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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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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棄智]兼職神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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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5: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六十一章 這年頭,做個真的神仙。(中)
 
  「如果是別人,道門四十八派大鬧JN的那天,他八成就已經跟公安九處大打出手了,因為韓無熠一上來就不相信真有你們神仙這一套……不用說,公安九處全軍覆沒。然後呢?軍隊出動?他們打得過道門四十八派?全世界都會知道道門和神仙的存在,而現在的政府?恐怕已經是那人做主了----當然他也沒這個本事。最保守的估計,也會天下大亂。」
  「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控制自己的野心?在自己的能力不受限制的情況下,有多少人能夠把持得住?」葉揚天在辯解,彷彿又只是單純地自言自語,「是,還有天條----可天條節制的是神仙,它真能節制得了人心?天條日益完備,卻三百年無人飛昇,這不早說明問題了?」
  「葉揚天……」呂洞賓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你是真不明白?」
  「明白什麼?」
  孤峰頂上,呂洞賓和葉揚天相對不語,只有烈烈的罡風咆哮,吹得狂雲似海。
  「葉揚天,天庭既然破格度你成仙,本就無意約束於你。否則,只憑我這個上洞八仙的面子,也不能護你周全。合同?幾張薄紙罷了,誰也不會當真,你再改它,費盡心思徒惹人笑而已。」當呂洞賓再次開口,說的話卻大大出了葉揚天的意外,「大羅金仙現世,縱然惹萬千殺戮,直教血流飄杵,也還在預料之中。自古以來,但凡做成大事的,殺個幾百萬人還嫌少了----這其中的關節,葉揚天,你當天庭真的不知?」
  葉揚天沒有接口,成仙之後,他的腦子時常聰明時常糊塗,有時候仔細想來。似乎很有幾件事情做得不太妥貼,但現在他心下明白得很:呂洞賓在對自己攤牌,這時候還是多聽少說為妙。
  呂洞賓看葉揚天不答,微微一笑,道,「也罷,葉揚天,我拼著擔些干係。再點醒你幾句。你想,天庭改革,這是何等的大事?你福緣不淺,能牽涉其中,還佔了主導,你知道有多少你平生從沒想過的大人物在上頭緊緊盯著你呢?就是為你開出幾個賭局來,那也稀鬆平常。」
  呂洞賓輕巧巧一句話。把天庭上有關葉揚天的賭局怎麼如火如荼帶過,又說,「天庭改革,總要大見成效----無論成敗,總得讓人看得出來才好。你明白?」
  葉揚天無言點頭。
  「所以你可以不學天條。但不能不盡心做事,更不能把你的立場搞混。你時刻都得記著:你是神仙。」呂洞賓歎了一聲,「你丟下一個爛攤子就想上天,你真上去了,就算多聞天王放過你,就算你上了靈霄寶殿,你以為陛下不會治你一個辦事不力。滿門抄斬?」
  「那我到底是什麼人?」葉揚天忽然明白了,追問呂洞賓,「如果天庭真要有這麼大的動作,那為什麼會選中我?為什麼是我?如果我沒有什麼背景、靠山,你們那個頭兒……玉帝……那什麼、陛下,他憑什麼就能相信我讓我來幹這麼一件大事……」
  說著說著,葉揚天地心頭掠過了一個很倒霉的念頭,立刻住了口。
  「你很機靈啊。」呂洞賓的微笑在葉揚天看來竟然可怕得很,他只呆呆地聽呂洞賓說,「葉揚天。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改革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要找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人來幹,成了,那是陛下英明。萬一出錯……」
  彷彿還嫌意猶未盡似的。呂洞賓又往葉揚天的心上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你不是問我董雙是什麼人嗎?我告訴你。總得有人在你身邊看著你做得如何,他是天設的耳目!」
  「可是我……我也做了不少事……」葉揚天剛反駁了呂洞賓一句,突然垂頭喪氣地說,「我知道了,你們要地不是我循規蹈矩,潤物細無聲那樣地改變現在社會上的事情,你們要我去破壞遊戲規則。因為如果不這樣,你們就看不出來。」
  「我以前誇過你很聰明沒有?」呂洞賓滿意地點頭。
  「沒有,也用不著。」葉揚天一撥稜腦袋,自言自語,「這年頭還有沒有天理了?連天庭都耍賴……作生意,有這樣強買強賣的嗎?」
  葉揚天壓根沒心情去問呂洞賓自己可不可以不當這個倒霉神仙了,他知道,賊船的特徵一向就是上去了就下不來。
  呂洞賓反倒拍了拍葉揚天的肩膀,像是在勉勵他,「葉揚天,你這一次的舉動……除了擅自闖上天庭之外,倒也不能說是毫無收穫。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我看好你喲。」
  「收穫?」葉揚天摸摸腦袋,有些不懂,「我收穫什麼了?」
  呂洞賓一聲長笑,伸手揪住了葉揚天的脖領,往外一甩。
  葉揚天完全沒能躲開,身不由己地跌了出去,只覺眼前一花,再看四周,已經變了模樣,依稀就是JN解放橋附近祖父家中地臥室,呂洞賓卻不見了蹤影---葉揚天耳邊還響著呂洞賓的聲音:「你自己去看吧!」
  「怎麼回事?」葉揚天撓頭自語,推開了臥室的門。
  韓無熠黑著一張臉,就在門外。一路看中文網
  葉揚天立刻把房門關上了。
  「葉揚天!你給我出來!」韓無熠很是愣了一會兒,接著開始砸門。
  葉揚天退後幾步,坐到房內床上,望著門發愣:韓無熠怎麼會在JN?他不是還在峨嵋山上蹲著嗎?
  打個響指,房門開了。
  韓無熠仔細地打量著葉揚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他心虛。
  如果他面前的人不是葉揚天,如果他不是真的怕了葉揚天,韓無熠不至於會等到別人開門才進來:這世界上能攔住公安九處這位處長地門不多。
  當然,如果不是葉揚天做出來的事情太過離譜,造成的影響太過無法收拾,韓無熠也不敢去砸門。
  「葉……我說那個、揚天啊……」韓無熠欲言又止,好容易才喃喃地問,「回來了?」
  其實韓無熠很想把葉揚天的腦袋按到衛生間的馬桶裡,灌個二十分鐘以後才拉起來。惡狠狠地逼問他到底到月球上去幹什麼了----而且葉揚天最好不要招供,這樣韓無熠就可以把滿清十大酷刑拿過來過一把癮。
  但韓無熠不敢。
  人家隨便一跺腳,旱地拔蔥就登月了,這樣的本事韓無熠沒有。另外,韓無熠也在青雲門內仔細打聽過:沒人能有這種神通。
  非得是神仙不可。
  非得。
  韓無熠怕把葉揚天惹毛了,再闖出什麼禍事來讓他沒法交代。
  他已經沒法往上交代了。
  現在是9月9日的下午,葉揚天「奔月」是五天之前地事情,在這五天之中。韓無熠居然沒有被來自各方的壓力弄得崩潰,實在非常值得讚賞。
  BJ時間9月4日下午3點30分,葉揚天剛剛「飛」出平流層,美國總統就在睡夢中被五角大樓的電話驚醒;一個小時後,美國的戰備等級提升到了讓無數軍事基地焦頭爛額的「D」----那時還沒人能搞明白某個「類人物體」被「發射」到那個高度是打算要幹什麼。
  衛星告訴了他們。
  9月5日凌晨,葉揚天在月面成功登陸。與此同時,華盛頓的白宮中展開了激烈的議論。一場令所有與會人員抓狂的議論。
  「我認為,無論如何,這都不意味著中國在宇航技術上已經領先我們了!」
  「那麼我親愛地朋友,你是否認為超越了技術層面的領先就絲毫不需要擔心了?我們至少知道這不是個案!幾天之前那份被我們嗤之以鼻地報告現在你是不是還會以為只是個遲到的愚人節玩笑?」
  「官方態度?好吧,我來告訴你他們的官方態度----他們在最權威的媒體上用最好地主持人說破了一切!對全世界!」
  「你把問題看得太嚴重了。那只是一場脫口秀。」
  「哦?我倒覺得那是個最好地辦法,換了是我們也未必能做到這種地步。」
  「你是不是在說,我們也要用類似的辦法?」
  「見鬼!我要求解凍有關五十一區地全部檔案----我們必須知道我們自己手裡有幾張牌可以打。」
  「相信我,我們沒有什麼牌……他們竟然能夠做到以人力登月?上帝……」
  「我們必須要求他們做出解釋!」
  「怎麼要求?我提醒大家,不要把世界上人口最多的那個國家當成伊拉克----該死的!我寧願是在伊拉克!」
  「國會?有人在說國會嗎?別讓我聽到這個字眼兒!這個時候我們不需要他們來添亂!」
  爭論持續了兩個小時,竟然沒有得出任何結論。只有尊敬地國務卿福克斯說了一句令所有人都認同的話:「神秘的東方人,我們永遠不瞭解他們。」
  然後。一場月震讓白宮安靜下來。而葉揚天擁有了一個代號:「被隕石砸到腦袋的人」。
  所謂「機密」,在這個世界上的解釋就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事情」,到了9月6日早晨,葉揚天旱地拔蔥的事跡對於某些政府、某些人物來說已經成了公開地秘密。
  美國的戰備等級始終沒有下降,令人慶幸的是也沒有提升;一夜之間,這個驕傲的國家似乎從地球的另一面學會了謙虛和謹慎。
  有人會抓住這種機會。
  9月7日中午,在聯合國失聲的美國代表眼睜睜看著一項有關對華禁運某些高科技產品的提案被否決,三個小時後,幾艘裝載著數十架精密機床的商船從北歐的一個小港口以一種趾高氣揚的態度在海面上壓出了水花。然後某個大人物在一棟白色地建築物中摔碎了手裡的杯子,考慮到地毯的厚度。他應該很用了些力氣。
  同一天,中國外交部很忙,接連幾個國家透露了在近期內舉行首腦級會晤的意向,而外交部接到地任務是找出借口。令這些會晤統統延期。
  9月8日。一架飛機從BJ機場起飛,目地地是華盛頓。與此同時。梵蒂岡接待了幾個大人物……
  這一切都在暗中發生,甚至沒有被任何媒體嗅到絲毫味道,然而韓無熠已經快要瘋了。
  他在葉揚天登陸月面後的二十四小時中,馬不停蹄地參加了四個秘密會議,五個人當面對他拍桌子咆哮----這五個人都有足夠地理由和權力直接定他一個叛國罪。
  或者乾脆一點兒,什麼罪也不定。
  坦白說,韓無熠並不害怕死亡或者身敗名裂以及其他,他總是堅持著某種信念,他確信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情。對於一個常年隱身在黑暗中行走的「特勤人員」來說,這種確信至關緊要。
  只是韓無熠現在並沒有辦法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確。
  尤其是當葉揚天滿不在乎地衝自己揮手,回答說「回來了,天上其實也沒那麼好玩」的時候。
  韓無熠發現自己確信的事情是:他希望能夠殺了葉揚天。
  「揚天啊,你……」韓無熠把腦中絕望的念頭丟下,強擠出幾分微笑,說,「你這回讓我沒法往上交代了。」
  韓無熠絕對不打算去問葉揚天登月的目的,他怕自己聽了回答後會控制不住情緒。
  可葉揚天沒順著韓無熠的話頭走,反倒自顧自地提起了他的月球之行。
  「韓處長,我說天上不好玩。」葉揚天皺著眉頭說,「是我的真心話。」
  「揚天,有人想見你。」韓無熠也不接葉揚天的話茬。
  「誰?」葉揚天給了韓無熠一個面子。
  「我上邊那位。」韓無熠歎了口氣,「你該知道,他……也姓韓。」
  「啊……」葉揚天點了點頭,心頭一陣煩躁。
  葉揚天早知道公安九處只對一個人負責,所以韓無熠的那一位「上面」他很清楚是誰,那人擁有許多頭銜,其中最不能夠忽略的一個意味著:那人手裡掌握著全中國的軍隊。
  「韓國珍……」葉揚天在嘴裡咂吧著這三個字的份量,忽然一笑,「韓處長,別告訴我你其實是太子黨。」
  「他確實是我的父親。」韓無熠苦笑,「所以我才沒有真的被你害死。」
  葉揚天吹了一聲口哨。
  第十一集 第六十一章 這年頭,做個真的神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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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我得說,我離死已經不遠了。」韓無熠補充道,「因為我打算建議你先不要去見他。」
  「什麼?」葉揚天吃驚得很。
  「道門社會化工程才剛起步,王牌應該留在最後。」韓無熠的聲音很堅決。
  「今天真神奇,我得把這個日子記下來。」葉揚天嘟囔著,「至少已經有兩個人是在實打實地為我著想了……」
  韓無熠的建議清爽明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想出這樣的應變計劃,讓葉揚天很有些佩服。
  雖然比預料的早了些,但青雲門可以浮出水面來,首先讓青雲門的新任掌門----韓無熠在峨嵋山已經抓緊時間和青月真人搞好關係了----與政府對話,達成某些意向;然後做足了新聞攻勢,就在峨嵋山市,把那座構想中的「青雲大學」建起來再說。
  「道門社會化工程」本來就勢在必行,現在有些趕進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韓無熠的真正目的是使葉揚天登月造成的影響被入世的青雲門淡化,讓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青雲門----這實在太容易了,最多請青月真人飛到平流層轉一圈就好。
  在葉揚天的臥室門口守了一整天的韓無熠篤定泰山,他認為葉揚天一定會贊同。韓無熠清楚葉揚天的性格。
  的確,如果葉揚天沒有聽呂洞賓說那番「推心置腹」的大實話,他一定會認為韓無熠的想法可行,很可能就照辦了。
  但現在的情勢已經不一樣,葉揚天琢磨了半天,終於幽幽地歎了一口長氣。
  「韓處長,我感謝你想得這麼周到,可是,恐怕我非得去拜訪一下你父親不可了……」
  韓無熠愕然。
  「你放心,我沒有刺王殺駕的念頭,也就說幾句不鹹不淡的廢話----不是我想。是的確有這個必要,事到如今,我好像不能一直躲著不見人。」
  葉揚天重重地拍了一下韓無熠的肩膀,說,「別怪我,這是……上邊的意思。你知道,我也有上司。」
  葉揚天用一根食指指了指天花板,臉上浮起苦笑。葉揚天長出了一口氣。
  從韓無熠地話中,葉揚天聽出了某些東西。韓無熠似乎在隱隱約約地暗示他,與其跟政府合作,倒不如老老實實地按照大家的既定方針走道門社會化的路線。
  難道說韓無熠的公安九處和政府不算是一夥兒的?
  葉揚天覺得這不可理解,自己和韓無熠的交情還沒有好到這個份兒上,再怎麼看,韓無熠也不像是那種可以拿國運當籌碼亂下注的傢伙。
  不過葉揚天還是相信韓無熠一定會盡快安排相應事宜。而且韓雨很快就會來找自己把一切事情問個明白。
  葉揚天已經適應了,韓無熠和韓雨一個白臉一個紅臉,總是變著法兒地刺探自己的想法,想要自己「聽話」。今天是因為自己透露了「上邊」,說白了就是天庭對現實社會也在關注和參與地消息。把韓無熠嚇得不輕,否則他早就要問自己究竟有什麼計劃了。
  果不其然,韓無熠走後不久,韓雨就叩開了葉揚天的房門。
  「出去走走吧。」葉揚天向韓雨一笑。
  JN有「泉城」的名頭,號稱一城之中名泉七十二,最知名的,便是「天下第一泉」:趵突。葉揚天和韓雨離開小樓。並排走著,步履也不顯快,兩人數十步踏出去,就到了趵突泉的邊上。
  葉揚天的心很靜,趵突泉噴湧的三股泉水打得他心頭地煩念消了不少,彷彿在極動之中悟通了極靜的道理一般。
  「雲霧潤蒸華不注,波濤聲震大明湖。」葉揚天指點一下趵突泉畔亭上的對聯,微笑著說,「我從很小就喜歡這兒,我是個JN人。地域觀念蠻強的。」
  「JN是古城。」韓雨的語氣很平淡。
  「是啊,你去過大明湖上地歷下亭沒有?上面還有一副對聯。」葉揚天慢悠悠地念出來,「歷下此亭古,JN名士多。」
  「葉揚天?」韓雨詫異地了葉揚天一眼。「你搞什麼玄虛?你知道我找你有事。」
  「說的是。雖然你這人脾氣不好。不過比起你爸來,我倒是寧可跟你多說幾句。我也該數得上是JN的名士。」葉揚天毫不客氣地自吹自擂著。當先走進一旁的「趵突茶館」,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叫了一壺「日照青」。
  「我琢磨著,不管怎麼樣我都上天走了一圈,該有資本賣弄點兒玄虛。」葉揚天抿了一口熱茶,咂下嘴,舉杯一氣喝乾,說,「韓雨,你問吧。」
  韓雨卻猶豫了。
  有了青天真人飛昇的先例,公安九處內部就葉揚天登月有了幾種意見,有不少人以為葉揚天丟下了道門的爛攤子,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去天上過他地「神仙日子」了----尤其是當月震之後,全世界的衛星與天文台都找不到葉揚天的蹤跡,更為這種意見做了最有力的證明。
  韓雨不這麼認為。她堅持只要姜瀟瀟還在,葉揚天就不會離開現實社會。在韓雨的私心之中,她也始終不願放棄找葉揚天算帳,拿回寒雨劍的念頭;至少她覺得自己就是這麼想的。
  她甚至在私下裡念叨:「好你個葉揚天,休想就這麼一走了之!」
  但韓雨也沒有料到葉揚天會回來得這麼快。
  這是因為韓雨從姜瀟瀟那裡找到了葉揚天留下來的幾封信件----按照約定,姜瀟瀟該在三個月後才把它們拿出來,但她不是韓雨、或者說公安九處,的對手。不過,同樣的,他們也不是葉揚天地對手:葉揚天在那些信件上做了手腳,不到三個月後,信件上就不會有字跡顯露出來。
  這差點兒讓韓無熠、韓雨父女以及公安九處的相關人員集體抓狂。
  所以,當葉揚天再度出現,韓無熠才顯得有些笨拙,儘管也迅速想到了接下來該如何運作「道門社會化工程」,卻沒顧得上仔細盤問葉揚天。
  這任務就這麼落到了韓雨的身上。
  「天上,挺好玩兒的?都遇上誰了?」韓雨勉強壓下亂作一團地思緒,問。
  「我都說過不好玩了。」葉揚天搖著頭,「不過我倒是碰上了……啊,對了,多聞天王---你知道他是吧?」
  「多聞天王?」韓雨手裡地茶杯一哆嗦,茶水灑了滿桌。
  「可惜,可惜。」葉揚天心疼地說,「這可是用趵突泉的泉水泡地特級日照青……」
  「真有……我是說,你真到天庭上去了?」韓雨的聲音發顫。
  「有什麼好奇怪的嗎?」葉揚天歪著腦袋看韓雨,心中暗笑。
  「這個……」韓雨不知該怎麼說。
  「天上有神仙,我是神仙。」葉揚天一本正經地說,「子曾經曰過,對鬼神要存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韓雨很敏銳地抓住了葉揚天想要說的重點,「難道……他們要干預我們?而我們就只有聽著?」
  「這麼說吧,韓雨,《興唐傳》裡有個叫李元霸的,厲害,誰都打不贏他,所以他就很狂。最後他想跟老天爺比試一把,把手裡的錘子往天上扔,結果錘子掉下來,把他砸死了。」
  葉揚天搖了搖頭,繼續說,「至少我沒他那麼傻。我只好做個真的神仙。」
  說完,他微微歎了口氣,有些不甘。
  葉揚天和韓雨在趵突泉邊談了很久。
  韓雨一五一十地對葉揚天講明了他登月之後發生的事情---重點在於勸告:您老人家以後千萬別再這麼隨心所欲地亂玩兒了,我們受不了這個。
  ----依照韓雨的性格,這些勸告本來應該是夾雜在譏諷中說出來的,葉揚天再怎麼厲害,她韓大小姐也不在乎。
  起碼要在表面上顯得不在乎。
  可事情有變,逼著韓雨不得不改變作風,一方面極為誠懇地說明情況,一方面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希望葉揚天能夠講清楚他在天上都遇見了誰,天上的那個政權----所謂「天庭」,究竟有什麼打算;還有,葉揚天今後究竟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其結果就是,不用葉揚天自己惦記著呂洞賓說過的話,韓雨先替他提醒完了:你是神仙。
  神仙自然就有神仙的做派。
  葉揚天翹著二郎腿,把泡了天下第一泉泉水的特級日照青當成啤酒似的喝了個飽,然後嘬著牙花子,很難得地掏出根煙來點上,連著吐了三個煙圈,斜著眼往韓雨身上瞟。
  等他覺得自己已經把「大羅金仙」的形象敗壞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
  第一句:「上邊把事兒全交給我了。」
  第二句:「所以我打算去拜訪一下你們家老爺子。」
  說著,葉揚天一口把香煙吸到底,吐出煙霧,雙手在空中一陣比劃,讓煙霧幻化成BJ天安門的模樣。
  第十一集 第六十二章 這年頭,有大悲火雲、大悲火球、大悲火星、大悲火花、大悲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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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雨看著葉揚天努力地裝流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拿他沒有辦法,只得歎口氣,繼續問那個她曾經問過葉揚天好多次的問題:「葉揚天,你到底想幹什麼?」
  煙霧散去,露出葉揚天的臉龐,他一臉嚴肅地說,「上邊說了,要我幹出點兒看得見的成果來。」
  「看得見的成果?」
  「天有眼,看著我。」葉揚天不再裝腔作勢,對韓雨交了實底,「我不能再消極怠工了---咱們早商量好的事情,得趕緊。」
  葉揚天接著說,「我知道,你爸,我是說公安九處,未必跟你們家老爺子全說了實話,道門社會化這事兒如果真要辦起來,來自各方面的阻力肯定不小,所以我打算幫忙,哪怕是用點兒強硬的手段。」
  韓雨的心沉了下去。
  「什麼強硬手段?你的上邊……為什麼要干預現實社會?他們想要怎麼樣?」韓雨接連問了幾個問題,神色惶急起來。
  任誰都能想得清楚,根本用不著葉揚天自己出馬,單憑道門各派的實力,想要把現實社會攪個亂七八糟也足夠了----更別說再加上天上的那一幫神仙。
  ----誰知道神仙都打什麼算盤?
  看著葉揚天的模樣,韓雨對所謂神仙完全沒有一點兒信心。。
  「很幸運,我剛才說過了啊,至少現在這個階段,還是以我為主,沒有別的神仙下來。而我是要大家好好合作的,沒有太出圈的想法。」葉揚天微笑著,「所以我只是打算拜訪一下你們家老爺子,他不是也想見我?韓雨,我很認真。」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葉揚天心裡卻一陣氣苦:從天上回來,自己甚至連姜瀟瀟還沒來得及去見一面。就先開始安排道門社會化工程的具體事宜了。
  無疑,葉揚天被呂洞賓的話點醒不少,他不得不讓自己的態度積極起來。
  天有眼,葉揚天知道自己正在被很多「人」看著呢。
  「我……會去找我爸安排。」韓雨只得答應下來,卻還是蠻不服氣似的,惡狠狠地頂了一句:「葉揚天,你等著!」
  「敬候佳音。」葉揚天再次努力地擠出了微笑。葉揚天終於定下來拜訪政府中某位實力派大人物的計劃。氛圍有些緊張,但還算風雅。
  接下來,他開始思考別地問題,當然這問題依然很風雅:有關愛情.
  和韓雨離開家裡那棟小樓的時候,葉揚天沒有看到姜瀟瀟,他計算一下,已經是9月9日。學校開始上課,想來當初那個「首屆語文奧林匹克大賽」也該落幕了,姜瀟瀟肯定去了學校,而且也不會再住到祖父家裡。
  葉揚天遺憾地撇了撇嘴,嘟囔著。「千萬不要是小劉去給我請的假,否則這回我又不知道該輪上什麼怪病了……」
  學校生活離葉揚天的距離越來越遠,這讓他傷心。但他同樣不打算現在就去學校,他還沒從呂洞賓的勸告中完全走出來,事情雖然在做,卻覺得自己彷彿是被操縱的傀儡。
  韓雨離開了,只剩葉揚天在趵突茶館裡發呆----有九處清場。茶館裡再沒有第二個人。葉揚天給自己把茶水滿上,吧唧吧唧嘴,繼續嘟囔,「這算怎麼說?沒處可去了。」
  9月9日下午3:55,葉揚天感到了孤獨。
  還有煩惱。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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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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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5:35 |只看該作者

  孤獨這種情緒往往與忙碌的人無緣,葉揚天就是這種人,他沒能把「孤獨」品味太久,當他隨手把一支香煙在桌面上敲了敲,旁邊突然閃亮一點火光。
  「謝謝。」葉揚天叼起香煙,剛要湊過去點著。忽然發現那火光不是來自某個打火機,而是在一隻纖細頎長的手指上直接亮著。
  「三昧真火?」這是葉揚天地第一反應。
  「是我佛的大悲火。」那手指的主人說道。
  抬頭,葉揚天認出了來人:在□山裡見過的,不著庵的淨妙師太。看上去很美的一個尼姑。
  「是你?」
  「正是貧尼。」淨妙的聲音依舊清冷之極。她見葉揚天猶豫著不去點火,微微頷首。把那什麼「大悲火」收了,自顧自地在葉揚天面前坐了下來。
  「你……師太不是在青雲門?對了,那位……啊,印空禪師呢?」葉揚天苦笑,心說,合著這年頭自己躲出去全都白搭,原來那有數地幾位全都鐵了心似地跟著自己一塊兒轉戰南北。
  「印空還在峨嵋,道門大比,百年一度,原是盛事。」淨妙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道,「如果不是葉施主離開了,貧尼也想留下一睹道門眾高賢的風采。」
  「沒人攔著你……」葉揚天苦笑,「師太,我都飛昇過一回的人了,您還沒死心?」
  「你既與我佛有緣,貧尼不敢有心。」淨妙拿起桌上的空茶碗,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話說地……」葉揚天哭笑不得。
  淨妙的話分明是在說她完全不可能放棄請葉揚天入佛門的念頭,但一個「不敢有心」,讓葉揚天差點兒想到歪處去。
  「葉施主是主見極強的人,而印空又不善言詞,故此,只好由貧尼來對葉施主說了。」淨妙卻沒揣測到葉揚天的想法,只是輕聲解釋。
  「嗯,我知道師太長舌如槍。」葉揚天沒好氣地揶揄了淨妙一句,他還記著,淨妙曾經躲在印空的身後幫腔,險些就讓印空把呂洞賓得罪得不可挽回。
  「罪過,罪過。」淨妙卻直接認下了葉揚天的指責,讓他吃了一驚。
  「佛門弟子果然不說謊,比呂洞賓可愛。」葉揚天還沒忘了順嘴編排呂洞賓。
  「華陽真人……一向心機靈巧。貧尼也是佩服地。」淨妙點頭,贊同葉揚天的說法。
  葉揚天翻了翻白眼,暗道:這個淨妙好像是什麼「觀音門」的?民間傳說裡講得很對啊,觀音菩薩的確是跟呂洞賓不對付。
  葉揚天甚至想到了,如果一開始不是呂洞賓找上自己,反倒是佛門中人先來,那會怎麼樣?
  第十一集 第六十二章 這年頭,有大悲火雲、大悲火球、大悲火星、大悲火花、大悲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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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地,葉揚天把這個荒唐的念頭拋開了,他想起來佛門中人雖然好像比呂洞賓要忠厚老實,但和尚不能結婚這一點太致命了。
  葉揚天知道自己絕對不會付出這樣的代價,給個羅漢位也不換。尤其是他和姜瀟瀟的關係剛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不久,正處於「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若為瀟瀟故,二者盡情拋」的階段。
  「我不當和尚。」
  「貧尼沒有請葉施主當和尚。」
  葉揚天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光知道道家有火居道士,合著佛家也有火居和尚?啊,不對,還是叫花和尚?」
  「我佛慈悲。葉施主休要妄言。」淨妙的臉色難看起來。
  「怪了,呂洞賓他們找我,你們也找我----我打聽過好幾次,我沒什麼來歷的啊?」葉揚天開始發牢騷。
  「佛說,眾生平等。」淨妙先一句抬出佛祖,後一句接著就很坦率了,「葉施主,正因為道門找上了你,你才與我佛有緣。」
  「扯!」葉揚天氣呼呼地罵,「把我當什麼了你們?啊?兩個小孩搶玩具嗎?」
  葉揚天剛才對韓雨說的話不假,他對神佛是有敬畏之心,所以就沒敢當面直斥佛道兩家是在「狗咬狗」----當然,他也不願把自己這個大好青年比作骨頭。
  「葉施主有赤子之心。」淨妙把葉揚天也上升到了「小孩」的高度。
  葉揚天沒脾氣了。
  「我說你們兩家亂鬥,拉上我幹什麼?」
  「貧尼只是遵照菩薩法旨行事,無意為難施主。」淨妙微笑,「葉施主上天一行,可悟通了什麼?」
  「沒。」葉揚天很喪氣地搖頭,「我笨。」
  「貧尼以為……」淨妙略有幾分遲疑,「葉施主何必為天庭效力?在眾仙眼中,葉施主不過是顆棋子。。」
  「這我知道。」葉揚天並不詫異,淨妙既然是觀音門中人,當著呂洞賓的面她也能侃侃而談。說不得,這個尼姑在佛門也該有些地位,該知道的總瞞不過她。
  葉揚天四處打量一下,公安九處設在趵突茶館外圍的人員似乎都不見了,心知是淨妙搗的鬼,卻沒早讓自己察覺;單憑她這份出手時不帶一絲煙火氣的本事,自己恐怕就趕不上。
  「可我現在挺快活的----我沒法不快活,我就是個過河卒子。」葉揚天還是把門關死了。
  「貧尼只要葉施主做個承諾。」淨妙把話說破之後並不再勸。勝券在握似地,說,「若是葉施主有一日對天庭厭了,可要記得佛門廣大。」
  「不記得。」葉揚天使勁一搖頭。
  被呂洞賓的「天有眼」嚇過一回,葉揚天不願給自己惹更多的麻煩----淨妙這分明是在當面策反,如果自己地意志不夠堅決,鬼知道天庭的那幫神仙們會怎麼看?
  「葉施主……」淨妙歎息。
  「這年頭。善財難捨。師太你別怪我。」葉揚天悶悶地說。
  淨妙不答,靜靜地望著葉揚天,滿目慈悲,忽地伸出手來,向葉揚天的額頭按去。
  「來硬的?」葉揚天一聲怪叫。坐著不動,身子平平向後移出數尺,避開了淨妙的手掌,卻把身後茶館中的桌椅撞得翻倒一地。
  淨妙依舊不答,只把手掌再往前探,胳膊極怪異地伸長了。
  「通臂拳?師太,你好歹是佛門的高人。怎麼學這種不入流的功夫?咱們有話好說成不成?」葉揚天亂叫著,只得站起來躲避----他可不想在這裡和淨妙動手。
  現在外圍公安九處地人員全都不在,雖然茶館裡沒有其他人,但趵突泉公園內遊客卻不少,真要打起來不免會驚世駭俗,到時該怎麼算?
  淨妙根本不理,隨著葉揚天起身,展開身形欺上,雙掌接連擊出。她著一身淡月色的僧袍,長袖飄飄。姿儀曼妙,看上去賞心悅目。
  「嘿……我不打女人!」葉揚天對佛門既無好感也無惡感,糊塗架是不願打的,隨便找了個理由。想要脫身而走。
  躲過淨妙的掌勢。葉揚天縱身往外跳出,口中唸一聲「隱」字。用了個隱身法,貼邊順著牆角慢走,打算繞過淨妙,從茶館大門出去。
  「葉施主慢走。」淨妙清嘯一聲,雙掌再往前推,從指尖上逼出數十點火星----正是剛才她用來點煙的「大悲火」,轉瞬就籠罩了整個茶館。
  這些火星頗有些奇特,散開了宛如一張火網,卻像是有智識神通一般,在空中逡巡一圈,沒真個燒著了茶館內的桌椅板凳,只向著隱了身的葉揚天灑了下去,其勢勁急,剎那間火網聚成火球,正攔在了葉揚天地去路上。
  葉揚天反應倒快,只見火球在眼前一閃,他也不走大門了,直接隱身穿牆而出。
  站到茶館外面,葉揚天有幾分得意。當初剛成仙時,他用出來的法術差不多全是雞肋,連「穿牆術」也使不利索,如今卻能揮灑自如了。
  茶館外,有上百的遊客正圍著趵突泉的泉池觀賞,或是歡喜讚歎,或是拍照留念。剛下過雨,三股水從泉眼噴出三米多高,碧波粼粼,景致絕美。
  「她總不至於追出來打吧?」葉揚天吁了一口氣,想著還不保險,打算騰空飛走。
  還沒等他飛,一聲霹雷般的大響!
  趵突茶館地磚牆上炸裂了一個大洞,一團斗大的火光從洞中穿出來,朝著隱身的葉揚天直衝過去。
  「呃……這尼姑就不知道注意點兒影響咩?」葉揚天差點兒趴下。
  亂了。
  爆炸並沒傷到什麼人,但動靜實在太大,把趵突泉畔遊客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誰看見了在空中亂飛的一個大火球會不嚇一跳的?
  「怎麼了怎麼了?」
  「爆炸?」
  「公園裡也鋪煤氣管道了?」
  「把牆給炸了!」
  「那什麼東西?」
  「球形閃電?」
  「躲遠點兒看熱鬧……」
  遊客或許是這個世界上膽子最大的生物之一,人們一邊驚叫著躲開「大悲火」所在地範圍,一邊好奇地圍成了***,看著空中的火球驚歎議論。
  葉揚天早飛了起來,想要躲得遠遠的,但淨妙的「大悲火」很有點兒機巧,左衝右突,後發先至,一時間居然攔下了他。
  因為葉揚天一直隱身,看在周圍遊客眼中的,就是半空中一個火球毫無規律地飛來飛去。
  「你知道吧?球形閃電這東西至今還是個謎,科學無法解釋它如何生成,也無法解釋它的觸發條件和運行規則,今天咱們算開眼了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還是離遠點兒好……」
  「嘿,你以為就你讀過劉慈欣的《球形閃電》啊?」
  「這就是球形閃電啊……真漂亮!」
  「你想什麼呢?這玩意兒可要命!」
  葉揚天在空中亂飛,耳邊聽著地面上遊客們的議論,不由得啼笑皆非,「球形閃電?嗯,還別說,是挺像。」
  接著,遊客們又注意到:從被「球形閃電」炸裂的趵突茶館牆上的那個大洞裡鑽出一個人來。
  還是個美貌地尼姑。
  人群一陣騷動。
  葉揚天最早瞥見了淨妙師太的身影,立刻感到頭疼,「不行,這尼姑有點兒瘋,不能陪著她再鬧了,趕緊走!」
  一念及此,葉揚天動了真格的。
  他怎麼也是上過一回天的人,大悲火雖然靈動,卻不會趕上他地速度。只見他雙足在空中一頓,如風馳電掣,斜斜向上,朝西邊飛遁;大悲火在後緊追不捨,火球化成一道火線,也跟了過去,只是慢了。
  「這回總算好了。」葉揚天偷眼回頭望去,淨妙並沒跟來,心上放下一塊大石,便要再往高處飛去,等底下人看不見了,再設法滅了這團添亂地火球。
  同時,葉揚天還在糊塗:這尼姑怎麼說著說著就動手了?我也沒招她啊?還是佛門的人都這樣?對,想想淨土和尚那一回,這個叫「淨妙」地是有過前科。
  但葉揚天並沒料到,淨妙師太還有別的手段。
  「南無觀世音菩薩。」在茶館旁邊,淨妙冷冷地看隱身的葉揚天已經飛遠,唸了一聲佛號,離地而起,卻不追趕,只升到了趵突泉泉池的正上方,雙手合十,然後又結了個手印。
  「嗯?」被大悲火追著高飛的葉揚天忽然覺得背後有點兒不對,轉頭看去,那大悲火不知什麼時候從一團火球一分為二,接著二變四,四變八……竟成了滿天的火星!
  「不用搞得這麼顯眼吧?」葉揚天不禁生氣。
  這滿天的火星比火球快得多,它們變得愈小,速度也就愈快,轉眼竟差不多趕上了葉揚天。
  第十一集 第六十二章 這年頭,有大悲火雲、大悲火球、大悲火星、大悲火花、大悲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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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門還真有些神通……」葉揚天停下了。
  他知道,如果再飛下去,這些大悲火勢必變得更小,速度更快,早晚能夠追上自己----葉揚天並不在乎被大悲火追上,他只想著萬一這些火星變得再多一些,想要滅了它們可就更麻煩了。
  「大悲火?」葉揚天在空中打了個轉,冷笑,「我就拿點兒黃河水來,也一樣澆滅了你!」
  JN毗鄰黃河,汛期剛過,水勢還好。大羅金仙自有憑空攝物的本事,弄些水來滅火,容易得很。
  當初董雙在青雲門和葉揚天鬥法,也借《論語》中的《揚之水》,用過同樣的法術。
  但葉揚天正要作法,遠遠地看見了在趵突泉的泉池上憑空而立的淨妙。
  「這尼姑到底要幹什麼?」葉揚天登時頭大如斗。
  「嘿!人飛!」
  「尼姑飛!」
  「飛尼姑!」
  「真厲害啊!」
  「別不是神仙吧?」
  「神仙?這個……人家是尼姑啊,神仙不是道教的?」
  「那就是飛尼姑。」
  「你們誰知道這是拍什麼電影?特技不錯啊。」
  「而且還緊跟時代潮流。」
  豎起耳朵,葉揚天聽見了趵突泉邊的那些遊客們的竊竊私語,讓他高興的是:這些私語中對淨妙幾乎殊為不敬,與當初道門四十八派大鬧雲山三十一中時的境況大相逕庭。
  只在心中一盤算,葉揚天就想到了,這大概要歸功於那位《小智說事》的李慕智。
  主流媒體的力量無窮大。
  通過李慕智的嘴,「人飛」成了無人不知的流行語,這個詞兒本來就說不上有多恭敬,反多了些惡趣味,再通過網絡的演繹,人們對「人飛」幾乎喜聞樂見了。
  當然,這更是因為淨妙只是在趵突泉的泉池上空懸停。並沒有更多動作,看不出什麼聲勢----有不少好事的遊客還在找她身上繫著地鋼絲呢。
  「淨妙!你別鬧了!」葉揚天在高空隱身,見那些「大悲火星」也都只圍著自己不再進擊,很惱火地對淨妙傳音。
  「南無觀世音菩薩。葉施主,請回來吧。貧尼有事沒有說完。」淨妙垂眉低目,答話時竟沒有傳音,朗聲被遊客們都聽了個清楚
  「你有事沒說完?」葉揚天這叫一個憋氣,「那就有事說事。來找我啊!從趵突泉上懸著幹嘛?行為藝術咩?呃……你搗什麼鬼?」
  葉揚天忽然發現,自己明明是在傳音,聲音卻不比淨妙的小。
  「葉施主,貧尼以為此處甚好。」淨妙語氣平平,抬頭望向葉揚天所在的高空。
  「你!」葉揚天氣急敗壞地飛回來了。
  「你那麼有把握我不會一走了之?」葉揚天站到了淨妙的對面,還是隱著身----他跟淨妙不同,是在JN土生土長。保不齊就會在這兒碰上熟人,可不願隨便現身。
  「你與我佛有緣,自不會走。」淨妙微笑。
  「我……我……你隨便吧。」葉揚天洩氣了。
  葉揚天知道淨妙這回找自己必定是有事,否則她不會這麼招搖張揚,朗朗乾坤下就作法、飛行----隱世的道門不算。佛門在現實社會中的這些傳人中很有些有神通的,也不見他們沒事兒到處亂飛著玩,絲毫不顧忌公安九處的面子。
  可葉揚天不知道會是什麼事情,他只隱隱覺得該和自己上過一回天有關,具體就不清楚了,只好見招拆招----現在,他已經不會只想著躲開麻煩。
  因為呂洞賓告訴了他。有地麻煩是躲不開的。
  「請葉施主賜教。」淨妙像是窺見了葉揚天的心事,微微一笑,手一招,那還懸停在高處的大悲火又都飛了過來。
  「說事兒就說事兒,你打什麼?嘿……你以為我真滅不了你這團小火?」葉揚天煩了,「咱們現在可就在水上頭!」
  不等大悲火近身,葉揚天手指一點,從不遠處的漱玉泉裡引來一道泉水,撲向空中的火球----趵突泉是JN這座「泉城」的象徵,葉揚天不願讓它受到一點兒影響。
  以水激火。猶如倒油。
  漱玉泉地泉水一碰到大悲火,火球上就猶如被澆了一盆汽油,轟然炸裂開來!
  轟鳴聲中,大悲火從斗大的火球。化作了盈天的火雲。
  「媽呀----」
  「快跑----」
  現在沒有遊客再以為這是在拍電影了。
  空中停著個美貌尼姑自說自話卻有人對答。天上飛走的球形閃電又飛回來,漱玉泉的泉水自己跳出來滅火。火球被泉水澆炸了,滿天都是火雲……
  這不是拍電影,這是神仙打架。
  捲進去會要命地!
  趵突泉公園內的遊客們一會兒就跑了個精光,青石板鋪的地面上只剩下了幾隻不成對的鞋子。
  「鞋真能被擠掉啊……」葉揚天撓撓頭,「我還以為都是寫小說的人胡扯----公園裡頂多也就四五百人,地方也不小,怎麼鞋還會掉呢?」
  「其實你完全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和我打架,來這兒把人都嚇走算什麼本事?」說完便宜話,葉揚天做出了一副忿忿的模樣。
  「這是葉施主地緣法,貧尼原也不願驚世駭俗。「別這麼客氣。有你這麼往人頭上扣屎盆子的嗎?」葉揚天不樂意了。
  「葉施主請。」淨妙不接這麼髒的話頭,抬頭看天,向葉揚天比了一下。
  葉揚天明白淨妙的意思,是讓他滅了天上的「大悲火雲」。
  「這有什麼意義嗎?」葉揚天了一眼淨妙,喃喃地,「你這扮相,怎麼也不像火雲邪神---人家會西毒的蛤蟆功。」
  話音未落,葉揚天一個挺身,朝頭頂的大悲火雲投了進去。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沒白雲了,大悲火化成的紅雲遮天蔽日。以趵突泉為中心,常人目力所及之處,全是一片彤紅。
  紅得耀人眼。
  「玩兒大了……」葉揚天情知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把整個JN市都驚動了,暗自後悔不迭,上行地身影卻不見絲毫猶疑。
  大羅金仙法身現!
  莫邪寶劍出鞘!
  圍繞葉揚天週身,是萬道祥光瑞氣,冷森森的莫邪寶劍化成一道天光,騰然而上!
  只一劃。滿天的紅雲被葉揚天劃成兩半。
  「天為棋盤,我為棋子!」彷彿是回敬淨妙說過的那句「你不過是顆棋子」,葉揚天高聲怪笑,劍勢不停,一道道劍氣劃出,把滿天紅雲分作了均等地方格。縱橫十九道,交三百六十一點。
  葉揚天真地把天作了棋盤。
  淨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不為所動。
  「收!」葉揚天又一聲喝,放手祭出莫邪劍,寶劍分化三百六十一柄,如閃電般四射而出,分別擊在剛才劃出的那三百六十一個點上。滿天紅雲便侵到劍上,散逸無蹤。再細看時,葉揚天已經收了法身,依舊手持莫邪劍,天上不見了紅雲,莫邪寶劍地劍身卻變得通紅。
  「玩兒也玩兒完了,收也收完了。你有話就說。」葉揚天皺眉看了一下淨妙穿著地淡月色僧衣,一個轉身,換上一身青色道袍,頭上也戴了一頂道冠,再一抬手,把莫邪劍收進了腰間劍鞘。
  這是葉揚天做的姿態,明白告訴了淨妙自己的立場----只是他也知道淨妙要他收這大悲火定有用意,就順口問了出來。
  淨妙輕笑,一隻玉手舉起,掌心上還亮著一點火星。
  「葉施主。天上沒有大悲火,你收了什麼?是火為大悲,還是葉施主心為大悲?」淨妙反問。
  「***!你沒完了?」葉揚天煩了,卻沒留意到剛才腰間還是滾燙的寶劍早已一片清涼。
  葉揚天討厭有人對自己賣關子。偏佛門說禪全都是賣關子。人家「白馬非馬」的概念邏輯遊戲玩了上千年,隨便一句話裡就套著無數層的深意。
  ----淨妙地禪是好禪。但葉揚天這會兒懶得琢磨。
  「葉施主,大悲火是葉施主的心火,葉施主心火不滅,大悲火時時重生。」淨妙也不迂腐,看葉揚天不願細想,真就苦口婆心地解說起來,「葉施主你從華陽真人處學得神通,但神通再廣也要修心,心頭有座靈山塔,好向靈山塔上修。」
  奈何,葉揚天還是沒聽明白。
  「不就是玩兒火?我也會!你搞那麼玄幹什麼啊?」隨口嘟囔,葉揚天打起精神,雙掌一搓,一團火球就向著淨妙打了過去。
  「火球術!」葉揚天這樣宣佈。
  淨妙搖頭,再度把掌心的大悲火放出,正迎上葉揚天的火球,明滅之間,大悲火吞了火球。
  「炸!」葉揚天手上掐訣,把在青雲門與董雙鬥法時的故技重施----沒有反應。
  「嘿……火焰箭!火焰風暴!」
  葉揚天接連幾招「龍與地下城」地改良法術打出去,都餵了淨妙的大悲火,這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瞅了個空檔,雙掌又一開一合。
  「寒冰地獄!」
  道術之中有水火之術,葉揚天為大羅金仙,仗三昧真火耍了無窮變化,但在弄水上卻先天不足,差了幾分----有道是「覆水難收」,就是正職的水德星君、河伯水神,也一樣是只會放水,不會收水;所以葉揚天固然也能虛空攝來五湖四海之水,卻乏應用,不過他心思靈巧,思路開闊,竟真的弄出了些名堂。
  說白了,也就是冰水交加的把戲。這是受了董雙的啟發。
  「寒冰地獄」四字出口,葉揚天攝來黃河之水,當先一激,接受早先大悲火被泉水一澆反漲地教訓,讓洪水把淨妙週身都圍緊了,不留縫隙;接著水化為冰,無數冰稜橫衝直撞,眼見要在淨妙身上戳些透明窟窿出來。
  「曙光女神之寬恕!」便在淨妙手忙腳亂之際,葉揚天雙手手指交叉合攏,手臂高舉過頭,然後直直下劈,把一道寒氣送了出去。
  懸空好大一個冰棺材。
  淨妙在空中被黃河水化冰給凍住了,竟不下墜。
  「跟我鬥?我量你也不知道什麼是聖鬥士!」葉揚天瞪著冰中滿臉詫異的淨妙,惡狠狠地冷笑,「明白告訴你,小爺玩這一招的時候才剛上小學一年級!」
  淨妙詫異得有理----本來這種本事就不是一個佛門子弟的必修課。
  她沒見過這種法術。
  當然葉揚天的這一招跟水瓶座黃金聖鬥士卡妙的看家招數是有一定區別的:他沒法子讓「曙光女神之寬恕」弄到絕對零度那麼恐怖。
  換句話說,這座冰棺材頂多也就是能在短時間內起到保鮮的作用,9月JN的天氣還有點兒熱,時間一長,冰肯定會化。
  而且就冰塊懸浮空中這一條,葉揚天認定淨妙也就是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恐怕用不著慢慢地等太陽曬,一會兒她自己就會破開冰封。
  趁這功夫,葉揚天仔細打量了一下還在淨妙掌心燃著的那團所謂「大悲火」。
  JN地處黃河下游,水色混濁之極,這具冰棺材也沒有漫畫上那麼晶瑩剔透,葉揚天努力透過冰塊中夾雜地泥沙觀察著,發現那大悲火還靈動得很,並沒有被冰封撲滅,反著得蓬勃向上。
  「這不是人間的火。」葉揚天點點頭,「雖然我物理學得不咋地,可我確信這裡頭沒有氧氣。」
  冰棺材裡,淨妙似乎聽到了葉揚天的喃喃自語,嘴角微微上斜,露出笑容。
  「這是我的心火?」葉揚天衝著冰棺材裡地大悲火發起了愣,「我心裡有火?什麼火?嗯……」
  其實葉揚天地心火很盛,這一點他自己最清楚,只是不願承認。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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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集 第六十三章 這年頭,家宴上莫談國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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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一行,葉揚天說不清自己收穫了什麼,唯獨被呂洞賓拉回來後一番教訓,讓他徹底傻眼。
  見鬼的「成仙合同」從一開始就是廢紙一張,這對經商世家出身的葉揚天很有些打擊。
  葉揚天也思量過,按照最初呂洞賓所說,天庭要「改革開放」大約是因為天條過於完備,數百年來無人飛昇的緣故;那麼,這一場改革開放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現實社會大開法門,讓凡人能夠修道飛昇----到最後,天條必定是要大大修改的。
  這恐怕並非是讓人樂見其成的一樁買賣。
  首先,佛門為保自己的教徒,自然會出面干預,從印空禪師出現拉攏葉揚天拜師,再到現在淨妙師太不惜驚世駭俗,都表明了佛門的態度。
  其次,現實社會的政府能否支持?《憲法》規定公民享有信仰自由這一條固然不假,可要是……葉揚天仔細想來,所謂「道門社會化工程」其實很有荒唐無稽的成分----所以他才會想要去拜訪那一位大人物。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即便能夠讓佛門妥協,政府這一關也過了,天庭真的就會吸收更多的凡人成仙?大修天條無疑是在向傳統宣戰,中國五千年歷史之中,自上而下的改革進行過多次,直接從「改革」進化到「革命」的也不勝枚舉----哪兒有革命不流血的?
  流誰的血,這是個問題。。。
  葉揚天已經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了「過河卒子」,地球人都知道,過河卒子這種生物就是拿來犧牲用的。
  他發現自己無法把握事局發展的走向,如果把整件事情當作一場賭局,他已經把自己賭了上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局。
  還有一些小問題,諸如道門內部的暗鬥,那來歷不明的六十一派,天庭的暗探董雙……這與以上三點比較起來。甚至顯得無足輕重。
  所以葉揚天很煩躁----從天上下來以後他一直很煩躁,只不過緊接著就開始做事,讓他自己也沒察覺太多。
  呆呆地望著閃躍的大悲火,葉揚天地視界模糊起來,心頭愈來愈是難以自主,像入了魔。
  「葉施主好手段,只是還不能滅去心火。」
  不知什麼時候,淨妙從冰棺材中脫身出來了。以她那清冷的聲音向葉揚天說著。
  葉揚天報以一聲長嘯。
  這嘯聲撼天震地,渾濁沉滯,彷彿把他一心的煩躁都叫了出來一般,還夾雜著幾分戾氣。
  便隨著這一聲嘯,趵突泉泉水感應葉揚天心中一片淒涼暴虐,清冽的泉水開了鍋似地蒸騰不已,三個泉眼竟同時炸裂!三股水化成三條猙獰的白龍。沖天而起!
  白龍於高空之上各自糾葛相鬥,似三國交鋒,張牙舞爪,凶態畢露。
  泉池四周有石欄,石欄碎。
  還有幾處亭台。早被白龍一衝,變成斷壁殘垣。
  葉揚天身形躍起,就在三條白龍頭頂傲然而立,長嘯不已。
  「菩薩說得不錯……」淨妙卻似早知道事態會演變如此,眉頭雖然皺緊了,口中卻唸唸有詞,一聲聲「南無觀世音菩薩」灑了出來。
  淨妙變了。
  她在白龍爭鬥的範圍之外。望定空中的葉揚天,身形漸漸地變化,淡月色的僧衣變作錦城裙,罩素羅袍,胸前吊珠翠瓔珞,腰纏金色繡帶輕飄;相貌也改了,頭頂生發,梳疊雲盤龍髻,眉彎如月,眼似雙星。寶相莊嚴。
  這法身迎風而漲,直到四五人高。
  葉揚天嘯聲驟歇,抬眼望去----便呆了。
  淨妙地這副模樣但凡是個中國人見了,當時就能認得出來。
  豈不就是南海普陀洛伽山上、紫竹林中、潮音洞裡的那位?
  那位萬稱萬應。千聖千靈。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靈感觀世音菩薩!
  觀世音法相既顯,朱唇微啟。向著葉揚天說道,「葉揚天,你心中多事,我度你甘露一點,楊柳一片,斷你無明煩惱。」
  語畢,觀音輕輕抬手,一片青光徹地,把葉揚天籠罩其中。在青光之中,隱約有極細小的一片柳葉落下,正落到了葉揚天的額頭。
  驟然,葉揚天心頭煩躁盡去,靈台一片清明,像是從心頭倒下一盆清水,世界在他眼中清晰起來,一瞬之間,無數畫面在腦海之中閃過,看是看不仔細,但卻若有所悟。
  「葉揚天,且記今日緣法。」觀音又一語,法身便淡了,然後逐漸隱去,又露出淨妙的形貌來。
  還是那個淨妙師太,相貌秀美,一件淡月色僧衣罩身----趵突泉三個泉眼化成的白龍不見了,水勢漸緩。
  只是迸裂地石欄並沒復原,傾頹的各處亭台,還有塌倒的「趵突茶館」也還是那一片廢墟----被葉揚天極力稱讚的那副對聯斜插在廢墟一角,只露出一個「雲」字。
  葉揚天呆立四顧,還沒鬧明白剛才究竟是親眼看見了什麼奇跡,或者只平白作了一場大夢。
  旁邊的淨妙神情萎靡,搖搖欲墜,她仗一片柳葉,借觀世音菩薩法身到此,真元耗損極大,如今柳葉已經度到葉揚天地心頭,她便連站也站不穩了。
  葉揚天很自然地迎了上去,扶住淨妙,輕輕落到地上。
  「娘咧……」他摸著腦袋,怔怔地問自己,「那葉子……是那瓶子裡頭的?」
  「淨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楊歲歲青」,觀世音菩薩手裡常年捧著一個瓶子,瓶子裡常年插著一根柳枝----當年孫大聖保著唐和尚去西天取經,從觀音那兒拿到的福利就是柳枝上的三片楊柳葉。
  史稱:三根「救命毫毛」。
  想到這裡,葉揚天真有些受寵若驚。
  「葉子呢?」他先摸後腦勺,再提心吊膽地摸額頭,接著渾身都摸了個遍,卻找不著,不由得急了。
  「葉子呢?我葉子呢?」葉揚天突然失笑,「咳,我不就是叫葉子?這算嘛?騎馬找馬?」
  第十一集 第六十三章 這年頭,家宴上莫談國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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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葉施主……」淨妙氣喘吁吁地強撐著說,「菩薩許一片楊柳在你心頭,菩提心,楊柳葉,這是葉施主與、與我佛門的緣法……」
  「啊,多謝,多謝。」葉揚天知道自己得了淨妙天大的好處,趕緊道謝----這會兒他果然是心頭清明了,反應極快。
  「葉施主不必來謝貧尼,這是葉施主自己的緣法,貧尼恰逢其會,奉的也是菩薩的法旨。」一邊說著,淨妙攤開手心,紅紅白白的手掌之中空無一物。
  「葉施主請看。」
  葉揚天點點頭,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語,「心火已滅了啊……」
  再一轉頭,葉揚天又苦笑起來,「我這算是造孽了----我一個JN人,倒把趵突泉給毀了一大半?算了……我還是趕緊搬家,要被罵死了……」
  「葉施主不必擔心……」淨妙微笑,「天下第一泉經此一事,得了菩薩甘露蒸騰滋潤,從此只會更加實至名歸,無論雨旱,再不會乾涸。」
  「啊,這倒是好事兒……」葉揚天又扶了喘著粗氣的淨妙一把,「我說你還能走不能走?趕緊走……我看電視台該來了……」
  「南無觀世音菩薩……」一泉水。
  回到解放橋祖父的家裡,葉揚天安頓好淨妙的住處----受了人家那麼大的好處,他實在沒法子再板起臉來把淨妙趕走----一頭鑽進自己的臥室,閉門苦思起來。
  現下的情形,不領佛門的情也領了,儘管葉揚天不怎麼曉得那片楊柳葉到底跑到了哪裡去,有什麼具體用處,但據說同樣的東西連那個號稱「齊天」的猴王的命都救過幾回,總歸是很厲害就對了。
  於是葉揚天有點兒發懵。
  這一次不是因為他心火太盛。是心火全都滅了,反倒在佛道之間難為取捨。
  淨妙累得夠嗆,沒對葉揚天再提任何要求,好像她只是過來給葉揚天好處,完全不求回報---葉揚天很明白,天底下沒有什麼好處是白拿地,早晚還得有一出麻煩應在自己頭上。
  這想不通,葉揚天索性就不想了。他開始盤算過幾天怎麼去應對那位大人物的事情。
  至於在趵突泉弄的那一遭亂子,葉揚天根本沒放在心上,他一回來就給韓雨打了招呼,看韓雨的意思似乎把亂子當成了東風,安排在了道門社會化工程的一環裡頭去。
  葉揚天不去操心韓雨怎麼給人解釋,他覺得反正觀世音菩薩都出來了,這玩意兒徹底就沒法解釋。那便由得九處對外胡說去吧,「小智說事」也該播一次新內容了。
  經一事,長一智,葉揚天養成了天塌下來當被蓋的豪邁情懷。
  他睡覺了,決定養足精神。明天好去找姜瀟瀟。
  時間還是過得挺快的,轉眼就是半個月,葉揚天的生活基本走上了正常渠道。
  一個和以往截然不同地軌道。
  他老老實實地向學校請了長假----按照事局的發展趨勢,葉揚天不認為自己在短期內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可能;然後他又老老實實地在梁恕的雲山大酒店開了個房間,每天上午都過去,跟韓無熠或者韓雨商量道門社會化工程的細節,並看著相關事宜逐步展開----除開「小智說事」之外。央視、還有各個地方電視台也有新的幾個欄目開始了緊張的錄製工作,網絡上地言論被徹底監控了:為此葉揚天還特地去觀察了一番「信息高速公路上的盾牌工程」的操作流程,讓他很是感慨;下午的時間,葉揚天會放鬆自己,讀些閒書,跟天涵子、華九、淨妙等人擺擺龍門陣,也會關注一下家裡的生意,學點兒有關地東西,算是盡些孝心。
  黃昏是葉揚天最為喜愛的時候:他去接姜瀟瀟放學。
  像所有沉溺於愛河的年輕人一樣,兩人共進晚餐。然後出去「壓馬路」,找個幽靜的地方說說情話,親熱一番----然後葉揚天就會再挨幾下「溫柔的小掐」,樂在其中。
  深夜。不需要睡眠的葉揚天偶爾會學道士打坐。但更多地是跑到沒人的華山上去,思考某些問題。並創出來一些新型地法術----他避開了道門和公安九處,只和牛包子切磋。
  有時,葉揚天很好心地去指導一下公安九處的工作人員,演示一下他所掌握的法術----比如「火球術」,又或者是「曙光女神之寬恕」什麼的;這時候天涵子、華九等人也必定會跟在旁邊。
  葉揚天相信自己的法術給了所有人以極大的啟發,其重點就在於「活學活用」四個字,再就是要打破樊籬,勇於創新。
  這就是葉揚天的新生活,可他逐漸發現自己未必會喜歡。
  「神仙就這麼無趣嗎?」最近,葉揚天苦思的時間越來越多,他並不是在發牢騷,只不過是在想今後的路。
  在這種思考中,葉揚天開始理解天庭的改革開放:一成不變是很讓人撓頭地事情,一成不變的時間越長,就越值得撓頭。
  但最重要的一點,葉揚天知道自己沒有再迷惘了,他在等待著,要做一些事情;只是他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呂洞賓的好心提點,還是因為那不知何處去了地一片柳葉。
  又過了幾天,10月份了,國慶節後,葉揚天等到了韓無熠地消息。
  他要去見那位想要見他的人,那位……領導同志。
  茲事體大,葉揚天並不著急,可他並沒有料到韓無熠說到地那個人想要見他居然是以「家宴」的形式。
  他只有撓著頭去和姜瀟瀟商量。
  這是10月10日,剛剛入夜,月掛枝頭。
  JN市環城公園碧樹掩映的一張長長石凳上。
  「瀟瀟,跟我去見個人好嗎?」葉揚天雙臂環抱。伊人在懷。
  「嗯?」伊人的鼻音很好聽。
  「說是什麼家宴,我覺得咱們還是該給他個面子。」現在葉揚天說話不怕風大會閃了舌頭,提到地位再高的人物語氣也不會發顫。
  他可是上過天庭,也親眼見過觀世音菩薩的,凡塵俗世,在大羅金仙眼中不過了了。
  「你說誰?」姜瀟瀟聽到「家宴」,不由得有點兒羞。
  「韓國珍,韓無熠他老爸。韓雨地爺爺。」
  「啊?」姜瀟瀟坐直了身子,詫異了。
  在這段時間裡,姜瀟瀟沒有改變過,她還是不會去打聽葉揚天的事情,幾乎有些盲目地相信著一切事情葉揚天都會處理好。
  「道門社會化工程」正在逐步落實,「小智說事」也播過幾期了,有關那天趵突泉畔的一場「神仙打架」多少被透露出些真相----自然隱去了淨妙借來觀世音菩薩法身的那一段。這些事情在社會上反響極大。但姜瀟瀟去過青雲門,青龍斗夔牛,十萬多人直往天上飛,看得不亦樂乎,當然不會再有任何驚異。
  可葉揚天隨口說要去參加一個這樣的「家宴」。還是讓姜瀟瀟嚇了一跳。
  「其實早就說要去拜會一下那位老人家的,我一直有空,是人家太忙。」葉揚天聳聳肩,「我估計是在忙著分析怎麼才能防住我----瀟瀟,應該是他著急見我才對。」
  「葉子,我說什麼好?」姜瀟瀟瞪大了眼睛,反應不過來。
  「你想說什麼?」
  「如果說你狂。那不對,因為好像很順理成章啊。」姜瀟瀟找到了思路,笑著說,「可要是說這很正常,那就成了拍你馬屁,我又不樂意……」
  葉揚天忽然覺得身上有點兒發寒。
  「所以……」姜瀟瀟慢悠悠地,輕輕伸手,按到葉揚天左胳膊上臂的內側,這才說,「我只好掐你一下!」
  「瀟瀟……哎喲!疼!疼!」
  「你再給我裝?」「瀟瀟。不鬧了……你答應去了吧?」
  「那你帶著我飛到BJ?」
  「成,我豁出去被雷達掃瞄了!九處養那麼多人,也該讓他們好好忙活忙活。」
  「我記著,好像某人把人家這幾年的預算一夜之間都花乾淨了來著……」
  「這個……瀟瀟。別說這個了好不好?」
  「那說什麼?」
  「嘿嘿……」
  空中。曾經留下了葉揚天不少足跡地那輪明月很知趣地閃到了雲彩後面……
  10月12日。下午4:00。殿出波心。」
  對BJ故宮西側的中南海園景。前人曾這樣描寫。
  中南海地佔八百畝,湖佔七百畝,歷經元、明、清各朝,風景秀美。
  葉揚天來過BJ許多次了,從沒有機會到過中南海,像所有的少年一樣,他對這個掌握著中國最高權力的地方有些好奇,覺得在那裡吞吐著不尋常的氣息---成仙之後,他還能清楚地看到,就在那裡,有紫色的「王氣」升騰。
  葉揚天以為,即便是家宴,自己也會是去「拜訪」中南海裡的某個地方。
  但韓雨卻開著車繞中南海兜了半圈,繼續西行,七轉八彎後,在一棟古拙地小樓跟前停下了樓前沒有人,甚至沒有一個站崗的衛兵。
  「到了。」韓雨冷冷地說。
  第十一集 第六十三章 這年頭,家宴上莫談國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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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以來,因為道門社會化工程等種種事宜,韓雨和葉揚天走得近了些,她始終找不準感覺,對待葉揚天便刻意地日益冷峻起來----是冷峻,不是冷淡。
  現在韓雨會經常性地與葉揚天鬥嘴,也是一種另類的樂在其中。
  「這就到了?我還以為會有很嚴格的安檢。」葉揚天笑道。
  韓雨回頭橫了後座的葉揚天一眼,反問,「對一個可以一跺腳就竄到月球上,被隕石砸中了腦袋也沒事兒的傢伙進行安檢?葉揚天,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是傻瓜?」
  「我只是對你們會這麼放心很好奇。」葉揚天訕笑。
  「這是一場賭博----或許也不算?至少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你想要對付誰,似乎完全用不著耍什麼手段,沒人阻擋得了。」韓雨冷冷地說,「但你要是想對我爺爺做什麼……你先得跨過我的屍體!」
  「沒這麼嚴重吧?」葉揚天皺了皺眉頭,「韓雨,別說得我像個恐怖分子。」
  「你的確不像,你根本就是。」韓雨這樣回答。
  在小樓跟前,大家還沒有下車,就這麼演了一場唇槍舌劍。韓雨和葉揚天都戰得快活。
  汽車後座上,姜瀟瀟顯得緊張,沒有像往常那樣打圓場。
  或者是她姜大小姐早看開了,知道左右不過是兩人玩鬧,韓雨不會真把葉揚天惹火,葉揚天也不會跟韓雨較真。
  某些時候,念及當初,姜瀟瀟未嘗不想讓葉揚天當真教訓一下韓雨,但……姜瀟瀟也覺得那過於勝之不武了,還不如讓他們兩個鬥嘴。
  這場從暗夜裡的綁架開始,三人之間結下的亂七八糟的交情,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有些怪異。
  偏偏又透著正常。
  「瀟瀟,咱們下車。不理這個瘋女人。」葉揚天轉過頭,一手拉著姜瀟瀟,一手開車門。
  韓雨搶先一步下了車。
  葉揚天和韓雨也下來,抬頭打量小樓,小樓紅牆綠瓦,古拙樸實,與在JN葉揚天祖父的住所異曲同工;或許是心理作用,葉揚天覺得這棟小樓比自己家那棟多了些凝重的氣息。
  韓雨開了門。韓無熠在門內迎候。
  「揚天,瀟瀟,你們倆來了啊?快裡面坐。」韓無熠還是厚著臉皮這樣稱呼兩人,今天更加特意地透著些親熱。
  葉揚天對此早已免疫,連眉頭也不皺,拉著姜瀟瀟不撒手,昂然直入。一路看小說網意氣風發。
  他在心裡這樣想著:「按照《中學生守則》,高中生不該談戀愛,可咱就愣把戀愛談到了最高領導人跟前!牛啊!」「哞----」
  葉揚天口袋裡的牛包子不知怎麼像是聽到了這番心語,四隻小蹄子一陣撲騰,舉首高嘶。黑暗中的神態頗為驕傲。
  韓無熠一愣,接著當是沒聽見牛吼似地,當先領著一行人往小客廳去。
  小樓內人不多,只有一兩個看上去是負責清潔灑掃的大媽,一路走過來,葉揚天為大媽們的質量接連撇了幾回嘴,忽然覺得自己心裡升起某種可以被稱之為「同情」地情感。
  為了這次拜訪。葉揚天和韓無熠私下鄭重商談過幾次,瞭解到了某些之前韓無熠對他隱瞞的事情----當然不是全部。但這足以讓他知道,在「道門社會化」這件事情上,那位老人評價不多,大約保持了靜觀其變的姿態。
  而韓無熠為首的公安九處的意見,便是趁著這個時機,先造成既成事實。有了來自歐戈菁山的配合,道門社會化工程的進度著實可喜。
  事實上,直到道門大比召開之前,韓無熠甚至對那位老人沒有把所知的情報全部講明。只是到了後來再也瞞不下去才不得已交了底----這差不多要怪在葉揚天地那次旱地拔蔥上。
  有關這次會面,葉揚天一直疑心韓無熠是不是故意拖延了時間:事到如今,他覺得所謂「道門社會化」已經勢在必行,不論是誰都難以遏止它的發展了。換句話說。「既成事實」就擺在那裡。
  這個在政府序列中不存在的「公安九處」處長。絕不會像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那麼那位老人呢?
  把腦中的胡思亂想逐出,葉揚天又把順風耳運到極致。並以神念探察四周,於是再次詫異地發現,在這棟小樓裡,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人物,彷彿這只是說好了地一場「家宴」,再無其他。
  這就到了小客廳。
  小客廳內的擺設與小樓的風格一致,毫不奢華,只在客廳側面架上有幾件古玩,還掛著一幅八大山人的古畫,畫上是只河畔的魚鷹,眼神犀利。
  紅木茶几後地沙發上坐著一位老人,國字臉,濃眉,額頭上有幾道皺紋,頭髮是染過的,烏黑發亮,梳得一絲不亂。
  葉揚天認識他。
  雖然與前一陣葉揚天見過的觀世音性質不同,但的確,全國該沒人會不認識這位老人。
  葉揚天發覺姜瀟瀟的手心有點兒出汗。
  「小葉,你可算來了!」老人哈哈笑著站了起來。
  「韓爺爺好。」葉揚天向老人----韓國珍,挺親熱,也很自然地叫了一聲。
  這並非矯情,他一貫尊重長者,再有,從韓秋那邊算起,對自己同學的祖父怎麼也該叫一聲「爺爺」。
  這會兒,葉揚天才注意到原來韓秋也在,從小客廳的一角靜靜地坐著;他不禁搖了搖頭:韓秋總是這樣完全不會惹人注意,彷彿只是一個影子。
  「好,好,來,坐。」雖然只有很普通地四個字,卻讓葉揚天感到韓國珍的口吻的確像個長者在對自己的子侄晚輩說話,有些始料不及。
  「韓……爺爺好。」姜瀟瀟這時才來得及問了一聲好---面對國家最高權力的掌握者,她真的很緊張。
  「瀟瀟也坐吧。」韓國珍看著姜瀟瀟微笑不語,韓無熠從旁邊插口。
  於是眾人落座,韓秋乖巧地倒茶。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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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6: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六十三章 這年頭,家宴上莫談國事。(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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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秋,你同學來了,怎麼也不打招呼?」韓國珍呵呵笑著,「小葉,瀟瀟,我這個孫子就是不愛說話,在學校裡也這樣吧?」
  「嗯……差不多。」葉揚天回答。
  他開始納悶:韓秋是自己的同學,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瀟瀟,別拘束啊,就當是在自己家裡。」韓國珍接著打趣姜瀟瀟,「我請小葉來家裡坐,說是家宴,他可就把你拉過來了……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得了噢。」
  「韓爺爺!」姜瀟瀟的臉一下就紅了。
  接下來的對話讓葉揚天覺得很廢柴,韓國珍一直在問自己的家事,佩服幾句葉龍潛的恬淡,誇讚幾句葉北星的生意經,打聽一下雲山三十一中的老師和學生,居然還彷彿勉勵似地,教訓葉揚天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最好還是不要退學,得多學點兒知識……
  葉揚天有些糊塗:難道自己走錯門了?老人家不是日理萬機嗎?怎麼只嘮閒磕?
  就是自己的爺爺葉龍潛,好像也沒這麼絮叨。
  三杯兩盞淡茶,無營養的對話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其間葉揚天幾次對韓無熠使眼色詢問,韓無熠卻只苦笑。
  當韓秋第五次要添茶水,韓國珍終於說到了正題----好像正題?
  「小葉,你家學淵源,我最近得了一幅畫,你來幫我評評?」
  「好啊。」葉揚天點頭。
  「走,去我的書房。」韓國珍站起來,隨口說著,「小熠、小雨、小秋,你們幾個陪瀟瀟聊天,一會兒咱們吃飯。」
  「戲肉來了。」葉揚天暗道,「這是要獨處密談?」
  跟著韓國珍走上三樓,到了「書房」。
  房間不大,只放著兩個古色古香的書架。書架上散散落落,書並不多,有些名不符實;韓國珍坐到寫字檯後,指著對面的小沙發要葉揚天也坐下,然後臉上微微露出苦笑:「小葉啊,倒是沒什麼畫讓你品評。」
  葉揚天點頭不語,聽韓國珍繼續往下說。。
  「想當年,領袖也曾經吼過不要在我房間裡安竊聽器。這棟小樓,我能保證的也就是這一間房。」韓國珍歎了口氣,「雖然處在我這個位子上有些事情終究難免……算了,不提這個。」
  「小葉啊,你上天走了一遭?」
  「是。」葉揚天一愣,沒料到韓國珍會這麼直截了當。
  「上頭……」韓國珍的聲音沙啞,隱隱還帶著一絲急切。「是個什麼光景?」
  葉揚天忽然一陣膩味。
  「年輕人,不要對一個長輩這麼明目張膽地不尊重。」韓國珍看穿了葉揚天的心思,「我是個老人,想要保持不老的心態,必須有旺盛的好奇心。」
  葉揚天沒說話。從口袋裡拿出了牛包子,放在寫字檯上。
  「哞----」牛包子對於葉揚天拿自己出來頂缸很不滿。
  「這是……」韓國珍驚異地看著在寫字檯上撒歡亂跑的牛包子。
  「牛包子,我地朋友;也就是《山海經》裡說的夔牛。如果它顯出真身,會比中南海還大。」葉揚天輕聲說,「韓爺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我們並不瞭解的事情。您說的上頭……總之和下頭不一樣就是了。」
  韓國珍瞇起了眼睛。
  「小葉。你也不知道?」
  「我只去過一次。」葉揚天對老人敏銳的反應很讚歎,這問題不是那麼容易看穿的。
  「你終究是去過了……」韓國珍一歎。
  「您的地位太高。」葉揚天微笑。
  道門修身,可以長生,再得飛昇,便算是不死不滅;論求不死,還沒有比中國的歷代帝王下功夫更大地,卻從來沒聽說過哪一位真的建立了不朽的王朝。
  葉揚天話中有話,老人聽得出。
  「說說吧,小葉,你有什麼打算?」韓國珍沉默一會兒。發問。
  「該是我問您。」葉揚天把問題丟回去,笑問,「我需要您的支持,這樣我也會支持您。。。」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韓國珍臉色嚴肅。「我從來不覺得維持現狀是件好事情。」
  「您做過很多事,好事。我很敬重您。」葉揚天微笑。
  「我做得還不夠。」韓國珍擺擺手。盯住葉揚天的眼睛,「但你做得太多了。」
  「我以為是太少。」葉揚天沒有被老人的氣勢壓倒,毫不示弱。
  「道門社會化?」韓國珍的笑容發冷,「小葉,我讓一個兒子領導公安九處,孫子、孫女也在那裡----先不管他們,你以為建國幾十年來,我們在超能力方面做地研究很少嗎?」
  「您知道我的身份。」葉揚天的微笑很歡暢。
  「小葉,我希望你能夠加入公安九處。」韓國珍打出了手裡的牌,「不用十年,你可以坐到九處第一把手的位置。」
  「您在開玩笑?」葉揚天瞪大了眼睛。
  「不是。」韓國珍搖頭,「小葉啊,這是為你考慮。」
  「你……」葉揚天心頭湧起一陣想要放聲大笑地衝動,「韓爺爺,我以為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韓國珍並不在意葉揚天的語氣開始不客氣了,他手指輕輕敲著寫字檯,慢慢地說,「你是葉揚天,葉北星的兒子,JN市雲山三十一中的學生,姜瀟瀟的戀人,葉氏集團的繼承人,未來地公安九處處長。」
  「我似乎還有一個身份。」葉揚天被韓國珍說得有些暈了。
  「神仙?」韓國珍呵呵一笑,「還是大羅金仙?小葉啊,你喜歡當神仙?」
  「我……」葉揚天語塞。
  葉揚天發現自己低估了眼前這位老人的洞察力。
  他現在才意識到,或許並不是韓無熠拖延了這場家宴的舉行時間,這應該是韓國珍的意思。韓國珍讓葉揚天在近一個月的等待中,開始適應作為一個在現實社會的大羅金仙地生活,並知道這種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葉揚天其實蠻懷念雲山三十一中。蠻懷念作為高中生的那個身份。
  有令人犯困的早自習,有毫無趣味地數理化科目,有體育課和課間操。
  有一堆唯恐天下不亂的同學,有幾個可以交心的朋友,有處事公正的班長,有關懷自己地老師,有裝腔作勢地校長,還有怎麼追也追不上的姜瀟瀟----或許這一條該除外?
  總之。那是個不錯地學校,有些歡笑,有些沮喪,有些值得享受和回味的日子。
  葉揚天記起了自己當年的「人生設計」,在那裡面唯獨沒有的,是去當一個神仙,搞得天下大亂。
  ----他有良好地家世。並且為此自豪和努力,他會討厭任何形式的天下大亂。
  想著想著,葉揚天忽然想通了為什麼韓國珍會花上一個小時跟自己閒嘮家常。
  自從成仙以來,葉揚天頗做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這些事情。包括現今和公安九處合作搞的這勞什子工程,全都佔在理上----沒有一件違反了那條法規。
  「原來我還真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孩子。」葉揚天悄悄嘀咕了一句。
  恐怕正是因為這樣,韓國珍就沒有什麼顧慮,可以暢所欲言,完全不怕這位大羅金仙會瞪眼翻臉,動輒殺人;也正是因為如此,韓國珍就抓不住葉揚天地短處。只好打出「感情牌」來,先拉近距離,再坦然相告。
  這本來會很有效。
  「可惜,我早已經是個神仙。」葉揚天暗中幽幽地歎了口氣。
  「韓爺爺,我上天走了一趟,遇到了一些事情您可能不知道----就是前一陣,我決定了,做個真的神仙----這詞兒我跟韓雨都說過一回了,您沒聽她匯報?」
  韓國珍沉默了很久。
  天色昏暗下來了,書房中沒有開燈。葉揚天悄悄望著對面的老人,看他似乎在暮色中無限孤獨,心裡突然覺得不忍。
  老人的身量並不高大,坐在寫字檯後的椅子上。顯得瑟縮、蒼老。但他的眼中卻依舊有神,只是蒼茫了些。
  「韓爺爺……」葉揚天終於開口。話還沒有說完,韓國珍就擺了擺手。
  「小葉啊,我是個老人了。」韓國珍的話中帶著疲倦地意味。
  「就算保有旺盛的好奇心,有時候也很難把那份好奇轉移到行動中去,大概我快要沒有你們年輕人的衝勁了……」
  韓國珍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語氣裡還有幾分不服老的倔強。
  「韓爺爺,大勢所趨----而且我會盡力,我也希望事情能夠做好。」葉揚天一臉嚴肅地說,「和您一樣,我熱愛這個國家----我知道這話說得有點兒俗,我就是這麼想的。」
  「你能做主的,是什麼?」韓國珍沒有接葉揚天的話頭。
  「我也並不清楚,但唯一清楚的是:道門社會化工程勢在必行,而且必須要有成果。」葉揚天解釋道,「韓爺爺,我相信,這件事情是由我來做,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到!」韓國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您說。」
  「你們不是要辦什麼大學?」韓國珍地手指使勁敲打著桌面,「最重要的一條是:一旦成為青雲大學的學生,將自動喪失在所有政府部門擔任公職的資格。」
  「您很睿智。」葉揚天由衷地說。
  「這不是睿智。」韓國珍搖搖頭,「小葉,這只是一個老人地經驗。」
  「而且我知道,這一條地有效時間不會太長。」韓國珍繼續說道。
  葉揚天更加欽佩老人了,他只得接口道,「我會保證這一條,只要我能夠做得到。」
  「時候不早,去吃飯吧。」韓國珍沒再繼續要求什麼,他只是彷彿剛想起來似地這樣說著,還叮囑了一句,「小葉啊,家宴上,莫談國事。」
  葉揚天答應著。
  第十一集 第六十四章 這年頭,神仙都是那美剋星人。(上)
  ------------------------
  在BJ中南海西邊的那棟小樓裡,一場家宴似乎賓主盡歡。韓國珍充分展示了符合他身份的風趣,韓無熠做出一副真正孝子的模樣,韓雨和韓秋則是承歡膝下的好孫女、好孫子,像是小說中才有的那種融洽,幸福的一家。
  葉揚天恰到好處地對韓國珍恭維有加,不著痕跡地讚賞韓雨和韓秋的孝心,說一些學校裡才有的笑話,偶爾還會就社會上的一些問題請教韓無熠,盡足了晚輩的禮數;姜瀟瀟是被打趣的對象,眾人用對葉揚天的欣賞取笑她,韓雨不失時機地表示羨慕,並抱怨現在很難找到能令她心許的對象。
  總之,這是讓人很高興的一個晚上,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會在將來的某些時候一再想起,並感到溫馨。
  在餐桌底下或許會有些看不見的暗流,沒人捨得把它們擺出來破壞氣氛。
  直到深夜。
  葉揚天帶著姜瀟瀟離開時走得很匆忙,剛剛來到門外,他就把伊人抱起,化作一道光芒沖天而去,彷彿再在這裡呆下去就會被傳染上什麼無藥可醫的大病。
  韓無熠和韓雨、韓秋送客,卻沒再回去樓內,韓無熠飛走,韓雨開車,韓秋悶悶地走在小樓邊上的樹林裡,一會兒就不見了。
  小樓內的書房裡,和葉揚天進行過一場密談的韓國珍頹然跌坐,連連念叨著旁人聽不懂的字句。
  又過了一會兒,掌握著這個國家的世俗政權中最大權力的老人緩緩地迸出六個字:「這個人……不可留。」
  房間裡再沒有其他人,只有牆角書架上放著的一部不起眼的紅色電話機。
  老人慢慢地踱步,走到電話跟前,伸手,又縮手。
  終於伸手。值得自己紀念,但他並不認為對於韓國珍的拜訪達成了目的。
  有些話當面是說不得的。
  但背後可以說,事情也可以做。
  他確信那位老人至少在短期內不會阻攔公安九處的行動,以前不阻攔。應該是因為還沒有摸清自己地底,而且也有自信能夠阻攔得住;而現在不阻攔,恐怕是錯打了感情牌,知道了暫時阻攔不住。
  自古六合之外事,不可輕言,可六合之外攪到了六合之內,這讓某些位置上的人物情何以堪?
  葉揚天感到自己可以理解韓國珍,卻忍不住還要歎息:原來韓無熠父子之間是有很大分歧的----這本來很容易想得明白:公安九處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組織。。。除非借了「道門社會化」的東風,不可能真的為世人承認。
  韓無熠或許是一個好人,也心懷國家,可並非什麼都能看得開。
  葉揚天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的立場是對是錯,他只好去走自己的路,並相信這世上本沒有什麼對錯。
  這或許說得上是一個男孩變成男人地代價?
  他宣稱要「閉關」了。
  這一回不再是為了躲開凡塵俗事的紛紛擾擾,而是要深刻瞭解一下自己的本領。為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做好準備。
  葉揚天有一種預感,覺得那場家宴不會是自己和韓國珍的最後一場較量。
  他這樣對姜瀟瀟解釋著,「瀟瀟,我得自個兒呆一段時間,練點兒本事。免得以後一不留神讓你痛失愛侶啥的。」
  姜瀟瀟掐了一下他,有些擔心地問,「大概要多久?」
  「一個月,最多倆月。」葉揚天豪邁地回答,「本少爺基礎打得牢,花一個月,足夠做到天下無敵了。」
  接著。葉揚天找邢師我來聊了一陣,自從他成仙後,邢師我在他生活中的影子逐漸淡了起來,兩人很少再像從前那樣形影不離----這怪不得任何人,葉揚天地日子過得太精彩,不夠那麼精彩的人物自然難得攙合進來,比如JN本地的段來全、小胖,還有葉揚天的絕大多數同學、老師,彷彿都變成了過眼雲煙似的,早就蒸發在空氣裡----葉揚天絕不願邢師我也跟自己疏遠了。
  所以葉揚天還是一再囑咐。讓邢師我替他「看緊」了姜瀟瀟,千萬不要讓哪個心懷不軌地傢伙鑽了空子。邢師我也能體會葉揚天的用意,誇張地說這恐怕已經成了他終生難以擺脫的任務云云,兩人依舊很有默契。
  有關未來。邢師我對於那個還沒成立的「青雲大學」興趣缺缺;不過。他透露說自己可能會被華九收入門下,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關係相處得很不錯。
  這讓葉揚天在訝異之餘還有些欣慰,他不願以任何理由在任何時間失去邢師我這個朋友,兩人一起學道,就算邢師我的起點低了些,這份交情也就很輕鬆地延長了幾百年----一想到自己的壽命會延長到一個難以想像地長度,這一對好朋友還是都有點兒暈。
  對韓無熠,葉揚天毫不客氣,傳達了一下閉關的精神後,立刻就指示韓無熠給他空出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來。
  韓無熠苦著臉說他沒有這種權限,然後兩人變通一下,在新疆的戈壁裡騰空了九處的一座訓練場,只留下必要的工作人員供葉揚天調度。
  葉揚天以為自己的確是在未雨綢繆----對於現實社會的改變會為他惹來太多方面的敵人,登月的後果韓雨對他解釋得很清楚,讓葉揚天覺得自己某一天對上了著名地第七艦隊,或者是什麼洲際導彈之類的東東也是順理成章----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實在有些晚了。
  而且,敵人,總是在最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現。
  現在,葉揚天還不算瞭解。
  在臨走之前,葉揚天猶豫了幾次,最後終於決定要去找一下蕭如雲----當然前提是必須要瞞著姜瀟瀟。
  其實他也說不清找蕭如雲有什麼事情,但他想起這件事來時才發現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那個道門中唯一肯稱自己為「小葉」地女子了,心裡竟莫名地有些發慌。
  第十一集 第六十四章 這年頭,神仙都是那美剋星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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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如雲不在祖父的小樓裡,她的臥室空了。
  葉揚天問大家怎麼回事,大家都不知道,最後他只好大著膽子去問姜瀟瀟,姜瀟瀟漫不經心地說蕭如雲回青雲門了----早在半個月前就走了。
  葉揚天有些著急,但對著姜瀟瀟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他問不出更多。還是姜瀟瀟解釋,說蕭如雲找她說過,首先她師父青天真人飛昇了,門戶中必定有事;其次青雲門內的道門大比還在繼續,應該有人回去看看,再回來通報一下情況……總之出於很多看似毫無破綻的理由,蕭如雲回去了青雲門,或許等一段時間之後還會回來。
  葉揚天只好這樣相信著,相信蕭如雲的離開只是因為「公事」。
  然後他帶著華九堂而皇之住進了公安九處的訓練場。
  一個在新疆大戈壁的地下,空曠之極的基地。
  韓無熠從沒有向葉揚天透露過公安九處的規模,葉揚天一直猜想他們對於道門如此緊張,還冒險要去推行道門社會化工程,那應該不會有太多的人手,至少絕對難以與天下道門相比;但這個所謂的「訓練場」讓他改變了看法:
  中國,就是人多。
  「訓練場」可以頗為輕鬆地容納兩千人在地下生活,一應設施俱全,連棋牌室都不缺,甚至還有一個標準的足球場----韓無熠解釋說要加強精神文明建設。
  葉揚天在訓練場轉了幾圈,發現這裡與他起初要求的「軍事基地」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只是這裡並沒有太多的軍火----在他的腦袋瓜裡對於軍事基地的想像也僅止於牆角秩序井然地堆著各式各樣的槍械,等某種信號響起,就有一群軍人挨個跑過來,拿起衝鋒鎗衝出去而已。
  葉揚天很滿意。
  所謂閉關,他是想要知道神仙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尤其是在對抗現代兵器方面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所以才需要一個這樣的地方,所以他才會去找韓無熠安排。
  韓無熠自然高度歡迎這樣地閉關。
  能夠拿一個活生生的大羅金仙當試驗品,這是天上掉餡餅。不大吃特吃,簡直對不起玉皇大帝他老人家。
  在另一方面,韓無熠雖然一直沒有明確表態,但他早就和葉揚天在一條船上了,有機會全面瞭解一下「盟友」的本領,這自然也是好事。
  葉揚天和韓無熠都很快發現了這次閉關的必要性----在不同角度。
  閉關的第一天,葉揚天想要知道:子彈這東西能不能真傷著自己。
  「鋼筋鐵骨」,是他最早掌握的本領之一。有一點像是遊戲中的所謂「種族天賦」,是被動技能,與葉揚天本身的意志無關,鋒利地瑞士軍刀並不能割破他的皮膚,換成西瓜刀劈砍也同樣無效。
  可是大家知道,子彈不同於西瓜刀。
  「我……我開槍了啊。」葉揚天苦著臉往四周看了一圈,眾人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
  是這樣一幅場景:
  就在「訓練場」的足球場上。葉揚天右手拿著一支德國造的沃爾特自動手槍,頂在自己的左手手心。
  周圍站著韓無熠、韓雨和華九三個人;再遠些,地上放著個不大的木頭箱子,箱子上有一個紅色地十字。
  葉揚天再次狠了狠心,右手食指慢慢扣攏。
  「砰」!
  「我……靠!」
  槍響過後。接著響起來的就是葉揚天的哀嚎。
  手槍的槍管詭異地扭曲了---子彈卡在葉揚天左掌的掌心,打破了一個小洞,鮮血四濺。。
  很疼。
  即便是在成仙之前,葉揚天還是個普通人地時候,他也沒有品味過這種痛苦。
  「葉師,這、這怎生是好?」華九慌了,渾身上下亂摸。想要拿藥,卻忘了他把藥品都放到了旁邊箱子裡。
  「絲……」葉揚天倒吸著涼氣,向後仰天便倒----這小子疼暈了。
  「果然是大羅金仙……厲害……」旁邊的韓無熠連連點頭,一邊在心中放下一塊大石,一邊暗自心驚。
  子彈可以傷害葉揚天,但實際效果卻大打折扣----按理,如果是平常人被這樣打上一槍,半個手掌可就飛了。
  在身經百戰的韓無熠眼中,葉揚天手掌上的傷只算是擦破了點兒皮。
  「真沒用!」韓雨撇嘴。
  「沒用?」葉揚天立刻就不暈了,他躺在地上不起來。齜牙咧嘴地反問韓雨,「你有用,照樣來一次我看看?」
  「嗯?」
  眾人沒有理會葉揚天的話,都驚訝地望著葉揚天受傷的左手手心:傷口以人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了。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往外擠。「噗」地一聲,把子彈從傷口上頂了出來。
  「嘿……華九。好像今天還用不著你。」葉揚天站起來,伸手在身上擦擦,然後愣愣地向周圍示意,「我好了。」
  韓無熠地眉頭一下皺緊。
  「再生?這是比克大魔王的本事啊……」葉揚天撓著頭直犯迷糊,「神仙都是那美剋星人?」
  犯迷糊不代表真迷糊,葉揚天很有禮貌地拒絕了韓雨再拿火箭筒來試試自己肉身強度的建議,躲到了一邊發呆。
  葉揚天完全清楚自己這次閉關完全是雙刃劍。首先,瞭解自己,這是接下來所有行動的第一步;他必須要知道什麼可以傷害到自己,這樣才能加以防備。
  但是想要知道這些,只得借助公安九處的幫助。也就是說,在瞭解自己的同時,自己的軟肋就全都賣給了別人。
  他不會天真地以為韓無熠既然和自己同乘一條船就沒憋著要在某個時候請自己吃一回滾刀面,或者餛飩麵。
  「好吧,我們繼續。」葉揚天沒再繼續琢磨下去,抬頭燦爛地一笑,「韓處長,我得向你請教一下怎麼才能有效率地殺人。」
  接下來的閉關,或者說訓練?進行得還算順利,至少比韓雨殺人更有效率。
  仙人打架,用法術。
  硬抗抗不過我不會躲?
  我躲!
  我躲!
  我躲,躲,躲!
  大羅金仙可以朝游北海而暮至蒼梧,這話說得抽像,葉揚天卻實實在在地測量過了自己施用各種遁術時的數據。
  御風,時速三百公里,日本新幹線的最高標準。
  御劍,時速一千五百公里,足夠躲開各種型號地導彈,而且身劍合一,可以順帶著用劍光殺人,斬瓜切菜,乾脆利索。
  騰雲,時速五十公里----傳說中的「騰雲駕霧」速度居然這麼慢,實在讓葉揚天大跌眼鏡,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的姿勢不對,比如得學孫猴子翻個觔斗之類的,但他把所有地姿勢都試過一遍,還是沒有明顯改善。後來,琢磨明白了地葉揚天一語中的:「啊,怪不得!騰雲駕霧是出來玩,一方面遊山玩水,一方面顯擺給凡人看,飛快了誰能看見!」
  參加測量地九處工作人員聞言吐血。
  最感人的是化光而走,眾所周知,光速大約每秒三十萬公里,繞地球七圈還有富餘;作為大羅金仙,葉揚天雖然還快不到這麼誇張,繞一圈卻也用不了半個小時----只是這有些像預設了目的地的傳送,在中途就別打算做什麼了。
  葉揚天已經想像到了這樣的情況:
  高天之上,御劍而行,一枚帶核彈頭的洲際導彈追著自己亂跑,怎麼追也追不上,怎麼追也追不上……最後自己降落在董雙的身邊,當導彈爆炸的同時,化光而走!
  感人啊!
  除開這些可以實際測量的,再有一些遁法,大概是結合了空間轉換之類的技術,這在科幻小說或者奇幻小說裡常常通稱為「瞬間移動」,或者是「閃現」----網游「魔獸世界」裡法師的專屬本領。
  也就是說,這一秒人在這裡,下一秒卻已經跑到了兩百米以外,這麼一種本事。
  有幾部比較著名的電影也借用了這樣的概念,大都是要應用某些「高科技」的裝置,其中最著名的是恐怖電影《變蠅人》----說的是主人公在傳送時一不留神讓傳送裝置裡混進了一隻蒼蠅,結果變成了一半是人一半是蒼蠅的怪物,最後只得自殺的故事。
  葉揚天的法術不需要什麼高科技裝置,也沒有這種很噁心的後遺症;但相對的,對於這種本領科學無法解釋,更無法加以測量,所以也就沒能拿到任何數據。
  ----事實上,葉揚天發現這一招才是逃命時最管用的本事,唯一的遺憾是距離上有限制,只能局限在大約一公里之內,而且一旦連續用上幾次就會累得直喘。
  「這年頭,神仙難做啊!把我累得像條狗一樣……」葉揚天好幾次在「足球場」上仰天大吼,天上是天花板。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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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6: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六十四章 這年頭,神仙都是那美剋星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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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場在地下,分不清晝夜黑白,眾人又都是那種只要樂意,一年半載不睡覺跟玩兒一樣的人物,閉關訓練的進度還是蠻快的。
  公安九處掌握了一些極為稀缺可貴的數據,私下裡,韓無熠甚至開始試著用這些數據排演如何才能不聲不響地殺掉葉揚天,或者是一個神仙……而葉揚天卻會在周圍沒人的時候,抱著一本厚厚的大書,苦苦沉思。
  偶爾,眾人的臉龐上會浮現詭秘的笑容。
  誰都以為自己已經把別人給騙了,同時,大家也都知道,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所有人都卑劣。十多天,日曆翻到了12月,新年臨近,他從韓無熠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重點在於如何對付現代軍事力量的打擊。
  在這一點上,他承認韓無熠的經驗確實很寶貴。
  現在,葉揚天已經能夠隨意在槍林彈雨中自保無虞,幾十架機槍對準了他掃射也白搭,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閃現」到圈外,同時無聲無息地發起反擊。為達到這個目的,他特地讓韓無熠安排公安九處在戈壁上進行了幾場演習,戰況完全一邊倒。
  成績最出色的一次,葉揚天在十五分鐘之內制服了公安九處的一百三十六名成員,他們不但持有最出色的各色裝備,其中還至少有一半是從小就修習道法的「特異人士」。
  用韓無熠的話說,在一場現代化的中小型戰爭裡,葉揚天可以以一人之力輕易取得全面勝利,即便對方出動了重型武器,結果也不會改變。
  大家認為理應如此:誰叫葉揚天是神仙?
  但是對於葉揚天來說,這種訓練和演習具有決定性的意義。知道自己可以,和自己的確做到了,這是根本不同的兩件事情。
  何況,葉揚天並沒有用出自己地全部本領----他甚至連一半實力也沒拿出來,其中包括絕大多數的大規模殺傷性法術。
  ----韓雨曾經私下對韓無熠抱怨過幾次,說不該對葉揚天進行這樣的訓練,這讓他變成了一個無人能敵的恐怖分子。韓無熠長歎,說。即便不訓練,葉揚天也一樣無人能敵,現在他至少學會了靈活應用,不至於在行動的時候鬧出太大的動靜,算是差強人意了。
  韓雨想起了前一陣JN上空的那一片「大悲火雲」,駭然點頭。
  其實,閉關過程中也有令葉揚天喪氣的發現。比如他極為喜歡地「隱身術」在現代科技面前就毫無作用,且不說雷達這種東西,隨便一副紅外眼鏡就能夠讓他無所遁形。
  當然還有一些本領葉揚天是不會外露的,這與它們是否威力強大無關,他必然要保留一些作為殺手鑭。拋開可以當牛版「酷斯拉」的牛包子不算。大羅金仙的法身便是其一。
  他可以肯定,當現出法身,單純的物理打擊就會無效,神仙更類似於某種沒有實質的「精神體」,一方面可以移星換鬥,力能拔山,另一方面卻不會被任何物理攻擊所傷害。佔盡便宜。
  「凡人終究是凡人……神仙,才是神仙。」讓葉揚天發出這樣的歎息其實頗為合理。
  日子過得匆忙,讓葉揚天難得有歎息地空閒,但他還是會想起姜瀟瀟,他希望事局發展能夠遂心,可以讓他和姜瀟瀟順順利利地發展感情;還有時候,葉揚天會惦記起回去青雲門的蕭如雲,這讓他的歎息更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意味。
  不過,蕭如雲卻沒有太多的精力用在歎息上。
  她地心緒有點兒亂。
  事情要從蕭如雲黯然回去青雲門的那天說起,那是10月11日。葉揚天攜姜瀟瀟去赴韓國珍的家宴的前一天下午……
  「如雲姐姐!」姜瀟瀟敲開了蕭如雲的房門。
  「瀟瀟?」
  蕭如雲有些詫異,這些日子以來,姜瀟瀟對她有些疏遠,她知道是因為葉揚天的關係。
  「如雲姐姐。忙什麼呢?」姜瀟瀟走進來。好奇地打量著蕭如雲房間內的擺設。
  這是葉揚天祖父家裡地客房,專為女客佈置的。粉色的窗簾和床單,小巧的梳妝台,一個不大的衣櫥,很簡單。
  蕭如雲的生活更加簡單,她沒有什麼化妝品,梳妝台上擺的瓶瓶罐罐都是青雲門秘傳的各種丹藥;衣服也不多----除了她初遇葉揚天時穿過的葉揚天母親的黃色運動服和一套牛仔,剩下地全是道袍,其中有一身是她養傷時葉龍潛在巴黎訂做的Lann
  「我……剛才正在打坐。」蕭如雲回答。
  「打坐?五心向天?如雲姐姐,不是早說好你有空教我一些修道的本事來著?」姜瀟瀟甜甜地笑了,「你什麼時候教我啊?」
  「這個……」蕭如雲輕笑,「瀟瀟,這先要問一聲小葉呢,沒準兒他會想親自教你?我搶了他的活兒總歸不好吧?」
  「我可不指望葉子……」姜瀟瀟搖著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冒牌神仙一個,他想教我,我還不敢學呢!」
  蕭如雲苦笑,姜瀟瀟這話說得不錯,只是太直白了;她想著,如果讓葉揚天聽見,怕是要大喊不服了。
  「對了,瀟瀟,你怎麼沒去學校?暑假剛過就又放假了?」蕭如雲岔開話頭,「如今……現在地學校,有地地方還真奇怪。」
  「不是,如雲姐姐,我翹課了----明天,葉子帶我去見韓國珍哦!我得早回來準備準備。」姜瀟瀟很快樂的樣子。
  「韓國珍?」蕭如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嗯。」姜瀟瀟用力點頭,「如雲姐姐,這個韓國珍……呃……用你們地話說。大概相當於……當今聖上,或者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反正就是很……有權力的一個人。」
  有意無意間,姜瀟瀟刻意強調了一下「用你們的話說」,蕭如雲再怎麼不通世務也還是個女孩子,怎麼可能不懂?
  一直以來,蕭如雲都在努力適應現代社會的生活,當初剛下山時半文半白的口吻早改得差不多了,儘管有時偶爾還會冒出一句來。。。但一般情況下再也不會說得讓人詫異。姜瀟瀟這麼說她,實在讓蕭如雲傷心。
  她本來是想要和姜瀟瀟做一對好姐妹的。
  「天下兵馬大元帥……現在也還講究三媒六證?瀟瀟,真是恭喜你了。」蕭如雲淡淡地說。
  「不是那麼回事!」姜瀟瀟哭笑不得地否認,「這個……如雲姐姐,跟你想地不一樣……不過,葉子在這種場合能夠叫上我,讓我真的很高興就是了。」
  「總之是好事。瀟瀟,你和小葉一對神仙眷侶,讓人羨慕啊。」蕭如雲輕聲說。
  「謝謝如雲姐姐。」姜瀟瀟紅著臉承認。
  「啊,如雲姐姐,明天我跟葉子出去。沒太有合適的衣服,所以我想起來到你這邊看看,咱們身材差不多,你借我一件衣服好吧?」姜瀟瀟的眼神溜向了衣櫥。
  「衣服?我可沒有什麼衣服。」蕭如雲無奈地笑著,打開衣櫥給姜瀟瀟看。
  「如雲姐姐,你怎麼比我衣服還少?」姜瀟瀟愣了一下,接著瞥見了那身Lann的道袍。「啊……」
  「這個是……」蕭如雲苦笑著想要解說道袍的來歷----這件道袍她只穿過一次,也只有葉揚天見過,因為腿邊的開衩太高,鬧得兩人尷尬。
  她自不會對姜瀟瀟這樣說,只想著告訴她這是葉龍潛為她訂做的就好了。
  但她看見姜瀟瀟地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Lann的道袍啊,真巧,如雲姐姐,我也有一件呢。」姜瀟瀟把道袍從衣櫥裡拿出來仔細察看著,說,「葉子說那是專門為我訂做的。原來他是哄我開心的啊「不是,這是……」蕭如雲莫名地有些慌。
  「嗯……不過這一件跟如雲姐姐真的很配,你們青雲門的這種水藍色很漂亮----我那件是粉藍的,有點兒顯小。」
  姜瀟瀟自顧自地說話。沒去聽蕭如雲解釋。忽然發現了什麼,把眉頭皺緊了。「如雲姐姐,你……覺不覺得這裡……高了吧?」
  姜瀟瀟指著道袍兩側地開衩處,神色難看。
  「是……高了。」蕭如雲的語氣有些艱澀,「所以我平時從來不穿的。瀟瀟,你聽我說……」
  「平時不穿的?」姜瀟瀟歪著頭,「那什麼時候穿?如雲姐姐,其實這件道袍真的很漂亮---不過不適合我。」
  姜瀟瀟把道袍放回衣櫥,搖了搖頭,「如雲姐姐,你這邊沒有我能穿地衣服啊,那我還是回家找找。」
  不等蕭如雲有所反應,姜瀟瀟就走到了門邊,「如雲姐姐再見!」
  說完,她快速地跑開了,留下一個一臉黯然的蕭如雲。
  過了一會兒,在解放橋邊葉龍潛的這棟小樓頂上,騰起一道劍光,朝著青雲門的方向飛走,劍勢透著一絲惶急,又似有些淒涼----蕭如雲的房間裡,人去屋空。
  姜瀟瀟就在樓外一棵半枯的槐樹底下,愣愣地望著那點劍光遠去。
  良久,姜瀟瀟長出了一口氣,抬頭向著空中已經看不見了的劍光,雙手合攏,連連行禮,「如雲姐姐,對不起!如雲姐姐,對不起!」
  「瀟瀟,你這樣,對蕭如雲不公平。」邢師我地聲音在姜瀟瀟背後響起。
  「小邢!」姜瀟瀟一驚,趕緊回頭,看見邢師我臉色很難看。
  「不許你告訴葉子!」姜瀟瀟立刻說。
  「我不說。」邢師我聳聳肩,「瀟瀟。看見你這麼在乎葉子,其實我是很高興的----但最好別有下次。」
  「小邢,你……」姜瀟瀟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誤會。」邢師我苦笑,「瀟瀟,葉子一貫讓我好好保護你,不光是這回,以前。他甚至逼我晚自習後悄悄跟著你回家……我看你今天沒去上學,這時候葉子又不在,只好跑出來看看怎麼回事----這不就正巧趕上這一出?讓我說實話,這樣真的不好。」
  「我……我又沒幹什麼?」姜瀟瀟的臉紅了。
  「你是沒幹什麼。」邢師我很嚴肅地點頭,「不過葉子會生氣。」
  「他?哈!他憑什麼生氣?」姜瀟瀟被邢師我一句句趕得也有些氣急了,不禁冷笑了一下,「Lann的道袍哦!他說他特意給我訂做的----騙誰呢啊!小邢。你是葉子的鐵哥們,你自己說他這算什麼?」
  邢師我連連搖頭,「瀟瀟,具體的事情我哪兒知道,我只是就事說事。咱們三個從小認識。大家彼此也投緣,看著你和葉子好了,我高興。可……蕭如雲也是好人。」
  「我知道如雲姐姐是好人。」姜瀟瀟尷尬了。
  「葉子和蕭如雲真的沒什麼,你沒必要這麼緊張----簡直不像你了。」邢師我有些痛心地看著姜瀟瀟,「你把她氣走,葉子會怎麼想?」
  「葉子跟我說他有半個多月都沒見過蕭如雲,他們就在一棟樓裡住啊!」姜瀟瀟地眼淚快要掉下來了。「這讓我怎麼相信?就算葉子沒說謊,他故意不見蕭如雲,不正好說明有問題?」
  「你……」邢師我搖頭苦笑,「瀟瀟,我記著幾個月以前,你連點兒好臉色都不肯給葉子一下,現在反倒這麼緊張起來……你們女人啊……」
  「反正,小邢,你替我保守秘密----千萬別讓葉子知道這件事!」姜瀟瀟懇求。
  「我……我不說就是了。」邢師我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不過葉子問起來……」
  「你讓他來找我!我……我有辦法搪塞。」姜瀟瀟立刻說。
  「瀟瀟……你讓我說謊?」邢師我生氣了。
  「是我說謊!」姜瀟瀟跺腳。「小邢,你幫一下我總可以吧?我……我……我怕……」
  說到最後,她地聲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邢師我歎了口氣,「葉子現在不是一般人了。可你還只是個高中生---不光是你。我也一樣。」
  兩人都沉默了。
  蕭如雲的劍光很快。
  她的心很亂。
  對於所謂情愛、愛情,她從來都不瞭解;峨嵋山中無日月。她幾乎記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知道了男女的分別,又是什麼時候在同門師兄弟面前變得冷傲;一直以來,沒有人能夠親近她。
  直到遇上了大羅金仙----葉揚天。
  發生了很多事情,蕭如雲說不清那些事情算什麼,她很迷惘。
  她只得一再提醒自己:「小葉」是大羅金仙,而且還有姜瀟瀟這樣一位愛侶;自己完全不要抱有任何地想法----不是希望、也說不上是奢望,是不能夠有想法!
  有些事情是想也不可以想一下地。
  所以蕭如雲才會這麼痛快地離開,這與她的意志無干,與姜瀟瀟拙劣地裝作無干,她只有也只能選擇離開,遠遠地離開。
  可是,她的心莫名地痛了。
  她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心會痛,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眼中會滿含淚水。
  前面就是峨嵋山,蕭如雲不再御劍,她遲疑著現出身形,繞著青雲門的門戶打轉。
  她不知道自己一旦回去青雲門將要遇上什麼----師父青天真人飛昇成仙,已然不在,蕭如雲連訴說心事的恩師也沒有了。
  而且,青雲門中還有一個董雙。
  儘管離開青雲門後,蕭如雲和葉揚天等人沒有細談,可她也聽說了,董雙八成便是天庭的神仙。
  蕭如雲一直認為青雲門是天下道門中第一顯門,在她想來,既然JN府出了一個小葉,大羅金仙再度臨凡,那麼在青雲門內再出一個神仙似乎也算不得太稀奇地事情;而且董雙道法驚人,能與葉揚天頡頏,這無疑是不打自招。
  她並不懷疑眾人的猜測,也不懷疑董雙的身份。她是董雙的師父,比別人更加瞭解。
  只是董雙對她的感情卻讓她困惑----說得更確切些,是讓她憤恨。
  尤其是在現在這樣一個時候。
  蕭如雲甚至想到,如果董雙這時出現在自己眼前,那自己就會不由分說一劍刺了過去---董雙是神仙?
  那又怎麼樣?
  殺神仙----我清理門戶!
  「師父!」突然一聲飽含驚喜地叫聲,在蕭如雲背後響起。
  蕭如雲轉身。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董雙臨風而立,神色抑制不住地激動。
  第十一集 第六十五章 這年頭,神仙瘋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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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如雲彷彿不認識董雙了。
  董雙沒有穿著青雲門一式的水藍道袍,他的道袍是淡黑色的,更加襯得他面如冠玉;他的手上搖一柄折扇,扇面是濃重的潑墨山水,看不出是畫的什麼地方,只是那山水若仙境,在墨色中竟顯出青翠來。
  「師父,弟子拜見。」董雙微笑著,從半空中拜了下去。
  蕭如雲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剛想過的,但她發現自己卻下不了殺手。
  第一:為什麼要殺董雙?
  難道只是為了自己胸中那份說不明白從何而來的恨意?
  董雙很知趣,立刻給了蕭如雲一個理由。
  「師父,你想通了?特地回來找弟子的?」董雙歡喜得把手中折扇開了又合,連連說道,「弟子這回可有福了……」
  「孽徒!」蕭如雲臉色一冷,袖中出劍。
  「啪」地一聲,董雙一臉詫異,把扇面搭在蕭如雲寶劍的劍身,輕輕推開了,再退幾步,愕然發問,「師父,你為什麼要斬弟子?」
  「你……再敢胡言!為師便真殺了你清理門戶!」蕭如雲冷臉恨聲道----她卻知道自己或者殺不了董雙,也讓寶劍回了劍鞘。
  「師父,你又受小葉子蠱惑了。」董雙連連歎息,「小葉子做人未免太刻薄了些,我也沒怎麼樣他啊,這就念念不忘了?」
  「董雙!」蕭如雲怒喝,「你再敢如此無禮!」
  「師父,」董雙打個哈哈,把折扇合上,笑問,「師父,您老人家至今還不明白?不該啊?」
  蕭如雲一凜。
  眼前這個董雙語氣是狂妄了些,可再也不是以前開口閉口都是「俺」字的土腔兒。拋開瘋言瘋語不談,但論做派,實在比葉揚天要更像是個神仙。
  ----難道……蕭如雲恍惚了。
  「師父,我對師父是真心實意,師父何苦如此?」董雙又歎,「小葉子害人不淺……」
  「住口!」蕭如雲令寶劍再度出鞘,攔在胸前。
  「我住口,我住口。」董雙微笑。「師父請講,弟子……這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是不敢說的,但總之給師父一個交代就是。」
  「董雙……你……」蕭如雲猶疑片刻,見董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有氣,開口便直奔主題,「你是天庭神仙?」
  「然。」董雙輕輕點頭。「小葉子該早知道了,只是我卻從沒當面認下過,師父,我這一片情思,可正是天日可鑒。」
  「孽徒!把你這些瘋話收起來!」蕭如雲冷聲喝道。
  「師父為何如此厚此薄彼?」董雙似詫異之極。「當初葉揚天成仙,師父以仙師稱之,護衛左右,極盡恭敬----難道徒弟這神仙便是假的了?」
  蕭如雲一時語塞。
  這話原是不錯的,天下道門修身修性,到頭為的是得道飛昇,上得天庭成仙。那任一位神仙自然都是道門長輩,理應師事之。
  所以儘管葉揚天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道門上下莫不稱其「葉師」,言聽計從,至極當然。
  按理,換成成仙的是董雙,那也該同樣才是----蕭如雲清楚得很,只要董雙放開氣息,說穿自己也是神仙,那底下的道門大比也不用再開了。大夥兒一塊兒拜「董師」吧。
  「董師?」蕭如雲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書上看過,這彷彿是現實社會中某種職位地稱呼,不由得暗笑:原來現實社會中早有多少人都把神仙當過了。
  「任你是何人,我只認你是我的徒弟!尊師重道。天理純然。董雙,你還不認錯?」蕭如雲義正辭嚴。心裡卻有些苦澀:跟小葉處了這麼久,他那一張利口的本事倒讓我學會了幾分。
  可蕭如雲忘了,雖然葉揚天尖牙利齒,一張嘴可以把死人說活,但一碰上這位擅長胡攪蠻纏的董雙,一向是只有大敗虧輸的份兒。
  「師父,天、地、君、親、師,道門中人不敬凡塵帝王,卻知道法天敬地,弟子受命於天,師父還是對弟子客氣些吧。」
  出於意料的,董雙的口吻竟像極了葉揚天,找了歪理,卻不是癡纏。
  「你……」蕭如雲很吃了一驚。
  「師父,當年我拜入青雲門,進得師父門下----那時我早已……」董雙遲疑一下,接著傲然一笑,「師父,你要知道,我早數百年便已位列仙班,與葉揚天那種半路出家的可是大不一樣啊。」
  「那……你為何還要拜入青雲門中?」蕭如雲渾身湧起一陣無力感,喃喃地問。
  「這個……天下道門廣大……」董雙眼神極熱切地說道,「可師父,卻是在青雲門。」
  「你住口!」
  「師父又叫弟子住口了。」董雙無奈地搖了搖扇子,「那弟子就這麼看著師父吧。」
  「你!」
  蕭如雲再也忍不住,寶劍一展,點向董雙地咽喉!
  「師父……弟子不敢還手,便這樣教師父殺了。」董雙竟不閃不避,任憑鋒利的劍尖直穿透了他的喉嚨。
  蕭如雲卻只覺得寶劍全然沒有入肉,只似刺進了水中、風裡,毫不受力。
  「師父,你這寶劍雖然也是好的,但要斬神殺仙,卻還嫌不夠----倒是把弟子弄成了破喉嚨,來日花前吟詩,月下作賦,聲音若嘶啞了,豈不是大煞風景?」
  董雙神色不變,仗著破喉嚨,侃侃而談。
  蕭如雲無力地垂下了劍身。
  她早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董雙,以前還能以師父的身份強壓一頭,可現在……董雙不再避諱這個,那恐怕就只能徒呼呵呵。再無辦法了。
  「你……究竟意欲何為?」
  「師父,弟子真心喜歡師父,師父為何總是拒弟子於千里之外?」董雙輕輕撫摸自己的脖頸,喉嚨上的傷口便瞬間不見了蹤影,他又說道,「弟子自然是秉承天旨,下凡有事----但師父地事才是最大,弟子不敢違天旨。更不會教師父傷心。」
  董雙這一番話明明大有邪氣,他卻偏偏說得理直氣壯,讓蕭如雲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
  董雙卻繼續說了下去。
  「師父,你要知道,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卻用來尋找你!就在那時間的無涯的曠野中,我沒有早一步。我沒有晚一步,就剛剛好遇到了你!就在這一刻啊----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整個世界!有道是:相逢恨晚,造物弄人!我這輩子都不會走!」
  「不會走……不會走……會走……走……走……」群山之中,傳來回音。
  董雙雙臂大張,做出一副要擁抱天空地模樣。雙目滿含神情,一番朗誦,如杜鵑啼血,聲聲帶淚。
  蕭如雲有點兒傻----她覺得董雙突然傻了。
  這些台詞有一大半是當初在青雲門地宗堂裡,葉揚天教給董雙的----當然,誰也沒有想到董雙居然就真這麼念出來了。
  「……師父,你感動了沒有?」董雙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蕭如雲的反應,收回雙臂,急切地問。
  蕭如雲愣愣地搖頭。
  「俺就知道!小葉子把俺給騙了!」董雙很不滿地詐唬起來。
  「俺?」蕭如雲在摸自己的額頭,喃喃地,「小葉說發高燒會幻聽……可……這卻是怎麼了?」
  再看董雙,他好像很苦惱似地原地亂轉起來。
  一邊亂轉,董雙嘴裡一邊嘀咕,「鎮靜,鎮靜!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有愛的娃子像塊寶,天若有情天亦老,愛你愛到忘不了,忘不了。你的淚。忘不了,你地好。忘不了你醉人的纏綿,和手指淡淡煙草味道,道可道,抄近道,春眠那個不覺曉,河裡蛤蟆咕呱叫,捉上一盤下酒餚,全跑了,全跑了……」
  蕭如雲瞪大了眼睛,皺緊了眉頭,徹底糊塗了。
  董雙還在繼續,「山高高,水渺渺,路迢迢,我住7樓A,你在華容道,觀音菩薩哈哈笑……嗯,觀音菩薩?」
  董雙停下了,滿頭大汗,他尷尬地看了一眼蕭如雲,猛地抬頭,向天狂吼,「菩薩!不帶你這麼玩人地啊!」
  吼完,董雙訕訕地對蕭如雲笑了,「師父……沒事兒……是菩薩和我開了個玩笑……」
  「你別過來!」蕭如雲大叫。
  她被董雙剛才演的那一出嚇著了。
  女孩子,往往天生就害怕幾種東西,比如蜘蛛、蛇、蜥蜴……還有瘋子。
  「師父,不是……」董雙苦著臉,「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兒,我是……」
  「你別過來!」蕭如雲把手上的寶劍比到了自己的脖頸,緊張地瞪著董雙,「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我就自殺!」
  董雙沒動,原地翻起了白眼。
  蕭如雲把寶劍又緊了緊。
  「師父……」董雙苦笑,「看樣子今天我說什麼都不成了……你既然回來了,那就……不過師父,道門大比,還有青雲門,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話音落地,董雙很鬱悶地甩著袖子,轉身落下,身形消失在青雲門的門戶中。
  蕭如雲看著董雙離開,動作機械地把寶劍從自己脖子上放下來,長出了一口大氣。
  「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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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7: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六十五章 這年頭,神仙瘋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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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如雲在峨嵋山青雲門的門戶邊上轉悠了很久。
  她不敢回去。
  董雙驟然出現又驟然回去,說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話,蕭如雲仔細想了想,覺得至少董雙剛出來時說的應該是真的---他的確是神仙,或者,也的確對自己有「那種感情」。
  這是大家早都知道的事情。
  但後來董雙的表現讓蕭如雲無法理解,她記憶力很好,便把董雙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掰開了揉碎,琢磨個中含意,卻始終不得索解。
  蕭如雲想不通,黑夜怎麼就給了董雙一雙黑色的眼睛?春眠不覺曉又怎麼與河裡的蛤蟆扯上了關係----是因為蛤蟆亂叫,這才惹得人睡不著了?
  不對,意思反了。
  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怕認真二字----蕭如雲是個認真的好女孩。
  所以她注定活該糊塗。
  蕭如雲思考了很久,最後得出的結論或許比較貼近於真實。
  她認為:董雙本來就有毛病,現在他成仙了,這毛病就變得更厲害了。
  這還得了?
  一旦想通,蕭如雲立刻就飛進了青雲門的門戶之中。
  蕭如雲知道,目前青雲門內雖然彙集天下道門,合三百六十六派十二萬七千八百餘眾,但其中能比董雙修為更深的人物----一個也沒有。
  瘋了的神仙還是神仙,道門之中的修士絕不是對手的。
  她這樣認為:如果董雙是神仙,那天下道門理應像尊崇葉揚天一樣對他禮敬有加;但如果董雙瘋了,那就絕對不行!
  誰知道瘋了的神仙會把道門帶向一個什麼方向?
  在這方面,儘管蕭如雲覺得葉揚天有時也有些不負責任,但不管怎麼說,他神智清醒。。
  在瘋了的神仙和沒瘋的神仙之間選擇,那答案不言自明。
  蕭如雲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令董雙在道門中的影響力降到最低!
  很難得地,她並沒有深思自己在做出這個決定時是否參考了個人的好惡----如果瘋了地神仙是葉揚天呢?
  這念頭根本就沒在她心中閃現過哪怕一次。
  回青雲門,蕭如雲特地找了個隱秘的地方。
  她害怕萬一在葉揚天離開青雲門的這段時間中。董雙的影響力變得很大了,那就不好收拾局面,所以還是先隱身在暗處比較好。
  當然蕭如雲想到董雙或許能夠很輕易地發現自己,可瘋子的思路誰能想得清楚?
  她卻不知道,董雙這時正在重建了的宗堂裡,拚命地錘打著自己的腦袋,一個勁兒地自怨自艾。
  蕭如雲想得左了----連普通的道門中人都百病不侵,董雙好歹也是神仙之流。怎麼可能會得瘋病?
  這無非事出有因罷了。
  令蕭如雲安心地是,青雲門中道門大比還在如火如荼地繼續著,並沒有什麼異樣。
  為防萬一,她變幻了自己的形貌,打扮成一個中年的女道,夾雜在人群之中,裝作津津有味地看熱鬧。
  目前道門大比中最熱鬧的是一座擂台----蕭如雲認得。那是當初青天真人等定下來,為邢師我比武招親的擂台。
  如今邢師我早回了JN,蕭如雲也知道邢師我根本就沒把這事兒當真,怎麼還會打得這麼熱鬧?
  她打聽了一下,原來青雲門對外賣了個關子。沒說這擂台是比武招親用的,只說要在本屆大比之中決出「道門十秀」---只有二十五歲以下的女孩才能登台。。
  這充分調動了道門中人愛看熱鬧地天性。
  誰說道門講究的是清靜無為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起初,是青雲門和白鹿洞強派出兩名女弟子上台,兩人還都有些不情不願的,孰料幾場打下來,報名之人竟駱繹不絕踴躍之極。如果不是大比強令參擂者不得高過二十五歲,恐怕連凌波仙這樣的老妖怪也會豁出面子參加一回。
  便是給蕭如雲講解的那名中年女道,臉上也是艷羨之極,更把蕭如雲當成了同樣無法參加擂台地姐妹,大歎青春不再,唏噓一把老淚。
  蕭如雲明白,道門隱世三百年,各門各派弟子都少在外走動,除開這一屆的道門大比,誰又多見了世面了?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就算把女孩子為容貌爭強好勝的天性放在一邊不管,大家也會都想著上台出個風頭。尤其是那些低輩弟子,錯過這個機會,便要等上百年。這如何能讓人不踴躍?
  她看台上。是天音門和異苓門的兩名女徒正在鬥法,一用白玉橫笛。一用無鋒綠劍,音殺之術對上了怪異飛劍,鬥得不亦樂乎,不由暗道:換成往日,怕我也會見獵心喜,上台一展身手。
  不過現在蕭如雲肩負的是潑天重任,要阻攔董雙在大比中造成更大影響,也就不再多看,轉身便走。
  她離開時,正聽見白鹿洞的袁達透在高聲宣佈:「經眾同道再三建議,本屆大比再度新設一項,亦為道門十秀擂台,各派年三十歲以下男弟子可以登擂較技!另,原各派女弟子的道門十秀擂台,現更名為道門十美」
  接著便是響徹天地地叫好聲。
  蕭如雲發現自己跟葉揚天和董雙學會了翻白眼。
  離開翠谷中道門大比摩肩接踵人頭滾滾的現場,蕭如雲悄悄回到自己在青雲門內的房間,上次去JN時走得匆忙,她沒能帶上幾件平時煉製的法寶、道符,現在身負重任,自要小心,哪怕多帶一件防身的事物也是好的。
  一切收拾停當,蕭如雲望著屋內簡陋到了極點的擺設,一時癡了。
  她已下山幾次,見過了浮世繁華,葉揚天的家境更好,便是簡單的裝飾也透出一股富貴氣來;蕭如雲以自己所見的比較著現下地,卻覺得還是這裡的簡陋更能讓她安心舒暢。
  是謂:此心安處是長安。
  「師父曾說,只有看的清,才能看得空。我是看清了,還是沒看清?」蕭如雲悄悄地盤問自己,得不到答案,反倒念起了青天真人,不由得悲從中來。
  若是青天真人的飛昇之中沒隱藏著那麼多疑點,蕭如雲或者會為師父欣慰;但……現在她卻覺得失去了慈父一般,心中空落,在自己地家裡感到寂寞。
  家,這不該是個讓人寂寞地地方啊……
  蕭如雲沒有走,她摩挲木床床頭的紋理,彷彿要在其中找到青天真人留下地痕跡。
  夜,就深了。
  翠谷那邊的喧鬧還在繼續,有些好靜的早早離開,但大多還繼續著白天的熱鬧;「道門十美」和「道門十秀」的擂台上纏鬥正凶,喝彩聲此起彼伏。
  而在某個蕭如雲和大多數道門中人並不知道的地方,一場聚會又要開始。
  青雲門內,翠谷之東,有凌香山。
  當初,青山真人與凌波仙曾在此地暗會,如今,又多了幾人。
  建平門,聽南真人;首濟門,一動真人;白鹿洞,李納乾。
  這幾人要麼是一門執掌,要麼是門中極具實力的長老,這些門派更都是道門中有數的大派---單看如今隱然執道門牛耳的青雲門與歷經千年重又合「李門」、「袁門」為一的白鹿洞便可見一般。
  而建平門與逍遙宮卻是此次道門大比那六十一派不速之客中唯二拜訪過葉揚天的門戶,這番聚會,個中或有深意焉。
  「青山老兒,我等拼著天大的干係這般聚會,三番五次,都是在此----你只道旁人不知,難道你家掌門也能不知?」五人剛在凌香山山頂的茅屋之中坐定,凌波仙首先向青山真人發難。
  「好教凌波仙子知道,青月師弟他自是知曉。」青山真人悠悠地說。
  凌波仙臉上一冷,旁邊建平門的聽南真人和首濟門一動真人神色也頗不安,唯有白鹿洞李納乾撚鬚微笑不語。
  「眾位,眾位放心,」青山真人呵呵笑道,「青月師弟他雖知道,卻絕不會管----我等無論商議何事,這、都與青雲門無干。」
  「好你個青山!」凌波仙冷笑,「事主便是你青雲門,你居然還想要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這從何說起?宮主,我青天師弟是三百年來道門第一個飛昇之人,寒門便想要置身事外,又怎可得?」
  話說到這裡,青山真人臉上隱隱帶著恨色,倒似青天真人的飛昇卻是壞事一般。
  「幾位,幾位。」李納乾打起圓場,「我等未必能瞞得過那人耳目,多聚一刻,便多一刻危險,還是商談正事,休要再逞口舌之利為是。」
  「果、果、果是……正理。」那位形容枯瘦的一動真人不知練了什麼功夫,還是原本就有毛病,說話口吃,又總是想要插話,憋了半天,終於說出幾個字來----卻是廢話。
  第十一集 第六十五章 這年頭,神仙瘋了。(下)
  ------------------------
  聽南真人搖搖頭,不理一動真人,輕聲道,「依貧道看來,還是應早與葉師聯絡----若是早聽貧道之言,或者葉師已拿定主意了也說不定。」
  「小老兒以為不妥。」青山斷然否定,「聽南道兄,你的本領小老兒是佩服的,但這見識可就短了幾分,此事萬萬不能告知葉師!」
  「青山道兄與葉師緣分最深,還請為我解惑。」聽南真人並不生氣,只是發問。
  「對、對、對……為、為什麼啊?」一動真人再次插口。
  眾人無言----原本這場聚會絕無一動真人的份兒,但他卻有一樁本領,便是最擅隔絕信息,好讓密談不得外洩,是以才請他來了----可這就得由著他添亂,也算禍福相倚。
  「葉師成仙時日不多,於天上事情怕不瞭解……」青山真人解釋著,像是撇清般苦笑,「小老兒不是說葉師不肯助我道門,葉師義薄雲天,性情率真卻又多智,小老兒一向是五體投地;只是正因如此,小老兒更覺得不該過早把葉師攪入這事局之中。」
  說著,青山真人以手掩口,彷彿怕人聽見似地低聲道,「大夥兒都知道,那位主兒……可也是神仙!」
  「神仙又如何?」白鹿洞李納乾一語驚人,前不久道門盼神仙還如久旱之盼甘霖,如今他竟敢這般說話了「神仙……便、便、便……便是惹不起。」一動真人氣喘如牛,沉聲道。
  「白鹿洞自奉葉師為正朔!」李納乾一掌,便要衝茅屋中唯一的一張桌子擊落,青山真人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胳膊。
  「李道兄莫要動氣,小老兒何嘗不知道葉師才是真個與我等道門同心協力的?」青山真人苦著臉,悄聲道,「可小老兒怕的是,葉師也是棋子,那位……把寒門折騰得天翻地覆。連雪擁藍關都拆了的……才是正主
  「此言不假。」聽南真人微微歎息,「據傳,千載之前,我等六十一派在那道門大劫之後避入凝碧崖休養生息,乃是仗了天庭尊神之力……所謂一啄一飲,莫非前定,今日之事,怕是早在千年前就注定了的!」
  「人、人、人、人力豈能……豈能……那個勝天!」一動真人插口。。
  凌波仙乜斜一動真人。冷冷道,「一動道兄,你還是莫要開口。」
  接著凌波仙轉頭,正色道,「凌波不明白,我等聚於此處,難道不是為了謀求對策?只說那人如何是正主兒。可我等不正是一開始便想著要叛?」
  「叛?」青山真人苦笑,「宮主此言差矣,我等之叛,乃是叛人,並非叛天!」
  青山真人一語中的。眾人連連點頭。
  「不錯,叛人不叛天!」聽南真人拍腿大讚,「青山道兄高才!」
  「莫打這如意算盤。」凌波仙似見不得青山真人得意,當頭就往人身上潑起了冰水,「我等叛人?適才諸位說了,那人才算正主兒----也不用他來殺人,只要他把用在青天真人的手段使出來。到時候我等嗖嗖嗖嗖全都飛昇了,那還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還嫌不夠似的,凌波仙又道,「青山老兒,你追隨你們家那位葉師最久,都見他度過何人飛昇了?他只不過答應了一頭牛罷了!」
  「嗖、嗖、嗖、嗖……這、這詞兒用、用得好啊!」被凌波仙訓過一句地一動真人要拍凌波仙的馬屁,反遭了眾人一致白眼。
  這番密談直議到了東方發白才算有了結果----比起之前幾次各人之間暗自試探,不肯吐實相比,總是好的。
  這結果卻未必盡如人意。
  眾人心意如一。都願以葉揚天為主,修道養身,以求飛昇;而對「那位人物」----便是董雙了----眾人興趣缺缺,甚或還有反感。
  青山真人、李納乾對於董雙的反感還算好說。自是從葉揚天而起;但凌波仙、聽南真人等為何也如此就頗值得玩味。這兩人不肯說,那位一動真人又是個說不清楚話的人物。便只有猜測。
  青山真人以為,或者凌波仙等早都知道了董雙其人,這六十一派的七萬多不速之客一方面是來自所謂凝碧崖,另一方面,卻很可能是受了董雙的差遣。
  ----正因如此,這才坐實了一個「叛」字。
  獨個兒走在去翠谷的路上,青山真人滿是皺紋地額頭上皺紋更深了些,他盤算著今後的事情。
  按照密議的約定,眾人都該在同道之中尋找、拉攏一些能夠鐵心站在葉揚天一邊的人物,這實在令人撓頭。
  青山真人在道門中交遊廣闊、識人不少,但大都是些冤家----他的人緣還真沒好到哪裡去。想要他去拉攏人,卻難了。
  此外,青山真人還是沒有想通一些關鍵的地方。
  最重要的便是天庭如何弄出來兩位神仙,還都扯到了道門之中。若是只為將道門一統,那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只須派一天官,挨個門派下一道天旨,萬事便定了。
  他覺得這大概是與葉揚天曾說起地所謂「改革開放」有關,又隱隱察覺葉揚天與董雙算是這改革中占的兩派,兩邊目的雖然相同,手段卻不一樣,到頭來恐怕終究有一方是會成功的---在現實社會,這大概是叫「雙保險」。
  但這兩派如果起了衝突呢?
  一方勝,一方敗,勝者還好說,站在敗者一邊的,或許就真落得個萬劫不復了!
  青山真人只盼自己沒有站錯隊伍----一直以來,他是青雲門中最為欣賞董雙地,可他一旦想到董雙是隱藏身份騙了自己三年,就滿心的忿懣。
  「小老兒平生不賭,到頭來卻不得不賭……」青山真人的步履沉重起來。
  忽然,青山真人瞇起眼睛,發覺不遠處有個中年女道。見自己後眼神中露出幾分熱切,神態卻故作坦然,不由一愣。
  「是她啊?她怎麼回來了?」青山真人暗自琢磨著,不得要領,便將眼角一斜,使眼色要那女道跟他到個僻靜處細談。
  孰料,那中年女道竟似驚弓之鳥一般,步履加快。飛也似地逃了。
  「這……算怎麼回事?」青山真人愕然。
  與此同時,他的背後卻驀地有人說話,「青山師伯祖,做得好大事!」
  青山真人屁股上著了火似的,一蹦三丈高。
  他輩份擺在那裡,青雲門中該叫他「師伯祖」的弟子足有一百多,可他唯獨不想遇見的。便是身後說話地這位。
  董雙。
  「啊,是雙啊……」青山真人打了個哈哈,慢慢轉身,背後滲出冷汗。
  「師伯祖,凌香山上好玩嗎?」董雙地眼神天真無邪。
  「這個……也沒什麼好玩。」青山真人小心翼翼地說。
  青山真人無法揭破董雙便是某位天庭的神仙臨凡。他怕一旦說穿,接下來馬上自己也會變成一道白光,嗖地一聲,飛昇上天。
  飛昇自是好事,但在這個時候,青山真人卻死活不想走了。
  從董雙與葉揚天的關係上,青山真人早猜出天庭也非清靜之地。正常飛昇,那有本門祖師接應,還好說話----可誰知道教董雙隨手弄到天上去以後會不會先直接打入牢房關個幾百年?
  青山真人的官癮不大,也知道「天上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萬一得罪了天上神仙卻又被那位神仙送到了天上,結果恐怕會不妙得很。
  「師伯祖,凌香山上不好玩,那天上好玩不好玩?飛昇成仙好不好玩?」偏董雙就撿著青山真人怕的事情問了。
  「啊……」青山真人不敢去擦額頭上的冷汗,苦笑,「雙啊,師伯祖修為不精。怕飛昇之事一時還輪不到師伯祖……那個……小老兒頭上。」
  「哦?師伯祖修為不精?那幹什麼不去找《道德經》來抄上五百遍?」董雙極為好奇地發問。
  「呃……雙說得有理,有理。」青山真人老老實實地點頭,「我這就去抄。」
  說完,青山真人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念叨。「抄《道德經》五百遍,抄《道德經》五百遍……」
  「對了!」董雙衝著青山真人的背影嚷道。「師伯祖,上次師伯祖誇我《詩經》上地本事用得比較好,那師伯祖幹什麼不連《詩經》也一塊兒抄了?嗯……我看五百遍也就夠了吧?」
  青山真人匆匆而去地身子一個趔趄。
  董雙微笑,拍拍手,撣一下道袍,姿態瀟灑之極。
  當蕭如雲再次找上青山真人的時候,她很吃驚。
  青山真人本來就瘦,現在竟又掉了二十斤肉似的,瘦得幾乎脫了形。
  「師伯?是您嗎?」蕭如雲試探著問。
  「怎麼不是你師伯?」青山真人強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努力了幾回,終於沒能成功,往後一仰,直接癱倒了。
  「師伯!你怎麼了?」蕭如雲大驚,趕緊上前扶起。
  「***……」青山真人大罵不已,「狗日地小子要道爺抄五百遍《道德經》?抄就抄吧,使得什麼鬼法術!這五百遍抄下來,趕上愚公移山五百遍!還不要了道爺地老命!」
  「師伯!慎言!」蕭如雲驚慌地想要去捂青山真人地嘴,卻顧忌著,終沒能捂上,任他把一連串地污言穢語倒了出來。
  「慎言!到如今道爺還怕個屁!」青山真人不依不饒地罵著,「有本事也嗖地一道白光把道爺變上去啊!***你也不敢吧?有本事來宰了道爺啊!來啊!誰怕誰啊!你個***!忘了當初道爺怎麼賞識你小子了!」
  「師伯!」蕭如雲俏臉泛紅,「您別再罵了!」
  「啊,如雲啊,你回來啦……」青山真人這才斂聲,問道,「你手裡有《詩經》沒有?沒有到外頭幫師伯買本回來。」
  「師伯!」
  「老嘍……不中用嘍……」青山真人掩面長息。
  第十一集 第六十六章 這年頭,牛脾氣才叫脾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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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如雲看青山真人面前書案上一片狼藉,想要收拾一下,剛去拿那一疊字紙,卻發覺自己怎麼也拿不動。
  「如雲,你不用費勁了。」青山真人看著蕭如雲連吃奶的力氣也使出來了,苦笑著說,「這書劍閣裡的每張紙、每支筆,都有千鈞之重,只有師伯我運足修為,才能堪堪拿動一頁……你年紀太輕,功力不到,怎麼也拿不起的。」
  「董雙!」蕭如雲想得明白了,一陣怒氣湧上心頭,柳眉倒豎,憤然冷笑。
  「是董雙。」青山真人仰天歎息,「小老兒簡直不知道這廝是要罰我還是幫我……我這才抄了二十遍,竟似抵了至少二十年的苦修----如雲啊,我看等你師伯我抄完這五百遍,恐怕都能趕得上當年青雲祖師的修為了……」
  「他瘋了。」蕭如雲口中清清爽爽地吐出三個字。
  「瘋了?或許。」青山真人點頭道,「這等混帳法子,也只有瘋子能想得出來----我說如雲,是你青月師叔叫你來找我?」
  「是。」
  原來,蕭如雲潛入青雲門,暗中查勘良久,並沒有發覺任何異樣,她就去見現任掌門青月真人,想要把有關董雙的事情一一說明。
  哪知道她只提了一個頭,剛說起弟子從葉師身邊回來了,青月真人便要她去找青山真人詳談,並說什麼如今雖已執掌青雲門門戶,但事關葉師者,已全都交與青山真人署理,他只管門戶中事。
  蕭如雲聽得稀里糊塗,只好去找青山真人,卻不料剛一找到便迎頭撞上了董雙。她急忙躲避,還怕不夠,又藏了三日。這才出來;打聽到青山真人不知何故道心大悟,竟把自己鎖在書劍閣內抄書,於是過來看,沒成想便是這麼一幕。
  青山真人自是信得過蕭如雲,他早知道門之中旁人倒也罷了,唯獨自己這一位師侄,怕天塌下來也會站在葉揚天一邊。
  所以他就把自從青天真人飛昇以來,青雲門的大事對蕭如雲一一講了個明白。
  事到如今。青山真人也不怕洩密----他確信剛才自己對董雙的一番臭罵,足以讓董雙退避三舍,不會自己上趕著來找這份不痛快。
  他盤算得周全,口中講出的更是驚天隱秘,確讓蕭如雲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蕭如雲想得到董雙的身份,也算得出師父青天真人飛昇是董雙暗中促成,但牽扯到六十一派的來歷以及來意。還有白鹿洞、建平門等門派冒死的背後串連,其中種種,無一不是大事。
  等青山真人講完,蕭如雲忽然有種極奇怪的感覺,以為董雙對此恐怕早已知情。在青雲門外時,他說的「青雲門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或者就是暗有所指。
  蕭如雲便把這種感覺對青山真人講了,青山真人認真聽著,更把蕭如雲與董雙相遇時的情形打破砂鍋問到了底,然後拈鬚長思起來。
  「如雲,如果師伯想得不錯。那董雙雖是天庭神仙下界,怕是還受著極大地約束---絕不能為所欲為!」一激動,青山真人竟站起來了,把累得要散架的身子活動了活動,又輕聲道,「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師伯,如雲以為,董雙是瘋了。」
  「瘋?」青山真人看了蕭如雲一眼,呵呵笑著。「你要是說他對你說的那些瘋話,小老兒倒覺得他還算個情種。」
  「師伯!」蕭如雲又羞又怒,連聲不依。
  「好,好。說正經的。」青山真人一時覺得老懷大暢。連聲大笑。
  「如雲,師伯以為。我與那幾位在凌香山上密議之事,董雙未必全然知情----首濟門的那位一動,人雖猥瑣,本領卻真,若有人暗中偷聽,至少也能發覺蛛絲馬跡;尤其你說董雙貌若瘋癲,恐怕他這神仙頗有些難言之隱,行事亦有顧忌……總之,其中大有轉圜餘地。」「可是……」
  「如雲休急,你待我說完,」青山真人打斷蕭如雲的疑問,又道,「目下青雲門中,能令我推心置腹者太少!那些為大比出關不久的長老們見你師父飛昇了,一個個嫉妒得眼睛發藍;再有那些低輩弟子,只怕也大都開始琢磨飛昇後地好處……說穿了,道門各派,莫不如此!若董雙以此相誘,葉師危矣!」
  「得道飛昇,原是我道門中修行者之夙願,師伯……如雲該如何做,才能助小葉一臂之力?」蕭如雲聽青山真人說得在理,心下慌張,一不留神便直呼了「小葉」,青山真人聽在耳中,微微一笑,並不點破。
  「依我之見,董雙所求者,無非是要我道門俯首貼耳,聽他號令罷了----他究竟該是天庭神仙,道門既上秉天心,若無葉師在,這本無不可。但他遲遲不肯點破自己身份,就是送你師父飛昇,也依舊是在暗中行事,是以我枉自揣測,天心怕還是該著落在葉師身上!既如此,如雲你就不用心急,待時機成熟,葉師自會有所擔當,此乃天命,便是葉師本身,應該也推托不得----我等只需誠心正意,輔佐葉師便是。」
  「如雲,葉師曾言,天心難測,我殫思竭慮,也難窺天機一二……」青山真人搖搖手,顯得意興闌珊,「無非但憑本心行事而已……」「師伯,如雲曾對董雙言道,他若敢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如雲拼著血濺五步,亦不惜一搏。」或許是因為聽青山真人講起的事情太多太過重大,蕭如雲反而平靜下來了,淡淡地把自己的決心道了出來。
  「倒行逆施,天怒人怨?」青山真人喃喃念著,忽地露出古怪的笑容,倒比哭還難看,「在天庭看來,這或者只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改革罷了----董雙雖是行為瘋癲,卻也未必存了什麼惡意;只是大事如此,兩頭相爭,可莫真的要弄得道門元氣大傷啊……」
  兩人默然。
  數百年來,天庭、神仙,之於道門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而時至今日離得近了,卻發覺那或者只是「看上去很美」,實際上還隱著難以言說地真相。
  這番打擊,怎麼也過於沉重了些。
  然而事情總要去做,還要做得更周全周密些。兩人再商議半晌,蕭如雲便辭別了青山真人,再度回去JN,要將某些事情告知葉揚天,好叫他早做打算---至於青山真人,他只好留在書劍閣繼續抄他的《道德經》,一時之間再難以脫身,凌香山上的密議也不得不就暫且先停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蕭如雲看青山真人面前書案上一片狼藉,想要收拾一下,剛去拿那一疊字紙,卻發覺自己怎麼也拿不動。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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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7: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第六十六章 這年頭,牛脾氣才叫脾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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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如雲找不到葉揚天。
  她回JN時,葉揚天已經去了新疆的地底下訓練怎麼躲子彈,每天被幾十枝衝鋒鎗追著到處亂竄,時不常地發牢騷說自己累得像條狗……蕭如雲去問過邢師我、葉龍潛,這兩人都不知情---本來JN還有一位玄心門的掌門天涵子,可天涵子自從青天真人飛昇之後一直頗為頹唐,染上了嗜酒的毛病,終日沉淪醉鄉,說起話來竟把首濟門的那位一動真人的口吻學了個十足,自然也問不出什麼。
  ----蕭如雲沒有去問姜瀟瀟。
  她甚至請邢師我對姜瀟瀟保密自己又從青雲門回來的事情---作為交換,蕭如雲勉為其難繪聲繪色地告訴了邢師我大比開始評選「道門十美」的消息。
  事實證明,這種變相的「色誘之計」對男孩子足可以通殺:邢師我答應得點頭比雞啄米還快,兩隻眼睛都快變成了心形。
  一面對自己的行事方式越來越像葉揚天而啼笑皆非,蕭如雲一面繼續在JN尋找。
  起初葉揚天剛成仙時,身上帶有仙靈之氣,易於辨識;但現在一者離得太遠,二者葉揚天也學會了不少遮蔽氣息的法門,一時之間,蕭如雲竟遍尋無獲。
  最後,還是那位在葉龍潛家中叨擾的淨妙師太為她指點了迷津,讓她到新疆戈壁上去找,蕭如雲雖極不願承佛門的情,卻也不得不感激。
  但……等到蕭如雲來到新疆,看見莽莽戈壁風沙,倒又開始猶豫了。
  從峨嵋山回到JN,再從JN飛至新疆,雖說是御劍而行,卻也是千里傳訊,頗為辛苦,蕭如雲忐忑著怕葉揚天會會錯了意。
  前一陣,兩人還都在JN時。蕭如雲便刻意躲避著葉揚天,她知道葉揚天採取了同樣的態度。可越是這樣,兩人之間的關係竟似越是尷尬,結果終於引得姜瀟瀟疑心。所以,對姜瀟瀟,蕭如雲很有幾分歉意----她自認早已擺正了自己的位置,那便是該在暗處默默地祝福著、看著葉揚天與姜瀟瀟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這樣來找他……會不會再……」離葉揚天所在的訓練場越近,蕭如雲就越心亂如麻。結果,她找到了「小葉正在閉關,旁人不該打擾」這個爛到家的理由,掉頭就走,又轉回了青雲門去。
  她並沒有擔心自己傳訊不成會誤了大事----反正天心難測,而師伯也曾說過等時機成熟小葉自會有所擔當……
  ----對於蕭如雲這樣的做法,連連搖頭並吹鬍子瞪眼的青山真人暗中評論道:「天心固然難測。可這世上最難測的,還是女人地心事----若是這女人正在戀愛……天可憐見,那就是神仙下凡,也甭想搞清楚了!」
  然後,青山真人就只好安排蕭如雲去設法聯絡道門中心向葉揚天的諸位人物。他人緣不好,蕭如雲卻從沒得罪過誰,接連找了幾人,居然頗為順利,讓蕭如雲頗為吃驚。
  「有什麼好驚的?」青山真人在書劍閣裡繼續抄著經文,恨恨地說,「如雲。我讓你去找的全都是些膽子大的老狐狸,沒一個省油的燈!葉師不在,你師父倒飛昇掉了,這幫人自然都有想法----再加上他們輩份都高,對樂於蒙騙長輩的小傢伙,還能不多加幾分提防?至於你的那個小葉,他雖然有些不夠爽快,可對道門卻從不隱瞞什麼,一片精誠,自然動人。」
  蕭如雲只好苦笑----青山真人《道德經》抄得多了。對董雙地恨意越來越大,順帶著對神仙的恭敬之心也似減了些。
  她也勸青山真人放棄這苦差事算了,青山真人卻又不依,說是怕一旦放手就給了董雙口實。沒準兒就在這諸事不明前程未卜的當口兒讓他飛昇----青山真人已經認準了:被董雙送上天。一路看文學網肯定沒好果子吃。
  不過就蕭如雲看來,每抄一遍《道德經》就抵一年苦修。這才是最充分的理由,天下難得有如此好事的----或者,這就是董雙對青山真人的回報也說不定。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道門大比照舊進行,翠谷之中各個擂台上一直精彩紛呈,蕭如雲已經暗中聯絡了上百門派中的掌門或是長老,青山真人抄《道德經》抄到了第三百多遍。
  董雙竟也再沒來找過蕭如雲,只是深居簡出,不知有何打算。
  對此,青山真人地意見是:「平靜絕非好事,平靜的時間越久,未來的風暴也就越大。」
  蕭如雲相信青山真人所言不虛。事實上,蕭如雲已經把青山真人當成了自己新的恩師,甚至開始對他吐露心事。
  讓蕭如雲擔心的是,葉揚天和董雙之間將來必定會有大地衝突,而葉揚天卻未必能夠壓服董雙;再者,青山真人已經不可避免地站到了這場衝突的最前線去----她不願看到葉揚天、或者青山真人出事。
  哪怕只是飛昇,也同樣代表著分離。
  這時,蕭如雲還不知道,其實目下道門之中離飛昇得道這條「畏途」最近的人,竟然是她自己。似乎已經成為了董雙的專屬居所。
  那日,葉揚天凌空一劍,將宗堂除正廳之外盡化齏粉,也險些毀了青雲門歷代祖師的靈牌;事後,靈牌被移到他處,宗堂雖已重建,卻也沒再移靈牌回來。宗堂之名,成了名不副實。
  而董雙仗著護衛祖師靈牌的大功,就一直在這裡住了下來。青天真人飛昇,青月真人出任掌門之後,也沒對此有所異議,竟默許了這頗為不敬地舉動。
  董雙的名氣早已打響,雖然一段時間之內他再沒有什麼出格的表現。可道門中人都在心中刻下了這個名字,並且大都遠離宗堂----那心思縝密的,是與青山真人等的念頭不謀而合;心思粗豪的,卻是想著董雙其人連葉師都敢得罪,一身本領又似通天徹地,何苦去觸他的霉頭?
  但董雙在宗堂之內並不寂寞。
  當初他在宗堂西廂房面壁,訪客就駱繹不絕,如今成了自由身。便更有些人物前來找他了----他大多時候卻閉門謝客,架子端得十足。
  於是,道門中就開始多了些議論,心平氣和地,會說出了董雙這樣一個奇才未必便是青雲門之福;而那口上無德的,就開始幸災樂禍,說董雙明擺著是在青雲門內獨成一統。人家打算著建個「董門」啥的,遲早把青雲門給吞併了----也不用等青雲門把掌門之位傳給他了。
  對於這些議論,青雲門中自掌門青月真人以下,沒人多說什麼,只是任其自然;有些有心人也發現了。非但青雲門對此作漠不關心狀,那來歷不明地六十一派中,同樣難得聽見嗤笑之聲。
  這情況持續時日一久,任誰都發覺了些蹊蹺。便有在暗夜之中偷偷向空明峰峰頂那孤零零的宗堂送去一瞥的,心中猜測如今董雙可是正在會客?又或者在搞些別的名堂?
  但在這一夜,沒人發覺宗堂內有什麼異樣,峨嵋山上起了大霧。竟把青雲門也籠罩了。低處自有人作法驅散霧氣,而幾座高峰之上雲霧繚繞反添仙氣,當然沒人多事。
  董雙是在會客----這客人是他特地請來地,花了好大地功夫。
  「你得給我。」董雙似乎急切得很。
  「不成!」那人乾脆地拒絕道。
  「你得給我!」董雙不肯鬆口。
  「不成!」那人依舊拒絕了,語氣毫不鬆動。
  「你……你知道現在我的狀況!」董雙急躁起來,在不大地房間內來回走動,袍袖揮舞處帶起風來,讓牆壁上的***閃動。
  光芒照在那人的臉上,明滅不定----但看得出那人的模樣,眉目清秀舒朗。下頜三綹長髯,蕭疏軒舉,飄飄若仙。
  正是上洞八仙之一,度化葉揚天成仙的呂洞賓。
  「你叫我來----就是為地此事?」呂洞賓冷冷地。「我早說過。此事我不會插手。」
  「哦?那你就……嘿嘿……」董雙恨聲大笑起來,「你當你是誰?」
  呂洞賓的眉頭驟然擰成了一個「川」字。大驚問道,「你……你已近魔?」
  「笑話!入魔是那麼容易的?神仙心頭雖也有魔頭,可……這你比我明白得多!」
  董雙的種種姿態都與往常不同,若說他以前是裝傻充愣,有時透出幾分狡詐,抑或在蕭如雲面前會變得瘋癲,可現在,他卻是變得狂妄中帶著邪氣了。
  「你究竟要怎樣?」呂洞賓聽董雙沒有承認自己入魔,吁了一口氣,緊張之色大減。
  「我只要你別再對我吝惜!」董雙似是氣極,連珠炮般地迸出一串牢騷,「這還要我怎麼做?青山那廝處處與我作對,如今又加上一個蕭如雲---你明知我不會動她一根汗毛,那我不是白白挨打還不能還手?我已憋了一個月了!要是等到葉揚天那小子出關,他再登高一呼,我還能幹什麼?」
  「所以我若不來,你就又要送人上去?」呂洞賓憤怒之極,舉手便要去扇董雙的耳光---手卻在中途停住了,只淡淡地道,「青天真人上界,你已違了當初約定,縱然我將你……總之,你還能在此,便該謝我才是。」
  第十一集 第六十六章 這年頭,牛脾氣才叫脾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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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謝你?你怎麼不來謝我?」董雙反唇相譏,「呂洞賓,呂純陽,華陽真人,好了不起啊!如果不是我在這裡,你神情還能這麼安穩?」
  「你……」呂洞賓歎氣,「你莫要得寸進尺。」
  「我沒有得寸進尺,我只再要一分靈智,好教我能度過難關。」說到這裡,董雙似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身子軟下來,有氣無力地道,「你可知道?那日觀世音菩薩悄然出手,將我好一通戲耍……」
  「呃……菩薩與我有舊……」聞言,呂洞賓竟露出幾分尷尬神色來。
  「你當年戲弄菩薩,卻要報應在我身上?呂洞賓,你的良心何在?」董雙又叫起了撞天屈。
  「總之我不會出手幫你---必要不偏不倚,才能成就大事,否則,到頭來……」呂洞賓住了口,他似乎不願與董雙多說,神色中更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
  「好,你不幫我也好。」董雙突然改了口,惡狠狠地道,「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怪不得你。」呂洞賓微微歎息道,「天下人多,我唯獨怪不得你……」
  「我早知你明白。」董雙哈哈笑了起來,笑聲中只有怨毒,並無一絲歡愉之意。
  呂洞賓卻趁董雙仰天而笑的當口,轉身疾步,走到董雙的身後,輕輕抬起手掌,印到了董雙的後腦之上!
  一點黃色微光閃過,沒入董雙的頭顱之中。
  董雙猝不及防,神情一震,早已受制,只極緩慢地轉回頭去,口中發出「格格」的怪叫,目光中盡多恨色。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也沒有虧待過你。」呂洞賓一招得手。倏忽間退開幾步,正色望著董雙,道,「論修為,你早已高出葉揚天不少,你卻只顧了學他的心機----他一個小小少年,再過深沉,又真能以巧降力了?是你自己不爭氣。還不知道……喂,你這就睡了?」
  董雙癱倒了,雙目也已合攏,似乎是在睡覺,這時,他臉上的神情極盡安詳,露出如同嬰兒般的微笑。不沾染一絲邪氣。
  「這也好。」呂洞賓甩一甩袖子,從董雙的身下驀地變出一張牙床,載著他的睡夢。
  「這也好……」呂洞賓又念了一遍,微笑著望向董雙,喃喃道。「這樣最好……」
  再轉身,呂洞賓步出宗堂,舉頭去看空中地星斗----濃霧未散,但他身處之地卻無一點霧氣,那高空之上,繁星點點。
  「噫?」呂洞賓忽地驚訝了,低頭快速地掐掐手指。然後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原來只是小小磨難,更用不著我去管他。」
  說完,呂洞賓一步步地往天上走去,虛空中再無一物,他卻像是踏著鋪設好的階梯,不一刻,身形便消失在了繁星之中。
  12月10日的清晨,新疆某地。大戈壁。
  葉揚天正在溜溜躂達地散步。
  說是戈壁。也並非光禿禿的不見一根雜草,茫茫荒沙雖然無邊無際,卻還間或生著胡楊、紅柳、駱駝刺;天空是透明的藍,不掛一絲雲彩。映著焦黃的地面。空蕩蕩地向四下裡曼延開去。
  這景致還算不錯。
  葉揚天覺得,這裡是只屬於男人的世界。荒涼,但堅強---如果沒有韓雨在旁邊煞風景的話。
  「葉揚天,你想什麼呢?」韓雨又在問了。
  葉揚天不說話。
  「葉揚天,我問你話呢!」韓雨繼續發問。
  葉揚天還不說話,他正在低頭尋找什麼。
  「那你是在找什麼?」韓雨看了看葉揚天地表情,也低頭去找----只是不知道該找什麼。
  「我在找駱駝糞。」葉揚天終於開口回答,「既然是戈壁沙漠,該有駱駝的吧?」
  「你好噁心!」韓雨跳開,叉著腰問,「葉揚天,你找那玩意兒幹什麼?啊,你說這就算閉關閉完了?是找那玩意兒帶回去當紀念品?」
  「我找駱駝糞來堵住你的嘴。」葉揚天很無辜地望著韓雨,說,「你嘮叨得我心煩。」
  「你!」韓雨看上去氣極了,卻再沒有別的反應。
  ----葉揚天並不知道,韓雨的童年就是在這座戈壁中的訓練場度過的,那時韓雨沒有同伴,只有競爭對手。因為她是韓無熠地女兒,韓國珍的孫女,所以注定要被同齡人疏遠。
  成年之後,韓雨從來沒有再回到過這裡,她怕勾起一些並不甜蜜的童年回憶。
  這一次她不得不隨著葉揚天過來,心緒變化不定,孤獨感卻與日俱增,變得嗦,或許只是因為她發現了自己的脆弱。
  「包子,出來跑跑吧----不許變太大啊。」葉揚天從口袋裡掏出了牛包子,放到地面上。
  「哞----」牛包子很高興地吼了一聲,晃晃身子,變得大了,在戈壁上撒歡跑了起來。
  「嘿……我說你別變太大的!」葉揚天趕緊喊著。
  儘管牛包子沒有現出它地原身,可它現在也有十幾米高了。
  「哞----」牛包子回頭,滿不情願地望了葉揚天一眼,總算變得小了些,像是頭普通的……大牛了。
  「對,對,我不是帶你去過動物園?當時就給你說過,你出來的時候如果想要變得大一點兒也可以,但不能夠比動物園裡的那些動物更大----萬一讓人看見,他們會被你嚇死的……」
  說著說著,葉揚天突然住了口,不好意思地乜斜一眼韓雨,他剛發覺,自己好像比韓雨還嘮叨。
  「哞----」牛包子撒腿跑過來,拿腦袋去頂葉揚天的脖子,好像很委屈的模樣。
  「嗯?你說你沒變得比動物園裡地那些動物更大?」跟牛包子處得時間久了,葉揚天多少已經可以理解它的某些意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道。「包子,我還給你說過的啊,長頸鹿例外!」
  「哞----」牛包子開始晃著腦袋用牛角去捅葉揚天的屁股,葉揚天一溜煙跑開,衝著牛包子開罵,「憑什麼?你居然問我憑什麼?我怎麼知道憑什麼……嘿……不許你再這樣!」
  「哞----」
  「包子!你給我有點兒良心!我帶你去動物園,坐飛機,滿世界旅遊。好吃好喝伺候著你,丫你吃得比我還好,你哪兒還有不滿足的?你別頂了……嘿……好好好,頂多我回去幫你張羅頭母牛行了吧?哎呀!」
  「哞----」得意地牛叫。
  「你往哪兒捅呢!包子!我跟你沒完!你別跑!」
  「哞----」
  「你敢說我追不上你?」
  「哞----」剛還有些感傷的韓雨聽見了這一人一牛的對話,當即笑彎了腰。
  有時候,跟葉揚天在一起要保持嚴肅是件挺困難的事情。
  韓雨遠遠地看著與牛包子嬉戲的葉揚天,心裡很有些感慨。這一個多月以來。說是閉關,葉揚天地確很專心地搞了些訓練,而且刻苦----儘管韓雨總是表面上一副不屑的模樣,可在任何時候,她也從沒有過要數十柄機關鎗對著自己亂掃的勇氣---在躲避子彈地訓練中。葉揚天其實並沒有用過超出普通修道者太多地法術。
  這讓韓無熠和韓雨都很詫異:通過葉揚天地訓練,他們甚至發現了九處在某些方面完全可以做得更加大膽一些,有不少訓練方法應該加以改進;還有,對法術的靈活運用,或許才應該是修道者在現實社會最注重地事情----葉揚天總是用三昧真火來泡方便麵,在憑空攝來泉水泡茶的時候,他還提出由道門出面參與南水北調工程的計劃。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地男孩子。他想到了很多公安九處從來沒有涉及的問題,但又不是老成世故,還保有一顆真正的童
  想一想自己,再想一想從小就沉默寡言的弟弟韓秋,韓雨真的對葉揚天有些佩服了。
  她還想到了姜瀟瀟和蕭如雲,她並沒有告訴葉揚天,前些日子,在公安九處訓練場地上空,曾經發現過御風而行的蕭如雲的蹤跡。那時韓雨親眼見到了,蕭如雲發現了訓練場的所在。卻始終沒有叩門進來,反而一直在低空徘徊,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最後黯然而去。
  韓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蕭如雲離開的時候會鬆了一口氣。
  對於姜瀟瀟。韓雨並不覺得她會是葉揚天的良配----這是下意識地念頭,一直以來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韓雨認為姜瀟瀟太虛榮。而且太柔弱----葉揚天值得更好的。
  對於這些想法,韓雨不敢深想,她只對自己說,寒雨劍還在葉揚天手裡,自己應該去搶回來。
  這個目標……有些遙遠。
  今天是葉揚天「閉關」的最後一天,他已經取得了足夠的成果----韓雨知道,葉揚天在這座訓練場裡學會的東西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多得多。
  這並沒什麼不好。
  眼看要離開,韓雨不合時宜地有些感傷,在這些日子裡,她或者沒有對葉揚天產生了某方面的好感,但她至少已經當葉揚天是自己的一個好友,這樣,韓雨知道了自己今後不會再害怕回到這個地方。
  葉揚天依舊和牛包子嬉鬧著。他說了,既然今天要走,離開之前,就該好好地品味一下戈壁風光----雖然他現在做的事情與欣賞風景無關。
  九處的工作人員也都放假了,他們大都在訓練場地宿舍裡睡覺,這一個多月,葉揚天讓他們感受了過多的刺激,他們需要好好地休息----連韓無熠也有點兒撐不住了。
  還有幾個人在訓練場外,他們精力充沛,說是出去打獵,找點兒新鮮野味回來慶賀讓心臟飽受煎熬的日子結束了云云,走得很早,還開走了兩輛越野吉普。
  其中一輛剛開出去就拋錨了。停在一公里外,至少在今天這個日子,大家都懶得過去把它弄回來。
  左右這裡是戈壁灘,沒人會來偷車的。
  所有人都很放鬆----除了藏在一公里外那輛吉普車後地兩個人----兩個狙擊手。
  槍。
  狙擊槍上架著十字瞄準器。
  兩個狙擊手地心臟都跳得很平穩,手也很穩,當牛包子變大的時候,他們甚至也沒有多流一滴冷汗。
  他們都只有一顆子彈----這支改裝過地狙擊槍只能打出一顆子彈,經過測試。高速穿甲彈射出地後坐力會把任何一個普通人的鎖骨打得粉碎,同時槍管因承受不住壓力而爆炸的可能性也大於80%。
  然而這支槍可以射出一發子彈,這就足夠了。神仙也怕子彈,這一點經過了充分論證,並且由葉揚天親身示範過了,而這一種穿甲彈與什麼沃爾特手槍或是普通機槍子彈的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兩顆子彈,一顆瞄準葉揚天的眉心。一顆瞄準葉揚天的心臟。
  如果打中,葉揚天的腦袋會變成一團爛肉----另一團爛肉是他體內所有的內臟。
  狙擊手地經驗很豐富,他們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瞄準,扣下扳機,然後挽救國運----這一次行動的代號就是「國運」。
  葉揚天不知道對牛包子做了什麼。又被牛包子追著到處亂跑了,這一次他是朝著「拋錨」的吉普車的方向,越來越近。
  兩個狙擊手之間沒有任何暗號,但他們同時開槍!
  兩顆子彈,只能聽見一聲槍響----沉悶的槍聲響徹整個戈壁灘。
  時光。
  定格。
  韓雨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在她地眼中,血光慢慢地,慢慢慢慢地洇成了一團。輕輕炸裂,每一滴血液都以極為優雅的姿態向四周飛射出去,速度極緩,極緩。
  韓雨的覺得臉上有一點兒熱,她呆呆地伸手摸了一下,湊到眼前細看,是紅色的一道。
  一道血跡。
  不遠處,葉揚天仰天跌倒。「哞----哞----哞----」
  牛包子憤怒的嘶吼聲響起來了,它往吉普車地方向猛衝過去,邁出一步就變大不知多少。第三步,它已經恢復了當初在□山裡的那副模樣!
  單一條牛腿,便抵得上數十人合抱粗細,牛身高高入雲。仰望不見牛頭。只看空中懸著兩個血紅的太陽!
  新疆大戈壁,從古至今再沒有發出過這樣猛烈的顫抖!
  「哞----」
  這一聲牛吼高亢已極。韓雨被震得口鼻出血,她竟疑心這吼聲或者會傳遍整個亞歐大陸?然後她暈倒了,朝著葉揚天癱倒的那個方向。
  兩名狙擊手連同吉普車一起,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被牛包子一腳踩成了……鬼知道一個人類被幾十個東京巨蛋壓一下會變成什麼模樣……
  總之是什麼也沒剩下……
  牛包子還在吼著,它知道是那個地下訓練場中的人做出的這件事情,它奔跳著,連續幾腳狠狠壓在訓練場地上面----把那裡跺成了一塊實地!
  完全聽不到任何慘呼,甚至訓練場坍塌的聲音都沒有傳了出來……
  天地之間,彷彿就只剩下了這一頭夔牛的怒吼!
  然後牛包子低頭,在訓練場原址把它頭上那只完好的牛角深插入地,奮力一挑!
  空中下起沙塵大雨,其中夾雜著一些斷裂的鋼筋、扭曲的槍械零件,還有殘缺的人體。
  地上現出一個幾不見底的深坑----坑很大,很大……
  夔牛一怒!
  牛包子的吼聲震醒了葉揚天,他是被疼暈過去了----這一回暈是貨真價實。
  可也架不住牛包子吼得太大聲了……
  還有牛包子的那幾腳,葉揚天地第一反應是:完了……要大地震……
  ----然後他才來得及看自己受了什麼樣的傷。
  葉揚天並沒有為自己的重傷而後怕,他極慶幸。
  在公安九處的訓練場中,葉揚天當然沒有透露自己地全部底細,他在學會很多東西地同時幾乎隱瞞了所有最重要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想到。
  地確,在槍林彈雨之中,葉揚天完全可以自保;在重型武器面前,他也能夠迂迴作戰,輕易取勝----對於從沒有機會挨上一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他還有威力更大的大規模殺傷性法術回敬,同時,想要遁走不受傷害,那也容易得很。
  但是對付突如其來的打擊,就像這次的狙擊一樣,葉揚天無法預警。
  他的確有順風耳千里眼的本領,可他不能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葉揚天猜想,韓無熠和韓雨肯定是察覺了這一點的,卻從沒有對他提過哪怕一句----這一次的狙擊,不就正說明了問題?
  「他們找到了對付我的辦法?」葉揚天喃喃自語,臉上忽然顯露一絲帶著幾分猙獰的微笑,「至少這一次是----只有這一次是!」
  早晨的陽光灑下來,照在他的身上。
  葉揚天滿頭的黑髮被震掉了大半,左邊頭皮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此外,他的左臂自上臂以下,全都消失不見;左肋也被炸了一個大洞,離心臟只差不到一寸。
  血已經止住了,但傷痕還在----葉揚天沒去想什麼時候傷才會自然長好,他甚至也忘了疼痛的感覺。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在那電光火石的零點零一秒,他往右邊挪動了一點兒……
  那現在他就已經是一個死人。
  葉揚天腳尖點地,斜著身子勉力跳了起來,落在牛包子左邊的牛角上,然後,他望著一片狼籍的戈壁灘,輕輕地吐出了四個字:
  「我要報復。」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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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8: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集 第六十七章 這年頭,誅仙是要付出代價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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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揚天的傷很重,左半邊身子基本廢了。左邊頭皮被子彈犁出一道溝來,頭蓋骨破了,嚴重的腦震盪;左半身的肋骨全部斷了,至少有四根插進肺裡,還有一根只差一絲就插進了心臟;左胳膊基本上沒了,只剩上臂的一小半還連在肩頭。
  任何一個凡人受了這樣的重傷,除死再沒第二條路好走。
  葉揚天並不是凡人,他是大羅金仙,這樣的傷勢沒能把他弄死,反而讓他幾近瘋狂。
  因為他感到了屈辱。
  堂堂大羅金仙,居然被兩顆子彈弄得如此狼狽?讓人笑掉大牙!
  這是葉揚天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與凡人並不相同,甚至是兩個物種----上位者與下位者,大象與螻蟻。
  「竟敢冒犯?」葉揚天兩眼通紅,他用僅剩的右手挽住牛包子的犄角,冷冷大笑,「凡人也想誅仙?凡人也敢誅仙?」
  這一道聲線,從他的口中發出,越過新疆大戈壁的滾滾荒沙,越過黃土高原上的層層窯洞,越過千山萬水和許多許多城池,最後響在某個老人的腦海裡。
  「我要你知道,我要你看見,你將付出代價!」
  那是一間巨大的會議室,深藏地底,那位老人緩緩地站起來,慢慢扣上了襯衫最上面的一粒紐扣,然後他環視一周,對十幾道莫名所以的目光搖了搖頭。
  「同志們,國運行動第一步計劃失敗。」
  會議室中立刻變得一片死寂。
  「我下令,立刻進入下一步。」韓國珍再次環視四周,道,「同時,我們需要轉移。」
  說完,韓國珍不顧馬上變得忙碌一團的會議室,走出去,帶上門。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煙是小販那裡最便宜的那種紫羅蘭牌,只一塊三毛錢一盒;老人哆哆嗦嗦地點上煙卷,狠狠吸了一口,立刻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得身子都彎了。
  韓國珍並不是怕死的人,他是個中國的老人,對所謂神佛也自有一份敬畏之心。。。可他還是斷然下令誅殺葉揚天,因為他不能容許有游離在國家政權之外的,強大到不可控制的力量---尤其是,這種力量現在正在發揮出來,改變整個世界。
  至於搭上自己兒孫的性命……他已顧不得這許多。
  但韓國珍依然沒有料到,葉揚天竟能一眼看破自己的伎倆,一聲斷喝便直接找到了自己頭上。
  讓韓國珍更憂慮地是。葉揚天居然沒直接殺了自己----若是那樣,反倒好了。
  他怕葉揚天會遷怒,而這他最怕的事情似乎就要發生。
  韓國珍只得下令繼續攻擊,儘管他知道這恐怕再也不會取得什麼效果。
  這時,兩架滿載彈藥的戰鬥機已經起飛。
  葉揚天很清楚這一切必定是韓國珍搗鬼。在新疆的訓練場閉關時的訓練。足以令以韓無熠為首的公安九處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韓無熠絕不可能冒險。
  只有紙上談兵的傢伙才會昏了頭,想要用狙擊手來解決自己這個麻煩。
  韓國珍雖然讓韓無熠和韓雨、韓秋都進了公安九處,但他自己並不是道門中人,他還是低估了神仙。
  要命地低估。
  葉揚天瞥了一眼韓雨,她吐了血,暈倒在地,還沒有醒。牛包子的怒吼她挨不起----或許。比起葉揚天的傷勢來,韓雨的傷還要更重一點兒。
  他相信韓雨對狙擊手的刺殺並不知情,兩人似敵似友地認識了時間也夠久的了,真要見死不救,葉揚天還狠不下這個心。再說眼下這情形韓無熠、韓雨父女擺明了是被犧牲掉的替罪羊,葉揚天更不願按照別人安排好地劇本演下去。
  他飛身下來,用僅剩的右臂挽起了韓雨。
  可是……韓無熠呢?還有華九,他們在哪兒?
  葉揚天忽然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剛才牛包子一怒,把九處的地下訓練場踩成了實心的,然後又用犄角戳了下。那還留在地底的工作人員肯定全都完了----雖然有點兒冤枉。
  可他覺得華九和韓無熠應該不會出事。
  這兩位都已經金丹大成,尤其是華九地修為幾稱得上深不可測,剛才猝不及防挨上牛包子一下或許會暈,但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他們人呢?
  葉揚天四處望去。不見華九、韓無熠的人影。不由得搖了搖頭。
  且不說懷裡的韓雨,葉揚天自己現在就急需救治。華九不在。這卻有些麻煩。
  沒找見正主兒,葉揚天倒是忽然聽見了空中的轟鳴聲----他瞇起眼睛,看清了,是兩架戰鬥機。
  他分辨不出戰鬥機的型號,卻看得清在機身下面滿載的彈頭,以之前挨的兩粒子彈推論,他可以想見它們地威力。
  「好吧。」他聳了聳肩,「至少不是洲際導彈直接打過來……」
  重傷之餘,大羅金仙的金身不可小窺,葉揚天並沒再覺得身上有多疼,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隱約之間,折斷的肋骨也在努力地長好----只是大羅金仙跟那美剋星的比克大魔王終究沒什麼親緣關係,斷掉的左臂傷口是癒合了,卻沒有再長出一隻新的胳膊。
  出其不意猝遭暗算,葉揚天元氣大傷。
  但對付小小的兩架戰鬥機可完全不在話下----他正嫌一腔怒氣沒出發洩呢。
  「哞----」牛包子叫了一聲,蹄子在地上刨了刨。
  「包子,這回不用你幫忙了。」葉揚天飛身縱上牛頭,輕輕拍它幾下,淡淡地道,「他們是來找死。」
  話聲未畢,葉揚天已把莫邪劍撤了出來,劍上寒光與他淡然的神色相映成趣。
  「包子,你看我……嗯?」
  葉揚天正要祭出莫邪劍,卻驀地聽見地底傳來兩聲大響!
  兩個人影便從地底跳了出來----緊接著。其中一個身化劍氣長虹,迎上一架戰鬥機,直直地劈了過去!
  「韓無熠?」葉揚天苦笑。
  再看另一個人影,不是華九是誰?他灰頭土臉的,臉色鐵青,雙目之中全是恨意,卻沒有縱身飛起,只手上掐訣。雙掌驟合驟分,向著另一架戰鬥機一比。
  華九地動作比化成劍氣的韓無熠還快了幾分,法訣剛一比出,從那架戰鬥機上便騰起一片翠綠光芒,卻是數不清的籐蔓,每根都有小腿粗細。戰鬥機被籐蔓緊緊纏住,失去控制。自高空下滑,還未落地,轟然一聲爆炸,變成一團火球。
  「嗯。」葉揚天點點頭,「這是《幽游白書》妖狐藏馬的本事----天醫門該和富堅義博沾親。與此同時。韓無熠化身地劍氣也劈上了另一架戰鬥機,飛機從中間被豎著劈成了兩半,接著也炸成了碎片。
  戰鬥機上各帶了幾枚空對地地小型彈頭,但沒人控制點火發射,在兩場爆炸中竟也沒有炸了,只隨著飛機殘骸掉了下來,在戈壁灘上砸出幾個大坑。
  葉揚天看得清楚。一邊痛惜自己沒了當場出氣的機會,一邊搖頭嘟囔,「這些東西,沒了人點火就是個大號地鐵疙瘩,頂什麼用啊……」
  「葉師!當今朝廷竟敢……竟敢謀此大逆!」隨手炸掉戰鬥機後,華九立刻趕了過來,臉色照舊難看得很,當頭一句,便是要追究「朝廷」的責任,只是話說得有些怪了----從古至今。還真沒誰把「謀逆」的罪名直接安在「朝廷」頭上。
  接著華九便看見葉揚天的斷臂,不由大驚,連連頓足,話已說不成句。
  「沒事。沒事。」葉揚天擺手。毫不在意般地安慰華九,「我聽你說天醫門慣能肉白骨。活死人,這點兒小傷我看還難不倒你吧?」
  「這……這……」華九不知該如何說,只顧了點頭。
  「那就是了。」葉揚天微笑。
  「葉……葉先生!這事兒、這事兒我真的不知道啊!」韓無熠也湊了過來,看著葉揚天的斷臂,滿頭全是冷汗,接連撇清----事到如今,他可不敢厚著臉皮再叫一聲「揚天」了。
  華九冷哼了一聲。
  如果不是華九看韓無熠一旦脫困,接著就砍了「那隻鐵鳥」來「表明心跡」,恐怕他會先一步宰了韓無熠。
  「走吧。」葉揚天拍拍牛包子的腦袋,像是自言自語。
  「哞----」牛包子昂首長嘶,騰空而起。
  「葉先生……」韓無熠不敢在牛包子頭上落腳,小心翼翼地在空中御風站立,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哪兒?」葉揚天嘿然冷笑,「當然是找個人多的地方---否則還在這兒等著你那個不知輕重地老爸把核彈轟過來嗎?」
  韓無熠的脊樑上吹過一陣冷風。
  早先葉揚天遇襲,牛包子發威一腳跺平九處訓練場時,韓無熠正在自己的居所分析有關的數據,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震傷了;只是他見機得快,以土遁躲得遠遠的,待得露頭,瞥見牛包子頭頂受重傷的葉揚天,立刻便明白了一切。
  這直教韓無熠心喪欲死:葉揚天若是被暗殺死掉,那一切好說,可他受傷未死,那就全完了!
  總算他是個懂得當機立斷的,立即砍了後續地追殺人手,但惹惱葉揚天的後果卻讓他不敢想像……「找個人多的地方----他想幹什麼?」韓無熠腦子一暈,險些就摔倒下去。
  第十二集 第六十七章 這年頭,誅仙是要付出代價的。(中)
  ------------------------
  「韓雨重傷,華九,你幫她看看。」葉揚天不管韓無熠這個正牌父親,冷冷地把韓雨交給華九,還順帶著踢了一下牛包子的腦袋,「包子,你不知輕重!你也不想想看,大羅金仙,有這麼容易死嗎?你要報仇,總得有我領著!」
  「哞----」牛包子不服氣地吼了一聲,那意思是:您老人家挨了那兩粒花生米以後就趴地下不起來了,渾身血糊撩爛,換誰都得以為你已經掛了……
  葉揚天又踹了一下牛包子的腦袋。
  華九接過還在昏迷之中的韓雨,先餵了她一粒丹藥,再度把脈,臉色凝重起來。
  算上當初在□山初遇夔牛,韓雨這是第二次被牛包子震傷,上回是青雲門的鎮門至寶斷劍與牛包子的犄角相交,傷勢還易於救治;但這一次卻是牛包子怒吼震天,那時與韓無熠同是躲在地底的華九都險些吐了一口血,更不要說韓雨了。
  「葉師,韓……韓小姐內腑被牛……被牛道兄吼聲震碎,心脈也受重創,當下……怕便是以寒門的丹藥,也僅能吊住韓小姐一口氣不死……」
  「什麼?」韓無熠失聲驚呼,「華道兄……我求你……」
  「省省吧!」葉揚天冷然打斷韓無熠,「你們韓家的人就別擺出這麼一副父慈子孝的鬼模樣來了!你那個老爸不就連兒子和孫女都不要了?」
  韓無熠張口結舌。
  「還有,暗殺我的明明就是你九處的人,要是我腦子再笨一點兒,看不出背後主使,只找九處的麻煩----韓處長,就算牛包子沒踩死你,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葉揚天繼續說著,臉色越來越冷,「韓處長,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和韓雨----再加上整個九處,是不是都被你老爸給賣了?」
  韓無熠低下頭,不敢再說。
  「這還不算。」葉揚天哈哈地笑著,語氣中卻毫無笑意,「韓處長,如果狙擊手暗殺成功,我這個大羅金仙下到了陰曹地府,天下道門定然要為我報仇----到時道門與九處相爭。到頭來兩敗俱傷……嘿嘿,一石二鳥……你敢說這不是你老爸的如意算盤?」
  頓了頓,葉揚天又道,「如果我沒猜錯……你還是沒對你老爸交了實底----他或許知道我不能力敵,可你怕是誇大了九處的實力,卻貶低了道門的力量!」
  不去看韓無熠的臉色,葉揚天大笑。「你們父子勾心鬥角,還斷了我一條胳膊……這筆賬,咱們可得好好算一算了!」
  「葉先生……葉師!我……不是這樣!是……」韓無熠急急地想要辯解,可實在找不到辯解之辭,一張臉急得通紅----也顧不上再去關心韓雨的傷勢了。
  「華九。等會兒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你……帶著韓雨回去JN吧。」葉揚天轉開話題,對華九道,「韓雨的傷再重,總也難不住你,上回地藥還在,再花點兒時間調養。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
  「葉師說的是。」華九點頭,「韓小姐傷重,本來至少得臥床三月,可之前為青雲門蕭如雲療傷時葉師尋來的那四種藥材還有剩的,只要回去JN府,貧道花幾日合藥,再給韓小姐服下,卻也不會有事。」
  「所以我常說做點兒好事還是有用的……」葉揚天嘀咕著。
  「葉師,還有您的傷……」華九提醒道,「寒門中也有斷續之術。您的左臂……」
  「這個你不用操心了。」葉揚天微笑,「斷了這條胳膊也好,可以提醒我一些事情----韓處長,你說是不是?」
  「這個……」韓無熠頭皮發麻。不好接口。。。只能在心裡埋怨:你是大羅金仙,接上條胳膊絕不費事。就這麼留著它不治,那不用說,指不定憋著什麼壞水呢……
  葉揚天確實有這種打算。
  大家聊了一會兒,現在他身上的傷口基本已經全部癒合,肋骨都復位了,斷臂處也長成了光滑地一片。缺了大半條胳膊,的確讓他覺得有幾分不平衡,但他在腦海中仔細搜索,發覺也不用華九施展什麼神醫妙手,只要現出大羅金仙法身,八成斷臂就能再生。
  既然有了底,葉揚天就開始想著怎麼利用這條斷臂做點文章了。
  先一個,他想到自己就這樣回去JN,在姜瀟瀟跟前露面,至少也能博得同情,說不準就叫姜瀟瀟頭腦一熱,「以身相許」了----這可是天大的好處。
  再者,葉揚天更以為能夠以此為籌碼要挾韓國珍出血。自然,報復是必定要報復的,斷臂也的確有失大羅金仙的面子;但如果當著韓國珍的面現出法身長好斷臂,應該也就能夠讓他對「大羅金仙」四字地份量重新估計一下。
  雖然葉揚天對這次暗殺惱怒之極,可他卻還真的沒有打算要把韓國珍如何----否則剛才那一聲怒喝,用上音殺之術,韓國珍就已經完了。
  並非是葉揚天存了惻隱之心。且不論韓雨的面子,韓國珍若是暴死,接下來的影響勢必難以估量。國際風雲變幻自不必提,更給道門開了一個極惡劣的先例。
  那也就是韓國珍最為擔心、在那場賓主盡歡地夜宴之前與葉揚天約定下的:道門中人不得干政,這麼一條遊戲規則。
  葉揚天惟願做一個制定規則的人,不想從自己做起,破壞規則。
  如果做神仙就可以隨便刺王殺駕,那今後神仙多了,豈不是隔三差五就得改朝換代?
  這與呂洞賓曾交代給他的頗有些不符,但葉揚天早已想通了自己的權限:天庭改革既然著落在他的頭上,若非出了大事,神仙們應該就不會平白下凡干涉。十萬八千九百四十六條天規,並不是普通神仙可以隨便違背著玩的。
  這一點,葉揚天實在清楚得很:在已成廢墟----或者說已成平地上一個大坑地訓練場中,他看過了幾冊《天條》。
  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韓國珍為什麼會如此大膽?韓國珍不可能瞭解天條,難道他就不怕誅仙成功後惹得天庭震怒,派下十萬天兵天將下來找他的晦氣?
  搖搖頭,葉揚天不再琢磨這些有的沒的的念頭,他要牛包子再飛得高些,開始打算如何報復。
  天庭會不會震怒,那不關葉揚天的事情,可他沒有被人暗殺著玩兒的癮頭。
  他打定主意要敲山震虎---更重要的:他要出氣!
  閉關時,葉揚天沒去測量過牛包子的飛行速度,只是按照當初在□山他被牛包子追在屁股後面亂跑時地經驗,想來牛包子也能夠做得到「朝北海而暮蒼梧」,換言之:丫飛得賊快!
  坐在牛包子的背上,葉揚天還是決定先在附近隨便找個城市看看----好印證一下自己的某種預感。人在新疆,他對這個大省唯一的印象就是烏魯木齊----也不是因為他曾經來過,實在是全國各地「新疆烏魯木齊羊肉串」地攤店林立,走到哪裡都能見得著地緣故。
  烏魯木齊,對葉揚天來說等於羊肉串。
  叫牛包子飛到烏魯木齊上空,再變小身形回到自己的口袋,找個沒人地郊區,葉揚天一行施施然下落,變幻出常人的衣物,往城裡慢慢走去----受重傷昏迷的韓雨當仁不讓被韓無熠背著,左右她已經服下華九的丹藥,傷勢在短時間不會出什麼差錯。
  一路行來,葉揚天的臉色越來越是難看。他確定:在烏魯木齊,一時半會兒是別想吃到羊肉串了。
  他的預感成真了,牛包子的怒火造成了一場慘禍。
  烏魯木齊地震。
  或者說整個新疆省內都遭遇了史無前例的大地震!
  「開發大西北」的口號喊過了好多年,儘管成效不大,但作為省會的烏魯木齊城內多少有幾座高樓大廈----曾經。
  現在全塌了。
  「韓……韓處長,你……去瞭解一下好不好?」葉揚天嚥了口唾沫,邁不動步子。
  眼前的情形是他從沒見過的。
  到處是飛揚的塵灰,遮蔽視線;以葉揚天的「千里眼」,直看開去,竟找不到一座十米以上的建築物。哭喊聲在廢墟中間響成一片,「順風耳」也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少人受災。
  葉揚天摸了摸自己的斷臂。
  他不過只斷了一條胳膊,可烏魯木齊有多少人為此陪葬?
  烏魯木齊,毀了。
  牛包子只是現出原身,吼了幾聲,跑了三步,跺了幾腳---就讓一個大省遭受了這般劫難!
  還虧了新疆省地廣人稀。
  葉揚天滿目瘡痍,完全不敢想想牛包子如果是在BJ、SH,或者沿海都市搞上這麼一回會是個什麼狀況。
  往最輕裡估計……中國經濟倒退十年?
  至於死亡人數,他根本不敢去想。
  葉揚天忽然就理解韓國珍為什麼如此冒險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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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4:28: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集 第六十七章 這年頭,誅仙是要付出代價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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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包子只是心痛自己遭受暗算,找人報仇而已,根本無心破壞。居然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那麼如果是它存心呢?如果神仙真要發威?
  大羅金仙這種不受控制的力量一旦用於破壞,將會造成的慘禍是任何一個理智正常的人都不願去設想的。
  恐慌。只能是這樣一個詞。
  暗殺葉揚天,然後挑動天下道門與公安九處拼到兩敗俱傷,並且從此內鬥不止----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夠避免這種恐慌的辦法。
  「葉先生……」韓無熠拿衛星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問過幾句後,臉色一下變得灰白,走起路來搖搖欲墜般的,湊到葉揚天的耳邊,輕聲說,「新疆省全省地震,波及臨近的甘肅、青海、西藏三省;震中最高達到裡氏9級……」
  「還、還有呢……」葉揚天的臉色也變白了,伸出手去抓了幾下,什麼也沒有扶住,險些摔倒。
  「受災最重的是烏魯木齊市,還有迪化、承化、伊寧、吐魯番、哈密,鄰省西安、玉門、酒泉、都蘭----直到蘭州,各地均有震感……遭受不同程度損失……」每報一個地名,韓無熠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等說到蘭州,他已快哭出來了。
  「還有呢?」葉揚天顫著聲音繼續問。
  「不、不知道……」韓無熠苦澀地搖頭道,「地震來得太突然了,各地都沒有絲毫預警……距離震中最近的烏魯木齊市……就像您看到的這樣,省委、市委班子全軍覆沒,搶險救災系統徹底失靈,沒人統計損失,也沒人來救災……烏魯木齊軍區、蘭州軍區都已經接到了中央的緊急動員令,但是烏魯木齊軍區同樣受災,軍隊指揮系統難以啟動,只能以連、排級單位各自行動;而蘭州軍區鞭長莫及……我已下令。公安九處全體人員不拘手段,盡快趕來災區……」
  「還……」葉揚天已問不出話來。
  韓無熠的聲音趨於機械,「葉先生,保守估計,此次地震受災面積將近一百萬平方公里,受災人口至少超過兩千萬,生命、財產損失現在無法計算,這……」
  「這什麼?」葉揚天的問話宛如夢囈。
  「全球範圍。史無前例。」韓無熠吐出了這八個字。
  全球範圍,史無前例!
  歷史上,中國因其人口眾多,每逢災害損失則更加嚴重;與國外相比,例如2004年印尼海嘯,受災人口五百萬,死亡人數逾十七萬;又例如1923年日本關東大地震。。東京被夷為平地,兩百萬人無家可歸,十五萬人喪生……如此種種,已是駭人聽聞。但在中國這並算不得什麼,以「母親河」黃河為例。在有文字記載的兩千五百多年間,黃河氾濫一千五百多次,曾經二十六次改道;其中1938年鄭州花園口黃河改道,有一千二百五十萬人受災,八十九萬人失去生命。
  即便是這樣的數字,自今日起,也稱不上驚世駭俗了。
  「還愣著幹什麼!」突然。葉揚天轉頭向華九大吼,「你,立刻回JN報信!叫我爺爺找我老爸!派人!捐款!還有,搜集各種救災物資----不用裝車,我……我自己去拿!」
  「葉師,這……」華九也被韓無熠報出的一系列結論弄得頭暈目眩,剛要說話細問,卻被葉揚天一腳踢在屁股上。
  「你快走!快走!」話沒說完,葉揚天一抖手,把青雲門的斷劍塞進華九手裡。「拿著這個當信物給我爺爺看!」
  「葉師保重,華九去了。」華九再不猶豫,頓足而起,直衝天際。
  在葉揚天一行周圍。也還有些受災地人。他們或者算幸運的,身上並沒受太重的傷。如果是在往常,就這麼看著一個大活人往天上飛走了,就算不跪下喊「神仙」,也會發呆到如同木雞,但如今他們卻渾渾噩噩地,似乎完全沒看見一樣。
  「韓處長,這裡交給你了。」葉揚天發狠道,「別的不管,我這就去青雲門----那兒還閒著十萬老道,個頂個兒的精神,我都叫出來救災!」
  這會兒,他早把要報復韓國珍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
  「葉先生!不行!」葉揚天剛要走,韓無熠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因為太過情急,他背上背著的韓雨嚶嚀一聲,摔到了地上。
  「什麼不行?怎麼不行?」葉揚天漲紅了臉,連眼珠都要急得紅了,「人命關天,沒什麼不行!」
  「不行啊!葉先生!」韓無熠急得不知說什麼是好,更不去管地上地韓雨,只一個勁兒地亂叫,叫得葉揚天的臉色越發陰沉。
  「葉先生,峨嵋山……青雲門……道門……咳!」
  韓無熠結巴幾句都沒說清,情急之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從頭重說,「葉先生,道門的局勢並不明朗,有六十一派來路不明,未必就會盡心聽你的話;還有那個董雙,我怎麼看他都覺得不對,九處也分析不出來……你這麼多天一直在閉關,根本沒回去看過,哪兒知道現在那邊變成什麼樣子了?要是貿然回去,口頭上說統領道門或許沒什麼問題,可如果有人從中作梗……再說你看現在這個局面,搞不好就會讓你在道門中威信大失!小不忍則亂大謀,你一時衝動,會造成什麼結果?你就不知道好好想想?這麼大的人了都……啊……」
  韓無熠也實在是急了,嘴上沒個把門的,把心中所想一不留神未經加工全都倒了出來。
  他痛快了,葉揚天氣死了。
  「我、我……我打你丫的!」葉揚天根本沒跟韓無熠細辯,直接一個嘴巴打了過去,這一下出手挺狠,把韓無熠打得原地轉了兩圈。
  「老子不管這麼多!人都要死了還不知道救?韓無熠,你小子混蛋!」只留下這麼一句話,葉揚天毫不顧忌,直接身化長虹,飛走。
  「我……我……」韓無熠捂著臉,差點兒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瞪著空中遠去地那一點光影大罵,「誰、誰混蛋?葉揚天你不顧大局,你才混蛋!」
  第十二集 第六十八章 這年頭,上天還有好生之德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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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無熠憋氣憋得狠了,這場破口大罵差不多算與葉揚天一樣不計後果,但這並不重要。
  至少對於急匆匆飛向峨嵋山青雲門的葉揚天來說,他完全不在乎這點兒罵聲;在他心裡,若是不能夠把這場災害的影響弄到最小,他還會挨很多罵。
  直到千夫所指。
  從根兒上算,惹起災害的人是韓國珍。
  如果不是他沒有清醒意識到後果,貿貿然下令進行什麼狗屁倒灶的「國運計劃」,派人去暗殺葉揚天,葉揚天就不會受重傷;如果葉揚天不受重傷,牛包子就不會發狂;如果牛包子不會發狂……
  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當韓國珍獨處,又或者是與親近的人交談時,他會像著了魔似的反覆把類似的內容提起,如同《大話西遊》裡的唐僧,又或者《武林外傳》裡的佟湘玉。
  當然這也不重要。
  反正現在葉揚天把罪責都安在了自己頭上,唯恐飛得不快---化光而走已被證實是速度最快的辦法,中途不受任何牽制,從烏魯木齊到峨嵋山,花不了一刻鐘。
  但他沒能飛到峨嵋山上。
  按理,「化光而走」已是仙術,無人能夠攔截。
  除了神仙。
  高天之上,葉揚天被呂洞賓拽住了腳踝。「是你?」從光華變回人形,葉揚天大出意外。
  「葉揚天,這才幾天沒見?你怎麼搞得這麼狼狽?」呂洞賓戲謔地看著葉揚天,問道。
  「呂洞賓,我有急事,改天再找你。」葉揚天轉身就要走。
  「等等。」呂洞賓攔住了他。
  「幹什麼?」
  「沒事,我只是想誇獎你一下。」呂洞賓聳肩,道,「你幹得不錯,充分領會了我的意思----可你現在是想去哪兒?」
  說著。呂洞賓從背後拿出個KFC的「全家桶」,撈出一塊雞翅,邊啃邊含糊地說,「KFC也會坑人,說什麼全家桶,連我的一頓都不夠……唉……」
  「你……」葉揚天氣極。
  「人間帝王也不能誅仙。」呂洞賓把吃剩的雞骨頭扔下雲端,嘿嘿冷笑著道,「如今果然是世道不同了。我只算到你會有小難,可沒想到會這麼應了……你幹得不錯。」
  「什麼不錯?」葉揚天的臉色一下冷了。
  「地震啊。」呂洞賓笑道,「你這回該讓凡人知道神仙冒犯不得了----我等被天條拘束,果然做不到你這麼乾淨利落。」
  「那不是我搞出來的。」葉揚天想要推卸責任,卻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我是在誇你。」呂洞賓訝異著,「葉揚天,我估計這會兒天庭上會有無數神仙為你鼓掌呢。我只是藉著在凡間出差的便利。趕緊過來道謝。」
  「道謝?」葉揚天如墜五里霧中。
  「是。」呂洞賓冷笑著,「世風不古,人心日下。凡人對天庭毫無敬畏,更有些寫小說的混賬,隨意編排。把我天庭群仙講得大失體統----我聽說甚至還有人膽敢生造什麼我呂祖是個貪吃雞肉的神仙?」
  「這個……」葉揚天不由自主地摸摸鼻子,找不出話來。
  「那也罷了,我大人大量,想那些寫小說地廢柴也不過混口飯吃,整日裡絞盡腦汁,好容易寫本書出來,卻又要被盜版所苦。總是疏為不易,便不與他們計較。」呂洞賓忽地憤然起來,「可今日他們竟然打如意算盤想要誅仙?嘿嘿……這般念頭,亙古以來還少有人起!你小施薄懲,對他們是個教訓,在天庭,自有群仙拍手稱快。」
  「什麼?」葉揚天幾乎是失聲叫了出來,「我小施薄懲?」
  「正是啊。」呂洞賓愕然,「難道新疆地震,不是你的把戲?」
  「這……」
  趁著葉揚天發呆。呂洞賓哈哈一笑,道,「葉揚天,他們平時怎麼說?好像是……命苦不能賴政府。點兒背不能怨社會?如今你代天庭群仙。降下天罰,本來是樁好事。又何苦這麼緊張?」
  「好事?他們是人!」葉揚天吼道,「他們和我一樣!」
  「看來我們又轉回那個老話題了。」呂洞賓很痛心似地搖搖頭,「葉揚天,你又忘了,你是神仙。他們,只是凡人。」
  「我記著,當初你剛找上我的時候,你把我粘在KFC的椅子上讓我相信你是神仙。我開玩笑說你只要讓黃河決口,我就相信。你答應了,嚷嚷什麼JN府萬千生靈因我一言而受災。」葉揚天呆呆地瞪著呂洞賓,道,「然後我攔住了你,椅子沒能粘住我。你告訴我,那是我一善通天。」
  「沒錯。你記性很好。」
  「現在我要去峨嵋山,盡起道門中人救災,這難道不是善念?」葉揚天冷冷地,「呂洞賓,你給我一個解釋。」
  「完全不一樣。」呂洞賓苦口婆心地解釋著,「善念總是好的,然而天也有眼,天也有怒。凡人起了誅仙的念頭,更付諸行動,這卻是該罰----縱然你不出手,天庭也會震怒,降下災害來的。這一點,我許你一個能夠領會天心。」
  「不對……」葉揚天還在發呆,「這、這是遷怒……」
  「遷怒?」呂洞賓大笑,「葉揚天,你以為用天雷劈死那個主事的凡人,就算了了此事?大謬!」
  「我告訴你,人心應與天心相合,這才是正道。人心不在正道,怎怪得天?」呂洞賓還在解說著,說到此時,他一反常態,非但絕無半分不正經地模樣,實在已經滿面肅然,但葉揚天滿懷心事,又怎能聽進絲毫?
  「我管你這麼多!」葉揚天對天庭是有敬畏,但對呂洞賓卻根本提不起這方面的心思,丟下一句,轉身又要走。
  「慢著。」呂洞賓身形不動,竟還是攔在葉揚天身前,「你真打定了主意?」
  「救人如救火!」
  「葉揚天,今日我不想多事,本來你要去峨嵋山令天下道門出世,我也能由得你。」呂洞賓的神色十分鄭重,「不過,你至今還沒有一個作為神仙的自覺----我倒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
  「神仙的自覺?萬物眾生皆是螻蟻?靠!」葉揚天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呂洞賓,你別想攔著我!」
  「你想差了。天心難測這四個字,你自己也曾說過,如今凡人意欲誅仙,犯下大罪,這懲戒總免不了----是以你還不能走。」呂洞賓傲然微笑,「你非要走,且過了我這一關。」
  「呂洞賓!你以為我真不敢和你動手?」葉揚天急得眼圈都紅了。呂洞賓不答。
  第十二集 第六十八章 這年頭,上天還有好生之德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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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葉揚天知道自己一身本領全是呂洞賓給的,縱然呂洞賓不曾藏私,兩人之間修為差距之大也不言而喻,如果動手,自己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兒。
  可他不能不打!
  「華陽真人,請。」神色沉靜下來,葉揚天撤出了從呂洞賓那邊「拐騙」過來的莫邪劍,點頭微微一禮,「我早到峨嵋山一刻,就能多救幾條人命,算是不情之請,你我速戰速決。」
  在葉揚天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什麼念頭,或者是當初呂洞賓度他成仙時便印在那裡的,分明說的是:呂洞賓以劍成名,在天庭群仙之中,戰力至少能夠排進前三十。
  這一戰,葉揚天實在沒有絲毫勝機。
  高空頂上,罡風烈烈,吹得葉揚天大袖飄浮,尤其那一條斷臂下空蕩蕩的,讓他的姿態中蘊了一種悲烈之氣。
  接著,呂洞賓便哈哈一笑。
  「葉揚天,我曾說你是個聰明的,」呂洞賓頗為欣賞地看著葉揚天,笑道,「現在我再許你一句,你小子,居然還是個有骨氣的。」
  話未說完,葉揚天一劍直下!
  這一回再也沒有了沖天的劍氣,他實在是把渾身的修為盡數逼在劍中,意在劍先,莫邪寶劍劍身竟寒光內斂!
  他知道呂洞賓的修為遠勝於己,這一劍不敢不盡全力,同時,也是只求能夠逼開了呂洞賓一步,好給他讓路---只要到了峨嵋山青雲門門戶之中,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辦得多了。
  ----天下道門歸屬牽涉天庭改革大計,呂洞賓應該不會直接露面參與才對。
  葉揚天只好賭這一把。
  呂洞賓卻完全沒在乎葉揚天的一劍,他只點了點頭,讚了聲,「不錯,有點兒樣子了。」
  便把道理放在武學角度來看也一樣。勁氣外露只是初窺門徑,若是登堂入室了,便一絲一毫力氣也不會用到了招式之外。。
  這實是葉揚天能用出的最高明的一劍!
  呂洞賓卻只是側身一躲,讓開了去路。
  「呃……」葉揚天吃了一驚,但他反應極快,身隨劍走,不顧呂洞賓,駕一道劍光便直直投入天邊去了。
  「怪哉?」呂洞賓望著葉揚天遠去的那道光芒。並沒有繼續追索的意思,只忽然皺起了眉頭,喃喃地道,「難道……觀音門那個尼姑那天真用了什麼手段?我怎麼從他這一劍裡看出了幾分佛性來?」
  葉揚天已然遠走。
  他堂而皇之地御劍走了,可又驚動了天上的衛星。
  自從葉揚天入新疆,在九處的訓練場閉關以來,全中國的衛星有一大半兒把監測地重點給變了。接受過當初淨土和尚控式神「三十六禽」寄魂脫困的教訓,新疆全境,連隻鳥兒的動向都在監測之列。
  牛包子的體格大得出圈,更沒理由監測不到。
  所以早有人知道了葉揚天一行去了烏魯木齊,也清楚他已離開。化光也好,御劍也好,飛得再快,行蹤都暴露得乾乾淨淨。
  但沒有任何機構做出任何舉措。
  「國運行動」已經被腰斬了。
  這是信息反饋太慢的緣故---要是早知道了新疆省區內的地震,連那兩架倒霉的戰鬥機恐怕也不會被派出去。
  代價太大了!
  新疆、青海、西藏、甘肅四省的人口加起來還趕不上沿海半個省,如果、僅僅只是如果,這場地震換個地方……
  沒人敢去做這種設想。
  韓國珍接到了韓無熠地電話。得知這場災害其實還並非葉揚天親自出手,只是當初在「家宴」上他見過的那頭「小牛」隨便鬧了幾下的結果後,他神色木然,把身子深深地陷入沙發中,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多年之後,有許多學者著書立說,對歷史上這個時間段內發生的事情,以及造成的深遠影響做了無數評論、分析,眾人芸芸紛紛,莫衷一是。唯獨有一點共識,那便是這場地震可以看作兩個時代的分水嶺。若有新時代的黃歷,或者會這樣寫:十一月廿八,新歷12月10日。仙人出。大凶。
  中午。峨嵋山。青雲門。
  沒人打擾,葉揚天飛行地速度就不慢----當在翠谷之中現身時。他心頭竟莫名地浮起了一股久違的親切感,覺得自己是「回來了」。
  呂洞賓說我沒把自己當成神仙?開玩笑,成仙這才幾天?我就已經把青雲門當成是自個兒的半個家了。
  葉揚天這樣想著。
  當然,他的出現再次造成了轟動。
  本來,葉揚天也有過先隱蔽行跡,看看青雲門中如今大比進行得如何了的打算,只是他念著救人如救火,又自認是道門中地領袖----既然是回自己的地盤,怎麼能偷偷摸摸?
  不過他也著實有些啼笑皆非,因為當他回來,正好趕上「道門十美」的擂台上一場打完,是儀霞門一名體態嬌小的女弟子把天荒門的一名神態冷艷的女弟子打了下去,道法雖說不上精妙,卻是借了五行木屬的繁花之力,頗有可觀之處,觀戰地各色道人齊聲喝了個大彩----彷彿綵頭便是葉揚天。
  接著便是眾人大驚失色,紛紛詢問「葉師」何故離開沒幾天就混沒了一條胳膊。
  葉揚天頗害臊。
  他斷臂之後壓根兒就沒打算到青雲門來,一路上又飛得急,還提防著呂洞賓會再來攔截,便少為自己做打算----可大羅金仙竟被凡人弄斷左臂,這種事情對外人說說也就罷了,對著把自己捧上天去的道門中人,他著實有些張不開口。
  總不能說:「眾位,我一不留神,叫那個什麼朝廷給暗算了一回。」
  那大羅金仙的面子往哪兒擱?
  再有,葉揚天回來是調援兵去新疆救人。人固然要救,可用什麼說辭才好?眼前這十來萬人之中不乏修為精深、心思靈敏的,對新疆那邊牛包子一怒多少也有感應----就算沒有感應,牛包子的那幾聲怒吼總能聽見---想要矇混過關,卻也不易。
  好在他總歸能急中生智,而且這也不算第一回了,走上青雲門現任掌門青月真人所在的高台,他竟當場編了一通說得過去的瞎話。
  便無非是當今昏聵。不能上體天心,我本欲小施薄懲,又慮及今後道門不免出世,頗多顧忌,兩難之間,居然遭了暗算。自然,原本這暗算傷不得我一根毫毛。但世易時移,也有些「熱兵刃」是我道門中人未曾見過的,於是我就強封了自己修為,硬去挨了一下,以為眾人警戒----至於斷臂。我自會接續復原----就算不復原,想那上洞八仙之中還有「鐵拐李」一位,我卻也不算丟了體面。
  葉揚天的說辭把道門中人徹底感動翻了。
  葉師這是為了我等以身飼虎啊!
  葉師這是委曲求全、顧全大局、以己推人、高風亮節、歲寒三友、若問渠水哪得清如許,只因梅花香自苦寒來啊!
  葉師這是……
  反正,總之,一言以蔽,就是葉揚天了不起。
  在如潮的讚頌聲中。葉揚天覺得自己有點兒犯暈,倒不是他也覺得自己有多偉大----是他被自己繞糊塗了:對啊,鐵拐李既然是神仙,為嘛還是瘸子?
  閒話總是好說地,葉揚天不會當真,不過他對於自己離開後青雲門中發生的事情並不瞭解,也就想不到在暗中還有許多風雲醞釀。
  他只有順著眾人的話頭,把話繼續說完。
  這就說到了新疆受災。
  對此葉揚天差不多毫無隱瞞,說是我座下神牛----也就是牛包子了----不明就裡,悲憤莫名。無意之間闖下大禍;為此我也上問天心,道是世間人心有錯,又知我一向寬容,便借夔牛施加薄懲。
  這幾句話在道門中人聽來實在是合情合理。
  比起半路出家----成仙---的葉揚天。道門中人地想法或者更加貼近呂洞賓所謂地「天心」。對現實社會是一貫地不以為然,而那個什麼什麼朝廷竟然昏聵到了敢對大羅金仙如此不敬的地步。上天降災簡直是……
  就一個字:該!
  聽著道門中人地議論,葉揚天得出了結論:這十幾萬人,似乎早就基本上已經不把自己當人了。
  這讓葉揚天說要大夥兒齊出,全都去新疆救援地話就有那麼幾分說不出口。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終於還是把話歸到了這上頭去。
  這時翠谷中道門的人早已聚齊,葉揚天把目光掃了一圈,沒能找見董雙,也看不見蕭如雲的影子,卻瞥見了千葉冰雲、龍齋貞水和歐戈菁山站在一處角落,三人的目光都似意味深長。
  他咳嗽一聲,繼續安排著道門出峨嵋山去新疆救災的事宜,青雲門是地主,不好輕離,他叫青月真人留守,青雲門上下三百餘人,也只出一百人就好;至於其餘各派,統一下山,分赴各地。
  不過,搶險救災這類事情向來與商場上沒什麼關聯,葉揚天的家學淵源全然派不上用場,要說統籌,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做。這一點他來時多少想過,便讓各派的掌門全都先去烏魯木齊找韓無熠安排具體事宜;再有,就是叮囑眾人,事涉人命,在這種時候,道門地各類法術若用得上,那也就顧不得驚世駭俗了。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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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 第六十八章 這年頭,上天還有好生之德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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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門中人大多並不怎麼情願,或是有些不以為然;各人心裡憋著的全是有關青天真人飛昇的問題----葉揚天遠在JN,卻度化青天真人於萬里之外,箇中情由、關節,才是最讓人動心的。
  還有來自凝碧崖的六十一派,體系自成一統,門中的弟子雖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但很有幾位掌門的神情不大自然起來。
  話說這六十一派來青雲門參與道門大比,其實與青山真人的推測差不許多。六十一派的確與所謂「天下道門」有些心結,而且,他們也正是秉承了「天旨」----那當然不可能是來自葉揚天了。
  六十一派千年之前便托庇於凝碧崖,休養生息,並無出世之想;論到當年燁夙老怪攪亂天下的大劫的故事,差不多也已經在歲月之中被那些年輕的弟子淡忘了。
  可各派的掌門卻不能忘---千年傳承,總有些說法留了下來。那便是:六十一派是由天庭接引到了凝碧崖的,我們與凝碧崖外的那些門派不同,有上天眷顧!
  原本不錯,六十一派都是於千年前的大劫中險遭滅門的門派,算是為天庭立過大功;千年以來,各派之中便連那些修為並不怎麼高明的,只要輩分夠了,到了時候自會飛昇;而凝碧崖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飛昇後的仙人回來探望,對後輩大加勉勵,甚至還傳授些道法、本領。
  凝碧崖中各派早已習慣了這種對於青雲門等門派來說夢寐以求的待遇----大羅金仙?好稀罕嗎?早些日子大羅金仙排著隊上我們家串門兒呢!
  但這種情況近三百年來有了變化,六十一派中人能夠飛昇的漸漸少了,最後終於絕跡,飛昇後的先輩們也都不回來了----有人算過,六十一派中最後一位先輩的飛昇時間,與安史之亂燁夙老怪破空而來的時間相比,正好相隔一千年整!
  六十一派大為喪氣,都以為是千年已過,上天不再垂憐,從此修仙路遠;在喪氣之餘。各派也不免腹誹,覺得天庭此舉實在令人寒心。
  不料等到這一次的道門大比,凝碧崖中竟又得到了天庭的消息----雖無仙人露面,六十一派的掌門卻都接到了一封「天旨」。
  天旨的內容語焉不詳,唯一說清楚了地,只是要他們舉派出山,去參加在峨嵋山青雲門中的道門大比。
  六十一派中便起了分歧。
  大多人都以為天庭既然下旨,那自當遵從。而這也正是修道之人的本分;還有少數一些卻覺得天庭本來就對六十一派虧欠太多,還如此揮之即來招之即去,連話也不說清楚,更加讓人惱火……這其中就有統領逍遙宮的凌波仙,再就是稱得上「老成持重」的建平門掌門:聽南真人。
  且不管這些分歧,道門之中或有大事發生,六十一派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坐視,無論如何不可缺席。
  他們這才陸續趕來了----結果就發現原來外面出了一位大羅金仙。
  千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們對凝碧崖外的道門多少帶著點兒鄙視,覺得這所謂「天下道門」一與天庭隔絕太久,二在當初燁夙老怪攪亂中原時並沒出力,本來是沒臉見人的一群貨色。居然還搞什麼「大比」?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六十一派聚居凝碧崖,卻想不到天下道門散在各地,不是有個大比,百年還聚不成一次。
  讓他們心裡更不舒服地是那位大羅金仙,他竟跟那群人是一夥兒的!
  難道說天庭棄凝碧崖於不顧,卻又看重起「世外」的一些當年貪生怕死的門派來了?
  六十一派多方打聽,起初並不摸底。於是就有了大比之前凌波仙及聽南真人的先後拜訪,弄得事局更加迷亂。
  及至後來,葉揚天在大比上宣講一番,也顯露了神通,六十一派才終於認了他是上天神仙。
  只是這幫人還藏了心眼,在葉揚天的話中,他們發現這位大羅金仙對凝碧崖的底細竟似不知,更加不瞭解那道莫名地天旨,便又將這事隱瞞了下來。
  六十一派早年間與神仙接觸得多了,至今的架子仍在。
  換句話說。這六十一派與滿清時的八旗子弟頗有類似;祖上曾立過功勞,從此便仗著這個干領朝廷的糧餉,糧餉領了幾百年,已經形成慣性。朝廷一旦撒手不管。他們就不幹了。後來八旗破敗,再不復當年「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彪悍,如今六十一派地實力其實也沒強到了哪裡去,若不是千年下來積累了不少直接由飛昇後的先輩祖師指點過的經驗、法術,只怕與青雲門等相較會大為遜色。
  總之,且不論其他,六十一派對於「半路出家」成仙的葉揚天其實也未必真太看得上眼,也不會如青雲門等恭敬得那樣過分,只是神仙還是神仙,葉揚天若有吩咐下來,大家還是聽的。。。
  總之,六十一派的眼界比青雲門等還要高些,自然更看不起所謂「凡人」,這一回聽從葉揚天的調遣是一回事,但差不多算是捏著鼻子聽地。
  ----葉揚天不知道,也沒工夫去知道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只想著那「人命關天」的四個字,一旦說完,立刻就催著道門中人盡數上路。
  便在此時,他的眼神又往千葉冰雲那邊飄了飄,心裡納悶:「她怎麼會跟歐戈菁山攪到一塊兒去了?歐戈菁山不是韓國珍那頭的?嗯……或者說,他現在還繼續跟公安九處合作愉快?」
  翠谷中的情勢卻由不得葉揚天再琢磨下去,他只顧了一迭聲地催促,又忘了現在青雲門中還有一個從來就跟他不對付的傢伙----有句話叫「老天有眼」,就是那隻眼。
  「小葉子啊,俺覺著這事兒不對!」
  好熟悉的稱呼。
  離開了青雲門一段時間,葉揚天發現這裡有不少值得自己懷念的東西----但絕對不包括這麼跟他說話的那位。
  董雙。
  董雙穿著青雲門地水藍道袍,跳到「道門十美」的擂台上,正扯著嗓子大喊:「小葉子,你這麼辦事兒可不對噢!」
  他一臉的憨厚。
  葉揚天用手摀住了自己的額頭。恨不能低頭從地下找塊磚頭出來把董雙給一下子拍死。
  沒人知道董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地。
  他一直在空明峰峰頂宗堂地西廂房內,閉門謝客,前一陣偶爾還會出來轉悠----比如罰青山真人抄個《道德經》什麼的---但最近不少日子,他根本就沒露面。
  他這架勢簡直像是跟葉揚天約好了似地,葉揚天一回來,他也出來了。
  「眾位,事態急迫,救人如救火。這就請眾位趕緊啟程。」葉揚天把手從額頭上放下來,神色一整,彷彿沒看見董雙一樣,拱手吩咐翠谷中的眾人。
  「小葉子,你回去幾天脾氣見漲啊,怎麼不理俺了?」董雙繼續打岔。
  「眾位請動身!」葉揚天把聲調提高了。
  翠谷中道門各派人士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葉師如此催促。按理是該走了,可這個董雙……他到底要幹什麼?
  「小葉子!你別趕人走!俺得和你好好說道說道。」董雙看葉揚天還是不理自己,飛身而起,直接跳到了葉揚天的身邊,伸手就去攬他的肩膀。
  葉揚天肩膀一塌。避開了,「董雙,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別給臉不要臉!」
  「臉?啊,小葉子,你是說面子啊,俺不在乎。俺就是想和你說道說道。」董雙一搖腦袋。「你這事兒不該這麼辦!」
  「用不著你管!」葉揚天冷冷地,「你有你的事做,那你就看著,我地事你管不著!」
  這句話說得大有深意。
  呂洞賓曾對葉揚天說董雙是天庭安排下的耳目,葉揚天想,既然如此,董雙只需在一邊看著自己做事就完了,不應該能有插手阻撓的權限,這句話是他提醒董雙來著。
  可是葉揚天忘了,自從他第一次到青雲門起。董雙有哪回沒插手來著?
  而且他的話聽在有心人耳中不免又變了味道:雖然說得毫不客氣,但葉揚天分明是把董雙當成了和自己地位相等的人!
  就像是一層薄到了極處的窗戶紙,捅破不捅破的,窗戶裡頭地人在幹什麼。從外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小葉子。你做得不對,俺就得管!」
  「我……」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不是頭一回。
  葉揚天乾脆就沒再跟董雙廢話,反手就是一掌!
  趁著董雙躲避,他撤出了莫邪劍,接連三劍刺了出去,然後轉身大呼,「眾位同道請立即啟程趕往烏魯木齊聽候調派!董雙以下犯上,煽動人心,我自會處置!」
  「小葉子你……」董雙剛要說話,葉揚天又是一劍。
  「眾位同道還不快走!」
  葉揚天的語氣很重,翠谷中的十數萬道門中人大半被他這一喝嚇了一跳,不敢不聽,立刻有小一半人不假思索地聽命飛離了地面。
  只是六十一派的人數佔到了七萬有餘,他們的掌門大都還在猶豫,門中弟子又看掌門地臉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飛了的沒走遠,惦記著局勢,有點兒想回來,沒飛的又想飛,一時卻不好飛起來……各大道門之中縱然有些門規之類,總不會太過嚴明,更不可能說過這種情況下該如何應對,結果倒好,把翠谷上空弄得滿都是人,地面上還站著一半,局面亂作一團。
  偏董雙最擅長的就是亂上添亂。
  「小葉子!你別狂!俺現在能打贏你了!」董雙一邊躲著葉揚天拿劍亂砍,一邊扯著嗓子大喊。
  葉揚天當即愣住了。
  他與董雙交手過幾次,儘管會被弄得手忙腳亂,也知道對方修為驚人,但在差不多每一回,董雙都很委屈似地說過「俺現在打不過你」。
  怎麼?
  他居然說能打贏?
  「你非要俺打贏了你才肯聽俺說話是吧?成!」董雙的氣很粗。
  他懸在當空,往手心裡吐了兩口唾沫,然後搓了搓手,「那俺就先打贏了你!」
  葉揚天也早飛了出來,他看著董雙,突然心裡沒底了。
  「白鹿洞門下弟子何在!」葉揚天與董雙還沒再度動手,白鹿洞掌門李納乾驀地跳了出來,大喝一聲。
  「弟子在!」李門、袁門合併之後,白鹿洞已有了七百多弟子,這些弟子齊聲應和,聲勢竟頗為不小。
  「奉葉師令!」李納乾凌空傲然而立,神態前所未有地鄭重,朗聲喝道,「奉葉師令!白鹿洞門下弟子立即馳援新疆,不得有誤!」
  語聲已畢,李納乾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銀白色的劍光,當先便走。
  緊接著,白鹿洞門下七百弟子紛紛作法隨行,一同離了青雲門,往新疆方向飛去。
  「逍遙宮弟子何在!」凌波仙立刻有樣學樣,一聲嬌叱。
  「弟子在!」逍遙宮門下多女弟子,一起答應,聲音頗為好聽。
  「奉葉師令!逍遙宮門下弟子立即馳援新疆,不得有誤!」凌波仙話音未落,轉身就變了一道粉色光華,也投出青雲門,奔新疆而去。
  逍遙宮門下弟子一起隨行。
  「建平門弟子何在!」聽南真人緊隨其後,同樣一番吩咐,率領本門弟子,跟著去了。
  「我、我、我、我首濟門!奉……那個……奉葉師、師、師……」首濟門的掌門一動真人也想趁機對葉揚天表明心跡,號令出發,奈何他口吃病重,此時又愈加緊張,喊出去一嗓子,卻怎麼也說不全了,把臉憋得通紅。
  第十二集 第六十九章 這年頭,決鬥不需要理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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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濟門門中,一動真人有個師弟叫廉通的向來與他不和,巴不得多見一動真人出醜,湊上去,樂樂呵呵地說,「師兄,你是不是想說……」
  「那個……令!」一動真人看廉通真人過來取笑自己,心裡一急,把「奉葉師令」的最後一個字終於說出來了。
  只是目下眾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來了,一動真人面上無光,心中更急,也不再說話,順手打了廉通真人一個嘴巴,直接御劍而走,劍氣凶戾,倒像是要出去殺人的一般。
  廉通真人愣了半晌,忽然也急了,衝著不知所以的門中弟子大吼,「都還愣著幹什麼啊!掌門有話,奉葉師令!走!」
  便是如此,首濟門也全數飛往了新疆。
  「掌門有話,奉葉師令?那到底是聽誰的?」葉揚天本已打算要跟董雙好好再鬥一場,耳朵裡聽見廉通真人的呼喝,幾乎就洩了氣,「這個叫廉通的倒不結巴,可也忒不會說話了……」
  白鹿洞、逍遙宮、建平門、首濟門……一連許多門派嚷出了「奉葉師令」的招牌,拔地而起,往新疆那邊走了。
  早先在JN搞過「四十八派大鬧雲山三十一中」的那四十八派自然首當其衝,除開留守峨嵋的地主青雲門,掌門不在的玄心門,全數離開。。。大比總共接待了三百六十六個門派,除開凝碧崖一面的六十一派之外,大都與葉揚天親近,走得也快;而那六十一派中,不算逍遙宮與建平門,還有十幾個門派是在凌香山密議之後被凌波仙、聽南真人等拉攏過的,也都隨著走了。
  不過一刻,翠谷之中就走了一大半。
  這就讓那些沒有離開的門派倍覺尷尬起來。
  事態已然明朗,葉師有令,而大多門派都奉令而行----儘管現在青雲門內的這座翠谷裡還有個董雙在那兒找葉師的麻煩。但葉師也說了他會自行處置。
  那還留在這兒是想幹什麼?
  難道要幫那個來歷不明的董雙壓陣不成?
  作死啊?
  葉師怎麼也是正牌的大羅金仙,這不會有錯----董雙雖然可疑,但再可疑,那層窗戶紙再薄,不還是隔著一層?
  那些帶頭走的肯定會被葉師記在心裡,但凡有好處少不了他們;可咱們如果再不聽葉師號令,那……
  再等一刻,人全走了。
  除開青雲門、玄心門中人。還有始終站在一邊角落的千葉冰雲、龍齋貞水、歐戈菁山;翠谷裡就只剩了當空對峙地葉揚天與董雙。
  大羅金仙葉師有令,天下道門莫敢不從。
  便是如此了。
  可是,葉揚天一點兒也不覺得高----明擺著,這事多虧了白鹿洞的李納乾當機立斷,再往下數,是凌波仙、聽南真人,還有那個結結巴巴的一動真人。
  唯獨數不到葉揚天的頭上。
  葉揚天討厭這種感覺。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到頭來卻讓別人幫忙給做成了。
  所以他就越發地看董雙不順眼起來。
  他在想:如果董雙不是在這裡裝傻充愣,而是亮出他同是神仙的身份,那結果會是如何?
  葉揚天很惱火地發現自己或許不能肯定。
  ----可他董雙從最初出來到現在,除了給自己搗亂之外還幹什麼別的了?根本沒有!那憑什麼?
  不過,至少我還能……打敗董雙!
  葉揚天緊了一下手中的莫邪劍。冷冷地瞪住了董雙。
  「嘿……人全都走了哈……這可讓俺怎麼辦?」董雙這時地神情不知所措,只撓著頭喃喃地自語,顯得又呆又傻。
  如果不是葉揚天早見過董雙曾無數次作出過類似的模樣,他疑心自己真的會被徹底騙了過去:這份演技,獲不了奧斯卡的最佳男主角大獎簡直沒有天理。
  想到這裡,葉揚天忽地一笑,他發覺董雙實在有幾分阿甘的神韻。
  「小葉子。人都走了,可俺還在這兒呢!」董雙搖了搖腦袋,像是要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都甩出去,「俺現在打得過你!俺不跟你講理了!就打你一個滿天開花!」
  葉揚天微微一笑。
  如果說這場架在他宣佈要道門各派馳援新疆時打起來還有幾分的道理,那現在已經毫無理由了。對於當事地兩個人來說,或者從一開始就不需要理由。
  只要打,那就對了。
  兩人是天敵,注定的冤家!
  「董雙!出手吧!」一聲呼喝。
  可並不是出自葉揚天的口中----說話的,是千葉冰雲。
  做好了萬全準備,接著就要接董雙雷霆一擊的葉揚天險些就吐出了一口血。
  「千葉家地!別來搗亂!」葉揚天喝道。
  「揚天哥哥。他……他欺負你!小冰幫你打他!」千葉冰雲入鄉隨俗,穿的也是一身道袍,腳底下虛虛浮浮,竟是踩著一團黑霧飄了過來。
  葉揚天皺了皺眉。往底下看去。翠谷的角落中,龍齋貞水面色肅然。歐戈菁山微微搖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揚天真的忍不住想要罵人了。
  原來,葉揚天從道門大比暫別,回去JN時刻意地沒有帶走千葉冰雲和龍齋貞水兩人,這兩人就這麼在青雲門裡住了下來。
  對於道門中人來說,千葉冰雲是葉揚天的朋友,不能慢待,也給她安排了不錯的住處,一切應用都稱得上周到;但本來與千葉冰雲隨行地是龍齋貞水和淨土和尚,這就出了麻煩。淨土和尚已死,按照約定,也同樣是為了防止龍齋貞水把有關中國道門的情報帶回日本,龍齋貞水和千葉冰雲該一直跟隨在葉揚天的身邊,從某種意義上說,算是軟禁。
  葉揚天甩手一走,「軟禁」的責任就理所應當地落到了韓無熠的頭上,後來葉揚天旱地拔蔥登了一回月,韓無熠也回去蹲點兒了,那這工作就只好由還留在青雲門內的歐戈菁山接手。
  第十二集 第六十九章 這年頭,決鬥不需要理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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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日子以來,千葉冰雲快把歐戈菁山給折磨死了。
  千葉冰雲鬼靈精怪,自然明白葉揚天是根本不願搭理她,一方面她極生氣,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所以每天都在纏著歐戈菁山讓她也去JN找葉揚天----好在她還知道輕重,沒有挑撥龍齋貞水為她出頭。
  縱然龍齋貞水能夠打得過歐戈菁山,但在道門的地盤上,她想跑也跑不掉。
  千葉冰雲是千葉家的大小姐,自小嬌生慣養頤指氣使,哪裡受過這種待遇?青雲門中,她與誰都不熟,整天除了守著龍齋貞水就是歐戈菁山,讓她鬱悶得痛哭過好幾次了----同時,她也想了無數的辦法與歐戈菁山作對。
  諸如跑到灶堂往歐戈菁山的飯菜裡多加上半兩辣椒油,茶水裡摻醋放鹽,在歐戈菁山住的房門口挖個陷坑之類的惡作劇被推陳出新了不知多少回,而且回回升級。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歐戈菁山為人固然機警,可也架不住千葉冰雲這麼折騰,結結實實地上過幾回惡當---他又不能對一個小姑娘認真,那就只剩下頭疼了。
  千金大小姐這種生物,其實是蠻可怕的。
  但千葉冰雲自己也不好受。她一直在想著有關葉揚天的事情。
  指腹為婚,原本在她而言也只是一個笑話,可這些時間以來,她早把一縷情絲若有若無地纏到了葉揚天身上,每天裡的埋怨心酸積累起來,情絲變成情思,倒更濃了。
  她竟設身處地地為葉揚天設想起來。
  她為葉揚天「拋棄」自己想出了很多理由,並想方設法地用這些理由說服自己----同時,她又暗暗地決定,即便是被自己說服了,也不會放棄。
  歐戈菁山和龍齋貞水對此都看在眼裡。龍齋貞水自是心痛,歐戈菁山也漸漸地對千葉冰雲有些憐惜----於是他們為了排遣千葉冰雲的滿腹心事,開始教授她一些道法。
  從理論上說,千葉冰雲一行來到青雲門,是為了赴給邢師我「比武招親」的擂台,這當然是鬼都不會相信的理由;而且,擂台也從「比武招親」變成了評選「道門十美」,千葉冰雲根本連登擂的理由都欠奉了。
  只是學過一點兒武術的千葉冰雲也不可能打得過道門裡的各位「名花」。
  千葉冰雲見識過了道門中的盛況。葉揚天與董雙的鬥法,夔牛與青龍地對峙,她知道自己的本領很差,她學得很用
  她在想:如果自己的本事可以再大一點兒,她就能夠離葉揚天更近一點兒。
  她的資質很好,至少現在已經學會了飛----這比當初葉揚天成仙後鬧明白怎麼御風可能還快。
  這些,葉揚天無從得知。
  他只是覺得在這個時候出來鬧著說董雙欺負自己的千葉冰雲非但是在添亂。而且還不知天高地厚。
  葉揚天一眼就看穿了千葉冰雲腳下踩的那團黑霧質雜不純,還帶了幾分陰霾之氣,不是正經的法術,八成與日本的陰陽術脫不了干係----不僅登不得檯面,還是初學乍練。能維持住不掉下去就算難得了。
  就以這種本事,就想插到自己與董雙地中間來?
  這可是兩個正經的神仙在打架呢!
  滿天下扒拉,除了一貫行蹤詭秘,時不常出來露一小臉的呂洞賓之外,哪還有第三個能插手得了?
  「千葉家的!別添亂!」葉揚天又喝了一聲----再這麼攪下去,他簡直沒心情跟董雙打了。
  「揚天哥哥……」千葉冰雲轉回頭來,眼眶裡已含了淚水。「叫我小冰……」
  葉揚天先是詫異,接著,心軟了。
  他一向精明,就算以前對愛情還算懵懂,現在也已經與姜瀟瀟相處了一段時間了,怎麼可能讀不懂千葉冰雲的眼神?
  「千葉家的,你讓開吧,這裡,你插不下手。」葉揚天沒有改稱呼,但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揚天哥哥。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千葉冰雲斬釘截鐵。
  「董雙!你要和我揚天哥哥打架,那先打死我再說!」轉頭,千葉冰雲繼續斬釘截鐵。
  董雙傻眼。
  「那個……啥,俺說那個啥。」董雙撓頭的手快把自己地頭皮給撓下來了。「那個啥。那個……啥……」
  不論董雙裝傻充愣也好,現出本性精明也好。他還從來沒這麼語無倫次過。
  董雙,葉揚天,千葉冰雲,三個人就這麼僵在了空中,局面之詭異尷尬,無以復加。
  這世上盡有因為一件小事影響了大局的情況出現,將這種現象無限誇張下去,就是那個著名的理論:「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上空的一隻蝴蝶扇動翅膀,造成了南中國海上的一場風暴。」
  蝴蝶效應。
  現在,千葉冰雲就是那只蝴蝶。
  千葉冰雲心知肚明。
  她好歹也是世家子弟,眼界是有地,她又一直在想與葉揚天有關的事情,自然也就揣摩過董雙其人。
  想來想去,千葉冰雲都想不透董雙的底細----越是這樣,她就越為葉揚天擔心。
  剛才聽到董雙憨憨地嚷他已經能打贏葉揚天了,千葉冰雲或許是翠谷之中第一個相信了董雙的人。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極勉強地運用著剛學會不久的陰陽術飛出來阻止。
  千葉冰雲或者也沒有想得太多----無論她想了什麼,結果都是一樣:葉揚天與董雙這場架,至少現在是打不起來了。
  葉揚天微微動了動嘴唇。
  「三日後,午夜子時,雪擁藍關內。」
  董雙點頭。
  就這麼散了。葉揚天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翠谷裡,隨便找個地方坐了,望著亂七八糟的幾座擂台,還有頗顯得寂寥地一片亭台,輕輕拍著牛包子的腦袋,捫心自問。
  這是12月11日的晚上,月涼如水。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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