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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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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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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10: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52章遲到的容華

  容華已經與子涵匯合,從亂葬崗中穿行而出。

  他們緊追北皇的人馬而來,終是差了一步,沒能將他們截下。

  心裡暗驚,對方對道路熟悉程度竟不在他們之下。

  以此看來,小孤他們的處境就越加的危險。

  而這條路又無岔路,根本沒辦法派人穿過前面的隊伍通知小孤。

  小孤他們如果提前得不到通知,必難應對這麼大一支精英部隊。

  只求前面的人馬被困亂葬崗,他們自可以利用那些機關將對方殲滅。

  在進入亂葬崗前,又發現有人停駐過的痕跡,照以每天從白筱身邊傳來的信函推斷,正該是白筱他們。

  以此看來,白筱他們必會被北皇的那些人馬撞上。

  當真是一憂未平,又來一憂。

  就在這裡,遠遠見亂葬崗中有三枚信號發出直衝天空,正是通知小孤他們的緊急彈。

  容華長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是一緊,額頭上頓時滲出冷汗,握著韁繩的手,緊得幾乎將韁繩勒入掌心。

  發信號彈的人是誰,不難猜出。

  信號一旦發出,小孤便有時間招集婦幼避入暗道。

  然而發信號之人也就暴露了身形。

  他們冒著暴露身形發射信號,此間險境可想而知。

  心裡陣陣發急,不敢有絲毫耽擱,帶了人馬徑直進入亂葬崗。

  亂葬崗中直能對面的機關盡數被排除,是何人所為,白筱他們為何拼著暴露而發信號,其中道理,他已然明瞭。

  知道的越多,越加的心急如焚。

  途中細看兩側,發現暗道有數處暗道被開啟過,略略鬆了口氣,既然有人帶他們避入暗道,暫時不必擔心他們落入北皇的手中。

  「公子,他們大量人馬藏身在前方樹林中。」探子急奔回來。

  容華輕點了點頭,「通知小孤接應。」

  側臉望向子涵,「佈陣。」

  子涵領命指揮左右將士。

  容華看著屬下分隊散開,心裡暗自欣慰,還算到的及時,只是不知此時白筱他們避到了何處。

  不過他們和青兒一起,又有小孤派來的領著,只要將這些人拿下,不愁尋不到她。

  與子涵一起帶著馬,慢慢前行。

  寒風迎面吹過,夾雜著一縷細得幾乎不可聞的琴聲。

  他即時一激,心間陰影升起,微低了頭,側耳聽去,那曲子……竟是她與他合奏時所彈……

  大敵當頭之際,她竟這般肆無忌憚的彈奏,唯一的解釋便是將生死拋之身後……

  呼吸頓緊,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直竄向四肢百骸,凍得他幾乎握不住韁繩,驀然的恐懼油然而生,額間跳痛。

  他們終是被截下了。

  來不及向子涵解釋,一夾馬腹,縱馬向前急行,向子涵丟下一句,「這裡的事交給你了。」

  子涵愣了愣,「你要去哪裡?」得到的只有風聲,而容華的身影已竄得遠去,漸漸被黑夜吞噬。

  皺眉細聽,也隱隱聽見那縷琴聲,又是一愣,驀然睜大眼望向前方,難道是白筱落入敵手?

  心中也不由發急,催兵前行,「加快行動。」

  對方幾千人馬,容華一人先行沖了去,叫他如何能放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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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11: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53章 莫言

  馬蛋帶了人馬向火山口逼近,越是靠近,越覺得前面不**,雖然有琴聲傳來,卻聽不見絲毫其他動靜,額頭上滲了冷汗。

  再按捺不住,催了屬下加快步伐將前面幾頂帳篷死死圍住。

  指了屬下前去挑了帳篷,果然無人,只得帳篷後背對他們而坐的一個白衣女子獨自撫琴。

  對他們的到來,頭也不回一下。

  既然還剩得有人,馬蛋略鬆了口氣,將馬帶前兩步,繞到白筱側方,一眼瞅過去,抽了口氣,那雙眼色瞇瞇的粘到了她側臉上。

  自從跟了北皇,北皇也賜過他一些美貌女子,供他玩樂,可是那些女子加起來也不及眼前這個女子百分之一。

  如果不是任務在身,加上這裡本來有三十好幾口人,突然只剩下她一人,太過詭異,不敢輕舉妄動,真恨不得立馬將這女人擄回去,好好享受一番。

  「你是誰?這些人去了哪裡?」

  白筱充耳不聞,只是彈著自已的琴,眼睛只看著前方火山口,都到了這個時候,下面還沒動靜,風荻只怕當真是上不來了。

  暗歎了口氣,當初如果不是刺他一刀,再加上他為了掩她身上氣味,生生撕裂傷口,大傷元氣,或許也不至於在這裡送上一條命。

  既然這一切是她造成的,自該她來還這筆帳。

  馬蛋這些日子來小人得志,是驕橫慣了的,等了一陣,不見回應,動了怒,雖然貪戀眼前這女人的姿色,但現在看來,這女人根本就是他囊中之物,哪需要顧惜,冷哼了一聲,「本大爺問你話呢,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筱神情淡漠之極,連眼角都不屑朝他瞥上一眼,更不用說回話。

  馬蛋靠著賣消息得了現在的身價,所帶之人,均是臨時指派給他的,對他本就不大看得起,偏又得聽令於他,心裡越加不大痛快。

  這時見他在一個弱女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不免有些竊笑,有大膽些的,便笑出了聲。

  馬蛋平時表面上對屬下喝喝斥斥的,但哪能不明白自已的地位,就指著這次出來立個大功,一來在北皇那兒討得日後的榮華富貴,二來也在這些人面前立立威,這時掃了面子,便忍捺不下這口氣,重哼一聲,揚了長馬鞭向白筱捲來,想先將她擒下,給她些苦頭吃吃。

  先給自已撈回些面子,等一會兒審完了,再尋地方慢慢拿她享受。

  白筱唇邊抽起一絲冷笑,找死,只等鞭子過來,便接下鞭尾,將他拽過來拋入火山,先為小孤除去這個禍害。

  「這女人,你動不得。」

  馬蛋看著拽著他的馬鞭的手,用力一掙,竟抽不出絲毫,怒視向來人,「你……你是不是處處要與我作對?」

  來人正是快馬趕來的莫言,莫言只癡看白筱,眼角都不向馬蛋瞟一眼。

  白筱歎了口氣,可惜,指間最後撥下尾音,十指才慢慢離了琴弦向來人看去,對上那雙滿是糾結和絞痛的眼,淡淡的道:「你總算是現身了。」

  她在此彈琴,一來是寄著一絲希望,風荻能尋聲而上,二來就是想誘莫言前來。

  馬蛋愣了愣,原來這二人是認得的,這樣一來,反而不敢再胡亂造次。

  莫言鬆開拽著馬鞭的手,慢慢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平復內心的震驚,聽到琴聲便猜到是她,這時親眼看見,內心仍然無法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凝視向她,「你為何會在這裡?」

  白筱平靜的看著他,不答反問,「你為何會在這裡?」

  莫言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是奉命行事。」

  白筱淺淺一笑,眼裡冷寒,不屑之意全然不斂,「你和你哥哥同是你母親和艾姑娘帶大的,莫問做事雖然也是奉命行事,卻沒做過一件昧良心的事,你做這些,當真心安嗎?」

  莫言對北皇拿活人做活屍一事,本就十分憎惡,只是敢怒不敢言,這次奉命出來,也迫不得已,現在被白筱一語戳在痛處,惱羞成怒,面色也轉了冷,「我如何,不用你教訓。」

  環視左右,馬蛋又是極利益熏心的人,如果得知她是白筱,不知將會生出什麼事,她此時處境十分危險,心裡暗急,口氣中帶了怒,「我的兄弟們公務在身,你跟我走,不要妨礙他們辦事。」

  馬蛋看出二人關係非同尋常,哪能讓莫問將白筱帶走,上前一步,攔下帶馬前行的莫言,不懷好意的冷笑道:「這裡只剩下她一人,莫堂主將人帶走了,叫我們怎麼辦事?」

  如果白筱落在馬蛋手中,哪能有好事,莫言剜了他一眼,不理不睬的飄身下馬,向白筱靠近。

  「不要過來。」白筱後退一步,身體緊貼著火山口外壁,「你再過來,我跳下去。」

  莫言臉色一白,被她迫得發了毛,「你瘋了?」

  白筱在他的憤怒中看出他內心的無奈,心下安慰,他本性還是好的,「莫言,離開吧,他不是一個明主,更不是聖君,你跟著他只會越走越遠,萬劫不復。」

  莫言錯開眼,不再看她,這些道理他哪能不明白,可是其中原因,她又哪知道絲毫,「別廢話,跟我走。」

  馬蛋怕白筱當真跟他走,被他搶了功,突然朝身後屬下一揚手,「給我上,拿下這女人。」

  莫言大驚,猛的揪住一個要撲上前的官兵,「不許動手。」

  「莫堂主,難道你敢反主上?」馬蛋陰聲冷笑。

  「馬參將,你不要血口噴人。」莫言濃眉緊皺,他手下眾人雖然對他算得上忠心,但終歸是北皇的人,馬蛋以此來煽動,確實叫人頭痛。

  馬蛋見莫言手下神色間有遲疑之色,得意的又一揮手,「給我上,誰拿下這女人,重重有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身後頓時有數人湧上。

  莫言大急,也顧不上這許多,展開手腳相攔,同時指揮手下,「給我攔下。」

  雙方人馬頓時大亂。

  馬蛋立於一旁看著,乘莫言拋開衝上前的兩個官兵,不備之際,突然向白筱撲去。

  莫言忙回身救助白筱,終是晚了一步。

  馬蛋眼見要將白筱拿下,正在得意,,突然眼前一花,眼前竟失了白筱身影,竟連她的衣角也沒摸到,脖子上寒氣逼來,卻是被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頓時僵得一動不敢動。

  「叫他們住手。」白筱冷眼看著眼前混亂局勢,看了莫言一眼,微微一笑,不管他跟了什麼人,但與自已四年少年情分卻是當真的。

  馬蛋感到脖子上刀刃寒氣刺骨,嚇得面色鐵青,忙隨著她叫道:「住……住手!」

  莫言不在意馬蛋生死,卻迷惑白筱明明不會武功,為何能一招將馬蛋制住,馬蛋雖然可惡,但手上功夫並不算得膿包。

  「住手。」抬手喝止自已屬下,直定定的看著白筱,「你……」

  白筱也不解釋,只是看著他歎了口氣,「你哥哥傷勢很重,人事不知,也不知還能不能醒來。你娘照看著他,心裡也十分不好過。你也去吧,你娘看見你,一定會很開心。」

  莫言心裡一緊,急問出口,「他們在哪裡?」

  「去尋艾姑娘吧,她會告訴你他們在哪兒。」白筱輕舔了舔唇,現在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如果他能去尋艾姑娘,或許能脫離北皇的掌控,如果他被北皇用藥物控制,容華也定有辦法。

  莫言這些年來,對白筱的惱意瞬間洩去,只剩下少年時代的那份愛意,「小竹……你不恨我?」

  白筱微笑搖頭,「我欠你們莫家的太多,一世都還不清,還有什麼可恨的。」

  莫言胸口一燙,喉嚨即時哽住,半晌才出得聲,「這些話,以後慢慢再說,我帶你離開。」他為她投靠北皇,自那次下藥之事後,對北皇也有所懷疑,暗中調查,漸漸也知道了不少事。

  有一次北皇醉酒失言,竟說的是:兒子,你放心,你在白筱身上沒得到的,為父定代你了了這個心願,等她為我生下孩子,便要她與你同穴。

  那時他已然清楚北皇自已對白筱的渴望已經到了入魔覆髓的地步,絕非他所說的,是為父女之情。

  當時他差點沒活活氣死過去,對北皇存下的那點忠心蕩然無存。

  知道了這些,自然明白北皇說什麼將白筱給他便謊言,根本是北皇知道自已與白筱的兒時情份,不過想利用他們的這份情義,尋機誘白筱上勾。

  莫言對白筱是愛極,又恨極。

  不管是恨還是愛,都不能允許白筱落入北皇手中,只有對北皇的行動瞭如指掌,才能避免這一切的發生。

  馬蛋見白筱只顧著與莫言說話,手中握著的匕首微微離開他的脖子,頓時膽子一壯,突然一手飛快的推向白筱的手腕,另一隻手向白筱肩膀扣去。

  白筱眸子裡寒光一閃,手腕一轉,一聲慘叫劃開夜空。白筱身體一旋,避開從馬蛋手腕處噴撒出來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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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12: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54章 果子給大家拜年

  身體回轉過來,匕首仍抵了馬蛋的頸項,冷哼了一聲,「這是你自找的。」

  馬蛋萬萬沒料到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身手會快到這地步,更沒想到她下手之狠,舉手間便將他整個手掌削下,連眉頭都不曾皺一皺,痛得臉色煞白,一陣陣的暈眩,卻又沒能昏迷過去,捂了斷臂,哪裡還敢再亂動。

  白筱含笑瞥了愣杵在那兒莫言一眼,才收了笑,漠視向馬蛋,「我不殺,是想你給我帶個話回去給你家主人。」

  「什……什麼話?」馬蛋頭陣陣暈眩,強行支撐。

  白筱驀然抬頭向前面眾人道:「我說過,誰要迫我,我就從這兒跳下去,既然這個姓馬的不給我活路,那我便成全他。」

  她說到這兒,笑了笑,目光在火光下卻冰冷迫人,如冰雪在眾人身上浸過,薄唇牽動,揚起一絲嘲諷笑意,「不過你們聽好了,我是北朝二公主白筱,我死在這兒,你們大可回去找你們家主人領賞。」

  說完壓低聲音,笑著對馬蛋道:「我要你為背叛兄弟,禍害無辜百姓的付出代價,要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馬蛋懵懵的不明白她話中之意,但她每一個字,都像冰彈般敲進他心裡,死死包住,不由的打了幾個寒戰,愣愣的看著她,出聲不得。

  白筱轉頭垂眼看向身下黑不見底的火山口洞,低聲暱喃,來來去去也就是一世,與他已是無望,倒不如就此了結,彼此解脫,也正好還了風荻的一條命……

  莫言赫然驚醒,無暇思考她這身功夫是怎麼來的,知道白筱外表柔弱,內心卻比鐵石還硬,說出的話,一是一,二是二,極難有所改變,急變了臉色,「你別亂來。」

  白筱最後看了他一眼,手上用力,將馬蛋往莫言身前一推,縱身躍下。

  「小竹。」莫言發瘋一般撲到火山口,手指只觸到她一片衣角,眼睜睜的看著她往下墜去,腦中『嗡嗡』作響,整個人完全的傻住了。

  像有一隻冰冷的手,緩緩的將他的心一點點從他胸腔裡剝離出來,穿心的痛,鈍銼的從身體裡傳開,痛得身體慢慢捲曲,伏在火山口邊不住顫抖。

  目光呆滯,緩緩搖頭,低聲自語: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只是幻覺……她不可能在這裡,那不是她,那不是她……

  「白筱!」撕心裂肺的狂吼從身後傳來,絕然慘痛像是將這夜空生生撕開。

  莫言不及回頭,一個黑影從身旁晃過,毫不猶豫的直躍進火山口。

  恍惚中一切恍然如夢。

  ***************************

  白筱縱入火山口,急墜下去,被一股熱流捲襲著,身上赤辣辣的痛,這感覺竟似曾相似,眼前景致漸漸糊去,彷彿見到一隻美艷的火鳳逆風向她追來,勁風將它一身美麗的羽毛根根撥去,赤出的肌膚,被割出一條一條的血口,皮肉外翻,鮮紅的血滴隨風撒開………

  腦中白光閃過,抽心的痛從心間直竄四肢,自已害死的竟是親親的表哥。

  一口氣息哽在喉間……表哥……如果你當真是浴火的鳳凰,就不該葬身這火山谷底。

  回過頭,身下一片赤紅烈焰,哪裡有風荻的身影,淚自眼角滑落。

  表哥,對不起……

  慢慢閉上眼。

  隨著身體的下墜,從下面襲上來的熱浪一波燙過一波的衝擊著她,意識慢慢迷糊。

  又彷彿看見兩個人慢慢走近。

  一張俊逸儒雅的面容向她慢慢靠近:「怎麼會將這隻小狐狸捲進來,傷成這般模樣。」

  「奇怪了,以前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另一個引路人模樣的人望了望少年抱起的小狐狸,皺了皺眉,「天劫已經開啟,你再不進去,一旦門戶關閉,就再也出不去了。」

  「這隻小狐狸命在旦夕……能否勞煩仙友帶出去,交於藥仙救治。」

  「這……太子也知道上仙台的規矩,除了升做上仙,再無其他門戶出去,小仙實在無能為力。」

  「可是它像是誤入進來……」

  「對不住,規矩不能改,沒有時間了,太子請進去吧。」

  他微一沉吟,向她問道:「我就要進天劫了,如果我有幸留得性命闖過天劫,定送你出關,你可願隨我一起進去?」

  她望著那張冷寒的臉龐,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不可。」引路仙臉色微變。

  「為何不可?」

  「一個人的劫難與兩個人渡劫的難度是天地之別,它雖然只是一保小狐狸,可上仙台只認個數……就是一個人的難度,也沒幾個人歷過,何況是二人同渡。如果是本事高強仙人的與太子一同渡劫,自是不同,可是它……」

  引路仙瞥了眼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毛皮殘缺,遍體鱗傷,血液和泥土攪和在一起,髒得看不清毛皮,別說幫忙,能不能活到明天都難說。

  他不看引路仙,神色冷漠,又朝她問道:「進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怕不怕?」

  她年紀雖然小,但終是遠古神祇的後人,自然明白歷劫,意味著什麼,成則活,敗則亡。她不願跟他一起進去,留在這兒是死,進去也是死,倒不如死在這兒,省得害他過不了劫。然傷得太重,變不成人形,更說不出話,只能懵懵的搖了搖頭。

  他看著她那雙烏黑的狐狸眼,眸子浮上一抹淺笑,內斂的眸子內是叫人無法漠視的狂傲之氣,「一隻小小的狐狸崽子都不怕死,我何需懼怕,我們走。」

  她不是不怕死,是不願進去,見他要走,急得直搖頭。

  他將它抱緊了些,「你因為我啟動上仙台,才誤捲進來。卻寧肯自已死這這兒,也不願拖累我,我又豈能棄你不顧?」

  她愕住了,他能讀懂她內心所想。

  引路仙一旁看著,面露急色,「不過是只小狐狸崽子……太子何必……」

  他冷笑,「天地間萬物均有靈性,何分貴賤?」

  引路仙臉紅了紅,眼露慚愧之色,「小仙枉長了太子這些年,卻不如太子豁達,實在慚愧。」

  ***************************

  除夕了,果子帶白筱,容華,古越,風荻,莫問,小孤,曲崢,青兒給大家拜年了,祝大家兔年行大運,出門踩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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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1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55章 兔年大吉

  他這才笑了笑,臉色溫和下來,轉頭朝引路仙道:「可否請仙友在第一關出口處等我,引它出去?」

  引路仙點了點頭,忙道:「這倒是可以,如果太子安然過了第一劫,小仙定為太子開這個先例。」

  白筱看著那懷抱小狐狸慢慢走遠的欣長身影,眸子慢慢濕潤,唇角卻慢慢化開幸福的笑意,容華君……

  心中恍惚,慢慢迷糊,半迷半醒中聽見一聲聲嘶力竭的吼叫,是他……

  吃力的睜開眼,望著從火山口躍下的身影,對上那雙盛怒的眼,是她愛極的眼,即時驚醒,他是龍,受不得這地底的酷熱,心裡嘶聲叫著,不要下來,快回去……快回去……

  張了嘴,卻一個字也叫不出來,心急如焚,望著那雙眼,淚止不住的湧出。

  「白筱,你敢尋死,我化成厲鬼也要去地下捉你回來。」地底湧上的赤熱將他緊騍裏住,肌膚瞬間乾裂,渾身的血液像是要被蒸乾。

  顧不上渾身裂痛,雙足不住蹬向石壁,加快自已下墜之勢,強烈的火灼之氣迎面撲來,彷彿將他的全身的血肉一同扯去。

  白筱癡愣的看著,卻出不得聲,阻止他,心痛如絞。

  看著他漸漸靠近,眼裡的痛楚漸漸轉為絕望,他根本抵不住地底的烈焰,他只要墜入地底,便會被葬送性命。

  呼吸漸漸窒住,心裡不住的喊:回去,回去……

  又一波巨熱襲來,瞬間將她包襲住,眼前一黑,眼前失去了一切景象,只感到身體被烈焰慢慢包裹。

  容華,回去,還有若兒要你撫養……快回去……

  黑暗中聽見有人輕喚:小竹,別怕,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莫問……白筱尋聲望去,能見的只有一片黑暗……莫問,你在哪裡?

  小竹,別怕,再忍忍,我不會讓你有事……

  一定要挺住……

  莫問……白筱焦急的尋找,卻什麼也看不見,能感到的只有火焰灼身的刺痛。

  驀然一聲鳳鳴,她被捲入一雙結實的手臂攬進懷裡,身體一軟,昏死過去。

  ***********************

  容華眼見白筱墜入地底烈焰,人到了絕境,反而冷靜下來,猛的將手中長戟戳向石壁,暴發力道將他急送向前,一把拽住她飄起的一方衣腳。

  心裡『砰砰』亂跳,升起一抹希望,手臂用力,猛的回收。

  然被烈焰烤過的面料焦脆不堪,一受力,便應手而裂。

  他手中拽著那角衣料,看著白筱被烈焰包覆,雙目赤紅,火光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卻是殺氣迫人,嘶吼一聲,「筱筱。」

  薄唇一抿,蹙緊眉頭,不理不顧的衝入烈焰,他不信救不出她,他不信……

  烈火灼開他的肌膚,像是要熬化他的骨骼,極致的痛破去身上的封印。

  一聲龍吟自喉間溢出,竟化出真身,渾身的龍鱗翻捲,慢慢焦去。

  他忍著焚身裂骨之痛,在地火中穿梭尋找,放眼儘是一片赤紅,哪裡有白筱的身影。

  頭慢慢的暈眩,眼前赤紅漸漸轉黑,就在他感到自已將在這地底化成灰燼之時,眼前一亮,隨著一聲鳳鳴,一隻艷紅的火鳳沖天而去,一抹白色衣袂與鳳尾相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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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56章 焚身之痛

  容華望著那抹衣袂,渾身一震,絕望之心剎時重新燃起希望,再看那只沖天而去鳳凰,呼吸頓緊,浴火之鳳……風荻……他竟衝開了封印。

  如果那樣,他的記憶自然恢復,就算再險惡的環境,他也不會棄白筱而不顧,緊著的心驟然放鬆,定定的立在火焰中忘了動彈。

  直至身邊熾意退去,只剩下渾身火辣辣的痛,才警醒過來,覆裏在身上的火焰已經漸漸熄去,只有腳底被火焰烤得發紅的地面仍巴心巴肺的燙著他的腳底。

  心頭不由的又緊縮起來,這等高溫,他拼著三萬年的修為才沒被化去,不知白筱是什麼仙魂,受不受得這熱,如果她是花木草精,就算肉身沒化盡,仙魂也是去得差不多了。

  四處望去,哪裡還有風荻和白筱的身影,就算被燒成灰燼也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化得一根骨頭也不剩,卡在嗓子眼的心,頓時落回胸腔。

  細看石洞一角,那裡有被挖掘過的痕跡,周圍連地火殘苗也盡數熄去。

  眸色略沉,果然沒有托錯人,風荻就算轉過世,重新為人,仍如以前那般固守信用,並沒將珠子棄在這洞底便算完事。

  這地底被長年不熄的地火烤得堅如鐵石,不知他用什麼辦法,掘開腳下硬如鐵石的土地。

  不管用什麼辦法,自是沒少費力氣。

  珠子極致的陰寒之氣,快速降去地下的溫度,地火漸漸熄去,但洞中長久焚燒熱度一時半會兒卻是難減,將他體內水分一點點蒸烤乾來。

  這一趟對喜水不耐旱的龍而言,就如同炮烙之刑。

  鼻息間儘是自已身上散發出來的焦臭之氣,每動一下,渾身烤酥了的龍鱗便磨擦著被灼傷的肌膚,劇痛難忍。

  身體越來越軟痛無力,呼吸也難順暢,再呆下去,這火焰山真成了他的葬身之地。

  擺動龍尾,提氣向上飛躍,然身體僅離了地面一丈左右,便又重新重重跌落下去,每個骨結都像要被跌散開來,痛得在地上扭曲翻滾。

  身體過處,壓滅了殘餘火苗,火焰初滅的熱氣盡數灼進他的身體,令他越加痛不堪言。

  欲掙扎起身,卻任他如何用足了力氣,身體沉重得離不得地面半分。

  良久,他再提不起一絲力氣,停了下來,不再掙扎,任身下如同燒紅的焦炭般的地面,灼著他的後背,靜望著頭頂洞口那小塊夜空中的繁星,有淚至眼角滑落。

  如果就這麼去了,便再無下一世。

  他不怕死,只是死之前不知白筱的生死,更不知她腹中孩兒如何了,他不甘心,更不能瞑目。

  強忍後背像是灼入心肺的劇痛,略作調息,重新騰躍起身,然仍是不過丈餘便又自摔下。

  隨著體力的盡速減弱,越來越無法平衡下墜時的身體,一次比一次跌下的更重。

  一次又重重的跌下之際,耳邊傳來一聲冷哼,抬頭望去,頭頂懸著一隻火鳳,一身羽毛也被灼得焦損難辯真容,頭頂鳳翔也盡數燒去,只剩下一小截焦黑的羽毛桿子,多處露出焦爛的肌膚,實在是狼狽不堪。

  然它一身殘損之羽,絲毫不損它低頭瞥視著洞底抵死掙扎著的青龍的傲然之氣,「原來還沒死,你的命當真硬得很。」他口氣冷淡,帶著強忍著的怒氣。

  「原來火鳳也有被火燒的一日。」容華冷聲打趣,吃力盤坐起身,「白筱呢?」

  二人在九重天時,從一萬多歲便開始相爭相鬥,對方的狼狽相沒少看,但弄到這副慘相相對,還是頭一回。

  風荻腿傷未能好盡,靈氣大損,下得地底,竟抵不得這將要噴發的火山高熱,被地火化去封印,灼出真身,殘魂之驅,沒有足夠的靈力護體,被地火反噬,險些喪命於此。

  又見白筱從上頭躍下,更是心魂俱飛,又無力躍出火焰包裹,搭救白筱,心裡之急,更勝過被烈火焚身。

  再見容華躍下向白筱施救未果,更生絕望。

  將墜入地火,已然暈厥的白筱接住,高舉過頂,但又哪能完全讓她避過地火焚身?

  好在不知何故自已離體的那脈主魂魄及時附體,才逃過此劫,帶了她衝出火山洞口。

  想著這一切拜他所賜,如果不是他要埋那見鬼的珠子,如何能弄成險些命喪於此,更想著白筱這一路上背著人為他傷心落淚的那副形容,真恨不得加一把火將他燒死在這裡。

  又見他弄到身無完膚,去了大半條命,仍一派泰然冷寒之態,鼻子裡『嗤』了一志的,鳳眸裡怒意更盛。

  「你有什麼資格問她?」

  容華淺笑不答,有沒有資格,他自已清楚,無需向旁人解釋,「她可好?你為何去而復返?難不成是不捨得我死?」

  風荻怒不可遏,展翅向身下青龍扇去,聲如千年寒冰,「救你?我恨不得看見你死在我面前。她就要死了,懸了半口氣,還非要我來救你,虧你還笑得出來,天地間再也尋不出比你更冷酷無情的人。」

  唇邊的笑意在容華唇邊僵住,被烤得沸騰的血液暖意冷了下去,身體固然被灼得滾燙難熬,體內卻如蓄了千年的玄冰,凍得他禁不住的顫抖,「你說什麼?」

  「她身體極度虛弱,受不得這地火焚身,快死了。」風荻鳳頭偏側,抵住湧上的淚,佈滿血絲的眸子紅過地底餘燼,白筱生產前便被那珠子折騰得去了半條命,生了孩子後,更是一路顛簸,無片刻好好休息調養,便遇上這擔子事。

  他想著這些日子來的種種所見,白筱那張削瘦憔悴的面頰在眼前飄過,像有千萬把剪子在心口絞過,痛得呼吸一窒。

  將牙關一咬,她這麼活著,倒不如死了活青丘的好。

  容華面色一寒,清冷的目光象刀刃刮過,聲音更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雖然他不知道風荻為何對白筱情有獨鍾,但他讓風荻恢復記憶,就指著他能衝破封印,增加靈氣,以他對白筱的情意,關鍵時刻不會棄白筱而不理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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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57章 龍鳳相鬥

  既然白筱命在旦夕,他卻不去設法救治,還來這裡晃悠,怒氣衝冠而起,失了平時的淡定從容。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救她,卻來這裡?」

  「她懷有身孕,你卻讓她帶著那該死的珠子,長途跋涉,孤身上路。而你自已卻在宮中與美人風流快活,做得出這等事的人,又豈能在意她的生死。」

  風荻漂亮的鳳眸發出蔑視的光芒,「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以為你可以瞞天過海?我告訴你,從頭到尾她都知道,她根本就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容華喉間微哽,吞嚥了一下,這些誤會只有向她當面解釋,或許還能讓她釋懷。

  迫自已冷靜,現在重要的是見到她,其它多說無益,「她在哪裡?」

  風荻冷哼了一聲,「我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裡,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會再讓你碰她一下。我也不會再讓她看你一眼,徒增痛楚。你不必奢望,我並不是來救你的,只是想看你死了沒有。雖然看你還活著,很是失望,不過,以你現在這樣子……」

  他掃過容華無一處完膚的龍身,抬頭望了望頭頂出口,搖了搖頭,聲音帶了些暢意,「想出去,是不可能了。你在這時怕是也熬不到天亮,就在這兒慢慢享受吧,恕我不陪了。」

  說完朝上急飛而去。

  「白筱如今到底怎麼樣了?」容華一顆心七上八落,胡亂蹦竄,就是不著邊際,風荻的話他不願信,卻又無法全然不信,心裡急不可耐,也痛不可耐。

  風荻盤旋了一圈,回過頭,蔑笑道:「你以為我此時還有心情與你編排說笑?」

  飛到洞口又自折回,「對了,還忘了,你是殘魂,這一死就魂飛魄散,與她也再無來世。而我絕了這一世,卻可以與她再聚,所以我巴不得她快些去了這一世,這也是我不設法帶她救治的原因。」

  「你……」容華怒不可遏,渾身血液像是要崩裂血管,破體而出。

  風荻眼角鳳尾聲微斜,漠視容華怒極的咆哮,「只不過一定要讓她在死之前知道你徹底的完了,才能死了對你這條心,你現在沒死同死了,也差不多,我可以回去給她回話了。」

  「你以為過了一世,一切當真就能抹去嗎?」容華仰面,曈眸漸蒙,如果只要過了一世一切可以抹去……自已與她何需如此。「只要你救她,我便不再出去。讓她在這一世將我淡去,來世也可以得到安心。」

  風荻目光緊迫著他,默了一陣,「你是真心愛她?或許你根本是知道自已出不去,才說這些話來激我帶你出去。」

  事到如今,容華反而看得開了,心平如止水,淡然道:「另有一事,便是……活屍……雖然你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再理會這世上之事,但這些百姓何其無辜。

  我逆天而行,被視為公敵,就連我父君都只能避而遠之,他們固然不會信我,更不會答應我任何條件,但是你可以帶碧珠回去,尋著你父皇,我父君和白止帝,以及那些散去的神祇,聚多方神祇之力,迫他們查明碧珠的命宿和魂脈,一切便可以分曉。

  白筱和這些無辜百姓,就交於你了。」

  如果對方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那風荻根本全無顧慮,就算將他殺死於此,也全無愧疚之心,偏偏這人竟凡事以他人為先,從不考慮自已,這樣的他將風荻內心深處的怒火和矛盾煽到極點。

  容華越是無謂,風荻越憤怒,冷哼了一聲,「既然你有托,我與你一萬多年的相鬥之情,不能不應。」

  「多謝。」容華神情越加泰然,竟輕吁了口氣。

  「碧珠,我會帶回去,請求我父皇和姑父聯手龍君及其他神祇,迫那些頑固不化的老頭查上一查,還這天下一個太平。不過……」風荻的一抖身上焦黑灰燼,蔑看向他。

  「不過什麼?」容華感到身上越來越痛,好像連骨頭也要焦去,越來越難以支撐。

  「不過白筱我不會救。」風荻勾唇淺笑,「你該知道忘魂丹這東西,越是愛極,越是有效,我帶她回去,只需一丸忘魂丹,她會將你忘得乾乾淨淨。就算以後她無意中逛到了九重天,聽見了龍君太子的事,也只會當作別人的故事來聽。」

  容華黑不見底的瞳眸,驟然一縮,怒意如山洪爆發般直湧上來,再無法壓制下去,他絕不能讓白筱死去,她腹中還懷有自已的孩子,一股強大的力量如同激流般湧遍全身,瞬間將他軟無氣力的軀體灌滿。

  「風荻,你做得過了。」

  話落,一聲龍吟,身體直躍而起,向洞口飛躍而出。

  風荻暗鬆了口氣,崩緊的身體瞬間鬆了下來,視線掃過自已那身殘缺羽毛,仰望洞口,苦笑了笑:自已這副模樣,豈能還有力氣扛得動你那該死的斗大龍軀。

  如果不是這樣相激,你又豈能出得了這火山底。

  你固然可恨,但這世上少了你這麼個對手,將會何等無趣……

  近二萬年的相鬥之情,又豈能說棄就棄?

  不過白筱卻是不容你再見的,我不能再讓你傷害她。

  見容華騰飛之勢在洞口微頓,眉頭一皺,也是一聲鳳鳴出口,展翅飛上,在他身下猛的一撞,令他再次借力騰空而起。

  洞外兩軍相對,子涵的兵馬有備而來,而莫言這邊兩隊人馬本就離心,馬蛋重傷,更是軍心渙散。

  再加上小孤接到消息,帶人前來相助,子涵那邊更是如虎添翼,將莫言的人馬沖得潰不成軍。

  又在這時,聽火山中發出龍吟鳳鳴,回頭間,見有龍鳳雙雙從火山洞中騰飛而出。

  世人只聽聞有龍鳳一說,可是又有誰當真見過?這時見到,剎時間驚得呆了,全然忘了自已還在與人搏命之中,紛紛跪地,朝著那雙龍鳳磕頭。

  只有莫言靜望著那只飛過的青龍,腦中亂成一團,低聲輕喃……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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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58章 風荻的抉擇

  容華飛出火山口,回頭朝緊隨身後飛出的風荻感激一瞥,再看身下二軍陣勢,子涵的人馬已然佔了優勢,無需擔憂,辯認方向,朝著山林深處急飛而去。

  既然風荻是真身帶白筱離開,必不敢在常人可以到達的地方落腳。

  從他帶白筱飛出火山口的方向來看,便該在前面山谷附近。

  風荻跟隨在他身後,暗暗著急,如果再過去一個山頭,便能尋到白筱。

  鳳眸一窄,向他急飛過去,雙爪朝容華龍脊踩去。

  容華側身讓開,心裡暗喜,這麼看來,方向是對了,要不然風荻也不會貿然出手。

  他被地火焚得體無完膚,加上體力消耗過大,現在騰空已經是靠著想見白筱的那股毅力強行撐著,而風荻的來勢又猛,雖然險險避開,卻是再難支撐。

  身體斜斜的便要下墜。

  風荻一擊不成,扇動翅膀,帶著強風向容華刮去。

  風過之處,每片落葉在容華身上捲過,都如同一把利刃削過,痛不堪言。

  翻身過來,正要回擊,天空雲層中擊下一道天雷,正中他的眉心,劇痛瞬間化開,眼前一黑,人事不知,重重的跌落下去。

  風荻陡然一驚,背脊冷汗滲出,是九重天雷……

  仰頭望去,天上雲層慢慢合攏,隱隱可見龍君的臉龐在雲層後消失。

  急飛下地,探向容華鼻息,尚有氣息,只是眉心處多了一點血紅封印,暗鬆了口氣。

  扇動翅膀,捲起附近落葉,將容華的龍身蓋去,重新飛起,在他頭頂盤旋了一圈了,確定這地方不可能有人前來,才深看了那堆隆起的樹葉一眼:你只道天地間再無人敢與你牽扯上關係,卻不知你爹到現在也沒肯放棄你。

  輕歎了一口氣,向前方山林飛去。

  容華逆天而行,如果再用真身在人間做下什麼,那當真將萬劫不復。

  他被焚出真身,也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的事,龍君如果不是時時刻刻關注著他,如何能在上天尚未察覺之時便及時趕來。

  雖然可以暫時的瞞天過海,但終會遭以反噬,如果不是對兒子愛極,又怎麼肯忍受兒子逆天的反噬之苦。

  風荻雖然不及容華傷重,但身上的傷不輕,飛了這一陣,又幾番動用真氣,也是筋疲力盡。

  一路飛行下來,也再難支撐,眼看快到地方,落了下來,化出人形,靠了身邊樹桿,喘息不止。

  眼前一亮,一團耀眼的紅光攏著一個人出現在眼前。

  他手掌遮了眉眼,避開強光,半睜著眼望了過去,心臟即時提到了嗓子眼,眼角自帶的媚意消失的無影無蹤,站直身,「父皇。」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皇-炎皇。

  炎皇冷哼一聲,「虧你還認得我這個父皇。」

  風荻喉頭滑動,垂了眼,「孩兒不辭而別,是孩兒不對,可是……」

  「沒有可是,跟我回去。」炎皇眼裡燃著怒火。

  「孩兒已經捲入這場命格,回不去了,除非這場命格到頭。」風荻抬頭看向他的父親,「孩兒也不願回去。」

  「沒有回不去的,我炎皇的兒子,還有誰敢說東道西不成?來去頂多去了你這一萬多年的修為,你才多大?不過三萬來歲,何必在意這一萬多年的修為。」

  「父皇,孩兒不是在意這一萬多年的修為……」風荻深吸了口氣,頓了頓才接著道:「反正孩兒不能回去。」

  炎皇眉頭一皺,「為父知道你放不下筱筱,不過你也知道筱筱不過是這一世捲進了容華的命宿,容華逆天已經回不了頭,再過些日子,命格一破,筱筱自然就結了這一世,回到青丘,你們自小感情就好,到時為父向你姨父提親,娶她過門,你多疼著她些。她和容華不過是凡塵的一世孽緣,豈能比得你們從小到大二萬年的感情,時間一長,她自會把容華給忘了。你又何必在此糾纏不清?」

  風荻苦笑,如果當真只是這一世的孽緣,他何需如此,然而開天眼所見,豈能告訴父親,「父皇不是一直想孩兒堂堂正正的贏容華一場,就讓孩兒在這一世與他一爭高下。」

  「這都什麼時候了?容華是逆天之罪,到頭來,終逃不過一個魂飛魄散,他可以什麼都不要,根本是破罐子破摔。這樣的人,你如何與他爭?「炎皇見他頑固不化,氣不知打哪兒出。

  風荻面色不變,眼裡沒有絲毫回轉的神色,「孩兒心意已決。「

  炎皇面色驀然冷了下來,「好,你既然決意如此,我就成全你。「

  風荻看著父皇掌心泛紅,慢慢聚起一團紅光,臉色大變,慢慢後退,慘然一笑,「如果這也是父皇的決意,孩兒寧肯就此魂飛魄散。「

  「你……」炎皇逼視著風荻,窄長鳳眸幾乎噴出了火,身體氣得發抖,五指一握,將掌心的那團紅光,生生握住,「你說什麼?」

  風荻毫不迴避的直視著父親眼眸,「容華逆天而行,難道當真沒有回轉的餘地?只要剝了他的記憶,令他安安分分的過下去,消了身上銳氣,認了錯,該罰的罰過,這事也就了了。可是為何龍君寧肯他走向魂飛魄散,也不剝了他的記憶,讓他委曲求全的活下去?

  容華一路判決下來,龍君未出聲求過一次情,也沒對容華做過任何要求。

  他這麼做,當真是想與自已的兒子撇開嫌疑,才對他不理不顧嗎?

  那是龍君不願自已的兒子失去本性,這只是其一。

  其二,龍君明白,萬劫之痛可忍,失心之痛卻不可忍,如果容華失了所有記憶,整個心空去,他還有什麼想念活下去,拿什麼來撐下去?」

  風荻眼裡慢慢蓄了淚,任淚在眼中滾動,也不避開父親的眼,「龍君尚能明白這個道理,失去過心愛的女人的父親難道還不能看透嗎?

  孩兒已經失了一次心,您真忍心讓孩兒如行屍走肉般活下去嗎?」

  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直敲進炎皇心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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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4: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59章 誰的錯

  對風荻的質問,炎皇沒如風荻所料的大發雷霆,反而默默不語,半晌握著拳的手,一用力,那團紅光在掌中消逝。

  仰面看向天空,這一切都是自已做下的錯,卻要孩子來承受,眼裡也慢慢濕潤,「你當真心意已決?就算魂飛魄散也不後悔?」

  風荻將頭一頭,「絕不後悔。」

  炎皇深看著眼前與自已酷似的年輕臉龐,這是自已唯一的兒子,難道當真要白頭人送黑頭人?

  深吸了口氣,忍著不讓淚流下,慢慢點了點頭,「在凡間,仙術不可再用。」

  風荻崩緊的胸口頓時一鬆,眼前紅光一閃,已失了父親的身影,雙膝一彎,跪了下去,朝天仰望,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才起身向山谷深處而去。

  炎皇站在雲層後,望著蹣跚而行的兒子,心如刀割。

  一隻手掌握了他的肩膀,回頭卻是龍君,「你……」

  龍君朝下望了一眼,深歎了口氣,「由著他們吧。」

  炎皇赤紅的眸子又聚上怒意,一掌拍擊過去,「你兒子闖的禍,卻叫我的兒子陪上一條命。」

  龍君不閃不避,生生受了他那掌,遠遠跌飛出去,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炎皇在怒頭上,那掌用足了全力,尋常仙人如果受上這一掌,足已送了命。

  望著龍君飛出的身影,臉色大變,急趕過去,蹲下身查看,焦急之情不掩,「你為何不避?」

  「我們從兩萬歲便開始鬥,都幾十萬年了,還沒斗夠嗎?」龍君閉眼略作調息,捂著胸口艱難起身,「因犬子讓你兒子受到牽連,我對不住你。」

  說完慢慢轉身,走出幾步,又回頭睨了炎皇一眼,「綺琴嫁我並非因宛晴做下的錯事與你賭氣,實在是我們以為那一戰,你魂飛魄散,再也回不來了,而邪魔迫近,如果沒有我們龍族夫妻雙修的天網,護不下這九重天……能及得上我的修為,與我雙修的唯有綺琴……」

  他望著對面那個男人,苦笑了笑,她嫁了他,可是這麼多年來,她心裡幾時忘記過這個男人,「謝謝你這些年來善待宛晴。」

  炎皇薄唇輕抿,眼被湧上的水霧迷住,看著龍君欣長的背影蹣跚走遠的身影慢慢迷糊。

  深吸了口氣,是自已對不住宛晴,那時她還不到三萬歲,懂得什麼。

  那時邪魔當道,父皇和母后領兵鎮守九重天,將他托給好友-當時的龍君撫養學技。

  他,龍君太子,綺琴從小一起長大,綺琴與龍君太子是表兄妹。

  他和龍君雖然自小相鬥,卻情同手足,後來年紀漸長,他和綺琴相愛,卻不知龍君也愛著綺琴。

  龍君太子看著他們相愛,將自已的情感埋得極深,深到竟讓他們一直未能發覺。

  他和綺琴順理成章的定下親事。

  不想父皇戰死,身為炎皇太子的他,自要去挑起父皇的重擔,與綺琴約定,等他回來,他們就成親。

  離開前夜,在給他踐行時飲多了兩杯,他的酒量本來就淺,加上喪父之痛,情緒低落,便醉得一塌糊塗。

  龍君太子唯一的妹妹宛晴這些年來總跟在他們屁股後面,他卻一直沒有察覺,這個被他們視為孩子的小丫頭,不知什麼時候偷偷的戀上他。

  那夜想著他就要走了,以後怕是再也見不著,偷偷溜到他房中照顧醉酒的他。

  他迷糊中忘了東海發生異情,綺琴臨時接了令去了東海查看。

  將宛晴當成了綺琴抱住。

  宛晴年紀還小,對他又是愛極,又怕又喜中連叫喚都不敢。

  他糊里糊塗的與她做下錯事。

  等第二天酒醒方才記起酒醉中所做的事。

  然離開在即,沒有時間去理會。

  不想只是一夜,宛晴懷上孩子,這才東窗事發。

  錯事是他做下,她卻在他離開後,生生的自已認下,硬是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皇家女兒未婚先孕,還沒有男方相認,是何等恥辱。

  結果被龍君逐出家門,任其自生自滅。

  一個才不到三萬歲的小丫頭,那時的處境是何等淒慘可想而知。

  好在她有個好哥哥,偷偷將她收藏在雲霧山,布下雲障,遮去天眼,偷偷生下孩兒。

  孩兒出世,祥光射出,直穿上九重天,偏那孩兒與他長得一般無二,那事便再也瞞不下去。

  綺琴一怒之下,給他捎來解除婚約的文書。

  大敵壓來,他情緒低落,重傷墜下九重天,恰巧跌在雲霧山,被宛晴所救。

  等他醒來,看著宛晴和那孩子,不知是何種滋味。

  雲霧山被龍君太子布下雲障,上天眾神尋不到他的蹤影,以為他魂飛魄散了。

  不久便聽見九重天傳來龍君太子與綺琴大婚之事。

  他怒不可遏,不顧傷勢嚴重,急趕上九重天,終是晚上了一步,他們已經完婚。

  那時的他真如九重天塌了一般失了魂,一個人回了姜水。

  宛晴懵懵的抱著孩子跟了去,任他怎麼罵,怎麼趕,就是不走,自已尋了間矮屋住下。

  既不哭,也不鬧,只是為他洗衣做飯,默默的守著他。

  她送去飯菜,他摔了,她便重做,他摔十次,她便做十一次,沒有一句報怨,就這麼守著。

  他自暴自棄,不肯治傷,她便設法迷昏他,給他上藥裏傷。

  等他醒了,扯去她為他裏著的崩帶。

  她也不惱,到了該上藥的時間,便再設法將他迷去。

  這樣反反覆覆,雖然傷口不時被重新拉扯裂開,但終是慢慢好轉。

  傷好了後,便便又醉酒澆愁。

  她也不勸,只是採摘仙果偷偷放入酒中,讓他不管喝再多的酒,只會醉,不會傷身。

  孩子太小,要哭,她便想著法子哄,硬是不讓他的哭聲吵他,讓他心煩。

  如此一年,兩年,一百年,一千年的過去。

  直到有一次,他被人一巴掌打醒,睜開眼卻是與他有同樣的模樣的小小孩兒坐在床緣上衝著他笑,胖乎乎的小巴掌,不住向他拍來。

  那純真的笑,剎時間讓他感到久違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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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6: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60章 血脈之情

  炎皇伸了手指去拭他小嘴上溢出的清口水。

  小孩兒『咯咯』笑著,兩隻小手,抓了他的手指便往嘴裡塞,動作麻利得很,小小的牙一點點咬著他的指關節。

  他靜靜的看著,冰冷迷離的眼,慢慢聚上暖意,嘴角漸漸化開一抹淺淺的笑。

  指間微微的刺痛讓他死去千年的心,慢慢甦醒。

  「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兒見他同自已說話,含著他的手指停下吮咬,歪著頭將他看了一陣,興奮的將兩條赤著的小胖腿一蹬,哈的一笑。

  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腳踹在他鼻子上,他竟不惱,抬手握了他蹬在他鼻子上的小胖腳,拇指輕撫他極為細嫩,幼滑的腳背,用自已都不知道的柔和聲音道:「原來還不會說話啊。」

  這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宛晴所生的孩子。

  姜水的人都怨她破壞了炎皇的婚約,對她極是冷淡,她的孩子自然無人問津。

  這一千多年來,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人陪他玩耍,這還是第一次與母親以外的人玩耍。

  這時被握了腳,腳背被搔得很舒服,高興得又是蹬手蹬腳的『哈哈』一笑。

  一雙溜圓的鳳眼將他看著,見他不再說話了,又開始咬含在嘴裡的手指。

  炎皇將小孩兒靜靜的看著,心進而某處慢慢的塌了下去。

  這孩子只要看上一眼,也知道定是他所出。

  天生具有的父子情油然而生。

  凝看著那張與自已酷似的小臉,也不取出被咬痛的手指,由著小孩兒沒輕沒重的咬著。

  宛晴端瞭解酒湯進來看見,嚇得小臉蒼白,忙放下手中解酒湯,撲到榻邊,抱了孩兒。

  偏偏小孩兒將他的手指咬得甚實,她也不敢硬拉扯。

  既怕傷了孩兒的剛剛長出的小牙,又怕傷了他的手指。

  越加害怕的小臉煞白,哆著唇,不住的道歉,說不知孩子怎麼進了屋,爬上了他的床。

  他看著她驚惶失措的將剛剛會爬的孩子抱在懷裡,原本紅潤的小圓臉,尖得只得巴掌大小,她才三萬歲。

  心裡生出一股酸楚。

  別家三萬歲的小姑娘,還在爹娘懷裡撒嬌,而她……

  這樣的女人叫他還有什麼話可說?

  錯的是自已,她們母子何錯之有?卻為他生生受了這許多的委屈。

  想著這一千多年來對他們母子的冷淡,愧意湧上。

  不久後,他宴請了各路神仙,與她成了親。

  算是給了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他這麼鋪張又哪能沒有別樣的意思。

  他是想做給另一個女人看,如今想來,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如今這孩子,隨了他母親的那份癡,又隨了自已的這份任性妄為,又能怪誰?

  風荻身上記載了宛晴對自已過往辛酸。

  將對自已所的隱忍都化成愛擱在了孩子身上。

  那時在雲霧山獨自產子,傷了元氣,這以後便再沒有過生育。

  如果孩子有什麼事,叫宛晴如何承受得起。

  炎皇長歎了口氣,逕直朝著姜水而去。

  ***************************

  其實這本書的幾個男主,都是我極愛的,用心去寫的,可以說他們每個人,都凝聚著我對他們的憐惜。

  我真恨不得將他們寫活了,從文字間飛出來,生生的立在我面前。

  回想寫文這兩年多來,總是很用心的去塑造每一個人物,從(俊男坊)裡的末凡、弈風、謹睿、佩衿、慕秋、冥紅、離洛到這裡的容華、古越、風荻,無一不是我真心去愛的。

  時常會覺得他們是活的,並不只是在紙墨之間。

  有時想起來,都不知自已是為了寫故事,還是為了他們在寫。

  對了,還有(招個神仙當夫婿)裡的楊戩,(名門秀色)裡的子佩都是我所喜歡的。

  我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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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26: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61章 為什麼不是女人

  風荻走進山谷,山谷幾面環山,十分溫暖。

  轉過樹叢,便見白筱無力的躺在一塊大青石上。

  六子化成的小白狐正捲著一片比自已還大的梧桐葉,盛著水給她餵食,葉子太大,裡面的晃蕩,不時失去平衡,水注就難免的會濺到白筱面頰上,順著臉龐流過一邊,濕了她的頸邊髮束。

  風荻眉頭一皺,大步過去扯了六子一邊絨絨小耳,將他提開,擲於一旁。

  葉子翻開,剩餘的溪水淋了它一身,順著柔軟的絨毛滑下,將它蓬鬆的毛髮一束一束粘起,很是狼狽。

  風荻心裡頓時舒暢,「濕了一身,可還舒服?」

  六子氣惱的拋去梧桐葉,甩去身上水滴,瞪向正將白筱扶起的風荻,「喂,我幫你照看她,你卻這般對我。」

  他恢復了記憶,原不如失憶來得和善。

  風荻細長的丹鳳眼微抬,瞥了六子一眼,「她是你親妹妹,難道不該?」

  六子頓時結舌,片刻後,氣又壯了,道:「自是該,但你也不該這般對我。」

  「此處又沒外人,你化成人形不好?偏偏這般上蹦下竄,又怎麼照看得好人?」

  六子又是一愣,她要喝水,自已便去弄水,照看的也是極好,與化成人形並沒什麼兩樣。

  不過聽他這麼說,倒真像自已不夠誠意,身子一旋,當真化出人形,卻是仙家真身,不再是為了掩人耳目的道士模樣。

  白袍,闊袖,一頭墨黑長髮,如瀑一般洩下,順如絲緞,兩鬢髮束鬆鬆挽著,攏於腦後,合成一束編成辮,用把碧綠的小髮梳別著,便再無裝飾。

  發尾無風自動,免不得又生了些飄逸。

  肌膚賽雪,眉目如畫,狐狸杏眼漆黑一點,單看這張臉,當真與白筱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白筱更柔媚些,而他另有一股灑脫之態。

  風荻看著他有片刻的失神,暗歎,當真是一胎所生,一公一母也能像成這般。

  六子被他看得週身彆扭,變了臉色,退開一步,將手護在胸前,「你……你可別亂想。我就知道在你這色情魔前化不得人形。」

  風荻嘴角一撇,自戀到這程度,也是世間少有。

  臉一沉,細長的眼角被挑得越加的長,風拂了耳邊髮束,半掩了紅唇,明明是個男人,卻天生媚骨,比春花更艷上三分。

  六子一時間看得癡了,輕歎了聲,「你怎麼不是女子。『

  風荻的臉越加的黑了下去,叫人不要亂想的不知是誰,視線掃過六子那張精巧的唇,憶起那日他化成小白狐鑽進他的衣袍,狐狸嘴緊貼著他那處的情形,初初覺得是只小狐狸,也沒覺得什麼,這時眼前立著的是個真真正正的男人,就不是味道了,後悔讓他化出人形,臉臭得看不得,「你為何不是女子?「

  六子見他定定的看著自已的嘴,不自在的舔了舔唇,也想起那日這事,頓時覺得鼻子和嘴都粘巴粘巴的,雪白的臉『騰『的一下漲得通紅,捂了嘴,「你……你……你當真變態的。「

  風荻鼻子裡哼了一聲,「你如果是女人,哪來這些屁事?」如果他是女子,風荻臉上也燙了燙……

  六子嘴角一抽,瞅了白筱一眼,慶幸自已不是女子,做女子做成這般,他寧肯打一輩子的光棍。

  風荻不再理他,看向懷中白筱,「你感覺如何?」

  白筱被火灼傷,喉嚨也如火燒一般的痛,艱難開口,「他……」

  六子帶了些幸災樂禍的抱了胳膊看戲。

  風荻深吸了口氣,強忍了氣,隨即一笑,「如果我說他死在下面了,你是否可以將他捨了?」

  白筱兩眼頓時一直,然只過了一會兒,便輕吁了口氣,滿足的笑了,「活著就好。」

  「不是說他死了嗎?」風荻眉心象聚了團烏雲。

  「我知道你哄我的。」白筱半瞇了眼,只要稍稍一動,渾身上下無處不痛,自已都傷成這般,他是水屬的龍身,更不知會傷成什麼樣子,心中如油煎火沸般的痛,卻沒再開口多問他的情況。

  風荻愣了愣,唇邊的笑略僵,「你怎麼知道?」話說出了口,便開始後悔,這不明著承認自已哄騙了她,容華並沒有死去,又給她心裡留下想念。

  白筱偏頭去看他唇角,「你氣極了,就這麼笨,這麼笑著的時候,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

  風荻與六子快速交換了個眼神,唇張了張,過了好一會兒才試著開口探問,「你……記得我?我說的不是現在……」

  白筱唇邊噙了笑,不答,過了半晌才歎了口氣,「我刺你一刀,害你差點喪命,你不怪我嗎?」

  「我自是不惱的。」

  風荻眼睛一澀,差點掉下淚,她記得自已了……

  「難不成藥仙做藥造假?」六子湊了上來,鼻子貼鼻子的將白筱看過,一打響指,「下次回去叫藥仙老頭兒,貢獻些仙丹出來,否則就去捅了他這老底,讓他丟臉丟到九重天去。」

  白筱啐了他一口,「你是嫌爹爹沒扒了你的狐狸皮麼?」

  六子不以為然的翻身坐上她身邊青石,「要不然,你下趟火山,怎麼就什麼都憶起了?」

  白筱將嘴一扁,「要不你也下去滾一滾,沒準也能把爹爹給你打下的封印給解了。」

  六子眼前浮過風荻從火山下面上來時的模樣,身上毛髮焦焦曲曲,亂糟糟的,到處是爛融融的皮肉,彷彿感到有團烈火滾滾來,他一身上好毛皮瞬間焦去,打了個哆嗦,乾笑道:「還是封著好些,這種特別癖好還是留給大表哥合適些。」

  風荻嘴角一抽,真該將他丟下去滾一滾,省得在這裡臭屁。

  「如果不是容華,我豈能……」他瞅了白筱一眼,忙轉了話茬,「那珠子已經埋下,你有什麼打算?」

  白筱垂著眼慢吸了口氣,突然拽了六子,「六哥你得去閻王那兒給我捉一個人來。」

  六子耳根一癢,便苦下了臉,「就知道一近你們的身,便不會有好事,我這身狐狸皮怕是要被爹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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