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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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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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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8:35: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02章 牽怒

  家人死盡,身上又有這毒,早熄了生念,這時求生之念象春芽般從心底冒出,慢慢滋長。

  愣了半晌,竟忘了道謝,捂了嘴哭出了聲。

  青兒聽到哭聲,從裡面出來。

  白筱招呼了青兒領金鐲過去,設法給她燒些水洗澡換衣。

  等她們走開,她才深吸了口氣,朝一側樹梢喚道:「出來吧。」

  古越知道她耳靈,跟了來就沒指望能瞞過她,聽她叫喚,從樹上躍下,落在她面前,靜看著她,心裡也是亂麻麻的一片,半晌無語。

  他不言,白筱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那張滿是鬍鬚的臉。

  她雪白的面頰在月光下陰晴不定,過了良久,輕歎了口氣,早該認出是他,冷聲道:「如果你不跟著來這一遭,這些事根本無需擔心。」

  古越默著沒出聲,只是這麼看著她,這麼遠的路途,她又有著身孕,他們如何能放心不跟?

  白筱得不到回應,臉色越加的冷,「你回去,想必可以阻止他。」

  這一路上,前方還不知是什麼環境,能否太平,放她一個人帶著受傷的風荻,他如何放心。

  然而以容華對母親的執著,哪怕有一絲希望,就算料到是對方設下的計,也會去做,能阻止他的如今只有自已。

  一邊是血濃於水的手足兄弟,一邊是愛極的女人,此時此刻叫他如何抉擇?

  唇翕合了一下,暗歎了口氣,輕點了點頭,「或許能。」

  低頭俯視著她無血色的臉,「什麼時候認出我的?」聲音已是白筱所熟悉的沙啞。

  「剛才金鐲說起秋菱皇后的事的時候。」白筱抬手揭了覆在他眼前的帛布,做為一個武者,呼吸是最講究的,剛才說起秋菱皇后的事的時候,如果不是他,絕不會因此而情緒波動呼吸都變了頻率。

  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泛著深藍的光芒,幽深而野性。

  她猜到了是他,明知會看見這雙眼,這時仍忍不住蹙了眉撇臉自嘲一笑,續而湧上的是無邊無際的怒意,差點被他們騙了過去。

  側臉仰了頭望著慢慢飄入雲層的明月,強忍著不讓溢上來的淚流下來。

  他們根本是目中無人,為所欲為,不會在意她的感受,明的行不通,就來暗的,總之是要達到目的。

  他知道她知道了會生氣,這時見她一聲不出,痛得心尖都痛,上前一步,攬了她的肩膀往懷裡帶。

  白筱一直崩著的,這麼一來反而崩不住了,眼眶泛紅,淚珠直接滾了下來,將他一推,退開一步,將他看著,唇邊帶了幾分譏誚,「你們兄弟這個情,我是該承,還是不該承?」

  古越盯著她罩著水霧的眸子不答,直到她實在與他對視不下去了,轉頭要避開之時,突然上前,一把將她抱緊,緊鎖了她的眼,對著她的唇覆壓下去,一如既往的霸道。

  對這件事,他沒得解釋,也不想解釋,拋開對她的感情而言,確實是他們兄弟理虧,但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在理要這麼做,不在理也要這麼做。

  就算她知道了,再惱,再怒,也要這麼做。

  他不但不給個解釋,反而得寸進尺,白筱憋了一肚子的氣,氣得人都快炸了,哪肯讓他這麼親著,扭動著身子想從他懷裡掙扎出去。

  他將她抱得死死的,一手按了她的後腦,任她怎麼動,都掙不出去絲毫,唇更不能從他唇邊移開。

  掙得狠了,牙磕著他的牙,疼得要命。

  她惱,他也同樣憋著氣,這女人實在冷情得叫他渾身的血液都慢慢在凍結。

  她越是避,他越是不放開她,狠狠的咬她。

  他心裡堵得難受,這氣不知該如何發洩,瞪著眼前不肯安分的女人,真想將她燒死在他的眼神裡。

  她睜大眼睛,黑夜中看著他閃著寒光滿是糾葛的眸子,一咬牙,在他吃疼略退之際,從牙縫中擠了個聲音出來,「我不要。」

  他深吸了口氣,猛的俯低頭,一口咬在她頸間。

  她頸上尖銳的刺痛瞬間傳開,身體即時崩緊。

  他直至嘗到淡淡的血腥味,才不再用力,深邃的眸子裡慢慢蓄了淚。

  在聽到舅母的事時,他就知道,不管內心如何矛盾,也不管對白筱如何放不下,這麼丟下她,他心裡會有多痛,他都沒選擇,他得回去。

  這一路下來,順利倒也罷了,偏偏這才遇上活屍的這擔子事。雖然沒有選擇,但一想到她這一去,前路全然不知如何。

  容華有難,白筱安危難料,偏又身在兩處,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對命運安排的無力和無奈。

  任何一方有事,都足以讓他悔恨終身,然而他只能選其一,捨其一。

  捨,又豈能說捨便捨得了,僅現在這麼想一想,都疼入心肺。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叫他幾乎窒息過去。

  他疼得想立即死去,她卻冷情至此。

  慢慢將她放開,後退兩步,眼裡還有沒能吞下的淚,在月光下閃爍。

  他看了她一陣,突然一笑。

  那笑意卻讓白筱整個人僵住了。

  這一刻,她突然感覺到他心底那刮心般的痛。

  她願意捨一切,保著孩子,卻忘了他們對她又何嘗不是可以捨了一切,全心護著她。

  當時她態度那麼強硬,他們如何能與她強拗,也只能如此。

  她對他撒著氣,不過是氣不過容華在她離開時,便急著與珠兒歡好。

  既然要如此,倒不如徹底的無情。

  可是這一切,又與他何干?又怎麼能拿對容華的怨氣來折磨他?

  他微仰著頭,眼睛看向上方,將欲出的淚強忍回去,才苦笑了笑,重新看向她,「如你所願了,我天亮就回去。」

  凝視著她的眼,慢慢挪兩步,猛的轉身抬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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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8:36: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03章 孤單

  古越步子一挪,白筱突然間覺得他像斷了線的風箏正慢慢飄遠,眼前只剩下隨著風箏飄走的那一點線頭。

  他一旦走遠,蒼芒大地間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心頭一激,所有怨氣,盡數拋之腦後,只抓住那縷飄遠的線頭。

  撲身上前,從身後將他一把抱住,臉貼著他緊實的後背,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淚。

  在這世間,到處充滿著算計和利用。

  就連她這具宿體的親生母親,都拿著她當用一件弄權的工具。

  而他對她卻從來沒有過算計,只有一次次不求回報的維護。

  莫問沉迷不醒,如果再失去他和容華,將會何等孤獨,此生還有什麼可以生存下去的想頭。

  他的身體發僵,一動不敢,就連呼吸都停住,久久不敢呼出,怕一,便驚走了她。

  伏在他背上的身體,不住的輕顫抽噎,淚濕了他的衣裳,緊貼在背脊上。

  等了一陣,不見她有放開的意思,試著輕喚了聲,「筱筱。」

  白筱吸了吸鼻子,帶著濃濃的鼻聲,低聲呢喃,「對不起。」

  他愣住了,她對他說……對不起……

  過了好一會兒才怔怔的,啞聲問,「你說什麼?」

  白筱又吸了吸鼻子,將臉壓進他後背,「對不起,我方才不該那樣對你……我只是……離開你們以後,以為你們真的不再管我了……這一路上……我好孤單……」

  她情緒激動,說話也語無倫次。

  雖然做那決定出於無奈,也不得不如此,但當真一個人時,又止不住的孤單,再想著以後都將孤單的活下去,又禁不住的覺得淒涼。

  他咬緊的牙關慢慢鬆開,口中還有她的血的味道,仰了頭,喉頭滑動,睫毛輕顫間,落下淚來。

  在外人看來,他英武非凡,大在咧咧,可心裡又何嘗不壓抑著痛入心肺的痛。

  這麼多年來一直忍著,這時卻忍不了了,身體禁不住的輕顫。

  既然要捨她,就是無情,就不該再對她有所表示兒女之情,可是他卻忍不住。

  艱難的吞嚥了一下,略穩了穩情緒,試著轉身。

  他一動,白筱以為他仍要帶著氣走開,無形的恐懼瞬間聚攏,越加死死將他箍著,「別走,別走……」

  「我不走,我不會走。」他握了她的手,這夏季,她的手竟是一片冰冷。

  心頭一驚,扯開自已衣襟,在她手臂中轉過身,扯了衣裳將她兜進自已懷裡,貼身抱著,用自已的體溫暖著她,「是不是不舒服?」

  白筱搖了搖頭,貼著他溫暖的胸脯,心慢慢定了下來,手臂穿進他的衣裳,仍緊緊環了他窄緊的腰。

  抬了頭愣愣的看著他,竟神使鬼差的去含他的唇,「你也一定要活著。」

  雖然他說他能阻止容華,但她心裡總有團散不去的陰影,讓她莫名的害怕和心慌。

  他霎時覺得全身的血液沸騰了,緊緊抱著她什麼也不想再去想,起碼這一刻不想。

  轉頭見樹叢中乾燥的落葉鋪了一地,也不打話,將她抱了大步徑直走向樹叢。

  將她輕輕放下,隨即向她壓覆下去,噙了她的唇,手探進她的衣襟,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

  身下枯草還帶?陽光的味道,溫暖宜人。

  她抱著他的腰,任他吻著,撫摩著,在他迫切的渴求中能感到他同樣壓抑著的痛苦和無奈。

  是那種急切想將空虛的內心埋滿的渴望。

  她意識有些飄忽,緩緩閉上眼承受著他知輕重的在她身上製造出來的感觸,全然不知迴避,也不想迴避,如果這樣能夠暫時的讓他長年囚禁著的內心得到釋放,她願意如此。

  他吻著她發燙的臉,手一點點向下,撫上她微隆的小腹。

  所有動作停了下來,心越加痛如刀絞,這樣的她,他怎麼能捨她不顧。

  抱了她側身滾倒,將臉埋進她耳側,淚滑了下來,哽咽著,「筱筱,對不起。」

  白筱微微一愣,不知他為何突然如此,睜開眼,眼角處竟是他溢出眼角的一滴淚珠。

  他是何等鐵血的一個男兒,竟然會當了她落淚……

  可見他心中抵痛到了何種程度。

  心臟猛的收緊,痛不可遏,側了臉去親他的嘴,手撫上他的胸前肌膚,一點一點的向下,只想用方式暫時分去他心裡的痛。

  他抱著她不作動彈,身體卻隨著她的手不住的輕顫,他想要她,真的想……

  渾身的慾望漲到極至,好想深深的進入她。

  不管再想,他只是一動不動。

  她的手游到他腰間,他的身體頓時崩緊得如鐵石一般。

  白筱不多做徘徊,探進他褲中。

  他忙一把將她仍在下移的小手按住,呼吸亂了,「別,別動。」他實在無法再忍受她這樣的撫弄。

  「怎麼?」白筱不解的反差看向他的眼,他幽深的眼裡跳著的火苗,幾乎將他自已燒成灰燼,他分明是想要到了極點的。

  他突然笑了笑,「你再動,我就忍不住了。」

  白筱微微一愕,這不像以前的他,以前的他哪來什麼隱忍,想了就向她直言索取,根本不需要理由,而這時箭在弦上,他卻退縮了……

  手上微微用力,掙脫他的手掌,突然握了他滾燙如炭的亢奮,「沒要你忍。」

  他倒吸了口氣,喉間發出一聲沉悶的悶哼,低低一喘,眸子越加紅得灼人,握了她的手,「我不能。」

  白筱掌心中的炙熱不住跳動,無處不昭示著他的渴望,令她越加的不解,「為什麼?」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移掌到她腹間,輕輕撫摸,「我……我對女人……」他舔了舔唇,臉竟紅了,「我對女人,不知如何溫柔,我怕……我怕……反正是不能。」

  實在不知該怎麼去跟她解釋,索性不解釋了。

  說著他又探手去扯白筱的手,想脫去現在這份叫他忍無可忍的慾望。

  白筱腦中『嗡』的一下,原來他們知道……知道了孩子的事。

  整個人完全僵住,不知自已哪裡露了馬腳讓他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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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8:3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04章 不做替身

  白筱還在發愣。

  古越將她抱了起來,幫她整理著被他揉散了的衣裳。

  他從來沒給女人穿過衣裳,這簡單的活做起來,竟比帶兵打仗還難。

  雖然做的笨手笨腳,但卻極為仔細,耐心。

  白筱呆坐著,看著他的動作直發愣,過了半晌,才慢慢垂了眼,「你說過可以兄弟同娶,我以為你不會在意……」她的聲音小得連她自已都快聽不見。

  他笑了笑,「你是怕不知輕重,傷了孩子。你既然為了孩子要躲,可見你有多在意這個孩子,所以我不能……」

  白筱聽得心裡格外的暖心,也特別的愧疚,低聲輕喚,「古越……我……」

  古越總算為她弄好衣衫,打心底暗歎了口氣,表面上卻衝著她一笑,又像以前那麼無賴,「怎麼?覺得對不起我?那加多一次,欠我兩次,以後還!」

  白筱被他這麼一鬧,臉漲得紅了,反而沒先前那麼堵心堵肺的難過。

  他和她面對面的坐著,他背著光,而她對著光,他將她臉上神情看得明明白白,他的表情卻掩在夜色中難心辨清。

  白筱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說這話時,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心情,不知該說什麼,也就默著。

  他就著月光將她看了好一陣,像是想在這一會兒功夫,把她看個夠,可是怎麼看也看不夠。

  小風吹過,有些涼,他才起了身,整理著自已的衣裳,垂眼向她睨去,忍了又忍終於將憋了許久的話問出了口,「如果我體內的魂不是他的,你是否還會跟我?」

  白筱正想起身,聽了這話,即時愕住了,僵著身子忘了動彈,泛紅的臉色慢慢白了下去。

  以前聽了他們說什麼兄弟同娶,覺得很荒唐,後來發現他不是胡亂說笑,七拐八彎的使著曲崢打聽了姜族的舊事,其中一條就是姜族婚嫁的事。

  姜族的族長的兒子是必須娶姜族長老家族的女兒的。

  如果長老家族的女兒多,也是各娶各的,並沒什麼不同,但是如果長老家哪一代不爭氣,只養出一個女兒,而族長家又不止一個兒子的。

  為了怕絕後,以防萬一,便是兄弟同娶。

  如果兒子太多,當然也不是所有都能娶上老婆的,會從中挑選兩個最強的娶妻,其他的也沒份了。

  這兩個都沒能得後代,那便是命數。

  早在百年前,這樣的事也出現過一次,弄得兩家膽戰心驚,怕絕了後。

  好在後來,長老家那些以為無出的女子,竟又產下女兒,才脫了這險險絕後的困境。

  所以兩家都很重視發展後代,這些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偏偏被北皇這麼一折騰,將長老家絕了,只剩下賀蘭一個。

  偏偏賀蘭只得她一個。

  雖然她相信容華和古越不會有守姜族這些規矩,但卻拿著這個當晃子一直不肯納妃。

  朝中大臣很多是以前的姜族的舊家族下來的,自是也要遵守姜族的規矩,所以也沒有太大的意見。

  也不過是叫古越弄了個成人禮,而沒迫他納妃。

  白筱弄明白了這一切,也知道他們並非說笑。

  不過在白筱看來這規矩還是荒謬,所以雖然喜歡古越的爽朗,覺得和他一起,什麼也不用怕,他和容華一樣能讓她心安。

  但在這事上卻接受不了古越。

  對今晚的失控,本沒多想。

  這時靜了下來,才發現她潛意識中還是想著古越身體裡蓄的是容華的那脈魂魄。

  明明知道他和容華不是一個人,但和他一起,總覺得離容華很近。

  甚至就像在他身邊一樣。

  離開前看到容華和珠兒的那事,讓她心灰意冷,表面上憋著不作表示,內心卻是極度的傷心難過。

  又想著這以後,容華的心也不再是她的了,就更加的失落和寂寞。

  她一直知道古越心裡苦,但在人前,包括她面前,從不表示。

  而今晚他內心那份苦楚和孤寂忍無可忍的流露,激起她的共鳴。

  同是極致寂寞和無助的人啊,再無助,卻要設法靠自已努力活下去,這種惺惺相惜讓他們突然間靠的很近。

  說是失控,到不如說是相互的安慰。

  這時想來,就覺得愧疚,對古越愧疚。

  不管是相互安慰也好,想他暫時的釋放得到宣洩也罷,她心裡還是心心唸唸著不屬於他的那脈魂的。

  她明知古越對她有心,就更不該借他來圓容華對她造成的失意………

  古越見她僵著,偏頭笑了笑,順手將她拉起,笑笑然的道:「記住了,欠我兩次,以後心裡有了我了,再還。」

  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掩在夜色裡眸子深處儘是失望,心裡像是滲濃濃的黃連水,苦得整個心臟都禁不得的在顫,在抽抽。

  他越裝得無所謂。

  白筱越內疚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拽了他的衣裳,「古越,我……」

  想道歉,卻覺得什麼歉意的話說出來都是虛偽,他根本不需要這些虛偽的語言安慰。

  古越攬了她的肩膀,慢慢前走,坦然道:「無需覺得歉疚,你與他兩世的情緣,又經過生死的劫難,如果你能放開,那就不是你了,也不是我想要的你。」

  他停了下來,將她轉了過來,屈了手指,指關節輕輕上下摩挲著她嫩滑的面頰,留連不肯去,過了一會兒道:「其實我與本該是一個人,可是我偏想與他分出個他是他,我是我。」

  自嘲的笑了笑,「這也是我的私心,不過既然存下了這個私心……」

  說到這兒,他停下,慢吸了口氣,才接著沉聲道:「既然存了這個私心,我就希望有一天,你離了我,也能像想他那樣想我。」

  他這話把白筱心裡隱著的那抹不祥的感覺引了出來,本不多血色的臉,剎時間更是煞白煞白的,怪無人色,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膛。

  林子裡吹出來的風,吹得白筱身上涼,心裡更驚。

  忙伸手捂了他的嘴,好像他再說下去,他就要在她面前從此永遠消失一樣,失血的唇哆了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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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8:3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05章 就要嚎

  亂七八糟的情緒全往白筱心裡塞,怎麼呼吸,怎麼難受,眼眶一燙,淚湧了上來,蒙了眼,慢慢看不清眼前俊顏。

  「對,你也知道我和他是兩世情緣,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讓我蓄在心裡的。你以為就憑著你與我相識的這麼幾年,便讓我把你蓄上了?」

  她的話象尖刀一樣狠狠的扎上他胸口,痛得他渾身一抽,眉心斂緊,狹長的眸子瞬間變窄。

  凝看向她,心裡再痛,對她的話卻反駁不得。

  白筱抬眼迎視著他的忍痛的目光,微挑了眉梢,「你想蓄進我心裡,是嗎?那你就一點點一點點的用時間,把你自已塞進我心裡。」

  她說完這話,長鬆了口氣,雖然以後他們再不能相見,但如果能讓他有個想頭,或許能有更強的求生的慾望,多少人在一腳踏進鬼門關的時候,就憑著強烈的求生慾望闖出鬼門關,她希望他如果有那一天,也能闖出來,而不是安然的進去。

  古越『嗤』的一聲,「小伎倆。」捏了捏她因緊張而崩緊的臉,笑呵呵的看似不把她的話當回事,心裡的那份絕望卻消褪,暖暖融融,不管她對他是什麼樣的情意,起碼她會緊張他的生死,在意他的感受,心裡並非全然無他。

  這幾年得了她這份心,值了……

  不過他會貪心的想要更多,搭了手臂,攬了她的肩膀,朝林外走。

  白筱看著他這副神情,心裡又皺又緊,急得要哭,剛才拿自已說事,已經碰了一鼻子灰,臊得想刨開腳下落葉,把自已埋了。

  但又實在怕他當真不珍惜自已的性命,厚著臉皮又去拽他的衣裳,可憐巴巴的求著,「你看不上我,也得為容華想想,他沒了你,會撐不下去的……」

  古越側過臉瞥了她一眼,又是『嗤』的一聲笑,「我還沒死呢,你就要先嚎起來了。我真死了,你不嚎得淚水淹了閻王殿啊?」

  白筱喉嚨一哽,「能把你嚎出來,我就嚎。」

  他一直盯著她看著,再忍不得哈哈的笑出了聲,突然將攬著她肩膀的手臂一收,將她圈進懷裡,俯低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她唇上覆下,舌探入她口中,狠狠的肆虐了一回。

  在她還在怔忡間,慢慢退出舌,深深的凝看著她的眼。

  這輩子剩下的時間,真想和這個小女人呆在一起。

  他一會兒一個模樣,攪得她腦子亂麻麻的,弄不清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愣愣的看著他的眼,像是傻了。

  過了會兒視線才下移,他充血的唇,在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華,心裡砰然亂跳。

  他視線隨她的視線下移,也落在她的唇上,又極慢的向她湊近,極輕極柔的在她的唇上親了親,手掌壓上她的胸口,啞著嗓子,低聲道:「我雖然沒有兩世的時間,但我會讓自已盡量的活長久些,一點點擠進你心裡。」

  白筱將唇一咬,淚就下來了,她要的就是這句話,想他頑強的活下去。

  古越最看不得她哭,一看她落淚,就心疼,七手八腳的將她臉上的淚抹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

  「我本來就愛哭,以前不過是忍著。」白筱為他難受,他反而嫌她愛哭,想想就覺得委屈。他看不得,偏哭給他看,眼一擠,當真擠了更多淚出來。

  哪知這一哭開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壓力全湧了上來,竟收不住,越哭越凶。

  古越的心頓時亂了,哪還有打趣之心,手臂一合,將她摟進懷裡,下顎抵了她的額角,「怪我,怪我,我逗你呢,我不逗你了。別哭,別哭,小心哭傷了身子。」

  他哄不來女人,來來去去就是那兩句,怨他,別哭……

  這麼兩句,就跟搔癢一樣,不但沒勸住,反而讓她越哭越大聲,真真急得他憋出了一頭汗,往林外一張,那屋裡已有人探了頭出來往這邊望。

  真怕遇上哪個不識趣的跑過來查看,他可就得落下個欺負她的罪名了,急情之下,低頭以嘴對嘴的堵了她,生生的將她的鬼嚎給壓了回去。

  白筱一愣,忙扭頭要避,他突然抱了她挪前兩步,將她抵在樹上,嘴硬是堵著她的嘴,不肯放。

  她方才可是真嚎,這時鼻子全堵著呢,嘴又被他堵了,完全不能呼吸,憋得快閉過氣去,慢慢漲紅了臉。

  他這一近她的身,腿壓著她的腿,身子緊貼著她的身子,她又不肯安分,在他懷裡跟扭股糖一樣扭來扭去,生生的又撩起了他一身的火。

  猛的放開她的嘴,將臉別過一邊,大口的吸著涼風,盡量讓自已冷靜下來,沒將她憋死,腹間的那團亂拱的邪火先將他給燒死了。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我忍不住。」退開一步,取了帛布要蒙眼,眼不見為淨,雖然帛布透明,不能全掩了,模模糊糊總好過現在這樣,睨著在那兒抽抽噎噎白筱,警告了一句,「你再嚎,我不忍了。」

  白筱被他這麼一鬧,哪還嚎得起來,想著他這些天蒙著眼做什麼事都準確無誤,犯了疑,一把將他正繫著的帛布拽了下來,往自已眼睛上一照。

  得……啥都看得清清楚楚,臉頓時綠了,將帛布從眼上移了下來,抹了兩把臉上的淚,順手又往鼻子上捏。

  古越愣了,瞪著拉了他蒙眼的帛布抹眼淚,捏鼻涕的她,哭笑不得,「喂,丫頭,我還有用的。」

  白筱回瞪著他,不急不緩的擦乾淨了鼻涕,丟回給他。

  古越拈了那濕達達的帛布,實在沒辦法再往眼上蒙上,只得望著她苦笑了笑,揉了塞進懷裡。

  看著她這副賴皮樣子,又憐又痛。

  禁不住又是一歎,臉色慢慢正經起來,托了她的下巴,正視著自已,「筱筱,我得回去,你不怪我嗎?」

  白筱握了他的手,「一定要阻止他,你也一定要活著。」

  古越輕點了點頭,「我擔心你……」

  白筱輕搖了搖頭,「你不必擔心,此去應該不會再有危險。」

  她怕他放不下心,將那日遇六子的事說了一遍給他聽,「他只是說三日內必有險情,叫我備下黃鼠狼,如果還有別的事,他不會不提點我們。如今黃鼠狼已經用過,三日也過,想必以後不會再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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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8:37: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06章 誰的孩子

  古越一直沒想明白,白筱為什麼突然會叫人捉黃鼠狼,聽了這話,才算明瞭。

  「那個六子……他的話當真可信?」他也是有見識的人,知道世間萬物無奇不有,但畢竟是一個不相識的小狐,他如何能輕易信得?

  白筱點了點頭,「我與他雖然只得幾面之緣,但是我對他有種別樣的親切感,就好像是至親的人,我相信他不會騙我,如果要騙我,當初也不會為我打開封印,恢復武功。」

  「原來你突然會武功了,也是因為它!」古越微垂了頭,若有所思,過了會兒方抬了頭,「我會盡快趕回來。」

  白筱嘴角一抽,有他陪著是好,但想避開世人的想法可就泡了湯了,再說南朝國事為重,他一個太子老往外面跑也不是回事,跑得多了,定會被人察覺。

  扁了嘴想拒,回念一想,拒了有什麼用,之前她那麼堅持,他們不是一樣易容改裝跟了來。

  吸了口涼風,暗歎了口氣,心比出京前還要涼,容華既然知道孩子的事,還與珠兒……那她和孩子在他心裡到底算得了什麼?

  自嘲的笑了笑,或許真是為了大局,胸口一堵,更不願再說話。

  古越看她神情訕訕的,心裡也不好過,又見青兒在門口焦急的晃了好幾圈,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進去吧,我還得去做些交待,至於金鐲,我明天帶她回去。」

  白筱應了,轉出叢林,不能與他過於親密,跟在他身後挪碎步,望著他的背影,想著容華如果穿上這身衣服,也該和這個背影一樣。

  她念頭裡只要帶上容華,便酸澀不是滋味,索性低了頭不看。

  青兒見他們回來,長鬆了口氣,抬頭見古越眼睛上沒了帛布蒙面,那雙眼澄亮澄亮的,竟如同門外黑夜中散著的碎星,那眼神炯炯有神,而且還很眼熟。

  怔怔的看著他,一手堵了嘴,一手指了他的眼,「你不是瞎的嗎?」

  古越裂唇一笑,「在下只是說眼睛不好使,並沒說是瞎的。」

  青兒差點咬了自己的手,陪笑著後退,朝白筱瞥去,不知他們二人去林子晨逛了那一圈,唱了哪出戲。

  古越仍瞞著身份,白筱也不揭穿,無視青兒的迷惑,一個人走到鋪邊坐了,睨了眼因藥性熟睡的風荻,合了眼,極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個人,想那些令人不快的事。

  青兒碰了個軟釘子,也只得悶了頭,於她身邊坐下,兩眼卻不住的往目光一直粘在白筱身上的古越瞟,赫然驚得睜大了眼…是他定定的望著他那雙眼,再挪不開去,心裡亂麻麻的一團。

  古越過了良久才發現一直瞅著他的青兒,輕咳了一聲,將視線挪開,僅一會兒,又自看向白筱。

  白筱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腳邊,一動不動。

  青兒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白筱,幽幽的歎了口氣,閉上眼,能再這麼見他一次,能讓他看她一眼,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香巧匆匆往自己寢院趕,到了門口反而生出懼意,不敢邁上台階。

  望著眼前虛合著的門,背脊上全是寒意,毛髮都全豎了起來。

  沒站一會兒功夫,裡面傳來一聲不滿的低聲冷哼。

  香巧渾身一哆嗦,捏了捏汗濕的手,攥了攥拳,慢慢邁上台階,推門進去,即時愣住了。

  北皇寒著臉坐在桌邊的,身邊還立了個一背著醫藥箱的老大夫。

  以前他來都只會是一個人,從來不曾帶人來,這時帶了個大夫來,香巧轉念一想,已然明白他的用意,

  後背更僵得發疼,掩了門,蹭到他面前,瞅了眼他身邊的大夫,不知這大夫的底細,沒敢往下跪拜,也沒敢胡亂稱呼北皇。

  北皇冷冷的瞥著她,淡淡朝身邊大夫一偏頭。

  大夫事先已得了使令,忙走到香巧面前去給她把脈。

  香巧僵著身子不敢避,任大夫的手指搭上手腕,一動不敢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

  大夫把了脈,退開來,朝向北皇,笑著報喜,「恭喜先生,貴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這個「喜訊」如晴天霹靂般在香巧頭頂炸開,頓時直了兩隻眼。

  北皇一個冷眼摔來,香巧身體禁不住抖了抖。

  她前兩天就覺得不大對付,也有所懷疑,但她體內有毒素,北皇雖然不時的前來,但從來沒懷上過孩子,她也不敢確定,尋思著找個時間偷偷去尋個大夫看看。

  不料,她還沒有所動靜,北皇卻不知為何倒先察覺了。

  大夫也是見得人多的,一眼就看出二人神色不對,笑不出來了,看來這位夫人肚子裡懷著野種呢,杵在那兒甚是尷尬,尋思著閃人,「咳……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老夫先告辭了……」

  話還沒說完,突然覺頸項上一緊,呼吸頓時生生閉住,瞪大眼看向眼前鐵青的臉,嚇得渾身發軟,藥箱跌落地上,伸了手去摳卡住喉嚨的手,卻哪裡摳得動絲毫。

  他身材瘦小,竟被北皇提離了地面,更是完全不得呼吸。

  香巧眼睜睜的看著大夫懸在灰布長袍下的兩隻腳不住亂蹬,嚇得面色慘白如紙,身體如篩豆一般不住的抖動,上牙磕下牙,「咯咯」直響。

  轉眼功夫只見他兩腳一蹬,手腳一起垂了下來。

  剎時間張了嘴,出不得氣,一張臉更是死灰一片,呆呆的望著,作聲不得。

  北皇指間又用了用勁,確定大夫已然死透,才隨手往旁邊一擲。

  隨著大夫身體落地的「撲通」一聲,香巧再也撐不住,身體一軟,歪倒在地。

  尚未回得過神,已經一把被北皇拽了起來,逕直壓在了他身邊的八仙桌上。

  裂帛的聲音,更讓她身體哆成了一片。

  乾澀的身體,被他強行進入疼得額頭一陣陣的發麻。

  抬起臉見他眸子陰沉可怖,嚇得將臉別開。

  他一把捏了她的下巴,狠聲問道:「是不是容華的?」

  她陡然一驚,還沒回答,他已重重的再次撞擊進來,疼得她猛的一抽,竟沒能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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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07章 洗不乾淨

  北皇更認定自己料的不錯,眼裡又妒,又怒,都要噴了火。

  不再打話,摁了她,往死裡的用勁。

  她想說不是容華的,可是身體痛得直抽,除了咬著牙,緊緊攥著身體兩側桌緣,強行忍著身體象被鈍器剝開般的痛,什麼也不能做,哪裡還說得出話,只求他能快些洩了身上的火,好得以解脫。

  偏他比哪次都強悍,次次衝撞都又狠又深,竟像是想要將她肚子裡的孩子生生撞下來。

  汗早濕了兩鬢的髮束,緊貼在面頰上,好不容易等他的作動作有所緩減,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斷斷續續的一些音調來,「不……不是不是他的……」

  「敢騙我。」他怒氣衝冠,怎麼能讓那雜種有後?就算有了,也絕不允許她生下來。

  幸好懷上的是她,如果是白筱,他只恨不得能將容華生生撕成碎片。

  他兒子死了都想得白筱。

  既然他兒子得不到她,他就代兒子令白筱屈服在他身下。

  總有一天他兒子會活過來。

  他要白筱心甘情願的為奴為僕的供他們父子發洩。

  容華殺他兒子不說,還敢動他要的女人,就是將他抽筋剝皮也難消他心頭之恨。

  越想越氣,將對容華的恨和嫉妒盡數撒在香巧身上,更加凶狠的搗進她體內,恨不得就此將她肚子裡的野種搗出來。

  他咬緊牙,兩額青筋直冒,突著眼珠,眼裡的火將整個眸子燒得赤紅,委實嚇人。

  香巧吃痛不過,再加上又是害怕,終是哭了出來,「真不是他的,他們是不讓我進宮的,他這些年來也從不來這裡,我根本沒機會近他的身,怎麼能有他的孩子?」

  他動作微頓,通紅的眼,遞出的光卻是冰寒刺骨,「那是誰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跑的腳步聲,到了門口停下,急喘著粗氣,「姑……姑娘,容公子來了。」

  「竹隱」是容華辦下的,他就是這兒的主人,他這一來,偏偏香巧又回了房,這下面的人還不慌了神,巴巴的奔著來尋她去應付。

  香巧陡然一驚,容華已經許久不曾踏進過「竹隱」的門,平日裡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他,可是怎麼也盼不到,怎麼偏偏這時候來了,這不將她抹得跳得黃河也洗不清嗎?

  北皇也知容華不大到「竹隱」走動,也不允許香巧進宮一事,聽了她的話,心裡本來有些鬆動。

  再一聽容華來了,哪裡還能相信香巧,一口氣直衝上頭頂,腦門又漲又痛,眼珠子都差點突了出來,這賤女人當真敢騙他,捏著香巧的脖子手.不覺間用上力,身下更是狠沖狠撞。

  香巧頓時覺得呼吸緊窒,漲紅了臉,眼裡露出絕望,她並不怕死,卻不願這麼個死法。

  門外侍女聽見裡面有動靜,但香巧有規矩在先,她的房間沒得到允許絕不能隨便進入,迷惑的又喚道:「姑娘,趕緊些吧,容公子一進門不見姑娘,就問姑娘呢。」

  香巧呼吸困難,又動彈不得,瞅著身上那張變形扭曲的臉,心反而定了下來,容華何等聰明,既然問過她,侍女叫不開門,回去回稟了,定然起疑,必會前來查看。

  不許進她的屋子的規定,攔得住這裡的姑娘,卻攔不住容華。

  如果她這麼死在北皇身下,雖然屈辱,但容華看了自能猜到北皇隱身在京城附近。

  她死了,北皇也不見得能好過。

  北皇也是一時氣不過,但這個道理他哪能不明白,猛的一 插一送,咬了牙洩在她體內,等略平復,猛的退了出來,卡著她脖子將她狠狠往地上一擲。

  滑坐到身邊椅子上休息。

  香巧深吸了兩口氣,總算緩過氣,聽見門外侍女要走,顧不得喉嚨痛得像是火燒,故作鎮定的道:「你先去服侍著公子,我換過件衣裳就出來。」

  侍女聽她聲音不對勁,但總算是有了回應,鬆了口氣,跑著走了。

  香巧趴在地上沒敢動,看向癱坐在那兒的喘粗氣的北皇,忍痛伏跪下去,「請皇上相信奴婢,真不是容華的孩子。」

  北皇現在豈還會相信她的話,這時候確實也不敢讓她死在這兒,再說他在她身上施了法術,還得靠她來探知那幾位的下落和情況。

  眼也不睜,冷哼了一聲,「我不管你肚子裡是誰的野種,三日之內,你處理不下,我自會幫你處理。不過,等我動手,你就別怪我下手無情。」

  她從小被安插在長公主身邊,他的手段是從小見慣的,強烈的恐懼從四面八方襲來,哆著唇,伏在地上,不住的顫,「奴婢定照皇上的吩咐,絕不會生下這孩子。」

  北皇這才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滾。」

  香巧知自己算是從鬼門關過了一遭,哪還敢再逗留,咬了牙關,強忍身下撕裂般的痛裹了破衣衝到屏風後飛快洗軟。

  北皇瞥著她慌亂的動作,磨著牙,將手攥緊,低聲罵道:「賤貨。」

  如果不是留著她還有用,就憑著她現在這急著去見容華的勁頭,就會將她捏死在掌中。

  香巧梳洗乾淨,換過衣裳,只聽門板輕響。

  從屏風後出來,北皇已不知去向,連大夫的屍體也一併帶走,只留下那個跌散在地上的藥箱和身上的劇痛宣示著剛才發生過的一切。

  望著已自合上的房門,眼裡迸出恨意。

  蹲身將地上撒了一地的醫遼器具拾進藥箱,扣得實了,連同剛才換下的破衣一併塞進到角落櫃來

  怕容華久等起疑,不敢再做耽擱,飛快朝前堂而去。

  然剛受了場非人的折磨,哪裡跑得,每邁一步,骨頭都像要散去。

  到了前堂門外,早痛得一背的汗,掏了絲帕,拭了面頰上的汗水,定了定神,才裝作優雅的邁進門檻。

  望向立在堂前,背門而立的欣長身影,仍然一塵不染的白袍,頂發用了條暗紋白錦束起,墨黑的髮尾隨著袍角無風自動,一如既往的脫塵絕俗。

  她胸口一湧,竟看的癡了,過了半晌才回過神,半跪下去行禮,「香巧見過公子,不知公子突然大駕光臨,未能前去相迎,還望公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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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08章 容華查賬

  容華慢慢轉身,神色淡然自若,倒像是這地方,他天天來著的,全然看不出許久不曾來過的模樣。

  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向他行禮的香巧。

  香巧被北皇卡過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淤痕,梳妝時已經用粉刻意掩飾過,如果不注意看,倒也看不出來。

  然瞞得下別人的眼,又如何能避得過他的眼。

  雖然只是不經意的一瞥,已然看得真切。

  他裝作不覺,踱到花幾後坐下,漫聲道:「我只不過是路過,想著很久不曾來過,便繞道來看一看,你隨意便好,無需拘束。」

  隨手端了桌上的茶盅,慢慢吹茶葉。

  他口中這麼說,面上也是怎麼看怎麼閒然,全不帶目的,當真就只是來看看。

  香巧看著他白皙得發如白玉般的修長手指,拈著茶盅蓋,慢慢轉動把玩,絕望得快哭出來。

  北皇雖然擱下話離開了,但照今天的情形看。

  他不過是不想讓容華察覺才被迫離開,這一來對她就更是惱入骨子,再也辯不清,抹不淨。

  一顆讓主人厭惡,憤恨的棋子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就算照著他的意思把孩子弄了,也不會有好過,到底能不能邁出那鬼關門,還不得而知。

  當真能痛痛快快的死,還是輕鬆的。

  如果容華是察覺到北皇的形蹤而跟來的,她還有些想頭,可以設法給他一點暗示。

  或許能絆北皇一絆,無心理會她的事,那她也能有時間把這事給周旋過去。

  可是他全然無心而來,又不知他對北皇的事到底知道多少,這暗示又怎麼給得下去?

  關於孩子的事,她自己還沒確定,只是這幾日身子有些不大好,北皇便引了人來查。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身邊藏有北皇的人,對她一舉一動瞭如指掌。

  這樣一來,她哪還敢對他明著直言。

  她打理著「竹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圓滑得很,這時望著座上的那個讓她這麼多年來一直心心唸唸的男人,竟哽在那兒搭不上話。

  她忍著這麼多年的噬骨之痛,也就是想能多看他幾眼,能在他心裡留下點什麼,雖然她分不清他和古越。

  也因為這個分不清,乾脆將他二人合成一人看。

  當年是他不讓她死,雖然救她是為了古越,但總是將她從鬼門關擰了出來。

  而這時,他卻不經意的一腳又將她踢進了鬼門關,逼上絕路。

  偏這事,她還怪不得他,憋屈得眼圈竟紅了。

  容華吹了半天茶葉,卻是不喝,擱了下來,「看來我今天來錯了。」

  香巧抬頭偷眼見他臉色有些隱戾,頓時慌了,屈了膝蓋就要往下跪。

  容華掃了她一眼,「我也不過隨口說說,你慌什麼。我既然來了這一趟,也就順便看看賬薄,你叫人去把近幾個月的賬薄拿來。

  香巧見他沒有當真不高興的意思,才把飛出胸口的心揣了回去。

  不管心裡再淒然,自己還能活多久,這麼多年來,才得這一次與他相處.苦澀中湧著難言的喜悅,忙使了人去賬房抱賬薄。

  只巴不得能多抱些來,能讓他看得久些。

  等賬薄取來,她親自接了,送到他所坐的花幾前,堆放到花幾一側,看著下人捧來的紙墨,深吸了口氣,鼓著勇氣的道:「香巧給公子研磨。」

  她說完,半晌聽不見他開口,小心翼翼偷偷看他,見他已翻開了一本賬薄來看,那神色淡的如遠山靜水,淡淡然中又如傲雪的青松,叫她著迷。

  同時又覺得在他身邊再空再曠,也沒有她能容足的一寸之地。

  失望的輕合了唇,大眼裡滾著淚,垂著頭,放鬆腳步,往後挪。

  不管她再想留在他身邊,卻也不敢賴在這兒惹他心煩。

  就在這時,見他一手拈著書頁,另一隻手指間挾了耳邊如黑緞般的那小縷髮束,眼並不離開賬薄,和聲道:「坐吧,幫我做些記錄。」

  她雙腳即時粘在了地面上,哪還後退得半步,猛的抬頭向他看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他神情漫漫,自然的就像是叫知秋給他換杯熱茶。

  香巧心頭一激,淚直接滾了下來,才驚醒過來,輕手輕腳的蹭到他對面坐下,唯恐發出一點聲音驚擾了他。

  她並不是個和順的人,就算對著北皇,她雖然怕,但心裡卻是不服那人的,除了不服外,還有厭惡和憎恨。

  唯獨對他打心眼裡服,打心深處愛,只要能留在他或古越身邊,她做什麼都行,哪怕不擇任何手段……

  但不管用什麼手段,卻不敢驚了他,惹了他,這也是她的弱點,也正是這個弱點,她才有顧慮,才會輸給白筱。

  坐在他對面,與他只得三尺之遙,能與他這麼多呆一陣,死之前也能有個想念,走的也不至於太過淒涼。

  她眼裡蒙著淚,不敢讓容華見到心煩,忙垂了頭,慢慢研著墨。

  眼裡雖然滲著苦澀,唇邊卻化開一抹幸福的淺笑。

  容華靜心看著賬薄,翻看時不時讓她記下一些頁目。

  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多出來的一句話,好像他來就是衝著這些帳來的。

  他平日雖然不來,但這裡嚴謹的規矩卻是他定下的,這裡年長的嬤嬤都知道容華的手段和冷情,他一來,個個頻息靜氣,哪敢有絲毫大意。

  而年輕的姑娘大多已經換過,她們不曾見過容華,但對他的手段卻是常聽說的,總認為他是個青面獠牙的惡魔一般可怕,心裡早早便對他存下了懼意。

  這時見了他,竟是畢生從沒見過的俊美少年男子,溫潤儒雅,清得如同不帶一點人間煙尖

  頓時心魂亂飛,算是明白為什麼香巧全無所圖,無怨無悔的呆在「竹隱」。

  但見嬤嬤們緊張的樣子,就連她們平時懼怕的香巧姑娘都是小心翼翼,除了偷偷摸摸的偷看他,哪敢發出半點聲響惹事上身。

  一時間,整個廳堂靜得只剩下他翻書頁的聲音。

  過於的靜讓香巧心裡七上八下,緊得發疼,卻又盼他能多留些時間,多一點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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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09章 召為己用

  可惜容華看賬薄很快,只得半柱香時間,便將那厚厚的一疊賬薄翻看完畢,將手中賬薄一合,抬眼起來,睨了一眼香巧記下的那些書頁,準確無誤,起了身,「這些賬不大妥當,你去好生查過,重新整理了給我送來。」

  說完領了知秋頭也不回的走了。

  香巧慌得望著他飄逸的背影要追,被知秋攔了下來,「香巧姑娘還是留步,照著公子的意思,把那些賬弄明白了,也省得惹公子不高興。」

  香巧愣了,她雖然是北皇的片,但留在「竹隱」卻是為了他,一不圖財,二不圖利。

  所以在賬目上向來清明。

  也正是因為這樣,容華才放心長年不來「竹隱」一趟,全然交給她打理。

  她有時惱自己弄得太讓他放心,才難見他一面,甚至想把賬弄糊一些,讓他來查,那樣就能見到他。

  可是她怕那樣一來,便失了他的信任,就連這個算是離他最近的地方都呆不下去了。

  所以這些年來硬是做的一絲不芶,從來不曾出過錯。

  這時他卻突然說賬目有問題……

  她百思不得其解,將他翻過的賬薄挪了過來,上面彷彿還帶了他觸摸過的餘溫,不禁又自失神。

  直到端嬤嬤走到她身邊喚了聲,「姑娘……」

  她他才夢方醒,幽幽低問,「他走了?」

  端嬤嬤一陣心疼,「容公子走了,姑娘的賬從來就是清清明明的,怎麼不向容公子解釋?」

  香巧雖然不知自己錯在哪兒,但容華做事絕不會憑空亂說,搖了搖頭,「嬤嬤,該不會是他要攆我了吧?」

  「不能吧?容公子不是這樣的人。」端嬤嬤雖然仗著香巧的勢有些欺負人,但看人這方便還是有自己的一套,「姑娘為他們做了這麼多年的事,功勞苦勞全佔盡了,容公子真要姑娘走,根本不會尋姑娘的錯處。別說姑娘沒錯處,就算有,他也會包下來,讓姑娘風風光光的走。」

  「也是啊,她真要我走,根本不會花這心思。」她苦笑了笑,容華哪能像端嬤嬤說的讓風風光光的走,不過也確實不會尋她的事,不是為了顧她臉面,而是根本懶得在她身上花費時間。

  端嬤嬤見她心神不寧,「姑娘還是看看這些賬本,或許真有什麼漏處。」她按著紙上記錄的頁碼,翻了幾本賬薄攤到她面前,「我去給姑娘沖杯熱茶。」

  說著要將容華擱下的茶盅端走。

  香巧一急,忙伸手壓了,「留著。」

  端嬤嬤一想便明白其中原因,歎了口氣,出去了。

  香巧吁了口氣,將視線轉到賬薄上,翻開的賬薄一本壓一本,恰露出頭一排的字,連起來竟是:「想活命……」

  香巧心裡砰的一跳,忙定了神,瞥了眼立在一邊的侍女和姑娘們,不露聲色的照著抄錄下的頁碼一本本翻開,竟是,「想活命,為我所用!」

  剎時間,容華來的目的便一目瞭然了。

  果然不止是順便來看看……

  他的地盤,他來查賬,天經地義,但就算他的地盤也不能肯定沒有對方的人,他查了個賬,又沒多的話,便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了香巧,無人可以看出破綻。

  香巧認定這一次在北皇那兒難逃厄運,看了這七個字,無疑是他伸手出來拉她一把。

  不為他所用,在北皇那兒是死;為他所用,在北皇那兒也是死,倒不如賭一把。

  一顆亂蹦亂跳的心算是慢慢穩了下來。

  或許這還是一個機會……可以靠近他的機會……

  手緊緊攥了賬薄,唇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姑娘,茶……」端嬤嬤遞了熱茶過來。

  香巧接過,故意手一抖,熱茶潑出燙了手,疼得「哎喲」一聲,整個茶盅傾倒在几上,茶水四處溢開。

  她「哎呀」一聲,不顧燙紅的手,去搶救桌上賬薄,紙卷。

  快速將賬薄打散,又去揭做了記錄的宣紙。

  端嬤嬤也慌了神,過來幫著搶救。

  然茶水滲開的極快,片刻間已將字跡泡得開了。

  香巧拈了紙張一頭,提了起來,茶水帶著墨汁盡數流下,花了整張紙,又是一聲急叫,「這可怎麼好。」忙放平下來。

  端嬤嬤也沒多想,只想快些弄去上面的手,扯了袖子去抹,這一抹,反而將上面的字跡抹得完全糊掉了。

  頓時傻了,與香巧對著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著聲音問道:「姑……姑娘,那些賬,你記下了在哪兒了嗎?」

  香巧睨了眼亂成一堆的賬薄,歎了口氣,「這哪能記得,算了,你也別愁了,我尋個時間去向容公子請罪,再問一問。

  端嬤嬤聽她這麼說,也沒怪她的意思,安下心來,看她手上紅了一大片,忙又起了身,「我去給姑娘拿薄荷膏抹抹手。」

  等她一走,香巧一掃臉上焦慮和無奈,冷然看著那堆賬薄,自從有方纔的事,就算是親近的人,她也要防。

  掏了絲帕慢慢搌著賬薄上的水,那張記錄要毀,這些賬薄卻是毀不得的。

  突然小腹一抽一抽的絞痛,方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有東西從裡面流出來,她以為是北皇的那東西,心裡暗恨。

  又有容華在這裡,她哪敢有所表示,被他看出眉目。

  剛才又折騰了那一陣,竟痛得額頭上一陣虛冷,身下更是有熱熱暖暖的液體流出,知道這不可能再是那髒東西,臉色瞬間煞白,急喚端嬤嬤,「快送我回房,叫大夫去我房中。」

  「竹隱」雖然不同花樓,是個乾淨的地方,但男人出入多的地方,又怎麼可能一點事不出?她在「竹隱」幾年,親手處理過幾個出了事的姑娘。

  加上被北皇那般折騰一場,自然想到那方面去了。

  女人這事就是在鬼門關上踩鋼絲,到底倒向哪頭,就看自己命夠不夠硬。

  她剛得了容華的指點,能往他那邊靠一些,怎麼肯就此死去。

  這事按理,不該讓園子裡的人知道。但一來她怕叫端嬤嬤去外面找人誤了時間,自己這條命就搭上了。

  二來如果身邊真有北皇的人,肯定會盯著她這事,正好借這機會讓她往上報。

  當下也顧不上顏面,逕直吩咐嬤嬤尋這兒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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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10章 風荻有新招

  白筱揭著車簾,望著來路,眉頭鎖緊。

  古越將所有隊伍盡數留下,保護她和風荻,而他自己只帶了金鐲一人上路。

  雖然有金鐲領他走暗道,但想著那些趕屍匠的凶險,白筱仍禁不住的擔心。

  風荻依在窗上見了,吸進的空氣全是酸的。

  眉頭一蹙,勾了單邊的唇笑了笑,伸臂出窗,打了個手勢。

  車伕緊趕幾步,追上白筱的馬車。

  他趴在窗上,向她打了個響指,將她的魂招了回來,挑眉笑了笑,「既然怕古越那小子死在那山裡,怎麼不跟了去?」

  白筱沉了臉,將簾子一摔,實在懶得聽他冷嘲熱諷。

  風荻也不惱,眉稍挑得更高,探身出車窗,貼了白筱的窗簾,低聲道:「想不想尋到那山裡的蓄屍處?」

  白筱在車內冷哼一聲,他現在只能在車內挺屍,還想尋蓄屍處?

  吹吧。

  風荻手撐了下巴,繼續道:「不用三日,我定能尋到,我正尋思著要不要在門戶前插上面旗子什麼的,向他們召示我的成果……等容華的人到了,一定有趣得緊。」

  白筱臉色一變,飛快的拋了窗簾,匕首架到他頸項邊,怒容滿面,「你卑鄙,你敢這麼做,我立馬宰了你。」

  風荻更笑得眼角斜飛,「你不是不相信我能尋到嗎?又著什麼急?」

  白筱的臉拉得更長,明明是不信的,但一對上他那雙不正不經的眼,謔戲下竟是一抹靜如磐石的認真,心突的一跳,直覺告訴她,他沒有開玩笑,他當真尋得到。

  如果他當真那麼幹了,沒等容華的人到達,就已經被趕屍匠發現。

  他們知道行蹤暴露,定會另做準備,那容華的人來了必然凶吉少。

  一口氣堵在噪子眼,真恨不得一刀捅了眼前這個該死的,忍著氣,耐下性子,沉聲道:「你不會這麼做,是嗎?他的人出了事,對你也沒好處。」

  風荻將匕首從頸邊推開些,「小心些,萬一突然來個剎車,我什麼還沒做,這腦袋可就搬了家,不值……」

  白筱氣得發暈,也不敢當真對他怎麼樣,收了匕首,一把揪了他胸前衣襟,「你敢亂來,你這腦袋也別指望坐得住。」

  他滿不在乎的勾了唇,手臂伸來,環了她的頸項,將她拉扯得近些,嘟了嘴對著她的臉吹風,「降降火。」

  他越吹,她火越大,整張臉黑了下去,抬手便打,他抬手壓下,笑笑道:「雖說打是親,罵是愛,但下人們都看著呢,我臉皮薄,不大好意思。要親要打,來我車裡。」

  白筱被他氣得差點沒一口氣閉過去,他臉皮薄,他不好意思?狗屁!

  瞪了他半晌,他也不迴避她火燒火炙的怒眼,反而將頭一撐,慢悠悠的分析起她的五官,只覺得眉目如畫,唇嫩齒白,無處不美,就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白筱瞪了他這一陣,氣雖然沒消,頭腦卻冷靜下來,這時與他是一條船上的人,豈能與他斤斤計較,這人雖然混賬,但辦正事上卻是一點不渾。

  咬咬牙放開他的衣襟,冷瞥了他一眼,落下窗簾,聽他在窗外啞著聲音低呢了一聲,「別讓我久等。」

  聲音磁磁糯糯,落在耳中竟像是向相好催促情話……

  白筱剎時面紅耳赤,更恨得咬牙,回過頭見青兒也是滿面通紅,神色古怪。

  這氣更不知打哪兒出,磨了牙,帶出些狠意,「你別聽他胡說,我只是……」

  「只是想知道活屍的下落。」白筱和風荻的對話,青兒在車裡聽得明明白白,並不會將白筱與他往別處想,實在是風荻那誘惑人的聲音叫人羞得不行,「可是活屍是什麼?難道就是前幾日避開的那些東西?」

  這件事,實在不易張揚,所以青兒雖然問過幾次,白筱也沒向她解釋,現在看來,實在瞞不下去了,「我回來給你解釋。」

  挑著了車簾,躍上風荻的馬車。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風荻自裡打起車簾,放她進去,舒服的半躺下去,屈了沒傷的長腿,靠了靠枕,拍拍身邊空出來的位置,「要不要一起?」

  白筱眸子一寒,冷哼了一聲,抱膝坐過另一角,也不兜圈子,「你有什麼辦法?」

  「什麼辦法,你不必知道,我們做筆交易。」他也知道死纏爛打,效果並不好,倒不如另尋途徑。

  白筱斜睨著他,扯了扯嘴角,譏誚一笑,「你可是西越當家的,活屍一事,你本該有責,如何能拿來與我做交易。」

  風荻也是一笑,合了眼,「此處離西越甚遠,我何需擔心?反正容華會派人來,想必也不會濃胞,便讓他自己慢慢尋好了。」

  白筱遇上這麼個人,臉色是紅白綠,什麼都變完了,想知道下文,又只能自己忍著,生生沒憋出內傷。

  確實容華的人來了,早晚也是要尋到的,不過新來的人,對地勢比他們越加不熟悉,搜尋起來十分不便,稍有不慎,後果便不堪設想。

  如果這邊能事先摸到些門道,再與他們呼應,便是事倍功半。

  「你確定能不驚動他們,而查到他們的蓄屍點?」風荻根本是個軟皮蛇,任你怎麼棒槌政策,他壓根不吃這一套,只得把態度放軟下來。

  「你可以不信。」他眼皮都不抬一抬,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我睡一會兒再說。」說完翻了個身,當真像似要睡,把白筱晾在那兒了。

  白筱本憋了一肚子氣,再加上懷著孩子,脾氣本有些暴躁,哪受得他這麼個捉弄,怒火嗖的一下直竄上來,再忍不得,上前一把拽了他肩膀上衣裳,「姓風的,你不要太過分了。」

  風荻地驀地翻身過來,壓了她的手臂,半睜了眼,眼角狹長,儘是邪媚,抬手起來去撫她的面頰,「你知道我想要什麼。」聲音一反方纔的吊兒郎當,出奇的低柔。

  白筱揮手擋開他的手,將臉別過一邊,臉色發白,「你休想。」

  風荻心中絞痛,她心裡的結,怕是再也解不開,胸口緊縮痛得幾乎難以呼吸,眼角卻帶了笑,「怎麼,以為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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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8:39: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11章 風荻的能耐

  白筱睨著風荻,沒像他所想的那樣暴跳如雷,只是冷冷的將他看著。

  到這時候,她也算明白了,他就是寧肯她發火,也不願她對他冷著,所以才故意說話氣她。

  看穿了這點,她反而冷靜了下來,偏不讓他如願,「那你要什麼?」

  風荻眼裡笑意褪了些,又不甘心她就這麼冷著了,輕睨著她,食指壓了壓自己的唇。

  白筱視線落在他的唇上,面無表情,驀然俯身過去,唇對唇的在他唇上印了一記,一觸即分,片刻不停,轉眼間又坐了回去,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直視著他的眼,「說吧。」

  風荻唇邊的笑意戛然而止,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吻可以冷到這個地步,隨著呼吸,不知何處傳來的寒一波又一波的充滿整個胸腔,再一波又一波的向心臟聚攏。

  寒意又從腿間爬上,片刻間已傳遍全身,兩膝冷得禁不住的輕顫。

  這一刻,他算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想要的不是她的身子,是她的心,如果只是一個沒心的身體,只會讓他更加痛苦。

  對她的渴求從來沒有懷疑過,這時卻動搖了。

  如果得不到她的心,他該繼續還是該放棄?

  對面清澄的眸子,沒有一點波瀾,彷彿他在她眼裡,根本就不是一個活物。

  與她對視了半晌,一吸鼻子,將視線收回,「好,三日後,你來尋我。我會準確繪出地圖給你。」

  白筱輕點了點頭,全不停留的飄然下了車。

  風荻的手緊握著身側窗緣,死摳著窗的指尖傳來鑽心的痛,才慢慢縮手回來,轉眼看去,五個指甲縫間均滲了血,十指連心直疼入四肢百骸,然指間的痛哪有心裡的萬分之一疼。

  苦笑了笑,當真是誰種下的苦果,誰來嘗。

  得不得她都是痛,不如痛得徹底,就這麼守著她吧。

  青兒見白筱回來,神色淡淡的,並不像以往一樣怒氣衝天,奇怪的「咦」了一聲,「是你改性了,還是他換人品了?」

  白筱抱了個抱枕,側躺下去,實在想不出風荻這時候能有什麼辦法畫出那山中蓄屍點的地圖,皺了皺眉,怕是鬼畫符。

  反正只需等三天,三天後,他自然得給她個說法,閉了眼,問青兒,「你恨一個人,能恨他一輩子嗎?」

  青兒在她身邊躺下,望著車頂,「小時候我看見我爹,我娘,還有村民們被那些人殺死,那時我真的恨,恨不得食他們的肉,剝他們的皮,時常在夢裡也這麼夢著,這樣過子一年又一年。」

  白筱靜靜的聽著,「那現在呢?」

  「現在。」青兒頓了頓,「應該也是恨的,不過卻不大夢見了,所以我想,再過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或許真的會淡。」

  白筱聽著,默了下去。

  「我爹娘在地下聽了這話,多半會被我氣得再去一回,怎麼就能生下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女兒。」青兒翻身過來,看著她笑了笑,「你是不是沒以前那麼恨他了?」

  白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開始的淡然確實是裝出來的,但親他那下,她當真是心平如鏡,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欲,沒有愛,也沒有恨和厭惡,真的什麼也沒有。

  白筱看著手中地圖,雖然不知這地圖的真假,臉上的驚詫之意,絲毫不掩,抬眼看向風荻,「你怎麼辦到的?」

  風荻懶懶的靠著被子卷,盯了她許久,才慢悠悠的開了口,「你難道不懷疑是假的?」

  「這個謝了。」白筱揚了揚手中地圖,慢慢折起,她確實沒有絲毫懷疑這張地圖的真實性,「能不能設法查查前面可有活屍藏點?」

  風荻喉間微歎,眸波輕漾,以前真的錯了,這個女人並非完全沒心沒肺,在他這裡得了好處,也是有好臉色的。

  明知這張圖,她拿去是為了容華,但看著她眼裡浮著的笑意,也不後悔辦了這事。

  「前面沒有活屍。」

  白筱眉頭微動,這三日來一直太平,她也想過或許前面還沒被那些人禍害,但聽他這麼肯定的說出來,仍是有些疑惑。

  風荻坐在那兒一點點的欣賞她,總覺得她比剛出京時有些不同,但哪兒不同,他又說不上來,「確實沒有。」

  他見她臉上迷惑不解,笑了笑,「我今天心情好,就來給你解個迷。」

  白筱眸子一亮,這問題她想了三天,沒得到答案,雖然自我安慰說不必理會,但又哪裡當真不好奇。

  風荻掀了窗簾,朝外打了個手勢,向他的親兵吩咐了幾句。

  沒一會兒功夫,親兵牽了匹馬走來,馬背上由油布遮覆著,看不見下面駝的什麼東西。

  等馬匹走近,風荻揭了油布一角。

  白筱一眼望過驚得差點叫出聲。

  油布下竟是兩個裝了半簍子的老鼠,灰麻麻的擠了一堆,叫人看了著實噁心。

  一陣反胃,捂了嘴,不住乾嘔。

  風荻忙落了油布,揮手叫人牽走,挪過來,輕抱她的後背,「早知你這麼看不得,就不給你看了。」

  又過了一陣,白筱才止了乾嘔,唇白面青,自從懷了這孩子,當真是敏感的很,以前並不怕這些東西,這時卻一眼也看不得。

  捂了胸口慢慢喘息。

  「你怎麼樣,我給你叫大夫。」風荻見她臉色白得嚇人,慌了視,探身就要去拋車簾喚大夫。

  白筱忙攔下來,「我沒事,歇下便好。你弄這些東西做什麼?」

  風荻遞了水袋給她,也不敢往實裡說,挑挑撿撿,尋些不大噁心的說與她聽,免得又引她噁心。

  「這是我叫人特意飼養,訓練出來的,對活屍的味道特別的喜愛,如果附近有那東西,放它們出去,必定能尋到,所以要畫這地圖,並不難。」

  至於怎麼飼養,為何會對活屍的味道特別的喜愛,就略過不提。

  不過白筱想想,也能大致猜到些,光想想便覺得甚不舒服,也就不往深處問,「如果山裡有多處藏點,那又如何尋?」

  照方纔他給也的地圖來看,也非一兩處入口。

  風荻難得她肯這麼坐在他身邊與他心平氣和的說話,心情大好,自是有問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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