑。
  「嘿……」葉揚天不顧牛包子的抗議,又把它塞回口袋,自顧自地嘟囔起來,「怎麼都這麼一副表情?我談戀愛,我容易嘛我?」
  對於葉揚天來說,說服青天真人等道門一眾人等不跟著自己一起進□山可真花了大力氣。
  「唷,葉子,你也準備好了?」葉揚天正嘟囔著,邢師我推門走了進來,大聲問,「咱們這就出發?」
  「哪兒涼快你哪兒歇著去!」葉揚天沒好氣地說。
  「不是說好了一塊兒去□山野營?」邢師我詫異了,「我上哪兒歇著去?」
  「誰跟你說好了?」葉揚天惡狠狠地,「小邢,你成心的?」
  「天地良心。」邢師我苦笑,「葉子。你覺著我能不去?我要不去,瀟瀟她也不可能去啊。」
  「啊?」
  「瀟瀟昨天特地來找我,說得很清楚:大家一塊兒去玩。」邢師我指指葉揚天,又指指自己,「你,我,瀟瀟,咱們三個一塊兒。」
  「瀟瀟去找你?」葉揚天愣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她找你……」
  「葉子,就你那點兒小心眼,還是省省吧。」邢師我嘿嘿地樂,「本來瀟瀟還叫了韓雨和蕭如雲----我就不明白,韓雨不去,那是你事先跟她講過了,可蕭如雲是怎麼回事?」
  「這個……」葉揚天摸摸鼻子。。。張口結舌。
  「瀟瀟從小就聰明,你可別亂動心思。」邢師我拍拍葉揚天的肩膀,語重心長。
  去□山野營是葉揚天特意安排的,為此,他還逼著韓雨到峨嵋山外面抱回來一大堆帳篷、睡袋、馬燈、爐具等等。全是名牌---都由公安九處買單。
  葉揚天是想著在荒山野嶺,跟姜瀟瀟好好體嘗品味一下二人世界的溫馨,雖然不可能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兒,但至少也要突破只能拉手這個階段。
  所以,葉揚天連牛包子也要打發走,可偏偏姜瀟瀟不上這個當,強拉上了邢師我。
  這讓葉揚天怎麼能不鬱悶?
  另外。邢師我趕過來提到蕭如雲,這也不算多麼有趣的話題。
  自從和姜瀟瀟一起到了青雲門內,葉揚天就有點兒躲著蕭如雲走的意思,蕭如雲也一樣,兩人之間什麼話也沒有說,卻無形之中有了默契。如果葉揚天是個沒良心的混賬也就罷了,他又多少有些責任感,在這種狀態之下,葉揚天隱隱地覺著自己只顧了和姜瀟瀟談戀愛似乎有些不妥。
  就這麼發了一會兒呆,葉揚天也忘了要攔著邢師我一起走了。
  「瀟瀟。這就走?」葉揚天緊緊盯著姜瀟瀟,目光很有點兒拔不出來的感覺。
  「走吧。」姜瀟瀟點頭,微笑。
  韓雨地安排很周到,除了野營必備裝備之外。她還帶回來一堆適合的衣物。速干襯衫、排汗內衣什麼的;但等她都擺出來,葉揚天才說根本用不著。勸姜瀟瀟直接穿裙子就好,把韓雨氣得夠嗆。
  姜瀟瀟聽了葉揚天的,或許也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反正,她對那些野營衣物沒多看一眼,穿上了在JN時葉揚天為她預備好的衣服:Lann的粉藍色色丁紐紋及膝裙----這條裙子剛在巴黎展示完不到三周就被葉揚天買了來,花了一萬多歐元,襯得姜瀟瀟愈發地優雅清麗,不怪葉揚天看傻了眼,在心裡一個勁兒地喊:「值!」
  姜瀟瀟不知道這件裙子的價值,只是覺得不會便宜,本來也不打算收下,但葉揚天把衣服給她的時候還多給了一件道袍,說這都是為道門大比專買地行頭,姜瀟瀟也只得一邊無奈著,一邊暗暗為有了新衣服高興不已。
  當然,那件同樣是從Lan訂做的道袍又讓葉揚天的私房錢縮水了一大塊。
  「走吧。1你也。」葉揚天轉頭,衝著邢師我嘟囔。
  「什麼叫你也?」邢師我差點兒沒被葉揚天的語氣嗆出一溜觔斗。
  「葉師,幾位,貧道等就不遠送了。」青天真人苦著臉,與道門中的數十名頭面人物在白雲滿地樓前恭送。
  「……」葉揚天苦笑,「早說了你們不用過來的,我們就是到□山去隨便走一圈……再說,青天……你的身體……」
  「葉師這是說哪裡話,禮不可廢。這個……」青天真人臉上有些尷尬,吞吞吐吐地說,「華道兄妙手,貧道已無礙了。」
  道門大比第一日,董雙蔻挑戰葉揚天,叫出青龍玩了個角抵雪擁藍關,心疼得青天真人當場暈厥,好在天醫門地華九醫術高明,他又休養了一天。如今算是已經復原了。
  「那就好。道長身繫青雲一門命脈,總要愛惜自己。」葉揚天老氣橫秋地點點頭,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向四下看了看,俯身從地上撿起兩塊小石頭,「啪」、「啪」兩聲,舉手扔到了天上。
  眾人一驚,大惑不解。葉揚天卻也不解釋,只是又等了一會兒,扔上天的石頭還是沒掉下來。
  「眾位,三日之後再見。」葉揚天向送行的諸位道人一禮,哈哈笑著,當先走下空明峰去了。
  「葉子?」邢師我疾步跟上,小聲問。「你搞什麼鬼呢?」
  「沒事。」葉揚天頭也不回,耳邊聽著姜瀟瀟也趕了上來,這才解釋,「天上有人想跟著咱們一塊兒去□山,我得把他們砸回去----你沒發現?青山、華九、凌波……很有幾個該來的沒來啊。」
  「啊……你……」邢師我若有所悟。抬頭往天上看去。「沒砸著人。」葉揚天很不滿地發著牢騷,「我沒那麼好的技術----再說,他們又都不傻,幹嘛非讓我砸上?」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被你這大神仙砸一下,沒準兒還算是福氣呢。」姜瀟瀟地語氣有些彆扭。
  「瀟瀟……」葉揚天沒話說了。
  「還背這麼大個包裝樣?不管你,包子呢?給我。」姜瀟瀟沖葉揚天伸手。
  昨天。姜瀟瀟眼睜睜看著葉揚天把韓雨買回來的一應野營裝備都塞進了他背上背著的登山包裡,其中包括人數分的雨衣、雨披、頭盔、登山杖、睡袋,數百米地靜力繩,兩頂帳篷,還有一條氣船。
  當姜瀟瀟看到葉揚天把帳篷也往登山包裡塞的時候終於覺察出不對來了----沒可能的!
  然後葉揚天向姜瀟瀟解釋,說是野營地準備要充分一些,能帶的東西最好全帶上,於是他就用了點兒小法術。葉揚天還說,本來用了「大小隨心」的法術,所有的裝備放在上衣口袋裡也不是不行。可那就沒有野營的氛圍了,所以至少還是要背一個登山包地。
  ----姜瀟瀟只能翻白眼。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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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06:59 |只看該作者

  「瀟瀟,包子是在這兒。」葉揚天從口袋裡掏出牛包子,努力想調整氣氛。笑著說。「你也別拿著它了,到□山可得走一段。咱們還是先上來。」
  「上來?上哪兒去?」姜瀟瀟愣了愣。
  葉揚天笑笑,把牛包子往身前一扔,叫道,「不用太大。」
  「哞----」牛包子不滿似地吼了一聲,見風就長,一眨眼,身子就變得跟輛加長的凱迪拉克差不多長短,只是高了些,四足懸空,立在了空明峰的山路上。
  「瀟瀟,留神,上來了啊。」葉揚天小心翼翼地拉起姜瀟瀟的手,腳尖一點地,兩人輕輕跳上了牛背。
  「葉子!葉子!你小子也太不仗義了!我呢?」邢師我傻眼了,站在牛包子身前,想往上跳又跳不上去,想不跳又不甘心,琢磨了一會兒,跳倒是跳了,不過是跳著腳在罵。
  「啊。對了,還有你來著。」葉揚天拉住了姜瀟瀟的手就沒打算再鬆開,嘴上答應邢師我,卻不見行動。
  「你快點兒把小邢也……也弄上來!」姜瀟瀟紅著臉,甩開了葉揚天地「狼爪」。
  「那就弄上來。」葉揚天對姜瀟瀟從善如流,在寬闊的牛背上走了幾步,低頭看著邢師我,說,「小邢,我弄你上來了啊,留神。」
  「留神?」
  邢師我還沒反應過來,葉揚天把手對準了邢師我,往上一抬。
  「啊?」邢師我身不由己,「唰」地飛了起來,接著狠狠地落到了牛包子地背上。
  「都是留神,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葉子,重色輕友,你狠!」邢師我揉著摔疼了的屁股,有心上去跟葉揚天打架,又自知不是對手,只好在口頭上討便宜。
  「小邢,你別得了便宜賣乖。」葉揚天嘴上也不肯吃虧,笑著說,「要是我也下去,然後拉著你地手,攬著你地腰,一塊兒跳上來,你樂意?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你還是殺了我吧。」邢師我結結實實打了個哆嗦。
  「包子,走,回你老家去!」葉揚天一笑,又拉起姜瀟瀟,兩人一起走到牛頭上,各自扶住了一根牛角。
  「哞----」牛包子叫了一聲,邁開了步子,先往高處斜飛了一段,接著向雪擁藍關「舊址」奔去。
  葉揚天又悄悄施用了法術,讓姜瀟瀟站得很穩,任空中狂風吹拂不動,裙角也只微擺,兩人居高臨下,顧覽青雲門全景,身態泠然若仙。
  「葉子,你就缺德吧。」邢師我一個勁兒地在後面腹誹。好歹葉揚天沒忘了他,也把他固定在了牛包子背上,不會被狂風吹跑。但是,跟對姜瀟瀟的關愛有加不同,作用在邢師我身上地法術明顯偷工減料了,邢師我非但不能動,眼睛都被風刮得睜不開,更沒辦法說話,只能腹誹。
  雖然牛包子沒變得恢復原身那麼大,但它一路飛奔,聲勢還是不小。早先藏在高空想要暗中「保護」或是「追隨」葉揚天的青山真人等剛被兩塊小石頭打得斷了心思,只好停下觀看;青雲門中停駐的各大門派中人也都早早得了消息,就算按身份不能在白雲滿地樓前送行,至少在旁邊看看卻是沒什麼問題。一時之間,青雲門各處數萬人飛上飛下,年輕些的大都衝著葉揚天一行豎起大拇指,年長的則躬身行禮,還沖那些不甚恭敬的晚輩喝斥著,也算是一場異景。
  自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看葉揚天一行順眼。
  比如在空明峰峰頂宗堂裡的某個傢伙,他嘴角浮起地笑容分明有些不屑;還有白雲滿地樓裡的韓無熠以及歐戈菁山,這兩人不但相對搖頭,還順手在本子上寫下了:「有關特種飛行物的執照申請與管理的幾點想法」的字樣。
  也有人覺得委屈。千葉冰雲就拉著龍齋貞水的胳膊,滿眼都是淚水,小聲嘟囔著:「為什麼揚天哥哥不肯帶我一起出去玩……」而耐心安撫千葉冰雲的龍齋貞水的身後,日蓮宗那位大和尚連連地念著日蓮宗獨有的佛號,臉上的神情,卻是陰鬱怕人。
  青雲門佔地方圓千里,從空明峰到雪擁藍關也不近,只是在□山夔牛之祖牛包子地四蹄之下,這點兒距離幾乎是一蹴而就,片刻之後,它就落到了關內,還順便沖垂頭喪氣地守在傾頹的關門之前的那條青龍示威似的,「哞」地打了個跋扈地招呼。
  青龍沒搭理牛包子。
  「見過欺負人地,沒見過你這麼欺負人的。」葉揚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敲敲牛包子地腦門,罵道,「那麼多年鄰居了,你就只知道惦記你那條尾巴?」
  「哞----」
  第九集 第四十九章 這年頭,平淡是真(中)
  ------------------------
  「行了,我知道你那尾巴斷得有點兒冤枉。」葉揚天又敲了牛包子一下,「到地頭了,還不下來?」
  牛包子飄然落地,葉揚天、姜瀟瀟、邢師我三人也依次下了牛背----邢師我的腿肚子直轉筋。
  「這兒就是□山。」彷彿宣佈什麼大事似地,葉揚天有些得意地對姜瀟瀟和邢師我介紹,「本來青雲門的景色也不差,可最近實在是人太多……」
  「我不管。」邢師我哆嗦著腿肚子,咬牙切齒地說,「葉子,你趕緊想辦法把我也弄成神仙,沒你這麼玩兒人的!」
  「小邢,」葉揚天翻了翻眼皮,興致一下就給敗了,「你就算不接著我的話把兒,也不用這麼沒出息吧?啊……算我沒說。」
  葉揚天這才得空把目光從姜瀟瀟那兒收回來,立刻發現:邢師我的樣子很認真。
  「小邢,你不用理他。」姜瀟瀟狠狠瞪了葉揚天一眼,對邢師我說,「葉子他只有在自己人跟前才會不替人設身處地著想,你也知道。別讓他氣糊塗了。」
  「那個……瀟瀟說得對。」葉揚天吐吐舌頭,向姜瀟瀟作了個揖。
  「你故意的。」邢師我歎氣,「葉子,我覺得你明明該給我道歉。」
  「這兒的景色真的很不錯。」葉揚天別過頭去不看邢師我,對姜瀟瀟說,「石蘊玉而山輝,水含珠而川媚,□山勝景,在乎山水之間。但凡洞天福地,俱為天地間靈氣所宗,青雲門雖亦如是,終究不及□山未經雕琢……」
  「葉子……」姜瀟瀟愣愣地看著葉揚天,「你說的這都什麼?」
  「這是上次我來的時候那幫老道說的。我就是照著背。」葉揚天的額頭上見汗了。
  說完,三個人相互看了幾眼,突然一塊兒大笑起來。
  「上次過來,光顧了找夔牛角……啊,我是說找包子,我沒顧得上細看。」葉揚天四處望了一圈,歎口氣說,「所以我也不好說□山裡什麼地方好玩。咱們先走著看?」
  「讓包子帶路不就行了?」姜瀟瀟微笑,「包子總該知道。」
  「它?」葉揚天撇撇嘴,「瀟瀟,你忘了包子的塊頭了?我估計,你要是問它什麼地方的樹比較高它可能比較熟悉,別的……」
  「哞----」牛包子不服。
  「你最近很喜歡發牢騷啊。」葉揚天拍了拍牛包子的腦袋,手上暗暗用勁。是提醒牛包子要記著:該走的時候就走,別老惦記著當電燈泡。
  ----葉揚天地愛情,連一頭牛也容不下。
  「這裡風景就很好啊。」邢師我似乎一上來就對□山很有好感,「葉子,你剛才說的亂七八糟那一套。不就是說的這整個□山?反正是出來玩,不至於非得去找個什麼具體的地方吧?移步換景,我覺得就挺好。」
  「嗯。倒也是。」葉揚天笑笑,隨手指了個方向,「那咱們就先往那兒走!」
  「不去。」邢師我和姜瀟瀟一起搖頭。
  葉揚天指的是一座黑洞洞的樹林。
  「爬山,爬山!」姜瀟瀟望著身前不遠處的高山,山上一邊是座絕壁。有急湍的瀑布,銀鏈飛流直下,「咱們去看瀑布!」
  「那就去看瀑布。」葉揚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葉揚天從登山包裡拉出來三根手杖,三人分別拿了,興致勃勃地交談著,朝對面地山上走去,牛包子跟在三人後面,不時擺一擺只剩了一半的牛尾。
  天空很藍,□山的景色很美。
  不遠處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潺潺,溪水很淺很淺。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的鵝卵石,水面上偶爾飄過不知名的花朵,順流而下;周圍的樹木稀疏,大都很高。是有年歲地古樹。只是看不出品種,地上有些落葉。大的能抵得上幾個人的手掌,三人的腳步踩在葉子上,發出細微的聲響,純粹地,大自然的聲音。沒有路,地面卻還平坦,三人隨便走著,不時能看見幾塊巨石嵌在地裡。
  如果是以前,不管是足跡快踏遍了大半個中國的葉揚天、邢師我,還是幾乎沒出去旅遊過的姜瀟瀟,都會被眼前的美景驚訝得不知所以。可在短短的幾個月內,三人經歷了很多平常無法想像的事情,眼界就開闊了許多,驚訝倒不至於了,只是也沉浸在這景色裡,心緒平和,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交談地話題也輕鬆起來。
  「瀟瀟,感覺還不錯吧?」葉揚天的目光倒有一大半沒放在賞景上,只是看著這山林景色中的姜瀟瀟,就覺得她像是個不在人間的精靈,問話也莫名其妙地笨拙起來。
  「嗯?」姜瀟瀟的心情很好,把登山杖輕巧地在地面上一磕一磕地,漫不經心地點頭,「好啊。」
  「那個……」葉揚天搖搖頭,努力尋找著話題,卻被邢師我搶了先。
  「真是好地方。」邢師我在小溪前蹲下去了,一邊撿著裡面的鵝卵石隨手亂丟,讓水花濺在自己臉上,一邊讚歎,「這水真清!葉子,能喝吧?」
  「應該沒問題。一路看小說網」葉揚天失笑,「這裡的水質該比外面賣的evian泉水還強。」
  「水壺給我。」邢師我很乾脆地伸手。
  「給。」「不是吧?你還在裡面裝了水?」邢師我誇張地問。
  「有備無患嘛。」葉揚天笑笑。
  邢師我想了想,先把水壺放到了一邊,雙手捧著溪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個飽,還連聲讚著,「真甜!」
  「哦?」姜瀟瀟被邢師我的模樣打動了,也想去喝,卻被葉揚天一把拉住了。
  「瀟瀟……」葉揚天有些尷尬地說,「這兒的溪水肯定是好水了,可是……」
  「可是什麼?」姜瀟瀟奇怪。
  「你別忘了。這兒是□山,《山海經》上提過地□山。」葉揚天摸摸鼻子,提醒姜瀟瀟,「水是好水,可水裡也會有些……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什麼跟什麼啊?水裡有什麼?」葉揚天語焉不詳,讓姜瀟瀟更奇怪了。
  「葉子,你……啊!」邢師我聽著葉揚天和姜瀟瀟的對話,本能地覺得不對。剛要追問,忽然看見個東西,嗷地一聲,又叫又跳。
  ----自從邢師我習武以來,他還從來沒跳得這麼高過。
  「這、這什麼東西?」姜瀟瀟情不自禁地握緊了葉揚天的手,兩眼翻白,身子一晃。差點兒就暈了過去。
  「沒事,沒事。瀟瀟你不用怕。葉揚天趕緊扶住了姜瀟瀟,心裡哈哈一樂,「小邢,你鬼叫什麼呢?」
  「葉子!」邢師我一轉身就躲到葉揚天背後去了。還狠狠踹了葉揚天一腳,苦著臉罵,「你、你害死我了!這什麼玩意
  順著溪水,一條一尺來長、似魚非魚的東西用四條小短腿撲騰著,朝三人所在地地方跳了過來。
  「大驚小怪。」葉揚天瞥了邢師我一眼,揶揄道,「虎蛟你沒見過?」
  「虎蛟?靠!」邢師我快氣死了。「我……我上哪兒見這玩意兒去?不,葉子……這不是重點,那個……你仔細看看,這玩意兒……它長著一張……」
  「嗯,跟你有點兒像。」葉揚天點頭。
  與當初把韓雨嚇了一跳地情景相同,長著一張醜怪無敵人臉的虎蛟,也讓邢師我和姜瀟瀟著實大開了一回眼界。
  「葉子,我確定你是故意地。咱們梁子結大了。」邢師我哭喪著臉,不知道是否該把自己喝了一肚子的水再吐出來,一邊。姜瀟瀟悄悄地手拍心口,為自己沒搶上去喝溪水慶幸不已。
  虎蛟很沒有懸念地被趕走了,葉揚天沒出手,只是讓牛包子往前站了一站;虎蛟很知趣。可孕育了虎蛟的那張臉的溪水。在邢師我看來,實在不能讓人放
  「水是好水。真的。」葉揚天一臉壞笑。「小邢,你不用想太多。」
  經過了一場虛驚,三人繼續往前走,葉揚天拉著姜瀟瀟不放,兩人心中都很甜蜜,倒看得邢師我不甘不願地嘟囔,哀歎自己這個電燈泡當得很沒前途,牛包子似乎能理解邢師我的心事,一個勁兒地用頭拱他,頗顯親密。
  再往前走,偶爾又遇到了幾回亂七八糟的怪物,姜瀟瀟和邢師我也就逐漸適應了,這些怪獸大都沒什麼智識,雖不怕人,卻也不會想著傷人,更有牛包子在,葉揚天的斷劍完全沒有出鞘地機會。
  等幾人走到山腰,把山頂斷壁上的瀑布看飽,差不多已是中午了。
  「就在這兒吧。」葉揚天停下來,四面看看,跺跺腳,「這兒正好平坦,地面也合適。把帳篷支起來,然後準備吃飯。」
  姜瀟瀟和邢師我自然沒有異議,一路走來,差不多也有些肚餓了。
  從登山包裡取出一應用具,葉揚天和邢師我忙前忙後,不到一會兒就支好了帳篷,在平地上還架起了簡易的爐具。
  「你們兩個還真……」姜瀟瀟也想幫忙,卻幾乎插不上手,在鋪平的塑料布上擺放一下餐具,聽葉揚天指揮在帳篷周圍灑了一圈驅蚊的煤油,然後就只能看著兩人忙活,等葉揚天和邢師我開始很鄭重地商量野外廁所的位置,姜瀟瀟真的有些服氣了。
  「啊,我和小邢經常出去這麼玩,所以這些事情瀟瀟你就別管了,保證讓你過個印象深刻地野營生活就是。」葉揚天明白姜瀟瀟的困惑,回過頭來衝她擠擠眼,「等會兒做飯,再讓你大顯身手。」
  「印象深刻?」邢師我誇張地叫了起來,「葉子,上回你說印象深刻是去廬山那次,你還記著發生什麼事情了?」
  「別提那次好不好?」葉揚天的臉有些發紅。
  「小邢,那次怎麼了?」姜瀟瀟饒有興致地問。
  「那次人多,我們兩家去了六個,我爸媽還有他爸媽都在。廬山。」邢師我一邊說一邊搖頭,「葉子不知道吃壞了什麼東西,一直拉肚。」
  「啊?」姜瀟瀟不明白。
  「半夜的時候,風向變了。」邢師我苦笑。
  姜瀟瀟愣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一頭鑽進了帳篷。
  「這就是生活。」葉揚天聽著帳篷裡傳出來姜瀟瀟沒能憋住的笑聲,對邢師我很嚴肅地叮囑,「等會兒一定多找幾朵花回來。」
  「瀟瀟,準備做飯了。」葉揚天對帳篷裡喊了一聲,「你吃什麼?」
  「小邢呢?」姜瀟瀟從帳篷裡鑽出來,看了看四周,疑惑地問。「他去幹活了。」葉揚天含含糊糊地解釋,「去找點兒……嗯,包子和他一塊兒去地,應該還能帶回蘑菇之類的野菜來。咱們先做著別的。」
  「咦?」姜瀟瀟忽然注意到,葉揚天一邊說著話,一邊在揮舞著菜刀,極為嫻熟地將案板上的馬鈴薯切成了小丁。
  「你……還會做飯?」姜瀟瀟實在有點兒不敢相信了。
  「哈哈。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吧?」葉揚天得意地把菜刀拋了拋,「小邢他就不行,別的都還好,就是不會做飯。」
  「不是……」姜瀟瀟吃驚地問,「你居然會做飯?」
  「我為什麼不會?」葉揚天反問,「不管是誰,被老爸老媽拋下一個人住了幾年,你以為他能學不會做飯?何況,我一向不願虧待自己的胃。」
  「你還有什麼不會地?」姜瀟瀟走過去,拿起一塊葉揚天切好的馬鈴薯丁,仔細觀察一下,幾乎有些氣餒了。
  「我?天生好男人,沒什麼不會的。」葉揚天開始誇口。
  姜瀟瀟無言。
  「瀟瀟,你要不要也來一顯身手?」葉揚天看看準備下的食材,問,「隨便炒個菜?」
  「好啊。」姜瀟瀟實在不願自己什麼都被葉揚天比下去,接過了菜刀。
  「哈哈,賺到了!」葉揚天笑得有點兒耀眼,讓姜瀟瀟心慌起來。
  「啊,圍裙!」姜瀟瀟剛要動手,葉揚天立刻把圍裙解下來遞過去,「別弄髒你衣服就不好了……」
  「其實純粹是老爸把我的嘴養刁了,」看姜瀟瀟繫好圍裙開始切肉,葉揚天便開始鼓弄爐具,一邊說著,「我老爸最會做菜,號稱是靠著一手做菜的手藝把我老媽勾搭到手的……呃……」
  葉揚天接不下去了,姜瀟瀟不說話,低著頭沖凍肉使勁,兩人之間的空氣一下就尷尬起來。
  第九集 第四十九章 這年頭,平淡是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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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對了,」過了一會兒,葉揚天才緩過來,找到話題,「瀟瀟,我記著初中時,你愛看三毛的書,我也偷偷看了幾本,其中有一本裡,說了她小時候寫的有關理想的課堂作文。」
  「啊,你說的是那一篇《拾荒夢》。」姜瀟瀟點點頭,「我現在還記得。」
  「三毛說她想做個拾破爛的,一邊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一邊可以看看別人是不是丟掉了什麼好東西;生活自由快樂。」葉揚天笑著說,「結果三毛的老師大怒,打回去重寫,三毛就改成要做個小販,為的是:一邊可以呼吸新鮮的空氣,一邊看看有沒有人把好東西扔到旁邊的垃圾堆裡;生活自由快樂。」
  姜瀟瀟停下手,眨著眼睛,靜靜地望著葉揚天,聽他往下說。
  「當時我就在想:難道寫字兒的人都這麼混蛋嗎?」葉揚天吐吐舌頭,說,「那天我特地去觀察了一下那些拾破爛的----結果沒熏死我!其實隨便一想就該明白的,在垃圾堆旁邊上哪兒找什麼新鮮的空氣去?」
  「去你的!」姜瀟瀟憋不住樂,「人家三毛說的是……」
  「啊,我明白。」葉揚天也笑了,打斷姜瀟瀟的話頭,說,「後來我知道了,三毛應該是想說流浪是一件很好很浪漫的事情,她說的是一種情結。「你知道還……」姜瀟瀟有些惱怒,「寫字兒的人不容易,你幹嘛罵人?」
  「所以現在我不罵三毛了啊」葉揚天一臉坦然,「不過,流浪,拾荒,這些事情真要做起來可沒書上寫得那麼浪漫就是了。」
  「嗯。」姜瀟瀟悄悄地贊同了葉揚天。
  「有過那麼一陣子,我也想出去流浪。」葉揚天自我解嘲似地笑了,「跟三毛說的那種可能不太一樣,但總歸是流浪的一種吧。」
  「哦?」
  「那時候我正好……嗯……算什麼呢?」葉揚天歪著頭想了想。說,「應該是叛逆期?對家裡讓我開始學經營方面的東西很反感,老想著自己幹點兒什麼----至於到底是什麼倒是無所謂。」
  「你真奢侈。」姜瀟瀟搖搖頭,說,「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你的家庭?」
  「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其實我很反感這種羨慕,那時候更加變本加厲。」葉揚天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笑著說,「瀟瀟。就是那時候,我媽媽問我,如果要我自己開店,我會想開一家什麼店。你猜我怎麼回答的?」
  「怎麼回答的?」姜瀟瀟好奇起來。
  「我說,我打算開一家爬蟲類寵物專賣店。」葉揚天大笑。
  「你討厭!」立刻就想起來進□山之後的遭遇,姜瀟瀟情不自禁地一哆嗦,不依地打了葉揚天一拳。
  「你聽我說完啊。」葉揚天笑著歎了口氣。「你猜後來怎麼樣?」
  「啊……」姜瀟瀟長大了嘴,「不會……吧?」
  「我媽媽當時也嚇了一跳,去跟老爸告狀。老爸琢磨了一會兒,第二天就去註冊了一家---就是現在的爬蟲類寵物專賣連鎖:爬爬。結果生意很火。」葉揚天苦著臉,說。「從那時候起,我就放棄了跟家裡對著干地念頭。我的叛逆期,剛開始就結束了。」
  「你這人,也別太現實主義了。」姜瀟瀟歎口氣,說,「自己把自己想得很市儈,有什麼好處?」
  「所以啊。。。」葉揚天拉住了姜瀟瀟的手,厚著臉皮說,「我就給自己找了一個愛浪漫的好老婆。」
  「你去死吧!」姜瀟瀟又好笑又好氣,嘴上罵得厲害,卻沒把手抽回來。
  「瀟瀟……」
  「葉子,你先等會兒。」邢師我突然從不遠處繞回來了。
  「小邢!」葉揚天生吃了邢師我的心都有。
  「累死我了。」邢師我裝著什麼也不知道,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扔,「那邊我都弄好了,撿了點兒乾柴和樹皮,也採了點兒蘑菇。你們看著辦。」
  「不做菜。不得食!」葉揚天惡狠狠地說。
  「別啊……」邢師我一下子蹦起來,「葉子,我可還惦記著上次你做的燉茄子呢。」
  「茄子?」姜瀟瀟看了看腳下桶裡放著的食材,說。「好像沒帶茄子。」
  這一頓野餐地味道和進餐的氛圍都很好。葉揚天的手藝顯然不是自吹,姜瀟瀟炒的魚香肉絲也很地道。吃白食的邢師我讚不絕口,牛包子也變小了身體,在作為「飯桌」的那塊平整的大石頭上跑來跑去。
  三人一牛,笑語歡聲,吃得高興,聊得暢快。
  只是,大家都有意地避開了一些話題,比如神仙、比如道門大比。這讓這頓野餐從開始到結束都十分「正常」,就好像大家並不是在《山海經》上寫地□山裡,而且葉揚天也沒有成為神仙一樣。
  野餐吃完,葉揚天自告奮勇去洗碗,因為要用不遠處的溪水,他走開了。
  「唉……」邢師我長出一口氣,懶洋洋地躺到了地上。
  「小邢?」姜瀟瀟叫著邢師我。
  「嗯?」
  「葉子……他來□山到底有什麼事兒?」姜瀟瀟問。
  「就是來玩啊,野營。當然,如果沒有我這個電燈泡,那我就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了。」邢師我回答。
  「去你的!」姜瀟瀟很認真地問,「你真不知道?」
  「我哪兒知道?」邢師我坐起來,搖搖頭,「葉子自己心裡有事,來□山或許也有別的事,不過,他想讓大家一起出來好好玩玩,這可是真的----瀟瀟,我還不是神仙呢,我怎麼知道葉子他想什麼?」
  姜瀟瀟也歎了口氣,看著葉揚天地背影,幽幽地說,「葉子……他挺不容易。」
  「自找的。誰讓他是神仙?」邢師我口不對心地說,「他也是個男人,該有點兒責任感。」
  「我是覺得……」姜瀟瀟有些猶豫,卻終於說了出來,「剛才,葉子他是在享受普通人的感覺。」
  「也不一定。」邢師我給姜瀟瀟寬心,「就算是神仙,吃完飯也得洗碗啊。」
  「那你呢?真要葉子教你?」姜瀟瀟歪過腦袋,問邢師我。
  「當神仙又不吃虧?」邢師我反問姜瀟瀟,「我幹嘛不幹?葉子他自有打算的,我聽他說,他想著把道門,還有有關的所有事情都捅出來----開個青雲大學什麼的……啊,這得多花點兒時間,而且,也不那麼容易。」
  「小邢,你跟葉子更熟,你說他是不是一直都這樣?」
  「什麼樣?」
  「就是……」姜瀟瀟選擇了半天語彙,說,「就是不把心事對別人說,想要自己一肩承擔。」
  「我爺爺說,他們葉家一家人都那樣。」邢師我苦笑。
  「你爺爺說什麼了?」葉揚天洗完了碗,走回來,遠遠地問。
  「我爺爺說你們葉家人都是一樣的固執。」邢師我並不說謊,直接問,「葉子,你總不是就為了來□山玩玩吧?」
  「誰說不是?」葉揚天詫異了。
  「你……」邢師我沒轍,把目光投向姜瀟瀟。
  「就是來玩地,瀟瀟。」葉揚天沒等姜瀟瀟發問,立刻重複,然後撓了撓頭,又說,「不過也可能會遇見一個人……啊,到時候再說。」
  「遇見誰?」
  「呂洞賓啊。」葉揚天很坦然地回答,「我有不少事情想問他----這個該死的道門大比到底該怎麼辦之類的……我也早跟他聯繫了,可他就是不來找我。我琢磨著,在□山裡,人少,他總會來了吧。」
  葉揚天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山頂上有聲音傳了下來,聲音蒼老模糊,一開始也還聽不清,漸漸地,聲音逐漸近了。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服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
  葉揚天、姜瀟瀟、邢師我三人對視,心中升起一種荒謬的感覺:等神仙神仙不來,和尚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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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07: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集 第五十章 這年頭,給我一個出家的理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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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真的很想再跟呂洞賓見一面。
  自從被呂洞賓度化成仙以來,葉揚天這個自認還算是見過不少和不小世面的高中生過的是一種充滿了刺激的生活,每當他開始感歎天地之大的時候,就會有更大的刺激來告訴他:其實你看見的還不夠大。
  這種日子,到了道門大比的「超規模」進行,葉揚天自感有些撐不住了。
  或者說,撐還是得撐的,但葉揚天看不見盡頭。
  幾次顯出所謂「大羅金仙」的法身,葉揚天的心境逐漸體味到了神仙的寂寞,也知道了神仙的神通,可在現實社會中,他不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去做才好,就算天下道門這一攤,他也顧不過來。
  所以,葉揚天想要跟呂洞賓好好地談一次。
  與姜瀟瀟、邢師我入□山,葉揚天是存著與呂洞賓一見的念頭,早在道門大比之前,他就飛劍傳書出去了,他以為呂洞賓定然會出來跟他一見的。
  至於姜瀟瀟和邢師我曾經給他提過的佛門、和尚,葉揚天卻完全拋到了腦後----直到此刻,佛經響起。
  連《天條》也懶得去看一眼的葉揚天自然不知道,他聽見的這段佛經是《金剛經》中的一段,說的是佛陀與弟子須菩提問答,闡述一切法無我,要廣發大心,度盡眾生的道理。就算他聽明白了,也不會往心裡去。
  但念佛經的和尚卻很快就走近了。
  葉揚天一行攀登的這座山並不高,山勢不險,只在一邊有座絕壁,絕壁上飛瀑湍流。因為瀑佈景致幽美,葉揚天特意把野營的營地設在了能看見飛瀑的位置。
  於是三個人就正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念佛經的和尚,腳踏飛瀑,順流而下。
  和尚順瀑布到了山腰,一個轉身,拐個彎。腳不點地,向三人所在的營地就走過來了。也不見他走得多麼匆忙,但聽他經還沒念完,就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三人面前。
  「完了完了……」葉揚天在心裡狠狠地發起了牢騷,「本來還想下午找個辦法讓小邢跟包子離開,好跟瀟瀟獨處,怎麼半道上殺出來個和尚?」
  「大師。有禮了。」暗裡牢騷歸暗裡牢騷,葉揚天還是對和尚深施一禮。
  「葉施主、姜施主、邢施主,有禮了。」和尚住口不往下念了,雙掌合十,也對葉揚天等三人行禮。
  葉揚天身邊,姜瀟瀟和邢師我的臉色都好不到哪裡去。
  兩人認識這和尚。
  這位身材瘦小的老和尚,正是普陀山法雨寺的印空禪師。早幾天。在JN地時候,就是他口口聲聲說著與邢師我和葉揚天「有師徒的緣法」,還為姜瀟瀟預備好了一位什麼不著庵的淨妙師太。
  「葉施主,你可知你與我佛有緣?」
  印空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姜瀟瀟跟邢師我不約而同地一個趔趄。兩人心中一陣膩味:合著這老和尚就不會說別的了?
  「這個……啊……哈哈。大師您說什麼?」葉揚天也聽得腦袋發懵。
  「葉施主,你與我佛有緣;與老僧,更有師徒的緣分。」說完,印空雙目微閉,虔誠地高宣佛號,「阿彌陀佛!」
  「這個……大師,對不住啊。」葉揚天聽著心裡有氣。立刻就把門給關上了,「我還沒有收徒弟的打算啊,這麼著,您要是實在想拜師,我從青雲門給您推薦一位怎麼樣?」
  「……佛。」印空差點兒把自己舌頭給咬著。
  「葉施主,你會錯意了。老僧是說,葉施主該拜老僧為師。」印空苦笑。
  「嗯……大師,您跟那個董雙蔻,不是一夥兒的吧?」葉揚天有些苦惱,他聽印空說話。很有幾分像是在裝傻充愣,頗有董雙蔻地風格。
  印空微笑不語。
  「大師,您覺得,就您自己覺得。我有可能跟你去當和尚嗎?就我現在這個狀態。」葉揚天一伸手。把姜瀟瀟拉過來,直接摟到懷裡了。
  姜瀟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外掙了一下,卻發現葉揚天的臂彎無比堅定,掙不開。
  「葉施主,若施主一心向佛,何不能捨?」印空微微一笑。
  「我……」葉揚天想抽印空。
  「葉施主,豈不聞應雲何住?應無所住。」印空又摘了兩句《金剛經》,卻看葉揚天像是一頭霧水,低聲歎息,又說,「於寒暑冷暖、榮辱苦樂、貧富得失、是非人我之中,不動心,不能動心,是猶如木人看花鳥,何妨萬物假圍繞……施主往何處去?」
  沒等印空講完,葉揚天就把頭一搖,拉著姜瀟瀟,招呼著邢師我,直接走開了,邊走,葉揚天邊說,「這和尚瘋了。」
  「葉施主!」印空究竟是有神通的,他一起步便繞到了葉揚天的前頭,念聲佛號,道,「葉施主請留步。」
  「那也請你說我能聽得懂的行不行?我高中還沒畢業,文化水平不高。」葉揚天好歹對佛存了敬意,沒往難聽裡說。
  「這個……」這回換了印空張口結舌,好半天才說,「你拜老僧為師吧。」
  「不。」葉揚天這叫一個乾脆。
  「……總之你要拜老僧為師。」印空歪了歪腦袋,又迸出一句揚天樂了。
  「老僧……老僧……」印空憋了好久,沒憋出來。
  大比第一日,道門中十數萬人齊集一堂,葉揚天也顯了大羅金仙的法身,印空一一看得清楚,原也知道自己還要度化葉揚天入佛門有些困難。但印空只以為是在青雲門中不好與葉揚天開口,於是就存了心思,要等葉揚天身邊人少時再說。
  好容易等到葉揚天、姜瀟瀟、邢師我三人進了□山,印空跟上,想著這都是與佛門有緣的,只要自己以佛經點化,三人定會欣然拜倒,卻不料葉揚天居然說什麼「聽不懂」。
  印空在佛門中身份尊崇,除了對佛經滾瓜爛熟,實在不怎麼會與人打交道,而葉揚天卻是油嘴滑舌慣了地,幾句話下來,印空可就有些動了無名之火。
  「葉施主莫要執迷不悟,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大師,您覺得我像是在苦海裡的人嗎?」葉揚天也有點兒急了----本來就夠煩了,身邊再來一個和尚嘮叨,還要不要人活了?
  「阿彌陀佛!」印空口宣佛號,搶上一步,「葉施主,請隨老僧去普陀山法雨寺修行,避開這俗世紅塵。」
  「你說□山這地兒算俗世紅塵?」葉揚天好笑起來。
  「阿彌陀佛!」
  印空不理葉揚天的奚落,伸手去抓他的胳膊。
  「啪!」邢師我趕在葉揚天前頭,一掌擋開了印空。
  「小邢?」葉揚天對邢師我搖搖頭,「這和尚不簡單,我來吧。」
  「葉子,我打不過他,可打不過就不打了?」邢師我笑著說,「總得讓我先打打看吧?」
  「邢施主,你與老僧也有師徒之份,你這又何苦?」印空卻不跟跳出來摩拳擦掌的邢師我一般見識,停手不動了。
  邢師我愣住,撓撓頭,不知如何是好。
  「大師,你說我該拜師,可我是道門中人,也是在天庭有名號地大羅金仙……」葉揚天趕緊攔在了邢師我身前,對印空發問,「你總得給我一個出家的理由----別光說有緣沒緣,那都是虛的。」
  「老僧受了佛旨,要領施主入我佛門。」這回印空倒是答出來了。
  「佛旨?」葉揚天心裡「咯登」一聲。
  對印空的舉措,葉揚天一開始只以為是現實社會中,佛門不願道門發揚光大,於是前來試探,卻沒想到印空的來頭有這麼大。
  葉揚天的思路很直接:既然說是「佛旨」,那至少也得是個「佛」,才能下「旨」。
  然後,葉揚天就想到了最初在大街上碰到呂洞賓,說現在成仙的少了,反倒是去了西天極樂世界地多,理由就是但凡進過寺廟,就算佛門信徒----還說什麼觀世音菩薩去天庭交涉,孔廟也算。
  難不成是西方佛土知道了自己這個抽籤抽出來的大羅金仙有可能壞了自己買賣,要先來個釜底抽薪?
  這招夠毒的啊?
  「那個……我再問一句,大師,你說的佛旨,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日老僧打坐參禪,靜中生慧,觀世音菩薩傳下法旨,要老僧光大佛門,到JN府領葉施主入門。」印空有問有答。
  「觀世音菩薩?」葉揚天的腦袋立刻大了三圈,「噢,對,你說你是普陀山來的,那可不是觀世音的大本營?」
  「施主既然明白了,那就跟老僧走吧。」印空笑得歡暢之極。
  「等等,你先讓我想想……」葉揚天皺起了眉頭,來回踱步,一個勁兒地盤算起來。
  「葉子,這都怎麼回事?」姜瀟瀟拉住葉揚天,眨著眼睛問。
  「那個……咱們先走遠一點兒……」葉揚天拍著腦瓜,沖印空招呼,「大師,我們去商量一下,等會兒回來答覆你。」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請自便,老僧在此等候便是。」印空點頭。
  第九集 第五十章 這年頭,給我一個出家的理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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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反手,拽著姜瀟瀟和邢師我,走到不遠的地方,找塊大石,坐下了。
  「葉子,怎麼連觀音菩薩都出來了?」邢師我急急地問。
  「讓我先想想行不行?」葉揚天的兩條眉毛皺得分不出來了,低頭琢磨了一會兒,忽然發問,「瀟瀟,小邢,你們倆說,觀世音菩薩和呂洞賓,哪個大?」
  「啥?」剛坐穩當的邢師我屁股一滑,差點兒摔倒。
  「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嘛,我成仙……成這個見鬼的神仙,是呂洞賓折騰出來的!」葉揚天低低吼了一聲,「現在觀世音也來找我,我怕……」
  「怕什麼?」姜瀟瀟很詫異,「葉子,你總不至於跟著那個和尚去當和尚吧?」
  「我能樂意嗎?」葉揚天可憐巴巴地看著姜瀟瀟,「可我怕呂洞賓他打不過觀世音啊。」
  「挨得上嗎?」邢師我急了,「要是呂洞賓打不過觀世音,你就去當和尚?你都去了,我怎麼辦?」
  「這話要是瀟瀟說,我就高興了。」葉揚天瞪了邢師我一眼,又轉向姜瀟瀟。
  「我覺得,呂洞賓……他打不過觀音菩薩吧?怎麼說那也是觀音菩薩啊。」姜瀟瀟沒細聽兩人的話,反倒很現實地在仔細思考呂洞賓與觀世音菩薩的戰力對比。
  「也不一定啊。」邢師我跟著姜瀟瀟的思路跑了,「我記著有個傳說來著,說呂洞賓曾經坑了觀世音菩薩一回,給他找了個老公……」
  「那個傳說我知道。」葉揚天白了邢師我一眼,有關呂洞賓的各種傳說,他早研究透了,「觀音下凡,變成少女募錢修橋,說誰要用錢打到她,她就嫁給誰。呂洞賓發壞。找了個叫韋馱的小伙子,作法讓他丟中了觀音。可小邢你想想結果好不好?」
  「什麼結果?」
  「結果是:韋馱成了觀音菩薩的跟班兒,到現在還沒法娶老婆!」葉揚天恨恨地說,「什麼故事你不好提非提這個,也太不吉利了吧?」
  邢師我的肩膀塌下來,滿臉絕望。
  「呂洞賓!該死的呂洞賓!」葉揚天把一身的邪火全發到至今不見蹤影的呂洞賓頭上去了,「看看你給我找的好差事!」
  「怪了,葉揚天。你急什麼?」突然,空中有人接口。
  「嗯?」三人猛地抬頭,看見半空中一個人影緩緩落了下來,三縷長髯,形貌清奇,不是葉揚天苦思不見地呂洞賓是誰?
  「呂洞賓!你害苦我了你!」葉揚天蹭地躥出去,揪住了呂洞賓的脖領。
  「我這不是來救你了?」呂洞賓甩開葉揚天。苦笑,「你跟我是一條繩上栓著的螞蚱,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你的信譽沒有你自己想像得那麼好。」葉揚天雖然心裡高興,卻絲毫也不表現出來,語氣很不忿。
  「唉。我就去吃一頓KFC的功夫。你就又惹出一個觀音大士,葉揚天,你闖禍的本事越來越大了。」呂洞賓連連搖頭。
  「是那個和尚自己找上門來的----之前我不認識他。」葉揚天不認這壺酒錢。
  「一聽見觀音大士的名頭,就連架也不敢打了。我都替你害臊!」呂洞賓搖頭道,「葉揚天,你地膽子呢?」
  「我的膽子?我告訴你我的膽子在哪兒!」葉揚天沖呂洞賓發急,「雪擁藍關是我膽子。塌了!門口那條青龍是我膽子,萎了!牛包子它是我膽子,小了!」
  「葉子,你用大腦思考好了再說話。」邢師我很好心地提醒,「你現在的思路有點兒偏。」
  「我……我都說什麼了?」葉揚天猛醒,「不對!我是說……」
  呂洞賓拍拍葉揚天的肩膀,目光中充滿同情,「葉揚天,你不用說了,大家都明白。」
  「不是。我的意思是……」葉揚天忽然發現,有些事情會越描越黑,只好訕訕地住了口。
  「印空那邊,我去說明。」呂洞賓再次拍了拍葉揚天。哈哈一笑。「我的面子觀音大士也不好不給。」
  說著,呂洞賓轉身走向印空。
  「和尚。你認得我嗎?」對印空,呂洞賓卻不客氣。
  「阿彌陀佛,華陽真人當面,小僧怎敢說不認得?」印空趕緊對呂洞賓合十行禮,立馬兒改了自稱。
  「嗯。」呂洞賓微笑,拈起一縷鬍鬚,道,「和尚,你有觀音大士法旨,我也不會為難你。不過,葉揚天早就是天庭地神仙,這個,觀音大士也該明白,你這份差事,到現在就算了了。大士那裡,我去說。你看怎麼樣?」
  「這……」印空有些不知所措,措著手說不出話。
  葉揚天一行跟在呂洞賓身後,聽著兩人對答,姜瀟瀟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葉子?」姜瀟瀟扯扯葉揚天,小聲問,「這人真是呂洞賓?我怎麼……聽他說話很奇怪?對了,剛才他還說什麼
  葉揚天也小聲回答,「瀟瀟,你別以為天上的神仙都一身仙風道骨似的,我跟你說,呂洞賓他就這樣!」
  「神仙啊……」邢師我不敢對呂洞賓發表評價,只是上下打量著葉揚天,嘴裡自言自語,雖然沒說全,但潛台詞很明白,就是三個字的歎息:「墮落了……」
  一邊,印空找到了回答的詞句,「華陽真人,菩薩既有法旨,小僧不敢不遵。華陽真人若能體察,小僧感激不盡。」
  「你這和尚怎麼死心眼兒?」呂洞賓地面子下不來,冷冷地哼了一聲,「我都說了我去找觀音大士說明,你還堅持什麼?」
  「小僧想,菩薩給小僧法旨之時,這位葉施主怕是已經被華陽真人度化了吧?」也不知怎麼,印空突然福至心靈,話說得很順,「若是如此。那菩薩該是心念堅定才對。不然,華陽真人的面子是面子,這位葉施主的面子,也是面子。」
  呂洞賓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印空這話的意思很明白:葉揚天已經是大羅金仙,跟你呂洞賓平級,就這樣了觀音菩薩還要讓他進佛門,也就是說絕對不會賣大羅金仙的面子,你呂洞賓就別硬出頭了吧。
  這可是呂洞賓!那個「朝游北海暮蒼梧。袖有青蛇膽氣粗。三醉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的呂洞賓!
  居然被個佛門地小字輩當眾剃了眼眉!
  「是哪個藏頭露尾的鼠輩?給我出來!」呂洞賓臉色陰沉,驀地大喝,右手已經扶到了腰間地劍柄上。
  隨著呂洞賓的話音,在印空的身後憑空現出一個人來。
  是個尼姑。
  「貧尼不著庵淨妙,見過華陽真人。」尼姑看上去不過三十歲,雖不施粉黛。相貌卻是極美,容色照人,只說話的聲音稍嫌清冷。
  「不著庵?」呂洞賓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觀音門的不著庵?」
  「貧尼是觀音門傳人。」淨妙微微頷首。
  「觀音門……哼哼……」呂洞賓冷著一張臉,心中卻也忌憚。
  不用說。剛才不是印空變得會說話了,而是這位觀音門的淨妙師太在他背後支招,如果不是呂洞賓機警發覺,印空恐怕就在不知覺間把呂洞賓給得罪了一個底兒掉。
  不單是呂洞賓,在後面看戲的葉揚天都忍不住暗歎:「這年頭,老實人受欺負啊……」
  「真人,自古由道入佛也有先例。菩薩此心有大慈悲,真人為何阻攔?貧尼愚昧,還請真人解惑。」既然露臉,淨妙也不退縮,張口便問,語氣咄咄逼人。
  出乎葉揚天等地預料,呂洞賓沉吟著,一時竟沒回答。
  說來呂洞賓是八仙之中交遊最廣的一位,與觀世音菩薩也有數次因果際會,但無論如何。兩人身份地位總差得太遠,觀音對呂洞賓,稱得上是「折節下交」。呂洞賓對印空口稱自己會去對觀音說明,其實頗有些仗勢欺人了。
  而淨妙是觀音門門人。當面之下。呂洞賓的底氣未免不足。
  不過,無論如何呂洞賓也不能讓佛門佔到上風去。這其間的干係,實在是要緊之至。
  葉揚天已然是在天庭掛了號地大羅金仙,自玉帝以下,天庭群仙對他都「關心」得很。且不論「改革」地成敗幾乎繫於葉揚天一身,就是那些與他有關的賭局盤口,如果真因為他入了佛門而都便宜了坐莊地赤腳大仙,那……赤腳大仙只就剩了卷款攜逃一條路,紅了眼的群仙也會追他去到碧落黃泉。
  更不用說呂洞賓與葉揚天是一體兩面,葉揚天的前途直接關係到他在天庭這場轟轟烈烈的改革中的收益。而且,還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地原因,也讓呂洞賓不得不為葉揚天的出路慎重考慮一二。
  「師太,」呂洞賓思量已定,長笑一聲,正色道,「佛門普渡有緣,卻也看個人的意願,葉揚天可不想去當和尚----是我度化葉揚天成仙,他想什麼,我還算知道。」
  「再說……」呂洞賓瞥了葉揚天一眼,「由道入佛?師太,我怕菩薩看錯了人。要是鬧出亂子,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淨妙被呂洞賓嗆回去,一時竟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古往今來,所謂由道入佛的,只有一位。那人的名頭說出來,只怕天地都要先顫三顫,淨妙以此為例來說葉揚天,顯然並不恰當,還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嫌疑。
  「這個……葉施主是與我佛有緣啊……」印空看淨妙不答,在一邊著急起來。
  「大師,今日有華陽真人在此,你我還是先暫且退下吧。」又過半晌,淨妙終於不再堅持,只不過語氣與目光之中多有不甘。
  「那是最好。」呂洞賓哈哈一笑,扭頭就走。
  「站住。」葉揚天一把拉住了呂洞賓地袖子,「你這就算處理完了?」
  「還有別的事情嗎?」呂洞賓一臉的理所當然。
  「你……」不等葉揚天開口,淨妙先截住了他的話頭。
  「葉施主,華陽真人當面為施主撐腰,貧尼今日不好再說。但來日方長,佛門與施主,終有一會,施主好自為之,貧尼告辭。」
  匆匆扔下幾句,淨妙向還懵懂著的印空使個眼色,兩人轉身離開。
  「哎……」葉揚天把喊出一半的話又嚥回肚子裡去了----且不管以後會怎麼樣,現在和尚尼姑都要走,自己萬沒有再把人家拉回來的道理。
  可葉揚天望著呂洞賓的眼神就更有些不屑了。
  「你這算怎麼回事?他們可是說了,還會回來找我的……嗯?等等?」葉揚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丟下呂洞賓,衝著走遠的淨妙和印空兩人地背影送去一句,「我說,現在青雲門裡還有個從日本過來的和尚,日蓮宗的!你們先顧那頭去吧!」
  漸行漸遠的淨妙與印空兩人地身子同時一震,卻是都聽見了。
  「葉揚天,你嫁禍江東,為人何其不厚道也。」呂洞賓皺著眉頭,忍不住教訓。
  「還何其不厚道也?」葉揚天氣不打一處來,「呂洞賓,你居然跟我提厚道?」
  「以你現在地本領,趕走小和尚小尼姑不過是舉手之勞,可你怕了觀音大士,不願出手,卻要激我出來。我明知如此,還出來把事情攬到自己頭上,葉揚天,我對得起你了。」呂洞賓歎道,「你還想怎麼樣?」
  「你就充道貌岸然的吧。」葉揚天冷哼,「你跟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好意思說這話?」
  「這個……」
  「小邢,瀟瀟,你們看見了。」葉揚天還嫌不夠,拉上了旁聽得稀里糊塗地邢師我與姜瀟瀟作證,「這就是咱們的……那啥?噢,華陽真人啊。」
  「好了好了。」呂洞賓頗有些尷尬,「自己人窩裡鬥算怎麼回事?葉揚天,我總會幫著你,你也別叫屈。不是我說,佛門來勢洶洶,你可得留神,萬一真把觀音大士得罪狠了……」
  呂洞賓好像想起來什麼,心有餘悸似地說,「那會很慘……」
  「慘?」葉揚天哈哈大笑,笑聲竟是難得的豪邁鏗鏘,「呂洞賓,我愛到骨子裡去的一個女孩,好幾年甩都不甩我----就這我都熬過來了!你說天底下還有什麼更悲慘的事兒能讓我害怕?明著告訴天下人,我……」
  「你去死!」姜瀟瀟別的話沒聽明白,這句倒是懂了,狠狠掐了葉揚天一把,讓他把沒說完的話改成了慘叫。
  「嗯,我知道,」邢師我嘿嘿地樂著,「葉子,你是想說,打死也不當和尚----就這麼點兒破事兒,你還非告訴天下人?誰聽你的啊。」
  「小邢你歇會兒再落井下石行不行?」葉揚天紅著臉說,反手又揪住了呂洞賓的胸口,「別人我不管,姓呂的,我問你,那個見鬼的董雙蔻,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呂洞賓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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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集 第五十一章 這年頭,殉情不分年齡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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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當空。
  三更天了----或者說,午夜0點整。
  峨嵋山內,青雲門,表面上一片安靜。
  有休會十天的餘裕,翠谷中重新佈置大比會場的青雲門弟子不顯忙碌,這個時間大都回房歇息了;各門派之間的互訪雖還頻繁,夜幕之下,也沒人會厚著臉皮叨擾太久。
  只是,暗處未嘗沒有事情發生。
  「小雨,這一趟去,你記得多用腦筋。」白雲滿地樓裡,韓無熠正對韓雨叮囑。
  「爸,你放心。」韓雨點點頭。
  「韓處長,其實……我不以為小雨能問出什麼來。」歐戈菁山在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那個傢伙比看上去的精明多了。」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韓雨惱怒地瞥了這個擅自稱呼自己為「小雨」的年輕人一眼。
  「當然,做點兒什麼至少比什麼都不做要強。但願我沒說錯。」歐戈菁山並不在乎韓雨的眼神,語氣懶洋洋的。
  「沒有足夠的情報,我們就沒法繼續分析--而且,直到現在,我們所知的,未必就比日本那個和尚多了多少!」韓無熠沉聲說,「無論如何,小雨去走這一趟是必要的。」
  韓無熠頓了頓,又對歐戈菁山說,「小雨去了以後,我也得去找那個和尚……你……」
  「我得先出去一趟。」歐戈菁山打斷了韓無熠的話。
  「我明白。」這時,韓雨已走到門口,輕輕地開口,她這不是接著韓無熠或者歐戈菁山的話頭,倒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事情要從歐戈菁山受葉揚天的委託來找韓無熠說起。
  歐戈菁山提出了一個計劃,內容大約是以各種形式----諸如以道門各派的名義開辦大學等等----在一個適宜的時間段之內,將與道門相關的一切,全面向社會推廣。這計劃聽起來荒唐,但在政府無能力對以葉揚天為首的道門勢力加以控制的情況下,卻似乎頗具吸引力;最重要的是。葉揚天對這計劃也很感興趣。
  歐戈菁山想要做地,是與韓無熠、也就是公安九處合作,給葉揚天,同時也給政府提出一份有關這計劃的可行性報告。
  只是這樣的一份報告需要涉及的東西實在太多,甚至其中還充滿了無數異常可怕的可能性。為了進行全面的評估,歐戈菁山與韓無熠必須掌握更多的情報。
  看過了道門大比第一日發生的事情,兩人都同意,除了與葉揚天相關地之外。在所需要的情報當中,有關董雙蔻的部分也是重中之重。
  歐戈菁山和韓無熠都對董雙蔻所接受的「面壁百年」的懲罰不以為然。在他們想來,沒有任何一個有與董雙蔻的修為相當的人物----而且還是個年輕人----會老老實實地在一間小黑屋裡呆上一百年,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就會再次跳出來為大家添亂。
  所以,探查與董雙蔻相關地情報的任務就落到了韓雨身上,至少也要去跟他聊一聊。好看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套出什麼,哪怕只是他對現實社會的態度也好。
  董雙蔻被罰面壁,自然不能隨便前去「探視」,只好悄悄地摸上空明峰峰頂的宗堂。這只能由韓雨去,因為韓無熠與歐戈菁山的身份都多少尷尬。而韓雨拜葉揚天所賜,去過一回□山了,在道門中早有些聲望,就算被人發覺,也能想辦法搪塞下台。
  韓雨換上了夜行衣,御風而行,小心避開空明峰上或有或無地耳目。。。幾個起落,便到了宗堂的門前。
  青雲門的宗堂是供奉歷代祖師的所在,地處空明峰峰頂,四面柏林,前後三進,左右三路,最前面是座牌樓,裝飾樸素,黑瓦素柱,四面的屋角直衝青天。
  董雙蔻面壁的地方。是第三進正廳西側的一間小廂房。
  平時宗堂內有值日地道童灑掃打理,但道門大比召開,青雲門缺乏人手,宗堂裡就沒有了時刻都在的值日。只是一早一晚有人看顧。此時三更鼓響。月朗星稀,值日道童俱都不在。讓韓雨行動起來也方便了許多。
  本來,如果不是早打聽好了,以韓雨的那點兒修為,是怎麼也不敢偷上宗堂的。
  韓雨繞過宗堂灰磚八字影壁,接連穿過二進庭院,眼看再往裡去,就是供奉青雲門歷代祖師的正廳。
  可韓雨沒能再邁動了步子。
  ----就在宗堂第三進的正廳之前,庭院內有兩個人影倏忽來去,打做一團!
  韓雨著實吃了一驚。
  再怎樣,韓雨也是公安九處裡闖下了好大名頭的御用殺手,她從宗堂裡一路走來,五感集中,小心上加了小心,哪怕是有一丁點兒響動,她也能發覺。但這兩個人影的打鬥竟全然沒有一絲動靜,直到親眼目睹,韓雨還是有幾分不敢相信。
  看那兩人打得激烈,韓雨輕輕地退了幾步,下蹲藏身在白石欄杆後,仔細觀察。
  一打眼,韓雨就認出了其中一人:那個穿著青雲門的招牌水藍色道袍的削瘦老者,雙目有神,白髯垂胸,正是青雲門地長老:青山真人。
  另一個身著黑衣蒙面,身材窈窕,看上去似是個女的,韓雨一時間認不出。不過,能與青山真人相鬥不落下風,想必至少也該是道門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這般藏頭露尾卻是少見。
  韓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用說,青山真人與蒙面人八成是跟自己相似,夜探宗堂,來找董雙蔻的,結果兩人不經意間碰了頭,便打了起來。
  想到這裡,韓雨不禁慶幸:還好自己來地晚了些,沒有與這兩人當面撞上。
  但是,這兩人為什麼會打成這樣?
  青山真人好歹是青雲門地人,就算來探望被罰面壁的董雙蔻於理不合,卻也合情,遇上了蒙面地「奸人」,怎麼也該叫人來幫手才對,為什麼會悶頭打架?
  至於那個蒙面人,蒙面上宗堂分明已是心虛,更不該動手,急求脫身才是,難不成她還想著擊倒青山真人再說?這不現實。
  韓雨腦中各種念頭翻來覆去,只是沒有提醒自己這時應該趕緊離開----韓雨的修為與道門中人不能相提並論,而不管是青山真人還是蒙面人,都不會樂意自己此時的舉動被別人發現。
  韓雨明知自己一旦被這兩人發覺了,立馬就會像星爺當年那樣,成為出場一秒就被殺的臨時演員,可她還是捨不得把目光移開,腳下也邁不動步。
  跟葉揚天和董雙蔻,乃至當初葉揚天與呂洞賓的交手不同,韓雨自知,眼下自己看到的這場交手,才真正代表了道門中人的水準。
  無比小心地拿出間諜專用的攝像機,韓雨按下了錄製開關。
  宗堂第三進,正廳之前,青山真人與蒙面人大戰正酣。
  兩人不約而同,都沒有用法術,青山真人赤手空拳,蒙面人拿著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兩人竄高伏低,左旋右轉,竟似武林中人交手過招一般。但無論兩人招式如何兇猛勁疾,夜色之下,聽不見一絲破空之聲,大異常理。
  只見蒙面人手中的匕首明亮如同秋水,於月光之下沁出寒光,顯是一件利器,招式寸寸進逼,朝著青山真人的胸腹處直搶進去;青山真人的嘴角掛著微微冷笑,揮舞著一雙大袖,雙掌如刀,緊封門戶,掌緣連續打在蒙面人的匕首的平面上,擊敵之無鋒,竟不受絲毫傷害。
  蒙面人每每想要轉動手腕,以匕首的鋒銳破開青山真人的招數,只是徒勞無功,但反過來,青山真人被蒙面人逼得太緊,雙掌翻飛,卻無法反攻出去。
  又打了一陣,蒙面人彷彿有些不耐,跨左三步,身法陡然間變了,圍著青山真人滴溜溜轉起了***。蒙面人速度本快,轉眼身形已不可辨,倒像是在青山真人週身三尺內起了一陣黑色旋風!更有甚者,這陣旋風扶搖直上,竟如同一個倒扣的龍卷一般,把青山真人的頭頂天空也給封住了。
  透過攝像機的鏡頭,韓雨險些驚呼出來----如果剛才那無聲的交手用的還算是平常的招數,可現在的蒙面人竟真的化成了黑色的旋風,她的身體「融化」成風了!
  所謂御風、御劍,又或者「身化一道金光而走」,自然是道術之屬,韓雨自小學道,縱然限於自身修為不能全會,也八九不離十,但蒙面人變成一團旋風的本領卻是聞所未聞,恍惚間,她好像抓住了一點兒什麼,卻又想不清楚。
  而被黑色龍卷倒扣住的青山真人,面上的冷笑模樣更甚,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在旋風中央站定了,居然毫不稍動,雙掌一前一後,斜在胸前,竟似乎是在耐心等著蒙面人在這番做作之後的雷霆一擊。
  庭院中,月華傾瀉,依舊無聲。
  第九集 第五十一章 這年頭,殉情不分年齡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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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靜謐的夜空下,白石欄杆後面,韓雨聚精會神地看著兩人的打鬥,越看心中越是壓抑,激烈的搏鬥與無聲的氣氛對比鮮明,蒙面人身化龍卷後旋轉之烈更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甚至漸漸地頭暈目眩起來。
  「還真是安靜到爆的一場戰啊……」韓雨拿著攝像機不動,輕輕轉開頭不敢再看,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句絕不符合她風格的評語。
  便在韓雨轉頭的同時,場上的激鬥突然生變!
  黑色的龍卷不散,驀地一柄雪亮匕首從龍卷之中跳出,向著青山真人的後頸直直刺去!
  「噗」地一聲輕響。
  這聲響極為細微,如果耳力不好,是萬萬聽不真切的,但這更是韓雨目睹青山真人與蒙面人相鬥以來,兩人之間發出的第一聲響,讓剛轉過頭去的韓雨彷彿耳中打了個炸雷,整個世界都跟著一起轟鳴起來。
  但韓雨還是強逼自己扶穩了攝像機,拍下了那驚人一幕:
  黑色龍卷之中跳出的匕首在還沒觸到青山真人後頸時,青山真人的身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轉了過來,那「噗」的一聲,是匕首刺進了青山真人右手的食中二指之間。
  匕首被青山真人夾住了。
  「沒有人能形容他這兩指一夾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親眼看見的人,甚至根本就無法相信。」
  --靈犀一指!
  韓雨頓時覺得這個世界荒謬起來。
  匕首柄上,現出一隻手來,手指修長,纖細柔美。
  接著,連著這隻手,蒙面人從虛空中現出身來,她的匕首並沒有再使出力量來,只是用一雙寒星般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青山真人。
  青山真人也在看著他。忽然問:「逍遙宮主?」
  蒙面人冷冷道,「你看得出?」
  青山真人歎了口氣,道,「除了逍遙宮主外,世上還有誰能使得出這一刺?」
  蒙面人終於點點頭。
  韓雨快瘋了,她精研道法,也學武功,閒暇時常讀些武俠、仙俠小說解悶。眼看著這一幕,只要蒙面人再說一句「除了青山真人外,世上還有誰能接得住我這一刺」,便活脫脫是古龍筆下《陸小鳳-繡花大盜》的翻版!
  好在蒙面人沒真的這麼說下去。
  「凌波今日,還能脫身?」蒙面人摘下面巾,果然是逍遙宮宮主:凌波仙,她的語氣有些冰冷。
  「宮主請走好。」青山真人兩指鬆開了匕首。微微躬身,一笑,「小老兒只惦記著自家的徒孫,宮主來去,原不敢管。」
  「哼!」凌波仙一反手。匕首沒入袖管不見,轉身便走,只又留下一句話,「青山道兄,當年事,凌波一刻不敢或忘--你們青雲門上下幾輩,好厲害的人才!」
  青山真人面上苦笑。並不作答。
  凌波仙離開的方向與韓雨藏身之處相反,但韓雨卻心頭大驚。原來,凌波仙臨去時地那一聲冷哼,竟是響在她的耳邊!
  韓雨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沒能瞞過庭院中打鬥的兩人,只不過這兩人礙於種種原因,沒對自己出手罷了。
  這或許是因為青山真人和凌波仙都顧忌著韓雨跟葉揚天好像親密的關係,又或許是因為兩人根本不把韓雨的能耐放在眼中;可無論如何,韓雨都很清楚:至少今夜,決不再適合去宗堂的廂房裡找董雙蔻了。
  還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等青山真人也走了,再悄悄退走……韓雨週身湧起一股無力感。
  青山真人靜靜地站在庭院裡,目送凌波仙離開,然後望著韓雨藏身的地方微微笑了笑。回身向供奉著青雲門歷代祖師地正廳一禮。又踱步往西走去,逕直進了董雙蔻面壁的廂房。
  廂房之內。董雙蔻盤膝而坐,嘴唇輕輕動著,不知在無聲地念叨著什麼。
  「雙蔻。」青山真人走到了董雙蔻的身前。
  「師伯祖。」董雙蔻抬了抬眉毛,好像好奇地問,「那個漂亮的姐姐走了?」
  「走了。」青山真人也坐下來,雙目如電,仔細打量著董雙蔻,好半天才沉聲發問,「你怎麼知道會有人來?」
  「師伯祖,俺就是知道。」董雙蔻搖搖頭,「俺現在可憐巴巴地面壁,不願讓那個漂亮的姐姐笑話。」
  「你……」青山真人有些惱怒。
  青山真人是接了董雙蔻的飛劍傳書,才到宗堂來的。
  董雙蔻在飛劍傳書上說有個「漂亮地姐姐」--那自然是韓雨了,第一次見到韓雨時,董雙蔻就是這麼稱呼她的--會在晚上來找自己,要青山真人幫忙擋駕。青山真人可不知道「漂亮的姐姐」是誰,巴巴地趕過來,卻正撞上蒙面夜探宗堂的凌波仙,稀里糊塗地打了一架。
  雖然最後青山真人識破蒙面人就是凌波仙,並把她驚走,但青山真人對董雙蔻也起了疑心。
  早些年--怕是要追溯到百年之前了,青山真人曾在外行走過一陣子,頗有些交遊。此次大比來的有六十一派是近千年來未在大比中露過面地,幾不為道門中人所知,但其中極個別的人物,青山真人倒是曾見過,只是不知道他們所屬的門派竟有如此之大的聲勢罷了。
  不過,青山真人卻不便把這事講明,這一來是因為他對這些門派的底細也不清楚,二來則是因為他一向是個滑稽突梯天地不怕的性子,修為又高,當年很闖過些禍事,只不過近年來眼看飛昇無望,脾氣才有所收斂。真要說起來……比如凌波仙下頜上那三撇鬍鬚,基本上也可算作拜他所賜。
  所以青山真人疑心董雙蔻要他來擋駕韓雨是假,對付凌波仙才是真。
  可青山真人想不通:董雙蔻他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毛孩子,怎麼才能知道這些當事人都諱莫如深地事情?
  「師伯祖,你說俺真就得在這兒呆一百年?」董雙蔻似乎沒察覺青山真人怎麼惱怒。只低著頭說,「很悶的……」
  「我叫你面壁,那是為了你好!」青山真人打定主意要好好盤問一下董雙蔻了,冷冷地說,「換成掌門的意思,就該把你逐出青雲門--收回你一身道法!」
  「咋個收法?」董雙蔻眨了眨眼,「俺是跟《道德經》學的本事。師伯祖,俺師父人好。又漂亮,可要說道法,還是俺比較厲害才對。」
  「《道德經》?不是《詩經》?」青山真人一聲冷笑,「雙蔻,本門之中,我算對你最寄厚望,但你這一身本事。任誰看了都可疑!要是換在數百年前,怕不得有人說你是叛出道門的敗類,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詩經》俺又不是沒看過?」董雙蔻一臉的不服,「師伯祖,《道德經》上有本事。《詩經》上也有本事啊……青月師叔祖還跟俺說過啥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本是一家……跟《詩經》上學點兒本事,就成了敗類了?」
  「你……」青山真人愣讓董雙蔻說的沒詞兒了。
  單看董雙蔻地本領,既然他一口咬定是脫胎於《道德經》,本來沒人敢說他的不是,但摻上儒教的《詩經》,在道門中人眼中便有了嫌疑。可話又說回來。他既然能從《道德經》中悟出本領,那《詩經》為什麼不行?好歹也是儒教經典,沒準兒過幾天這小子看一遍《金剛經》,還悟出佛法來了呢!
  青山真人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只是盤算著,如果董雙蔻說地是真,那他這份天賦,怕得能與三教之首:元始天尊、釋迦佛陀和孔丘相提並論了!
  可如果是假……青山真人又上下打量著董雙蔻,實在想不出、更不願相信這個懵懂的少年會隱藏著什麼秘密。
  --事到如今,連大羅金仙都臨凡現世了。他董雙蔻還能翻出什麼花樣?或者真的只是他悟性奇佳罷了。青山真人這麼安慰著自己,一時想得癡了。
  「師伯祖……」董雙蔻打斷了青山真人的思緒,「俺真不能出去了?俺想俺師父「住口!」青山真人猛醒,狠狠訓斥。「你闖了這麼多禍。能保住一條小命就算好了,你還想怎樣?」
  說著。青山真人愈發惱怒起來,「雙蔻,你學《詩經》上地本領,你喚青龍來毀了雪擁藍關,哪怕是這些,拼了我這張老臉,我也保得住你--可你怎麼偏偏對葉師如此無禮?要不是葉師也為你講情,你如今已是死人了!」
  「小葉子啊。」董雙蔻一愣,接著大大咧咧地說,「俺早晚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你還……還……」青山真人被董雙蔻地話氣得渾身發抖,話也說不全了,卻沒留意到,董雙蔻開口時目光中隱隱的寒意。
  「阿嚏!」葉揚天狠狠打了個噴嚏,走出野營地帳篷,望著天上的月亮,喃喃地說,「肯定又有人在背後算計我了。」
  「從來都是你在背後算計別人吧?」邢師我從睡袋裡很吃力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反駁葉揚天。
  葉揚天沒開口,愣愣地坐著,心中苦笑:「我被別人算計得還少了?」
  精明如葉揚天,早知道董雙蔻其人並不簡單,也知道呂洞賓不會輕易吐實,但他怎麼也沒料想得到,只是對呂洞賓提了一下董雙蔻的名姓,呂洞賓就支吾幾聲,紅著臉化作飛虹遠遠遁走。
  這讓葉揚天把對呂洞賓替自己趕走印空與淨妙一僧一尼而生出的感激之心在一瞬間就扔到了九霄雲外。
  當時,葉揚天詐唬了一聲要牛包子護著姜瀟瀟和邢師我,也跟著就追了上去,論道行,如今的葉揚天可不比呂洞賓差。
  可葉揚天萬沒想到,呂洞賓似乎早料到了他會追來,不僅跑得飛快,還留下了阻截斷後地後手。
  葉揚天追出去沒有三里,劈頭就撞上了呂洞賓的雌雄雙劍。
  呂洞賓算是劍仙,一身的神通至少一大半在這一雙劍上,雙劍在空中來回飛舞,矯若游龍,困住了葉揚天。
  自然,呂洞賓也不會真的傷了葉揚天,這對雌雄雙劍善解人意,就只是攔截。葉揚天一時也追不過去。
  葉揚天曾與呂洞賓鬥劍,知道自己用青雲門的斷劍奈何不了他這一對干將莫邪,乾脆沒動手,只是跳腳大罵。罵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呂洞賓說過一件事情:自己地這一身修為是與呂洞賓共享的。
  因為當初的「成仙合同」算是呂洞賓與葉揚天私人簽下,呂洞賓度化葉揚天時出於無奈,只得把自己的修為分了一半給他--換句話說,呂洞賓的法寶也有葉揚天的一半!
  然後葉揚天就滿臉壞笑了。
  葉揚天試著把雌雄寶劍當成是自己的東西,作法收取。果不其然,干將莫邪布成地劍陣一下就亂了,很有些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主人的意思。這情況,當初在青雲門火鴉化成必方時也曾出現過一回,那時葉揚天還沒想通,如今他卻明白了。
  就在葉揚天收取雌雄寶劍:干將、莫邪的同時,遠遁而走的呂洞賓覺得後腦發涼,也有了感應,立刻作法召寶劍回來;兩人法力相持,結果就是:干將飛回去找呂洞賓,莫邪卻被葉揚天給收了。
  --可憐干將、莫邪這對雌雄寶劍自從鑄成以來,還從來沒有過如此勞燕分飛的時候。
  平白得了一口寶劍的葉揚天沒再繼續追下去,呂洞賓也沒再回來。但葉揚天還是樂翻了天:既然自己會捧著莫邪劍欣喜讚歎,那只剩了一口乾將劍的呂洞賓,怕是已經心疼得哭了。
  跟葉揚天想得差不多,呂洞賓真哭了。他在高天之上一邊慟哭一邊大罵葉揚天,嘴裡迸出來的跟葉揚天早晨入□山時笑罵牛包子的詞兒差不多:「見過欺負人地,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我的莫邪啊……」
  干將寶劍便圍繞在呂洞賓的身邊,一聲一聲劍鳴,似乎也不好受。
  呂洞賓地事情放下不管,葉揚天雖然沒有追上他,收穫了莫邪劍卻是出乎意料。所以,當葉揚天又回到姜瀟瀟、邢師我身邊時,他地唇邊綻放著一種名為「奸商」的生物所獨有地笑容。
  第九集 第五十一章 這年頭,殉情不分年齡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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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事情倒也好說,葉揚天新得寶劍,總要試一試手,他跑到小溪邊上殺了幾隻虎蛟,拿回營地想充做晚餐。只是,儘管葉揚天是精心挑選著□山裡最「英俊」的虎蛟下了手,他的這個念頭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被姜瀟瀟否決了--順帶著,葉揚天的上臂內側,也多了幾塊面積極小的淤青。
  --葉揚天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明明是銅筋鐵骨,姜瀟瀟卻還能掐得自己嗷嗷亂叫呢?
  當然,葉揚天很享受這種疼痛。
  葉揚天在想:莫名其妙的成仙,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後遺症,但如果說和姜瀟瀟的關係拉近到現在這地步同樣是成仙的後遺症之一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葉揚天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非常混帳:成仙本來就是世人夢寐以求的了,自己居然還嫌不足?
  邢師我有些時候會很木訥,但他對葉揚天的想法卻一向很明白,他不失時機地把自己這個電燈泡的亮度調到最大,打擊葉揚天的幸福,讓姜瀟瀟和葉揚天頻頻臉紅
  不得不說,在葉揚天追呂洞賓回來之後的這個下午和晚上,對三個人來說,都很愉快。
  姜瀟瀟和邢師我還是普通人,他們沒辦法像葉揚天似的,連睡覺都可以省下,到了後半夜,野營營地裡的葉揚天便成了一個人,一邊看著月亮和幾個帳篷發呆,一邊讓白天不願想起來的種種煩心事進入腦海。
  葉揚天很想像邢師我在半夢半醒之間說的那樣,算計幾個人。比如呂洞賓、董雙蔻、還有韓無熠和歐戈菁山等等。
  但葉揚天也明白自己的斤兩。無論如何,一個才十七歲的少年,不管眼界再寬,再有多少所謂「家學淵源」,真要與神仙或是政府鬥智,那……純屬不智,結果恐怕也會「不治」。
  葉揚天只能抱著這種覺悟靜靜地等待事態繼續發展下去,同時把自己算計的目標集中在董雙蔻一個人身上--以真正存在的玉皇大帝的名義起誓。n葉揚天討厭董雙蔻。
  就在這個靜夜之中,彷彿宿命注定的一對對手,葉揚天與董雙蔻都想起了彼此。
  靜夜總會被攪擾。
  葉揚天望月的雙眼突然瞇緊了。
  他聽見在野營營地不遠地地方,或許就是瀑布的中段,下午那個印空和尚拐彎的地方,有細微的說話的聲音。
  「順風耳真的是一個不錯的職業天賦。」葉揚天一邊讚歎自己,一邊豎起了耳朵。
  「真是在這兒嗎?大師?」
  葉揚天聽見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把舒緩了地眉頭猛地皺起來了。
  這麼嬌柔動聽的聲音。葉揚天只聽一個人說過:千葉冰雲。那個從日本來的,與自己和邢師我「指腹為婚」過的女孩子。
  「錯不了。小冰你別急,就快到了。」這個聲音蒼老清矍,是龍齋貞水的,日本天皇的老師,神道的高人。
  「這動靜可真不像高人地……」葉揚天悄悄嘀咕一句,龍齋貞水的聲音分明有點兒惶急。哪兒有高人的風範?
  「大師,快走啊,那兩個人追過來了!」千葉冰雲的語氣裡也充滿焦躁。
  「兩位……你們莫要、莫要拋下老僧……南無、南無妙法蓮華經……」這個聲音有氣無力,似乎受了什麼傷,不用說。是那個日蓮宗的和尚:淨土。
  「嗯?」葉揚天本來還想趕緊叫起姜瀟瀟和邢師我,避開這找上門來地麻煩,但一聽見淨土和尚的話,他剛站起來的身子又坐下了。
  「太遜了!」葉揚天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起來。
  雖然離得還有一段距離,千葉冰雲幾人也只說了幾句話,葉揚天還是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這個麻煩自己沒法不插手。
  下午,普陀山法雨寺的印空禪師與觀音門不著庵的淨妙師太被呂洞賓「勸」走。因為害怕他們再來纏著自己說什麼「與佛門有緣」,葉揚天特意把禍水東引,告訴印空與淨妙:目前青雲門裡有個日本日蓮宗的和尚。
  按照葉揚天的想法,日蓮宗是佛門邪教,印空和淨妙肯定會先去驅逐「邪教妖人」,但跟日蓮宗地淨土和尚在一起的是身份特殊的千葉冰雲,也算是大比的重要賓客,道門中人必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印空、淨妙與他們衝突,說不得必得出來調解。這樣一來,印空和淨妙也就沒功夫來管自己這一頭了。
  可現在的情況卻分明是淨土被人給打了!而且。千葉冰雲和龍齋貞水這是正帶著淨土逃亡過來找自己呢!
  葉揚天對淨土和尚沒有一點兒好印象,更對日蓮宗鄙夷之極,但這事兒不僅是自己先挑起來的,還明顯牽扯上了千葉冰雲。如果再置身事外不管的話。葉揚天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
  「我幹嘛要為一個和尚出頭?」葉揚天恨恨地罵著自己,「還是日本和尚!還是日蓮宗的和尚!靠!」
  「揚天哥哥!」
  在葉揚天痛罵出聲後的第五秒。千葉冰雲出現在營地的前面,一邊叫著一邊撲了過來,在她身後,是雙手背後,背著淨土和尚地龍齋貞水。三人衣衫襤褸,形容狼狽,不知道是在印空和淨妙手上吃了大虧,還是被□山裡的各種怪獸滋擾過了。
  「啊……我說……千葉家的……」葉揚天被千葉冰雲的模樣嚇了一跳,竟沒能及時躲開--看著身上有不少傷痕地千葉冰雲,葉揚天地心腸似乎也還沒硬到會把她一把推出去的地步。
  「揚天哥哥……嗚嗚嗚……有人欺負我……」千葉冰雲在葉揚天懷裡埋頭大哭。
  「葉公子……」龍齋貞水看見葉揚天,明顯鬆了一口大氣,張口想說什麼,卻只叫了一聲,嘴唇接連動了幾下,沒能說了下去,神情尷尬之極。
  「葉公子救命啊!」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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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16:27 |只看該作者

  「噗通」一聲,卻是淨土和尚掙扎著從龍齋貞水背上爬了下來,幾步就躥到葉揚天地腳邊,癱軟在地。
  「淨土!」龍齋貞水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更加難看了。
  「葉公子救命啊!」淨土和尚不理龍齋貞水,抬著頭向葉揚天乞憐,「佛門叛逆要殺了老僧……」
  「啥?」要不是葉揚天還抱著千葉冰雲,他真想直接拔出剛弄到手的莫邪寶劍來宰了淨土和尚。
  「淨土!你……我先殺了你!」龍齋貞水往前走了兩步,臉上的肌肉被淨土和尚氣得亂跳,剛一舉手,腳下一滑,竟半跪倒地,口中「噗」地吐了一口血。
  「龍齋……大師,你這是……」葉揚天萬般不情願地吐出「大師」兩個字,再拍拍千葉冰雲的後背,「小冰,你先鬆開我,讓我去看看你那位龍齋大師的傷。「嗯。」這一聲卻不是千葉冰雲,而是響在葉揚天的背後,「葉子,你別光讓人家鬆手啊。你呢?」
  「壞了!」葉揚天心喊要糟,回頭一看,果然是姜瀟瀟。
  也不知道姜瀟瀟是怎麼那麼快就換好了衣服,這會兒已經站在葉揚天的背後,滿眼的驚詫之外,還多帶了幾絲羞怒。
  「瀟瀟,我不是……」葉揚天立刻把雙手舉得高高的,想要分辯。
  「你這是沖誰投降呢?」姜瀟瀟的語氣更加不善了。
  「我……咳……瀟瀟,你看看現在這狀況……」葉揚天有口說不清了。
  「小冰,你……你過來!」龍齋貞水在一邊看著姜瀟瀟和葉揚天的表情,下了幾次狠心,終於發狠道,「你、你也是千葉家的女兒……你有榮耀!你、你跟我走……我豁出這條性命去,要是還不成,你就和我死在這裡好了!」
  龍齋貞水的話為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懂,特地用了中文,但……他的中文說的還是太怪異了,簡直像是要與千葉冰雲私奔殉情似的。
  葉揚天和姜瀟瀟對視一眼,兩人一起苦笑起來。不攔你,可總得……這個……」葉揚天轉頭無奈地沖姜瀟瀟一笑,才說,「可總得小冰她也樂意才行。」
  說完,葉揚天一邊讓姜瀟瀟帶著千葉冰雲去營地的帳篷裡整理衣著,一邊在心裡笑自己:這還什麼都不算,我就開始得「妻管嚴」了……不過,這似乎跟以前也沒差別。
  「葉公子……務必救老僧一命啊……」地上的淨土和尚兀自不肯住口,高高哀嚎。匆匆從帳篷裡鑽出來的邢師我實在聽不下去,摀住他的嘴巴,把他也拖進了帳篷。
  大約淨土和尚覺得到了帳篷裡就安全了似的,哀嚎聲倒小了許多。
  「葉公子,淨土受傷太重,又受了極大的驚嚇,亂了方寸。」龍齋貞水艱難地站起來,口中解釋,「說話多有……還請葉公子體諒。」
  「他的傷重?我看你也快撐不住了吧?」自始至終,葉揚天就沒搭理過淨土和尚一句,但他對龍齋貞水還有好感,只皺著眉頭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說來慚愧……」龍齋貞水站直身子,面上著實有些愧色。
  「你先別慚愧。」葉揚天翻翻白眼,「該來的人來了。」
  第九集 第五十二章 這年頭,有一個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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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洪亮的佛號聲為前導,便在葉揚天一行辛辛苦苦佈置下的野營營地之中,又多了幾名不速之客。
  意料之中的,來客中有印空禪師與淨妙師太;此外,讓葉揚天有些鬱悶的是,韓無熠居然也來了,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久未露面的天涵子,一臉的不耐。
  「這事兒棘手。」葉揚天歎了口氣,走上前幾步,與龍齋貞水並排--經過剛才那一回,葉揚天雖然調侃龍齋貞水想與千葉冰云「殉情」,卻也欽佩他的骨氣,不想走到他前面去做保護狀,於外人看來,倒很有點兒像葉揚天與龍齋貞水聯手對敵的模樣。
  且不論印空與淨妙,葉揚天的這副架勢先讓韓無熠狠皺了一下眉頭;至於天涵子,他很有趣,一旦出場,立刻就走到葉揚天的身邊,先叫一聲「葉師」,擺明了道門的立場。
  「不用說了,我大概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葉揚天沒讓別人開口,自己先說,「嗯,挺麻煩。」
  「龍齋大師,你受傷不輕,先休息一下好不好?這裡是□山,又是我的營地,我算半個地主。」葉揚天對龍齋貞水微笑一下,又問天涵子,「帶治傷的丹藥了嗎?」
  天涵子一愣,道,「身上帶得有些。」
  「那你幫龍齋大師療一下傷,還有那邊帳篷裡的千葉家的也一樣。嗯……要是有剩的,」葉揚天歎口氣,指著邢師我的帳篷,「那裡頭的和尚,也別讓他死了。」
  「是。」天涵子點頭,過去要攙扶龍齋貞水,龍齋貞水搖搖頭,原不想,卻實在撐不住了,只得也退了下去。
  「阿彌陀佛。」印空等葉揚天安排完了才開口。宣了一聲佛號,道,「葉施主,施主果然與我佛有……」
  「你省省。」葉揚天險些氣得閃了腰,「見面就這句,我說有你這麼瞎聯繫的嗎?」
  「揚天啊,這個事情很複雜……」韓無熠趁機開腔。
  「是有點兒複雜。」葉揚天彷彿沒聽出來韓無熠在故意套近乎,很奇怪地反問。「韓處長,這兩位佛門中人我還明白,可你怎麼也來了?」
  韓無熠苦著臉,連說帶比劃,很快就講清楚了。
  佛門與日本的日蓮宗的確大有仇恨,下午,印空與淨妙兩人得了葉揚天的消息。立刻折回青雲門,不用多問,從日本過來地,便只有千葉冰雲一行。
  因為千葉冰雲與葉揚天的關係特殊得很,道門的安排也鄭重。印空和淨妙很容易就直接找上了門。
  令印空、淨妙兩人驚訝的是,在他們去對日蓮宗的和尚興師問罪之前,竟有人搶先了一步。
  那人就是韓無熠。
  韓無熠本來一直在白雲滿地樓裡與歐戈菁山商議「道門社會化」的問題,情報不足外加事無先例,弄得他一個頭變成三個那麼大。偏也巧,就在這天下午,他忽然想起韓雨給他匯報過:青雲門裡還有幾個從日本過來的。
  有關道門重現人間這一消息。早在「四十八派大鬧雲山三十一中」時就有各種各樣的情報透了出去,只是當時就連中國政府自己也還雲裡霧裡,想封鎖情報也不知道該封鎖什麼。
  但現在就不同了。
  韓無熠作為公安九處地處長,嗅覺一向靈敏,不過道門大比給他帶來的心理衝擊過大,竟讓他忘了:有關道門的一切,都必須對外保密。
  如果道門已經得到整合,那適當地放出情報還能夠起到威懾作用,可如今各種變數之多,政府完全無法控制。萬一相關情報洩露,會引起什麼後果?
  這念頭一湧上來,韓無熠連著出了三身白毛汗。。。
  於是韓無熠拉著歐戈菁山,還有天機門的那個愛嘮叨的長老常炳良。風風火火地衝進了千葉冰雲一行住的客房。
  結果就是:眾人親眼看見了淨土和尚正在用日蓮宗的法術對外通訊!
  韓無熠和歐戈菁山登時眼就紅了。
  捉賊捉贓。人贓並獲,韓無熠與歐戈菁山兩人衝上去就對淨土和尚大打出手。淨土和尚地本事卻也不小,一邊與兩人相鬥,一邊反咬一口,故意大聲嚷嚷自己什麼也沒做,你中土道門的待客之道莫非就是如此等等。
  不明所以的龍齋貞水和千葉冰雲自然也被捲了進來。
  因為葉揚天的關係,韓無熠和歐戈菁山都不願與千葉冰雲動手,但龍齋貞水卻是神道的大師,一身修為比淨土和尚還強了幾分。一時之間,雙方鬥了個旗鼓相當,甚至韓無熠等還落在了下風。
  至於聞訊而來地道門中人,大都被淨土和尚嚷嚷出來的話堵住了嘴,更聽不懂韓無熠喊啞了嗓子還在叫著的「情報」是什麼東西,便都沒出手--眾人還以為這不過是普通的江湖尋仇而已。
  便是這個時候,印空與淨妙趕到了。
  淨妙且不論,印空可是入世的和尚,一見韓無熠動了手,當即明白了個中緣故,出手毫不容情--對日蓮邪教中人,這位性子有些迂腐的禪師本來也沒打算留情。
  淨妙則對圍觀的道門中人說明了淨土和尚地來歷,也為在道門大比期間清理佛門門戶的作法告了罪,聲明只找淨土和尚一人。這麼一來,道門中人雖然大多心中膩歪,卻也沒法再當和事佬。
  其實道門中人對「東瀛的和尚」完全談不上有什麼好感,更都覺得這是佛門中的事情,道門不該攙和。如果是「中土佛門」受了欺負還可以看在「三教一家」的份上幫忙,可目下情形,分明是印空等人佔盡了上風,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淨土和尚是日蓮宗的,擺明了佛門叛逆,挨打理所當然,龍齋貞水可就冤枉了。
  龍齋貞水是神道大師,為人除了有些護短,幾乎稱得上剛直不阿--這也罷了,本來他只是為千葉冰雲的婚事而來,完全沒有為哪個國家盜取情報又或是別的什麼不良打算--卻偏偏無法脫身。
  事情擺在這裡,哪怕只是礙於道義,龍齋貞水也沒有辦法棄淨土和尚不顧。
  如果龍齋貞水不管淨土和尚,那他或許不會有事,但兩人同來中國,兩人同是日本宗教界的有數人物,到頭來卻有一個沒能回去,那日本神道與日蓮宗之間必會發生極大地衝突,動輒數千萬人會參與其中!
  為大局計,龍齋貞水也不能冒這個險。
  而韓無熠的腦子裡只有兩個字:滅口。
  已經被淨土和尚送出去的情報自然要追回,但重點還是把大比的一切都看光了地這兩個人,就算不能全殺了,在道門勢力得到有效控制之前,也絕不能讓他們回去日本!
  這一戰,頗多凶險。
  韓無熠在公安九處磨練多年,對國外地修行者的實力很有瞭解,日蓮宗地種種招數也基本門兒清,他對上淨土和尚,倒不吃力。歐戈菁山的本事比韓無熠略微差了一籌,龍齋貞水的神道法術又別具一格,所以他一上來吃了些虧;等到印空加入後,原本該變得輕鬆,可千葉冰雲卻也立刻出了手。
  歐戈菁山和印空都不願對千葉冰雲出手,即便不牽扯葉揚天也一樣。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冰雪可愛,也幾乎沒什麼太大的本領,誰又能忍得下這個狠
  所以,歐戈菁山和印空一邊牽制著千葉冰雲和龍齋貞水,一邊不約而同地想要設法先制服淨土和尚。印空把慈悲佛法變了金剛怒目,最是淨土和尚的剋星,這一點與淨土和尚動手的韓無熠也知道,於是,幾人配合著,便想要把各自的對手換換,讓印空去對付淨土和尚。
  淨土和尚惡毒得很,他見勢不妙,趁著眾人分神,暗地裡給千葉冰雲送去一股掌風,卻是要千葉冰雲替他去抵擋印空的殺著。
  千葉冰雲懵懵懂懂,只是在這場混戰中強自插手,連暗地裡對自己下了毒手的是淨土和尚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把要害送到了印空的掌前。那時龍齋貞水正被歐戈菁山纏住,一瞥見了千葉冰雲的險局,竟大叫一聲,不管歐戈菁山,撲上去保護千葉冰雲。
  英雄的下場一向比較悲慘。
  龍齋貞水護住了千葉冰雲,卻被印空和歐戈菁山兩人前後夾擊,儘管這兩人都留了手,但龍齋貞水還是受了重傷。
  淨土和尚更倒霉。
  龍齋貞水與千葉冰雲不知道淨土和尚暗地裡的黑手,可旁邊的人都看見了。天機門長老常炳良惱恨淨土和尚卑劣,竟不顧身份,與韓無熠也來了個前後夾擊--兩人都沒手下留情。
  於是淨土和尚自食其果,差點兒當場就掛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狗血:千葉冰雲把匕首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千葉冰雲對著在場的所有人聲稱如果他們不離開,自己就自殺。如果只是如此也還好辦,以千葉冰雲那點兒小本事,場上不管是誰都能隨手把她制服,而且絕對不會讓千葉冰雲傷著自己一根汗毛。
  第九集 第五十二章 這年頭,有一個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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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葉冰雲也明白,所以她說的話很豪邁:「你們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你們如果不都走,就算現在我自殺不成,只要一恢復自由,我就再次自殺!我死了,你們誰也別想好受!」
  這一句說完,千葉冰雲就哭了,手上匕首也不穩,一邊哭著還一邊叫:「等我揚天哥哥回來給我報仇!」
  這一下更沒人願動手了。
  最後,龍齋貞水打破僵局,他背起淨土和尚,拿話擠兌住在場的人,帶著千葉冰雲退入了□山。
  這件事情對道門中人來說不算光彩,印空也覺得有些無謂,起初並沒打算追趕;可後來淨妙師太力主要追,理由是不能讓異端邪教逍遙法外,印空說不過淨妙,只得勉強應了。
  在印空與淨妙商議的過程之中,韓無熠也回去安排好了一切,讓韓雨去夜探宗堂,歐戈菁山離開青雲門傳訊,讓人去追蹤淨土和尚送出的情報。然後,韓無熠也追去了□山。
  天涵子則作為道門的代表,去跟葉揚天匯報這一日間的變故,也與這幾人同行。
  龍齋貞水一行三人基本都受了傷,在□山中幾乎舉步維艱,好在葉揚天等離得不遠,龍齋貞水也還能用出些尋人的法術,先一步到了野營營地。接著,印空等人也趕了來。
  這便是一切的經過韓無熠從頭講來,礙於立場,其中未免有不盡不實的地方,但葉揚天察顏觀色,把事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並且大吃一驚:事局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本來,葉揚天邀請淨土和尚來道門大比觀禮也未必安著什麼好心,事實證明,這位剛談上戀愛的葉公子為了不當和尚,果然將禍水東引。
  只是葉揚天沒能想到事變會發生得這麼快,快到他幾乎來不及反應。而且。也很難說他在其中撈到了什麼預期的好處。
  葉揚天沉默著。
  他在仔細地推算。
  事到如今,很明顯千葉冰雲一行在短時間內沒有回去日本的可能。淨土和尚的死活葉揚天毫不關心,可千葉冰雲不成。只是想像一下她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哭著說要自殺的模樣,葉揚天心裡就開始發寒。
  另一方面,葉揚天對龍齋貞水著實有些佩服。
  龍齋貞水明知事局攪成目前這樣糟糕與淨土和尚脫不了干係,卻還能顧全大局,甚至不惜耗費偌大的功夫一起逃亡,在途中也不丟下他這個累贅。這番舉措不得不讓葉揚天寫一個「服」字出來。
  雖然後來龍齋貞水忍不住要出手殺了淨土和尚,那是上了火氣時說的,不能當真,而且淨土和尚地表現太過不堪,這於龍齋貞水的德行無關。
  葉揚天猜測:如果淨土和尚真的死了,那龍齋貞水必定會把千葉冰雲托付給自己,然後慷慨自盡。
  --他們神道。不會也講究剖腹自殺這一套吧?
  葉揚天嘀咕著,暗想:真要是剖腹自殺,我上哪兒去給他找介錯?
  「葉施主,日蓮邪宗的那人,還請葉施主先交了出來。」韓無熠講完來龍去脈。淨妙師太左等右等,不見葉揚天說話,便先開了口。
  「交出來?」葉揚天望著淨妙,眉毛跳了跳。
  雖然這才是第二回見面,但葉揚天很煩淨妙這人。
  淨妙先前借印空的口搪塞呂洞賓,順手差點兒就把印空給賣了,用的手段很讓葉揚天不齒;而且據葉揚天的猜想。如果不是眾怒難犯,千葉冰雲作勢自殺的時候,淨妙沒準兒是第一個樂見其成地--否則她怎麼會在印空都不想深究此事之後,還是堅持追殺淨土和尚?
  葉揚天多少有些錯怪了淨妙。一路看中文網
  自古以來,宗教之中的派別內鬥最為殘酷,便如唐時,禪宗南北對峙之前,六祖慧能為躲避神秀的追殺,不得已隱遁十五年;其後又有五宗七派,相互鬥爭。很出過幾件大事。再如基督三大教派,彼此之間的齷齪更不用說。這是因為宗教內鬥源於信仰上的直接衝突,很難甚至無法調和。淨妙嫉惡如仇,對淨土和尚。她自然是得之而後快--葉揚天的猜測未免有些小人之
  「那和尚跟我沒關係。」葉揚天對淨妙搖搖頭。「不過,當著我的面。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殺人?他可是一直在衝我喊救命。」
  「葉施主誤會了。」印空接上,道,「老僧未存殺心。阿彌陀佛。」
  「揚天啊,」韓無熠接著套近乎,「印空大師地意思和我一樣,都是想先把淨土送去
  「送去BJ?」葉揚天想了想,反問,「盜竊國家機密情報的罪犯?」
  韓無熠點點頭。
  「那我沒話說。」葉揚天笑了,「韓處長,您趕緊把那個和尚弄走吧。」
  「葉、葉公子!」龍齋貞水撫著胸,紅著臉,從帳篷裡硬鑽出來,「淨土他是跟我一起來的……」
  「龍齋大師,」葉揚天走過去,攙住龍齋貞水,「不是我對不起你,是這個叫淨土的和尚對不起你。你還護著他?」
  「葉公子……」龍齋貞水欲言又止。
  葉揚天沒讓龍齋貞水說了下去,「就這麼定了吧。龍齋大師,你也是,幹什麼對淨土這樣的還……這年頭,好人總是吃虧地。」
  「好人?」淨土和尚像個球似地從帳篷裡滾了出來,半躺在地上,手肘撐起身子,滿臉陰森地大笑,「你們幾個號稱什麼佛門高僧,道門翹楚,還有什麼大羅金仙,就趁著這月黑風高,跟個狗腿子一塊兒想要老僧的命?」
  眾人全都愣了。
  「要就直說!別假惺惺地充好人!」淨土還在大笑著,「讓老僧看看你們,啊?佛門的叛逆!道門的渣滓!一個不通世事的小毛孩子!來啊!就來殺了老僧啊!」
  「我在懷疑,是不是我見過的和尚全是瘋子?」葉揚天厭惡地瞥了淨土和尚一眼,在心裡悄悄地說。
  韓無熠倒是機警,他往前走了幾步,對淨土和尚道,「淨土,你涉嫌盜竊我國機密,很遺憾,你被捕了。」
  葉揚天不負責任地聳了聳肩,「捕吧,捕吧。你捕了我就沒這麼多麻煩了。嗯,這可是政府行為,與道門佛門啥的全沒關係--大夥兒都知道,我就一草民。」
  淨土和尚慘笑。
  他一開始就想岔了。
  淨土和尚自信他對葉揚天沒留下什麼太壞地印象:要葉揚天幫忙來道門大比觀禮的過份要求葉揚天都欣然答應了。所以淨土和尚不惜降低身價自扮小丑,只求葉揚天再次答應「救命」,這樣他就能拿話擠兌住了葉揚天,好讓自己脫困。
  哪成想葉揚天根本就不上當,從在營地見面以來,葉揚天就沒沖淨土和尚說過一句話,硬要說有,那也就是一個字兒的驚訝:「啥?」
  這讓淨土和尚還能有什麼招?
  說來淨土和尚也不冤枉,他寧肯改裝隱瞞身份也要混進道門大比,還是為了想要竊取情報。作為日蓮宗的長老,淨土和尚身份尊崇,這類勾當本來不用他做,但道門復出,在JN鬧出來的事件聲勢過大,日蓮宗與日本政府之間的關係又極為緊密,淨土和尚這回卻是自告奮勇。
  同行的龍齋貞水是天皇的老師,身份超然,對淨土和尚的打算雖然知情,卻也有些不屑。如果淨土和尚是因為佛門內鬥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他還可以作為同是日本獨有宗教地修行者出手相幫,但事到如今,韓無熠和葉揚天抬出來「政府行為」的牌子,龍齋貞水也只能長歎一聲,不再管了。畢竟,他對淨土和尚算是已經仁至義盡。
  對淨土和尚的慘笑聽若不聞,韓無熠慢慢從口袋裡摸出一副手銬。
  葉揚天又再次驚訝了一下:「到底是政府的人,到哪兒都沒忘了帶傢伙什兒。」
  「韓無熠!老僧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不讓你羞辱!」慘笑聲中,淨土和尚發狠了。
  隨著淨土和尚臉上黑氣升起,野營營地四周忽然傳出地聲音,眾人四顧,卻看不出有什麼。
  「淨土,你還想耍什麼花樣?」韓無熠沉聲發問,一邊留神戒備,一邊慢慢地向淨土和尚走去。
  葉揚天神色不變,極快地往姜瀟瀟、千葉冰雲地帳篷走過去。不管淨土和尚搗什麼鬼,葉揚天都相信他討不了好,只要護住了姜瀟瀟和千葉冰雲,別的,有韓無熠和印空、淨妙這一僧一尼在場,葉揚天覺得自己也不用幫忙。
  突然,營地四面地樹林中,驚起無數飛鳥。
  十幾個黑乎乎的影子鑽了出來,眾人定睛細看,這些影子都是實體,兩人多高,狗頭人身,身上不著一縷,遍生黑毛,手爪伸出,上面閃著幽幽的寒光。
  「是犬鬼!」韓無熠驚呼一聲,「太多了,大家留神!」
  「丫你有點兒當和尚的職業道德好不好?」嚇了一跳的葉揚天的鼻子幾乎被氣歪,「用式神?你***又不是陰陽師?」
  第九集 第五十二章 這年頭,有一個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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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印空一聲佛號,脖頸上帶著的那串佛珠砰地炸開了,數十粒念珠向從四面圍上來的犬鬼疾飛過去。
  犬鬼紛紛被念珠擊中,每一粒念珠都能透體而過,犬鬼發出哀嚎,一瞬間,便有三隻犬鬼倒了下去,化成黑氣,消失無蹤。
  接著,印空只憑一雙肉掌,與近身的犬鬼周旋,他掌上佛光閃耀,每一掌出,便打倒一隻犬鬼。不過,犬鬼耐打,每每倒地後便立刻再爬起來,繼續向印空廝打。
  「邪魔外道!」淨妙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口劍來,早直接衝了上去,只是方向卻與印空相反。淨妙與離她最近的一隻犬鬼大打出手,一劍就削斷了犬鬼的手臂,烏黑的血濺出來,弄髒了她穿著的深灰色僧衣。
  「這尼姑……脾氣真大。」葉揚天本來想順手把剛得到的莫邪寶劍拿出來,看了淨妙的架勢,又把劍放了回去,只在手上按扣了一團三昧真火,準備隨時出擊。
  韓無熠的注意力全在淨土和尚身上,對周圍的犬鬼卻不以為意。
  「淨土,你何苦如此?縱然你如安倍晴明,能召出十二神將,有印空與淨妙兩位禪師在,它們也不能衝過***進來救你!」韓無熠歎息一聲,「淨土,我是政府工作人員,你是日本著名的宗教人士,就算你做間諜,有龍齋貞水大師在,早晚也會被引渡回去,你拼什麼命?」
  說著,韓無熠「啪」地將手銬拷上了淨土和尚的手腕,淨土居然暈了過去,絲毫沒有反抗。
  正如韓無熠所說,犬鬼數量雖多,來勢更洶,但在印空與淨妙兩人手上完全討不到便宜,不過片刻之間。就被誅殺殆盡。其中大半是被淨妙殺了,剩下的那些則在印空試出下手的分寸後,喪在佛光之下。
  淨土和尚一直暈倒,是真暈假暈雖然看不出來,可既然被韓無熠拷上了,想再耍什麼把戲也不可能。
  夜風吹過,這一場小小的遭遇戰似乎已是塵埃落定。
  「揚天,我這就找人把淨土押送回BJ去。」韓無熠把印空扛在肩上。對葉揚天說,「日本方面,我會給出一個交待。另外……」
  「我知道。」葉揚天點點頭,隨即望著龍齋貞水,為難地說,「龍齋大師,淨土他被抓。連帶著你的立場也不好辦了,不如這樣,直到兩邊交涉出結果為止,你和……小冰,先在我家住一段時間?」
  「也罷。」龍齋貞水苦笑。
  龍齋貞水自然看得出。韓無熠之所以不說自己也身涉嫌疑,實在還是因為葉揚天的緣故。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如果堅持要救淨土和尚或是說什麼要回日本,那無疑有些不妥。
  不過,龍齋貞水也多少想要挽回一點兒面子。
  「韓處長。」龍齋貞水喊住了韓無熠,「陰陽術博大精深,我之前雖然不知淨土的造詣竟高明若此,但我覺得。還是提醒一下韓處長得好。」
  「大師請講。」韓無熠愣了一下。
  「籐原明衡在《新猿樂記》中曾經說過,陰陽師可以操控的式神中有三十六禽。」龍齋貞水微笑著,「淨土他顯然得了此中精髓。」
  「嗯?」韓無熠的臉色陰沉下來。
  「我等陰陽術中,有寄魂一說。」龍齋貞水接著解釋,「剛才,淨土是以犬鬼為餌,驚亂韓處長及眾位地心神,早在宿鳥驚飛之時,他就已經將自身魂魄憑依在另外的式神當中,跟著一起走了。」
  「什麼?」龍齋貞水一言既出。連葉揚天都很吃了一驚。
  「韓處長,你手上拿的是一個空殼,真正的淨土,在三天之內。必定會死了。人的魂魄。終究不能在式神身上憑依太久。但三天時間,足夠他回去日本!」龍齋貞水搖著頭。臉上頗有些惋惜,「淨土其人,且不說他品性如何,這份視死如歸的狠勁……倒是被我錯看了。」韓無熠的手一滑,「噗通」一聲,淨土和尚的身體掉到了地上。啊……」葉揚天嘿嘿冷笑著,心裡發寒。
  已經是早晨了。
  經過昨夜這一鬧,葉揚天完全沒有了跟姜瀟瀟好好獨處,談談戀愛的心思。
  雖然葉揚天強勸千葉冰雲跟著龍齋貞水一起回了青雲門,還把邢師我也搭上,讓他去多陪一下千葉冰雲,好讓千葉冰雲不至於覺得太無助;雖然葉揚天彷彿賭氣似地說什麼和姜瀟瀟在□山中有事,非得多留一天不可,但……葉揚天捫心自問,似乎這的確只是因為賭氣。
  談戀愛,很難。
  淨土和尚的「死」,給了葉揚天很大的衝擊,讓昨夜的他罕見地固執起來,說話時什麼也不管了,只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眾人沒有辦法,只得聽了。
  可葉揚天再也沒了心情。
  他握著姜瀟瀟地手,兩人彼此並不怎麼交談,竟在帳篷裡就這麼坐了一夜。
  天亮了,葉揚天終於開口,卻是用冷笑掩蓋了歎息。
  「那個和尚……真的死了?」姜瀟瀟似乎明白葉揚天的心意,輕輕地問他。
  「死了。該是死了。」葉揚天的神情落寞,喃喃地說,「我不知道……就這樣,一個人……就死了。」
  「你自責什麼?不是你的錯。」姜瀟瀟把葉揚天地手緊了緊。
  「瀟瀟,我……你知道,如果不是我,淨土也死不了。」葉揚天還在歎氣。
  「嗯……真的不是你的錯啊。」姜瀟瀟轉過頭,去看葉揚天的眼睛,「他刺探國家機密,而且是……自殺的。跟你沒有關係。」
  「瀟瀟……」葉揚天輕輕地把姜瀟瀟攬在懷裡,「謝謝你陪我這麼久。」
  姜瀟瀟沒說話。
  「我只是不太習慣死亡。」葉揚天慢慢地說,「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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