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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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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棄智]兼職神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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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19:11 |只看該作者

  「那個和尚什麼時候成你的好朋友了?」姜瀟瀟故意把話題往偏處引,「葉子,你語文怎麼學的?典故用錯了。」
  「你……」葉揚天「噗」地樂了。
  「我記著你還算半個憤青呢。」姜瀟瀟也在笑。
  「嗯……這個問題咱們以後再討論。」
  「對了,葉子,你說在□山還有什麼事?」姜瀟瀟忽然問,「昨天晚上你把大家都趕走地樣子很嚇人地。」
  「真很嚇人嗎?」葉揚天苦笑。
  「要不然你的那個千葉冰雲怎麼連話也不說就委委屈屈地走了?」
  「這個……這個問題咱們能不能也以後再討論?再說,什麼時候那成了我的千葉冰雲了?」葉揚天猛地跳起來,大聲詐唬。「瀟瀟,你不能再掐我!」
  「誰掐你了?是有人心虛吧?」姜瀟瀟撇撇嘴。
  「咱們還是先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瀟瀟,」葉揚天腆著臉坐下來,說,「你以後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掐我?」
  「哈!」姜瀟瀟笑了,「葉子,你自己心虛去吧。誰掐你了?」
  「是啊,你倒是不掐我。」葉揚天嘟囔,「我胳膊上那塊兒地方,都紫了……早晚有人得賠我……」
  「你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就是嘴巴隨便活動活動。」葉揚天答得飛快。
  「我是問你。你在□山還有什麼事兒?」姜瀟瀟歎口氣,「野營是挺好,可架不住老出事兒啊。」
  「事兒……」葉揚天搖搖頭,「沒什麼事兒了。就昨天淨土和尚一死,我什麼心思都沒了……不過,就這麼回去,也不好。嗯。不好玩。」
  這次野營,對葉揚天來說應該完成的任務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跟姜瀟瀟的關係「再進一步」。可現在葉揚天實在沒這個心情。
  「某些人的心思……」姜瀟瀟看著葉揚天,目光中說不清到底含著什麼,「其實早就寫在臉上了。」
  「啊?」葉揚天有點兒傻眼。
  葉揚天沒有來得及反應,姜瀟瀟就輕輕地低頭,在葉揚天的唇上飛速一吻。
  「轟」地一聲,葉揚天的世界爆炸了。
  只是一個不到一秒鐘地吻,葉揚天卻覺得似乎持續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地靈魂在這一個世紀中心甘情願地老去。然後覺得這值得。
  葉揚天足足愣了十分鐘,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像個傻了的呆子,或者……呆了的傻子。
  「瀟瀟……」過了好久。葉揚天才能開得了口。卻說不出別地話來。
  「不至於吧?」姜瀟瀟地臉通紅。
  「我……」葉揚天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山你要做地事情,是不是就是這個?」姜瀟瀟地聲音很小。葉揚天聽得清清楚楚。
  「是!」葉揚天下意識地回答,接著有些困惑,「可是……似乎跟我的設計不太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姜瀟瀟笑了。
  「我是說……」葉揚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無措地說,「至少該是我主動去……」「去你的大頭鬼!」姜瀟瀟忽然有些生氣似地,「自從剛進□山,你看我地眼神就不對勁!」
  「那是因為……」
  姜瀟瀟打斷了葉揚天,說「因為什麼?你趕走虎蛟的時候,我等著;看到瀑布的時候,我等著;支帳篷的時候,我等著;做飯的時候,我等著;你開始說三毛的時候,我等著……」
  「我等煩了。」姜瀟瀟望著葉揚天的眼睛,坦然地說。
  「瀟瀟,有地時候,你真的很有個性……性格超奇怪的。」葉揚天撓著頭。
  「葉子,你是大羅金仙啊,你說還有比這個更奇怪的?」姜瀟瀟的臉還在發紅,嘴上卻不饒人。
  「其實……我是想說……」葉揚天吞吞吐吐地,「再來一次好不好?」
  葉揚天的慘叫聲劃過□山頂上的天空。
  第九集 第五十三章 這年頭,說實話好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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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甜蜜。
  葉揚天傻笑著。
  事實上,因為淨土和尚的「死」,葉揚天的心情很差,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還不習慣死亡。
  姜瀟瀟瞭解葉揚天的想法,她更加憐惜葉揚天的想法,這或許是那一個吻的最大的原因所在--誰知道呢?
  至少這讓葉揚天的心情不再低落。
  但接著,葉揚天發現:在□山裡,好像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山的風景很好,如果再往深處走,比如帶著姜瀟瀟去看當初青龍與牛包子大戰的那眼深潭和坍塌的斷崖,又比如去山頂看雲海,似乎都能算是浪漫的事情;不過,正像姜瀟瀟去吻葉揚天的理由一樣,現在這個時候,兩人都不太有這種心情。
  葉揚天還想再找呂洞賓來,就算不問有關董雙蔻的事情,也可以商量一下別的,可呂洞賓會不會來,這誰也說不准--八成是不會來的。
  葉揚天知道,黑著臉走掉的韓無熠必定會去想辦法派人追蹤以「寄魂」之術脫走的淨土和尚,更會與歐戈菁山商議對策和今後的打算;印空和淨妙,恐怕還會聯繫更多的佛門中人,想辦法再來找自己的麻煩;有關道門,除了幾天後要重新召開的大比之外,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那六十一派,說不得也得有新的動向。種種暗流湧動的這個時候卻在□山裡消磨時光,怎麼也稱不上多麼英明的決定。
  所以,儘管很不情願,葉揚天還是決定:回去。
  至於回去以後究竟要做什麼,葉揚天沒有具體的打算,他只想先去問問韓無熠,看看交給他和歐戈菁山的所謂「可行性報告」寫到了什麼程度。
  為了能讓自己的生活不再像這幾個月以來如此的「精彩」,葉揚天終於想要做點兒事情了。
  「瀟瀟,有些東西……很珍貴。」葉揚天突然說。
  姜瀟瀟在聽。
  兩人已經決定要回青雲門了,葉揚天正在把野營營地裡的各種東西往可憐的登山包裡亂扔。
  登山包被裝得很滿。因為葉揚天只有在扔實在扔不進去的東西--比如帳篷--地時候才會用到法術把它們變小。
  就是在這種時候,葉揚天突然開口。
  「好像是一些句子,比如……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那種的。」葉揚天慢慢地說,「這些句子,就算是說謊,也很珍貴。」
  「有些人一輩子也聽不到。」葉揚天補充。
  姜瀟瀟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
  「其實就好像我一直在追你。」葉揚天笑了。「我跟呂洞賓不是詐唬過?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連續好多年甩都不甩我。這是件很KUSO的事情。如果是漫畫,我一定要霹靂無敵地救過你好多次,最後都要死在你懷裡了,然後你才會說你也喜歡我。但那時候我已經死得不能再死,而且漫畫也在那兒結束掉--畫家連續集都不會去畫。」
  葉揚天接著說,「所以有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一定追不到你?或者是我追到你了。接著我就會死?我記著有一回你看九把刀的《月老》,哭得稀里嘩啦,那裡面的黑人牙膏就是告白的時候被雷劈了--你知道地啊,每次我對你告白的時候,我都選晴天。我覺得那樣比較保險。」
  「直到我成仙以後。我算是追到你了吧?最主要的是,你沒有了拒絕的權力了啊。」葉揚天自嘲地笑了笑,說,「當大羅金仙的好處就是不但被雷劈也不會死,而且可以自己用雷去劈人。於是你只好被我劈到。」
  「喜歡一個人很難。」姜瀟瀟忽然說,「讓我喜歡上誰,至少要花十年的時間。」
  「咱們認識至少有十年了。如果不錯的話,應該是十七年。」葉揚天地目光變得溫柔了。
  「上小學之前不能算。」姜瀟瀟笑著,「不過,我是七歲上的小學哦。「一點兒都不好笑。」葉揚天板著臉說。
  姜瀟瀟和葉揚天互相望著,一起大笑起來。菁山對韓無熠發著牢騷。
  「無法追蹤。」韓無熠又重複了一遍,「我們缺乏對式神這類東西的瞭解--龍齋貞水說的那個什麼見鬼的三十六禽,絕對是故意在削我們九處地眼眉。」
  「三十六禽?你是因為不知道淨土的魂魄在什麼鳥上,就下令讓九處人員出動注意國境線上的所有鳥類了?」歐戈菁山歎著氣,「想想你們的人到處去抓鳥的樣子,我很想大笑一通。可這真不好笑。」
  「不是所有人。我留下一半人手在峨嵋山附近。就算知道沒什麼用處,總不能就放著這十幾萬人不管。」韓無熠說,「我已經建議全軍一級戒備。」
  「不符合九處一向低調的作風啊。」歐戈菁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這會讓日本方面更重視淨土帶回去的情報。而且還會觸動其他各國敏感地神經。」
  「日本知道,就等於美國知道。美國知道--那……再多幾個國家知道了也無所謂了。」韓無熠苦笑。「我覺得應該建議葉揚天立刻把這個什麼大比開完了算了。」
  「不錯的主意,可惜沒什麼實際意義。」突然,葉揚天出現在門口,漫不經心地說。
  「揚天?」
  「葉公子。」
  韓無熠和歐戈菁山立刻站起來了。
  「我不明白,淨土和尚帶走的情報就這麼重要?」葉揚天走進房間,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問,「早晚會讓別人知道,這世界上哪兒有瞞得住的秘密?」
  「話不是這麼說……」韓無熠想要對葉揚天進行一番情報重要性的啟蒙。
  「淨土和尚的事兒,你們不用操心了。」葉揚天笑了笑,「他死了。」
  「什麼?」韓無熠和歐戈菁山同時驚呼。
  「別這麼看著我,不是我幹的。」葉揚天沒好氣地說,「本來我還為淨土和尚的本事很驚歎了一回呢,結果他那個什麼三十六禽,根本就沒飛出青雲門去。」
  「啊?」
  「你們都忘了?這兒是青雲門。」葉揚天苦著臉,「而且現在青雲門裡聚集了全中國差不多所有的道家門派。淨土和尚的本事再大,也沒法瞞住十幾萬道門中人偷偷飛出青雲門去。我一回來,就有人跟我說抓住了什麼什麼,然後那什麼什麼自己就死了。可憐地淨土和尚。」
  「真是僥倖……」韓無熠長出了一口氣。
  「跟你們這種人真是不能處得關係太好。」葉揚天撇撇嘴,「聽見有人死了,你們居然高興。」
  「葉公子,」不知為什麼,歐戈菁山對葉揚天用的稱謂跟龍齋貞水一樣,「您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們這些人,全都是……」
  「我理解我理解。」葉揚天挺了挺胸膛,「不過我是一個善良的神仙,不是善良的死神--死神跟我不是一個系統地。」
  「您不會是特意來跟我們說這件事情地吧?」歐戈菁山岔開讓人尷尬的話題,問。
  「嗯,我是想問問,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有關那個可行性報告。」
  「我們地想法是……」韓無熠看了歐戈菁山半天,歐戈菁山就是不開口,只得自己說,「揚天啊,你聽我說……」
  「我聽著呢。」
  「我們是想知道,您能不能在道門中有全權?沒有您的配合,事情進行不下去啊。」韓無熠苦笑。
  「全權?」葉揚天搖搖頭,「我上哪兒去找全權?道門這邊是一塊,我就不信了,你們難道沒想過天上還有一堆神仙?萬一玉皇大帝來一道什麼旨意,我這個剛成仙的小字輩算什麼?還不是得乖乖聽著?」
  說完這句話,葉揚天的心一痛。
  一直以來,葉揚天都沒有想過也搞一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戲碼出來,姜瀟瀟,還有跟葉揚天關係親密的邢師我,乃至葉揚天認為在自己的生命中佔有不可或缺地位的許許多多的人,他都沒想過要大家一起成仙。
  並不是葉揚天不想,只是他知道自己的份量。
  一個被玉皇大帝抽籤抽出來的神仙,能在天庭中有多高的地位?自己有能力做到讓生命中的所有人都被自己所影響嗎?
  葉揚天不敢去想。
  「我甚至可以為你們引見一下呂洞賓。如果那傢伙會來找我並且聽我的話。」葉揚天說,「我希望我能承擔一些你們希望我承擔的責任,但實際情況是,我的肩膀不像你們想的那樣那麼有力氣。我們葉家的祖訓裡說過,要有自知之明。」
  「我好歹也算是葉家的子弟。」葉揚天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葉公子,」歐戈菁山跟著葉揚天歎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你是葉家子弟而慶幸?至少我是一個,這位韓處長,也是一個。」
  「還有很多人。」韓無熠接口,卻不明說,只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第九集 第五十三章 這年頭,說實話好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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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邊?」葉揚天笑了,「韓處長,現在我如果做和你一樣的手勢,說的一定是天庭。」
  「大可不必考慮天庭。」韓無熠很篤定地說,「從古至今,道門或許會在很多時候對現實社會施加影響,但天庭親自出面的時候應該還沒有--在九處,有這方面的資料。」
  「哦?」葉揚天的興趣被調動起來了。
  「揚天,你有時間可以去我們九處走一走看一看,或許能知道一些你該知道的事情。」韓無熠這樣鼓勵著葉揚天,「九處也不是都吃閒飯的。」
  「我相信你們肯定已經理出來了一個比較完整的神話譜系。」葉揚天看著韓無熠的眼神裡充滿理解,「在我知道我真的成仙了以後,我也干了同樣的事情。」
  「我們認為,天庭對神仙,換句話說,對自己,有著一份比較完善的管理系統。這其中也包括了他們對現實社會的態度--至少不會用比較直接的手段去干涉並要求改變。」韓無熠的語氣頗有把握。
  「嗯,不用這麼繞著***向我求證,我知道的跟你說的差不多。當然,我多少算是游離在天庭的規則之外的,至於其中的原因--我不會說。」葉揚天很鬱悶地點頭承認。
  「那麼,我們就可以把道門引向社會的計劃建立在這一前提之下,就是說您會協助我們進行工作。」歐戈菁山微笑。
  「我當然會協助,可是我總得知道你們的計劃是不是真的可行。再說,你們定出來的計劃如果……」葉揚天舉手做了個手勢,「如果上面不同意,那還是白搭。」
  「政府這邊我們一定會說服。葉公子,您知道,您父親要我過來參加大比,也就是要我作為政府的眼睛對這一切進行評估。。。我、再加上公安九處,尤其重要的是,還有您和道門中大多數的實力。足夠讓所有人閉嘴。」歐戈菁山的微笑中透出了狡黠,「我是指在人類社會中的所有人,不管他在哪個位置。」
  「我什麼都沒聽見。」葉揚天憤怒了,「八字還沒一撇,你就先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歐戈菁山笑著,「葉公子,不是算計,我是在幫您。您也是在幫我們。咱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我聽過這話。」葉揚天小聲嘀咕,「呂洞賓也跟我說過這話,說完他就跑了。說這話地人都不值得信任。」
  「九處是個務實的地方。」韓無熠忽然感慨起來,他走到門口,看著庭院裡的月桂樹,8月份的陽光很強,照得他皺起了眉頭。
  「有時候我想。九處這個地方是不是可以換一種工作的方式?」韓無熠像是在自言自語,「世界上各個國家,都會將一群類似我們這樣,有超越常人能力的人招攬到一起,以國家的名義。進行研究,並且對抗其他國家,還要在暗中進行一些所謂見不得陽光的事情。事實上,像現在這樣被陽光照著,我都有些不太適應了。」
  「你想說什麼啊?」葉揚天翻了翻眼皮,很不客氣地嘲諷,「你是在故意搞笑?」
  韓無熠樂了。指指臉色怪異地歐戈菁山,「揚天,我是聽了他的建議,然後在這幾天裡對道門社會化的可行性進行種種設計的時候重新審視了一些原有的感觸,於是感觸更深。」
  韓無熠頓了頓,回過頭來,神色鄭重地說,「這件事情值得一做,必須去做。」
  「那就說說該怎麼去做吧?」葉揚天也努力讓自己去體會韓無熠的心情,說。這可並不容易。」
  「其實不難。」歐戈菁山接上,說,「道門這邊,當然所有人都要登記造冊。嗯……身份證還是要有的吧?畢竟都是中國公民。」
  「噗!」
  葉揚天把剛喝了半口地茶水都吐出來了。還差點兒失手打碎了茶杯。
  在葉揚天的腦海裡,剛才出現的是這樣一幅畫面:
  十幾萬道士排成一列長隊。因為隊伍太長,所以乾脆直接排到了天上,從最前面,一個個地從穿著公安制服的小伙子手裡接過一張小卡片,然後都興高采烈地離開。當然,這隊伍是排在某處的公安局,而卡片上地字樣會寫著類似:「真人,公元17年月日出生……」
  「幹你們這行,」葉揚天下了評語,「需要想像力。」
  「這只是最基本的……」歐戈菁山臉紅了,但還是繼續往下說著,「重點在於對整個社會如何說明道門的存在,並且還不能引起太大的騷亂。」
  「對傳媒的控制,應該能將這一問題解決相當一部分。各部門都要統一口徑--其實我認為,道門的存在一旦被曝光,因為事件過於驚人,各類傳媒在短時間內都會失聲。那麼,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如何進行有效的宣傳,就極為重要了。」韓無熠走回來坐下,解釋著。
  「韓處長,讓我把我這頭地想法先說完。」歐戈菁山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葉公子,在對社會公佈道門存在之前,我們希望你能夠作為道門的代表,與政府簽訂一攬子合作計劃。」
  「我不幹。」葉揚天很警惕地說。
  「您放心,只是做一個樣子--不管計劃是什麼內容,政府,還有我們,都不會讓您被它束縛就是了。」歐戈菁山苦笑著,「雖然我們真的非常想要束縛您的意志和所有的行動,但事實告訴我們,這……稍微有點兒難。」
  葉揚天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不管怎麼樣……」好半天葉揚天才從歐戈菁山的「大實話」中回過味兒來,「任何合同我是都不會簽的……我怕了……」
  「那您總得讓我們有對外宣稱跟您簽過了合同的權利。」歐戈菁山再次退而求其次。
  「好……吧。」葉揚天答得有氣無力。
  「您放心,最初的協議肯定不會以您地名義出現的,就算是出現,也是作為密約的形式對已經掌握了您身份的其他國家私下公佈。」歐戈菁山給葉揚天寬心,「最初地協議,我們想讓青雲門地掌門,青天真人出面簽署。嗯……很可能要辦一個頗有規模的儀式,在人民大會堂。」
  「隨你們便,只要青天他自己樂意。」葉揚天揮了揮手,皺著眉頭問,「可你們到底是打算要幹什麼?」
  「就是辦大學。」韓無熠沉聲道。
  「首先,我們打算在合適地時間,首先由中央電視台的新聞節目,公佈有關青雲門的存在。然後……」
  「等等。」韓無熠還沒說完,葉揚天的身子就一哆嗦,「在電視上公佈?」
  「不僅是電視台,還有各大門戶網站、報紙、廣播……各種媒體都包括在內,我們都會提供……公關稿,口徑統一。」韓無熠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雖然規模和以前不同,但這一類工作九處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葉揚天皺著眉頭在房間裡轉了足足三圈才開口問,「那你們打算怎麼說?」
  「這個……」韓無熠微笑,「昨晚開始,我已經讓小雨去試著寫一份新聞稿了,不如把她叫來?」
  「好吧。」葉揚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真的很期待你們搞出來的東西……」
  葉揚天彷彿坐在了電視機前,韓雨跟「新聞聯播」的各個主持人一樣面無表情,念出來的新聞稿裡到底摻了多少水分,有多少不盡不實,也沒人能說清楚。
  葉揚天很佩服韓雨的這種本事--念新聞稿時說謊不眨眼的本事,還有寫新聞稿時騙死人不賠命的本事。
  「本台記者訊,本台記者日前在四川省峨嵋山市峨嵋山附近採訪時,意外地發現峨嵋山脈中存在著不為世人所知的地區與在那裡世代生活了數百年的人群。」
  韓雨的第一句話就讓葉揚天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本台記者與峨嵋山中的這一人群進行了接觸,得知他們大約共三百人左右,屬於一個名為青雲門的宗教團體,其信仰主體為我國本土的道教。令人驚詫的是,在這個宗教團體之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擁有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
  「啊,宗教團體……」葉揚天苦笑著,「可不就是宗教團體?還神奇力量……」
  「……本台記者對青雲門中人進行了成功的採訪,他們隱居在峨嵋山中數百年,一直不與外界接觸,在採訪中,他們對現代社會的種種變革一無所知,但表現出了旺盛的好奇心。」
  「好,這回青雲門的道士都變成BJ猿人了。」葉揚天嘀咕,「就算我的說法有點兒過份,可你們就不虧心?」
  第九集 第五十三章 這年頭,說實話好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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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引起了我國政府的高度重視,國家領導人撥專機將他們迎接到BJ,並與之進行了友好會晤,就雙方共同關心的,如青雲門中人順利融入現代社會,妥善處理青雲門原有地產,還有青雲門中人今後對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等重大問題深入交換了意見,並且取得了重要的成果。」
  「我聽著這像雙邊會談,要不然就是兩國首腦會談,怎麼也沒有一個國家首腦接見本國公民的感覺……這樣能行?」葉揚天舉手,提出意見,「看電視的都不是傻子,聽到這兒再聽不出問題來就有鬼了。」
  「這不要緊。」韓無熠搖搖頭,說,「在新聞中透出的消息,不僅是咱們本國人看的,也要給國外一個信息。」
  「這個信息就是:道門的實力足夠強大。」歐戈菁山笑著說,「如果道門的實力足夠強大,並且與國家政府建立了足夠親密的關係,那咱們在接下來的種種外交問題上,說話也就能夠更加強硬了。」
  「另外,」韓雨放下新聞稿,也插話進來,「不管是什麼人,都會明白道教是中國獨有的宗教,而且,峨嵋山是中國領土--還是內陸地區,誰也不能抹煞道門與國家的密切關係。這幾句話是一個對外的信號。」
  「啊……」葉揚天撓著腦袋,承認了這種說法的正確,「你們真能琢磨。」
  「我接著念。」韓雨輕笑一聲,繼續念了下去,「青雲門中人的神奇力量,與我國的某些自古以來的傳說如出一轍,他們表示,對於極少數人來說,這種力量可以通過某種鍛煉方式獲得,並樂意將這種鍛煉方式公之於眾,並在政府的支持下。建立學校,為祖國培養專門人才。就有關具體問題,青雲門全體決定將逐漸以一種穩妥的方式推進發展。」
  「將逐漸以一種穩妥的方式推進發展?」葉揚天連續念叨了幾遍,「這***是人話?」
  「與青雲門相關的種種信息,將在新聞聯播之後地焦點訪談特別節目中播出,請廣大觀眾屆時觀看。。1。」韓雨白了葉揚天一眼,結束了念誦。
  「停,停。」葉揚天咧著嘴。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喊停也喊晚了,「你們覺得這樣的新聞會有人信?呃……我承認,稿子寫得似乎彷彿很不錯的樣子,很像是新聞,但聽著就是彆扭--如果人們相信這是真的,那接下來的反應……咱們有辦法控制?」
  「所以。在新聞聯播之後,我們要做一期焦點訪談的特別節目--這套特別節目將長達數小時,全面解析青雲門在峨嵋山中的日常生活以及他們的種種本領,這套特別節目除了在中央電視台一套播出之外,在其他各大電視台都將反覆重播。尤其是新聞台,將二十四小時連續重複播放,並隨時追加新地消息。」韓無熠這樣解釋。
  「要讓電視台以及各大傳媒每隔一到兩個小時就會放出相關的新的內容。這樣,人們就會一直在家裡看電視,接受電視裡所灌輸的內容,在最大程度上減少自己的思考。美國911事件發生的時候,全世界都是這麼辦的。事實證明:效果很好。」歐戈菁山補充。
  「展示?怎麼展示?讓蕭如雲在天上飛幾圈?還是讓青山真人拿著身份證現身說法。說他已經活了三四百歲了?打破了吉尼斯世界紀錄?」葉揚天有點兒想要抓狂。
  「當然要做一些鋪墊工作……」韓無熠尷尬地說,「在這期新聞播出之前,我們需要先在各大電視台多播一些與道門有關地節目……好像……對了,《新白娘子傳奇》?《八仙過海》?還有一些武俠片,《天龍八部》、《碧血劍》什麼的……」
  「偶爾也可以在網站放一些目擊人在天上飛啊之類的新聞,放幾張照片,先讓民眾在心裡相信:沒準兒這說的是真的……總之,是適當地透露一點兒實話出去。歐戈菁山地笑容也明顯底氣不足。這就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了?」葉揚天翻著白眼,「這不扯呢麼?」
  「葉揚天!你別就知道說風涼話!有本事你來寫一篇?」韓雨忿忿地說。為了這篇實在配得上「狗屁不通」這四字評語的新聞稿,她忙活了好幾個小時,就算葉揚天說的是實話--她也委屈。
  「別找我。就這麼著吧。」葉揚天趕緊擺手,「我幹不了這個。」
  「其實這不是問題。」韓無熠為自己的女兒說話了。「只要青雲門的相關事實出現在各種媒體上。有極大的反響是肯定的,重點只是在於怎麼引導這些反響。」
  「怎麼引導?我剛才聽著要公佈所謂地鍛煉方法。先不說青雲門樂意不樂意,真公佈出去了,大家都知道練了就能多活個幾百年,那不亂套了?誰不想練啊?」葉揚天反問。
  「2004年起,著名的少林寺為了生存,對外積極拓展,辦網站,並且在網站上把秘傳的少林七十二絕技,包括《易筋經》在內,全部公之於眾。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反響。」歐戈菁山的笑容很苦,「誰都知道那是真功夫,葉公子,我琢磨著你也該知道,可是你練過沒有?」
  「我……」葉揚天張口結舌,半天才迸出來一句,「誰說我沒練過?」少林寺剛在網站公佈七十二絕技的時候,葉揚天還真的去看了,並且打定主意要學「一指金剛法」,類似「一指禪」的一種絕技。
  葉揚天總共堅持了三天就放棄了。
  葉揚天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放棄了,仔細想想看,大約是因為練習的方式太簡單。
  少林寺的網站上對「一指金剛法」的具體說明,有用地只有這麼一句:「其法每日於往來經過之牆壁及樹木,或其他物體,以手之食指,向牆壁及物體,輕輕點之,漸漸增力。三年後則技成」。
  「所以說,就算是公佈出來,也沒有多少人會有恆心去真的修習。」歐戈菁山說,「我認為公佈一個入門用的氣功口訣就行了。畢竟修習道法,還是要講究天賦的。」
  「天賦……」葉揚天心裡暗笑,「我早就是神仙了,可我就不知道我有什麼天賦。」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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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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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19:56 |只看該作者

  「葉揚天,你別坐著說話不腰疼。」韓雨看穿了葉揚天地心思。「九處每年都想吸收新人,可力量就是不夠壯大,為什麼?想要修練道法,天賦是最重要地!別以為誰都有你那麼好的運氣!」
  「好吧,好吧。算我地錯。」葉揚天舉手投降。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辦起青雲大學來,」韓無熠說,青雲大學應該面向全社會招生。但是,招生的辦法應該跟其他大學有所不同。」
  「目前我們的設想是:全國十六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公民,都可以報名,但報名的同時。也要接受體檢。」歐戈菁山補充韓無熠地說法,「通過體檢,排除那些沒有天賦的公民--我個人估計,被淘汰的應該在99以上。」
  「那也是個龐大到不行的數字。」葉揚天被歐戈菁山的設想嚇得渾身冒冷汗,「咱們國家人口官方數字超過十三億六千萬,實際上可能還更多,就算適齡人群中間只有0.1合格。那也不是一所兩所大學能夠消化得了的。」
  對此,歐戈菁山早有對策,信心滿滿地說,「所以才要逐漸引進其他門派。從青雲大學開始施工,到全民體檢完畢,這至少需要兩年以上的時間,有了這些時間,其他門派也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總之還是有很多問題。」葉揚天一個勁兒地搖頭,「如果說其他門派也都參與到現實社會中--當然不管是你們還是道門,都會有些門派不願理這個碴兒。同時我們也都會希望一些門派能夠潛伏起來成為秘密地……管它是什麼。可道門對整個社會的衝擊會造成多嚴重的後遺症?你們想過沒有?」
  「我們想過了。」韓無熠和歐戈菁山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只是聲音都有些沉重。
  「你們想過了?」葉揚天不可思議地搖著頭,「就連我這個高中生都能想到。道門的出現會讓整個社會形成信仰道教的氛圍。宗教和政權之間會不會有衝突?等道門地實力在現實社會中得以發展壯大,那將來咱們國家……就算不提這個。道家的無為思想會影響多少人?經濟基礎……」
  「很多事情如果真的應該改變,那就改變好了。」韓無熠作為公安九處的處長大人,說起話來竟然毫不負責。
  「葉公子,政教合一是不可能的,中國的土壤上長不出來這種怪玩意兒。」歐戈菁山還是擔任了補充解釋的角色,「經濟方面……如果說人們有可能獲得更長地壽命,更好的生活,那麼經濟只可能保持持續增長。最簡單的例子,有關道門的事物能夠吸引多少外資?這可比中東的石油值錢多了。」
  「還有就是……」韓無熠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決定把話說完整了,「以國內的部分公民信仰一個本土的宗教為代價,換回來國家整體實力,尤其是軍事實力和與之向對的對外威攝力的決定性提高,這樣的買賣……哪怕政府地算盤打得不像葉家那麼精,也是巴不得要做呢。」
  「更何況這種信仰對增強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也有極大的幫助。」韓雨替歐戈菁山補完。
  「葉公子,可能你還不知道。」歐戈菁山是喜歡上「補充解說員」這種角色了,他意猶未盡地說,「我,韓處長,小雨,還有,包括公安九處的絕大多數成員在內,我們都是堅定的共產黨員。」
  「英雄,你殺了我吧。」葉揚天撫著自己地額頭,相信了這個世界地瘋狂。
  第九集 第五十四章 這年頭,有些愛情,有些不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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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天朗朗,白日昭昭,韓無熠、韓雨一對父女,再加上個歐戈菁山,三人硬是把葉揚天給說懵了。
  事隔多年之後當葉揚天再想起來這天的事情,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說我那時候也不怎麼笨啊,怎麼就讓這麼一幫人給忽悠了?」
  但至少現在,葉揚天總算是相信了,自己開著玩笑讓歐戈菁山去找韓無熠商量的所謂道門社會化這件事情,其實是有很大的可行性的。
  所以,葉揚天也就答應了三人,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進行配合。
  這其中需要葉揚天出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韓雨一起,去夜探宗堂。
  葉揚天答應得很痛快。
  對董雙蔻的來頭,葉揚天始終不能釋懷,就算韓無熠不提出來,他自己也會去的。雖然身邊多了一個韓雨,可葉揚天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如果到時董雙蔻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葉揚天自信有制住韓雨不讓她聽見的能力。
  在等待夜晚降臨的這段時間之內,葉揚天又承受了韓無熠和歐戈菁山的輪番轟炸,稀里糊塗地答應了今後再不會做出諸如帶淨土和尚這樣的人物去與道門有關地方之類的事情,還保證會把龍齋貞水和千葉冰雲看好,在事態明朗之前,不讓兩人返回日本。
  此外,葉揚天也對韓無熠等人問了些別的事情,最主要的,是有關佛門。
  葉揚天可不希望有一天會遇到跟道門人數不相上下的一群和尚,啊,還有尼姑。
  韓無熠的回答讓葉揚天很窩火。
  韓無熠說,在公安九處掌握的範圍之內,佛門與道門的境況完全不同,比如普陀山法雨寺的印空禪師等,身具神通卻又入世的和尚其實不多。他們大都在「中國佛教協會」和公安九處都掛名,只是空名,說「入世」,平時也很少與現實社會的種種事務有交集。
  至於「出世」地和尚,韓無熠說這與道門一樣,公安九處裡並沒有他們的檔案,所以完全無法排除在道門參與到現實社會中以後,佛門會不會也跟道門似地玩一出嚇人的。
  聽到這兒。葉揚天差點兒沒吐血。
  好在歐戈菁山沒忘了補充,就歐戈菁山所知,佛門秉持的理念與道門不盡相同,數十年以來的境況也不相同。道門隱世不出,九成以上,還是因為數百年來不得飛昇而導致的心灰意懶;但佛門……嚴格地說,很受了些大害。
  建國以來。曾經有過數次政策路線的錯誤,不單是佛教,道教和儒教也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險些一蹶不振。這裡面,佛門所經受地苦難一言難盡--歐戈菁山回憶說。他就曾經目睹過一回,箇中詳情,實在不足為外人道。總之,佛門在很大程度上喪失了一批真正的菁英人物,而且,經此一回,佛門對政府的態度基本上就變成了敬而遠之。
  也就是說。佛門雖然至今也還在大力發展信徒,但一遇到與政府相關的事情,大多推辭,即便勉為其難,也總是預先留下了退路。
  葉揚天聽歐戈菁山含含糊糊一說,自己也明白了:連公安九處處長韓無熠,一身的本領追根溯源也還是出自道門,可想而知佛門的真正實力一方面不會太強,另一方面……其實很不受待見。
  這讓葉揚天安心了--就是說,佛門哪怕是想讓自己去當和尚。也絕對不會通過政府來對自己施加壓力。
  然後葉揚天甩著袖子就去找姜瀟瀟了。
  對韓雨發急提起了夜探宗堂一事,葉揚天這樣表示:「知道了,晚上我再過來不就完了?我現在有正事要辦。對,談戀愛。這可是正經大事。」
  姜瀟瀟還在生葉揚天的氣。
  這是因為從□山回青雲門時。姜瀟瀟忽發奇想,要葉揚天跟她一起「飛」回來地緣故。
  姜瀟瀟沒有想到。不借助自己的力量就在天上「飛」,不管葉揚天用的姿勢是摟是抱是背,滋味都不好受。
  坐直升飛機來到青雲門時就暈機了的姜瀟瀟,在天上飛的時候七暈八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降落」,立馬兒吐了葉揚天一身,淑女形象,破壞無遺。
  葉揚天趕緊請來了華九,幫姜瀟瀟治好,可接下來,他就面對了姜瀟瀟地怒火--他之所以跑來找韓無熠等商量正事,其中有很大的因素,是不想被姜瀟瀟給活活掐死在房間裡。
  這要傳出去,可是有點兒丟人。
  「笑容要燦爛……笑容要燦爛……」葉揚天給自己打了半天氣,拿鏡子照了半天,終於找出了一個自以為最「帥」的表情,這才走進了姜瀟瀟的房間。
  「瀟瀟,好多了吧?」葉揚天抱持著有史以來最燦爛的笑容,對姜瀟瀟打招呼,「我就說,華九的醫術絕對是天下無敵……哎呀!哎呀!疼!瀟瀟……」
  「葉子!你就這麼害我吧!」姜瀟瀟瞪著眼,右手拇指和食指在葉揚天上臂掐住一小點兒肉,非常麻利地旋轉了
  「瀟瀟,我不敢了,我以後都不敢了行不行?」葉揚天打躬作揖,一個勁兒地告饒,「瀟瀟,我記著你小時候也會掐人,可業務水平比現在差多了……你現在這麼一掐,那真是……有分教:天愁地慘,鬼哭神嚎……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好瀟瀟,我不犯貧了還不行?」
  「讓你再欺負我?」姜瀟瀟鬆手,把食指放到唇邊,比劃一個手槍的姿勢,輕輕吹了吹所謂地「硝煙」。
  「我可沒想欺負你……再說……欺負就不是這麼欺負了……」葉揚天看著姜瀟瀟的臉色,沒敢讓肚子裡那點兒不太健康的話語通過嗓子眼。
  「不鬧了,晚上我有正事兒,這不先過來看看你。」葉揚天笑著,坐到姜瀟瀟身邊。
  「什麼正事兒?」姜瀟瀟隨口問。
  「去找董雙蔻那傢伙問個清楚!」葉揚天惡狠狠地說,「我就不信,這回我還探不出他的海底?」
  「董雙蔻……」姜瀟瀟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聽你說起太多次了呢。」
  「你不是也見過他?」葉揚天咬牙切齒,「這小子一肚子壞水兒!」
  「要我說,他比你似乎還有本事哦。」姜瀟瀟微笑。
  葉揚天立刻就炸了,「瀟瀟,你別故意激我行不行?」
  姜瀟瀟向葉揚天眨眨眼,「我激你了?」
  「瀟瀟……」葉揚天頹然坐下,沒話說了。
  「跟男朋友最說不得的十句話裡排第一位的,就是:你看。再看看你,他可比你強多了……」姜瀟瀟捂著嘴偷笑,「葉子,這話對你不適用吧「怎麼不適用?」葉揚天氣得樂了,「瀟瀟,你非氣死我是不是?氣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個……讓我想想。」姜瀟瀟掰著手指頭開始算,「氣死你了。從此就沒人纏著我,我就自由了,這是第一個好處;氣死你了,從此我就再也不會被你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弄得哭笑不得,這是第二個好處;氣死你了。從此我就可以再……」
  「瀟瀟……是誰讓誰哭笑不得?」葉揚天深深地歎氣。
  「對了,你自己去找董雙蔻?」姜瀟瀟忽然問。
  「我和韓雨。」葉揚天還在鬱悶著,「公安九處那邊,對董雙蔻也非常感興趣地樣子。嗯,沒錯,我估計公安九處肯定把董雙蔻也列為了最需要拉攏的對象之一……」
  「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姜瀟瀟順手拈來一句當年領袖地著名語錄。
  「那小子讓我出了好幾次丑了!」葉揚天繼續鬱悶。
  「行了行了,你還沒完了?」姜瀟瀟有點兒不耐煩。
  「我……」葉揚天也想開了。「瀟瀟,不說這個。」
  「那說什麼?」姜瀟瀟歪著頭,「說說你那個千葉冰雲?你那個小冰?」
  「瀟瀟!」不知怎麼,葉揚天對姜瀟瀟的語氣忽然感到一陣陌生。「玩笑啦……」姜瀟瀟吐吐舌頭,「葉子,你以前不是開不起玩笑啊,怎麼了?」
  「看樣子,我是真的心煩。」葉揚天一驚,接著垂頭喪氣地說,「我好像對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辦似的……」
  「葉子。最近你總在碎碎念。」姜瀟瀟皺起了眉頭,「你壓力太大。」
  「也就是在你跟前。」葉揚天悶著頭說,「在外面,我可是……」
  「葉子。」姜瀟瀟驀地嚴肅起來。盯著葉揚天地眼睛。很誠懇地說,「葉子。給我看你最好地一面,給我看你最帥地一面,好不好?讓我……喜歡你。」
  「瀟瀟?」葉揚天一愣。
  「葉子,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希望你能給我看你最出色地一面,讓我知道你是最好的,讓我為你充滿了虛榮心,好不好?」姜瀟瀟的目光很清澈,「我一早就想跟你說,我是一個最普通的女孩子啊,我虛榮,我嫉妒,我想知道,你是最了不起的!我對你就是這樣一點兒要求--你以前,是全都做到了的,你一直都是一肩承擔了所有地事情,別讓我今後失望好嗎?」
  「瀟瀟……」葉揚天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徹底愣住了,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姜瀟瀟的手,愣愣地點頭。
  葉揚天似乎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但……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葉揚天以為這樣的自己是幸福的。
  逐漸地,夜了。
  第九集 第五十四章 這年頭,有些愛情,有些不對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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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前一陣我學了一首歌來著。」葉揚天把姜瀟瀟攬在懷裡,一下午,他們就這樣度過。
  「什麼歌?」姜瀟瀟輕輕問。
  「美人歌。網上一個叫七殺疾翎的人填詞,很棒的詞!」葉揚天興奮起來。
  「你唱給我聽聽?」
  「好啊。」葉揚天清了清嗓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句清脆、悠長的道白,在房間裡響起來了。
  「撩撥少年正輕狂,纏腰間玉帶手擎蒼。快馬離弦出天闕,掣單騎刀劍著文章。
  鐵蹄輕甲寶劍霜,待張弓射月落天狼。高歌千里除弱冠,引一曲唱罷笑斜陽。
  只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
  流水繞紅牆,歌舞榭,音饒梁,停騎秋江上,羅綺箜篌奏一方。
  媚眼凝春霜,半面羞,淚迷茫,瓊脂照絕色,雁落冠群芳。
  銀簾卷漢帳,唇微啟,曲輕唱,當做紅菡萏,只待意中花底浪。
  輕舟映昏黃,男兒膽,女柔腸,仙音鼓蕭瑟,無語弄淒涼。
  寒月下誰坐殘燭旁,小軒窗。
  紅斗帳伊人思著何方?
  褪鳳鬢解纏綹歎惆悵,龍紋玉掌梳將不去只恨發長。
  飛騎出平岡,踏馬蹬,征番邦,但求沙場歸,莫將美人相忘。
  城南煙柳有佳人,奏錦瑟歌傳陌巷深,胭脂鵝寰撲粉面,取一笑頃絕三千城!
  後人有詩為證:
  彩袖慇勤捧玉鐘,當年拼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瑤台戲春芳,歡闌興,迎霓裳,酈酒臨龍閣,柳黛一揚斥蕭牆。
  俏眉飲離觴。朱顏皺,暗沉香,俠少隨劍舞,醉死又何妨!
  青蔻倚桂堂,連天草,惹青黃,哀箏十三弦,梁祝千載歌斷腸。
  粉腮褪秋妝。抹紅唇,費思量,但見少年郎,美人解香囊。
  燈幔下寶劍斷愁腸,入廂房。料想著邊塞曾塵土飛揚。
  忍長宵終無須對空堂,卸下征袍戰衣莫負少年兒郎!
  尤記離別傷,舉金樽。西北望,英雄錦衣歸,柳堰鶯歌訴衷腸。
  紅欄屏天光,賞落英,戲鴛鴦。彩綢花燭下,鬚眉七尺伴嬌娘……」
  葉揚天用心在唱。
  他嗓子本來不錯,這首歌裡有幾句是用了越劇的唱腔,也有要拔高音的地方,都讓他輕輕巧巧地唱了出來。
  姜瀟瀟在葉揚天身邊偎著,用手輕輕打著拍子。
  一曲終了。「還不錯吧?」葉揚天笑著問。
  姜瀟瀟半瞇著眼,似乎有些困了。沒有回答。
  「我喜歡描寫盛唐的歌。」葉揚天說,「我喜歡盛唐的氣象,所以像我這種不喜歡背書的人都把這歌詞給背過了--說真的,七殺疾翎這傢伙作的詞……太拗口了……」
  「是嗎?」姜瀟瀟懶懶地問
  「瀟瀟……」葉揚天俯身,想要在姜瀟瀟嘴上一吻。
  突然響起了敲窗戶的聲音,葉揚天渾身一哆嗦。
  「葉揚天,走了!」是韓雨。
  葉揚天小心地把半睡半醒的姜瀟瀟扶到床上躺下,為她蓋上被子,接著像一陣龍捲風似地,直接捲出了房間。
  「韓雨你信不信我把你給宰了?」葉揚天把雙拳捏得「喀吧」「喀吧」直響。
  「我就是叫你出來去宗堂啊?」韓雨抬手。把手腕上地手錶舉到葉揚天的眼前,「你自己看,10點5分,我還等了你五分鐘呢!」
  「你等了我五分鐘……」葉揚天的氣勢忽然沒了。怯怯地問。「韓雨,你……你都聽見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聽見。」韓雨聳聳肩。「我來叫你的時候,你都已經唱到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葉揚天沉默著,四下看了看,找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堵牆,走過去,用腦袋在牆上撞個沒完。
  「大羅金仙的行為藝術。」韓雨評價道。
  空明峰,通向山頂宗堂的山路上,葉揚天與韓雨並肩而行。
  韓雨的肩膀不住抽動,似乎在笑;葉揚天地額頭正中央,有一塊微微發青的地方,一臉的倒霉怨氣。
  「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好嗎?」韓雨總算忍住了笑,問。
  「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葉揚天的口氣橫得很,「沒什麼不好!」
  「--那幹嘛非這個時間來?白天來不行嗎?」韓雨又問。
  「明明是你們說夜探宗堂」葉揚天還沒消了火。
  「這根本就不是夜探了啊,改夜闖了……」韓雨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夜行衣,也鬱悶起來。
  「自作自受。」葉揚天幸災樂禍。
  「葉揚天,你嗓子真挺好。你看這月朗星稀烏鵲南飛的,再唱一首吧。閒著也閒著。」韓雨打擊葉揚天。
  「韓雨,你要是跟任何人提起今天這事兒來,你當心我撂挑子不幹!」葉揚天冷冷地威脅。
  「明明是在誇你。」韓雨好像委屈。
  就這樣,兩人直入宗堂。
  宗堂中依舊沒人,但韓雨跟葉揚天說了上次她來時正遇上了青山真人與凌波仙打鬥,所以兩人也都存了小心。一直走到了宗堂第三進,西側廂房之前,葉揚天和韓雨都沒撞上誰,夜空下一片靜寂。
  「好像……」
  「噓!」
  韓雨剛要開口,葉揚天急急地把她的嘴摀住了。
  「有人!」葉揚天傳音給韓雨,「躲起來!」
  「有人?」韓雨疑惑,心說,「又來晚一步?」
  在董雙蔻面壁地西廂房中,傳出兩個人交談的聲音,一個自然是董雙蔻,另一個聲音葉揚天和韓雨也都聽得出來,是青雲門第三十七代弟子。。。青天真人的徒弟,董雙蔻的授業恩師:蕭如
  「雙蔻,」廂房內,蕭如雲在董雙蔻的面前盤膝而坐,語氣有些嚴厲,「你還在說這些胡話!」
  「師父,俺沒說胡話啊,俺真就是那麼想地!」董雙蔻直接頂了回去。
  蕭如雲歎了口氣。
  西廂房外。葉揚天與韓雨隱去了身形,聽著門內兩人的對話,一時摸不著頭腦。
  「面壁百年,這算是給你一個教訓。如果你還不思悔改,雙蔻--你也知道,在青雲門,為師可替你說不上什麼話。」蕭如雲繼續說。
  房外的葉揚天第一次聽到蕭如雲自稱「為師」。想想以前蕭如雲在雲山三十一中做地諸如偷了全校的作業本之類的趣事,嘴角泛起微笑。
  「師父,不用你給俺說話。師父心疼俺,俺知道,俺高興;可俺心疼師父。師父咋就不高興了?」
  董雙蔻這一句話就把葉揚天臉上的微笑全打飛了。
  「你……」蕭如雲似乎拿董雙蔻沒有辦法,「你」了半天,卻接不下去。
  「師父,俺就不明白了,那個小葉子,他哪兒好了?」董雙蔻說地話一句比一句石破天驚,「俺雖然在這兒面壁。沒怎麼出去,可俺看得見啊,師父,你成天裡惦記著他。」
  「住口!」蕭如雲氣急,抬手要打董雙蔻,董雙蔻不躲不閃,蕭如雲狠狠打下去,卻在手掌離董雙蔻面頰不遠的地方停下了。
  韓雨悄悄看了葉揚天一眼,目光頗令人玩味。
  葉揚天的臉紅了,跟房內蕭如雲臉上的紅暈很像。
  「葉揚天。你聽明白沒有?」韓雨對葉揚天傳音。
  葉揚天以為韓雨在奚落他,沒有回答。
  「葉揚天,你聽明白沒有?」韓雨又問,「董雙蔻。他被罰面壁以後離開過這兒!」
  「嗯?」葉揚天這才明白過來。剛才董雙蔻說地是「沒怎麼出去」,分明就是說他還是曾經出去過!只是因為語境特別。並不引人注意罷了。
  「這小子,看上去似乎說的都是實話,但實際上……哼哼……」葉揚天告誡韓雨,「咱們仔細聽著,別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韓雨斜著乜了葉揚天一眼,心說,「董雙蔻是假迷糊,你是真迷糊!」
  兩人是在房外偷聽,看不到裡面蕭如雲與董雙蔻的表情,可從剛才蕭如雲的反應中,韓雨聽得心知肚明:董雙蔻說蕭如雲總是記掛葉揚天,恐怕九成九不會有假了。
  隱身在側,韓雨與葉揚天彼此卻看得見,韓雨忍不住仔細打量起了葉揚天,心裡納悶:「這個傢伙也說不上怎麼厲害,刨出去是大羅金仙這一點,還有哪兒好了?一個姜瀟瀟,再加一個蕭如雲,都看上他什麼了?」
  「韓雨,你盯著我看什麼?」葉揚天被韓雨看毛了,傳音問。
  「本小姐樂意!你管不著!」韓雨撇撇嘴。
  葉揚天哀歎無奈中,西廂房內,蕭如雲與董雙蔻又開始交談。
  「雙蔻,無論如何,你不能再對小葉……你不能再對葉師無禮。」蕭如雲像是在規勸董雙蔻,卻因為脫口說了「小葉」,口吃起來。
  「小葉子沒什麼本事。俺不怕!」董雙蔻大大咧咧地說。
  「葉師是大羅金仙臨凡,統領道門,你一個青雲門的後輩弟子,怎麼能跟葉師相提並論?」蕭如雲強自按捺胸中火氣,好言解說,「雙蔻,你為人聰敏,舉一反三,是道門中罕見的苗子,可不要落得自毀前程,讓青雲門中地師長們傷心才是。」
  「他也算為人聰敏?」葉揚天差點兒吐出一口血來。
  --在這件事情上,葉揚天地態度矛盾之極。
  董雙蔻如果表現得呆呆的,葉揚天就會罵他「裝傻充愣」,「其心可誅」;但如果有人說董雙蔻聰明,葉揚天更是一肚子的不樂意。
  總之,無論董雙蔻是笨是精,在葉揚天這兒,都得挨罵。
  「師父。師長們傷心,俺不在乎。」董雙蔻愣愣地說,「又不是俺樂意在青雲門呆著?師父是俺師父,師父傷心,俺自然不高興。但俺可沒想著師父只是師父,俺不是想讓師父當俺師父!俺……」
  「夠了!」蕭如雲真地惱了,「雙蔻,從你拜入為師門下。就整日說這種瘋話,為師罰過你多少回?你還不知悔改?」
  「師父,俺又沒錯,俺改什麼?」董雙蔻地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俺就是說說心裡話,天上地神仙聽見了,也不會笑話俺!」
  「這小子!」葉揚天仔細聽著。壓下胸中因董雙蔻對蕭如雲回話引起地怒火,果然聽出了不對。
  「葉揚天,你聽他說,就是天上的神仙聽見了……」韓雨也聽了出來,傳音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說,他跟天上地神仙有交情!」葉揚天恨恨地說,「如果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現在就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給你當球踢!」
  「我要你腦袋幹什麼?」韓雨搖搖頭,「當球踢不夠圓,還是實心的。」
  「韓雨,你想想你最近是不是一說話就故意針對我?我招你了?」葉揚天憤怒了。
  「有嗎?」韓雨隨口回答葉揚天。說完,心臟竟莫名其妙地跳得快了。
  「算了,你聽董雙蔻說,他似乎早就對蕭如雲心懷不軌,可不是最近地事情。」葉揚天繼續分析著房內兩人的對話。
  「這不是重點吧?」韓雨愣了愣,「董雙蔻在青雲門怎麼也呆了三年了,這三年,應該都是跟著蕭如雲在學道法--對蕭如雲早有想法,也算正常。」
  葉揚天沒有接韓雨的話茬。
  還是那個老命題:在葉揚天想來,如果董雙蔻很有可能是天庭的另一粒棋子。就好像自己這樣。那麼董雙蔻對自己看不順眼,總是想方設法拆自己地台也就可以得到解釋了。但另一方面,如果董雙蔻是天庭的另一粒棋子,那麼在這三年之中。他總不會是真的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青雲門裡想要泡自己的師父吧?
  葉揚天捫心自問。自從呂洞賓「度化」自己之後,生活一日三變。只在幾個月內,就弄得天下風雲變幻,幾乎就應了那句老詞兒,「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如果董雙蔻在道門三年,早能掀起無數風浪來了!
  「等等……那六十一派……」葉揚天忽然覺得後背有點兒發涼。
  這一屆道門大比,有六十一派稱得上來歷不明,而董雙蔻同樣是來歷不明--這二者之間,難不成會有什麼聯繫?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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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0:31 |只看該作者

  「葉揚天,你想到什麼了?」韓雨發覺了葉揚天表情的變化。
  「沒什麼,我還得再琢磨琢磨。」葉揚天搖頭不答。
  「切!」韓雨悄悄向葉揚天比了一下中指,樣子不雅,動作很小。
  西廂房內,蕭如雲和董雙蔻都沉默著,這個空當正好給了葉揚天、韓雨兩人討論的機會。
  「葉揚天,你說,董雙蔻是真地喜歡蕭如雲?」韓雨突然扔出這麼一個問題。
  「你傻了?」葉揚天嗤之以鼻,「韓雨,你自己看見過,今天也聽見了,董雙蔻對蕭如雲地要求就是兩個字:不理。這是他真喜歡蕭如雲?開玩笑!」
  「你才傻了呢!」韓雨反唇相譏,「喜歡一個人就要對那人百依百順?」「那當然。」葉揚天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啊……你這種人怎麼會有女朋友?」韓雨長長地歎了口氣,「對某個人百依百順,絕對不是因為他喜歡那個人!就算是真的,那個人也不可能因為這個愛上他!」
  「韓雨,要是我沒記錯,你還是個女光棍吧?」葉揚天嘴上毫不饒人,「我記著我手裡還有把誰的短劍來著?靠這種東西給自己找老公地女人,居然也說愛情怎麼怎麼了?還不讓人笑掉牙?」
  「你!」韓雨氣得騰地站了起來,傳音聲壓地低低地,語調凶狠地說,「葉揚天,你等著,我早晚讓你好看!寒雨劍我一定會奪回來地!」
  葉揚天撇撇嘴,翻翻白眼,把能表達「不屑」這個含義地表情做了一個遍,然後才迸出兩個字:「隨便!」
  「你……你……」韓雨氣急,忍不住要湊上去真給葉揚天一下,耳邊卻聽見葉揚天有幾分遲疑似的問話。
  「韓雨,你說對女朋友百依百順,她不一定就高興?」
  「當然!」韓雨愣了愣,立刻回答,「九處裡對本小姐百依百順的人多了,本小姐向來是不會正眼看他們一眼的。」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葉揚天居然沒有再挖苦韓雨,又問。
  「怎麼辦?嗯……我想想……」韓雨被葉揚天的思路帶著走了,慢慢地說,「最起碼,那個人得比我有能力吧?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他能給我指出來……不過光這樣也不夠,在我偶爾想幹點兒無傷大雅的傻事兒地時候,他就不能勸我了,最好是能跟著我一塊兒去幹!」
  「還有呢?」
  第九集 第五十四章 這年頭,有些愛情,有些不對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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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韓雨皺著眉頭琢磨,「那就是關心我啦……不過不能那種全天二十四小時打著關心我的幌子弄得我沒一點兒私人空間,那是假的!應該是在給我足夠自由的情況下,在我需要他關心我的時候他就biu地一聲出現在我的身邊!另外,還得時不常地給我一些驚喜。比如說……對了,比如說我生日的時候,正好趕上該我去暗殺哪個貪官,等我趕到,卻發現那個貪官已經死了,而且貪官的腦袋被放在桌子上,在腦袋頂上,還要放著他給我的一張生日賀卡!這就很溫馨……葉揚天?你這算什麼表情?」
  葉揚天的表情扭曲了,不知道是笑還是哭--事實上,葉揚天自己也不清楚在聽到對於「溫馨」兩字的詮釋被花樣翻新成這樣的時候,臉上應該出現怎樣的表情才算合適。
  「我想說……當你男朋友的那個傢伙--如果你在你的漫長的一生中真的能找到那麼一個倒霉蛋兒的話,我用最樂觀的態度--他應該是前十輩子都幹盡了壞事……」葉揚天終於笑了,「才會遭此報應……」
  「葉揚天!」韓雨突然發現自己剛才是把心事全說出來,結果還被嘲笑,這下她真受不了了,照著葉揚天的面頰,舉手一個耳光。
  「君子動口不動手。」葉揚天輕輕刁住了韓雨的手腕,對西廂房努努嘴,「還有正事。」
  「你……」韓雨只好忿忿地把手狠狠抽回來,一邊腹誹葉揚天,一邊又豎起了耳朵。
  「總之為師對你說過了,也算盡到了做師父的義務。」蕭如雲站了起來,開始向西廂房的門外走,邊走邊說,「雙蔻,為師對得起你。可是你……為師怕你自己會對不起自己。」
  「的確,雙蔻。你的修為早超過了為師,」蕭如雲在西廂房的門外站住了,慢慢地說,「單論道法神通,你恐怕都能作為師的師父,甚至……你也能跟……跟葉師爭一日之短長。可你想過沒有?你這麼做,對你自己,對葉師。對青雲門,對天下道門,有哪怕一點兒益處?徒然鬧得天下大亂,人心惶惶!」
  「為師知道,」蕭如雲苦笑一聲,雙眸中似乎閃爍著什麼東西,「雙蔻。為師知道,這間廂房困不住你,百年面壁,一開始就是青山師伯專門為你預備好了的一個笑話罷了。可你記著一件事情!」
  蕭如雲並不回頭,語氣在瞬間變得冰冷。「雙蔻,你給為師記住,來日,你如果仗著你一身本領,做出天怒人怨之事,為師縱然不是你的對手,但血濺五步。為師不惜一搏!」
  說完,蕭如雲走出了西廂房,一滴晶瑩的露珠,在廂房台階上濺碎。
  隱隱地,似乎還有這樣地聲音:「雙蔻,有些心意,為師知道。不過,只是知道……」
  「師父!」董雙蔻呆呆地聽著,直到蕭如雲走出西廂房,才叫了一聲。搶上前來,就要去追。
  「站住!」
  「嗆啷」一聲,蕭如雲掣出了懷中的短劍,頭也不回。語氣冰寒。「董雙蔻,你被掌門下令罰在宗堂廂房面壁百年。我蕭如雲為青雲門三十七代弟子,你要是敢在我面前邁出廂房一步,違了掌門之令,我便代掌門清理門戶!」
  「師父!」董雙蔻的一隻腳已經邁出了西廂房的門檻,卻遲遲落不下去,只能哀叫。
  蕭如雲手中持劍,緩緩走出了宗堂,夜風之中,道袍飄飄。
  「太帥了!」葉揚天看著蕭如雲離開的背影,心中如同打翻五味瓶,種種莫名的滋味湧上來,到頭來只能贊出這一句。
  「真的太帥了……」韓雨幽幽地說。
  韓雨欽佩蕭如雲的灑脫,但同時她又乜斜葉揚天一眼,為蕭如雲深深地不值。
  韓雨覺得,無論是葉揚天,還是董雙蔻,都絕配不上蕭如雲這般地道門奇女子!
  過了好久。
  董雙蔻早回了西廂房,在門外,葉揚天和韓雨也又偷聽了一會兒,卻只能聽見隱隱的嘟囔,具體說的什麼完全聽不清。
  「怎麼辦?」韓雨問。
  「還能怎麼辦?」葉揚天沒精打采地反問回去,「咱們來是幹什麼的?親愛的殺手同學?」
  「就……這麼闖進去跟董雙蔻談心?」韓雨非常猶豫,「咱們來是為了跟董雙蔻談心--之前你也說了,會盡可能地放下身段,請他合作,至少不要讓他對道門走入社會造成阻礙……可現在……」
  韓雨忍不住學葉揚天翻了翻白眼,「我不覺得董雙蔻他現在的狀態能夠跟任何人平心靜氣地談心。」
  「真難得,我和你的意見相同。」葉揚天苦笑著,「可咱們總不能就這麼回去吧?」
  「那……」
  韓雨地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西廂房內,傳出來董雙蔻的聲音,「你們進來吧。」
  葉揚天跟韓雨對視一眼,兩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進去就進去。」葉揚天嚥了口唾沫,故作豪邁狀,「我是大羅金仙,我怕誰?」
  「你說的,你是大羅金仙。」韓雨這回沒充英雄,「葉揚天,天底下最難搞的生物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一種名為失戀男生地宇宙超級霹靂無敵靈長類靈長目人科人屬的東西。」韓雨的神色很沮喪,「他們不屬於智人種群,無法溝通,破壞性可以與酷斯拉媲美,韌性可以與蟑螂相提並論……」
  「好了好了。」葉揚天望著天邊的星子,滿懷同情地說,「韓雨,現在我知道那些曾經被你拋棄的男生都變成什麼樣子了--不用自卑,你也很無敵。」
  「你們兩個,不是好人。」董雙蔻的聲音從西廂房中傳出來,「有必要這麼埋汰我嗎?」
  「有門!」葉揚天哈哈一笑,董雙蔻在自稱「我」。而不是他的招牌字號:「俺」。
  韓雨推開了西廂房地房門。
  房間內很暗,但葉揚天和韓雨都能看得清,董雙蔻垂著頭,坐在地板的一個蒲團上,彷彿從骨子裡頹廢了出來。
  「失戀的人生總是如此彪悍啊……」葉揚天施施然坐到了董雙蔻的對面,伸出手親切地拍了拍董雙蔻的肩膀,「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失戀這種事情。次數多一些以後,也就不覺得什麼了,沒準兒你還會覺得這是一種非常有益於身心地經驗。」
  「葉揚天,」韓雨站在了董雙蔻的身邊,很受不了似地說,「如果我有你這種朋友,我會把他閹了。我打賭我會。」
  「他不是我的朋友。」董雙蔻悶悶地說。沒有抬頭。
  「在今天看見你被甩得這麼有型之前,我也沒把你當朋友。可現在,說實話,我發自內心地向你致以誠摯地問候,我想我們未必做不成朋友。」葉揚天的神情很嚴肅地說著混賬話。
  「聽說你以前被姜瀟瀟甩得很慘?」董雙蔻的問話讓在一邊準備看打架地韓雨差點兒把腰給閃著。
  「慘?」葉揚天誇張地叫起來。「那可不叫慘,那是慘到家了!」
  「哦?」董雙蔻抬起頭來,目光中充滿好奇,「怎麼慘到家了?」
  「這麼跟你說吧,我那次對她表白的時候……」葉揚天陷入了沉痛的回憶,「你能相信嗎?她問我有沒有在吃藥!」
  「我猜你一定傻呼呼地說沒有。」董雙蔻篤定十足。
  「是啊!」葉揚天一拍大腿,「然後她就告訴我。我應該開始吃了。」
  「真慘。」董雙蔻點點頭。
  「所以說,告白被甩,是很要命地一種經驗--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嘗試著改變一下你地造型,這樣告白地時候可以讓她的注意力轉移,成功地幾率會大一些。」葉揚天開始對董雙蔻提建議了。
  「改變造型?」
  「就是改變造型!」葉揚天把頭點的像是在搗蒜,十分認真地說,「你一直是穿青雲門的統一服裝,當然就傳統地觀點來看這種服裝也未必不好,但如果用藝術的眼光來看,那就只有一個字可以說了。」
  「什麼字?」
  「NO!」葉揚天高聲叫道。「NO!或者是OUT!你難道沒有發覺你穿著這樣的一身衣服進行告白其實顯得你很蠢嗎?啊,對了,就是瀟瀟建議我去吃藥的那一次,我是穿著校服告白的。現在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吧?」
  「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董雙蔻興奮了。「那你覺得我穿什麼衣服比較合適?」
  「這個……理論上說,任何一身衣服穿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能體現出他這個人地與眾不同來,比如裙子!對,裙子!如果是英格蘭男人穿,那就非常英俊瀟灑了--順便問一聲,你沒有英格蘭血統吧?」
  「沒有。」董雙蔻悔恨地搖搖頭,手捶地板,「我怎麼就沒有英格蘭血統呢?該死的!」
  「沒關係沒關係。」葉揚天安慰董雙蔻,「你沒有英格蘭血統也沒有關係,頂多是讓咱們少了一種選擇而已,你可以不穿連衣裙表白的,相信我。」
  「真的可以嗎?」董雙蔻的雙眼中噙著淚花。
  「你相信我吧!」葉揚天大包大攬地說,「其實我們在衣著之外,更應該注意的是語言,對,語言!你總是一口一個俺啊俺的,這地確充分體現了你的個性:每次你說俺的時候我都想把你打得滿地找牙,從這個方面來講,通過語言來塑造你的人格,你做得非常成功!」
  董雙蔻得意地笑了。
  「可是啊!我的同志哥!」葉揚天痛心疾首地說,「你對你的心上人怎麼可以也這麼說呢?哪怕你就是變通一下,比如說用……嗯……用咱家,或者洒家,甚至是拙者,都能體現出你對她的不同尋常的感情!這比一個一成不變的俺,更加富於變化,有人情味兒,能在她的內心深處產生一種共鳴!你知道,每一個女孩子在內心深處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雖然咱們男孩子也一樣--你如果能將這種不同,從你地口中,從你對自己的自稱中,讓她感受到這種變化……」
  「那會怎麼樣?」董雙蔻急切地問。
  葉揚天雙手抱在胸前,一臉陶醉地高聲吟誦起來:「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就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董雙蔻飽含熱淚,跟著葉揚天一起吟誦著,「就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你要讓她感覺到,是黑夜給了你黑色的眼睛,而你卻用黑色的眼睛來尋找她!」
  「我要讓她感覺到,是黑夜給了我黑色地眼睛,而我卻用黑色地眼睛來尋找她!」
  「你要讓她知道,在時間的無涯地曠野裡,你沒有早一步,你沒有晚一步,就剛剛好遇到了她!而她,在時間的無涯的曠野裡,她沒有早一步,她沒有晚一步,就剛剛好遇到了你!」
  「我要讓她知道,在時間的無涯的曠野裡,我沒有早一步,我沒有晚一步,就剛剛好遇到了她!而她,在時間的無涯的曠野裡,她沒有早一步,她沒有晚一步,就剛剛好遇到了我!」
  「我得出去吐一下。」韓雨在一邊看著聽著葉揚天和董雙蔻的表情、動作、語言,在忍不住拔出劍來把這兩個人之前,捂著肚子衝了出去。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來頭了吧?」韓雨前腳剛出西廂房,葉揚天就突然問。
  「俺是青雲門第三十八代弟子董雙蔻啊。」董雙蔻答得比喝涼水還順流,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純潔得像是空中的小星星。
  「我就煩你這樣裝孫子的!***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葉揚天大吼著,一拳搗向董雙蔻的心口。
  拳風虎虎。
  第十集 第五十五章 這年頭,良心是個問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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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拳穿心!
  葉揚天這一拳彷彿要將董雙蔻前胸後背打個對穿!
  這是晚上,青雲門空明峰峰頂宗堂的這一間狹窄的西廂房裡,牆上只掛著一盞油燈,葉揚天一拳既出,***「噗」地一聲,滅了。
  月華從窗口灑進來,西廂房內的葉揚天、董雙蔻和韓雨三人,身上都披了一層淡淡的銀白色,宛若薄紗。
  這一拳,就遞出去了。
  「啪!」
  董雙蔻及時抬手,把葉揚天的拳頭打在掌心--「小葉子,俺實在不明白,你怎麼說打就打?」
  「少廢話!」葉揚天胳膊一伸一縮,又一拳,瞄的是董雙蔻的鼻子,「你不說實話,我打出實話來!」
  「小葉子,你要俺說什麼實話?」
  葉揚天的拳頭在離董雙蔻鼻子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西廂房內,三人默然不語,渾身不動,宛如三尊泥雕木塑。
  葉揚天也不知道自己要逼董雙蔻說出什麼來。
  如果董雙蔻真與天庭之間有什麼關聯,那他現時就說出來了,又能怎麼樣?葉揚天難道還非得跟董雙蔻掰扯清楚不可?
  僵持良久,葉揚天頹然一聲,胳膊垂了下來。
  換成是個脾氣暴躁的,被董雙蔻這麼一激,恐怕會得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說,但葉揚天好歹有些心機,既然明知打了也沒結果,也就只好放手。
  「小葉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俺不知道你愁的是啥。」董雙蔻坐下來,雖然語氣不變,卻似乎含了弦外之音,「你該幹啥。那就幹啥唄?老找俺麻煩,多餘不多餘?」
  「我……」葉揚天氣得眼球都開始往外凸了。
  「噢,對了。」董雙蔻忽然瞪大了眼睛,問,「小葉子,你上次來找俺,說這回不會一個人來,還真就沒一個人來呢。這個姐姐也找俺?」
  「啊……」葉揚天望了滿臉疑惑的韓雨一眼。訕訕的,不知該說什麼。
  葉揚天上次對董雙蔻說的,是打算要拉著呂洞賓一起過來,他是想著有瞭解天庭底細的正牌大羅金仙在,董雙蔻恐怕就不會再耍滑頭;可呂洞賓一聽見董雙蔻的名字就落荒而走,這事兒提起來,葉揚天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他當時對董雙蔻說的。可是信誓旦旦。
  「董雙蔻,我……也有些事情想咨詢一下。一路看中文網」韓雨倒是落落大方,「咱們以前見過面了。」
  「嗯。」董雙蔻歪著頭打量韓雨,道,「俺師伯祖跟俺說。姐姐是六扇門裡的。」
  「董雙蔻!」葉揚天狠狠地盯著董雙蔻,沉聲道,「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進青雲門以前,就算你沒上小學,就是峨嵋山附近地藥農,也不至於會說出這種話來吧?」
  「啥?」董雙蔻皺皺眉。「六扇門怎麼了?俺也看過《四大名捕》。」
  葉揚天不再插口,他在西廂房裡找了個角落,開始拿腦袋撞牆。
  「董雙蔻……六扇門這種說法,現在已經不用了……我說,這個你該也知道吧?」韓雨開始還想順著董雙蔻的話茬安慰幾句,突然發現不對:這小子連溫瑞安的小說都讀過了,總不至於還會把政府工作人員和六扇門裡的鷹爪子這兩種說法搞混。
  「嗯,俺知道,姐姐跟以前到俺們村裡收稅的傢伙都是一夥兒的。」董雙蔻好像有幾分膽怯地縮了縮身子,問。「姐姐你不會也跟他們似地拿不到錢就亂砸東西吧?俺身上真沒錢……」
  「……」過了好一會兒,韓雨才能把話說全,「葉揚天,你讓開點兒地方--我也撞一會
  對董雙蔻。葉揚天和韓雨束手無策了。如果要打。應該還是打得過的,但毫無意義;要罵……董雙蔻的「胡攪蠻纏大法」比他從《道德經》和《詩經》裡「悟」出來地本領都管用多了。至少,兩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葉揚天,咱們還是先回去?」韓雨扯扯葉揚天的袖子,輕聲問。她的目光還是放在董雙蔻身上,透出深深的無奈。
  「回去……你先等一下。」
  葉揚天俯下身子,對盤膝打坐的董雙蔻發問,「董雙蔻,我就問你一句:你被罰面壁百年,一百年內,你真的不會再出這間房子一步?」
  頓了頓,葉揚天補充,「只要你親口說一句你不會出來搗亂,那我轉身就走,再不找你的麻煩!」
  「小葉子……」董雙蔻低眉閉目,煞有介事地回答,「俺是青雲門弟子,青雲門有命令,俺肯定得聽。」
  「我只要你自己說一句!」葉揚天要把話砸死,「你自己親口說一句,百年之內,你不出這間房!」
  「俺聽俺師父地。」董雙蔻死活不肯。
  「你……」葉揚天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最後,歎了一聲,「算了……」事情想咨詢一下。」韓雨倒是落落大方,「咱們以前見過面了。」
  「俺面壁。俺沒啥好說的。」董雙蔻滿不樂意。
  「你入青雲門之前----是在什麼地方生活的?」韓雨開口。
  「之前?那俺就是峨嵋山邊上的藥農。」董雙蔻低下頭,不讓人看見他閃爍地目光。
  「哦?」韓雨微笑著從夜行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打開了,讀道,「從上個世紀至今,全國戶籍登記中能夠查找出來姓名為董雙蔻的共有三十六人,其中二十七人已經過世,剩餘九人中五人為女性。男性的四人中,一人六十三歲,一人四十一歲,一人三十六歲,均有正式工作。且8月10日,也就是道門大比的當天,這三人都在上班。」
  「那不是還有一個?」葉揚天純粹是在湊趣。
  「最後那個,一個月前剛剛出生。」韓雨補充道。
  「俺……」董雙蔻沒詞兒了。
  「董雙蔻,你說過你今年是十八歲,三年前,也就是你十五歲的時候拜入青雲門----這麼說吧,在你十五歲之前。你應該是有戶籍的,也應該上過學。」韓雨繼續微笑著,「我們徹查了一下,峨嵋山市周邊地所有村鎮裡,都沒有你曾經生活過的痕跡。還有,峨嵋山周邊的所有的藥農、獵戶我們也都問過了,都不知道一個十五歲地小男孩曾經是他們的同行。」
  董雙蔻的臉一下就漲紅了。
  葉揚天在心裡叫了一聲好。
  現代社會跟古代、近代都不同了。查一個人的來歷有很多辦法。
  既然早已認定董雙蔻大有問題,那查不到他的戶籍自然十分正常;只是,重點在於董雙蔻恐怕是絕對想不到這一點的,這樣在心理上他就先敗了一場。
  「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韓雨乘勝追擊。
  「俺……俺……俺保留意見。」董雙蔻囁嚅幾聲,憋出這麼一句。
  葉揚天立刻就樂了。「行啊,董雙蔻,再練練,你都能去參加競選了。」
  董雙蔻不答。
  事實證明,如果一個人要鐵了心耍賴,那基本上就誰都拿他沒辦法了。
  任憑韓雨和葉揚天再怎麼磨破嘴皮,董雙蔻擺明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模樣。陰死陽活,彷彿就是在說:「我還真不是給你賣關子,我是壓根就不想告訴你。」
  到了這地步,葉揚天和韓雨只好舉手投降。
  兩人悶悶地離開了宗堂,往半山的白雲滿地樓走回去,這大半夜,除了目擊一回董雙蔻被蕭如雲嚴辭甩開地戲碼之外,竟是一無所獲。
  從董雙蔻的嘴裡,兩人連句當不得真地承諾都沒能挖了出來。
  「怎麼說?」葉揚天走在空明峰地山路上,對韓雨一個勁兒地發狠。「我跟你們的想法不一樣啊,在這個董雙蔻身上,我是本能地覺著有一種威脅……嗯,我一看見他。從心裡往外就……」
  「發寒?」韓雨接上。「開玩笑。」葉揚天翻了翻白眼。「他又不是空調。」
  「那……」
  「對了,天敵!」葉揚天突然琢磨過來了。「就是天敵!韓雨,我和董雙蔻地關係很像是一對與生俱來的天敵,好比蟑螂和蟾蜍,蚊子和壁虎,蒼蠅和豬籠草----嗯?」
  「我明白。」韓雨鄭重地點頭,「你是蟑螂,董雙蔻是蟾蜍;你是蚊子,董雙蔻是壁虎;你是蒼蠅,董雙蔻是豬籠草。」
  「……」葉揚天在抽自己地嘴巴。
  「不開玩笑,」韓雨笑夠了,停下腳步又問,「葉揚天,你真就這麼算了?」
  「呃……」葉揚天躲著不看韓雨的目光,含含糊糊地反問,「那又能怎麼辦?」
  「葉揚天,你身上有殺氣。」韓雨輕聲說,「我或許沒有你修為高,但幹我這一行,很敏感的。」
  葉揚天沒有說話。
  「葉揚天,我父親、還有中央派下來的歐戈菁山,他們都說過,因為你是葉家的公子,所以他們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對你放心。」韓雨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可從我地角度看,你……應該也做出一種姿態來才好---在□山裡,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你沒能攔截住日蓮宗的淨土和尚,這很糟糕。」
  韓雨頓了頓,接著說,「我總算還比你大幾歲,不敢說比你看得更透徹,但,換了我在你現在這個位置,對於董雙蔻,我會下決
  「你不用一再強調你是殺手。」葉揚天有些鬱悶。
  對董雙蔻,葉揚天的確動了殺機,可他並不打算當著韓雨的面就出手殺人,這不僅是因為變數太多,更是因為葉揚天不願以殺掉某人來作為一種不希望事態擴大的姿態。
  「葉揚天,我是為你著想。」韓雨微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我會殺董雙蔻。」過了好一會兒,葉揚天終於開口了,「但不是現在。」
  「你?」韓雨有些疑惑。
  「如果我要殺人,那只是因為我要殺人。不是為了向某些人妥協----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葉揚天搖搖頭,補充道,「至少在殺人這種事情上,我只對我自己負責。」
  對於公安九處,或者說對於那個還是空中樓閣的「道門社會化」地大計劃來說,董雙蔻無疑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定時炸彈。可葉揚天並不打算去做拆彈專家----葉揚天很清楚,在公安九處的眼裡,跟董雙蔻這樣的定時炸彈相比,自己簡直就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葉揚天不會妥協。
  「請便。」韓雨明白葉揚天的意思,眉頭皺了皺,卻又笑了,「葉揚天,你還是個孩子。」
  「我知道,」葉揚天的話嚇了韓雨一跳,「我知道你們看重的只是結果----這與我無關,我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啊。」韓雨愣了一會兒,忍不住誇獎,「你倒是應了那句一路行遍天下,無人識得,盡皆起謗……」
  「什麼玩意兒?」葉揚天糊塗起來。
  韓雨並不解釋,只看著葉揚天笑,葉揚天心裡發毛,嘟囔幾句誰也聽不明白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話,快步往山下走。
  「八風不動啊……」韓雨望著葉揚天的背影,在心中暗笑,「利、衰、毀、譽、稱、譏、苦、樂,四順四逆,倒不能讓他動搖心志?這哪兒還像個高中生?不去當和尚?真可惜了……」
  一夜無話。
  8月16日了,道門大比還在「休會」期間,青雲門中弟子已經差不多把新地場地重新修整了出來。
  幾天以來,很有些人來拜會葉揚天,但都被擋了駕。葉揚天閉門謝客,甚至青天真人等也很少能見到他。
  儘管如此----連最不熟悉葉揚天的人都發覺了:葉揚天的氣質似乎正在發生改變。比如奉命在白雲滿地樓侍候的小道士空心,這幾天乾脆就躡著腳尖,繞著葉揚天走;韓雨更是一邊把之前「八風不動」地評語收了回去,一邊大跌眼鏡。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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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 第五十五章 這年頭,良心是個問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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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看了出來:葉揚天有心事。
  ----沒有人敢問。大家只是在琢磨: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過了,或者,將要發生。
  因為葉揚天的表情很可怕。
  一天到晚,葉揚天總是陰沉著臉,眉頭皺得很深刻,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偶爾說話,聲音也乾澀澀的,像是發自某個深井古洞,難以捉摸;他似乎渾身往外散發著某種神秘而壓抑的氣息,如同山雨欲來的陰沉天空。
  葉揚天的整個身心都沉浸在自己的變化中,對外界的事物一時之間少了關心。
  這是下午,葉揚天在白雲滿地樓的臥室裡發呆,讓從窗戶裡射進的陽光打在自己的臉上,一半晴,一半陰。
  終於忍受不下去了的邢師我走進來了。
  「葉子,你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葉揚天心裡多少明白,卻還是反問。
  「你不知道?」邢師我拉著葉揚天走到臥室裡掛著的鏡子跟前,指著鏡子說,「你自己看!現在你臉上就寫著四個字:生人勿近要不要我在你門口掛個牌子?」
  「牌子?」
  「對啊。」邢師我一臉的理所當然,「牌子上寫:內有猛犬。
  「小邢……」葉揚天苦笑。
  「你到底在琢磨什麼?」邢師我很擔心,「連瀟瀟都來找我問你怎麼了----你才跟她好了幾天?怎麼就嚇得人家不敢跟你說話?」
  「我……」葉揚天張張口,突然說,「小邢,如果我去殺個人,你怎麼看?」
  「嗯?」邢師我一哆嗦,「葉子,合著這幾天你是在為殺人而醞釀情緒?」
  「不是……」葉揚天剛要否認,又不情願地點頭,「大概差不多。」
  「殺人不好。」邢師我立刻說。
  「我知道。」葉揚天苦惱地把眉頭皺得更緊。「可我就是想要殺人。」
  「董雙蔻?」邢師我還算聰明。
  「如果留著董雙蔻,他早晚得壞我的事----小邢,你知道,那個什麼道門社會化計劃本來就有很多不確定因素的。」葉揚天對邢師我解釋起來,「我怕將來一旦出事,會弄得我……啊,不光是我,還有我們家。你們家,瀟瀟……總之就是大家一塊兒都……」
  邢師我沉默了。
  過了半天,邢師我才說,「葉子,你苦惱的不是該不該殺人,而是該不該殺董雙蔻。一路看中文網」
  「嗯。」葉揚天點頭承認。
  在□山,淨土和尚之死對葉揚天觸動很大----正如那時他對姜瀟瀟所說的。他並不習慣死亡。推而廣之,葉揚天對董雙蔻的殺心,其實不該有。
  葉揚天對生命很尊重。
  他一向以為沒有誰能平白奪走一個人生存的權利,神佛也不能。這或許是他至今對天庭僅有敬畏之心,卻不能把自己也真正當作神仙的最大理由。
  同時。葉揚天也是個嫉惡如仇的,所以他能夠容忍韓雨這樣的殺手成為自己地朋友。在翻看過公安九處的某些機密檔案後,葉揚天甚至有種為韓雨叫好的衝動。
  換句話說,如果有證據可以證明董雙蔻是個十惡不赦死有餘辜的傢伙,那葉揚天毫不介意動手殺人----當然葉揚天連雞也沒有殺過,真要殺了人,恐怕他還會因為受不了心理衝擊而大吐一回。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董雙蔻似乎沒有表現出該死的一面,除了很招葉揚天討厭之外。
  僅僅是因為董雙蔻「有可能」對自己造成不利,就殺了他。這樣的事情葉揚天自認還做不出。
  葉揚天苦惱得很。
  「這事兒我沒法幫你作主。」邢師我同情地看著葉揚天說,「你自己拿主意吧。」
  「小邢,你好歹也是學武的,就沒點兒想法?」
  「我學武的想法?」邢師我撓撓頭,說,「那是家傳地,沒想法。」
  「嘿……你怎麼也學得跟董雙蔻似的了?」葉揚天一撇嘴,「你想。俠以武犯禁,不就應在這個武字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這不都是說的你這種人?」
  「你省省吧。」邢師我翻起了白眼。「就算擱三百年前,打家劫舍?那也是殺頭的買賣。」
  沉默了一會兒,邢師我又說,「不過,你真殺了董雙蔻也不會有什麼事兒----你是大羅金仙啊。但在我這兒,我是覺得正因為你在可以不在乎後果的前提下還不去殺人,這才讓我高
  「還是你給我省省吧。」葉揚天急忙喊停,「我怎麼聽著你要是再往下說,好像就要說到greatresponibility?」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沒錯啊。」邢師我大笑,「你的本事比蜘蛛俠牛多了。」
  「嗯,我懂你的意思。」葉揚天沒好氣地說,「你那意思是現在峨嵋山上蹲著十好幾萬蜘蛛俠呢是吧?」
  「我沒說蹲著。」
  「你啊……」葉揚天知道,邢師我這是有意讓自己放鬆下來。
  「反正,殺人不算什麼大事,就看你殺誰。只要你殺人以後覺得還對得住自己地良心,你隨便就行。」邢師我做了最後總結。
  葉揚天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然後彷彿下了決心,說,「小邢,明天咱們回濟南吧。」
  「明天?」
  「你總不至於還真惦記著給你搞的比武招親專場演出?」
  「去你的!」
  兩人笑鬧一會兒,葉揚天把邢師我轟走了,說是要一個人靜一會兒,準備一下明天回去的事宜。
  等邢師我離開,葉揚天的臉色一下變得嚴峻起來,豎起順風耳確定了一下四周沒人,他輕輕地抽出了一柄寶劍。
  劍光如同流水。
  ----是從呂洞賓那裡強搶回來地:莫邪劍。
  「良心啊……」葉揚天輕輕撫摸著莫邪劍的劍身,喃喃歎息起來。
  天迅速地黑下來了。
  第十集 第五十五章 這年頭,良心是個問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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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帶著莫邪劍,悄悄地摸上了宗堂----幾天以來,他已是三上宗堂。
  獨自一個人,隱蔽了自己的形跡,葉揚天一臉陰沉。
  「俠以武犯禁。」葉揚天在心裡對自己說著,「狗屁!什麼是俠?俠就是夾著尾巴做人!」
  葉揚天這樣為自己的行動加了一個註腳。
  還是空明峰頂,宗堂第三進院子,那一間西廂房。
  西廂房沒有窗戶,葉揚天把雙眼使勁眨了幾下,透過牆壁,看見董雙蔻正似笑非笑地盤膝坐著,若有所思的模樣。
  莫邪劍出鞘了。
  寒光!
  幾乎是在拔劍出鞘的同時,葉揚天催動莫邪劍的劍氣,隔著西廂房的牆壁,飛快地橫掃過去!
  劍氣貼地而走。
  這一劍沒打任何招呼,劍氣猶如切割豆腐似的,把整間廂房從地基之上不足一尺的地方,打橫著一分為二!
  如果董雙蔻不動,莫邪劍就能把董雙蔻直接腰斬!
  但莫邪劍的劍尖,竟停留在了董雙蔻的手掌之前。劍氣消散,不知什麼時候,董雙蔻出了西廂房,輕輕一掌拍在了莫邪劍的劍尖上,以莫邪劍的鋒銳,卻不能在他那紅紅白白的掌心上再進一分。
  董雙蔻微微一笑。
  葉揚天收劍、再出劍!
  這一番動手,與道門大比第一日兩人鬥法的情形又有所不同。
  葉揚天完全不用任何道法,只把一柄莫邪劍施展開了,招招式式不離董雙蔻的要害,莫邪劍舞得猶如一團光影,尖銳的破風聲連成一片。
  董雙蔻卻只是躲著,並不還擊,他的身形彷彿輕得不及一羽,在潑風似的劍雨中上下翻飛,姿態中不著一絲煙火氣。
  兩人都沒說話----似乎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葉揚天的劍法秉承呂洞賓。便在天庭中也是能排上號的,卻偏偏佔不到便宜,眼見一路劍法已經使完,董雙蔻卻還是神神在在,若無其事。
  忽然,「啪」地一聲。
  董雙蔻以手掌拍擊莫邪劍的劍身,借力跳出圈外,臉不紅。氣不喘,望定了葉揚天,又是微微一笑。
  葉揚天也不追擊,只與董雙蔻對視,神色冷峻,良久,開口道。「我知道你了。」
  董雙蔻聲色不動,右手一抖,「刷」地憑空打開一柄折扇,輕輕扇了幾下。扇面上,是一幅濃重的潑墨山水。最邊上沒有完全展開,把題名遮住了。
  葉揚天轉身就走。
  三上宗堂,葉揚天偷襲董雙蔻並非起了殺心,與邢師我談過幾句之後,他有所決定:董雙蔻沒什麼必死地罪過,而且,殺人總歸不好。
  另一方面。葉揚天也知道自己未必就真殺得了董雙蔻。
  青雲門是是非之地,葉揚天想要走了,但在離開之前,他卻嚥不下這口氣,想要從董雙蔻身上挖出點兒什麼,至少,也要再打一架----哪怕只是嚇嚇董雙蔻也好。
  仗莫邪劍,葉揚天以為自己能佔到上風。
  可就在與董雙蔻交手的時候,葉揚天發覺董雙蔻似乎對自己的心意門兒清,毫不還手。這讓他大為沮喪。
  而董雙蔻對師承呂洞賓的劍法的熟悉,更使葉揚天認定:沒錯兒,董雙蔻就是個神仙!
  董雙蔻到底是天上哪個神仙,混入青雲門有何企圖等等。葉揚天絲毫不關心----他看得出董雙蔻好像毫無顧忌。其實行事也還算頗為小心,尤其是一張口咬死了什麼也不承認;那說到底。至少在一段時間之內,兩人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衝突。
  所以葉揚天就要收手離開,他從最初就肯定了一點:不跟天庭對著幹。
  但他想走,董雙蔻卻不樂意了。
  一縷邪氣的笑容爬上了董雙蔻的嘴角。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董雙蔻舉手,往小心翼翼離去的葉揚天地腳下一指,口中吟念。
  董雙蔻的話音一落,葉揚天就覺得腳底下一滑,接著下陷,像踩進了泥淖沼澤之中。
  然後便是撲鼻的臭氣。
  原來隨著董雙蔻的一指,以葉揚天的雙腳為圓心,半徑十數尺,宗堂的第三進院子就變了糞坑。
  葉揚天離開時自然對董雙蔻有千般提防萬般小心,生怕他因為剛才的偷襲來暗算報復,可任葉揚天再怎麼提防也沒用。
  ----天底下哪有這麼缺德地法術?
  就算是真有,又有哪個該死的敢真拿出來用?
  成何體統!
  一直以來,葉揚天對董雙蔻的種種做派看不順眼,也在董雙蔻手裡吃過些虧,這只是讓葉揚天把董雙蔻當成了對手----就算真是他說的「天敵」也罷,惺惺相惜或許有之,可……把人往糞坑裡填?
  葉揚天自認自己不會這麼下作,所以也就想不到董雙蔻會有這麼一手。
  葉揚天猛回頭,愣愣地看著董雙蔻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塊藥棉,在手上揉了揉,塞進了鼻孔。
  葉揚天當即被氣得找不著北了。
  等到葉揚天反應過來飛身而起,包括整條小腿都陷過地面上那一灘「泥淖」裡一回了,他生性愛潔,在空中站著,只覺雙腳雙腿上滴滴答答稀稀拉拉地往下落著某些東西,心頭一陣噁心,當空大吐。
  董雙蔻在一邊看著,嘿嘿地大笑。
  《道德經》中,的確有「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這一句,意思是說國家政治清平,人們趕著戰馬去耕田。那個「糞」字地古意,是「播種、耕田」。
  董雙蔻卻不理這茬,把句子給「直解」了。
  為對付董雙蔻,葉揚天早翻過一遍《道德經》,但他讀得不細,更沒怎麼看過註解,完全料不到董雙蔻會把《道德經》都運用出花來了----可不是運用出花來了?連肥料也附帶上了夠用好幾年的。
  臭氣熏天,葉揚天把胃酸都吐出來半斤……
  「你……」葉揚天一邊大吐特吐,一邊從渾身毛孔裡散出三昧真火,連著衣服一起,把全身都燒了一遍。
  「殺菌啊?」董雙蔻望著空中大火裡光溜溜的葉揚天,目光中露出讚許的神色。
  ----法術運用,妙法存於一心,倒不全是用來對敵。董雙蔻借《道德經》等經典做文章固然是一絕,葉揚天卻也是個心思活泛的。
  董雙蔻讚了一聲,同時也將滿地的「黃白之物」收了。
  這裡畢竟是青雲門的宗堂,供奉青雲門歷代祖師地所在,要是真的把這裡弄成了糞坑----天上地下,但凡跟青雲門有半點干係的人物都會跟董雙蔻拼了老命。
  如果不是知道四下無人,董雙蔻也還真不敢這麼做。
  當然,嘴上雖然不說,在心裡,董雙蔻對葉揚天今晚居然來搞「偷襲」也很惱火。
  「俺說小葉子啊!」董雙蔻把鼻子裡的藥棉掏出來,衝著天上的葉揚天詐唬,「俺現在是打不過你,可俺能噁心死你!」
  回答董雙蔻的,是從天而降的一條霹雷般的白色劍光。
  葉揚天大吼著,「董雙蔻!老子不要良心了!」
  第十集 第五十六章 這年頭,不帶走一絲雲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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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邪劍直擊!
  葉揚天急了。
  從小到大,葉揚天還沒讓任何人這麼欺負過。
  現在葉揚天可以肯定一點:就算真宰了董雙蔻,也絕對不會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至於「不要良心」云云,實在是因為葉揚天被氣得過了頭----究竟喊出來的是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莫邪劍是真實的。
  這一劍葉揚天含恨而發,劍氣經天,幾乎把深藍色的天幕劃破,青雲門的氣候極好,空中銀河歷歷可辨,葉揚天這一劍,就把銀河截成了兩段!
  董雙蔻貼邊想躲,忽然發覺劍光所落的地方正好要經過宗堂的正廳----供奉青雲門歷代祖師靈牌的所在。
  董雙蔻竟還來得及翻了翻白眼:「這叫怎麼說的?」
  一聲響亮!
  葉揚天的莫邪劍打在了董雙蔻手中的折扇上。
  接著房塌屋倒。
  首當其衝的是董雙蔻面壁的西廂房,直接化作飛灰,連渣也不剩;然後劍氣四射,第三進、第二進、第一進,宗堂的所有建築都為劍氣所侵,轟然聲中,接連傾頹;至於那三進院子裡的東西,也不管是千年柏萬年松,也不管是土瑪瑙昆山石,斷的斷,碎的碎。
  宗堂最前,是座黑瓦素柱的牌樓,嚴謹莊嚴,於空明峰最高處,似為無窮天界揭開一道序幕---也塌了。
  便是宗堂四周的柏樹林,也連著向外折斷不少。
  方圓里許,被葉揚天這一劍全毀!
  唯獨只剩下了供奉青雲門歷代祖師的正廳毫髮無傷。董雙蔻便斜斜地在正廳的上空,以打開了的一柄折扇,架住了莫邪劍。
  「呃……」葉揚天的火氣順著自己這一劍發洩了大半,看著宗堂被毀,心頭忽然清明了---然後就是後怕。
  這要是真把青雲門的祖師牌位給毀了……那……就算自己是神仙,青雲門上下恐怕也會跟自己不死不休!
  毀宗堂,就等於把青雲門的祖墳給挖了!
  僅僅是一瞬。葉揚天對護住了宗堂正廳的董雙蔻竟有幾分感激。
  緊接著葉揚天猛地醒起:好像自己還光著。
  眼看空中已然有御劍的光芒,是被驚動了地道門中人往這邊趕,葉揚天身子一顫,手忙腳亂地變化出一身道袍罩上了,一時也來不及去看董雙蔻的動靜。
  董雙蔻的後心同樣被冷汗浸得濕透,葉揚天這一劍的威力比他預計的超出太多,萬一沒有擋上去,宗堂正廳必定毀了----那樣。就無法收場了。
  只是在聞風而來的一眾道門中人眼中,目下的情形,只怕也已經無法收場。道門大比第一日後,董雙蔻被罰於空明峰頂宗堂面壁,為董雙蔻,頗有些人物想要前來探察一番,但自青山真人與凌波仙交手之後。空明峰的警戒更強了幾分,無人願意這就與青雲門撕破臉皮,自然也就無人再輕易過來。
  但劍氣盈天,摧枯拉朽,這聲勢怎能瞞得了人?
  不過一刻。以青天真人為首,各大門派中地頂尖人物便都聚了一個齊全----那來得快的甚至隱約窺見了葉揚天的「春光」----礙著大羅金仙與青雲門的面子,眾人大多遠遠地在空明峰上空觀望,只青雲門本門中人和幾位與青雲門交好的湊到近前。
  青雲門中的,便是青天真人、青山真人兩位,兩人搞不清狀況,大是驚慌失措。。。青天真人不顧一切般地直闖進正廳。在祖師靈牌之前跪倒,一面痛哭著口稱不孝,一面連連叩頭不已;青山真人在董雙蔻的身邊呆立,額頭上把一輩子地汗水全都流出來了,雙目無神,整個人都恍惚了。
  蕭如雲在外圍看著,見到董雙蔻已然不在西廂房中面壁---偌大個宗堂就剩了一間正廳,就算董雙蔻要面壁也無從面起---臉色登時就冷了,心中念著那句曾對董雙蔻斬釘截鐵般說過的「你要是敢邁出廂房一步,我便代掌門清理門戶」。單手緊握腰間的劍柄,手心中全是汗水。
  天醫門華九扶住了青山真人,白鹿洞的李納乾搶入正廳,去安撫青天真人;天涵子在一旁冷冷站著。眼珠轉個不停。神色陰晴不定。
  「這個……」葉揚天也被自己弄出來的陣仗嚇了一跳,尷尬之極。
  「喲。葉師這是怎麼了?青雲門做了什麼事兒?讓葉師能發這麼大地火兒?」卻是凌波仙在不遠處發問,語氣譏誚,分明是要挑事兒。
  這情勢看在道門眾人的眼裡,各人自是門兒清,無非是葉揚天與董雙蔻一戰,動靜鬧大了而已。
  但葉揚天為什麼與董雙蔻又打起來,這就難說得很了。
  有過道門大比時的經驗,眾人都知道從董雙蔻嘴裡基本上除了胡話之外什麼也聽不見,反觀葉揚天倒是不愧大羅金仙的擔當氣概,所以眾人便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倒拎莫邪劍的葉揚天身上。
  葉揚天心裡發虛----自己做下的事情他不至於不敢認,但當著所有人的面直說青雲門供奉祖師地地兒先是被董雙蔻拿糞淹了一回,自己又一劍把它給拆了……這可不怎麼厚道。
  所以葉揚天只好冷著一張臉,不理凌波仙,反直瞪著董雙蔻,看他的動作。
  董雙蔻卻是聞聲而動!
  「哎喲!」
  凌波仙的話說完還不到一刻,原本在青山真人面前垂手肅立的董雙蔻一進一退,動若脫兔,竟從凌波仙的身前打了個來回。
  凌波仙的下頜上本來有三綹長髯,中間那一綹被葉揚天揪下來了,還剩兩綹,但等董雙蔻再回到青山真人面前時,兩綹變了一綹。
  當著天下道門俊彥,董雙蔻這個闖了大禍的小輩居然拔了凌波仙的鬍子!
  若細心看,能見到空中飄飄揚揚的烏黑絲縷。
  凌波仙的身子被董雙蔻往前一帶,跌跌撞撞搶出了幾步,立刻顯眼起來,眾人望去,不禁議論紛紛。
  「好你青雲門!」凌波仙恨恨地罵了一句,轉頭便走。
  凌波仙形容雖然古怪了些,畢竟也是一派掌門,身手之強比青山真人不差,但董雙蔻驟然發難她竟不能抵擋!再者,凌波仙是個美貌地女子,卻在眾人面前出醜,這番仇算結大了。
  可正像凌波仙沒有立刻再向董雙蔻出手一樣,眾人心中都是一凜:這董雙蔻,好手段!
  也不用董雙蔻說什麼話,這番舉動正擺明了他的態度:犯青雲門者,我董雙蔻絕不饒他!
  夜半,空明峰頂宗堂倒塌,兩個肇事的正主兒一個不說話,一個不讓別人說話,這番情勢,愈加詭異了。
  「這個……」葉揚天情知目下自己才是主角,理應對趕來的道門中人做個交代,但事關青雲門地宗堂,他一時不好做主;可同樣地,大家都在這兒乾站著更不是那麼一回事。
  左右權衡了半天,葉揚天瞥見李納乾已經把青天真人從僅剩的宗堂正廳中扶了出來,趕緊從空中落下,尷尬地笑著,請青天真人與自己站在一起,先勸眾人散去再談其他。
  青天真人懷裡抱著個靈牌,對葉揚天地話先是充耳不聞,接著唯唯諾諾,竟沒說出什麼。
  李納乾的情緒卻比青天真人好得多了,他立刻便代青天真人應允下來,而青山真人這時心情也已逐漸鎮定,同時點了頭。
  這一回風波鬧得大了,但半夜裡大家一起曬月亮並不能算是解決辦法,而且宗堂被毀說到底只是青雲門的家事,聚集起來的各門派中人見正主兒也發了話,就不得不遵照葉揚天的說法,四散回了駐地。
  不過經此一場,道門中「董雙蔻」這三個字自然叫得更響了;而葉揚天的威信,多少又受了些打擊。這不是董雙蔻刻意為之,正因為如此,在道門中人心中份量就更沉重。
  葉揚天顯然也明白,所以當他與青天真人、青山真人、天涵子、華九和李納乾,以及董雙蔻回到白雲滿地樓時,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便在白雲滿地樓的客廳中,葉揚天依舊坐在上首,青天真人和青山真人坐在旁邊;華九和李納乾也在,原本他們二人為這是青雲門門中事故說要避嫌,倒被青山真人攔住,直稱要請二人做個見證----至於天涵子,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離開。
  眾人落座,董雙蔻在中間罰跪。
  「葉師,此事萬怪不得葉師。」青山真人神色萎靡,半晌才開口道。
  「啊……」葉揚天只得隨便搖頭,不知該怎麼說。
  「這是有外人蓄意與我青雲門為敵,暗中做了手腳!」青山真人語聲帶恨,青天真人聽了,神色一動,卻只抱緊了懷裡的靈牌,並不接口。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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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集 第五十六章 這年頭,不帶走一絲雲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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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青山真人甚至比青天真人更像是青雲門的掌門了----本來,青天真人固然不失掌門的風範氣度,但道門三百年衰頹,實在沒讓他養成應變的機巧;自「大羅金仙」現世以來,連番事變,青天真人已經心力枯槁。反之青山真人一向清閒自在,論及應變,倒似比青天真人更強一些。
  「外人?」華九皺著眉頭,輕聲念了幾遍,反問青山真人,「青山道兄此言何意?」
  「這個……」青山真人臉上一紅,想到自己的話連華九等人也都捎帶上了,急忙補充道,「華道兄有所不知,寒門的宗堂----葉師,小老兒說句不敬的話了……」
  「不敢。請講。」葉揚天好奇起來。
  「今日之事,說白了該是葉師與寒門這個不成器的衝突,這才讓寒門的宗堂遭了池魚之殃。」
  青山真人第一句就把事情說破,讓葉揚天臉紅,同時也讓華九、李納乾和天涵子都有些不快。
  「青山道兄,你青雲門的這一位還算是不成器?」天涵子「嗤」地冷笑。
  青山真人不理天涵子,說了下去,「眾位有所不知,寒門的宗堂再不濟也是祖師靈牌所在,若說寒門中護衛森嚴的,除開雪擁藍關,第一個就數到了宗堂。先不說空明峰前有大衍分光玄靈陣為護,宗堂四面的柏林,實在也是寒門秘傳的一座大陣。」
  「還有,宗堂內三進院落,與堂前的牌樓一起,依……這個……」說到這裡,青山真人有些含糊其詞,猶疑半晌才拍了拍腿,低聲道,「實不相瞞。宗堂的方位坐落……是依照了兩儀微塵之說……」
  「師兄!」抱著祖師靈牌的青天真人先前還渾渾噩噩的,聽著青山真人說到這裡,竟一下便回了神。
  青天真人阻止得晚了,青山真人已說出了口。
  兩儀微塵!
  這四個字落地,李納乾、天涵子、華九三人立刻就蹦了起來。
  生死晦明幻滅兩儀微塵大陣!
  道門中有耳朵的,都聽過這名堂,如雷貫耳。
  故老相傳有仙山名為「凝碧崖」,雖為《雲笈七箋》所不載。但實為世間第一洞天福地!據說,凝碧崖中有五峰九泉十八洞,到處皆藏秘笈靈藥奇珍,道門中人非德行修為俱都到了頂尖處不能得其門而入。
  傳說之中守護了凝碧崖的,就是「生死晦明幻滅兩儀微塵大陣」----這大陣只能從「死門」進入,一入陣後,生死便不能自主。
  道門傳承數千年。各種傳說多如一天繁星,其中大都虛無縹緲,不可得證;只是像有關凝碧崖這樣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卻實在少之又少。
  儘管道門中人求地是飛昇得道,但凝碧崖若是真有,那……只怕單只為了一個開府立派。也足夠大家搶得打破頭了。
  所以聽見兩儀微塵之名,李納乾等人自然理所應當地大為驚愕。
  「也沒有什麼好瞞的。」青山真人苦笑著,「不該我說,寒門青雲祖師便曾入得凝碧崖---寒門的信物:斷劍,也是青雲祖師從凝碧崖中所得。說起來,我青雲一脈,實在是與凝碧崖大有干係。」
  青山真人一臉苦澀。娓娓道來,說的卻是道門之中的一大隱秘!.
  青雲真人開創青雲門門戶,仗斷劍於峨嵋山大會天下,被舉為「正道魁首」,這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世間無人知曉青雲真人一身所學竟來自於傳說中的凝碧崖。
  青山真人說到,青雲真人原為一小道童,無意之間誤入凝碧崖的兩儀微塵大陣,以一顆通明道心為陣法認同,得了一卷道書並一柄斷劍,閉關勤修百年後。創下了青雲門。
  但凝碧崖地所在青雲真人卻再也尋找不見,迫不得已才在峨嵋山開府。
  峨嵋山亦是福地,傍臨□山,青雲真人便建雪擁藍關門戶。並回憶當年誤入凝碧崖時的兩儀微塵陣。在空明峰上依勢建築了宗堂。當年,宗堂並不叫「宗堂」。雖無名,卻是青雲門的中樞。
  等青山真人說完,眾人都已明白:若青山真人所言不虛,那就算葉揚天身為大羅金仙,董雙蔻是道門中不世出的奇才,兩人鬥法也不能輕易把青雲門的宗堂就這麼給毀了。
  這其中必有什麼蹊蹺!
  青山真人說什麼「有外人蓄意與青雲門為敵」,怕是不假。
  一面聽著青山真人所說,葉揚天一直在觀察董雙蔻的神色,只看他跪在當地,並不抬頭,但雙目之中卻也流露出了幾分疑惑----葉揚天反倒遲疑了:如果這是董雙蔻蓄意所為,或者還能講得通,可要是董雙蔻都不清楚箇中詳情,那……究竟會是什麼人搗鬼?
  白雲滿地樓內安靜下來,眾人各自思忖,一時無話。
  各人的念頭多有不同。
  李納乾和天涵子主要是為凝碧崖地消息震驚了,世間第一洞天福地的名頭絕非虛致,青雲門的這些往事若是在道門捅破,必有大事發生!
  這大事就是青雲門成為眾矢之的,早晚有人叩門,以種種手段追問凝碧崖的所在----固然以當年青雲真人之能都沒有在凝碧崖開府,但人心多僥倖,大都會想:青雲真人不成我卻未必不成……故此,青雲門就再無安寧之日。
  就算是現在,李納乾與天涵子心中也存了疑惑:青山真人所說就一定是真地?他青雲門是否真就再也沒能尋見凝碧崖?
  眾人都清楚:青山真人敢於吐露青雲門與凝碧崖的秘辛,一方面是仗了葉揚天的東風,大羅金仙現世,道門中人關心的焦點在於如何飛昇,於其他事宜難免看得淡了;另一方面,青雲門與葉揚天交好,門下又有董雙蔻這般了得的弟子,任哪個門派要與青雲門為敵,都不得不再三掂量----可這就更襯得青山真人的話不盡不實了。
  自然,眾人關心的不完全是傳說中地凝碧崖,就青山真人所說,宗堂所在,固若金湯,縱然不能與大羅金仙抗衡,總不會一擊之下就毀壞得如此厲害,那兩儀微塵大陣連個泡也沒冒----就毀了?
  這除非是事先有人暗中把陣法破壞了。
  問題在於:誰幹的?
  第十集 第五十六章 這年頭,不帶走一絲雲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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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人的念頭多有不同。
  李納乾和天涵子主要是為凝碧崖的消息震驚了,世間第一洞天福地的名頭絕非虛致,青雲門的這些往事若是在道門捅破,必有大事發生!
  這大事就是青雲門成為眾矢之的,早晚有人叩門,以種種手段追問凝碧崖的所在----固然以當年青雲真人之能都沒有在凝碧崖開府,但人心多僥倖,大都會想:青雲真人不成我卻未必不成……故此,青雲門就再無安寧之日。
  就算是現在,李納乾與天涵子心中也存了疑惑:青山真人所說就一定是真的?他青雲門是否真就再也沒能尋見凝碧崖?
  眾人都清楚:青山真人敢於吐露青雲門與凝碧崖的秘辛,一方面是仗了葉揚天的東風,大羅金仙現世,道門中人關心的焦點在於如何飛昇,於其他事宜難免看得淡了;另一方面,青雲門與葉揚天交好,門下又有董雙蔻這般了得的弟子,任哪個門派要與青雲門為敵,都不得不再三掂量----可這就更襯得青山真人的話不盡不實了。
  自然,眾人關心的不完全是傳說中的凝碧崖,就青山真人所說,宗堂所在,固若金湯,縱然不能與大羅金仙抗衡,總不會一擊之下就毀壞得如此厲害,那兩儀微塵大陣連個泡也沒冒----就毀了?
  這除非是事先有人暗中把陣法破壞了。
  問題在於:誰幹的?
  兩儀微塵大陣是青雲門的秘傳,青雲門上下三百餘人,除開幾位核心長老,大多便連陣法的名稱也不會知曉----否則青雲門也不能將這秘密保守了一千多年了----更別提要破陣,就青山真人的話:「小老兒都不知道這陣勢該怎麼個破法。」
  所以要說是青雲門中出了內鬼,青天真人、青山真人首先是不會信的;而且長老叛派這種荒唐事,近幾百年來還真沒聽說過。
  但說是外人的密謀則更靠不住。兩儀微塵大陣,這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破掉的?那傳說中的凝碧崖就早該見鬼去了。
  「那個……我問一句,」葉揚天低頭琢磨一會兒,忽然道。「幾位,傳說裡,那個什麼什麼凝碧崖……裡頭有人沒?」
  「嗯?」眾人聽葉揚天一句話,如撥開雲霧見青天,青天真人就頭一個失聲叫道,「難不成是凝碧崖裡頭的同道來找寒門地晦氣?」
  眾人越想越覺得有理:凝碧崖既然是傳說中的洞天,洞天之中就自該有有道之士。當年青雲真人只用凝碧崖中的一卷道書一柄斷劍就能開山立派,若是凝碧崖中的修行者……那還不得應了那句:「自出洞來無敵手」?
  眾人還在思量。葉揚天卻囁嚅道,「不是……我是想問…「葉師?」青山真人疑惑起來。
  「我是想問……」葉揚天猶豫半天,道,「我是想問一下,傳說裡,那個凝碧崖……是不是峨嵋派的根據地?是不是還有個掌教,叫……乾坤正氣妙一真人?」
  「哦?這倒是不曾聽說---寒門便在峨嵋。哪裡又有什麼峨嵋派了?」青天真人總算緩過勁來,低聲把「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幾字接連重複了幾遍,正色問道,「葉師,難道這人是凝碧崖之主?」
  「乾坤正氣妙一真人?」天涵子冷笑。「好大的口氣!」
  「那個,算我沒說。」葉揚天鬧了一個大紅臉。
  凝碧崖與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那都是環珠樓主大作《蜀山劍俠傳》中的,葉揚天聽得凝碧崖的名字耳熟,忍不住便問了出來----小說自然與現實不符,葉揚天卻是多此一問。
  只不過,葉揚天同時也認定了。那環珠樓主恐怕多少與道門中人有過交往,否則也不會把一部《蜀山劍俠傳》掰得如此引人入勝。
  跳過這一小插曲,眾人思忖良久,不得要領,只好歎息。
  葉揚天是識情識趣地,雖然青山真人言明宗堂之毀不能全怪在自己頭上,卻也說了要設法為青雲門做些補償的話出來。無論是葉揚天作為葉家子弟的承諾還是他作為大羅金仙的承諾,也還都算值幾個錢。
  但風波總歸是風波,連葉揚天自己也不認為會這麼容易就揭過去了----宗堂被毀的真相還在迷霧之間,又不能對外說明。在青雲門內目睹這場變故的十數萬道門中人心中的疑惑無法解開,這對葉揚天地威望就是一大打擊----青雲門門下的弟子,恐怕更要對「葉師」這大羅金仙心生怨望。
  反之,明明白白在葉揚天手下保護住宗堂正廳內青雲門歷代祖師靈牌的董雙蔻。也就成了英雄。
  不惜冒犯天威。以一己之力守護祖師靈牌的悲情英雄。
  葉揚天心下明白,暗中一個勁兒地嘀咕:「直冒天威是吧?悲情英雄是吧?道門天才是吧?含冤受罰是吧?忍辱負重是吧?臥薪嘗膽是吧?這一堆亂七八糟的頭銜擱你一個人身上。你不嫌累?就想靠它們勾搭你師父是吧?奶奶地……」
  ----雖然董雙蔻在客廳中跪了很久,好像是在請罪,可有這樣一件天大的功勞在,「面壁百年」的刑罰自然就該抵過了---何況該他面壁的那間西廂房也被葉揚天一劍直下,渣都不剩。
  果然,等到眾人對宗堂被毀一事的幕後黑手猜測完畢,該兜的***都兜了一個遍以後,青山真人吞吞吐吐地把有關是不是修改一下對董雙蔻的處罰決定提了出來。
  葉揚天沒話說。
  他沒法說。
  董雙蔻好端端地在面壁,是他自己找上門去要打他,結果人沒打成還踩了滿腳地那啥,而且宗堂塌掉同樣也跟他脫不了干係……
  這事兒就叫倒霉:做賊沒關係,別讓人抓住啊!
  如果葉揚天不是從董雙蔻眼中看到過那一絲疑惑,他幾乎要相信這所有一切全是董雙蔻安排好了的。
  葉揚天只得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董雙蔻,並一言不發。
  結果青天真人與青山真人評議:董雙蔻招青龍撞塌雪擁藍關,是無心犯下大錯,但與他有心護衛宗堂相比,兩者足夠抵消有餘;那剩下的。便是董雙蔻對葉揚天的「不敬」之罪----該如何處置,理應聽葉揚天的。
  葉揚天把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那個……董雙蔻立功了嘛。」葉揚天捏著鼻子說,「不敬算什麼罪過啊?我看,就不用罰了吧……」
  「小葉子,俺謝謝你!」董雙蔻順桿就爬,爬得那叫一個快----還沒忘了順口再來一句「小葉子」。
  說實話,葉揚天,還有客廳中議事的眾人都已經適應了。竟不覺得董雙蔻這麼叫哪兒有什麼不合適。
  「葉師,雙蔻他就是個渾人,您不必與他一般見識。」好久青山真人才有所反應,陪著笑解釋道。
  「我當然不在乎,」葉揚天苦笑,「我之前不是說過?大家樂意的話,都能這麼叫我。」
  「葉師這是說笑了。」除開董雙蔻。眾人異口同聲。
  眾人一番議論下來,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是8月17日地清晨了。
  眾人的議論並沒有得出什麼有建設性地意見,最終的結論不過是把董雙蔻的「面壁百年」改成了「面壁三年」而已----這種說法給足了葉揚天面子,因為青山真人力主目下情勢詭譎。董雙蔻是一大助力,所以面壁的刑罰最好延期到道門大比之後。
  葉揚天沒說什麼,他很清楚,這就是所謂地「有期徒刑三年緩期一年執行」,到頭來基本上可以放心:在緩刑期內地犯人全都會戴罪立功,抵消掉「有期徒刑」。
  本來,葉揚天打算地是今天就離開青雲門----左右道門大比還會繼續開個沒完。仗著「大羅金仙」這招牌,也不用一直耗在峨嵋山上。
  但看眼下情勢,葉揚天一時卻不好提出來說自己要一走了之。
  「我說笑了是吧……」目送青天真人一行人等走出白雲滿地樓,獨自在客廳中苦笑地葉揚天喃喃著,「我可不是說笑了?這……讓我怎麼回濟南?」
  身為大羅金仙,葉揚天在道門中威望之隆一時無兩,只要董雙蔻不現真身----不管他的真身是哪座山上的神仙----葉揚天總歸是最大的。如今道門大比召開後種種怪異,人心惶惶,主事的大羅金仙一走,那青天真人等可就沒了主心骨。
  這一點葉揚天很明白:自己一旦說要走。青天真人等肯定會情急挽留,到時一頂頂大帽子飛過來,往好聽裡說是「以大義相責」----那就尷尬得很了。
  葉揚天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首先是以異苓門、逍遙宮等為首的六十一派地來意不明;其次是董雙蔻得脫樊籠,未必不會有些小動作;再次是韓無熠、歐戈菁山等政府人員以及千葉冰雲、龍齋貞水兩人何去何從;最後還要加上剛剛知道的。暗中壞了宗堂上兩儀微塵大陣人物的所在……
  這方方面面的雜事。勢不能容葉揚天太輕易地一走了之。
  葉揚天有些犯愁----太亂,他葉家大少爺實在不想玩了!
  葉揚天還沒有愁出辦法來。客廳外闖進一個身影,劈頭就問,「葉子,小邢說你打算今天回濟南?」
  是姜瀟瀟,她穿著葉揚天專為她從Lann訂做的道袍,笑得很燦爛。
  也不知怎麼,葉揚天看見姜瀟瀟竟覺得心虛頭疼起來了。
  姜瀟瀟曾對葉揚天說過,要葉揚天永遠讓她看到最好、最帥、最出色地那一面,去一如往常地一肩承擔所有的事情。
  葉揚天想說:「瀟瀟,這挺難。」
  「也不完全是想回去……」葉揚天望著姜瀟瀟的眼睛,把牢騷咽進肚子,說,「我就是在青雲門呆得有點兒煩了……」
  「煩了?」姜瀟瀟愣了愣,「葉子,你煩什麼?」
  「這個,」葉揚天搖搖頭。「瀟瀟,解釋起來就太長了……」
  「那……我聽你的。」姜瀟瀟在葉揚天身邊的梨雕沉木椅上坐下,輕笑,「反正我也有點兒想家。」
  「不過……」姜瀟瀟沒等葉揚天把「如釋重負」的表情作完就歪著頭又問,「那你就不管這邊的事兒了?行嗎?」
  「也沒什麼不行地。」葉揚天拉起姜瀟瀟的手,硬著頭皮說,「離了我,道門大比自然是……對吧?十分顏色。減色十分?嗯,可我不想讓自己完全被這點兒小事兒束縛著,多沒意思?」
  「十分顏色,減色十分?」姜瀟瀟捂著嘴笑,「液晶彩電變黑白地了?」
  「呃……徐志摩的詩裡不是說過?我拍一拍屁股,不帶走一絲雲彩……」葉揚天的笑聲有點兒誇張。
  「去你的!」姜瀟瀟笑得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來,「人家說的是揮一揮衣袖你……你……」
  「哦對。」葉揚天吐吐舌頭。「拍屁股,那是什麼都沒帶走,可拍的厲害了備不住還留下點兒什麼……我就記著徐志摩再別康橋的時候好像沒這麼不厚道。」
  「你去死!」姜瀟瀟一手捂著肚子發笑,一手順著葉揚天的胳膊往上,狠狠掐了他一下。
  「那咱們就回去!」葉揚天「哎喲」叫著討饒。心情一下好了起來,「瀟瀟,咱們管那麼多幹什麼?說回去就回去!」
  「我剛換上這件……」姜瀟瀟倒是也想回家了,只是第一次穿道袍還新鮮得很,不免情緒稍微有些低落。
  「幹什麼?」葉揚天一個勁兒地點頭,「瀟瀟,你穿這個多合身!多漂亮!你看。我也是這麼一身----咱們這可是情侶裝哦!就這麼回去吧……對了,穿道袍上學,你估計老班能樂意不?」
  「我去換衣服!」姜瀟瀟紅著臉跑出去了----臨走,還沒忘了再掐葉揚天一把。
  「回去就回去吧……不過總得交代一下。」姜瀟瀟一走,葉揚天地臉色就從蜜瓜變成了苦瓜,搖著頭在客廳裡踱了一會兒,下了決心。
  離得近,葉揚天先去找了韓無熠。
  韓無熠正和歐戈菁山、韓雨在議論昨夜宗堂被毀的因由,三人都親眼見過了,思量影響。三人深有憂色。
  「發什麼愁呢?」人未到,先聲奪人,葉揚天還笑得出來。
  「揚天啊,你可來了!」韓無熠差點兒就撲上來。「我正想叫小雨去喊你。」
  「韓處長著急什麼?」葉揚天不跟韓無熠套這個近乎。硬梆梆的一聲「韓處長」就砸了過去。
  「揚天啊,昨天晚上這事兒到底是……你來說道說道。你和董雙蔻怎麼又衝突了?」韓無熠苦笑著問。
  「沒什麼,鬧得稍微大了點兒----天地良心,我只往下砍了一劍。」葉揚天擺出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來。
  「葉揚天,你厲害我們都知道,可你不能這麼無組織無紀律!」韓雨很生氣,指著葉揚天地鼻子就想罵。
  「無組織無紀律?什麼組織?什麼紀律?」葉揚天本來心氣不順,被韓雨地話弄得更煩了,反唇相譏,「什麼時候我也成了九處的人開始吃皇糧了?韓雨,我還告訴你----你是公務員,我是納稅人!」
  氣氛一時有些僵了。
  「這個……葉公子,您是納稅人,這沒錯。」歐戈菁山憋不住樂,「誰也沒說您不是……」
  「知道就好。」葉揚天幾乎有些不依不饒了,「我知道這年頭納稅人這仨字兒不值錢----可在我這兒,我就拿棒槌當真(針)了,韓雨,你能怎麼著?」
  「我不能怎麼著。」韓雨也火了,「葉揚天,你厲害啊,一劍下去,你要能宰了董雙蔻也成,倒把他面壁地房子給拆了?你到底幫哪頭?現在董雙蔻自由了,你高興了?」
  「等等----」葉揚天一愣,「韓雨,你怎麼知道董雙蔻不用面壁了?剛才我們才決定下來的。」
  「我直接去問董雙蔻了。」韓雨回答。
  「還好……」葉揚天吁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們在青雲門裡也安排下間諜了----這才幾天?」
  「揚天,你多心了。」韓無熠苦笑連連。
  「不是我多心,有句話叫:在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CIA……啊,我是說公安九處。」葉揚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問韓無熠,「你們單位的縮寫是什麼?」
  「葉公子,您說錯了。」歐戈菁山很正經地插口,「CIA是對外的,FBI是對內地,九處雖然同時對外也對內,但在您的語境中,似乎應該說FBI才合適。」
  「嗯,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葉揚天哈哈一笑。
  第十集 第五十七章 這年頭,小掐一下的溫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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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回濟南了。」幾句閒話說過,葉揚天正色問,「你們走不走?」
  「葉公子?」歐戈菁山一驚,立刻接上,「那道門大比怎麼辦?」
  「涼拌。」葉揚天沒好氣地說,「沒有張屠戶,就真吃帶毛豬了?我離開沒準兒還更好---大比要一年,早晚我還能回來轉轉看看,保持新鮮感。」
  「那……」歐戈菁山和韓無熠對視一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們之中肯定得有個人跟著我吧?否則你們不放心----其實我回濟南也沒什麼具體打算,就是在這兒呆煩了,事兒太多。」
  說著說著,葉揚天找到了思路,「嗯,沒錯。我回去,在外面看著青雲門……啊,我是說看著道門中人的一些事情,或許還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也讓我換換腦子。再說你們要搞的道門社會化工程差不多也得開始上馬了吧?我很想瞧瞧看,看你們到底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花樣?」韓無熠歎氣,「揚天,不管什麼花樣,總之是會讓人大吃一驚的,咱們成天喊著的和諧社會,恐怕得不和諧一回了。」
  「說的是啊。」葉揚天點點頭,贊同韓無熠的說法,「要是我在新聞裡知道有人會飛,九成會覺得是哪個國家冒天下之大不韙把基因工程弄出成果來了----可如果說那是個道士,劍仙那個系統出來的,我估計我走路都得順拐。一路看小說網」
  這回是幾人一起在歎息了。
  「其實我也想過,逐漸地把道門有關的事務都捅破會不會有副作用……」葉揚天正經起來,「舉個例子吧,科幻小說裡常有的:如果是擁有高度文明的外星人降臨地球,他們很可能會以維護人類文明的獨特性為理由,拒絕向我們傳授超越了時代的知識。在這種情況下,我----或者說相當一部分地球人會理解外星人的苦心,表示贊同。呃……我說的還算清楚?」
  「很清楚。」韓雨不再與葉揚天鬥嘴。接上說,「但即便是在那種情況下,還是會有很多人怨恨外星人的,說他們吝嗇,或者說他們坐著說話不嫌腰疼,丫你既然有存稿憑什麼不更新……啊,說岔了……當然,在外星人地科技力量遠超地球文明的前提下。大家最多也只能發幾句牢騷。」
  一扯到所謂「外星人」,韓無熠和歐戈菁山的思路有些轉不過來,只好愣愣地聽葉揚天跟韓雨討論下去。
  「當然了,道門是地球……咳,」葉揚天好像來了情緒,聲音也高起來,「儘管道門是咱們本土的文化產物。但畢竟跟現有的東西不一樣。而與例子裡的外星人相比,道門的一切,會給我們這個世界帶來的衝擊其實是一樣地。」
  葉揚天繼續說著,臉色凝重,「公安九處對於金丹大成的修道者的定義是A級力量。人形核武,也就是說,隨著道門社會化的開展,將有方方面面的問題出現。我們可以樂觀,但必須謹慎。」
  「八句詩吟窮賈島,一盤棋嚇倒王樵,」歐戈菁山拍拍手。「葉公子大才啊。」
  「啥?」葉揚天別過頭來,一臉的無辜,「不懂。」
  「揚天,你要回濟南也無不妥。」韓無熠不願歐戈菁山尷尬,急忙插話,「不過總得跟道門打個招呼吧?我暫時再留在青雲門一段時間,這個……讓小雨先跟著你,算是聯絡員?你們年齡相近,說話也能說到一塊兒。好不好?」
  「我沒意見。」葉揚天知道,公安九處無論如何也是要在自己身邊安插人手的。與其讓不認識地人來添亂,倒不如直接就用了韓雨----至少,韓雨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同學。
  「那我也跟葉公子回去吧。上頭還在等我的消息,我留太久意義也不大----等到上頭認識清楚。基本上一些工作也該開展起來了。」歐戈菁山微笑著。「葉公子,還要請你幫忙跟……對。就先跟青天真人說一下,估計不用等太久,青雲大學就得開始籌備了。」
  「沒問題。我正好要去找他。」葉揚天答應得很痛快。
  與青天真人道別時,葉揚天感到很彆扭。
  的確,一如所料,青天真人連聲挽留,一番話說得幾乎感天動地,做足了姿態;放在旁觀者眼中,青天真人絕對表現出了道門末學後進對大羅金仙地崇敬之情,恨不得一日不敢或離「葉師」身邊……可葉揚天卻在青天真人的話裡聽出了言不由衷。
  官樣文章,這一向是國人最為擅長的東西之一,葉揚天家學淵源,眼睛很毒----只是他本來就打算要走,就算看出來了青天真人的異樣也只微微詫異,並沒有深究。
  此外,青天真人力請,要葉揚天至少帶著青山真人護衛左右,葉揚天堅決拒絕了:因為葉揚天對青天真人的態度心中沒底;青山真人雖然對董雙蔻百般愛護,實際上卻還是對「大羅金仙葉師」推崇備至的。
  葉揚天想要在青雲門中留下個「自己人」。
  其實對於葉揚天來說,青雲門裡的「自己人」最先該數到地就有一位,但出於某些不太好說且他本人也不太明白的原因,他刻意迴避了那個名字:蕭如雲。而蕭如雲在這些日子裡,也差不多是在刻意地迴避著葉揚天。
  直到葉揚天說要離開。
  蕭如雲在葉揚天與青天真人單獨辭行的時候趕了來,開口便要護衛「葉師」左右----她把那曾經在濟南叫慣了的「小葉」又重新改過了。
  葉揚天大驚之餘,對蕭如雲對自己的態度重又恭敬起來很有些不是滋味,這推辭的話就不好說出口來,只好答應一定也帶上蕭如雲走,心情也說不上是喜是憂。
  道門中還有人隨行,是天醫門華九----一方面葉揚天有心在身邊帶一個免費的國手神醫;一方面華九自稱是山猿海鶴閒淡散人,道門大比這類事情看過便罷了,還不如留在葉師身邊,從俗世的繁華風景中體味道心;兩人竟是一拍即合。
  於是,到頭來在牛包子背上悠悠然離了青雲門的,總共葉揚天、姜瀟瀟、邢師我、韓雨、蕭如雲、華九和歐戈菁山七人。
  ----葉揚天有意把千葉冰雲以及龍齋貞水給「忘了」。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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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1: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五十七章 這年頭,小掐一下的溫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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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青雲門趕回濟南,臨行之前葉揚天除了跟青天真人等有限幾個人通了聲氣,對外全然保密,這自讓大比再度召開時各大門派大為嘩然,無論是對「大羅金仙葉師」抱著什麼念想,一時都無法落在實處----可大比既然召開,道門中人也自不好隨意離去;便有些頭腦靈活的私下想去討巧「追隨葉師左右」,四下裡也還有無數眼睛盯著,走是走不得的。
  這不禁讓道門中人對葉揚天莫測高深的同時又萬分欽仰了:究竟是天庭的大羅金仙,行事出人意表而大有深意焉……
  這一切葉揚天多少也料到了一二,但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裡,他只顧了享受「世俗的生活」,對青雲門?人家樂不思蜀。
  「瀟瀟,我就是在這兒碰上了那個該死的呂洞賓----丫戴一金絲眼鏡,裝得像個搞推銷的。」站在繁華的泉城路上,長春籐咖啡堡的旁邊,葉揚天傻傻地笑。
  「葉子,你就不能稍----微----恭敬一點兒?」姜瀟瀟把語調拉長,「這幾天你一提到呂洞賓,前頭不是帶著該死的,就是見鬼的,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神仙,你就不怕遭雷劈?」
  「我還是正兒八經的神仙呢!」葉揚天不以為然,「瀟瀟,你又不是沒見過他,你說就他那樣,還神仙呢,我……」
  「轟隆!」
  葉揚天的話沒說完,在這個晴朗的下午,突然響了一聲晴空霹靂。
  泉城路上的人們全被嚇了一跳,有那正用手機跟人打電話的年輕人,一哆嗦就把手機給扔了,接著忙不迭去揀,一邊揀還一邊破口大罵老天。
  「……那什麼,咱們去喝咖啡?」葉揚天吐吐舌頭,沒敢再繼續說下去,也不敢罵;不過。他背在身後的左手悄悄伸出了中指,沖天空狠狠比劃了一下。
  ----沒再打雷。
  「咖啡?算了。」姜瀟瀟使勁搖頭,「乾坐著聊天沒意思。」
  「乾坐著?不會啊。」葉揚天嬉皮笑臉地湊過來,「瀟瀟,去雅間,咱們不用乾坐著……」
  姜瀟瀟狠狠掐了葉揚天一下。
  葉揚天的哀叫讓路人都看過來,大家瞭然的目光中隱隱都帶著戲謔,把姜瀟瀟看得滿臉通紅。
  回到濟南之後。因為當初為二人去青雲門而做掩護用的那個「全國首屆語文奧林匹克大賽」還在進行之中,時不常地還來個全國的現場直播----比賽本來就是倉促之間定下來地,國家教委摸著石頭過河,把比賽的項目一再擴大,結果弄得筆試有之,面試有之,最近乾脆摸出《論語》裡的句子搞開了專場辯論會----吸引了無數學生以及家長的目光。所以姜瀟瀟沒法回家,只好暫時住在了葉揚天的祖父家裡:解放橋旁巷子裡的那棟四層小樓。
  葉揚天也在那裡住著,死活不回在英雄山的家,用他的話說,「那兒冷冰冰地。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而且我爺爺在這兒,我也不小了,可得學著盡點兒孝道。」
  葉揚天究竟怎麼對他的祖父葉龍潛盡孝這很難說得清楚,反正葉龍潛是經常性地被氣得鬍子亂翹;而在姜瀟瀟那兒,葉揚天「攻城掠地」,成果不俗----雖然僅僅是可以經常性地索吻,但對他來說也算「實質性的突破」了。
  當然葉揚天也付出了代價:這位現任大羅金仙的兩條胳膊上保持了青青紫紫的花色。跟路邊奼紫嫣紅的花壇好有一比,景色秀美「壯麗」。
  為此葉揚天也對姜瀟瀟多次抗議過了,他還特地仔細琢磨過呂洞賓點化自己時有沒有在腦海裡留下諸如「對女孩子的亂擰亂掐所產生地物理疼痛終生或暫時性的免疫辦法」,但好像神仙們在這方面的造詣並不怎麼高超,答案是很讓人喪氣的沒有。
  在這個很詭異的道法方向上,葉揚天對呂洞賓頗多腹誹,很覺得他辜負了風流神仙地稱號----好歹也是曾經三戲過白牡丹的人物,居然連這點兒本事都沒有?笨就一個字!
  所以葉揚天只好自嘲,稱姜瀟瀟的這一行為叫「溫柔的小掐」,是每個談戀愛的男生都必須走過的一個階段。
  令葉揚天頹唐的是:姜瀟瀟似乎樂此不疲。這個階段很有可能發展為兩萬五千里地長征路,或者……將被他背負終生的原罪。
  現在,泉城路上姜瀟瀟的這一下「溫柔的小掐」正發生在8月30日----道門大比重開也有1天了。
  有時候,葉揚天會讓思緒飄到青雲門……
  自從青雲門的宗堂被葉揚天一劍毀掉。青天真人就一直很恍惚的樣子。他把道門大比的一切有關事宜都交給了青山真人去辦,自己深居簡出。連大比的會場也只是去點個卯就作罷,只呆在宗堂僅剩的那一間正廳裡,看似打坐,卻是望著歷代祖師的靈牌發呆。
  道門中人私下都猜測著,青天真人九成就會在近期把掌門之位讓出來了。
  青天真人是青雲門地第三十六代掌門,而第三十八代掌門已經定下----必是在道門大比第一日奇峰突起,與大羅金仙葉揚天一戰不落下風的董雙蔻無疑。
  眾人猜想,那青雲門的第三十七代掌門順理成章地該是董雙蔻的師父:蕭如雲。
  道門歷來注重傳承,掌門地修為不必是門戶中最高地,男女也無所謂,只德行應該出眾;從這角度看,蕭如雲的資歷實在太淺,德行好壞也就難有定論。但據說這蕭如雲與大羅金仙葉師之間地關係較為親密---那頭夔牛缺的一隻角,聽說就是葉師專為她合藥而砍斷了的;且人家還有董雙蔻這樣的好弟子,她不當掌門誰當掌門?
  道門中人,包括青雲門門下弟子們便都是這麼想。
  不過,青天真人的心思現下也沒人說得準。
  就是8月30日,很深的夜,青天真人還在宗堂的正廳裡。
  宗堂被毀到現在時日不短,四圍早已打掃乾淨,在原有的柏樹林裡也調來了青雲門中的高手護衛----外鬆內緊。
  按理該再無人能闖上如今這已有名無實的宗堂了。
  但青天真人並不這麼想,而事實也與他所想的一樣。
  這時萬籟無聲,星月迷濛。
  突然「吱呀」一聲,正廳的廳門開了,門口站著一人。
  青天真人背對著廳門,並不說話。
  「我來了。」那人開口。
  青天真人身子不動,打坐的蒲團轉了一圈,讓青天真人正對上了那人,但青天真人也不抬頭,只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目光冷冷,落在宗堂正廳地面的一點。
  「你來了。」青天真人淡淡地說。「不管怎麼樣,我得給青雲門一個交代。」那人歎息起來。
  「一招錯,滿盤皆落索。」青天真人也在歎息。
  「我倒不知道你哪兒錯了。」那人有些詫異地說道,「青天,你不愧是個好掌門---青雲那傢伙門下有如此佳弟子,想來他該高興啊?」
  青天真人卻不理那人對本門祖師的稱呼不敬,長身站起,對那人深深一禮,那人不動,受了禮,神色淡然,似乎這一禮該是他應受的。
  月亮突然飄出雲層,月華射下,照在那人臉上。
  那人眉目清秀儒雅,手搖折扇,年級也不大,看相貌不過十七八歲----正是青雲門第三十八代弟子中的翹楚:董雙蔻。
  「我本來不想這麼快就這樣跟你對面。」董雙蔻撓撓頭,似乎很苦惱,指著宗堂正廳內,道,「裡面說話吧。」
  「是。」青雲真人又是一禮,躬身讓過,跟在董雙蔻身後,走進正廳。
  廳門關上了。
  一刻之後,董雙蔻小心翼翼地推開廳門,走了出來,微微搖頭,輕聲歎道:「道門三百年內,倒也真出了些奇才……」
  話還沒有說完,董雙蔻的身形便隱去了,空明峰頂,看似又是空無一人。
  就在董雙蔻離開後不久,濟南市內,葉揚天忽然心神一動。
  這時姜瀟瀟已經睡了,葉揚天獨個兒在自己的臥室裡,半躺著琢磨心事----在現實社會中的甜蜜並不能讓葉揚天對有關道門的事宜放心,他抽身而走後的懸心,其實也還深刻得很。
  只是這會兒葉揚天沒法再裝得平靜,他猛地推開了窗戶,把目光投向了幽遠的深藍色天幕,峨嵋山方向。
  葉揚天看見了:一道白色光芒沖天而起,直入星辰大海。
  「是誰飛昇了?」葉揚天喃喃自語,他在心中竟立刻就認定了,「青天真人飛昇了啊……」
  然後葉揚天就聽見了喀吧匡啷稀里嘩啦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聲音,接著,「通」地一聲大響,灰塵飛揚。
  ----跌跌撞撞跑過來的天涵子把葉揚天臥室的門給撞飛了。
  第十集 第五十七章 這年頭,小掐一下的溫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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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師!」天涵子撲到葉揚天的身邊,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雙眼含淚,聲音嘶啞,大呼,「葉師何獨薄我玄心門也……」
  葉揚天歎了一口氣。
  正如當初葉揚天受呂洞賓點化成仙時世間道門中的高人都有感應,青天真人平地飛昇雖在深夜,卻也瞞不過旁人。
  尤其是這位想飛昇想瘋了的玄心門掌門,天涵子。
  道門三百年來無人得以飛昇----含恨而死的倒是數不過來,如今突然出了個青天真人飛昇跑路,哪能不讓人激動?
  那麼,問題:青天真人為什麼能夠飛昇?
  答案還用得著想?
  最簡單了,濟南府裡窩著的那位大羅金仙可不是吃白飯的!
  自從葉師得道,道門四十八派來濟南拜山,與葉師最為接近的是哪個門派?與葉師淵源最深的是哪個門派?讓葉師大駕親臨過好幾回的是哪個門派?讓葉師最為關照的是哪個門派?
  青雲門!
  道門大比第一日葉師就說過了:他希望道門能夠發揚光大!
  怎麼發揚光大?
  ----讓人平地飛昇!
  讓誰?
  ----青雲門掌門!
  這實在是順理成章一通到底的啊……
  天涵子也能想得明白這道理,可他委屈:
  當初玄心門門下數百人盡出,在濟南府好容易才找見葉師,自從拜山之後自己便緊跟在葉師身邊,連這次葉師從青雲門不告而別自己都悄悄跟了回來,偷偷地暗中護衛----就算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和疲勞----怎麼就讓青雲門的拔了頭籌?
  天涵子委屈。
  所以他也不管自己根本就沒對葉揚天報備,只是偷偷地跟著,直接一頭就闖了進來大哭,他恍惚了,連自己撞壞了葉揚天家裡的無數傢俱外加幾堵牆一扇門都不知道。
  天涵子想著:就算是葉師要斥責自己,也得把這委屈全倒出來……
  實話實說。天涵子失態了。
  他是一派掌門,叱吒風雲的人物,在道門中更以心機深沉著稱,凡事一向謀定而後動,動則必有收穫,四百餘年如是,再怎麼樣,也不該作如此小兒女狀---這簡直像是個找大人要糖果卻發現糖果被大人給了別人而大哭大鬧的孩子了……
  還別說。葉揚天真就是這麼看現在的天涵子的。
  用佛門的話說,天涵子著相了。
  天涵子是道門中的奇才,自他學道時起便任誰都說擱在往年----往前數個幾百年的往年---他必定會早早得道上天,天涵子也就這麼信了。所以他不但懷著光大門戶地願心,更自矜自負,很以為自己能夠打破三百年來道門無人飛昇的死局。偏偏直到他活到了四百多歲快死,還是人間的修士。上天?看不出有任何可能的門路。
  天涵子急,很急。
  葉揚天一出,道門中都把希望寄托了過去,尤以天涵子為甚。
  直到現在,如果沒有人飛昇也就罷了。天涵子縱然在心中對葉揚天有些抱怨也不會說出口來;可到頭來飛昇的不是自己……天涵子的眼睛紅得厲害。
  他在葉揚天跟前跪著,以頭搶地,叩首不已----四百來年未曾哭過一次的天涵子竟淚流滿面,把四百年的淚水全倒了出來,泣不成聲。
  直哭得葉揚天連連翻白眼。
  「天涵,我說天涵……你……那什麼,你實在要哭地話……能不能小點兒聲?」葉揚天躲開天涵子的跪拜。側著身子要拉他起來,幾次拉不動,就有些急了,
  這並非是葉揚天沒有同情心不理解天涵子,可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青天真人就飛昇了----天涵子再哭下去,唯一的可能是把這棟樓裡的所有人都哭起來。
  現在可是深夜。
  一邊勸慰天涵子,葉揚天也一邊在心裡琢磨:到底怎麼回事
  葉揚天是糊塗廟裡糊塗神---糊塗到一塊兒了。
  明明呂洞賓說天條記載著,除非「一生不曾作惡者」不能成仙,青天真人怎麼就能把自己的罪惡全都消了?他怎麼辦到的?
  還是說天庭想開了改規矩了?
  葉揚天忍不住開始比照著自己,琢磨起了天庭地天條----呂洞賓留下的《天條全本》在這裡也放著幾本。葉揚天差點兒就要伸手拿過來看看查查。
  而天涵子只是慟哭失聲,幸好華九聞風趕來。
  自然華九也對青天真人的飛昇有所感應,但他卻淡然得多,看天涵子的模樣也明白不好在這時去問葉揚天。只好說歹說先把天涵子扶了出去。找個房間安頓,讓葉揚天頗為感激。
  「飛昇成仙……到底有什麼好……」等人都走掉。葉揚天看著臥室裡的一片狼籍,搖頭歎息。
  葉揚天從來不願把自己想法強加於人,對於道門所求地飛昇他雖然並不怎麼在意,卻也不會說什麼----同時,他很清楚青天真人的飛昇會造成什麼影響。
  那就是:道門鼎沸。
  卻是不假,就在這個夜晚,青雲門內徹底亂套了……
  三百年來,道門第一次有人得以飛昇成道,這已不僅單是青雲門一個門派的大事,天下道門中人無不歡欣鼓舞!
  固然也有人存了跟天涵子差不多的心思,為飛昇的那人不是自己而捶胸頓足,但多數人在狂喜之餘保留了理智。飛昇的希望之火一下就亮了。
  有一就有二,飛昇得早晚並不打緊,重要的是飛昇有路。
  沒有人懷疑青天真人地飛昇是不是葉揚天從中幫助,這明擺著,度人成道只能是大羅金仙所為,所以葉揚天前幾日的不告而別也就成了做大事不居功的高風亮節。
  當下就有相當數量的道門中人想要放棄道門大比,直接飛到濟南去找葉揚天----飛昇成仙的希望放在那兒,還管什麼大比?還比什麼大比?
  幸好早先曾一窩蜂去過濟南的那四十八派裡的人物都還記得葉揚天那時地態度,知道他絕對不會喜歡看見一群人衝了來。在他們的苦苦勸阻之下。眾人這才把念頭打消,然後細細想來,大都深以為然:葉師愛清靜,不欲有人打擾----你看那玄心門的天涵子不是悄悄去了?可為什麼到頭來飛昇地倒是青雲門的掌門?所以咱們還是慢慢等下去好了……只要能夠體會葉師心思,聽他老人家的吩咐,自然就有機會。青天真人可就是個極好的例子啊……
  且不說道門中人各自地心腸,青天真人得道成仙確是一大喜事,所以大比不免再次休會。峨嵋山地翠谷裡直接擺上了宴席,眾人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觥籌交錯,齊頌葉揚天的功德,並賀青雲門大喜----青雲門弟子自是意氣風發不提。
  只是也有些人在青天真人地飛昇中嗅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與會的道門中人裡有些年高的,曾親眼見過本門的前輩飛昇。還有各門各派地典籍裡,類似的記載也有不少。
  照這書說眼見的,但凡飛昇,一般本人就早有了感應,總要大開山門。傳詔弟子回山,有的甚至還會請下一群道友,等人聚齊了,該飛昇的那位就神色莊嚴地高高坐著,說幾句臨別勉勵後進地閒話,指點一下江山,激揚一下文字。糞土一下當年萬戶侯……反正,各種作派不一而足。
  沒有像青天真人這樣事先不說一聲自個兒悄沒聲就飛了的。
  ----自然,如葉揚天一般,被呂洞賓「二次」度化時竟大罵一句「悟你媽的頭」,那屬於不可複製的類型,亙古無一,空前而絕後。
  還有便是飛昇之時的接引,如果本門的祖師、前輩不來,也會有位天庭的仙官,極個別時。天女散花。飛昇之人也就會跟著前來接引地,亦步亦趨,直上天梯。
  沒聽說誰來接了青天真人---他走得太著急,一道白光就上去了。不免給人留下話柄。說他毫無氣度,窮人乍富。
  這些事情自然不好擺到桌面上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更加不合時宜,但私底下,免不了就有些議論了。
  而議論最多的,是有關青天真人的留書。
  青天真人飛昇,青雲門頓時沒了掌門……誰也沒有料到,青天真人竟然在飛昇之前留書說把青雲門的道統傳與青月真人,別說眾人意料之中的蕭如雲或者董雙蔻,連青山真人都沒能挨上邊。
  這讓天下道門中人無不大跌眼鏡。
  青月真人是青天真人的師弟,往日飛揚跋扈,素無善名。當年青月真人曾在□山中被花妖所傷,臥床將養二十年,如今性情已變得中正沖淡----只是道門中人對他的印象卻大都還留在那二十年前,於是便頗有些人對青天真人留書指定的這位新任掌門不以為然,覺得並非青雲門之福。
  但青天真人為三百年來道門第一位飛昇得道者,只憑這一條,任誰也不會對青月真人有任何的不敬。
  ----誰能說得準?保不齊青天真人飛昇之時……從那道白光裡就聽了本門祖師欽點,又或者他道心有悟,知道青月真人將來必成偉業?
  總之,雖然議論不少,青月真人這門戶執掌的位子倒是坐得很穩。
  幾乎沒有人會自找沒趣再提遠在濟南地蕭如雲抑或最近變得不哼不哈的董雙蔻了。
  只是「幾乎」。
  當青雲門的筵宴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離翠谷很遠,差不多到了青雲門地界地邊上,一座名為「凌香山」地山丘上頭,忽然閃過了兩個人影。
  凌香山不高,上多沉香木,又有松、柏、桂、楓並黃楊、渴留、白花樹雜生,「凌香」之名,實至名歸。
  現下青雲門中道門各派雲集,各有住所。而凌香山上生長不少香料藥材,便沒安排人來暫住----只山頂上有幾間木屋,供暫時儲存之用。
  就是在山頂木屋的跟前,有兩人對視。這兩人一個是青山真人,一個是逍遙宮主:凌波仙。
  青山真人倒也罷了,凌波仙地形貌頗顯突兀:她還是著一身粉色的宮裝,但下頜上的烏黑長髯只剩下左邊的一綹垂到胸前,不平衡。
  「宮主久候了。」青山真人先開了口。好像是凌波仙到地早。
  「青山道兄,你約凌波到此有何貴幹?」凌波仙的語氣譏誚,「最終你也沒當上青雲門的掌門,是不是想找人打架洩洩邪火?」
  青山真人苦笑,「宮主何必笑小老兒?這掌門之位當年青山就不想要,怎至於如今還要搶?這個……青月師弟自然比小老兒要強的多了。」
  「口不對心,你也算是個人物。怎地比那董雙蔻還憊懶幾分?」凌波仙歎道,「也罷,青山道兄,你有話快說,凌波聽著便是。」
  「先一個。是百年未見,小老兒想要與宮主寒暄一二,也為當年舊事向宮主賠罪。」青山真人還在苦笑,「當初小老兒見事不明,唐突了宮主,至今耿耿。」
  說著,青山真人對凌波仙深深一躬。
  「青山。你總不至於只是為了找凌波敘舊?」凌波仙不耐道,「拜你所賜,凌波是頗受了些苦,但那也算機緣,成全凌波不小----你早可不用自責----到底何事?」
  「這二嘛……」見凌波仙不願提起當年舊事,青山真人也不細究,只是又一躬身,請道,「二是要宮主息了報復道門之
  「你!」凌波仙被青山真人一句說得柳眉倒豎,當即就有些急了。想要與青山真人動手,但青山真人長躬不起,凌波仙的招數也就遞不出去。
  「宮主,如今道門已然很可憐了!」青山真人急急地插上了話。「宮主明鑒!」
  「可憐?」凌波仙冷笑著。「凌波也是道門中人,卻還不會這般自傷呢。青山道兄。你倒真行!」
  「宮主……」青山真人慢慢地說著,語調拉得很長,彷彿有些話要下很大的決心才能說得出來。
  「道兄再不明言,凌波便失陪了。」凌波仙輕笑一聲,話裡諷刺的意味更濃了。
  「凝碧崖不可恃!」青山真人脫口急道,只六個字,讓凌波仙的身子便是一顫!
  「青山,你說什麼?」凌波仙一字一頓,語氣冰冷。
  「宮主……」青山真人連連搖頭,「宮主請稍安毋噪,此地名為凌香山,與宮主名姓暗合,若要動手,對宮主不吉啊。」
  凌波仙已將一雙素手揚起,卻沒有進逼過來,只冷冷地瞪著青山真人,似乎是在等他說下去。
  「大羅金仙親臨道門百年大比,各派雲集,盛況空前,中有六十一派共七萬三千六百餘人……這六十一派千年以來未曾現於世間,道門中也多不識得……」青山真人歎了口氣,「可是那日葉師一劍劈下宗堂,生死晦明幻滅兩儀微塵大陣竟毫無聲息----宮主,在那之前,小老兒剛在宗堂與宮主打了一場,雖然是後知後覺,可要是再猜不出逍遙宮便是在凝碧崖中,那小老兒可就笨到家了……是宮主臨去時暗中將大陣破去了吧?宮主地這等損人而未必利己的手段,早一百年,小老兒便見識過了。」
  不去管凌波仙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青山真人繼續說著,「既然小老兒猜出了宮主的來歷,而六十一派之間又似有些默契,那小老兒大膽推算:六十一派全是來自凝碧崖中?傳說凝碧崖有五峰九泉十八洞,六十一派雖然擠了些,想必也能住得開。」
  「小老兒先前還不知道宮主的用意,但後來想到,六十一派千年來聲名不傳,大約正是應在了當初道門與域外天魔燁夙老怪相爭的一千年前,千年之前的往事小老兒知道得不多----可看宮主地所作所為竟似乎是與道門大有嫌隙的模樣,小老兒這裡可就忐忑了啊。」
  「當年小老兒在外雲遊時,曾與宮主有過些莫名其妙的交情,宮主吃過小老兒的虧,小老兒也沒在宮主手裡討過好,憑著這一點點淵源,小老兒不自量力,就想請宮主賣個交情……只是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青山真人滔滔不絕,一連串的話說得清楚明白,而凌波仙地臉色卻是接連變幻,目中驚愕之色愈來愈濃。
  「好你個青山----那青天不把掌門位置傳了給你,竟是瞎了眼。」良久,凌波仙終於開口,卻不說青山真人適才猜得對錯,只是稱讚起來。
  「宮主口下留德。」青山真人哈哈一笑,一口氣把胸前的鬍子吹了起來,「小老兒的那個師弟真是比小老兒強的多了,小老兒坦坦蕩蕩,這幾百年可從未因掌門一事吃過乾醋。」
  「當真?」
  「怎麼不真?」青山真人笑道,「青天師弟歷來睿智,小老兒想到的事情,他只有想得更深……宮主,六十一派有所為而來,我青雲門又多少與凝碧崖有些淵源……青天師弟他明白得很。」
  「哼!」凌波仙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凌波仙本來以為青山真人說的「比小老兒強的多了」地是青月真人,卻聽他扯到了青天真人頭上;這一番欲蓋彌彰,凌波仙心知青山真人果有不滿,卻不說破,只聽他繼續說了下去。
  「小老兒料想葉師也很清楚----只是他老人家對此並無興趣罷了。」青山真人悠悠歎了口氣,「可是宮主,葉師究竟是大羅金仙,六十一派若冒犯得過了,到時雷霆震怒,小老兒怕宮主的結果不會太好。」
  「他……」聽青山真人提起葉揚天,凌波仙面上顯過幾絲不屑,剛要開口,卻被青山真人打斷。
  「宮主,小老兒也曾經有過對葉師不敬的念頭,但大比當日葉師那一席話是當頭一桶冰水澆下,讓小老兒想明白了。」青山真人臉色整肅,認真之極,「有所為易,無所為難啊。」
  深夜,峨嵋山青雲門內,凌香山上,青山真人與凌波仙的對話還在繼續,青山真人苦口婆心,凌波仙卻只是將信將疑……
  「總之,大家都是道門一脈,宮主,內訌要不得。小老兒萬死,請宮主把報復之心消了吧。」青山真人又勸道。
  「青山道兄,你所料不錯,凌波的逍遙宮便是在凝碧崖中;六十一派上峨嵋,原也沒存什麼好心。」
  凌波仙看青山真人實在懇切,終於鬆了口,語氣也變得誠懇,「可要說到報復……不知青山道兄是否想過,凌波與你也曾有些過節,可事過百年,凌波如今已毫不在意----算來逍遙宮敗於域外天魔是千年前的舊事,凌波為何執著?六十一派又為何執著?」
  「這……」青山真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青山道兄難道以為貴門的掌門……」凌波仙輕輕指了指天上,低聲問道,「就真是那位葉師度化飛昇的?」
  「宮主!」青山真人立時變色,急道,「宮主可不要亂說話!」
  「青山道兄,凌波----六十一派不過是棋子而已。」凌波仙明知並無意義,卻還是壓低了聲音,道,「青山道兄難道就沒發覺?還有,青山道兄如此推崇貴門掌門,可曾想過,是否正是因為貴門掌門智慧淵深、深謀遠慮……才早早地上天去了?」
  青山真人腦門上汗水涔涔,擦也顧不得擦,把一張老臉變得與苦瓜般相似,過了好久才說出話來,不過,他像是下了某種決
  「宮主,道門事局若以棋盤相比,小老兒倒想知道……宮主與小老兒是否算作一頭的?」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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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3: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五十八章 這年頭,飛昇上電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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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道兄,既然是棋局了,不走到下一步,又有誰能知道?」凌波仙苦笑道,「這番話說完……青山道兄,恐怕你我的飛昇之期也在眼前了。成仙固是好事,但這般飛昇……豈不叫人啼笑皆非?」
  青山真人這時就先有了些哭笑不得的模樣,只喃喃道,「葉師曾說他並不甘願做大羅金仙,小老兒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現下這才多少有些明白了……」
  葉揚天打了個噴嚏。
  ----青山真人在凌香山上提起葉揚天是9月3日的凌晨。這幾天來,葉揚天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跟姜瀟瀟吵架了。
  事情的緣由要回溯到8月30日晚間,青天真人飛昇之後……
  當時天涵子自感委屈,跑到葉揚天面前哭訴,結果被華九勸走;但為這件事情心神激盪不能自已的,在葉揚天身邊還有一個。
  那就是蕭如雲。
  青天真人是蕭如雲的授業恩師,蕭如雲對青天真人的愛戴崇拜之情山高海深----這由來已久。
  所以蕭如雲一旦感應到青天真人飛昇了,馬上就六神無主起來。
  一方面,恩師飛昇得道,這無論如何也算是天大的喜事。起初蕭如雲跟在葉揚天身邊,最大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找到為青天真人解憂的辦法----那時蕭如雲以為青天真人的憂慮全在道門三百年無人飛昇的死局之上。
  可現在蕭如雲卻無法高興得起來。
  蕭如雲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恩師一旦飛昇,從此便與自己天人遠隔,除非自己也能修到飛昇成道的地步,否則就再也不能與恩師相見----偏偏就是如此大事發生之時,自己卻不能守在恩師的身邊!
  為此,蕭如雲萬般自責,在自己的臥室裡一邊大哭一邊向峨嵋山青雲門方向連連叩頭,算是為恩師青天真人送行。。。
  等到蕭如雲昏昏沉沉地哭了一場,她忽然發覺有些不對。
  如果要問道門之中誰最對葉揚天知根知底,拋開那個大有來頭的董雙蔻不算。不用說,第一個就得數到蕭如雲。
  蕭如雲很與葉揚天「形影不離」了一陣子,也是道門之中「唯二」,對葉揚天不用稱呼「葉師」的人----雖然現在她也已經改口,但「小葉」這兩個字道門中還真的沒人敢再拿過來用。
  所以蕭如雲也就能夠只憑著自己地揣度就認定了:葉揚天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設法讓青天真人飛昇。
  在青雲門中葉揚天被呂洞賓二度點化後,蕭如雲已經徹底摸不清葉揚天的修為究竟高到了什麼地步,但她猜測著葉揚天的心思,覺得葉揚天就算真的有了能夠度人成仙的本領也不會隨便施為。
  蕭如雲至少瞭解葉揚天對大羅金仙和天庭種種完全不熱心。甚至或多或少還有些敵視。
  一想到恩師的飛昇或有蹊蹺,蕭如雲焦急起來,她再思量一會兒,想到了事局中的關鍵,便再也坐不住,立刻收拾行裝,就要離開。
  臨走之前。蕭如雲悄悄去看了葉揚天----原本她只打算看一眼便走,但葉揚天耳聰目明,撞破了她的行跡,又見她背著包袱,自然開口詢問。
  蕭如雲猶豫了一會兒。也沒有隱瞞,一句話就把葉揚天嚇了一跳:「葉師,如雲辭行,這就要回去青雲門,清理門戶。」
  「你要殺董雙蔻?」葉揚天地反應不可謂不快。
  蕭如雲點了點頭。
  「為什麼?」葉揚天在心裡的確為蕭如雲的決斷大聲叫好,可他也知道,既然董雙蔻該是天庭神仙。。。蕭如雲就沒可能成功。
  雖說看之前董雙蔻對蕭如雲的態度,就算蕭如雲清理門戶不成也不會有什麼損傷,但葉揚天還是覺得蕭如雲用不著去做這種無用功。尤其是:葉揚天對蕭如雲還有幾分愧疚,不想讓她再去遭受挫折。
  所以不等蕭如雲開口,葉揚天立刻又開解道,「再說你師父……飛昇成仙,這也是好事……」
  「葉師!」蕭如雲激動起來,「真是……真是董雙蔻那個孽徒幹的好事?」
  「這個,我也說不準。」葉揚天摸摸鼻子,搖頭道。「不過可能沾邊----你也不用真當董雙蔻是你徒弟,這傢伙的來路有問題。」
  「他……他究竟是什麼人?」蕭如雲急問一聲,接著否定了葉揚天的說法,「無論如何。上下尊卑有序。葉師,董雙蔻他一日是如雲徒弟。在如雲清理門戶之前,他就還是如雲地徒弟----如雲不能眼睜睜看他敗壞青雲門卻不出手管教!」
  「我估計這一點董雙蔻或許也認賬……」
  葉揚天撇了撇嘴,在心裡酸溜溜地把話補全:「反正他似乎是真看上你了……」
  「葉師!」蕭如雲看出了葉揚天沒說出口的潛台詞,臉有些紅,語氣卻嚴峻。
  「我說蕭……我說如雲啊,」葉揚天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別想太多----你之所以不留在青雲門參加大比,跟著大家一起回來了,為的不就是躲開那邊的那些亂七八糟?事態不明,你就別再回去湊這個熱鬧了吧。」
  「可是葉師……」
  「就這麼定了吧,你還留在濟南,再觀望一陣子,到時候大家一起回去----不光是你,我早晚也得讓董雙蔻攤牌,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打算。可現在還早,逼他他也不會說的。」葉揚天歎著氣,「如雲,你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別著急。你師傅飛昇成仙,從哪方面說都算他夙願得償,你該高興才對。」
  想了一會兒,葉揚天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又說,「你也別一口一個葉師了,大家都是朋友,前一陣你不是還叫我小葉?別回一趟青雲門就改了……咱們誰跟誰?你最清楚,我這個大羅金仙不怎麼算數地……」
  這句話,讓蕭如雲差點兒就忘了自己的恩師青天真人,呆愣愣地發癡了。
  蕭如雲的腦海中把她與葉揚天的相遇以及相處的過程極快地閃過了一遍。
  蕭如雲自小在青雲門內學道,並不接觸外界,初次下山歷練便被師伯青山真人安排到了葉揚天的身邊。從家裡到學校,每天每天地跟著,期間鬧出了笑話無數,有些事情讓蕭如雲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臉紅。
  後來葉揚天偶拔斷劍,蕭如雲受傷,因為醫治失當導致癱瘓。天醫門華九有意試探葉揚天,開了個刁難人的藥方----葉揚天竟然就認了下來,闖□山求藥,到頭藥材聚齊,蕭如雲傷勢痊癒。
  對於一開始幾乎「不食人間煙火」地蕭如雲來說,她從來沒有跟一個年輕的男孩子相處過這麼長時間,雖然她受傷癱瘓是因葉揚天的關係,但經過這場風波,葉揚天的焦急與盡心也都收在她眼底,蕭如雲對葉揚天竟真有些芳心暗許了。
  只是葉揚天畢竟是大羅金仙的身份,而且從兩人最初認識,葉揚天也沒有隱瞞過他對姜瀟瀟的心意,這讓蕭如雲不敢去想太多;及至去了青雲門後,姜瀟瀟還與蕭如雲當面講過她對葉揚天的感覺,蕭如雲便更是只好望星而歎了;再後來,蕭如雲又發現自己的徒弟董雙蔻差不多事事處處針對葉揚天,竟然還真的鬧出了不少事來,她又急又怒,也就把平日裡想都不敢去想一下的念頭徹底死了。
  甚至蕭如雲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地想法,她對於董雙蔻的惡感是越來越盛,可這究竟是因為什麼?難道只是因為董雙蔻不聽師訓,攪亂道門?難道不是因為董雙蔻一再惹「小葉」生氣,甚至還讓「小葉」出醜?
  蕭如雲想不清楚,她在悄悄地問自己:難道說,自己要清理門戶只是因為想要給小葉一個交代?而不是因為恩師青天真人的驟然飛昇中或有蹊蹺?
  再品味著剛才葉揚天還讓自己叫回「小葉」的話,蕭如雲不覺泫然欲泣。
  「如雲……我說……」蕭如雲地眼眶一紅,葉揚天手忙腳亂,莫名其妙地心裡一個勁兒地發虛,口不擇言地叫起來,「我……我是有點兒對不住你……」葉揚天惦念著地,是當初他為蕭如雲救治斷劍劍氣造成的傷口時,曾鬼迷心竅,悄悄一吻---做賊心虛,此之謂也。
  可他這句話說得有點兒太不是時候。
  話音還沒落地,姜瀟瀟鐵青著臉就進來了----葉揚天臥室地門剛才被天涵子撞破,葉揚天和蕭如雲的對話從外面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姜瀟瀟自然不可能對青天真人的飛昇有什麼感應,她是被天涵子給吵吵起來的。
  本來姜瀟瀟驚醒後立刻想到了葉揚天,便要過來看看,兩人關係既然已經確定,說不得還有什麼噓寒問暖;但華九扶走天涵子安排住處,正撞上了姜瀟瀟,說明了一番情況,讓姜瀟瀟來得晚了一步。
  可不就正好聽見葉揚天說他對不起蕭如雲?
  ----怎麼就對不起了?
  第十集 第五十八章 這年頭,飛昇上電視。(中)
  ------------------------
  其實姜瀟瀟很有點兒傳統女性的特點,對於葉揚天和道門之間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但並不全面,因為她很少直接對葉揚天發問。她很明白葉揚天對她是很好的,差不多十年,葉揚天一直在追求她,發自內心,毫不摻假。
  這讓姜瀟瀟很滿足。
  在破開心結,接受了葉揚天之後,姜瀟瀟對葉揚天也很不錯。她不會去特意追問葉揚天各種事情,不願讓葉揚天心煩---同時姜瀟瀟認為:如果真有事情的話,葉揚天肯定會想辦法解決。
  對於葉揚天,姜瀟瀟其實從小就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但這不代表姜瀟瀟能夠容忍葉揚天腳踩兩條船。
  「葉子,出什麼事兒了?」姜瀟瀟板著臉在一邊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劈頭就問。
  三人的位置關係很尷尬:葉揚天坐在床上,蕭如雲在床邊,兩人離得很近,放在外人看或許這已經是個可以被規劃到「曖昧」的位置了。而姜瀟瀟坐得離兩人很遠,看她的表情,很像是個「捉姦在床」的小媳婦。
  「沒出什麼事!」葉揚天一激靈,立馬否認,爬起來就去攬姜瀟瀟的肩膀。
  姜瀟瀟身子一扭,躲開了,神情和緩下來,又問,「我是問,你和如雲姐姐出什麼事兒了?怎麼臉色都不好看?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啊?」葉揚天有點兒傻眼,尷尬地看了蕭如雲一眼,沒再去攬姜瀟瀟,只是趕緊說,「這個……瀟瀟,青雲門的青天真人、就是如雲的師父,飛昇了,如雲她是過來問我怎麼辦……對了,你看,剛才天涵子跑過來。把屋裡弄成這樣……真是……」
  「哦?」姜瀟瀟笑了,「葉子,飛昇是好事兒對吧?那可得祝賀----如雲姐姐,你帶著包,是要回去祝賀吧?」
  「是。」蕭如雲點點頭,她對姜瀟瀟一向也有好感,完全不想因為自己讓葉揚天與姜瀟瀟之間出現問題,在這種情況下也就不願多話。
  「如雲姐姐。那……你也不能這麼就走啊……」姜瀟瀟這會兒像是完全不在意了,站起來親親熱熱地對蕭如雲說,「現在天還沒亮呢!等會兒再說吧---你師父飛昇是大事啊,還是等吃了早飯,大家都聚齊了聊聊,弄明白狀況,然後你再回去……要是有必要。你還是和葉子一塊兒回去吧。他應該能幫上忙的。」
  姜瀟瀟這幾句話說得入情入理,聽上去也讓人如沐春風,但葉揚天太熟悉姜瀟瀟了,這會兒他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瀟瀟真生氣了!
  「不用了吧?瀟瀟,我還是這就回去----瀟瀟。你和……和小葉聊吧,我走了。」蕭如雲雖然單純,多少也聽出了些姜瀟瀟的弦外之音,琢磨了一下,決定現在就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蕭如雲再次改口叫了葉揚天「小葉」。
  「如雲,你現在回去能幹什麼?」葉揚天無心去計較稱呼的小事。脫口而出,「你對付不了董雙蔻!」
  「小葉,董雙蔻是如雲的徒弟。」蕭如雲臉色嚴肅。
  「不行,無論如何不行。」葉揚天搖頭,「你這回來濟南是因為……」
  話說到一半,葉揚天卡住了。
  葉揚天之所以離開青雲門回濟南,無非是因為道門大比中出了太多事情讓他不好應對,無法掌控局面----事實上,這種無力感在他成仙之後就一直伴隨著他,而這一回則更有些變本加厲。
  對於承擔整個道門前途的這等重任。還有韓無熠與歐戈菁山等提出的所謂「道門社會化」地議案,葉揚天的確興趣缺缺,也覺得自己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所以葉揚天選擇暫時離開,同時他也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在乎別人的感受。比如蕭如雲。
  葉揚天只是偶爾會想到蕭如雲跟自己離開的理由可能差不多。卻沒有仔細琢磨個中究竟意味了什麼。
  可現在當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才發現對於某些事情。自己的確過於忽略了別人的感受。
  「總之,如雲你還是先留在濟南。」葉揚天心頭閃念,然後把話補全,語氣不容置疑。
  「小葉?」蕭如雲察覺葉揚天地心態似乎有所變化,不禁疑惑。
  「有些事情我還能做主。」葉揚天再次重複,「如雲,你還是先留在濟南。你師門那邊早晚會有人來,我們早晚也會回去,但現在還是先等等……容我想出辦法……容我想通了再說。」
  「是。」蕭如雲只好答應,轉身離開。
  然後葉揚天就接受了姜瀟瀟的質問。
  事實上還沒等蕭如雲走遠,姜瀟瀟就沒好氣地問開了葉揚天:「葉子,到底怎麼回事?」
  姜瀟瀟強調了「到底」兩個字。。
  「沒、沒怎麼回事。」葉揚天陪笑說,「就是我剛才跟你說……」
  「我是在問,你和如雲姐姐怎麼回事?」姜瀟瀟這一問跟剛才差不多,但語氣中的含義分明差得大了。
  「沒有啊。」葉揚天裝傻。
  「你別裝傻!」姜瀟瀟立刻看穿了。
  「瀟瀟,我沒裝傻……」
  「你明明在裝傻!」
  「不是……」
  「你還敢否認?」
  「我……」
  「啊,原來你……」接下來的發展與戀人之間通常的吵架程序差不多,男方葉揚天一個勁兒地否認,越描越黑;女方姜瀟瀟一個勁兒地追問,節節勝利。
  最後葉揚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和蕭如雲之間是到底怎麼回事兒了----他只好把梨花帶雨的姜瀟瀟狠狠摟住了,用Kiss結束掉了這場愚蠢的爭論。
  這也是談戀愛地傳統套路,葉揚天無師自通了。
  「葉子,你要對我好……」長吻之後,姜瀟瀟有些可憐抬眼看著葉揚天說。
  「是,是,我當然對你好。」葉揚天有點兒鬱悶。
  按理說。一場架吵到這個地步自然是滿天雲彩該散了,姜瀟瀟還不至於像某些不太懂事的女孩,會藉著這個機會讓葉揚天賭咒發誓一番,再弄得兩人不歡而散。
  其實姜瀟瀟要是真那麼做了,葉揚天也不會在乎,該賭咒就賭咒,該發誓就發誓,他對姜瀟瀟畢竟是真心。而且這是談戀愛,再肉麻的話說出來也是甜蜜的,葉揚天早有心理準備。
  可是姜瀟瀟卻把話題轉開了----她開始質疑葉揚天的某些做法。
  姜瀟瀟對葉揚天成仙地過程知道得很清楚,當初葉揚天早就都「坦白」過,這沒什麼問題,問題在於:姜瀟瀟對葉揚天不滿,她覺得葉揚天做事太瞻前顧後了。
  用姜瀟瀟的話說。「葉子,你明明是大羅金仙,道門裡那些人都不如你本事大,你還在乎什麼?」「六十一派?他們要是不聽你地,你打也能把他們打服了啊。」「尤其是董雙蔻。你太在乎他了吧?一個不懂事的小孩,有點兒本事還能比你強?」「就算他有來頭,也是神仙又怎麼樣?你不會覺得自己不如他吧?那你還顧忌什麼?」
  葉揚天解釋了一些,但姜瀟瀟並沒怎麼聽得進去,她只是在說,「明明很清楚明白的事情,你幹什麼老是自尋煩惱?」
  姜瀟瀟的確是在為葉揚天著想。她的出發點是葉揚天很強,天下第一,大可以什麼也不在乎,用「砂鍋大地拳頭」把該打的統統打倒就完了。
  這樣最能夠體現出葉揚天的英明神武,卓爾不凡。
  但葉揚天不信這個。他也想不通姜瀟瀟好像很聰明地腦袋瓜裡怎麼會蹦出這樣的念頭來。
  用暴力解決問題從來不是葉揚天的信仰,他更偏向陰謀論者的論調,那就是:歷史上任何一件被記載下來的事情背後,都隱藏著某種內幕。道門三百年的隱世不出無疑可以在史書上留下痕跡,如果自己成仙會使這一切劃上句號----青天真人的飛昇已經代表這個句號開始起筆了---那麼,在這表象之下。必定會有某種陰謀開始了運作。
  葉揚天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謀劃陰謀、或者至少也要成為營造陰謀地參與者,而不會只浮在淺薄的表象上,像是無根的浮萍。
  於是葉揚天跟姜瀟瀟爭辯起來,這是他犯下的第一個錯誤。
  第二個錯誤是葉揚天一不留神說漏了嘴。帶出一句「做人不能跟窮人乍富似地。要考慮後果」……
  姜瀟瀟並沒有像她自己認為地那樣可以對這一類與家世有關的玩笑視而不見。
  姜瀟瀟惱火了,緊跟著就譏諷葉揚天。說,「趕鴨子上架是吧?鴨子上架,那還是鴨子!」
  在葉揚天被這句話嗆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地空檔裡,姜瀟瀟又發揮出了一句,「爛泥扶不上牆」。
  葉揚天急了。
  於是爭論變成了爭吵----這一回高度上升到了人生觀的差異上,兩人越吵越凶,一開始葉揚天還想著不能太過火,後來就徹底忘了。
  一直以來葉揚天都在憋氣窩火,他對姜瀟瀟又一向不會說謊,來來去去,吵架升級。
  結果還是戀人們吵架的俗套,兩人不歡而散。
  天亮了,姜瀟瀟氣鼓鼓地回去補覺,留下葉揚天一個人在臥室裡望著壞掉的大門發呆。
  就這樣過了幾天。幾天之內,葉揚天反省了很多,他三番五次去找姜瀟瀟賠禮道歉,但姜瀟瀟總是冷冷地不理他,兩人之間的關係幾乎恢復到了當初葉揚天還沒成仙地時候。
  葉揚天很鬱悶。
  對蕭如雲,葉揚天未必沒有存過些這樣那樣的心思,但包括那鬼迷心竅的一吻在內,都是與姜瀟瀟確定下戀愛關係之前的事情----雖然在那期間之內他差不多一直沒有停止過追求姜瀟瀟,可他自認對蕭如雲並沒有太多過分親暱的舉動。
  基本上,葉揚天和蕭如雲算是清白。尤其是在姜瀟瀟默認了兩人的關係後,葉揚天便開始躲著蕭如雲了,而蕭如雲也一樣。
  為此,葉揚天甚至對蕭如雲多少還有些愧疚。
  所以姜瀟瀟拿蕭如雲與葉揚天的關係說事兒,葉揚天還不算太心虛,這類吃醋的事情也還能對付過去。
  但姜瀟瀟說葉揚天是爛泥扶不上牆,讓葉揚天就很有點兒受不了----他一向以為:不管別人怎麼看,至少姜瀟瀟還能夠理解他,支持他----都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了,誰不知道誰啊?就算沒談戀愛的時候,不管姜瀟瀟嘴上怎麼說,大家彼此之間也還算瞭解吧?
  怎麼現在關係確定了,倒弄了這麼一出?
  葉揚天想來想去,不僅鬱悶,而且委屈。委屈得葉揚天連話都不怎麼樂意說了----除了想方設法去找姜瀟瀟逗她開心之外,葉揚天幾乎完全不注意自己周圍發生什麼事情。
  直到9月3日的晚上,葉揚天百無聊賴,隨手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裡正好是葉揚天平時愛看地中央電視台的一個談話欄目:「小智說事」。
  「小智」這位主持人是央視的「鎮台法寶」,全名李慕智,山東人,屬羊,嘴長得有點歪,但一開口說話就能抓人,正經的嘴不可貌相。兩年前他主持地脫口秀「實話假說」是央視收視率最高地節目,逗笑了無數廣大群眾,但他本人笑話說得太多,因憂鬱症住了院----「實話假說」換了主持人,收視率立馬兒江河日下。今年李慕智重出江湖,換了個嚴肅的談話節目叫「小智說事」,照舊受歡迎。
  「那就換換情緒吧。」葉揚天心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電視節目上。
  節目已經進行了一會兒了,電視裡,李慕智正坐在主持人地位子上,對旁邊一個青年人說話。
  第十集 第五十八章 這年頭,飛昇上電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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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搖搖頭,沒認出那個青年人是誰來----「小智說事」一般邀請的都是演藝界的名人或是高校的教授學者,這個青年人明顯不像教授學者,好像跟葉揚天知道的那些角兒也不沾邊。
  葉揚天聽清李慕智說的第一句話是:「想,做夢都想,所以睡不著。可做這夢的人太多,輪不上。」
  葉揚天一樂,以為李慕智是在說升職或者發財的話題。
  接著李慕智又說,「不過看了你這張照片,我覺得沒準兒還有可能。我得謝謝你,你讓我的理想之火復燃了一回」
  照片?什麼照片?
  葉揚天正納悶,李慕智伸手從主持台底下拿出一張放大了的照片,說,「現在我們再來看看這張照片……」
  葉揚天本來是半躺在床上,現在他掉下來了。
  ----葉揚天愣沒發覺自己從床上掉下來了。
  李慕智舉起來的照片上有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人影,照片很模糊,看不清人影的面目。
  但葉揚天認識照片上的那人。
  是青天真人!
  照片的背景是夜空,青天真人穿一身道袍,渾身繞著白光,雙臂貼在雙腿上,雙足懸空---這姿勢葉揚天也認識,前幾天晚上見過。
  青天真人是在玩飛昇呢。電視裡李慕智繼續說著,是在向旁邊的青年人嘉賓發問,「請問王鳳起先生,這張照片真的是你拍的嗎?你不用緊張,就算真是你拍的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是我拍的。」青年人王鳳起一點兒也沒緊張,說,「我為了拍這張照片差點兒把我的望遠鏡都給砸了。」
  「這個你可以放心,」李慕智立刻接上,「如果這張照片可以被證明不是用電腦合成出來的,你就是真砸了你的望遠鏡。。。我作主,讓台裡送你一新的。」
  「那我回家就砸了它。」王鳳起也在犯貧。
  「現在再砸就有點兒晚了,我只能表示遺憾。」李慕智笑了笑,說,「不過你還是可以放心,有人比你聰明----他沒砸望遠鏡,他砸了自己地DV。有請李先生。」
  在演播室裡現場觀眾的笑聲和掌聲中,從後台走出來一個中年人。中年人戴著眼鏡,文質彬彬。
  葉揚天歪著頭,完全不理解電視裡到底在說什麼事情----青天真人飛昇時的鏡頭被人給拍照了?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被人拍下了照片,那也不會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上了電視啊?
  正琢磨著,葉揚天忽然又發現:從後台上來的那個中年人自己看著眼熟。
  「李先生,咱們是本家。」李慕智笑著站起來迎上去,問。「聽說你把你的DV給砸了?」
  姓李的中年人比青年王鳳起緊張多了,身子都有些發僵,他很嚴肅地點點頭,說,「是砸了----我嚇著了。」
  「到了演播室你就不用害怕了。李先生,在這兒有全國觀眾做你的後盾,這邊請坐。」李慕智微笑著把中年人的步履弄成了一順地。
  「雖然已經有很多朋友已經看過了,但現在咱們還是再來看一下李先生砸了DV才拍出的這一段錄像。」中年人坐下以後,李慕智往身後的大屏幕一指,「請看大屏幕。」
  電視裡演播室的大屏幕開始放一段錄像,錄像並不很清晰。顯然是家用的DV拍出來的,畫面也很抖,彷彿是拍錄像的人在哆嗦。
  但儘管如此,觀眾都能看清楚,錄像展現了一個人渾身冒著白光往天頂上飛地畫面,那人的相貌打扮與剛才的照片上的道士完全相同。
  葉揚天聽得見,電視上演播室裡不住地有人在倒吸涼氣。
  錄像大概是一分多鐘的樣子,直到青天真人地身影在極高的天頂變成一個光點----然後就是極快地閃過了幾秒抖動的畫面,變成了一片亂碼。
  鏡頭轉回演播室,李慕智笑著對中年人說。「現在咱們全國在收看本欄目的觀眾朋友都知道你的DV是怎麼砸了的了----你是不是摔了一跤?」
  中年人不好意思地點頭,接著辯解,「我是真給嚇著了……」
  「我理解。」李慕智說,「換成是我。我也會嚇著。觀眾朋友們請看。如果我眼神兒沒出什麼毛病的話,剛才大屏幕上地景像是一個人在飛。」
  節目進行到這裡中斷了。插播廣告。
  葉揚天把眉頭皺成了一團,衝著廣告發誓:「但凡是這些廣告裡的東西,別讓我碰上----我一樣也不買!」
  葉揚天沒發覺自己的話裡有矛盾。
  廣告過後,「小智說事」的節目重開,還回顧了一下之前的內容。
  原來是自從8月30日晚上開始,互聯網路上就流傳著幾張照片和一段DV拍攝的視頻片段。照片和視頻上記載的都是有人在天上飛的景象。
  幾天之內,這些照片和視頻錄像被各大網站和論壇轉載,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人在天上飛啊!
  這年頭,互聯網路上的消息有一大半是假地,沒人會當真---尤其是有關某地發現了UFO,某處出現了海怪等等,不是特別模糊,就是一看就知道是被PS過了。
  偏偏這幾張照片和視頻片段怎麼看都像是真的。尤其是那位摔了DV的中年人,發帖時還把「壯烈犧牲」的DV地照片也一併發了出來,並附上了自己地電子郵箱等聯繫方式。
  假消息很多,但摔壞一台D來造假消息的人就不太好找了。
  而且在互聯網路上發出照片和視頻片段地並非是同一個人---這很容易查證----偏偏他們在發帖時的措辭卻基本一樣。
  這兩個人都是天文愛好者,都是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天上有人。
  大多數見到這些所謂「人在天上飛」的證據的都認為是假的,是一場鬧劇----這兩人不是朋友也是熟人,約好了要炒作。
  對這一事件最為經典的回復是:「這年頭不是人吹牛牛在天上飛了,是人吹人人在天上
  但是,這件事情竟然沒有淹沒在互聯網路上浩瀚如海的信息裡,而是一直浮在水面,不乏有人從各個角度評論說這些東西很可能是真的。
  這些評論者的說法不一,有的從中國五千年歷史上論證某些「仙人」「修道者」的存在的真實性;有的援引當代科技在基因改造方面的可能性;有的在技術論證這些照片和視頻片段未經修改……總之,變著法的想辦法與不相信照片與視頻的真實性的廣大網民們打架。
  最近的發展就是葉揚天現在看到的:拍照和拍攝視頻錄像的當事人被請進了中央電視台「小智說事」的演播室。
  「也太快了點兒。」葉揚天現在相信這是「道門社會化工程」的第一步了,他搖搖頭,這樣評價。
  電視裡,「小智說事」還在繼續。
  李慕智正追問中年人,「有一回我主持,嘉賓說他丈夫可能有外遇,原因是因為他出去買雞蛋都要去一天,我解釋說,那可能是他在找新鮮雞蛋。我聽說有不少朋友認為我這話說的比較經典……我還聽說你平時不怎麼觀察天象,那天偶爾一觀察就看見個會飛的人你還把他給拍下來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問一下,你要是出去買雞蛋,就不用花一整天了吧?」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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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3:30 |只看該作者

  中年人似乎已經適應了環境,馬上回答說,「我平時不買雞蛋。」
  演播室裡的觀眾大笑。
  「有關你的家庭生活我們可以先放在一邊,」李慕智笑笑,說,「現在觀眾朋友們已經知道,李先生與王先生素不相識素昧平生從來不認識,但剛才的錄像與照片卻的確是同一個人。所以我剛才就在想:如果我能夠找到照片上的這位……道士?而且萬一他一昏頭答應收下我這個徒弟,我就是不是也可以學會飛了?不知道大家看見沒有,現在我的理想之火正在熊熊燃燒啊。」
  「李先生,」王鳳起接過了李慕智的話頭,對李慕智說,「我覺得您的思路跳躍得太快。」
  李慕智一驚,「啊,我光顧了去琢磨我的理想了,忘了現在我干主持人掙得也不少。」
  觀眾們再次大笑。
  葉揚天也笑了,除了被李慕智逗笑之外,他也很佩服李慕智嘴上的本事。
  李慕智輕描淡寫地就把「人會飛」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給淡化了,觀眾們的確會很關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但同時李慕智卻把這種可能性與做主持人和掙多少錢拿過來類比,他插科打諢,讓人把整件事情當成了可以放在茶餘飯後聊天的談資。
  「不會李慕智也是九處的吧?」葉揚天小聲地嘀咕起來,「那公安九處還真是人才濟濟。」
  一想到公安九處,葉揚天忽然發現了自己為什麼看著那個把DV摔壞了的中年人面熟了。
  那人他的確是見過的----在飛機上。
  中年人就是那次葉揚天去上海時遇見的那幫劫機犯裡的領頭的!
  葉揚天沒再往下看電視,蹦起來立刻往外衝,一邊沖一邊嚷嚷,「韓雨,你給我出來!」
  第十集 第五十九章 這年頭,半小時飛昇一次。(上)
  ------------------------
  韓雨同樣住在葉揚天祖父的家裡,三層上的客房。
  作為公安九處派出駐紮在葉揚天身邊的「特派員」,這幾天韓雨並不怎麼盡職----這要怪與姜瀟瀟吵架之後的葉揚天臉色太不好看,韓雨又自認不樂意往小兒女的感情衝突裡攙和----現在,韓雨正在嗑著瓜子看電視,電視屏幕上演的是「小智說事」,韓雨一邊看一邊樂。
  「眼鏡發揮得還不錯呢……」當葉揚天闖進韓雨的房間,韓雨剛自言自語地把這句話說完。
  「韓雨!」葉揚天的臉氣得發紅,「我不是問過你?你說過劫機的那幫人跟你們九處沒關係!」
  「啊?」韓雨把手裡的瓜子放下,一臉無辜地說,「那現在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
  韓雨隨手指了指屏幕。
  「你……」
  「本來不用眼鏡上這節目的,」韓雨指著屏幕上的中年人說,「這是我的主意。我跟我父親說,對你就不要再隱瞞了,這就是我們的誠意。」
  「如果我不看電視,那你們再怎麼表達誠意?」葉揚天的火被「誠意」兩個字消了一半,卻還是惡狠狠地問。
  「嗯……你如果沒看電視?這個我們控制不了啊----你就不要挑刺了吧?保險公司還不保不可抗力呢。」韓雨若無其事地說。韓雨對葉揚天的脾氣是越來越放心了,尤其是在她聽牆根知道了葉揚天與姜瀟瀟吵架的內容後,韓雨甚至對葉揚天有了幾分欣賞:葉揚天既然能忍辱負重,識大局顧大體,那就不如對他再坦誠一點。
  「你以為我會接受這個解釋?」葉揚天抬手,把房間裡的椅子憑空攝過來,放穩,坐下。
  「但現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我啊。」韓雨狡猾地笑。
  「呃……」葉揚天鬱悶地發現自己流年不利,每每在女孩子面前吃虧。
  儘管對韓雨一副篤定自信的模樣很火大,葉揚天還是忍了忍。看著電視機,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造勢。咱們早就說過了。」韓雨微笑,「葉揚天,李慕智這張嘴很厲害吧?」
  「我才幾天沒上網?你們居然就把聲勢造出來了?」葉揚天搖搖頭,「至少給我打個招呼。」
  「打招呼?」說到這兒韓雨反倒生氣了,質問葉揚天,「青天真人飛昇,你給我打招呼了?我們是怕你再鬧出什麼事情來。所以才急匆匆地這麼辦了!」
  「這個……反正你也沒閒著,從蕭如雲那兒,你該打聽出來這回青天真人飛昇跟我沒關係了。」葉揚天氣哼哼地,「咱們誰也別找小賬,就蕭如雲那點兒經驗閱歷,你三句話不用說完,她就肯定把什麼都告訴你了!」
  「唷。葉揚天?」韓雨的眼睛裡冒出好奇的光芒,「你還真瞭解蕭如雲啊,怪不得瀟瀟要和你吵架。」
  「誰也別跟我提這個碴兒!」葉揚天氣得一蹦三丈高。
  「你說的啊。枉費我在瀟瀟那兒為你說好話來著。」韓雨故意幽幽地歎了口氣。
  「啊?你替我說好話了?」葉揚天不好意思地撓頭,「韓雨,你都說什麼了?」
  韓雨的臉紅了。訥訥地說,「瀟瀟不理我----她還惦記著當初我綁架她地碴兒呢。」
  「惦記?瀟瀟她惦記著就對了!」葉揚天大為喪氣,不禁發起了邪火,「韓雨,你還敢說這事兒?那回你是真差點兒就殺了我----嘿……我居然沒報復?」
  葉揚天氣得索性什麼都不管了,轉身就走。
  「葉揚天,瀟瀟是沒理我。可我把話都給她說了!」
  「你說什麼了?」葉揚天立刻轉身回來了。
  「我沒說什麼----你累不累?」韓雨看葉揚天又要轉身走,趕緊苦笑著叫住他,「我就是跟她說說大局觀什麼的,讓她理解一下你,也站在你的角度為你想想;說你現在很難,最好不要再惹你生氣……什麼什麼諸如此類的。葉揚天,我對你仁至義盡了啊。」
  「你這回倒做了件好事。」葉揚天回來,垂頭喪氣地坐下,「瀟瀟她真什麼也沒說?」
  「沒有。」韓雨很快地回答。
  但韓雨沒有說實話。
  姜瀟瀟的確還惦記著韓雨曾經綁架過自己,所以不愛搭理韓雨。可昨天韓雨對她說完上述類似話語之後,姜瀟瀟還是回答過一句的。
  姜瀟瀟說,「葉子有能力把這些事情搞定----不用你操
  從某種意義上說,韓雨很佩服姜瀟瀟能夠這樣毫無保留地去相信自己所愛的人;但這種回答卻是韓雨很不希望聽到。也不希望讓葉揚天知道的。
  在聽完姜瀟瀟地回答之後。韓雨給公安九處打了個報告,要求派專人分析一下姜瀟瀟的心理。以及她能夠對葉揚天產生多大的影響----這在以前是公安九處工作的一個盲點。
  在專家的分析報告出來之前,韓雨自己就得出了一個與現實較為接近的結論:如果姜瀟瀟樂意,她能夠最大程度地影響葉揚天的心情和行為;而且,姜瀟瀟有足夠地能力和慾望,她將會把事局攪亂得不可收拾……
  韓雨正觀察著葉揚天的臉色,葉揚天就把她的結論證實了。
  「韓雨,我覺得那天瀟瀟罵我罵得很有道理。」葉揚天搖著頭,說,「其實我完全可以更加強勢一點兒----你怎麼看?」
  「還是不用了。」韓雨苦著臉回答。
  「我強勢了,你當然不會高興。」葉揚天若有所思,慢慢地說,「可是韓雨,你看我直到現在為止,似乎並沒有做過什麼事情,我總是在隨波逐流,觀察風向----這不是我們葉家的生意經。」
  「葉揚天,你想幹什麼?」韓雨很警惕地問。
  葉揚天沒有回答,故意笑得詭秘----在他心裡,他是回答了的,葉揚天惡狠狠地說著:「我想殺了董雙蔻!」
  這個念頭在葉揚天確認了董雙蔻之可能是天庭地神仙以後,愈發強烈了。
  本來,葉揚天對董雙蔻並沒有殺心,所以他才回絕了韓雨的提議,三上宗堂也不過只是想出出氣而已;但董雙蔻是神仙,這一條讓葉揚天真正動了殺機。
  葉揚天對神仙很反感了。從呂洞賓到董雙蔻,都是藏頭露尾,隱在暗處,一到關鍵時候就蹦出來,每每壞人好事,或故弄玄虛,這讓葉揚天從私人感情上難以接受。
  而且,葉揚天真的發覺自己被度化成仙,乃至董雙蔻隱身青雲門,這些事情的目的毫不單純,天庭好像在進行什麼大計劃,而他這個當事人卻被完全蒙在鼓裡;簡單地說:自己被天庭當槍使了。
  葉揚天能夠很容易地容忍陰謀,卻不能容忍自己也成為被人謀的那一部分。葉揚天說,這不是出於私人感情,這是出於個人愛好。
  現在董雙蔻的身份沒有曝光,葉揚天有信心殺掉他後不給人留下口實。
  另外,他也被姜瀟瀟攛掇得殺心更濃了----想要以殺掉董雙蔻來證明給姜瀟瀟看。這或許是最重要地一條。
  只是葉揚天不會明說自己的想法,即便事情做成了,恐怕他也不會公開承認。因為他怕天庭報復。事實上葉揚天很清楚,如果真有人殺了董雙蔻,天庭也不可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這不重要,到時以不知情搪塞就好了。
  再者葉揚天是個生意人,在商場上笑到最後的那種人會有許多特徵,其中一條就是始終保持道貌岸然的笑容,哪怕是在背後無惡不作。這一點,葉揚天早就學會了。
  真要動手,葉揚天不願任何人能在事前看出哪怕一絲端倪。
  葉揚天就這樣只用微笑打發掉了一臉惶急,連連追問不休的韓雨,開始追問「道門社會化工程」的進度和計劃。
  韓雨無奈,只得對葉揚天慢慢解釋起來,這一回比上次在青雲門時所說的詳細了許多,但大框架並沒有變----要等到青雲門真正「出世」至少還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而且,視乎大眾的反應,計劃還會做出各種調整。
  「之所以找李慕智也是沒有辦法----全國所有地電視欄目和主持人我們進行過嚴格篩選,只有讓他來最合適。」韓雨不情願地說著,「可他不是九處的人,而且嘴太快了。」
  葉揚天笑了。
  李慕智的嘴不僅歪,也不僅是厲害,還佔了一條:快。
  在報紙上,葉揚天經常會看到李慕智又「炮轟」誰誰誰了,每回都轟得很有理,讓人擊節叫好。
  不用說,既然讓李慕智來做這期節目,有關道門的事實也會多少透露一點給他,公安九處擔心地是李慕智會口無遮攔----畢竟道門出世這件事情按部就班地做下去地話,會出現什麼問題值得李慕智去「炮轟」實在難說得很。
  如果只是報紙網絡等一些容易控制的媒體也就罷了,李慕智卻還是個會經常性出席或主持現場直播地人物,萬一……
  葉揚天笑得很陰險,他開始琢磨什麼時候半夜去找李慕智談談心了。
  第十集 第五十九章 這年頭,半小時飛昇一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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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你瞎琢磨什麼呢?」韓雨被葉揚天笑得有點兒發毛。
  「沒什麼沒什麼。」葉揚天搖搖頭,問,「在你們的計劃裡頭,至少一年之內,沒我什麼事兒對吧?」
  「誰說的?你是救火員!萬一道門中有誰鬧出來什麼事情---尤其是那個不聽使喚的董雙蔻!你以為誰能治得了?」韓雨狠狠乜了葉揚天一眼,說,「集合九處的力量,對付一個兩個的沒什麼問題,可現在是打了一個一群出來,那除了仰仗你這位大羅金仙的威信之外,我們也沒別的辦法。」
  韓雨的話不盡不實,在任何情況下,公安九處都不會把國運寄托在一個十七歲的男孩身上。不管他是不是所謂的大羅金仙。
  歐戈菁山曾經設想過的拿核彈頭亂炸的方案,已經通過緊密的研討,得出了評估報告。雖然這是最差的玉石俱焚,但也算是一種辦法。
  而在這之前,通過「道門社會化工程」開出各種價碼,分化道門勢力,甚至挑撥道門內鬥等等,也早已成為了備選的方案---在葉揚天這頭一旦出現問題,這些方案都會立刻就提上議事日程。
  事實上,對道門大比中突然冒出來的那六十一派,已經有公安九處的人在設法打入了。
  韓雨自然不會把這對葉揚天說破,反倒不著痕跡地捧了葉揚天一下。
  「這樣啊……」葉揚天有點兒犯愁,摸摸鼻子,慢悠悠地對韓雨說,「那在這些計劃開展之前……我還是先請一陣子假好了。」
  「葉揚天?你要幹什麼?」韓雨心頭一顫。
  「我要幹什麼?你煩不煩?從你認識我到現在,這句話你說了有一萬遍了!」葉揚天很生氣似的,說,「我要去廁所!請個假不行啊?」
  韓雨的臉窘得通紅。
  葉揚天摔門,走了。
  他沒去解決個人生理問題,反去找了姜瀟瀟。
  葉揚天拉著姜瀟瀟就走。
  「你幹什麼?」姜瀟瀟似乎還在生氣----其實真生氣倒也未必,但兩人還在「冷戰」卻是不錯的----她並沒給葉揚天好臉色看。
  可姜瀟瀟還是半推半就地被葉揚天拉著出了門。到了這棟四層小樓外面的巷子裡,路燈很亮,代替月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拉著另一個,滿臉甜蜜;另一個作勢要甩手又總是甩不開,噘嘴臉紅還帶著點兒氣,就是一對剛鬧了彆扭的戀人同志。
  「瀟瀟,走。陪我買點兒東西去。」葉揚天掏出手機看看,「現在才晚上10點,貴和還沒關門。」
  「買什麼?」姜瀟瀟腳底下跟著葉揚天往車庫走,嘴裡不依不饒,「葉子,你買什麼禮物給我我也不要----你還是和如雲姐姐買去吧。」
  「瀟----瀟----」葉揚天拖長聲調,「要真是給你買禮物。我就不拉著你了。我是讓你幫我參謀一下,別忘了買……」
  「買什麼啊!」姜瀟瀟摔開了葉揚天的手,在車庫跟前站住不動了。
  「買……」葉揚天後退,強推著姜瀟瀟上了車,一邊還說著。「買點兒帶到天上去的東西。」
  「什麼?」姜瀟瀟把沖葉揚天生氣這碴兒給忘了,半張著嘴,吃驚地問。
  「我上天去玩玩。」葉揚天哈哈笑著鑽進汽車,點火,發動,說,「所以打算給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他們稍點兒土特產。」
  寶馬車「吱」地退出車庫。轉彎,往泉城路的貴和商廈駛去。
  「等等……」葉揚天開車開得很快,姜瀟瀟在副駕駛位上一邊白著臉扣安全帶,一邊緊張地大叫,「你慢點兒!」
  葉揚天放慢了車速,轉頭朝姜瀟瀟燦爛地一笑,「瀟瀟,你不是說我沒擔當?這回我想到什麼就幹什麼了哦。告訴你,剛才從韓雨那兒離開地時候我都沒想到要上天!」
  「停下!停下!」姜瀟瀟還在叫,「葉子。你看前邊!別看我!」「瀟瀟?你害怕什麼?我會開車----正經學過的。」葉揚天好笑起來:早知道這就能讓瀟瀟跟自己說話,早幾年剛學會開車的時候就拉她去兜風了。
  「你學過開車?」姜瀟瀟總算聽見一句讓人安心的話,剛鬆了一口氣,忽然又緊張起來。「葉子。你考出駕駛執照來了?你年齡不夠吧?」
  「是不夠。」葉揚天老老實實地承認,「所以我把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給改了----啊。考完我就又改回來了。」
  「你……」姜瀟瀟又好氣又好笑,罵道,「你多餘!」
  「好像你說的沒錯啊?」葉揚天抬手撓撓頭,「改完我就覺得這麼干挺多餘的。」
  姜瀟瀟盯著葉揚天那只離開方向盤的手,沒說話,臉色明顯好看多了。
  「瀟瀟啊,我打算買點兒吃地喝的,還有小家電----你覺得王母娘娘會不會喜歡水果搾汁機?她家不是產桃來著?對了,給玉皇大帝帶個限量版的Zippo火機怎麼樣?再稍上幾條好煙。」葉揚天有一搭沒一搭地胡說著。
  「葉子,你到底要幹什麼?」姜瀟瀟嘗到了鬱悶的滋味----葉揚天一旦強勢起來,她就沒法子了。
  不過看著葉揚天現在意氣風發的模樣,姜瀟瀟倒也高興,雖然還不清楚葉揚天的意圖,卻也就把這幾天積攢下來的火氣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瀟瀟,你怎麼跟韓雨學了?我能幹什麼?不是跟你說了?我打算上天玩玩。」這會兒已經到了貴和商廈邊上地停車場,葉揚天停下寶馬,往下走著對姜瀟瀟解釋,「換個別的說法就是……我要飛昇了。」
  「飛昇?」姜瀟瀟的臉色本來就白,聽了葉揚天的話,一下變得更白了三分,簡直白得有點兒慘。
  「嗯,青天真人飛昇你沒見是吧?就是渾身往外冒白光,然後嗖地一聲拔地而起。朝大氣層外進發----天庭在哪兒我還真不知道,呂洞賓也沒告訴我,不過我琢磨著只要一直往高處飛,也用不著花太長時間。」
  葉揚天一臉壞笑,「瀟瀟,我估計我飛個十年八年的就能到了,你在底下慢慢等----愛因斯坦地相對論說了:Emc,只要我飛得夠快。打個來回需要的時間……這個我還真不會算……怎麼辦?」
  「葉子!」姜瀟瀟呆在車裡不出來,眼圈紅了。
  「哎,瀟瀟……」葉揚天見不得姜瀟瀟的眼淚,趕緊又鑽進車裡,一迭聲地安慰,「我跟你開玩笑呢……瀟瀟,你可別哭……」
  「你……你……」葉揚天不勸還好。這一勸,姜瀟瀟乾脆趴下徹底大哭起來葉揚天傻眼了。
  「瀟瀟,瀟瀟,我……我不是有意的……」
  「瀟瀟你別哭好不好?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瀟瀟----你……」
  勸了半天,姜瀟瀟總算收住了眼淚。抬頭淚眼婆娑地說,「葉子……」
  姜瀟瀟沒說下去,嘴一扁,想哭,忍住了。
  「瀟瀟,你放心……我不是真要飛昇----就算是飛昇,我也不得帶著你?」
  葉揚天原本還想再逗逗姜瀟瀟。也算發散一下這幾天地鬱悶,可現在不敢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瀟瀟,你想想看,現在道門,還有現實社會這麼多事情,大都是我插不上手的,老這樣下去不成----你說地話我想過了,的確有道理。所以我就在想,今後我該怎麼辦。」葉揚天歎口氣。說,「剛才我又問過韓雨,再過一年,青雲門就要逐漸過渡到現實社會中來。也就是說在一年之內。我必須得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行。」
  姜瀟瀟在與葉揚天關係確定後就很少問這方面的具體事情了,也難得聽葉揚天講起。她就在車裡坐穩了,趴在駕駛台上,仔細聽著。
  「韓雨說----其實瀟瀟你也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公安九處地意思,差不多也就是……那上面的意思。她說要我去當救火員,哪兒出問題了我就去哪兒。我當時琢磨著這就不對。先不提她話裡有多少水分,他們到底能信任我到什麼地步吧,我憑什麼就這麼命苦?九處給我發工資嗎?就算是發,大羅金仙的僱傭行情該怎麼評估?買賣沒有這麼做的。」
  「但是反過來,瀟瀟你也替我想想看,我有什麼資本對九處說不?這難度有點兒大---如果道門全聽我的,或許那會是種資本,不過現在還不是----有董雙蔻給我搗亂呢。我這麼說你別生氣,雖然董雙蔻他沒表露身份,可他也是神仙,我沒理由就一定能打贏他,你知道我們都打過好幾回了,我沒佔多少便宜,反倒讓他涮得不輕。」
  「退一萬步,我打死董雙蔻了,道門全聽我地----那接下來我幹什麼?跟公安九處,跟政府討價還價?我要什麼呢?錢?我不缺啊;權?我不稀罕啊。總不能讓國家給我劃塊地,我自立?累不累啊?呂洞賓度我成仙的時候我就這麼想了----我想要地東西不是成仙,真要說成仙長生不老什麼的,到現在,你不也還沒打算正兒八經地學法術?那得等咱們都七老八十了才會開始惦記呢。啊,瀟瀟,我倒不是說不應該未雨綢繆,可事兒就在那兒擺著呢不是?才十七歲,咱們著什麼急啊?」
  姜瀟瀟「噗哧」一聲樂了,「你才七老八十了。」
  「我是在想:首先地確得有能討價還價地資本,所以道門這邊還是要大力掌控----董雙蔻或許不能殺,可我得想辦法讓董雙蔻也聽我的。」
  對姜瀟瀟,葉揚天也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已經經歷過幾次心路轉變,真地打算要宰了董雙蔻,他不是想要隱瞞,而是過於謹慎了。
  「所以你就要飛昇?」姜瀟瀟聽明白了葉揚天的意思。
  「沒錯。」葉揚天點點頭,「我腦子裡這個念頭閃了一下立刻就抓住了,我得到天上去看看----按理說我沒把所有的天條都背過,還不能上天,可我這個大羅金仙畢竟不是冒牌貨,就算真上去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我這是做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
  「沒錯。因為我八成上不去。」葉揚天詭秘地笑了,「瀟瀟,這你還真不知道:呂洞賓,他絕對不會讓我飛昇!」
  「為什麼?」姜瀟瀟納悶起來。
  「這個……牽扯到我們之間的那個《成仙合同》,還有其他亂七八糟地一些事情……」葉揚天開始尷尬了。
  所謂的《成仙合同》,其實是葉揚天與呂洞賓個人簽訂下來的,如果呂洞賓真這麼就讓葉揚天上了天庭,那第一個倒霉的,絕對不會是葉揚天。
  ----葉揚天對這類商業欺詐案最瞭解不過了。
  沒有任何一個公司會允許自己的僱員在外頭以公司的名義進行詐騙----哪怕是「二十一世紀天庭新一代神仙成員試行發展無限責任公司」。
  對於呂洞賓的所作所為,葉揚天早已經認定:就是詐騙!
  「所以呂洞賓他一定會攔住我不讓我飛昇。」葉揚天下了結論,「呂洞賓現在不敢露頭了,上回我就提了一句董雙蔻他就溜走,不用琢磨,傻子也知道呂洞賓肯定認識董雙蔻----沒準兒在天庭他們還是哥倆。」
  「我非得逼呂洞賓出來告訴我怎麼對付董雙蔻不可!他要是不說……」葉揚天嘿嘿一笑,「就算他攔得住我一時,我隔半個小時就飛昇一次----我升不上去,累也累挺了他!」
  「你缺德。」姜瀟瀟盯著葉揚天的眼鏡,很嚴肅地說。
  「噗通」,葉揚天趴下了。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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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3: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五十九章 這年頭,半小時飛昇一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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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番話說下來,姜瀟瀟沒辦法再生氣,只是「小小地」懲誡了葉揚天一下,美其名曰要葉揚天飛昇的時候也不能忘了自己。
  葉揚天很高興地表示:就算他忘了姜瀟瀟,他兩條胳膊上的掐痕也不會忘了的。
  然後兩個人開始購物。
  寶馬的車後箱很快就滿了---趁晚上天黑沒人,葉揚天連著用了幾十回法術,變小了無數東西。
  同時,葉揚天刷爆了四張卡。
  基本上貴和商廈裡有的東西,每一種葉揚天都買了雙份的。
  ----對此的解釋是:萬一呂洞賓鐵了心不識趣或者乾脆沒來得及,讓葉揚天一不留神真上了天庭,總得有點兒東西能拿得出手送人。
  「謝謝光臨!歡迎您再次惠顧本商城!」
  葉揚天和姜瀟瀟離開貴和商廈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貴和商廈所有的員工,包括董事長在內都趕了來,差不多一千來人站在門外,一起對葉揚天、姜瀟瀟鞠躬道別,所有人都笑成了一朵花。
  葉揚天驅車開出還沒一百米,就聽見那個圓臉的董事長以一種近乎瘋狂的語調大吼起來,「發獎金!全體人員發獎金!都是雙份!不,三份!」
  姜瀟瀟捂著肚子笑得不行,「葉子……從盤古開天闢地到如今啊……就沒一個人買東西能買成這樣的----你把人家兩年的營業額一晚上、不,兩個小時就包圓了……」
  「偶爾我也會很豪爽----特別是在用別人的錢的時候。」葉揚天很矜持地板著臉說,「瀟瀟,這你還是不知道,我去參加道門大比之前,就從公安九處那兒要了三張金卡,透支額度據說都挺高----他們明明是在騙人嘛,居然這就被刷爆了?」
  「我奇怪,怎麼沒人問你東西都去哪兒了?」姜瀟瀟眨著大眼睛納悶,「你可是順手連汽車都買了一百來輛。
  「----我三歲的時候就學會了。」葉揚天的笑容中透出幾分看破世情的淡然。「你只要砸出去足夠的金錢,就可以把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變成瞎子。」
  「哦……」
  葉揚天飛昇地物質準備已經做好了,他只花了兩個小時,和公安九處大約三年的運作資金。
  儘管事情做得有幾分戲謔,但葉揚天真的很認真。
  飛昇的路上很可能會有呂洞賓攔截----這是葉揚天希望達成的目的,與之相對,葉揚天也做好了飛昇上天的準備。
  如果遇到萬一,呂洞賓並沒有來。葉揚天不想溜溜地就夾著尾巴這麼回來。這一次,他決心一定要有成果。
  所以葉揚天不但做好了物質準備,還給公安九處、道門的青月真人和華九、以及千葉冰雲各留了一封信,對自己地打算做了一下說明。
  在給公安九處和道門的信中,葉揚天著重提到:三年之內必定返回,而返回之後肯定就完全領會了天庭的意思了,所以你們不要太吵鬧。不要做出太多不好看將來不好交代的事情來……
  諸如此類,總之是加勉有之,警告有之,任性有之,任誰讀了都會哭笑不得。
  給千葉冰雲的那封信就比較直白了。大意可以被一句話概括:小冰啊,「你揚天哥哥我」上天當神仙去了,沒個一兩百年是回不來的,你就張羅著先把自己嫁了吧----小邢他人真的不錯。
  為了這封缺德地信,葉揚天沒對邢師我說實話。
  在葉揚天想來,邢師我是自己的哥們兒,不管自己做了什麼。邢師我總會體諒的----再說如果萬一自己真的一去百年不回,這也算替兄弟先了了一樁終身大事了。千葉冰雲個性雖然有待商榷,國籍也有問題,但人卻漂亮,又是世交,同時還沒有什麼品德上的太大問題,按理說算是個不錯地對象。
  這幾封信葉揚天都交給了姜瀟瀟,讓她在合適的時候交給收信人。葉揚天說,這個「合適的時候」以三個月為期限,過了三個月自己還沒回來。姜瀟瀟就要把信交出去,同時開始跟蕭如雲學道。
  葉揚天沒有給蕭如雲留信。
  自從那天姜瀟瀟撞見葉揚天對蕭如雲說「對不起你」以後,蕭如雲雖然沒有離開葉家的這座小樓,但明顯深居簡出了。還聲稱「辟榖」。連飯也不出來吃。
  葉揚天只好歎息----他原本打算悄悄地去辭行,可姜瀟瀟看得很緊。葉揚天竟不好開口。
  但葉揚天相信蕭如雲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哪怕自己一個字也不留給她。
  最後,葉揚天頭疼的是怎麼向父親和祖父辭行。
  上天這種事情,任憑葉揚天膽子大到什麼地步他也不會瞞著父親和祖父,不是「不敢」,是「不會」。
  葉揚天知道,無論父親還是祖父都會理解並且支持自己,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不好開口說。
  這事情也不好說。
  從貴和商廈購物回來,寫完信,葉揚天已經在祖父葉龍潛的書房門前轉悠了兩個多小時了,幾次伸手敲門,在敲響之前又都縮了回來。
  下午地陽光很強,照得走廊裡的葉揚天一個勁兒地皺眉頭。
  「小天啊,進來吧。」到頭來,是葉龍潛給葉揚天開了門。
  「爺爺。」葉揚天苦著臉,走進書房。「爺爺,你這幾天過得還好吧?」一進來,葉揚天先沒話找話,給葉龍潛捏起了肩膀。
  「嗯,拍馬屁,你這是又惹禍了。」葉龍潛半躺在皮椅上,瞇著眼笑。
  「沒惹禍。」葉揚天立刻否認,然後小聲說,「能惹的禍前一陣子都惹完了……爺爺,這你知道。」
  「我老了是吧?」葉龍潛吹鬍子瞪眼,身子倒沒動地方,「小天,你以為你就能瞞住你爺爺?」
  「爺爺……自從上回您沒能事先知道我成仙,您再說這話我可就不信了。」葉揚天嬉皮笑臉地,「換個詐我的辦法行不?」
  「還反了你了小天!你皮子癢癢了?」葉龍潛嘴上越說越厲害,可就是不動地方,顯然非常享受孫子的按摩。
  「沒癢癢。」葉揚天一搖腦袋,「爺爺,您老人家最近過得可好啊?」
  「好,好得很啊。養了個好大的孫子,半個月都不來看我一次,可不好得很嘛!要為這點兒事兒生氣,我還不得氣死?」葉龍潛哼了一聲,「人說養兒防老,兒子在外地就是不回來;養孫子吧,***,孫子成神仙了!」
  「爺爺,看您說的,我爸他是不像話----可孫子我,對您老一向那是忠心耿耿……」
  「說重點!」
  「啊,是。」葉揚天吐了吐舌頭,心說,「算我不敬,爺爺這可真是人老成精……」
  就同齡人中,葉揚天算是最古靈精怪的型號了,只不過他在祖父和父親面前都施展不開,一向是處處受制。
  這回也不例外。
  「爺爺,是有件事兒,得求您幫我跟老爸說一聲……」葉揚天手上按摩更加起勁了。
  「這回的禍還真不小啊?你自己過來求我找你爸?」葉龍潛地眉頭皺起來,身子一挺,起身站穩,看著葉揚天的眼鏡,嚴厲地問,「小天,你又把誰家姑娘的肚子給弄大了?」
  「爺爺!」葉揚天叫著撞天屈,白眼也翻到天上去了,「您就真不能換個花樣?我沒把誰家姑娘……那什麼了----我從來沒把誰那什麼了……您那個又字兒到底怎麼來的?」
  葉龍潛坐下了,很失望地歎了口氣,「小天啊,你就是不孝順啊……」
  「爺爺……我服您了。」葉揚天也在歎氣,「從我一上中學,但凡我找您,說一句闖禍了,您就猜我把誰給那什麼了---您就那麼盼著抱重孫子?您就不知道考慮一下我地年齡?」
  「年齡?哼!」葉龍潛搖著頭說,「小天,你十七,虛歲就是十九,擱在舊社會,老子現在重孫子至少得抱了仨了!你居然一個也……沒出息!我葉龍沒你這麼沒出息地孫子!」「我理解我爸為什麼老躲著您。」葉揚天沒注意葉龍潛把自稱改成了「葉龍」,去了個「潛」字,嘟嘟囔囔地說,「肯定我爸小時候也被您老這麼說,結果給說怕了……」
  「沒有一個孝順的啊……」葉龍潛長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您慢慢歎著,我走了。」葉揚天使勁捏了葉龍潛地肩膀幾下,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一回頭,說,「對了,爺爺,我等會兒到天上去一趟啊。」
  「你給我回來!」
  「爺爺。」葉揚天委委屈屈地走到葉龍潛的身邊。
  「小天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你就要到天上去?」葉龍潛雙眼中精光四射,哪有一點兒八十一歲的老態?
  第十集 第六十章 這年頭,都是月亮和呂洞賓惹的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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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爺爺……也沒什麼大事的……」葉揚天看葉龍潛的臉色不善,趕緊補全,「就是我打算飛昇一下。」
  「你要飛昇?還一下?」葉龍潛扶住了書桌,努力地沒讓自己從皮椅上滑下來。
  「這說來話就長了……」
  葉揚天到底還是把該解釋都解釋清楚了,當他提到自己的打算,說飛昇了可能馬上就回來也可能就在天上呆個一年半載的,葉龍潛的表情很精彩。
  比葉龍潛知道葉揚天成仙了的那一次還精彩。
  這實在是因為葉揚天把得道飛昇當成了吃花生喝涼水,隨便就一次隨便就一次,老爺子被驚著了。
  「你……小天啊……」葉龍潛究竟是經多見廣,能對兒孫放手,驚異一陣以後,歎著氣說,「那你就去吧。」
  「啊?」葉揚天反倒不適應了。
  「你說了要去,還呆著幹什麼?」葉龍潛一拍書桌,「要走就走,別婆婆媽媽的!瞻前顧後,哪還像葉家的子孫!」
  「爺爺……您倒是……」
  「老子怎麼了?嗯?」葉龍潛轉過頭去不看葉揚天,冷冷地說,「你自己也知道你八成走不了,半道就會被人攔回來,那你還想怎麼樣?」
  「沒,沒。」葉揚天連聲答應著,退到書房門邊,又小聲問了一句,「爺爺,那我就走了?」
  「去吧。」葉龍潛不回頭,語氣冷峻,「真要到了天上,別替你爺爺我丟人!」
  「是!」葉揚天很響亮地回答。
  「對了,你要是見著了那個早幾天上去的青天----替老子揍他一頓!」葉龍潛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添上了這麼一句,接著發了牢騷。「本來老子還想著親自去揍他,他倒跑了!」
  「爺爺放心。」葉揚天的笑容有點兒發苦,心說:咱們家跟青雲門這梁子,爺爺您算是忘不了了……
  「小天,聽說上頭冷,記著多帶幾件衣服。」
  葉龍潛還是沒回頭,葉揚天紅著眼圈,輕輕帶上了房門。
  姜瀟瀟正守在門外。
  「葉子?完事了?」姜瀟瀟剛問一句。看見了葉揚天的紅眼圈,愣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嗯,還好。」葉揚天轉過頭,很隱蔽,同時又是欲蓋彌彰般地,擦了擦眼睛。
  時間:9月4日。下午2:57分。未時,日跌。
  地點:葉家小樓,天台。
  人物:葉揚天,姜瀟瀟。
  事件:平地飛昇。
  葉揚天裹著一件皮衣,在暮夏的暑氣裡站得很穩。樓前的楊樹上知了在叫。瀟瀟,我走了。」葉揚天一笑。
  「反正你一會兒就回來。走就走啊。」姜瀟瀟撇撇嘴,不以為然地說。
  「嗯,那回見。」
  「等等!」
  葉揚天剛開始閉目運氣就被姜瀟瀟拉住了。
  「等什麼?」
  「你……」姜瀟瀟的眼睛裡似乎泛起了淚花,「你保證你一會兒就回來?不會一上去就呆好幾百年?」
  「我……我保證我辦好事情就盡快回來,絕不多耗時間。」葉揚天把保證打了折扣。
  「你保證你一會兒就回來!」姜瀟瀟拉著葉揚天的袖子不放。
  「瀟瀟……」葉揚天還真不敢這麼保證----誰知道呂洞賓會不會臨時抽風?
  「那……那……」一滴淚水從姜瀟瀟的眼眶裡滴下來了,「那你保證你一定會回來!不許被天上地仙女纏住!不許花
  「我保證。」葉揚天故意逗姜瀟瀟。「只要那些仙女不如你漂亮。」
  「葉揚天!」姜瀟瀟跺腳,好像是被氣哭了。
  「我保證我保證。」葉揚天賠罪,「天上的仙女哪有你漂亮?瀟瀟,要自信!」
  「東西都帶好了?」姜瀟瀟想再去掐葉揚天,但皮衣太厚,掐不到肉。
  「都帶好了。」葉揚天拍了拍腰間的腰包,「大半個貴和商廈,全在這兒了!」
  「你往天上飛,不會冷?」
  「不會----我都聽爺爺的,穿得厚著呢。你看,你看!」葉揚天向姜瀟瀟展示皮衣,「鱷魚皮的!」
  「去你的!」姜瀟瀟想了想,再次發問。「真不會被天上的仙女迷住了?」
  「瀟瀟你放心!」
  「你……你……」繞了一個大圈。姜瀟瀟紅著臉終於問了出來,「你要飛昇。還有什麼話要給我……要給我說的?」
  「沒有。」葉揚天使勁搖頭,「瀟瀟,我這是往天上跑---那麼多神仙看著呢?他們都是光棍!你想讓我一上去就被群毆?」
  「你……你隨便吧。」姜瀟瀟噘嘴不理葉揚天了。
  「那,瀟瀟,回見。」葉揚天又開始閉目運功----姜瀟瀟在一邊提心吊膽似地望著他,看他一眼就轉頭賭氣不理,一賭氣不理就轉頭看一他眼。
  「說實在地我還真不知道這飛昇該是什麼程序……」葉揚天在心裡嘀咕一句,索性把心一橫:「不管了!旱地拔蔥!往上直飛!」
  腳一頓,葉揚天拔地而起!
  「瀟瀟!我喜歡你!」順著一個直衝藍天的被鱷魚皮包裹的人影,一聲大吼傳到了很遠很遠。
  姜瀟瀟抬頭望著,望著,兩手絞在一起,絞得很緊。層:高度在10--15Km的對流層,15--55Km的平流層,55--80Km是中層,再往上,80--500Km是熱層,500Km以上是外大氣層,也叫逃逸層。
  雲端頂上。
  葉揚天憋足了勁往上飛。
  他飛得挺快,一會兒就到了對流層。
  對流層是個考驗----在這裡,大氣的對流發達。氣溫變化劇烈。每升高100米,氣溫降低0.6,在11Km處,氣溫會降低到零下55。
  儘管口袋裡裝著半個貴和商廈,葉揚天地準備還是不足:他沒查資料。
  結果就造成了雖然葉揚天知道可能會很冷,但沒想到會冷到這種程度----鱷魚皮也不管用,被凍得梆硬,變成盔甲了。
  葉揚天用手捂緊了腰間的口袋。閉著眼,使勁往上衝。
  他現在什麼都沒想。
  大羅金仙,不是亂蓋,葉揚天的皮比鱷魚皮結實多了,耐凍----零下55?小菜!
  葉揚天甚至有些慶幸:成仙後,他就寒暑不侵了,濟南號稱中國四大火爐之首。夏天一向能熱死人,他卻愣是一夏天沒出過汗---因為心情變化出的冷汗不算。
  在對流層,葉揚天能感覺到有點兒冷,他挺高興。
  可葉揚天沒冷多一會兒就熱了。
  對流層往上是平流層,平流層底部15--25Km又叫臭氧層。吸收太陽輻射,溫度迅速升高。
  葉揚天出汗了,熱的。
  他在心裡琢磨:「濟南地夏天算什麼?以後誰要再說濟南夏天熱,我就把他扔到這兒來讓他試試!」
  葉揚天挺樂觀,他繼續閉著眼往上衝。
  很快,葉揚天穿過了臭氧層,也穿過了高達55Km的平流層。
  中層的考驗是最嚴峻的---氣溫低到了零下90。葉揚天也克服了。
  熱層很熱,據說太陽活動劇烈的時候熱層能夠達到2000以上,別說是個人,就是百煉精鋼也得歇菜滴水冒汽,但葉揚天完全感覺不到,他甚至還覺得很愜意。
  因為熱層的大氣太稀薄了,空氣分子和離子運行的速度又很快……理論知識怎麼樣都好,反正葉揚天自在得很,一口氣就挺進了散逸層。
  散逸層也沒有什麼好說,溫度更高。大氣更稀薄……地心引力幾乎感覺不到。葉揚天索性把眼睛睜開---他不太敢繼續飛了。
  一個旱地拔蔥,速度倒是不慢,可迄今為止,還沒見著呂洞賓地人影。
  ----「不會真讓我去天庭吧?南天門哪兒呢?不對。北在哪兒呢?」葉揚天在空中停下。環視四顧,慌了手腳。
  如果說這高天之上就是無垠地曠野。葉揚天現在就像是一匹曠野中的孤獨的狼,沒著沒落。
  呂洞賓不來。
  葉揚天再四下裡觀望了半天。
  呂洞賓不來。
  「理論與現實之間往往有差距,這我知道。」葉揚天很豪氣地甩了一下袖子----鱷魚皮的上裝從袖口處開始,變成了碎片,嘩嘩地落了下去。
  從地面到大氣層的最高處散逸層,葉揚天能保住自己的身子不受損傷,在天庭的大羅金仙中都算異數了,區區地鱷魚皮?撐不下來。
  好在葉揚天早想過一些預防措施,裝著半個貴和商廈的腰包他貼身收藏了,受到大羅金仙氣息作用,倒是沒有破。
  可葉揚天光身露體了,渾身只剩下了一個腰包和上下地內衣。
  「恐怕再往上飛還不成,什麼都剩不下……」葉揚天嘟囔一句,從腰包裡隨意掏出件男裝穿上,微微歎氣。
  如果不是還存著要見呂洞賓的念頭,葉揚天真恨不得不顧一切,就這麼一副樣子闖上南天門。
  對不認識的人葉揚天近可以改換形象,甚至撒潑耍賴,但呂洞賓卻與葉揚天有數面地緣分,葉揚天還拉不下這個臉來。
  換好衣服,葉揚天決定繼續向上。
  第十集 第六十章 這年頭,都是月亮和呂洞賓惹的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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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也找不到了,對天庭的所在方位也一無所知,葉揚天只能懷著瞎貓的心思,去碰天庭這只死耗子----葉揚天覺得:總是向上是不錯的----因為一旦錯了,他就得繞著地球再飛個一圈半圈的,慢慢去發現。
  「我不信運氣,可現在我只能勸著自己信了。」葉揚天對自己這樣說。
  在葉揚天的頭頂上,月亮很圓,前所未有地大。儘管還是白天,葉揚天也只能以月球為參照物。
  「對了?月球?」
  葉揚天開始胡思亂想了:
  毫無理由地,他從商業角度想起了全世界第一個試驗用火箭作動力飛天的人:萬戶。
  明代的萬戶把火箭----這火箭是跟阿波羅、挑戰者等無關的那種,簡單地說就是放多了火藥的爆竹----綁在椅子上,然後把自己也綁在椅子上,點火,飛上了天空。
  小時候聽祖父講過這個故事的葉揚天從內心深處欽佩萬戶的精神,並覺得以萬戶的名字來命名月球上的一塊土地,實在是月球賺了。
  現在,雖然對為航空登月的偉大事業而獻身的前輩有所不敬,但葉揚天依然認為萬戶很值,他丟了性命,卻在歷史上留下了名字,還在月亮上有了一塊自留地。這種事情如果可以確定,恐怕會有無數人搶破了頭。「嗯,萬戶的偉大在於他並沒有想這些。」葉揚天這樣對自己說,「如果我要是到月球上去……那我應該在萬戶海降落---雖然我不可能認得出來。」
  「對了,回去叫老爸註冊一個商標就叫萬戶海,我在月球的萬戶海上給他拍廣告,絕對能賺瘋了!」
  葉揚天決定:先去月亮上看看,為家族將來在月球拍廣告打個前站,勘查一下萬戶海的地形。
  當然,最主要的是因為呂洞賓沒有來,葉揚天只得去天庭。他不認識路。需要找個地方,好好尋找一下青天真人飛昇時留下的氣息。
  葉揚天一邊加速往月球飛去,一邊在心裡琢磨:「萬戶海算是地名了,在商標註冊局那邊不知道能不能通過?」
  當葉揚天在大氣層的最高處想到了萬戶時,他不會知道,還有很多人也想到了這位先輩英雄。
  萬戶是為追求個人的飛翔而喪生的。
  但現在,已經有人能夠飛翔!
  ----青天真人飛昇時的照片和視頻片段可能會造成地影響儘管在「小智說事」裡被李慕智一再淡化過了,卻依然在現實社會中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動盪。
  從「小智說事」播出的當晚到第二天。全國各地----但凡沒有停電能夠看到中央電視台的地區內,所有的大型超市和商場的個人用天文望遠鏡全部脫銷----本來這種東西就不是普及型的,哪個商場的存貨都不多,基本上就全被商場內部地員工消化了。
  一時買不到天文望遠鏡,普通的也湊合了,連玩具裡的那種根本不適合任何一個十八歲以上成年人瞳距的兒童望遠鏡在內,都被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搶購一空。
  全國有許多造望遠鏡的廠家----不管造的是不是天文望遠鏡。不約而同地決定二十四小時加班加點,在發大財地康莊大道上高歌猛進。
  一夜之間,人們差不多同時多了一項嗜好:觀星。
  確切地說:大家是在等人。
  再確切一點兒:群眾是在等人飛。
  不是像萬戶那樣借助器材,也不是像萬戶那樣飛過一次綻放出人生中最淒美燦爛的英雄光環後就與生命說再見,是「踏踏實實」地飛!
  李慕智說得很清楚了:人是可以飛的!
  誰不想飛?
  自古以來。在一個「飛」字上,人們寄托過多少思緒與暢想?張飛,岳飛,鴛鴦于飛,烏鵲南飛,孔雀東南飛;空裡流霜不覺飛;夜入翠煙啼,晝尋芳樹飛;戰退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空飛;數叢沙草群鷗散,萬頃江田一鷺飛……
  還有人飛!「人飛」這個詞成為了流行語,瞬間席捲大江南北,黃河兩岸,不分男女、遑論老少,通殺。
  9月4日早晨,人們見面時差不多都會這樣互相問候:
  ----「早啊,昨兒晚上看人飛了沒?」
  ----「看了,怎能沒看呢?大哥起挺早的哈,這打算奔哪兒飛呢?」
  不過。好在除了各式各樣的望遠鏡脫銷和莫名其妙地流行語之外,還沒有什麼特別嚴重的後果出現----人們還都保有理智,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
  這大概要歸功於李慕智在節目中理智的誘導。還有「小智說事」裡那出場的拍下「人飛照片」、「人飛視頻」的李姓中年人和青年人王鳳起。他們都是在「觀星」時發現了「人飛」,所以人們也就不約而同地認為:「人飛」地「飛人」。應該只會在晚上出現。
  儘管也有人反駁說只在晚上出現的話那類似西方傳說裡某種帶有邪惡色彩生物,但「人飛照片」和「人飛視頻」裡拍攝得很清楚:那是個道士。
  中國人樂意相信道士。
  用很多老人樸素的話語來表達的話舉個例子的話,差不多該是這樣的:「我說三兒啊,你腦袋裡進水了?在天上飛的那道爺是神仙!燕巴虎兒(蝙蝠)成精那是妖怪!你就不怕遭雷劈?」借助青天真人飛昇,由公安九處和中央電視台聯合炮製的這場戲碼上演之後,種種影響慢慢浮上水面,明裡暗裡,吸引了無數眼球。
  很多「權威人士」發表了評論。有知名社會學家痛心疾首地說,這代表了某種國民信仰的缺失;有知名漫畫家歡欣鼓舞地說,這代表了某種本土文化的復甦;最地道地是某知名電影特效工作室,咬死了視頻與照片是假的,發表意見說,儘管它們的製作合成工藝還有待於提高,但離本工作室的水準也相差不遠了---如果您有這方面地需要地話,請與本工作室聯繫----我們可以把那段視頻上的道士地人頭換成您的,也讓您體會一把「人飛」的至尊榮耀……
  在這場轟轟烈烈的大戲中,很少有人會敏感地察覺一絲不和諧:所有的宗教機構都失聲了,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尤其是按理應該大張旗鼓大造聲勢的道教系統的各個機構,竟差不多都閉門謝客。
  ----按照「道門社會化工程進度報表」,第一步已經啟動,接下來需要靜觀各方的反應,不再刺激民眾了。
  值得一提的是,相當多的外國媒體幾乎是立刻就以一種戲謔的口吻提到了中國中央電視台在黃金時間的黃金欄目中播出的這集節目,動作之快令人驚訝,宣傳口徑之統一更是數十年來難得見。
  「把他們嚇著了。」韓雨在葉揚天祖父家裡打開電腦上網,看CNN、BBC等網站上如出一轍的新聞稿,嘴角泛起了微笑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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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4: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集 第六十章 這年頭,都是月亮和呂洞賓惹的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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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在濟南市的歷下區,一間整潔乾淨的單身公寓裡,有個女孩子在做著與韓雨相同的事情,說的話也差不多---只多了一句:「要不要我再加把火?」
  這個女孩子是陳□,雲山三十一中高二三班的班長。這會兒她的笑容……賊得很,也媚得很。
  「小狐狸?你想幹什麼?」一聲咳嗽,呂洞賓從虛空中跳了出來。
  「呂純陽,你來幹嘛?」陳□沒好氣地反問,「現在還不夠你忙?」
  「呃……」呂洞賓被陳□噎得不輕,氣哼哼地往地下一坐,說道,「葉揚天那小子有病!多大的人了?搞嫦娥奔月?連自己性別都鬧不清楚嗎?」
  陳□掩著嘴,輕聲地笑。
  呂洞賓似乎極為生氣,伸手一抓,不知從哪間倒霉的店裡拿了個KFC的雞塊,惡狠狠地啃起來,一邊啃一邊牢騷,「啊?才多大本事?飛昇?你升得上去嗎?開玩笑!有KFC你不吃,上趕著往天上跑?你跑啊?能到得了南天門,我……我把呂字倒過來寫!」
  「嗨嗨嗨,呂純陽,我家地毯!你小心點兒!雞骨頭!」陳□皺著眉,「呂純陽,你好歹也有名有姓的,幹嘛躲著葉揚天---你要不躲著他,他能往天上跑?把呂字倒過來寫?你也說得出口?」
  「你放一百個心,他去不成。」呂洞賓專心啃雞塊,幾句話的工夫已經啃到了第三塊,滿嘴含含糊糊地說,「沒人接引,沒人指路,南天門就那麼好找?我看他早晚得下來。」
  「你還是小瞧葉揚天。」陳□歎口氣,「呂純陽,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天上我雖然是沒去過。可葉揚天……我賭他一準能摸上去。你賭不賭?」
  「我戒賭了。」呂洞賓臉一紅,反問,「小狐狸,你哪回見我都誇葉揚天,你看上那小子了?要不要我去跟你祖父說說?」
  「呂純陽!你別逼我上天找我爺爺收拾你!」陳□手一抬,把呂洞賓吃剩的雞骨頭憑空攝起,往呂洞賓臉上扔。
  「那我不管了還不行?」呂洞賓讓過飛來的雞骨頭,袖子一甩。不知道把它們甩到什麼地方去了,隨口問,「小狐狸,我不是讓你看著葉揚天,你怎麼不聽?由著他往天上飛?好像自從他從峨嵋山回來,你就沒見他對不對?」
  「憑什麼我就得看著他?」在呂洞賓面前,陳□真的像是個刁蠻的「小狐狸」。
  「都說了是我求你幫忙……」呂洞賓有些委屈。
  「他、他在人間我看著他。他往天上跑----我總不能也跟了去?萬一碰上爺爺,我怎麼辦?」陳□有些理虧,小聲反駁。
  「你還有理了----我問你,你真相信葉揚天他能找到往南天門去的路?」呂洞賓心虛起來。
  「他為什麼找不著?那個董雙蔻前幾天剛讓青天飛上去,就算是聞味兒。葉揚天他也順著就找到天庭了。」
  呂洞賓啼笑皆非,「小狐狸,葉揚天他不是你,他鼻子沒那麼好使……」
  「呂純陽你敢罵我!」陳□急了。
  「沒沒沒,我不敢,我怕了你了還不行?」呂洞賓苦笑,「要不是你祖父托我照顧你。我跟你費這勁?」
  「就知道拿我爺爺出來壓我。一路看中文網首發」陳□搖搖頭,歎起氣來,「呂純陽啊,虧你還是大羅金仙……連葉揚天這麼個小孩都看不住……」
  「你別激我。」呂洞賓也搖頭道,「大羅金仙?我現在就算半個。」
  說著,呂洞賓指指天空,「那半個在正忙著奔月呢----還別說,飛得挺快。」
  「幸災樂禍,不是好人!」陳□給呂洞賓下了評語,「看著吧。早晚你得在葉揚天手裡吃虧!」
  「你對葉揚天的自信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呂洞賓疑惑著,忽然想起來,又問,「你剛才還說要再點把火?什麼火?」
  「點火?哦。」陳□只回答呂洞賓的後一個問題。說。「前幾個月地事兒了,道門的人來濟南鬧了一場。我嫌煩,改了不少人的記憶,這事兒你也知道。現在青天飛昇都成了新聞了,我就想是不是乾脆把那些被我改過的記憶再還給人家----我留著也沒用。」
  「----小狐狸,你是想添亂?」呂洞賓一針見血。
  「好玩啊。」陳□蹦起來,眼睛裡開始往外冒小星星,「葉揚天他還真聰明哦!道門社會化----好玩!我就想幫他推波助瀾一把。」
  「嗯,推波助瀾啊……」呂洞賓對陳□的設想好像並不怎麼關心的樣子,可他垂在身邊的左手卻微微緊了一下。
  「呂純陽,你說這主意怎麼樣?」陳□沒察覺呂洞賓的異樣,興奮地徵求意見。
  「我是無可無不可。」呂洞賓搖搖頭,說,「小狐狸,不是我說你,你老在人間這麼混不是辦法,至少也要上天一次,見見你祖父……」
  「不去!」陳□立刻搖頭。
  「那隨你吧。」呂洞賓意興闌珊地站起來,拍拍手,道,「小狐狸,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恢復那些人地記憶我不在乎,可恐怕葉揚天他不會高興----這事兒你最好跟他商量商量。我走了。」
  「等等,呂洞賓,你來幹什麼的?」陳□皺了皺眉,「就為了來跟我說這幾句閒話?不能吧?」
  「當長輩的來關心一下你罷了。」呂洞賓揮了揮手,「小狐狸,我和你祖父平輩論交。」
  「哈!」陳□很輕蔑地笑了一聲。
  「對了,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呂洞賓尷尬地轉身回來,「小狐狸,葉揚天奔月……他早晚得回來,等他回來,你一定幫我看住了他----我……過一陣有幾件事情要辦,脫不開身。」
  「你還能有什麼事?成天在人間瞎轉!」陳□聳聳鼻子,問。「你給我什麼好處?」
  「這個……」呂洞賓搓了搓手,為難地說,「大不了等我碰上你祖父,告訴他你在人間很乖?」
  「呂純陽?你到底要去幹什麼事情?這種謊你也敢撒?」陳□驚奇得很,兩隻大眼睛瞪得溜圓,「我什麼時候很乖過了?」
  「我的大小姐……」呂洞賓苦笑不得,「你一小狐狸講什麼個性?說你乖你倒不樂意了?」
  「我不管!」
  陳□沒好氣地咋呼一聲,忽然想到。呂洞賓既然這麼拜託自己,那的確是有正事要辦了,自己也不好不答應;不過……倒是完全可以從呂洞賓嘴裡套出幾句實話來。
  陳□對於呂洞賓要去做什麼毫無興趣,她關心的,是與葉揚天有關的某些事情。。
  「呂純陽,看在我爺爺地面子上,我也不至於完全不會幫你……只要你能夠稍微滿足一下本小姐的好奇心----那咱們就成交!怎麼樣?」
  陳□心裡樂開了花。竟自稱開了「本小姐」。
  「什麼好奇心?」
  「沒別的。」陳□嫵媚地一笑,「呂純陽,我想知道的是……董雙蔻到底是誰?什麼來頭?明明他是天庭的神仙,為什麼要委身青雲門好幾年?而且你和他該算是同僚吧?為什麼有事你寧肯來拜託我,也不去找他幫忙?」
  陳□一連串地問號拋出來。想看的,是呂洞賓一聽到董雙蔻就像屁股上著了火似的樣子。
  但這一回卻不同,呂洞賓愣在當場,一臉的為難,看樣子竟然是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在考慮是否真的要告訴陳□的模樣。
  陳□看著呂洞賓地表情,有些發怵。好一會兒見呂洞賓還是不答,便訥訥地說,「呂純陽,你要是真不能說……那就……」
  「我告訴你!」呂洞賓狠了狠心,說,「就算我現在不告訴你,早晚大家也都會知道----不過,小狐狸,你可得守密!尤其是對葉揚天!」
  「你放心。」陳□豎起耳朵,心臟跳地很快。
  呂洞賓湊到陳□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
  「什麼?怎麼會?為什麼?」陳□一蹦三尺高,滿臉的吃驚。就是如此,小狐狸,葉揚天那邊拜託了。」呂洞賓微微一笑。拱手告辭。
  過了好久。陳□又蹦了起來,衝著窗外大喊。「呂洞賓,葉揚天真上了天我可不管!」
  呂洞賓的傳音聲鑽入了陳□的耳朵,「小狐狸,你放心,葉揚天沒這個能耐。他頂多也就是在月亮上轉轉罷了……」
  呂洞賓的推算很準,至少現在很準:葉揚天正在月亮上亂轉。
  地球與月球之間的距離大約是384400km,固然穿過大氣層後阻力減少,可葉揚天只花了一天不到就能飛上月球,這身修為也算是極了得了。
  沒有空氣可供呼吸並沒把葉揚天怎麼樣,大羅金仙四個字真地很值錢----現實社會的公安九處再加上隱世地道門裡,沒有誰能直接奔月,間接的話……就用「神舟七號」了,這樣難度還小一些。
  所以葉揚天玩的這一手沒有任何人能夠想到,本來是天衣無縫。
  但要命地是葉揚天他好歹是個大活人,躲不開雷達,也躲不開現代科技地任何探測,他把地球上地人都嚇壞了……
  ----本來青天真人的飛昇也被觀測到了,但事情過於匪夷所思,基本上都以為是儀器故障;可是央視播出了「小智說事」以後,事態則大不一樣。
  突然對「觀星」熱衷起來地,絕非只是民間的老百姓。
  只是現在的葉揚天沒心情去理會他對現實社會將要造成什麼影響----他很憋氣。
  到達月球後,荒涼而雄壯地景色很讓葉揚天開了一回眼,但他不是來月球旅遊,呂洞賓不來找他,他就要上天,直上天庭!
  葉揚天被不肯過來見自己的呂洞賓氣著了,鐵了心要去玉皇大帝那兒告呂洞賓一狀。
  葉揚天知道這事兒有些荒唐,當初不過是一閃念,說破大天這也不過是要逼出呂洞賓的手段,他並沒真以為自己能去了天庭----真去了天庭。葉揚天都不知道自己該找誰該說什麼。
  「玉皇大帝您老人家好啊?我是你那個公司的那什麼……新人發展部副部長直屬第二十九秘書發展過來的,給您老人家請安了……」
  這不扯呢嗎?
  可呂洞賓就是不來,葉揚天憑著一口氣,居然飛上了月球。
  在一座說不上名字來的環形山的底部正中偏西三百多米的地方,葉揚天低著頭蹲著,想找堵牆來撞。
  居然真一口氣跑月亮上來了?
  這算怎麼回事啊?
  我得上哪兒找天庭去?找不著天庭來個神仙讓我問問道也行啊?
  葉揚天自怨自艾了一會兒,想找東西發發邪火。對了。」葉揚天暗暗對自己說,「美國人登月。阿波羅1號好像在月面上還留下一個服務艙外加一個登月艙----還有美國國旗!我去把它們給砸了!」
  ----美國人冤枉。
  葉揚天雙腳微微點地,又是一個旱地拔蔥。
  月球引力低,不用葉揚天怎麼運用法術飛行就跳得很高---但葉揚天地「千里眼」修煉得不到家,月球又有點兒大。
  所以葉揚天找不到阿波羅1號的遺址,他只看見了數不清地隕石坑。
  「要說月亮還真挺慘的……這古往今來有多少隕石砸上來過了?有拿明月比喻美人的吧?對,閉月羞花嘛----貂蟬出來,月亮肯定得害羞得躲起來不敢見人:貂蟬多漂亮。月亮是麻子。」
  有老話叫「禍從口出」,事實證明,口不留德是要遭報應的。
  葉揚天剛琢磨完「月亮是麻子」地問題,忽然瞥見天際有一個什麼東西像是在飛快地往下落,有點兒遠。看不清楚。
  「來神仙了?月球是神仙下凡地中轉站?」葉揚天不假思索,作法轉身,以一個很漂亮地姿勢直奔往下落地那「東西」就飛了過去。
  是隕石。
  幾乎還沒等葉揚天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他就暈了。
  幸虧葉揚天離得有些遠,不但沒有被隕石直接擊中,連隕石落地的衝擊波都沒有直接承受過多----也幸虧他是大羅金仙,肉身結實。
  他是被衝擊波炸飛了。沒受什麼傷,主要的問題只是震得腦子不清醒,暈倒了而已。
  可葉揚天飛過去找隕石的時候角度不太對,他被炸飛後沒有掉到月球表面,而是斜斜地飛了出去。
  中國知名科幻小說作家鄭文光有本書的名字叫《飛向人馬座》,英國知名科幻小說作家阿瑟‧克拉克有本書的名字叫《與拉瑪相會》。
  葉揚天佔得挺全。
  蒼穹無情,是無涯地深藍色;繁星點點閃閃,彷彿說不清的無盡秘密,若是有人能在無涯的蒼穹宇宙中與繁星同行,那真稱得上是神仙享受了。
  沒錯。葉揚天是神仙。
  暈了的神仙。
  他就一直飛著,飛著……兩眼緊閉,上月球前剛穿好的衣服也被炸飛了----包括裝著半個貴和商廈地那個腰包。天?還是多少年?
  葉揚天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被周圍的景色嚇了一跳。
  「我……我怎麼了?我這是在哪兒?」葉揚天搖搖頭,小聲罵了一句。「別這麼說話。暈倒過的人醒過來都說這句---有點兒新意!」
  「還是不對……」葉揚天又嘀咕起來,「我是暈倒了。可怎麼會在這兒醒過來?外星球?」
  ----四周是無盡的雲海。
  葉揚天四下打量,的確是白茫茫的一片雲海,與他昏迷之前記憶中無盡的虛空大異其趣。
  「我躺在雲彩上?」葉揚天又嚇了一跳:他身子底下地雲彩很厚實,像棉花。
  「還是我掉進誰家的棉花田里了?」葉揚天有點兒暈,「我做夢呢吧?」
  突然,葉揚天在雲海----或者是棉花田----的邊上看見有個人走了過來。
  剛要高喊打招呼,葉揚天摀住了自己的嘴,一伏身,藏到了「雲海」裡----現在葉揚天確定了:這不是棉花。
  那人看似離得很遠,走得卻很快,葉揚天剛藏好他就經過了附近。
  那人高大極了,穿著一身威武的盔甲,金光閃閃,威風凜凜;他神態倨傲,雙手圍攏,抱在懷裡,懷裡有一把很長的雨傘,傘面像是某種綢布做的,上面掛了不少零七八碎叫不出名字來的玩意兒。
  「神仙?」葉揚天悄悄地在心裡問自己,「天庭?「真到了天庭?我被一塊隕石從月亮砸到天上來了?」葉揚天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一種什麼樣的情感來面對這件事情。
  「以前看《封神演義》什麼的,說有人是什麼紫髯重瞳,我還不信----」葉揚天輕輕吐了一下舌頭,「原來人地鬍子不是紫的,神仙的鬍子才是紫的啊……」
  那個「人」像是在趕路,並沒發覺葉揚天,不一會兒就逐漸走得遠了。這讓葉揚天確認了那「人」是神仙,「那神仙」腳底下踩著雲彩。
  「葉揚天!你要死了!」葉揚天還在讚歎著那神仙地神武丰姿,突然身邊傳過來一個熟悉地聲音。
  葉揚天回頭一看:是咬牙切齒的呂洞賓。
  「呂洞賓!」葉揚天才恨得牙根癢癢,狂叫上去就要掐呂洞賓地脖子----如果不是呂洞賓不早出來,自己怎麼會受這麼多苦?如果不是呂洞賓不早出來,自己根本就不會起什麼飛昇上天的念頭!
  葉揚天撲了個空,呂洞賓閃到了他的身後,冷哼著一把摀住了葉揚天的嘴巴,不容分說,低低吼了一聲:「葉揚天!你趕緊跟我下去!」
  話音未落,呂洞賓緊緊抱著葉揚天,兩人化成一道白光,朝雲端底層直直地落了下去……
  「嗯?」剛剛走遠的多聞天王聽見了葉揚天的吼叫,疑惑地回頭,正看見那道白光投向人間去了。
  「是華陽真人?」多聞天王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呂純陽沒事兒喊自己名字喊得那麼狠幹什麼?唉,天庭改革,真累苦了他----這不是都恍惚了?」
  第十一集 第六十一章 這年頭,做個真的神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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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
  一個離人們很近的地方,從古至今,無數文人騷客為它吟詠出動人篇章流傳,那些句子就連幾歲的小孩也能朗朗上口;它很近,每夜每夜就在那裡,彷彿只要伸手便能夠觸摸得到。
  它又是個離人們很遠的地方,地球上曾踏上它的地面的,最早是1969年7月20日在美國德克薩斯州發射的「阿波羅11號」的兩名船員:阿姆斯特朗和奧德林。
  包括這兩人在內,阿波羅登月計劃總共將12人送上月球,也唯獨只有這12人,成為永遠被人們羨慕的幸運兒。
  ----或者還有嫦娥、吳剛、玉兔……一些美麗而又美麗的傳說。
  按照官方公佈的數據,美國的第二次載人登月計劃重新啟動,將在2018年前再度前往月球,這一計劃的預算金額是:一千零四十億美元。
  在中國,計劃中的「嫦娥工程」並沒有公佈預算,但僅就大推力火箭的研究,就至少要花費數十億人民幣。
  這些都是天文數字,一般人畢生辛勤工作也難以企及,就算葉揚天的家庭是數得著的巨富,上了福布斯的財富排行,也一樣想都不要想。
  葉揚天真就沒想。
  人家就隨便在一間商廈裡置辦了點兒東西,然後找了棟四層的小樓,腳一跺,玩了個傳說中的「旱地拔蔥」。。
  就上去了。
  ----這個事實足夠讓天下所有有志於航天航空事業以及已經在這事業中奉獻一生的,那些人類中的精英們,活活嫉妒地拿頭撞牆。
  不撞死自己都不足以表達這種情緒是何等地發自內心。
  就是這麼一回事。
  「人類二次登月成功」的消息沒有在社會上公佈。首先這是因為沒有辦法公佈----包括已經鐵了心要把「道門社會化工程」進行到底的公安九處。
  可以想見,在人類社會的科技發達到了不管是誰都能夠隨便登月玩兒之前,任何一次登月---甚至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會伴隨著無數科學試驗的進行,都會帶回無數寶貴的資料、信息。
  可他葉家大少都帶回什麼來了?
  他不但上了月球,還那麼幸運地差一點兒就被隕石砸到,卻連頭上的一個包都沒帶回來。
  這一趟走得實在有點兒不值。
  葉揚天也這麼認為。
  他正跳著腳對呂洞賓大罵。
  「----呂洞賓!你終於敢出來見我了啊!」
  「有什麼不敢?」呂洞賓一臉地氣急敗壞。「葉揚天,你、你居然……」
  「我居然怎麼樣?」葉揚天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連自己身處何地都不管,只顧了沖呂洞賓發急,「我上天告你去了!」
  呂洞賓氣急反笑,一時竟不理葉揚天。。
  葉揚天這才定了神,向四下打量----他被呂洞賓從天上一把揪下來,這一路不近。還又穿了一回大氣層,一路上忽冷忽熱,讓他的腦子多少有些發暈。
  「這是什麼鬼地方?」葉揚天愣住了。
  按葉揚天心裡想的,呂洞賓該是把自己「裹挾」回了地球,但四周雲霧飄飄,極目雲海不見盡頭,卻似乎還是在之前的天上一般。只不過腳下踏的倒是實地----山石嶙峋,竟然是在雲海之上的一座孤峰。
  「神山崑崙。」呂洞賓深深吸了幾口氣,道,「葉揚天,你來了崑崙。」
  「崑崙?」葉揚天納悶。
  「崑崙山是神山。聯接天地----神仙上天下界,總要經過此處。葉揚天,數千年來,未經崑崙而入天庭的,你是第一人。」呂洞賓地臉色也說不出是好看還是難看,這幾句話說出來,很有點兒哭笑不得的意思。
  「青天真人不是飛昇了?他走的也是這兒?」葉揚天好奇起來。忘了自己還有一堆更重要的問題要找呂洞賓。
  「那是自然。」呂洞賓歎了口氣,「否則天庭怎麼接引?」不等葉揚天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呂洞賓搶在前頭先說了,「葉揚天,你未經通報直上天庭,要是真讓多聞天王看見,先定你一個下界妖仙擅闖禁地的罪名,他那混元珍珠傘一出,裝載乾坤,你當時就得魂飛魄散!」
  「啊?可……」葉揚天摸摸鼻子。還想辯解。
  呂洞賓打斷葉揚天的話,冷笑道,「葉揚天,以多聞天王地脾性。也不用你去顯擺你那一張口就能氣死神仙的本事。看你來歷不明,立刻拿下----你以為憑你那三腳貓的劍法能撐得住?」
  「三腳貓的劍法也是從你那兒學來的。」葉揚天忍不住發起了牢騷。「呂洞賓,你可別說你上次度化我在我腦子裡印下去地本事還不全。」
  「嘿……」呂洞賓放聲大笑,「葉揚天,我斬妖除魔,經歷過多少陣仗?你破格成仙才幾天?真以為仗著一點兒小聰明收了我的莫邪劍就……別說是我---董雙蔻認真起來,你也打不過!」
  「哈!你不提我還想問呢?」葉揚天跳起來,「呂洞賓,那董雙蔻是你們天上哪個洞裡的?」
  「你才是洞裡的!」呂洞賓氣得一掌打了葉揚天一個觔斗。
  「呂洞賓,你到底是哪頭的?是你度我成仙的!」葉揚天直愣愣地瞪著呂洞賓問。
  「我……」呂洞賓一時語塞。
  想了好一會兒,呂洞賓悠悠地歎了口氣,這才說,「葉揚天,成仙是你的機緣不錯,可你別仗著這機緣就胡作非為----你可以不學天條,但天有眼。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
  「說教!你憑什麼衝我說教!」葉揚天搖頭不聽,語調激揚,「呂洞賓,我沒做什麼出格地事情!」
  「你在迷惘。」呂洞賓的歎息愈發沉重了,「葉揚天,你怕天庭,你從來就沒把自己當成一個神仙。可是你不管做什麼,你早已經是一個神仙!不錯,你可以有通天澈地的本領,可那都是因為你是一個神仙。你迷惘的時候,不該忘了這一點才是。」
  「呂洞賓,你這麼說不覺得虧心?」葉揚天在身旁的一塊山石上坐下來,臉色平靜,似乎是想要與呂洞賓好好理論一番。
  他也真這麼做了。
  「呂洞賓,我想問你,你說天庭要什麼改革開放,這才選中了我成仙。」葉揚天輕聲說,「你想過沒有?如果天庭選中的不是我,而是任何一個其他的高中生,現在會是一個什麼狀況?」
  呂洞賓神色一動,繼續聽著。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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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 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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