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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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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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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38: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2章 父子相見

  子涵壓下內心的湧動,後退一步,「我們擒下了對方二千*百餘人,其餘一千餘人頑固不肯就擒的,已盡數剿殺。那二千多人該如何處置?」

  「做得很好,先扣押起來,容我與小孤商量後再定。」容華收回視線,「跟隨白筱的兄弟們,還有鍾大夫他們如何?」

  子涵哪能不明白容華掛念的是白筱,暗自苦笑了笑,「鍾大夫和兄弟們都已經安然退入地道,只不過那個地道是防火山爆發,所以與別的地道相通之處甚遠,他們繞道出來,還要些時候。但……」

  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說到這兒,仍甚難啟口。

  容華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你們忙吧,我四處走走。」既然白筱與風荻脫困,不該走遠。「

  正要走開,一陣喧鬧,容華隨聲望去,卻是莫言掙斷縛在身上的繩索,向這邊衝來,子涵的屬下,正蜂擁而上的對他朝廷圍捕。

  容華站在原地看了一陣,幾年不見,莫言功夫精進了不少,然終是雙拳難敵四手,眼見便要被傷在那些精兵的手下。

  「住手。「容華沉聲喝止。

  莫言一得**,便向容華奔來,開口便問,「我娘和我大哥在哪兒?「

  「在宮裡。「容華視線掃過他攥著的拳頭,虎口處隱隱泛青,」你中毒不輕。「

  莫言也低頭看過自已的手,拳頭攥得更緊,神色間卻不以為然,用毒控制屬下是北皇一慣的手段,他為了白筱投奔北皇,自然也就接受了這種交易。

  雖然知道北皇將白筱許給他不過是個騙局,毒卻已中下。

  不過現在白筱已去,這些已然沒有了意義。

  「他們可還好?」他雖然未入『冷劍閣』,但身為『冷劍閣』成員的後人投身北皇手下,也是一種背叛,對上容華那雙凜冽的眼眸,不由的避了開去。

  「莫問情況不大好。」容華也不瞞他,「如果你想見他們,我可以讓你進宮。」

  莫言雙眸一潮,已有好些年不曾見過母親和兄長,這份牽扯又何嘗不是撕心揪肺,喉間哽了一陣,聲音低了下去,「不必了,我違反了『冷劍閣』的規矩,任由少主處置。雖然不敢對少主有所奢求,但還是請求少主善待我母親和大哥。」

  他話落,單膝跪了下去。

  「你不是『冷劍閣』中人,不必跪我,『冷劍閣』中有許多規矩本不合理,早該改了。你母親和兄長,我自不會虧待他們,不過我想你母親一定很需要你。」

  莫言眼底越加熾燙,他說的話,都和白筱一樣,頓了頓才道:「少主之恩,莫言至死不忘。」說罷轉身朝著被扣押下的屬下走去,他還有何臉面去見母親和兄長。

  容華涼涼一笑,淡然道:「你是有母親可見,卻不肯見;我是想見,卻不得見。在母親心中,孩兒不管再怎麼違逆了她的心意,只要肯低頭認個錯,便是好兒子。」

  莫言腳步驀然頓住,耳邊風起,有物向他飛來,本能的回手接住,卻是一個陶瓷小藥瓶。

  「北皇的毒也算不得什麼厲害之毒,我雖然沒有他特製的解藥,但你只要每日用酒送服一粒,四十九日後,這毒也可以壓下,再發作不得,如果你能安分的在我宮中後山住上三年兩載的,山中靈氣自會化你體內殘毒。」

  他說完見遠處又有一隊人湧來,像是護送白筱的那些人馬,眸色微黯,向他們走去,走出兩步,又自停下,對愣在那處的莫言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母親和莫問也在那山中,如果你要去,可隨子涵一同回京。」

  莫言眼裡終慢慢溢上淚珠,猛的抬頭看向容華,「小竹……」後面的話終是哽在胸口,說不出來,心底陣陣的抽痛,他是親眼見容華躍下火山口,此時只得一人,那麼白筱……

  哽了又哽,生生咬破了唇才艱難的道出:「請少主節哀。」

  過去他自認自已對白筱用情至深至真,可是在他親眼見容華隨白筱躍下火山口那一刻,即時心灰意冷,方知自已錯了。

  一直認定少主冷酷無情,面冷,心更冷,但今日方知,這冷寒的外表埋著的是顆何等重情的心。

  別說如今白筱已去,再沒什麼可爭的,就算她還在人世,自已又拿什麼去與他爭?

  容華薄唇微抿,瞥視了他一眼,向人群大步走去。

  遠遠見青兒懷中小心的抱著一物,莫名的心間猛的緊縮,加快步子急躍過去,在青兒面前站定。

  視線掃過青兒紅腫的雙目,便落在了她懷中,用衣裳層層包裹住的熟睡著的小嬰孩,眼便再挪不開別處,一種難言的情潮在胸膛內翻滾。

  在躍下火山時,見白筱衣裳空蕩,已經不像懷有孩子。

  當時只顧著想將她追回,未去多想。

  醒來後,回來的路上,便又再想起過此事,各種各樣的想法都曾想過,然最終認定的是孩子沒能保住。

  雖然保不住孩子是早就料下的,然這想法只要在心裡過一遍,心裡就痛一次,自已終是親手殺了自已的孩兒。

  一路上這個念頭直如千鈞重,沉甸甸的壓在心頭,幾乎喘不過氣。

  這時見青兒抱著的嬰孩,任他平日如何淡定從容,這時也如石人一樣僵著,心裡糾葛如亂麻,極力忍淚,任他如何忍,仍是被淚蒙了眼,攏在袖中的手微微的抖,也不知去接過嬰孩,只是就著青兒臂間愣愣的看著。

  青兒已聽說白筱跳入火山之事,本就極為難過,這時見他如此,心裡更難受萬分。

  哆著唇,一個字也沒哽出來,淚便先滑了下來,上前兩步,將小容若遞到他懷中,吸了吸鼻子,才出得聲,「那丫頭……叫我交給你的……是個男孩……昨夜在亂葬崗中生下的。」

  說完淚已滾落下來,不敢看他定定的望著懷中嬰孩的眼,轉身試著淚跑開。

  容華更是哽得呼吸不得,如同用鈍銼的刀尖生生將心臟剜去,過了半晌才喃喃自語,「亂葬崗中生的麼?」聲音酸澀,任誰聽了都禁不住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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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3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3章 容華之悔

  昨夜白筱在亂葬崗中躲避敵軍,又是一夜的大雪,其中辛苦,心光是這麼一想,恍然中鈍痛慢慢泛開,瞬間迸發,傳向四肢而骸,再向心尖聚攏,連呼吸也是錐心般的刺痛。

  昨夜有見到吉光沖天而上,怎麼就沒想到竟是她早產下孩子?

  放她出來,便做好了所有心理準備,知她會受苦,然真正親耳所聽,親眼所見,卻仍是無法釋懷。

  一世沒後悔過任何事,這時卻悔了,悔放她離開自已身邊。

  深吸了口氣,慢慢閉上眼,悔又如何,回不去了……

  與白筱的兩情繾綣湧了上來,如果失了她,叫他還有何念想?

  之前發過誓,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定讓上仙台與她賠葬,心意本決,再無他想。

  這時她卻讓青兒將容若將於他,再沒有多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如果自已與上仙台俱焚,留下這孩子無爹無娘,又該如何是好?

  身邊將軍清點戰場,來來去去,腳步聲不斷,他去聽不見絲毫,彷彿身邊萬物都不復存在,只得懷中這小小的嬰孩。

  他那麼的小,那麼的輕,看上去那麼的弱,好像只要輕輕一碰便會碎去。

  收緊手臂將懷中嬰孩抱緊,將他的小臉湊到臉前,用面頰輕蹭孩兒通紅的小臉,有淚滑下,在輕貼著的面頰間暈開,「若兒,我該何處去尋你娘?如果你娘當真有什麼事,叫爹如何是好?」

  壓迫感令嬰孩醒來,慢慢睜了眼,也不哭鬧,睜眼將他看著,張了嘴咬他的臉便用力吮吸。

  容華微微一愣,退開些,這時方看清嬰孩的眼也如他一般是無極的黑,而面容卻隱約有白筱的模樣。

  心中更不知是何種滋味,分不清是痛,還是喜,還是悲……

  分不清,也就不分了,深吸了口氣,低聲道:「若兒,我是你爹。」

  嬰孩嘴上空了,扁了嘴,不住吐著小舌頭,要哭不哭的將他看著,甚是委屈。

  容華雖然不曾帶過孩子,這時也算看出他怕是餓了,更是心疼難過,將將出世,卻沒有母親在身邊。

  左右看去,官兵都正忙著收拾殘局,這時候又去哪裡尋東西來餵他。

  輕歎了口氣,他此生命劫倒也罷了,連累著孩子也跟著他受苦挨餓。

  眉頭微蹙,正尋思著去尋伙夫要些火自行先熬些米湯,青兒領了個婦人走來,見容華眼角還閃著淚光,心裡更是酸楚,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終只是個有妻有子的男人,「若若還沒吃過東西,怕是早餓了。」

  容華初為人父,心頭又亂糟糟的,竟沒有平時的沉穩,神色間有些慌亂,懵懵的點了點頭,「怕是餓了,我這就去尋米……」

  說著抱了孩子就走。

  青兒柳眉一斂,「等你去尋了米,再慢慢熬出來,若若不知要餓成什麼模樣。」

  容華低頭看向懷中皺著小眉頭,卻硬是沒哭出來的孩兒,面露歉疚,但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青兒儲蓄所嘀咕,「男人不知是不是當了爹就變蠢了。」

  伸手過去在他懷中抱孩子。

  一抱之下,卻沒能抱過來,眉頭一豎,「放手,你想餓死他嗎?」

  容華臉上微紅,才不捨的放了手,「可是……」

  跟在青兒身後的婦人上前來,向容華微笑道:「公子,不必擔心,我昨天才吃了半隻雞,我家閨女吃的又少,再多這麼個小人兒,也是吃不完的。」去青兒懷中抱了孩子,『哎喲』一聲,「可憐小傢伙的,餓壞了吧。」

  她方纔已聽青兒將容若爹娘的事大至說過,難過了好一陣,知這孩子的娘躲避追兵,在風雪夜中早產下這孩子,今天又為了保護眾人,跳了火山。

  而孩子的爹更是她們的大恩人,去了感恩之情不說,光想著這孩子將將出世,便沒了娘,心裡更是打心眼裡心疼這孩子。

  容華愣了愣,明白過來,忙拱手向婦人一揖,「有勞嫂嫂。」

  容華目光依依不捨的追著被抱著走開的嬰孩,直到婦人作解衫的動作,方知道失禮,忙將視線收回。

  見青兒蹙眉瞪著他,臉上微紅,低了頭,「謝謝青兒姑娘。」

  青兒對容華本是一肚子的怨氣,然而聽說他隨了白筱跳了火山,這時見他身上衣裳到處破損,他平時如黑緞般的發縷,和衣衫邊角處多處被火燒的焦卷,這氣也就消得沒了,長歎了口氣,想罵他話也出來了口。

  歎了口氣,「這孩子是那丫頭一路上小心護著的,比她自已的性命都重要,以後好好養著,別虧了他。要不然那丫頭……怕是死也不瞑目。」

  白筱一日不見屍,容華便不會當她不在,然聽了青兒的話,仍是作聲不得,目光從青兒耳邊穿過,望向遠方,眼中竟是無波無浪的沉寂,「是啊,是得好好養著。」

  他聲音極低,像是回答青兒,卻更像是告訴自已。

  青兒以前見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淡淡然,冷清清,無論遇上什麼事,都是面不改色,這時這副模樣,卻從來不曾見過,越看越是心酸,「若若暫時有沈家嫂子帶著,你儘管放心。」

  容華只是輕點了點頭,「她可有什麼話留給我?」

  青兒眼圈紅了紅,搖了搖頭,實在不忍心他,不願再這麼呆下去,「我去看若若。」

  容華又是一點頭,心裡卻是痛不堪言,她竟沒給他留下一句話,怕是恨死他了……

  青兒又自歎了口氣,回過頭來,「不管你做什麼,她都沒怨恨過你……」

  容華眼睛一澀,香巧扮作珠兒在他房中與瑜水的那事,她必是痛到極處的。

  然她痛到極處,卻也不向青兒訴苦,埋怨。

  她對他的這份情,叫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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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40: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4章 我要見白筱

  容華處理好手中事物,已到晚上。

  一來實在不捨得孩兒,二來也不願給沈家媳婦添太多的麻煩,仍將容若接了回來,夜間自已帶著。

  沈家媳婦知他是痛失孩子的娘,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了,就是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忍心離開。

  也不堅持,但孩子早出,身子太弱,吃米湯難補,想著容華夫婦的大恩,也不再避忌。

  擠了些奶用碗裝了,放到炭爐子上溫著,然後在丈夫的陪同下,連著炭爐子一起送到他屋裡,「孩子餓了,就餵他吃些,我明早過來接他。」

  容華心裡暖融融的,千恩萬謝的送他們夫婦出去,見小孤依在門口的樹桿上玩樹枝,在門口站定,「這次算是有驚無險,不過這地方已經算不得安全,得盡早做打算。」

  小孤笑了笑,笑意剛顯,卻又歎了口氣,站直身從他掀起的簾子時去,「我想好了,既然暴露了,不如你再開個恩,將我們盡數收歸南朝,給我們封個郡什麼的,也可以修築防事,組些軍隊,如何?」

  容華嘴角輕抽,「你的心倒是大。」

  「那能怎麼辦?難道叫我們這幾萬人盡數湧到你京城裡吃吃喝喝?不過你肯免費供著我們吃喝,我們也是受得的。」小孤吊爾郎當,一副我死活就賴在對方身上的無賴相。

  容華越加無語,「你掙了我那許多銀子,還不知足,現在想連老本也掘。」

  「那點錢對你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容華眉頭皺了又皺,「罷了,依你就是。」

  小孤這才挑眉一笑,「幸好有白筱和風荻他們及時通知,要不然……」

  他說到白筱和風荻神色黯了下去,又長歎了口氣。

  「那丫頭還欠我二千兩銀子,這下定是賴掉了。」

  他故作輕鬆,湊到床邊看被裏得像粽子,兩眼小眼卻不肯,到處亂看的小容若,心裡更是酸楚。

  見容華也只是立在床邊看孩子,一聲不出,自已也覺得氣氛實在沉悶了些,吸了吸鼻子,「你和那丫頭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生的孩子比青兒出世的時候還皺巴難看。」

  容華是大夫,見的初生兒多去了,看這孩子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可沒覺得哪裡丑,瞥眼過去,「你出生的時候,只怕還醜過我這孩子,只不過你自已沒見過罷了。」

  見容若向他看來,微微一笑,伸了手指去逗他。

  容華初見孩子時的失魂落魄,小孤是看在眼裡的,但要處理的事務太多,他暫時把個人感情之事拋開也在情在理,可是這時竟像過去見他時一樣淡然,看不出喜怒哀樂,反而覺得稀奇。

  就算他是一個可以將自已埋得極深的人,也過於淡定了,「你不難過?」

  容華默著不答,就在小孤正要舉白旗讓他當自已什麼也沒說時,卻聽他幽幽開口,「你說呢?」

  小孤頓時噎住,一對耳珠,他也能看得這麼重,何況是人,過了好一會兒才拍拍他的肩膀,想說什麼,卻一句沒說出來,過了一會兒才將憋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我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急著下火山,不等這事過了再下,這麼白白……」

  容華長呼了口氣出來,苦笑了笑,風荻和白筱都不是衝動的人,而且風荻醒火鳳化身,本能的更能感覺地底溫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會鋌而走險,「我躍下火山,地火已然燒起,如果不及時降下溫度,那火山隨時會噴發。」

  小孤愣了愣,「怪不得這幾日,火山附近溫度突然升高。」看向正逗著嬰孩的容華,默了一陣,「好在那丫頭給你留下一個孩子。」

  容華苦笑了笑,眼裡澀意難去,如果不是這孩子,自已又何來後顧之憂,她好好的也就罷了,如果……如果不幸,也可以全無顧慮,可是現在……

  小孤與白筱相處時間雖然不多,對她性格舉止卻是極為欣賞的,就這麼去了,還是為了他們這部落的人,更是黯然神傷,握了容華的肩膀,「她在地下也不想你難過……」

  「她沒死。」

  容華聲音極輕,落在小孤耳中卻如金鐘突鳴,即時愣住了,「你說什麼?」

  「她沒死。」容華的語氣越加肯定。

  「那她在哪裡?」小孤滿腹疑問,轉念一想,既然容華可能活著,白筱不死也不是什麼奇事。

  容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在,但一定在這附近。」

  小孤突然覺得眼前象亮開了一片,長吁了口氣,「我一定尋到她,你安心養傷,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

  容華眼角一斜,突然淡聲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門外一聲輕笑,門簾挑開,人還沒進,邪媚之氣已然迎面撲來。

  屋裡二人對來人都不陌生。

  小孤聽容華說被風荻所救便知道他活著,但這時親眼所見,仍驚喜交加,「你果然還活著。」

  風荻挑了挑眉梢,不理容華逼視著的目光,逕直坐上屋內竹椅,將腿架上身前竹桌,「我死了就看不見拿著我的夜壺當香爐貢奉菩薩這道奇景了。」

  小孤神色一僵,昨天夜裡急?撤退,本就亂了些,爺爺偏說不能因為撤離怠慢了菩薩,走之前得上柱香,保佐族人。

  他雖然性子散漫隨意,但對爺爺卻是極孝順的,這次更不知能否避過此劫,萬一避不過,可能也就再沒有孝敬爺爺的機會,自不願拂了爺爺的心願。

  偏偏剛上了香,就有人將香爐碰倒了,砸了個碎*,一時間又來不及去另香爐換上,恰好見爹爹連撤離都沒**那鑲著寶石的夜壺,便哄著爺爺說幫他拿著,等爺爺轉身,便將撒在地上的香灰裝了一夜壺,將那幾支香也一併插了進去,指著回來後尋個香爐換上。

  結果一忙一整天,早將這事給忘得乾乾淨淨,被風荻一提方想起。

  臉上微燙,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隨即不以為然的漫聲道:「這叫廢物利用。」

  風荻眉梢一揚,眼裡笑意更濃,「傳言孤鶴與其他小偷小摸不同,果然不同得很……」

  小孤知他是惱自已偷了白筱,現在指桑罵槐,哈哈一笑,「你自已沒酲,藏不住美人,能怪得我?」

  話說出了口,方想起,身邊還有個容華,這話說的就很不合時宜,忙把話生生掐住。

  風荻被他踩了尾巴,冷哼了一聲。

  「她在哪裡?」容華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她不會見你,我是來接我兒子的。」風荻輕飄飄的瞥了容華一眼,並沒照白筱所言,不要告訴容華,她活著。

  「你兒子?」容華看了看身邊嬰孩,這簡直是他有生以來聽到最荒謬的語言。

  「對。」風荻滿不在乎的一指床上容若,「那是我兒子,我得帶走。」

  容華失笑,「他姓容,名若,是我給他起的名,豈能是你的兒子?」他已經從青兒那兒得知,白筱生孩子時,只得風荻在身邊,風荻對若兒愛如已出。

  然他再愛,若兒也是自已的兒子,豈能給他?「白筱讓你來的?」

  「她只說想孩子,是我自已來的。」不管與容華如何相鬥,謊話卻是不肯說的。

  容華臉色大變,他對容若的身世不會懷疑,對白筱的情意也不會他想,但白筱對他的那些誤會,不想見他也是理所當然,「讓我見她。」

  「她一世都不會再見你,你死了這條心吧。」風荻起身向床邊走去。

  容華伸手將他攔下,「她真的一世都不願再看見我,就讓她親口跟我說,如果你是男人的話,就不要攔著。」

  風荻冷笑了笑,「你自信過頭了。」白筱見他不過是陡增痛苦,他不允。

  繞開他的手臂,去床邊抱容若。

  容華揮掌直劈而下,將他迫開,「她在哪兒?」

  風荻也是惱火,鳳眸半窄,聲音也沉了下來,「你以為我怕你?」

  一揚手中短笛向他迎面刺去。

  容華側臉避開,也削掌來迎,二人就在床邊打開了。

  床上嬰孩本有些乏困,看著床前晃來晃去的兩個人,反而睜圓了眼,『咯咯』一笑。

  二人同時收手,一同看向床上嬰孩。

  容華眼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自內心發出來的溫柔笑意,是那種情濃於血的血脈之情。

  風荻靜靜看了他一陣,長歎了口氣,「我帶你去見她,不過她現在狀態很不好。如果她不肯見你,你馬上走,絕不許迫她,否則別怪我不顧這些年建下的情義。」

  「謝謝。」容華薄唇輕抿,只要能見她便好。

  抱起嬰孩,扯下垂掛在床頭的斗篷披上肩膀,將嬰孩一同裏住,手掌在嬰孩頭上撫過,微微一愣,將嬰孩的頭細細摸過,頭頂一左一右竟微微突著兩個未長的小角,剎時間心中不知是何種滋味。

  別說他對白筱從不曾懷疑,就是懷疑,憑著這兩隻未出的小角,也無法否認這是他的親親骨肉。

  深吸了口氣,強穩心緒,向立於屋角的小孤道:「我去去便回。」

  風荻和白筱的死一直死壓在小孤胸口,這時巨石總算掀開,長鬆了口氣,「有什麼我要辦,儘管吩咐。」

  容華輕點了點頭,隨了風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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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41: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5章 桃花劫

  白筱被安置在幽靜的一間小屋內,趴在窗前看著窗外一株桃花樹,眼前景致慢慢迷糊,彷彿看見渾身是傷的容華將懷中被鮮血染紅皮毛的小狐狸交給引路仙人,「勞煩仙長了。」

  伸手輕撫她毛絨絨的小腦袋。

  白筱厚實絨暖的小耳朵輕搔著他掌心,他冷瀟眸子漸漸轉暖,初進上仙台,也不免心裡七上八落,這一路有這隻小狐狸陪著,心裡反而安定下來,不過第一關已然如此,這以後還不知會遇上些什麼樣事態,雖然有些不捨得放這隻小狐狸離開,卻實在不願它枉死在這裡。

  「再帶你進去,我怕保不住你,隨了仙長好好去吧,等養好了傷,仙長自會送你回去。」

  白筱在引路仙臂彎中看著容華艱難的轉身返回上仙台,石門漸漸關合,他冷清修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門戶後。

  她腦中『轟』的一熱。

  被捲進上仙台,本與他無關,卻生生給他將飛仙的難度翻了數翻。

  他對她沒有一句怨言,反而護著她一路衝殺過去,寧肯自已挨刀受箭也不肯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如今她雖然可以離去,他卻依然要面對因她而更加難歷的歷練。

  她就這麼獨自離開,叫她如何心安,這一世怕也再難安心。

  將牙一咬,身上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閃電般直撲即將合攏的石門,毫不猶豫的直竄進去。

  石門在身後『匡當』一聲巨響,完全關閉。

  引路仙一愣之後方醒過神來,慌看向前方,只在石門關攏的一瞬間,看見石門那幾條染血的狐狸尾巴一晃。

  雖然受容華所托,但石門已閉,再不得開,只得長歎了口氣,「好重情義的小狐狸。」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容華聽見身後門響,回頭過來,沒看見已閃入一邊草叢中縮身起來的小白狐。

  望了一陣,有些不捨,石門一關,當真就是永別了。

  回過頭來,往前方蹣跚著直行而去。

  白筱不願如上一劫一般成為他的負擔,並不現身,只是一路於草叢中穿行,偷偷的跟在他身後。

  他走累了,於樹下休息,療傷,她便採花尋草填肚子,慢慢舔傷口,讓自已身上的傷能盡快的好起來。

  容華服了她的心尖血,傷勢好的很快,幾天下來,行路便已經漸漸穩當。

  白筱身上本來就傷重,又取了心尖血,越加虛弱,這一路追下來,也著實辛苦。

  好不容易看見前方有一家野店,眼巴巴的看著容華進了店,怕人多失了他的蹤影,一咬牙也東躲西閃的跟了去。

  讓掌櫃是一個媚態十足,模樣二十上下的鳳騷的女子,見容華眉目疏朗,天姿秀色,真真的人間龍鳳,眉梢一揚,露喜色,捧了個茶壺面迎了上來,「這位公子,是打尖還是住店?」

  容華一路下來已是極為疲憊,難得遇上個店子,雖然荒山野嶺的,這麼個店十分怪異,然他藝高膽大,自不會害怕,將手中天方畫戟靠在桌邊,取了錠銀子拋在桌上,「既打尖,又住店。」

  女掌櫃卻不收銀子,依在桌邊笑道:「公子這是第一次來,不知我們這兒的規矩。」

  「什麼規矩?」容華神色淡然,既然進得店,自然不會就這麼離開。

  女掌櫃先不答,笑著將容華從上到下,重新看了一遍,神色越加曖昧。

  容華冷眼看著,也看不出是做何想法。

  女掌櫃向容華依進了些,見眼前俊顏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媚笑道:「我們這兒不是誰有銀子就有地方住,是按本事來住店,有好本事的住上房,差些的再一路排下去,太差的就只有請了。」她說著做了個外請的手勢。

  縮在窗外的白筱暗呸了那女人一口,一看就是個狐媚子,做著外請的動作,一雙眼卻是巴不得將對方牢牢勾住。

  罵完狐媚子才想起自已本來就是只小狐狸,扁了嘴。

  轉頭見身後豎著株桃花,這時天氣炎熱,這裡竟還開著桃花,倒有些奇怪,突然想起母親每次與父親鬧彆扭就念叨父親升上仙時遇上的那次桃花劫,對裡面一個女人心心唸唸。

  白筱一直認定父親為人正直,不為女色所動,心心唸唸的竟除了母親,還有別的女子,於是十分好奇,和六哥一起變著花樣去套母親,可是母親顧著天規,不許拿上仙台的事說事,所以死活不肯說。

  她便一口咬定母親冤枉父親,母親經不得她和六哥的激,才說那是父親唯一的一次爛醉後吐出的真言。

  自那次醉後,父親被母親揪了小辮子,便再也不肯貪杯,唯恐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要知道父親升上仙是在娶母親之後,娶了母親,卻還會對別的女人動心,母親心裡難免有氣。

  六子見母親越想越氣,本章是想哄母親高興,結果說了一通話將母親氣得炸了,還在屁股上挨了兩巴掌。

  他說,「既然母親這麼介意那個女人,何不離了父親,另尋一個乾乾淨淨的男子重嫁。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已比不過那女人,怕前腳離了父親,父親後腳便去尋了那女人。就因為比不過,再加上害怕,所以才只是嘮叨,沒有實際行動。不過如果當真有所行動,他和筱筱卻是不跟她去的。

  母親當時就炸了毛,「你這小屁蛋子懂什麼,別說那女人不過是劫難中的一個幻境。就算是真的,如果你娘比不得那女人,他跟那女人辦出了事,那劫也就敗了,連你們大哥都沒了,你們這對小狐狸蛋子更不知滾到哪個耗子窩裡去了。「

  六子屁股上挨了兩巴掌,雖然算不得太重,卻還是痛的,揉著屁股,甚是不服,「既然那女子比不得母親,為什麼父親還會對她心心唸唸?既然母親容不得父親那般,為何又死活不肯離了?「

  白筱立在一邊為他暗捏了兩把汗,以為他又得挨上娘親兩巴掌,沒想到母親居然唉了口氣,「幸好他對那女人動了動心,要不然你們也不姓白了。不過這些話,你們可出去亂說不得,否則被人家知道了,你們同樣落下個沒爹。」

  那時她和六哥還小,怕沒了爹,這事也就當真爛在了肚子裡,這裡看著這株桃花卻隱隱想起那事,難道他這關過的是桃花劫?

  再看容華,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讓女掌櫃一臉崇拜,只差點沒整個身子貼上他了。

  白筱皺了眉,如果這當真是場桃花劫,這女人這麼個鳳騷樣子,換上個人多半就要栽在她手上。

  但以容華的清冷性子,這女子這倒貼的模樣怕是叫他難以動心,到頭來,還得栽在這兒。

  白筱在窗外急得打轉,見門口有人喚了聲。

  女掌櫃向容華打了個哈哈地,走了出來,與那人縮到了一個角落,嘀嘀咕咕。

  白筱豎了耳,順風聽去。

  喚女掌櫃出來的是一個年老的婆子,「你見人長得標緻就往上貼,他那樣冷性子的人,能看上你這風騷相?你也別沒皮沒臉的往上貼了,乘早讓了吧。」

  女掌櫃被人直接剝了皮,臉上有些罩不住,「我今天還真就跟他把事給辦了,將他留下了。」

  老婆子臉色也不多好,冷笑,「你倒是辦來看看,別事沒辦成,丟了條命,要知道能過了前面到這兒來的人,都是下得黑手的,再說事能辦,規矩不能破,你用什麼辦法辦他沒有關係,藥可不能下,否則就算他栽在這兒,我們這兒的人,也一個別想活。」

  停了停又道:「照我說,你辦不了他,還是聽我的,乘早讓,省得他回過味,後面的姐妹更辦不了了。」

  「他正經,他面冷,這前面成百上千的姐妹,他有本事,一個別心動,到頭來一樣栽在這裡給老娘洗臉。」女掌櫃越加不服。

  白筱倒抽了口冷氣,還真是桃花劫啊。

  老婆子聲音越加的冷,「這次可是雙倍的份,這裡面,不再全是我們的人,也不知上頭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又是些什麼人。你想留他,就盯緊了在他身邊的人,該點化的點化,別存了私心弄巧成拙,只要放鬆了一個,沒準就他給過了。那年那個姓白的還沒能讓你吸取教訓?」

  女掌櫃聽到這裡反沒了語言,垮著臉去了廚房一邊吩咐給容華準備飯菜,一邊叫人給容華燒洗澡水。

  白筱眨巴著狐狸眼,那個姓白的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自已的父親白止帝?

  如果照著母親的說法,這桃花劫說難不難,說易不易。

  只要他對哪個女子動一動情,但又能守禮抵得住那些女子的誘惑,便算過了。

  她雖然不懂男女動情難不難,但卻偷偷看過青丘年輕的狐狸們偷偷辦那事,就連大表哥有一次喝多了酒,錯將六哥當了她抱了一回,說想和他結夫妻,為這事,她和六哥還臭了大表哥許久,害得他有好久不敢胡亂抱他們。

  怎麼想怎麼覺得大凡年輕男女都好那一口。

  這個容華看上去也十分年輕,只怕也是會好那一口的,只要好上一次,便算是栽在這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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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76章 相見

  白筱想了想,扯過一根尾巴舔了舔,要不自已去勾他一勾,萬一讓他的情動上一動,自已反正是不能跟他,這關豈不是輕鬆過關?

  想到興頭上,心情大好,當真捏了個法,旋身勉強化了人形出來,暗暗得意,這一路上忍痛舔傷口卻也不是白舔的。

  對著身邊水缸照了照,苦了臉,臉被砂石擦去了幾處毛,傷了裡面肌膚,變個人出來,臉上也是紅一塊紫一塊,鼻青臉腫,實在看不得。

  女掌櫃一個媚眼,一個媚眼的拋也沒能讓他心動上一動,自已這糗樣尊容,更指不上了。

  如今之計只有想辦法縱著他對哪個女子動上一動心,如果要辦那事時,她再跳出來當回惡人,棒打鴛鴦,不知這算不算數?

  雖然成了人形,畢竟身上傷勢還重,每走一步,心口傷口就像刀扎一樣痛,走到桌邊痛得一張臉煞白煞白。

  見容華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並不相扶,全然沒有自已化成狐狸時的溫柔相。

  怕女掌櫃出來,便沒了機會接近容華,開門見山的道:「我有一個做狐狸的朋友,指著我來尋你,幫你過此劫。」

  容華一聽狐狸二字,眸子一亮,「什麼樣的狐狸?」

  「一隻蠻醜的九尾小白狐。」白筱甚苦惱,明明不醜的。

  「姑娘請坐。」容華一拂身邊凳子,「你說的劫……」

  白筱不過是猜測,也不敢當真說實,望了望左右,壓低聲音,「好像是桃花劫,不過也只是小狐狸的一廂猜測,不一定作得準。」

  容華輕點了點頭,「謝謝姑娘。」既然闖了劫,無論是什麼劫都不會在意料之外,只不過外面過桃花劫過的人到是多,但方式多種多樣,但旦凡不理睬那些女子,也就過了,卻不知這裡面的桃花劫是要如何去過。

  白筱見簾子一拋,忙道:「其實小女子也算不得人類,公子遇上不喜歡的女子,大可拿我擋擋桃花,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

  能與那小狐狸處上交情的,不是人類,再正常不過,容華眼角掃過她的頭頂,上面還頂了兩個沒能盡數縮去的絨絨小耳朵尖,也不看不出是何種靈物修煉成人,也想不明白她是怎麼跟那誤捲進來的小狐狸搭上交情,然世間萬物事態千奇,卻也不是事事能是他所能悟透的,索性拋開,微微一笑,「有勞姑娘。」

  女掌櫃出來見他桌邊多了個不相識的女子,微微一愣,拿不準是不是上頭另派來的那些人,心裡雖然極不痛快,一時間卻也不敢有所表示。

  那一夜,白筱得了一個好澡洗,容華又還給她療了傷,然後心安理得的擠在了他的床榻上象上一劫一般,窩在了他懷中,將女掌櫃順利的攔在了門外。

  雖然她知道他沒將她當成人類……但也沒嫌她醜……那是進了上仙台以後,頭一回睡上的好覺。

  直到他捏了捏她耳朵尖,才知道自已頭上還種著兩隻因重傷而靈力不夠,變幻漏去了兩隻耳朵尖。

  開始是不願告訴他自已的身世,因為外面傳聞,白止帝的幼女是天地間最漂亮的女子。

  那時她不知自已的臉是否還長得好,如果長不好了,他難免會將她變成這般歸罪於自已身上,對她生出的情,也就摻雜了別樣的東西。

  她不願如此,如果他當真不介意自已現在的醜模樣,當真對自已動了情,這份情才是她最想得到,也最想珍惜的。

  她身為白止帝的女兒,雖然不曾進過上仙台,卻也知道上仙台的難處,絕不是自已能過的。

  後來臉好了,又怕自已哪天就死在了這裡面。

  如果他只當自已只是這九九八十一劫中的小生物,就算自已死了,萬一他得以飛昇上仙離開,想起她時或許會有些難過,但時間長了,也就淡了。

  如果知道自已就是那只本該出去,卻不願捨他,而重新折回來的小狐狸,以他那性子,這以後怕是永世也難安心。

  所以一直到最後也沒告訴他,自已的身世,除非自已也能有幸離開上仙台。

  自已不肯告訴他,也就不敢問他的身世。

  他本是個不多話的人,她不問,他也就不會想起說,兩個就這麼懵懵的揣手過了一劫又一劫。

  白筱望著那枝桃樹,長歎了一口氣。

  「筱筱。」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

  軀體驀然一僵,當真是太過於想念一個人,便會產生幻覺?

  又歎了口氣,慢慢轉身,直接望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眼底深處湧著難言的明明暗暗。

  她定定的看著,就算是幻覺,能這麼看著他,也是好的……

  眼裡慢慢蒙上水霧,卻不敢動上一動,怕一拭眼,或者一眨眼,他便從眼前消失。

  她不動,他也不動,說站在那裡定定的凝看著她,眼一刻也不肯挪向別處,七個月的相思與擔憂在這一刻盡數洩去,只剩下無法平復的思潮翻翻滾滾,久久難平,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卻是不敢。

  喉頭哽澀,她身子本就是單薄,這七個月更將她折磨得落了人形,心疼如絞。

  他本不是多話的人,這時見她,更不知該說什麼,才不會惹了她,才能讓她能自已的那些誤會釋懷。

  風荻引容華來,便料到會如此,這時看著,心裡仍像塞了一罈子的醋,滿腹的不是滋味。

  正要開口打破這份僵局,容華懷中嬰孩醒來,輕嚶了一聲。

  白筱身體猛的一激,方醒過神來,視線落在容華身前隆起的部位。

  喉間一哽,飛快的看向立在容華身後的風荻,臉寒了下去,「你為什麼要帶他來?」

  容華早料到她會如此,親耳聽見,心口仍痛得倒抽了口冷氣,腦子裡亂烘烘,饒是他七竅玲瓏心,這時竟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風荻見她如此,心裡反而更不是滋味。

  雖然不後悔引了容華來,卻也免不去胸膛裡亂拱的紛情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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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43: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7章 容若尿了

  如果白筱真心不想見容華,他自是開心的,但將將還看得如癡如醉,這轉眼的故作冷落,反激得他胸間更是醋浪亂翻,搖晃著上前兩步,將她耳邊一縷亂髮繞到她耳後,挑眉一笑。

  「想斷就斷個乾淨,省得以後拖泥帶水,後悔莫及。」

  白筱深吸了口氣,將臉別過一邊,仍看窗外的桃花樹,聽著風荻慢慢走出去的腳步聲,心頭莫名的縮緊,以為可以對容華淡然,當真面對,終是不能。

  「筱筱。」聲音帶了些微微一顫意,「我……」

  懷中小容若不安分的掙了掙,『哇』的一聲哭了,將他的話又自打斷。

  忙拋開斗篷,還沒來得及查看,一股濕熱自嬰孩身下湧出,濕了他一手,微微一愣,方想起竟沒有衣裳給他更換。

  白筱有了鬼差那席話,自不能再與容華一起,然聽到孩子一哭,心尖都在痛,哪還崩得住,回過身,三步並兩步的奔了過去,抱過他懷中嬰孩,入手便是一片的濕。

  頓時豎了眉頭,罵道:「你怎麼當的爹,全濕了,怎麼也不給他換過?」

  容華被她這一罵,心裡反而淌過一汪暖流,她再不肯見他,卻是承認他是孩子的爹,慌得忙除下身上斗篷,「我……我只急著來見你,沒想起給他帶衣裳,用這個吧。」

  白筱抬眼望了一陣,他較上次分別,黑瘦了許多,古越回去,他方出發趕來,整整比她遲了三個月上路,卻與她同日到達,途中如何晝夜急趕,可想而知。

  再說如果他對自已並非真心,又如何能在她躍下火山後,隨她躍下,不管對他有多少怨念,再加上那九九八十一難的抵死相護,就以他這份心,叫她還有什麼可怨,心裡一酸,暗歎了口氣,「也不該怨你的,你也沒帶過孩子。」

  「是我不好,是該怨我的。」容華眼圈泛紅,只要她肯與他說話,別說怨他,就是打罵他,又有如何?

  她胸口更堵得厲害,不怨又能如何,以後也不能再在一起,轉身去床頭打開青兒送來的包裹,取了容若的小衣裳。

  青兒送衣裳來時,她看著容若的衣裳,還曾想怕是用不上了,沒想到這才一會兒功夫,便派上了用場,心中越加的潮起潮落。

  他靜靜的看著她給若兒穿著小衣小褲,心間雖然苦澀,卻暖暖融融,恍恍惚惚,只盼能一直這麼下去,有妻兒圍繞身邊是何等幸福。

  白筱極力不去看他,但他的身影卻一直沒能從眼角餘光中消失,七個多月來的心酸苦澀,一點點的流去,久違的安心慢慢填充著胸膛。

  等她給小容若穿好衣衫,他突然握了她的手,「那日你離開,我雖然確實因為珠兒趕回宮,但你在我房中所見,卻並非是我……」

  白筱胸間一哽,他不是個願意解釋的人,何況是那種事,這時他竟毫不避忌的說出,可見這件事又何嘗不是一直折騰著他?

  一吸鼻子,有淚湧上,他只要說不是他,她便信他的……無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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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4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78章 因為我想來

  白筱看著被他握住的手,他握得很緊,他以前也緊緊的握過她的手,但從來沒這麼緊過。

  緊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她知道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已捏痛了她,他一門心思全想著,怕她不相信他……白筱第一次知道他也是一個會害怕的人。

  九九八十一劫,不管前面再難,哪怕是要魂飛魄散,也沒見他害怕,這時他卻害怕了。

  手上再痛,她也忍著,不願動上一動,這份疼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心是與自已一起的。

  她不說答他的話,他也就等著,空氣中就變得死一般的靜,靜得只能聽燈心炸燭花的聲音,那一聲一聲的爆是花的聲音,讓白筱感到驀然的煩燥。

  信他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不能一起,倒不如就說不信他,以此為借口,二人各走西東,再不往來……

  就算他氣過以後,當她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就此把她給拋開了,也是好的。

  想說點什麼來把這話題扯開,再借題發揮與他大鬧一場,來個不歡而散,就此了結二人的情緣。

  看了看懷中吃飽了,便心滿意足熟睡過去的小容若,怕一會兒鬧起來,沒輕沒重的傷了他,便掙出自已的手,將他放到床榻最裡面,蓋好被子。

  再回頭,見他的視線落在自已的手上,發白手背上已有些青紫。

  他又伸手過來握她的手,拇指輕撫她青紫之處,柔聲輕問,「很疼嗎?」

  傷了她的手,心疼猶勝過被火灼傷的那渾身的傷痛。

  白筱半個身子都僵住了,半晌才驀然垂下眼睫,她永遠抵不了他這樣溫柔的話語,心裡慢慢的軟去,甚至想,世間凡事由著他們去吧,上天既然睜著眼看著,卻吃定了他和她不忍心不管,而不加理會。

  哪有這麼無情可笑的上天?既然他們不理,她又何必理會?

  就這麼跟他在一起好了,上天做下的孽,就讓他們自已去承擔。

  想是這麼想,緊接著苦笑了笑,如果自已當真如此,那和那墜入魔道的冥王,以及睜眼瞎的老天有何區別?

  自已墜入魔性,也就罷了,豈能再累容華一起?

  他逆天而行,到時不管誰做下的惡事,全會歸到他身上,到頭來受罪的還是他。

  她默著,他也默著,只是不住輕揉她青淤手背,助她活絡血脈,青淤早些散去。

  氣氛變得越加曖昧溫和,白筱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已再難開口。

  暗昅了口氣,強定了心神,鐵了心,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

  他怕再弄痛她,沒敢用力握著,被她很順利的抽了出來。

  白筱將手縮回袖中,將視線撇開,省得自已眼中稍有猶豫之色,便能被他看穿心思,淡聲道:「你回……」

  『回』字剛出口,後腦和唇上突然同時一緊,驚愕的睜大眼看著咫前的那雙緊鎖著她的眼的眼,後腦被他的手掌緊緊控制著,頭想轉一轉都不行。

  他的唇堵著她的嘴,也不動作,直到她回過神,想起反抗,才微微退開,眼仍是一瞬不瞬緊緊凝視著他,無形的壓迫之感瞬間向她襲來,『你回去吧,我們的緣分已盡。』這句話在口中轉來轉去,卻終是沒能說出來。

  他輕柔,溫熱的呼吸輕吹在她的唇上,拂得她心慌意亂,她明白這時候是看誰的心力更強。

  誰能堅持得住自已的信念,誰堅持到最後,便將是自已想要的結果。

  然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已違心的想法是敵不過他的,深吸了口氣,正要發話。

  他已經一把攬了她的腰,將箍入懷中,軀體緊貼上她發冷的身體,搶先道:「不是真心話,不要說出來,那只會迫我對你用讀心術,只要我願意,不管你心裡埋得再深,我也能剝心深處,將你的真心挖出來。「

  白筱心尖上一顫,身體緊貼,他的體溫通過單薄的衣裳向她傳來,讓她怎麼也無法忽視他的強硬。

  他的話不容她有絲毫懷疑,也無法懷疑。

  看著他服軟,怎麼就忘了他骨子裡是何等霸道強硬的一個人。

  霸道就了不起嗎?起想越氣,心中大罵,見鬼的讀心術,會讀心術就了不起嗎?就可以把人家的心拿捏在掌中,你就是個大王八,什麼也不懂的大王八。

  他凝看著她,神色不變,視線慢慢垂低,落在她微顫著的唇上,唇向她慢慢覆近,走到輕貼了她才停下,唇對著唇的輕勸摩挲了兩下,用極低,又極柔的聲音道:「哪有罵自已夫君是王八的,我是王八,我們的兒子豈不成了小王八蛋子?做娘的哪有這般搗毀自已孩兒的。」

  白筱一噎,她明明罵的是他,他卻轉嫁到了兒子身上。

  氣得發笑,再崩不住,在這本極難的心境下竟笑了出來,一笑之下,淚卻湧了出來,使勁捶著他的肩膀,「你為什麼要來?」

  如果他不來,她就可以一直躲下去,躲在暗處,看他調動兵馬,看著他凝望天空,看著他神態自若的穿梭在軍馬之中,最後看著他離開。

  然後就可以將他揣在心裡,想他時就將這些拿出來想想,就這麼守著與他的那些過往將這一世慢慢過去,再揣著這顆心帶了容若回去青丘,先尋了舅軌看看莫問是不是活下來了,如果莫問平安,她也可以了一樁心願。

  再去求著父親,能不能尋些關係,給古越結個魂,讓他可以往生。

  至於容華,她苦笑了笑,容華是不允許別人左右他的命運的,也只能由著他。

  辦好這些事,就尋個清靜的地方種上些梅花,守著容若長大。

  如果能尋到他下一世,便帶了容若悄悄的去看看他,不管他是什麼樣子,告訴容若,那是他的爹,其實那樣也很好……

  可是他卻突然這麼闖了來,將她想好的種種如同她的心一般,擊得支離破碎,再難拼湊。

  他渾身無處不是傷,她這一拳下去,痛得他直入心肺。

  身體卻不肯崩一崩,讓她察覺,額頭上卻頓時滲了冷汗,臉上更是毫一表示,含笑將她看著,過了許久才薄唇輕啟,慢慢輕語,「因為我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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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179章 陌生的容華

  白筱唇瓣微哆,眼波慢慢漾開水光。

  他的解釋簡單的只是因為『他想來』。

  這不成理由的理由,換作別人口中,是再普通不過:因為想來,所以就來了。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在他口中卻是別樣的滋味。

  他肩膀上還擔著一片江山,千千萬萬的百姓,豈能是他說放就放的。

  然而他卻因為一個『想』,便來了。

  說起來像是他也身為少年人的任性。

  但這裡面卻包含了她在他心中是何等重要。

  哆嗦著的唇輕觸著他的唇,他呼吸微窒,手臂收緊。

  懷中的她初初生產,卻瘦弱得腰間只得一握,像是只要用力便能折去,心裡越加痛得錐心。

  再不能隱忍的向她的唇吻下,實在太想她,也實在太怕失去她。

  這時再見,又哪還願再放開。

  她慢慢閉眼,在她第一次化成人形,窩到他懷裡,感到從來沒有過的心安,好心不知道自己已經將他蓄在了心裡,以後去哪裡都要跟著他的。

  不管他從哪裡來,也不管他以後要做什麼,她都是要跟著他,除非他不要她。

  可是如今卻是不能要他,可是真的與他分開以後,是否真的能像她所想的那樣守著容若便能活下去,便有些不得而知。

  那份惶恐和痛楚緊絞著她的心,越絞越緊,最後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能不能堅持下去。

  唇上溫柔的輕吮慢咬,帶著他的那淡淡梅香在唇間化開,將她心裡的那份惶恐慢慢褪去,只要他還在世間任何一個角落,她便能帶著容若活下去,慢慢尋找可以讓他父子團圓的機會。

  如果忍不得現在的痛,她和社會化,容若都將消失於這場上天的無道遊戲中。

  他不認命,她也不該認命。

  反手抱了他,慢慢回吻上他,這一世縱然只有這一刻,能得他的這片柔情,她也是滿足的。

  忍過這一世,回了青丘,一定能尋到辦法,一定能……

  她的回應,讓他的眼底赫然黯了些,將她擁得更緊,懷中單薄的身子,擠得他身上的傷痛得像是一片片的皮都要被揭去。

  然越痛,卻越是將原本空落落的心臟慢慢塞滿,吻向她也越加的深入,呼吸漸窒,良久也不值得將她放開。

  只恨不得能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思念之痛,一次吮盡。

  她失血的臉頰終於慢慢泛紅,直到再難呼吸,好像要窒息死去,他才慢慢鬆開她的唇,將她的頭輕按向自己肩膀,面頰貼著她的額角,靜靜的將她抱著。

  白筱依在他懷裡,能感到他的心跳和自己一樣快。

  他外表再偷竊淡定,內心卻也如她一般。

  她喜歡他的懷抱,喜歡他的體溫,喜歡他的心跳,喜歡他身上的淡淡梅香,喜歡他對她做的一切……

  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他受了很重的傷,她偷偷取了好幾次心尖血餵服他,都不見好轉,終究還是閉上了眼。

  那時他身上很冷,而且越來越冷。

  她知道人死了,體溫就會冷去。

  極度的害怕和痛苦將她緊緊束住。

  脫去衣裳,纏在他身上,死活不肯放開。

  認定他只要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冷去,也就是沒有死去。

  她死勁的抱著,拚命的想將自己身上的體溫傳給他。

  不管他還有沒有呼吸,只要他身子還是暖的,就好……

  哪怕是有一會兒,算一會兒……

  但他仍是一直沒有呼吸,就在她絕望之時。

  沒想到他竟突然睜開了眼,將她抱住,說不會捨得撇下她一個人,所以回來了。

  她抱著他又哭又笑,全然忘了自己身無片縷,仍是片刻不肯松的纏著他,那是她第一次害怕他死去,第一次害怕他真的撇下她一個人。

  她一夜,他得了她,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他,也弄痛了她。

  她向他哭鬧,發脾氣。

  其實他不知道,她心裡是喜歡他那麼對她的,那時的哭鬧,發脾氣不過是失而復得後,想著差點失去他的後怕。

  這時被他緊緊抱著,身上的傷也是痛得像要散架一般,她痛,自然也知道他同樣會痛,因為他身上的傷不會比她輕。

  但他們誰也不願說破,寧肯這麼痛著。

  輕側了臉,發熱的唇輕貼著他滾燙的面頰,「容華。」

  「嗯。」他輕嗯了一聲,微轉臉過來,用唇尋著她的唇,眼眸下垂,看著她的眼,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溫情愛意。

  白筱輕舔了舔唇,直望進他的眼,「我不能再與你一起,放手吧。」她知道,他說的不錯,不管自己再怎麼遮掩,他剝心深處,也能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多不捨得他。

  既然瞞不住,倒不如坦白而言。

  他對她的話全無意外,連眼神都不曾黯一黯,仍靜靜的鎖著她的眼,輕咬她的唇,「我不允。」

  聲音很輕,輕得就像回絕一個小孩子無理的要求,然輕飄飄的話語卻是全無可以回絕的決然。

  白筱沒想到他腦子連彎也不轉一轉,便一口回絕,如同一個任性的孩子,一反他往日的穩沉多思。

  急了,將他一推,按倒在床榻上,板下臉,「你連原因都不問一句,便不允?過去你霸道也就算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依你。」

  她一口氣說完,覺得或許是自己沒給他解釋清楚,而他與自己又是這許久不見,這才見,自是難捨的,何況還是初得了孩兒,耐著性子又道:「我們如果在一起,會禍害無數無辜百姓,給凡世間帶來巨大的災難,我們不能圖著自己一時的快活,將別人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躺在那時,平靜的看著她,「仍是不允。」

  白筱從來不曾見過他這般任性妄為,不由的來了火氣,更多的卻是委屈,「你不允,你不允,你可知道我想要什麼?」

  「想避開這一世,再尋辦法與我永生。」他微微一笑,反手來輕撫她消瘦的面頰。

  白筱才升起的怒氣被他一言更撩得火起,打開他的手,「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何還要如此?你可知道,如果我們在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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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47: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80章 他是瘋的

  「活屍吸夠了地靈之氣,就可能復活。「他截了她的話**,*無波瀾,就如同在說昨天隔壁的張三過來借了把柴刀。

  白筱頓時愕住,「你知道?」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有若兒之前,我就知道。」他捉了她的手,手指又輕撫過她手臂上的淤痕,「只怕要過些日子才散得去了。」

  白筱僵了一陣,心中怒氣像個漸漸吹漲的氣泡,最終大到承受不了,猛的發作出來,使勁一抽手,「你渾蛋嗎?知道還……」

  她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他是只顧自已,而不顧百姓蒼生的人。

  「如非如此,他怎麼可能像現在這般蠢蠢欲動?如果沒有這蠢蠢欲動,他不知還會潛伏多久,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他潛得,我等不得!」

  他的聲音仍然平和,慢慢坐起身,又伸手過來抱她。

  白筱更是怒不可遏,又將他摔倒回去,雙掌按了他的胸膛,不容他走向,怒視向他,「就因為你不想等,所以你就拿這許許多多無辜百姓的性命來做賭注?」如果活屍一旦活轉,那便將是所有百姓的災難。

  他驀然伸手上來,抱了她的後背,猛的一翻身,將她緊緊壓在身下,過激的動作痛得他如同整個人要散去,然身下的她卻真真實實的存在。

  彷彿又回到了很久的以前,初得她時的那夜,渾身上下也是這般的痛,然懷中也是這樣的真實存在感,那夜在進入她時的那種滿足感和暢意緊纏著身上的疼痛至今銘刻在心裡,永遠不會淡褪。

  如果不是她初初生下孩子,真想再試一次。

  眸子黯了下去,清冷的瞳仁象蒙上了一層琉璃彩光,散發著柔和溫暖的光澤。

  白筱望著他眼眸裡燃起的那一撮炙熱的邪火,臉上一燙,怒意褪去不少,「你在想什麼?」

  「想我們第一次……」

  白筱的臉越加的紅了下去,「你還沒忘………」

  「如何能忘。」他但我揉了揉她的頭頂,「那時不知什麼原因,你身上的傷總不得好,反反覆覆,以至於,你的兩隻耳朵尖總是化不去,總是喜歡弄兩個包子遮著。其實我倒覺得那兩個耳朵尖很好,不過見你在意,沒敢說出來讓你不高興。」

  白筱慢慢垂了眼,吸了吸鼻子,一肚子的火瞬間熄得沒了,那時他總逞強挺在她面前,將她護著,所以不時的就在受傷,舊傷沒卻,新傷又來,層層疊疊。

  她知道這樣下去,他總有一天會撐不住,所以總是背著他,偷偷的取心尖血化在水囊中,又用鮮花果汁浸泡,掩去九尾狐心尖血特有的味道,讓他飲用。

  他對飲食很是隨便,見她總是搗鼓那袋子水,只道是她喜歡那些鮮花鮮果的味道,一但閒空,還會幫她採集鮮花鮮果。

  正因為此,他她心口傷勢從未好過,所以靈力一直難以恢復,兩隻耳朵也就總是化不去。

  她總覺得人頂著兩隻狐狸耳朵,醜怪得很。而且他總是摸她的耳朵,讓她覺得自已在他心裡就是只寵物,而不是女人,自然更加不喜歡,沒想到他竟說那樣很好。

  「你說你知道地靈之事是在有若若之前,是哄我的,是將將從我心裡知道的,是嗎?」

  「你知道我不哄人的,更不會哄騙你。誰沒有想埋著的秘密?我固然會去猜測人心,卻不屑去讀取人心,去窺視別人內心的秘密。竊人內心,如同竊人財物一般可恥。」

  白筱臉色轉白,故作輕鬆,「你豈不是在罵小孤可恥?」

  容華撇臉微笑,拇指在她光滑的面頰上輕撫,「他行為確實可恥,不過他將可恥的事放在應該的地方,便有了他該存在的價值,所以我迫不得已,又認為該的時候,同樣會去做。」如果她尋著借口說不在意他,他不惜當這個小人。

  白筱又吸了吸鼻子,他說的對,有些在表面上看來不該的事,卻有它存在的價值,「那麼你是有意同我一起,讓地靈之氣滋長?」

  他神色微僵,「你這麼看我?」

  白筱平靜的抬眼望進他的眼,「我只是想你親口告訴我,你不是這麼想。」因為他不會哄人,她就怨他不顧百姓,卻仍想要他的真心,自已並不只是他手上的一棵棋。

  他與她視線相接,一眨不眨,慢慢道:「我想與你一起,做夢都想,地靈之氣的滋長,不過是冥王送給我們的禮物。」

  「你瘋了嗎?拿千百萬無辜百姓的性命來做禮物?」白筱揪緊他的衣裳,與他一起兩世,仍看不透他。

  他神色微黯,「如果活屍驚起,反擊不當,確實會血流成河,許許多多的人枉死。可是那些活屍難道不是無辜百姓?他們就該當活屍?我們尋到便有上萬具,他們死後仍不得安身,被我的屬下掏心焚燒,他們就該的嗎?這只是我們尋到的,那麼沒尋到的呢?還有不斷在失蹤的人口呢?就拿這個地方來說,差一點就變成了數萬人的活屍基地,他們就不是無辜的嗎?橫豎都是避不過,我為何要連自已的那那點想念也捨去?難道捨了,就能換回這些無辜的人的性命?」

  他還有一點沒說出來,就是他魂魄不全,能支撐的時間越來越短,不知還能撐多久,而冥王卻躲在暗處修養,越來越強大。

  如果任這麼下去,等冥王自動發起之時,他已經無力抵抗,與其那樣,倒不如這麼破釜沉舟的一戰,就算他死了,瞎眼的老天不可能不出來收這個殘局。

  如果自已敗在這一仗中,再無以後,灰飛煙滅前有她和孩子陪伴在身邊,哪怕只有一年,一個月,一天,也算沒枉來這世間一趟。

  等他散了,有風荻護著她,她一定可以避過此難,重回仙家……她和風荻便是這場災難的目睹者,任冥王有天大的本事,也洗不去這一身血污。

  雖然會有許許多多無辜的人隨他一起原以為這場戰爭的祭品,但總能換來後人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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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2 09:50: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181章 看誰更狠心

  白筱即時愣住了,定定的看著他,微張了嘴,無言以對。

  這次到關外,便親眼見到幾百人的活屍隊,而那附近村莊的人,已經盡數失蹤,這麼大規模的屠殺,實在可怕。

  然而在他眼底深處,捕捉住那一閃而逝的糾痛,赫然明瞭,以及驟然緊縮,痛得差點背過氣,他竟打的是這主意。

  痛極反笑,推開他,翻身坐起,將容若抱在懷裡,冷下臉,背過身去,「你去吧,我們這一世緣份已盡,如果你要看兒子,來世再尋我。」

  說完,下了床榻,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

  容華沒料到她明明轉了軟,突然間會說出如此絕情之話,只覺得指間冰涼,胸腔裡期望剎時間凝成了冰,一片片碎去,直扎進他的心臟,撐起身,煞白了臉,「你當真要如此?」

  白筱站在門口轉身過來,眼裡凝著塊冰,「你不是打著『離』的主意嗎?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不過我們母子不會為你送終。如果沒有來世,今日之別,就是永世之別。」

  說完別開眼,不再多看他一眼,怕自已再看他,便決不下這心。

  一直知道他是一個心狠的人,對自已猶為心狠,卻不料他竟可以狠到這程度。

  他狠,她可以比他更狠。

  既然要不了永世,那麼這一世,她也不再要,除非他肯給她永世。

  這世間沒有他做不了的事,只要他肯,她深信這一點。

  出了門,一側臉便見依著門邊牆壁上,手中把玩著短笛的風荻。

  風荻垂著頭,臉色難看得不是一般二般,見她望來,只是將手中短笛轉了一圈,驀然挑了眉梢一笑。

  白筱輕咬了唇,如飛的去了,她不相信沒有辦法對付北皇。

  容華眼一瞬不瞬的緊緊凝望著她的背影,心口像是被揉碎了一般抽痛不已,痛得他渾身不住的顫,驀然仰面閉上眼,強忍眼裡湧上來的熱意,喉頭滑動,竟吸不進氣息,窒息的險些屏過氣去。

  她這是在迫他……可是他哪來萬全之策,如果有,又何需如此。

  腦中亂麻麻的『嗡嗡』作響,到處塞得死死的,尋不出一縷線頭。

  在她身影消失在門口的一瞬間,眼裡閃過一抹慌亂,飛身躍起,向她追去,不能就這麼結束。

  一支握著紫玉短笛的手橫在門口,攔了他去路,「你答應過我什麼?」

  容華深吸了口氣,穩住情緒,「我並不迫她。」

  「之前沒有,再去,便是迫她。」風荻唇邊勾出一抹邪笑,「你已經輸了,她性子,你該知道,決定了,九頭牛也拉不回。」

  容華收回視線,雙手在袖中一握拳,淡然的轉臉向風荻看,「也罷,這裡的事處理完畢,我就會回京,你去哪裡?」

  「自然是帶她回西越成親。」風荻慢慢轉動手中短笛,有心不在焉。

  「她未必會嫁你。」容華攏在袖中的手,指節『啪』的一聲響。

  「你也說是未必,既然是未必,也就可能會嫁我,不是嗎?」風荻笑笑然的將他看著,「你放心,若若,我會視他為已出。」

  容華正視向他,「你與她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沒告訴你?」風荻微微有些意外,那時所有人認定白筱再出不得上仙台,所以姑父與龍君訂的那荒唐婚事,也沒人在意,哪知他們二人卻都得以飛昇,那荒唐婚事對他而言,便成了惡夢。

  而白筱自回了青丘,便失了魂,日日枯坐窗邊,看著窗外一株梅花樹,誰也不理,別人跟她說話,也全然聽不見。

  他看著白筱長大,是何等開朗的一個小丫頭,他再清楚不過。

  風荻在白筱身邊枯坐了七日也不見她回思,知這事不同尋常。

  而容華自從出了上仙台,本是魂飛魄散,他的父君生生靠著一生的修為,用結魂燈給他重結魂魄。

  這時聽說容華活了,便趕著上九重天看他,不料將將動身,便聽說他鬧上了,非要重開上仙台,還天劫中的那個女子一個公道。

  他出了上仙台一身的傷自不說,換個人早死了七次八次,他能挺下來已是奇跡,魂魄又才將將結上,並不多穩當,天雷酷刑日日不斷,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更是令他九死一生。

  這種情況下,誰還敢對他多提婚事的事。

  所以他只知道九重天與青丘結下親事,卻不知他要娶的是白止帝唯一的女兒白筱。

  上仙台中事,不開上仙台,無人能知,眾人雖然知道白筱誤入上仙台,但上仙台內萬事變幻莫測,白筱如何過的劫,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

  風荻為白筱和容華的事,焦頭爛額,要想助他們,便得知道上仙台內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私開天眼,偷窺到上仙台內一角之事,不料見到的竟是容華為了救白筱撞毀隕星,卻被冥王星所困,生生焚得魂飛魄散。

  而白筱隨著他,生生將自已撞入隕星核心……

  剎時間,風荻如同五雷轟頂,容華一心所求的女子,竟是白筱。

  而令白筱失魂的人,自然不會再是別人,便是與他相鬥了二萬來年的容華……

  如果說讓白筱失心的只是個劫難中的虛幻之人,時間長了自會淡去,可是卻是活生生的一個容華,而且還是與她訂下親事的未婚夫婿,荒唐事也就變得順理成章。

  得知這麼個結果,他覺得天好像塌了下來。

  果過,痛過之後,慢慢回神。

  哪裡肯認命,相信劫難便劫難,再痛也不過是一個劫難。

  一個劫難如何能抵得過他與白筱兩萬多年的青梅竹馬之情?

  白筱現在如此,只不過是看著容華灰飛煙滅,才緩不過神,相信霎時間長了,這些全會淡去。

  所以他會等下去,等她將容華淡去,重新變回過去那個只知道胡亂搗蛋的小狐狸蛋子。

  他一直不見白筱提起龍君太子一事,以為她是服了絕情丹,所以才不記得他,萬萬沒料到容華與白筱共渡劫難,竟然不知道彼此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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