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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木子 -[穿越]【在清朝的生活】+【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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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聲勢(上)

院子裡,素心早在廊下張望等候著,見慧珠面色不大好的回來,駐步一停,忙迎了上去,伺候著進了屋裡,問道:「主子,可是她們說了什

麼?讓您心下不愉。」

慧珠把烏喇那拉氏讓她幫著管理府裡的事說了,素心喜道:「越過李、年這兩位福晉掌管府裡,這可是得權的好……」話說了一半,察覺不

對,立馬打住,皺眉另道:「先不說別的,就近年來主子和年福晉越發不對盤,年福晉如今又正處漲勢,您受了福晉的寵信,她心裡定是不

服氣,少不得會使了絆子。福晉如此安排,豈不是讓主子去與年福晉爭個高低,倒不是好事。」

慧珠心裡亦有擔憂,昨日才有德妃隱晦指出,年氏是她道路上的絆腳石;今日烏喇那拉氏便讓她輔佐掌家,令她無從選擇,只得與年氏相抵

,抑或是與心裡不服她的李氏、武氏等人相抵。

心思每轉愈下,想著以後可能接踵而來的麻煩,慧珠斂眉沉面,驀然噤聲。素心撩起眼皮覷了一下,巧心回籠了圈,出言寬慰道:「主子掌

府,是福晉當著大家面提出來的,只要主子將福晉吩咐下來的事,辦的妥妥當當,任誰也是挑不出個錯的。」

慧珠心下另顧忌著德妃那方,素心不知,她也不打算說,便勉強緩了神色點頭同意,暗裡,只道自個兒以後多注意些就是。

晚間,胤禛又過了院來,慧珠憂著事,倒沒了清曉時候的彆扭,胤禛也不是那風花雪月之人,遂過了晚飯,直接冷聲道:「你要幫福晉打理

府內?」慧珠心裡還沒個好氣,見胤禛一副冷心冷面的樣子,肚子了少不得泛了嘀咕,腹議幾句,口裡還是輕聲應了話。

胤禛橫了眼慧珠道:「如此,你把福晉安排下來的事,做了就罷了,其他的事你局不用理會了。」慧珠本就不喜歡理事,哪會主動去應付其

他的事,聽了胤禛的吩咐,想也不想的出聲應了。

胤禛見慧珠回答的快,還算滿意,也沒再說些什麼,轉過身,便一門心思的落在胤禎大軍行進上。慧珠見胤禛在想著正事,也就按了以前的

習慣,沒去打擾,只讓了廚房夜裡備些宵夜送上來後,自去收拾睡下。

第二日,慧珠早早的起身,梳洗停當後,又伺候胤禛父子他們用了早飯、離開了院子,便直接披了披風,拿了手爐,去正院晨安。正院屋子

裡,一應妻妾嘮了嗑,說了半會子閒話,烏喇那拉氏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召了府裡管事身份的婆子媳婦等人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言明

了慧珠幫著料理府裡一事,又一派大方的直接拿了府裡一半的賬冊分給慧珠,表明信賴分權之意。

事情交代妥當後,眾人各自離開。慧珠回到院子,拿了賬本細瞧了會兒,是搖頭歎息,看的眼花繚亂,當年章佳氏教予她的理家之事,看來

大多是還了回去,這會一看,還不如素心瞭解的多。

小然子頭腦轉得快,見慧珠一籌莫展,便在一旁支了個招。慧珠一聽,頓時撫掌大笑道:「就屬你小子機靈。」說罷,忙讓人請了方總管過

來指點一二,這後。她才通曉了大半,能上手了。

烏喇那拉氏分下的賬冊不多,有三本,但多是細小繁瑣的事:一為府內採辦的賬本,這項倒難不倒慧珠,採辦的事,府裡一直由方總管負責

,底下還與張富從旁跟著,不用她操心,減了她不少的事。

二為府裡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的衣飾月例等物的操持,此項慧珠可依葫蘆畫瓢,按著原來的定例安排就是,只是眼下快過年節,滿府人的新衣

、多加的月錢已經需要打算了,得趕在臘月二十四之前準備妥當,還得忙上一番。

三為廚房裡的事,按烏喇那拉氏的話來說,胤禛都讚過慧珠院裡的吃食做得好,那她院裡的小廚房必是好的,所以便分了下來。這樣,比起

前兩樣更是複雜,看著是件輕鬆活計,其實最擔責任,尤其到了年節,每年桌上的吃食就那些,弄得好也和往年差不多,弄得稍微不好,還

會落一身的不是,慧珠把三本賬冊是看了又看,和素心商討了好久,終是決定當務之急還是把年節上的事情辦好。

於是,慧珠想著先找衣服作坊和銀匠首飾鋪子,定制新衣和打制金銀錁子,到了年末好分到各院子裡。然後再讓方總管把年節時的蔬菜瓜果

,酒麴瓊漿定好,早早的為臘八後的年節打算,以免到時候出現食材不夠的情況,還能事先安排年節的菜式。

如此安排,慧珠覺得可行,可當了十多年的甩手掌櫃,她還是不放心,便又找了方總管說了她的想法,見方總管點頭贊同,於是第二日親自

去了正院,向烏喇那拉氏睡了想法。

烏喇那拉氏一臉笑意的誇讚了慧珠一番,又嗔怪道:「鈕?祿妹妹你也真是的,我既然將事情交給妹妹了,妹妹直觀做主就是,不用顧忌我

的。」慧珠笑著不予應承,後面一應行事,仍是來問過烏喇那拉氏方才行事。

接下來的日子,慧珠才是真正的忙起來了,起先只是定了大的做法,後面才是細緻施事實。如是,慧珠將一應事情吩咐下去,行過幾日,便

出了問題,有人生事。

闔府上下,屬大廚房的人最見高踩低,又最是刁鑽,慧珠早些年就不待見她們,不過對她們給格格之類的侍妾送的食材偷工減料,卻是睜一

隻眼閉一隻眼。不想這些婆子見慧珠管了幾日,對他們暗下做事,卻是什麼話也不說,這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竟開始說三道四了。

這話傳了兩日,到了慧珠耳朵裡慧珠到不生氣,只是想著若是人這些廚房婆子張狂,起了不好的頭,她又如何料理其他的事。看來想等著過

了年,再好好整頓廚房是不行了,現下就得警她們一警。

事情來的快,又過兩日,小娟去大廚房領食材,被廚房的婆子嘲弄了一番,心裡覺得委屈,抱了食材就跑出了院子,行了幾步卻覺得不對,

好像少拿了樣,只得原路返回。這時,小娟剛走到院子門外,就聽院內傳來婆子們的大笑,還調笑著府裡的主子。聽後,小娟有了心思,也

沒再進院子,抱著手裡的食材便回了院,訓了慧珠把廚房發生的事給說了遍。

慧珠心下一動,忙回裡屋換了衣帽,踩著點行至院門廊下,正好遇見前來商量事情的高德,便尋了個理,讓高德和她一塊去看看後日臘八的

食材。

廚房大院外,一婆子炫耀道:「你們扣的是耿格格她們院子裡的食材,我扣下的可是年福晉她院子裡的好東西,那可是極為上乘的,昨我讓

人拿去賣了,你們猜,我賣了多少錢?整整四十兩銀子。」另外個婆子道:「年福晉院的東西你也敢做手腳,我可不敢,最多也就扣到武格

格那就不敢了。」其他幾個婆子附和。一婆子不屑道:「別說年福晉院的,就是管咱們的鈕?祿福晉,我也扣下了,那也是上好的物什,弘

歷阿哥平時吃的……

慧珠看了眼高德,便一面繞過壁影,一面問道:「哦,不扣下的東西不少,看來這廚房還真是個肥差,不知道爺和福晉用的,你可是也扣了

下來。」那婆子說的正高興,聽見有人捧她,也沒明白過來,還洋洋得意的道:「嘿嘿,爺和福晉那,原先老婆子還不敢,可現在這軟腳的

鈕?祿福晉管了廚房,老婆子當然……」這婆子也是個機靈的,見原本說說笑笑的氣氛,突然凝聚了下來,脫口的話不自覺間消失在口裡。

慧珠拿眼笑看著瞬時變了臉色的四五個婆子,話語輕揚道:「我管了廚房,你當然……」說道這,語氣驟然一變,厲聲喝道:「更要摸了府

裡的東西出去變賣,謀一己之私,還要背後亂嚼是非。」

婆子身子一怔,顫巍巍的轉過身,之間慧珠身披一件紫貂墜地披風,戴著精緻護甲的手上捧著一個不大的琉璃鎏金手爐,而額際處的遮眉勒

下,卻是冷眼直視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勢頓顯。

婆子只區區一眼,臉色一時騰地一白,雙膝打了個冷顫,只聽「?」的一聲,婆子直接跪在了地上,隨即餘下的幾個婆子也回過神,忙不迭

地跪在地上,嘴裡連聲念道:「奴才冤枉,奴才該死。」

慧珠冷眼由著幾個婆子哀聲求饒,直到聞聲前來圍觀的人有了,方淡淡的「哦」了一聲道「既然該死了,又何來冤枉。你們已經承認了剋扣

府裡食材,還剋扣了爺和福晉的食材,豈能稱為冤枉。再說,這話高公公也是聽見了的,難不成還真冤枉了你們不成。」言罷,側目看向高

德。高德掃了眼四周,上前一步,喝道:「大膽,在鈕?祿福晉面前還敢狡辯,一群不知死活的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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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聲勢(下)

餘下婆子見大勢已去,無不嚇得六神無主,只是難逃罪責,心下大駭。此時,他們當中一人忽然連滾帶爬的及至慧珠跟前,哭喊道:「鈕?

祿福晉,奴才們是冤枉的,都是薛嬤嬤指使的,奴才們怎敢剋扣了爺和福晉用的,奴才們冤枉了,主子明鑒,這全是薛嬤嬤一個人的主意…

.」還待繼續哭喊,不料被小然子一抽,一個趔趄人栽倒在地上。

其他婆子在福利也待了十幾年,知道罰不責眾這個理兒,這會被哭喊聲警了神,通通反應過來,齊齊指著最先會那個一臉囂張的婆子,推脫

道:「主子,您明鑒啊,這事都是薛嬤嬤一人搗鼓出來的,奴才們位卑不敢不從……您也是聽見了的,她自己也承認了,非但扣下您和年福

晉院的,還後下爺和……」話語未落,之間薛嬤嬤轉個身子,便朝那哭喊聲最大的婆子撲去。

「啪啪」幾聲,扇的直響,周圍人無不為之一怔,片刻間,那薛嬤嬤張口便是怒罵道:「不要臉的潑婆娘,竟敢把髒水潑到老娘身上,你們

不讓老娘好過,老娘也不讓你們過得去。」說著,薛嬤嬤仗著自己五大三粗,對著餘下四個婆子是發了狠勁的往死裡打,打的眾婆子叫喚不

停。

慧珠也有些愣住,哪裡知道這個叫薛嬤嬤的如此凶悍潑辣,眼見形勢發展的越發不對,忙讓高德去綁縛了薛嬤嬤。高德領了話,打個身,叫

了幾個粗壯的婆子便將薛嬤嬤捆住,尖著嗓子發話道:「還杵著幹嘛,還不快去把她給辦了。犯了大罪不說,竟還敢在鈕?祿福晉面前放肆

,就該給我打,往狠裡打。」轉回身,又一臉恭敬的稟道:「這婆子挪用了主子的東西私賣出府不說,還在您面前放肆,實屬不可原諒。這

不知您意下如何,是杖責五十還是一百?」

五十或是一百,無論選哪個,都是要將人活活打死!慧珠強壓下滿腹心驚,看了面上流露出驚恐神色的小娟等人,暗自緩了口氣,此時已是

騎虎難下,軟不得心,否則以後難過的便是她和弘歷兄妹。

思及此處,慧珠硬下心腸,又看了眼被綁縛在長凳上的薛嬤嬤,咬咬牙,不動聲色的道:「杖責五十或一百,無甚區別,就由高公公拿主意

吧。」高德應了,隨即高喊道:「一百杖責,事後,全家打發出去。」話落,兩個小太監高舉紅漆木板著著實實打了下去。

薛嬤嬤初始還在木凳上不斷掙扎,堵著破布的嘴也在嗚嗚咽咽的哭嚎著;不知何時,濃郁的血腥味開始飄散去,斑駁的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

落下烙印,彰顯著一挑生命的漸漸逝去。

薛嬤嬤初始還在木凳上不斷掙扎,堵著破布的嘴也在嗚嗚咽咽的哭嚎著;不知何時,濃郁的血腥味開始飄散去,斑駁的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

落下烙印,彰顯著一挑生命的漸漸逝去。

「三十八……四十一……四十五……」一旁報數的太監喊道四十五時,皺了皺眉頭,轉身行至慧珠跟前,打了個千兒問道:「那婆子已斷氣

了,可是還要繼續?」聞言,慧珠倒吸口氣,強制鎮定道:「人都歿了,不打也罷。」小太監領命,高德笑道:「鈕?祿福晉就是仁慈,有

您當主子,是咱們做奴才的福氣。」

仁慈?慧珠無聲冷笑,向一片狼藉的前方看去,跪在一旁的婆子無不瑟縮了下身子,滿是驚恐的望著她。慧珠心下悵然,收回視線,思緒毫

無所覺的飛向入府那年,也是今日這樣飛雪漫天,潔白的雪地上被鮮紅的人學所浸染。那時的她還在指責烏喇那拉氏的心狠手辣,如今,場

景換了,人也換了,兒那心狠的劊子手卻變成了她。

慧珠晃神的想著,忽被小然子扯了扯衣袖,方斂回心神,對高德吩咐道:「就快過年了,不宜多出人命,免得沾了穢氣。至於她們嗎?只算

知情不報,就每人罰了三月例錢便是。」高德心領神會,看向眾婆子道:「還不快謝過鈕?祿福晉,以後好生當差。」眾婆子忙唯唯諾諾的

跪地磕頭道:「謝鈕?祿福晉大恩,謝鈕?祿福晉大恩……」

薛嬤嬤初始還在木凳上不斷掙扎,堵著破布的嘴也在嗚嗚咽咽的哭嚎著;不知何時,濃郁的血腥味開始飄散去,斑駁的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

落下烙印,彰顯著一挑生命的漸漸逝去。

「三十八……四十一……四十五……」一旁報數的太監喊道四十五時,皺了皺眉頭,轉身行至慧珠跟前,打了個千兒問道:「那婆子已斷氣

了,可是還要繼續?」聞言,慧珠倒吸口氣,強制鎮定道:「人都歿了,不打也罷。」小太監領命,高德笑道:「鈕?祿福晉就是仁慈,有

您當主子,是咱們做奴才的福氣。」

仁慈?慧珠無聲冷笑,向一片狼藉的前方看去,跪在一旁的婆子無不瑟縮了下身子,滿是驚恐的望著她。慧珠心下悵然,收回視線,思緒毫

無所覺的飛向入府那年,也是今日這樣飛雪漫天,潔白的雪地上被鮮紅的人學所浸染。那時的她還在指責烏喇那拉氏的心狠手辣,如今,場

景換了,人也換了,兒那心狠的劊子手卻變成了她。

慧珠晃神的想著,忽被小然子扯了扯衣袖,方斂回心神,對高德吩咐道:「就快過年了,不宜多出人命,免得沾了穢氣。至於她們嗎?只算

知情不報,就每人罰了三月例錢便是。」高德心領神會,看向眾婆子道:「還不快謝過鈕?祿福晉,以後好生當差。」眾婆子忙唯唯諾諾的

跪地磕頭道:「謝鈕?祿福晉大恩,謝鈕?祿福晉大恩……」

可夜裡,慧珠卻失了眠,輾轉反側一宿,直至四更天,才稍有睡意,闔了會眼。不過天亮之際,還是強打起精神,換了件能提面色的玫紅色

碎花旗服,趕在眾人請安的前面,先去正院,向烏喇那拉氏言明了昨日情形,並道:「妾擅自處理那婆子,還請福晉責怪。」

烏喇那拉氏與王嬤嬤對視一眼,拉著慧珠的手,一面的溫聲細語道:「妹妹,這大早的趕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事,你呀,就是太守規矩,

委屈了自己。咱們姐妹相處這十年來,還不清楚你的性子,我是信得過妹妹的以後這事就別再一一稟了我了。」慧珠仍如上次一樣,不坐應

承,有事必先稟過烏喇那拉氏。

自慧珠拿了廚房的人開刀,還讓薛嬤嬤丟了命,眾人心裡是提了十二分警惕,只道慧珠是個有手段心狠的,誰逆了她,薛嬤嬤便是下場。遂

,後面慧珠手下管理的這些事,無不妥妥當當辦好。

於是,在慧珠細心操持下,底下僕從又謹慎當差,府裡臘八熬製的各色臘八粥也如期準備好了,後面到了臘月二十,衣服作坊和首飾鋪子提

前四天送來了慧珠定下的物件,慧珠依照身份地位,按著衣料首飾的貴賤分下去,以沒有出一點錯。

其間,張富跑採購的時候,還遇見一南陽過來是商人,急需用錢,便盤點了京裡沒有的首飾樣式,但這些首飾樣式雖難見,不過卻不是什麼

金貴材料打製,也就花不了多少錢,沒超過府裡往年節氣花費。慧珠心下滿意,將這些新式樣的首飾給胤禛大小妻妾送去,因樣式好,又在

不該打制首飾的時節得到了意外的份例,大多是心裡喜歡,把慧珠誇了遍,就算是李氏、年氏等人礙於情面,也是誇讚了幾句。

這般,在年下各府交往甚多的時節,慧珠料理府裡的事也傳了出去。因此,慧珠賢惠心巧,穩重能幹的名聲是在各大王公府裡傳開了。就連

宮裡的德妃也知了消息,私下還暗暗高興慧珠把她的話聽進去,要和年氏分庭抗禮,遂這後待起慧珠是更加親切。

慧珠把手上的事,處理的井井有條,在府裡贏得了聲勢,府外又贏得了一片好名聲,倒是她沒想過的。只是對德妃沒再單獨留了她說年氏的

事,覺得是個意外的收穫,讓她開始的憂心去了一大半。

如是,慧珠後面的日子過的是順風順水,弘歷學業有成,寶蓮乖巧懂事,她與胤禛相處融洽,府裡也沒什麼麻煩事到了她身上,鈕?祿府那

的日子同樣是越過越紅火,這一切下來,沒一件事是需得她愁心的。而這種日子過得極快,晃眼即逝,不知不覺間又是大半年過去,轉眼到

了康熙五十八年夏末。

這日,慧珠把手裡的事情交代了,掐著時辰,約莫該是弘歷下學的時間,便讓廚房做了弘歷最愛吃的水果刨冰,她就在屋裡一邊教著寶蓮認

字,一邊等弘歷下學回來。不想到了酉時過半(下午6點),也不見弘歷回來,有些急了,正要出了裡間屋子去院門廊下轉一圈,看看弘歷

回來沒,就聽見弘歷老遠就:「額娘,額娘」的叫個不停。

慧珠門簾子一撂,步出了裡間,還沒見著人,就佯裝抱怨道:「又去哪裡皮了,今個兒可是整整晚了兩個時辰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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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聖諭

    說話間,弘歷已幾大步跑進屋了,三兩下,就撲到了慧珠跟前,上氣不接下去的喘息著喚了聲「額娘」,還未說到正題 ,便被慧珠沒

好氣的打斷道:「別急,慢著些,看你熱的,都滿頭大汗,先進了裡屋,喝點涼茶再說。」說著,邊拿著錦帕為弘歷抹汗,邊拉著他去了間

屋子裡。「咕嚕嚕」幾聲,涼茶下了肚,不待歇上口氣,弘歷忙是一臉興奮地叫道:「額娘,皇瑪法要帶兒子去木蘭圍場行獵。」聞言,慧

珠一驚,轉頭與素心兩眼相視,猶為不信。

弘歷見狀,急急證明道「額娘、嬤嬤,真的,皇瑪法說弘歷騎射好,才特意帶上弘歷的,連十四叔家的弘(不認識)也沒帶,就只帶弘歷。

」話停了停了,似想起什麼,大聲嚷道:「最多不到戌時(七點),就有公公來傳旨,讓弘歷跟著陪駕木蘭。」

言畢,滿是驕傲的仰起頭。連聖旨都搬了出來,由不得不信,只見素心瞠大雙目,激動地抓住弘歷臂膀,喜道:「萬歲爺欽點了您。還要聖

旨來府?」弘歷咧嘴一笑道:「嬤嬤,是真的,晚間的旨意是下給弘歷的,連阿瑪也沒有。」回過省來,盯著弘歷那張神采飛揚的笑臉,慧

珠心裡也是止不住的驕傲,可忽的想起一事,不由蹙眉問道:「那萬歲爺可是讓你阿瑪也同去?」經一提醒,弘歷兩眼唰的一下驟亮,更為

興奮道:「額娘,皇瑪法同意額娘也跟著一起去,到來了木蘭圍場,弘歷帶額娘騎馬。」

慧珠呆了呆,只聽弘歷眉飛色舞的講道:「兒子想著額娘以前講草原的壯闊,就知道額娘一定還想去。便問皇瑪法可以可以也讓額娘跟去,

皇瑪法說若是兒子能做出那道幾何題,就讓額娘去,那題型是額娘以前教過的,兒子三下五除二,不到兩刻鐘就做出來了,皇瑪法可是當場

就允了兒子。」

慧珠看著弘歷稍有的稚兒面相,心知木蘭圍場是他一直最嚮往的地方,不忍心潑冷水,可有些話還是不得不問清楚,遂誇了幾句後,又問道

:「你阿媽可是也要去,還有萬歲爺當時面色怎麼樣?」弘歷小臉一皺道:「阿媽去不去,兒子不知道。不過皇瑪法當時是摸著兒子的頭,

贊兒子孝順呢,應該是高興地吧。」聽了這話,慧珠心安了一下,又想著等會聖旨要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忙吩咐廚房制備晚飯,燒水給

弘歷沐浴換衣。

晚飯後,收拾停當,慧珠還想等著胤禛來院子問些情況,就有正院的小丫頭前來稟話道:「福晉請鈕?祿福晉、弘歷阿哥前去正院接旨,宣

旨公公已經到了。」聽後,慧珠正了正神色,便帶著弘歷疾步向正院趕去。

正院燈火明亮,院子裡立滿了奴僕,見慧珠母子行來,忙行禮請安。慧珠心裡盤在行獵事上,沒像常時那樣頷首應了,穿過行禮奴僕就進了

堂屋,但落在這些奴僕眼裡,卻又成了另一番意思。堂屋裡,胤禛和烏拉那拉氏上位坐著,側首是李氏母子和年氏,屋子中間立著一位穿品

級服侍的中年太監。

慧珠剛一踏進屋裡,只覺一道道灼人的實現直視過來,各有深意,看來宮裡的消息是已傳到她們的耳中,慧珠斂了斂心神,即刻從容自若的

牽著弘歷的手上前行禮,侍在側首上坐定,語含歉意道:「讓爺、福晉和眾位久等妾母子,容妾告歉。」烏拉那拉氏笑道:「鈕?祿妹妹院

子住的偏,來這得花些時辰,豈能怨怪了妹妹。」

胤禛似沒了耐心,至烏拉那拉氏話一說完,直接插話道:「你宣了旨意吧。」那位立在屋間的公公拂塵一甩,應聲道:「?。」說是接旨,

其實也只是讀康熙的口諭。慧珠領著弘歷跪地聽旨,口諭極其簡單,幾句便道明意思,弘歷出類拔萃,深得康熙帝屬意,而口諭末尾才加了

句,她是為生母,特許陪駕照顧幼子。

這讓慧珠感慨的想起這時代的一句話,女子的榮耀來自於她的丈夫和兒子,她現在所得到,似乎也是來自胤禛和弘歷。傳旨公公道完聖諭,

一臉諂笑道:「鈕鈷祿福晉和小阿哥快事起來,奴才在這給您二位道喜了,這可是莫大的聖寵啊。」慧珠淡淡一笑,應聲而起。

烏拉那拉氏、李氏、年氏三人聽了聖諭最後一句,面上皆是微微僵住,不是宮裡傳來消息,只有弘歷陪駕行獵,聖諭到了府裡怎麼又變成了

慧珠也要隨之前往?烏拉那拉氏心裡雖有疑惑,不過片刻間,卻是真心喜道:「還是萬歲爺想的周全,弘歷年小,由著鈕鈷祿妹妹跟去照應

,最是好了。」說著,話鋒一轉,狀似忽明一事,忙轉頭問道:「爺,您今年可是也得陪駕?妾想著都快夏末了,萬歲爺該是不會去熱河那

地,不想今倒是傳了旨,特意讓妹妹和弘歷去,真是喜事。」

胤禛淡淡的回答道:「這是皇阿瑪三日前才臨時起意的,我也是前日才知曉的,本打算過幾天再給你們說,正好今日說了,這月二十八就陪

駕熱河。」李氏低呼道:「二十八,不就是三日後,怎走得這麼急,會不會太匆忙了。」烏拉那拉氏輕笑道:「路上有鈕鈷祿妹妹隨去,細

穩得事兒,李妹妹安心就是。」李氏壓下心中不快,恭維道:「是呀,有鈕鈷祿妹妹陪著,自是細心不過,有弘歷阿哥前,妹妹也隨侍過。

」說罷,嬌笑宛轉,眼含深意的向年氏一瞥。

年氏死死攪著手裡的錦帕,她何嘗不知,就是那年的隨侍熱河,慧珠才懷了弘歷,冊封了側福晉,成了她最大的敵人,奪了勢力,又扶持安

氏與她爭寵。現在又在她和胤禛之間插一腳,本來昨日胤禛已經事先說了帶她去熱河,可如今情況,還能允她隨侍?想到這裡,年氏恨得更

深,如蛇信子般二度的眼神直直看向慧珠母子。

慧珠察覺出來,順著視線看去,卻見年氏根本沒有看她,反是一雙妙目幽幽的看著胤禛,朱唇輕啟,卻不吭一聲兒。見之,慧珠凝眉思索,

這是何意,難不成年氏還想去?

胤禛緊抿薄唇,語意不明道:「弘歷要陪著皇阿瑪御駕,大帳馬車不是由府裡出,路上也是跟在御駕的隊伍裡,不同其他隨行的王公府邸。

」說著把手中青瓷蓋碗往幾上一擱,站起身,接著道:「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辦,你們也下去歇息。」言罷,率先邁步離開。

隨後,屋內在座四人貌似一團和氣的說笑了會,方告辭離開。期間,慧珠有些不解年氏突然心情愉悅的原因,直至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不

對,尤其是胤禛最後說的那句話,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覺年氏的心情忽變是與胤禛的話有關。心思翻轉間,已回到屋裡,不想簾子一撩

,卻見本該在書房裡處理公事的胤禛,此時正神情閒適的坐在涼炕上,旁邊還立著小祿子、素心等人。

慧珠有些詫異,正要問出口,就聽胤禛說道:「弘歷你明天還要上書房,現在就下去收拾睡下吧。」接著弘歷離開後,胤禛又把屋裡伺候的

人打發下去。一時間,屋裡呈現異樣安靜,良久,胤禛抬眼看向慧珠,眉宇間不覺顯出一絲猶豫,話也不由帶了遲疑道「唔,後日你就和弘

歷先搬去暢春園,次日方好跟上御駕。」

慧珠幾不可聞的應了一聲,胤禛方繼續道:「我開始已安排好了,由年氏陪同。不過,你們母子是隨皇阿瑪的那邊走,到時去了木蘭圍場住

的帳篷,也是在御帳那,所以我決定仍是帶了年氏同去,她就住府裡定下的帳篷那就是。」說完,胤禛又定睛向慧珠看去,只見慧珠神情漠

然,半分看不清喜怒,這讓他不禁蹙起眉頭,想起半年前慧珠雷厲風行的手段,直接杖斃廚房掌事嬤嬤,那個嬤嬤可是向來刁鑽,在府裡作

威作福多年,他看那婆子沒鬧出個大麻煩,有事佟府那邊得寵小妾的遠親,倒也先放著那,不想卻被慧珠用來殺雞儆猴來,因此在府裡勢力

大漲。

慧珠撇過頭,堪堪避過胤禛迥然目光,不待她吱聲應話,胤禛又不鹹不淡的問道:「此處之行,對弘歷是好事,但如此,你將幾月不在府裡

,需得放下手中的事,可是願意?」一聽這話,慧珠猛然回首,毫不猶豫的迎上胤禛的雙眼,正色道:「協助福晉掌管府裡,是不容妾推諉

,一切的一切皆是由不得妾意,又有何願意與否?禛微微闔眼道:「我知道」。話過,二人歇下談話,各自收拾睡下。是夜,夜風徐徐,月

涼如水。

慧珠靜靜地躺在胤禛的身側,感覺一隻似有沉重的大手攪在腰際,耳旁歎息聲傳來:「有你跟著去,我放心。」慧珠身子一僵,隨即低呢道

:「我知道。」胤禛「嗯」了一聲,又道:「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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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路上

出行匆忙,接連三日,慧珠是忙的腳不沾地,要將手裡的府務交回給烏喇那拉氏,又要打點行李等物,雖有素心一旁幫襯著,也著實累到了

。至第三日下午,才將一應事物打理妥當,有了空閒親暱下寶蓮,看著寶蓮一副不知事的模樣,有些內疚,後面還是狠了狠心,親自抱了寶

蓮去正院。

烏喇那拉氏將慧珠的擔憂看在眼裡,攜起慧珠的手,笑道:「妹妹儘管安心去就是,寶蓮在我這,我必像親生女兒那般待她,等妹妹回來,

定還妹妹一個活潑可愛的小格格。」聽後,慧珠勉強一笑,烏喇那拉氏的話確實可信,將寶蓮放在烏喇那拉氏的院子,才是最安全的,可怎

麼說寶蓮只有三歲,她委實放心不下。

烏喇那拉氏歎道:「妹妹確實莫擔心寶蓮,既然我已經當著爺和其他妹妹們的面應了下來,便會護了寶蓮安全。倒是妹妹這次能隨駕熱河,

可是幸事,要不然弘歷倒是可得由年妹妹照顧了。」稍作停頓,拿眼敲了敲慧珠,方繼續說道:「年妹妹身子骨弱,到時肯定照顧不了弘歷

。你也知道,那草原地方,最容易生惡疾,當年十八弟也就弘歷這般大,就給……唉,不提也罷。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妹妹還得先趕去暢春

園,那姐姐也就不多耽擱你的時辰了。」

出行匆忙,接連三日,慧珠是忙的腳不沾地,要將手裡的府務交回給烏喇那拉氏,又要打點行李等物,雖有素心一旁幫襯著,也著實累到了

。至第三日下午,才將一應事物打理妥當,有了空閒親暱下寶蓮,看著寶蓮一副不知事的模樣,有些內疚,後面還是狠了狠心,親自抱了寶

蓮去正院。

烏喇那拉氏將慧珠的擔憂看在眼裡,攜起慧珠的手,笑道:「妹妹儘管安心去就是,寶蓮在我這,我必像親生女兒那般待她,等妹妹回來,

定還妹妹一個活潑可愛的小格格。」聽後,慧珠勉強一笑,烏喇那拉氏的話確實可信,將寶蓮放在烏喇那拉氏的院子,才是最安全的,可怎

麼說寶蓮只有三歲,她委實放心不下。

烏喇那拉氏歎道:「妹妹確實莫擔心寶蓮,既然我已經當著爺和其他妹妹們的面應了下來,便會護了寶蓮安全。倒是妹妹這次能隨駕熱河,

可是幸事,要不然弘歷倒是可得由年妹妹照顧了。」稍作停頓,拿眼敲了敲慧珠,方繼續說道:「年妹妹身子骨弱,到時肯定照顧不了弘歷

。你也知道,那草原地方,最容易生惡疾,當年十八弟也就弘歷這般大,就給……唉,不提也罷。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妹妹還得先趕去暢春

園,那姐姐也就不多耽擱你的時辰了。」

醒過味兒來,又想起出發前發生的不愉,一張圓圓的小臉瞬時垮了下來,委委屈屈攀上慧珠的胳膊,搖晃道:「額娘,額娘……」

慧珠心裡有著事,一宿翻來覆去硬是沒睡著,好不容易朦朦朧朧來了些睡意,又得起身出發。

此時出了城門,才摸得閒檔瞇眼睡下。這會兒卻被弘歷不依不饒的鬧著,只得撩了眼皮子,打著呵欠問道:「怎麼了?」弘歷見慧珠搭理他

了,順手從小幾上拿了塊栗子糕,一把塞進口裡,哼哼唧唧的大口嚼著,就是不吱聲搭腔兒。

「撲呲」一下,慧珠笑出了聲,一旁的小然子、小娟應聲而笑,弘歷氣的伸手指著三人,口齒不清的怒道:「你……你……」一個字吐了半

天,也沒說出個名堂,反是被口裡的糕點給嗆著了,憋紅了小臉,咳嗽不停。

慧珠見狀,下一瞬依然心軟,忙坐起身,倒了杯涼茶遞過去,一面為弘歷順著背,一面喟歎道:「額娘知道你想騎馬,可你看看,有哪個是

你這般大就騎馬而行。等到了木蘭圍場,那邊天藍草綠,再讓你阿瑪給你找匹小馬騎騎,可好?」

弘歷也明白慧珠說的,只是畢竟還是個長不大的半大孩子,鬧鬧脾氣也是正常,這會兒聽見母親溫聲細語的誆慰著,哪還有脾氣,一頭便栽

進慧珠的懷裡,喜笑顏開道:「弘歷還要打獵,額娘也得允了才行。」慧珠一把支開弘歷,板臉唬道:「都沒獵物高,就一心惦記著打獵,

到時你看我許不許。」說罷,見弘歷急的抓耳撓腮,被那樣子逗樂,不由大笑起來。

正笑著,不妨馬車踉蹌了一下,隨即就聽見似胤禛的聲音問道:「在笑什麼?」說著,車窗簾子就被打開。慧珠笑容還掛在臉上,一見騎在

馬背上的胤禛陰沉著一張臉,沒來由的收了笑容,反問道:「爺,怎麼了?」

胤禛臉色稍霽,輕飄飄的回了聲「無事」,沉默了會,又問道:「昨晚間,出府的時候為何不回稟一聲?」慧珠心裡想道「你那時在年氏的

屋裡,我差人道她院裡找你,指不定招了年氏怎樣的想法,討一身腥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搶人」,明面上卻是正在坐正身子,答道:「

昨個兒時辰晚了,妾又去福晉那裡欠了安,便直接和弘歷去了暢春園。」

聽了解釋,胤禛皺了皺眉頭,倒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另說道:「馬車停了,皇阿瑪在前面站裡用午膳,宣弘歷過去。」慧珠愣了一下,有

些傻傻的問道:「馬車停了?」問完,反應過來,立馬臊紅了臉,掩飾道:「哦,就剛剛馬車踉蹌了下,是停了,那個停了。」

胤禛眼睛瞇了瞇,直盯著慧珠嫣紅的面頰半瞬,卻又極快的移開了視線,正色道:「弘歷,下車。」在胤禛面前,弘歷從來就是一副小大人

模樣,現下亦是如此,只見弘歷恭敬的應了聲是,又規規矩矩的給慧珠告了安,方下了馬車,隨著胤禛騎來的馬匹,向滿是明黃色的幔帷行

去。

慧珠微撩簾子,望著胤禛、弘歷二人離開的方向,久久未收回目光……

至晚飯後,弘歷被侍衛送回來,慧珠憂著心,一見弘歷忙問道:「萬歲爺叫你去做什麼,可用了晚飯?怎的去了這大下午?」弘歷道:「皇

瑪法教弘歷上書房的課業,還佈置了功課,兒子做完了,都是晚間了,便用了晚飯菜回來。」慧珠聽了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弘歷由千古一帝

親自教導,憂的是如此聖寵會招人眼紅,弘歷四歲那會發生的事就是因此而來。

接下來的日子,康熙帝的聖寵,由不得慧珠要與不要。每日晌午的時候,弘歷便會被接到康熙帝身邊,直至晚間用過晚飯才被送回來。慧珠

見事情莫可奈何,也轉了心思,仔細的囑咐了弘歷珍惜康熙帝的聖寵,用心學習。

而馬車上的日子,慧珠過的也是自在,上午陪陪弘歷,下午歇過午覺後,便拿了書來看,貨看看沿途的風情,由著小然子唱做俱佳的在一旁

逗著樂,倒也不覺得時間無聊。期間,胤禛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出現過,出了第一次來接弘歷,餘下都是侍衛太監負責弘歷的往來。

小然子心靈活,見胤禛沒再出現過,怕慧珠心裡面不好過,畢竟同來的還有年氏。遂小然子有時故作隨口問:「主子劃在萬歲爺的御駕裡,

威風是威風了,可是不得自由啊,就是像咱們爺貴為皇子親王,也不得在御駕裡出現。」說罷,偷瞄慧珠,見慧珠橫眼過來,又忙嬉皮笑臉

的搪塞過去。

慧珠見之。也知這事小然子的好意,便由著他這樣。其實,她倒無所謂,有些事無法改變,注定是這樣,那只有一條路走,便是接受這個現

實,由你去適應它。

這日,「嗒嗒」的馬蹄聲漸漸的停了,湛藍的天色漸漸暗了,如血的殘陽,朦朦朧朧的籠罩住整個行宮,現在已進入秋天,白日還是暑氣蒸

人,傍晚之際,也有絲絲涼意滲入,小娟體貼的為慧珠披上一件秋香色披風,念道:「這裡涼的很,主子緊著些。

一旁候著的領路,躬身笑道:「鈕?祿福晉身邊的人真是不俗。」慧珠瞥了眼道:「不過就是個小丫頭罷了,謬讚了。還請公公帶路吧。」

領路公公是個有眼色的,忙作了個揖,陪著不是道:「奴才該死,路途疲乏,奴才還在這耽誤時辰,還請您隨奴才這邊請。」慧珠不在意的

笑笑。

領路公公側著身子,往前帶著路,伴著夜風拂過,斷斷續續的有著聲音傳來:「停歇一日,便直接紮營木蘭……弘歷阿哥還在萬歲爺那,一

更天之前,便會過來……」慧珠微微揚起面來,由著涼涼的秋風拂過神情的疲乏,望著有些陌生的熱河行宮,好似幾年前的秋冬,她在這裡

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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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受傷(上)

停歇一日,又設宴一日,至八月初十,康熙帝方自熱河行宮啟程圍獵。

這日,黎明破曉之前,淺墨的天幕上還鑲嵌著幾顆殘星,朦朦朧朧的彎月拋斜在天際盡頭,如同一丑銀灰色的薄紗覆蓋了整個行宮。俯瞰著

來回穿梭的人群,掩蓋著時不時傳來的聲響-----「快點,快點....耽擱了萬歲爺的行程,仔細著你們的皮...卯時就得啟程去圍場了,動作

再快些...

一座不大卻極為精緻秀雅的小院裡,亦是如此忙碌不歇,女子語帶笑意的催促聲在院子裡迴響。細細一看,那站在院子廊下語笑嫣然的女子

,動是慧珠,經過兩日的休整 ,慧珠精神不錯,過早的起身,也未黯下臉上的光彩,正精神奕奕的指揮著小娟和宮女們打裝行李。

弘歷用了走飯,見慧珠忙裡忙外的招呼著,非但不見在府裡那會的神情懨懨,反是一臉高興的福彩,不由上前問道:」額娘,你很喜歡草原

嗎?怎的這般高興?」慧珠低頭看了看已到她肩膀上方高的弘歷,溫柔笑道:「額娘一直都待在京城裡,許多地方沒去過,現在能到木蘭圍

場去躡手呼吸下新鮮空氣,當然高興。」

弘歷似懂非懂仰頭望著慧珠,皺眉問道:「什麼是空氣,怎麼呼吸它?」慧珠一呆,什麼是空氣?隨即醒過目來,樂道:「嗯,這個不好說

,不過額娘的意思,就是聞聞泥土的芬芳,草地的馨香,看目的地另一片天空,能讓人身心舒暢。」

弘歷仍是不角,只是憑直覺道:「是不是額娘看見河流山川就會高興?」慧珠不可謂的點了點頭,弘歷見之,小臉立即變得鄭重其事起來,

拍拍胸脯道:「等兒子長大了,有了本事,每年都帶額娘到行宮這裡避暑,還要帶額娘走遍大小河川,讓額娘每天都高興。」

慧珠只當弘歷的話是兒時戲言,但心裡不感動是假的,伸手撫上弘歷的小腦袋瓜子,哦了一聲道:「那額娘就等著弘歷帶額娘爬山涉水了。

」弘歷重重的應道:「嗯。」說罷,母子二人對視而笑。

剎那間,黎明的曙光劃破暮色,第一縷晨光傾斜下來,天亮了。

胤禛邁步進了院子裡,一抬首,乍然顯現的日出如一層淡淡光暈,為石階上的母子二人鍍上一道金光。金黃色的陽光下,是母子二人奪目的

笑顏,任誰見了眼前一幕,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也不禁被觸動。胤禛瞇了瞇眼,有些睜不開來,不知是耀眼的朝霞,還是那最初最摯的兩

抹笑容,晃了他的眼。

小然子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身著蟒袍的胤禛,忙放下手中的紅木箱子,單膝跪地道:「奴才請爺大安。」正忙碌的眾人聞言衣各自行禮道

:「奴才請爺大安。」胤禛不悅的看了眼小然子,頷首道:「起來吧,你們繼續收拾。」說著向石階走去。

胤禛逆光行來,慧珠有些看不清楚,心裡卻突兀的咚咚響起,乘著金光的蟒袍上,有著氣勢磅礡的金絲鄉蟒,隱隱約約可見王者氣勢的洩露

,讓人膜拜折服。「咯?」一下,慧珠震懾的望著眼前的闊步而來的人。他是她的丈夫,她兒女的父親,可在這兩者之前,他首先是封建皇

權的維護者,甚至不久的將來,更是封建社會的掌權者----雍正。

步刻,慧珠已蹲安行禮道:「妾請爺大安。」胤禛頷首又問:「收拾的怎樣?」慧珠一面隨著胤禛回了屋裡,一面陪著話道:「都收拾的差

不多了。倒是爺,這大早的就過來,該是沒用早飯吧?妾這就讓小廚房的嬤嬤再做些。」胤禛掃了眼圓木桌上還未被撤下來的吃食,阻止道

:「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動身了,不用再麻煩了,就將就些用著。」

慧珠還是知規矩的,聽忙勸道:「這是弘歷先回用過的,還是重新讓廚房做些的好。」說完,回頭看弘歷,哪還有弘歷的影子,不由好笑,

他們父子兩個就像前世的仇家,擱不到一塊,尤其是弘歷見了胤禛,那就像老鼠看首了貓,一股煙兒便溜的不見影。

胤禛罷罷手,拿起一旁的箸子,就要用了起來,忽聽慧珠輕聲一笑,抬首瞅了眼,停箸道:「你該也沒用食,坐下來用些,不然馬車上不好

受。」慧珠應了,自己找了方矮凳坐下,極是習慣的邊伺候胤禛用食,邊自個兒用飯。

簡單的用過怕,胤禛道:「皇阿瑪這些年年紀大了,不會親自打獵,但這次肯定會召了弘歷過去,弘歷很大可能會去騎馬獵下小些的畜生。

只是他年紀尚幼,又是個好動的性子,最愛上馬騎射,你好生囑咐下他,只讓他莫衝動行事,別人的話他許是聽不進去,可你的話,他向來

是用心記著了的。聽好慧珠微訝,沒想到胤禛對她母子 私下相處的事如此清楚,也把弘歷恭謹性子是摸了個十足十,只是一直沒說出來罷

了。

胤禛沉吟一下,皺眉道:「圍場上刀劍無眼,且邊關那邊又有戰事,我就怕有敵人摸了空擋行事,這不好處理,你還得把弘歷盯牢些,千萬

不可讓他離了你眼皮底下。

唔,他也就在你面前還顧忌些,還有你有御帳那邊,少不得有許多覲見之人....」說到這裡,嘴唇翕動著卻無話說過,慧珠疑惑的看去,胤

禛這時才微咳一聲,硬聲道「你不要常露面,能待在帳子內的時候,就待在那裡,你仔細些就是。」

慧珠一聽這話,心裡有些不快,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居然還記在現在,她也就多年家偷出過帳一次。不過多年的相處,慧珠還是知曉胤禛的性

子,遂輕揚有應了,胤禛滿意,見時辰也差不多了,聽囑咐了一兩句話,便先行離開。

未內,胤禛前腳一離開,後腳就有公公前來催促動身。慧珠不敢多耽擱,忙招呼了小然子他們帶上行李箱子等物,匆匆上了前去木蘭圍場的

馬車。

傍晚之際,浩蕩的隊伍停下步伐,慧珠下了馬車,漫天的晚霞染紅天空,紅彤彤的光色浸襲厚土,廣闊草原霎時也映染成了紅綠二色。

率先跳下馬車的弘歷,被眼前的景色所迷惑了眼瞳,生在京城,長在琉璃紅牆下的他,何時見過一望無際的碧草,儘管有些暗淡下來卻仍是

透亮的天空,小嘴張的大大的,一副驚奇又驚喜的模樣 。

慧珠被逗樂了,調侃道:「嘴巴再張大些,下巴就得掉下來了。」八歲大的弘歷臉上一紅,忙合上嘴巴,黑溜溜的圓眼挨個瞅了一遍人,最

後直視慧珠面上,篤定道:「額娘,兒子喜歡這。」

慧珠笑笑,看了眼一旁等候著的公公,輕拍上弘歷的肩上道:」跟公公去萬歲爺來吧,記住要聽話,用了晚飯,無事的話,就早些回額娘身

邊。「說著就讓弘歷跟公公去了,而她自是帶著小然子,小祿子二人隨領路公公向早已搭好的帳篷行去。

帳篷內,燭火明亮,漆木桌上早已擺了熱騰騰的吃食,一旁還有小宮女端著熱水洋巾等物站立著,慧珠不聲色的看了四周的擺設,心下不由

歎道:不愧是御駕待的地方,帳外有四位御林軍把守,帳內擺設亦是奢華不說,到了這草原之地,還能派三個宮女,一個太監來伺候,這待

遇比起當年隨待胤禛來,可是強多了。

隨後,慧珠換了常裳,稍作梳洗後,舒舒服服的用了晚飯,至一更天過,等弘歷回過,方收拾睡下。是夜,母子二人聽著草原特有的轟隆聲

,睡的極為踏實,一夜無眠。

翌日起身,母子二人都是神采奕奕,尤其是早飯時辰,小祿子親自前來,說胤禛專門為弘歷尋了匹溫和的小馬後,弘歷那個了極點,半會待

不住 ,幾口吃了個豆面餑餑,就躍躍欲試,非得騎馬去草原上溜一圈。

騎馬是男孩子的天性,慧珠想著弘歷平時在京城裡一臉早熟的模樣,到底不願逆了弘歷的心願,只得點頭同意,可胤禛的囑咐猶在耳邊,此

時邊關戰事最凶,雖說後有年羹堯保障清軍的後勤供給,前有胤禎帶兵主帥,二人共同相制戰事,清軍處於上峰,但胤禛特意前來,擔憂準

噶爾部做出異樣舉動,可見危險的存在。

慧珠暗自思索一番,拿定主意,從康熙帝派來的四位御林軍是,選了兩位騎射較好的同去,好照應弘歷安全,她當然也應了胤禛的吩咐,不

讓弘歷離了她眼皮了底下的話,鑽了個空檔,亦是同去。

來了木蘭圍場的後幾日,康熙帝要設宴款待蒙古各部首領貴族,沒有召了弘歷去,不過弘歷有這馬匹,又有慧珠陪在一旁,每日過得是暢快

極了,如是,母子二人盡情的享受廣闊草原上的一草 木,恣意歡快極了。

這般,在母子 二人歡聲笑語了十天後,又至傍晚從草原上回到帳篷,卻接到初九剛從土城地方回來的康熙帝旨意,明日出席圍獵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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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受傷(中)
     
     次日天未曉時,吵雜之聲起,慧珠帶著弘歷出了帳篷,看著遠處馬不停蹄的眾人。此時,參加今日圍獵的八旗勁族陸續走出營帳,向

著西南方三四里許高地的看城附近糾集。
   
不多時,只見遠處螞蟻般的人群各列成對,幾面黃色大旗迎風擺動,似在指揮餘下七旗。紅白二旗袋黃旗又一次擺動,身著兩旗顏色的將士

以紅白二色為二翼延伸圍攏,身著藍族服飾的將士壓下陣腳。

隨之,第一道圍旗在大約三四十里長的時候,紅白兩旗驟然合攏,明亮的黃旗再一次變幻形式,眾將士聞之後動,開始縮小包圍圈,直至最

後,八旗將士達到人並肩,馬並耳方止。如是這般,第一道包圍圈便設好了,接著第二道重圍如法炮製,很快的設好了。又一轉瞬間,全體

將士齊齊摘下帽子,動作整齊一致的高舉馬鞭,聲聲「馬爾格」的高呼不覺與耳,響遍天地之間。
   
慧珠母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遠處聞風而動、兵貴神速的八旗子弟,一種震驚、豪邁之請從二人心裡延發出來。

一時,一位穿著體面的太監一邊跑著,一邊還不時的喚道:「哎喲,鈕祜祿福晉、小阿哥呢,可算是找著您們了,萬歲爺都是起駕看城了,

您們還是快隨奴才去。」慧珠這才驚覺竟忘了時辰,御帳這邊,就屬她母子身份最低,個個都高他們一頭,遲去不得。

慧珠拉著弘歷急忙向御帳趕去,正好瞧見藍旗將領打馬直奔過來,請康熙帝駕臨看城。慧珠和先會那位太監對視一眼,心裡都不由捏把冷汗

,還好趕上了。

明黃的御帳一掀,康熙帝邁步踱出帳內,眾人跪地叩首,至康熙帝乘坐上布典,太監高喊「起」,慧珠方和著眾人起身,隨著康熙帝的御輦

向看城而行。

未行多久,便來到了看城,所謂看城,其實也就是唯視高敞處設的黃幕,幄中設氈帳,由康熙帝坐內觀看的地方。

看城黃幕內只有康熙帝或近臣能在裡面,按著慧珠母子的身份,自是待在最外邊的地方站著。不過這並不影響二人的心情激盪,慧珠前次來

,根本沒有機會出了帳篷,也見不著這聞名後世的木蘭秋狄,更何況還是站在看城之地,俯瞰一眾八旗將士;而弘歷亦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場

景,早已熱血沸騰,恨不得他就是設圍的將士之一,就算這些設圍成圈的八旗將士挨肩把守,職責只是為了以防野獸逃脫,他也甘之如飴。

康熙帝從御座上站起身,向八旗隊伍看去,瞬時,蒼老的雙眼忽的光亮了起來,炯炯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直盯了半晌,方滿意的點點頭,從

一旁小太監高捧的托盤裡,拿起一把火槍向天空一發。

「砰」的一聲巨響,八旗子弟舉旗吶喊。這個本該由康熙帝跨馬上陣追逐野獸,扈從的王公大臣和神機營、虎槍營跟從其後,只有康熙帝一

人涉獵以示天子獨尊的儀式,因康熙帝已六十六歲高齡,而被驟響的槍聲所取代。

康熙帝擱槍回帳帷,圍獵開始,皇室宗親、王公貴族騎馬射獵。參加圍獵的人皆視圍場為戰場,個個奮勇爭先,與猛獸搏鬥。

未幾,只見旌旗獵獵,波瀾壯闊;只聞戰馬踏踏,聲震草原。

圍觀之人,無不屏氣凝神,目不轉睛的望著驚心動魄的「戰場」。

慧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手撫在胸口,望著胤禛騎馬追逐的身影,不禁打了個激靈。弘歷也看見了胤禛,眼裡第一次對胤禛閃現了崇拜之

情,激動的勁頭也不回的一手拉下慧珠的袖口,一手指著前方,大聲嚷道:「額娘,您看呀,是阿瑪,阿瑪在追逐狼,是狼啊,射中了,射

中了。」慧珠沒好氣的回首瞪了眼弘歷,沒有說話,又一臉緊張的向圍場看去。

現下圍獵已進行了三個多時辰,差不多該鳴金收兵了,康熙帝已有些疲乏,剛下旨今日圍獵結束,就聽弘歷一臉興奮的吆喝著,一時卻來了

興致,遂招手問道:「小弘歷這麼高興,是也想下場圍獵?」

弘歷依依不捨的拉回目光,豪邁的仰頭回道:「孫兒想像阿瑪一樣,騎射野獸。」康熙帝挑眉「哦」了聲道:「真的如此想,你可知你現在

人小,騎射功夫可足?」弘歷驕傲的點頭道:「孫兒六歲學騎射,又與十六叔學火器,更向擅騎射的二十一叔討學過,孫兒定能下場行獵。

」說著,回首望了望廣闊無垠的草原,驚馳的獐?野鹿,天空翱翔的雄鷹,吞嚥了下唾液,毅然決然的跪地請求道:「請皇瑪法准允孫兒現

在下場圍獵。」

康熙帝自幼擅騎射,少年(看不清),此時見一臉傲色的弘歷,猶如見到了當年的自己,且弘歷的騎射功夫的確出色,便連道三聲「好」後

,直接允話道:「來人,帶弘歷下去換衣,今天朕就等著大開眼界。」

慧珠一聽,心裡猛然一緊,果然被胤禛一語成讖,只是跨馬圍獵的起因是由弘歷親自求來的,而不是康熙帝開口要求的,這讓她好是鬱悶,

不由盤算著等圍獵結束定要好好訓弘歷一頓,卻不知康熙帝從離京那日起就已讓弘歷下場圍獵,現在不過是時間提前罷了。

不一會,八旗將士再一次向康熙帝展示了他們練兵的成效,隨著圍獵的人打獲獵物駕馬而回,圍圈的八旗將士已應旨收兵,參加圍獵的人亦

下馬上了看城。一太監躬身稟道:「皇上,可是現在報數?」

康熙帝罷手道:「再等會,等弘歷騎射獸物後,再一起報數。」說罷,轉首看向胤禛笑道:「老四,朕當年也是八歲騎射,今天朕觀弘歷,

已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此次初設必定不輸於朕當年。」胤禛垂手立於一旁,聞之,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地道:「皇阿瑪貴為天子,

弘歷不過黃毛小兒,怎可與皇阿瑪比擬。」

「報--」正說著,忽聽一將領來稟,康熙帝暫歇談話,發話道:「說!」將領高聲回道:「看城方圓數十里內的樹林裡,有大熊一隻,請

聖上定奪。」


話落,眾人一片嘩然,更有甚者已經上前請命打獵大熊,一時間,群起激盪,討論熱烈。

此時,弘歷已換了騎衣,駕馬而來,正巧聽見眾人高聲闊論,一顆少年的心頓時被激烈了起來,竟想也不想,直接脫口道:「射熊,弘歷也

願意一試。」石破天驚的話語霎時震驚當場,眾人皆是怔住,直愣愣的向生源處看去。

只見一位身著勁裝的少年,右掛雕翎,左掛彎弓,身騎在一匹全身烏黑、毛色光亮的寶馬上,帶著自信的微笑,向過駛來。馬匹漸進,至聖

駕前,少年身子微仰,右腿一蹬,便是利落的翻身下馬,又前行兩步,順勢左膝跪地,行禮道:「孫兒弘歷參加皇瑪法。」聲落,眾人方醒

,定睛一看,這位身姿矯健的少年卻是雍親王胤禛家的小阿哥,不禁為之喝彩。

康熙帝揮手讓弘歷起身,還未說話,已有另一位身著蟒袍的男子出列一步,拱手道:「老祖宗的規矩初獵獲熊是極好的兆頭,兒臣看弘歷侄

兒乃是少年英雄,且他自己又願意獵熊,何不圓了弘歷侄兒的心願,讓他射熊。」經這話提醒,眾人來了心思,原來喧嘩熱鬧的場景也為之

冷然下來。

康熙帝眼瞼微瞇,眼帶探究的直視提意之人,良久未予答話。弘歷一旁跪地,見有人為他請命,卻遲遲不得回復,心下急切,也沒看到直遞

眼色的慧珠,乾脆自己再次請命道:「請皇阿瑪讓孫兒一試。」

聽後,康熙帝驀然一笑,抬手道:「老九,你起來吧,你說的也言之有理,初次獵獲大熊的確是極好的兆頭。」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威嚴

道:「弘歷聽命,現在命令親率一隊侍衛,前去射熊。」弘歷雙拳緊握,強壓住滿心的沸騰,脆生領命道:「喳!」

弘歷,大熊,慧珠腦海裡不斷的閃現著,只眼前一黑,直直的就要往下倒去,卻聽一聲「額娘」二字的喚聲,才堪堪穩住心神,就著小然子

的攙扶,滿臉驚恐的望去,可只有一個最為熟悉不過的身影留給她,以及隨風飄散的話語「額娘--等著兒子獵獲大熊--予您--」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來不及反應或是阻止,弘歷已跨馬奔馳而去,眾人方知這位年僅八歲的少年,已然領命--背弓射熊。

隨後是焦急的等待,康熙帝陪著眾人頂著晌午的太陽,等著不遠處射熊的少年。

慧珠亦在等待,等待的早已麻木,在弘歷離開的剎那,她已無力支撐,只有靠著身後兩個宮女的攙扶,才立住了身子,望著弘歷離開的方向

,良久未言……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慧珠以為她會一直這樣等下去的時候,紛沓而至的馬蹄一聲不絕耳,伴著「嗚嗚」吼叫聲,向看城奔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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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23:46:23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受傷(下)

慧珠的心似乎已停止了跳動,十指深深的陷進兩旁宮女尤為不知,只是兩眼死死盯者前方,生怕錯過一星半點兒。

四十三米、四十二米、……三十九米、……近了,終是近了!只見少年逆著金輪,騎著高馬,叱聲吆喝,馬蹄奮起,在眾人矚目的視線下,

馬縛著意氣風發的少年,少年攜著打獲的獵物……--一隻大黑熊,凱旋而歸。

瞬間,全場一片寂靜,隨即震天的喝彩聲從八旗將士口中爆發,由遠及近,甚至是最上位的統治者康熙帝亦激動的站起身,撫掌大拍。

雷動的喝彩聲正一浪高過一浪,濃郁的血腥味也越來越充斥鼻咽。

少頃,少年跨馬而至,一頭被一箭射入胸口的黑色大熊,奄奄一息的倒在少年腳下。

慧珠不可置信的一手摀住嘴巴,一手顫微微的指著弘歷,被覆蓋住的雙唇是動了又動,卻只能發出「呀--呀--」的短音,再也說不出一

個字來。弘歷兩手猛的一下抓緊馬繩,一個帥氣的翻身下馬,直接正面迎向無法言語的慧珠。圓眼一閃,眸若星辰,咧嘴一笑,晃人心神。

胤胸腔內亦是久久難以平靜,心下的擔憂焦急早已化作了:「他是我兒子」的驕傲自豪,直至看到這天姿少年向他母親邁步走去時,方才豁

然回過醒來,忙歷聲喚到:「弘歷,還不快向你皇瑪法覆命。」

慧珠雙手緊捂著鼻唇,強自壓下寂然後的顫動,對著弘歷點了點頭,示意他趕緊去給康熙帝覆命,但含淚的雙眼依然鎖在弘歷挺得筆直的背

上,內心為她有這樣的一個兒子而驕傲。

忽然,只聽一人驚聲尖叫,接著另一人急促地喊到:「救命啊!」話音未落,聲音粹然消逝。

眾人吃驚的看者眼前一幕,那原本倒在底?血流不止的黑色大熊,咆著怒吼:張牙無爪的向人群發出它最後的報復。

雖然,這隻大黑熊已被命中要害,可它畢竟是一隻成了年的公熊。只見它巨大的熊掌一揮,一旁戰慄的小太監瞬間被撕成兩半,血水四濺。

鮮熱的血水濺到宮女的衣上,臉上。她們嚇的放聲尖叫,然,短促的叫嚷聲過後,在下一瞬卻是噶然而止。呆楞的眾人,這時才清醒過來,

驚吼尖利的叫聲,四處逃竄的人群,轉瞬混亂整個看城。

慧珠不顧小然字的維護,不停的呼喚著弘歷,奈何御帳前的宮女太監已是驚弓之鳥,毫無章法的碰撞亂跑,擋住了弘歷過來的道路。慧珠緊

咬了銀牙,死勁抽開小然子的拉扯,就想親自跑去尋了弘歷,不想回首一看,驚怕恐懼之是不覺爬上了本已蒼白的面頰。

黑熊四處搜尋目標,鼻子微微聳動,似在嗅著什麼。忽然那只黑熊直起龐大的身軀,凶神惡煞的黑眼閃過兩道亮光,朝天狂吼兩聲,便一掌

揮殺一個擋路的宮女或著太監,向他們身後的弘歷狂怒而去。

「不可以,不可以……」慧珠駭然無措的呢喃自語,似有瘋魔般不顧一切的向弘歷奔去。

弘歷看見近在咫尺的慧珠,忙驚喜的喚了一聲:「額娘」,轉過身就欲邁步跑去,誰知,一口令人噁心渾濁的臭氣撲面襲來,弘歷彷彿意識

到什麼,猛然側首,正好撞進黑熊殺紅眼的惡眼,身子一僵,人霎時呆呆的立在原地,愣眼的望著憤怒揮掌的黑熊。

不要--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驟然響起,聲響具亮,直擊簇亂慌逃的人群,那一瞬間,眾人不禁稍一怔住,聞聲看去,皆是不信的瞪大雙

目,喉嚨乾澀的只能發出尖吼,片刻,便是此起彼伏。

慧珠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氣,竟能一下撞開兩個太監,上前兩步,牢牢的將弘歷護住身下,然後,就是閉目等待熊掌揮下的那刻。

閃著滿足的雙眼闔上之際,迴盪看城,慧珠亦警了神經,意識稍有回籠,就聽耳旁嗡嗡直響。「額娘……」「慧珠……」,是誰?是誰在叫

她?聲音怎的如此熟悉,熟悉的連她的心都在顫抖? 慧珠強打起精神,循聲看去,首先印入眼瞼的就是胤、弘歷父子慌亂的神色。

見慧珠醒來,胤眼裡滿是京戲,惟恐懷裡的人兒就這樣再也不會醒來,竟陰沉一張臉,恐嚇道:「不准出事,你是我的側福晉,沒有我的允

許,誰也不許帶走你,就算是你自己一樣,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說到最後一句,狠厲之味頓顯,驚喜的雙眼也被陰狠所取代。

慧珠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隨即兩眼一亮,可身上小時的力氣,只能讓她柔柔的看了眼胤,已無力垂下眼皮,氣若游絲的喘息道:「你……

會好好……照顧弘歷寶兒的……對吧……」說著,求乞的望著胤。

胤怒目一瞪,緊抿的雙唇一字一頓道:「你不會有事。」說罷,忙側首,喚著太醫。

慧珠無聲一笑。扭頭看向弘歷,嘴角不覺上揚,艱難的伸出右手,只想撫上弘歷圓潤的臉頰,就被背後的灼熱所襲,眼前一片漆黑,再無一

點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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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23:49:20




第一百七十六章 清醒

慧珠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穿著一件白色無袖的衣衫,衣衫還有些透明,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褲,打扮的很奇怪,卻又

那麼熟悉。

熟悉的她常常站在一個寬大明亮的屋裡,裡面坐著四五十名男男女女,而她正在給這些年輕的男女教著西洋文,這讓她感覺很不應該,可究

竟是哪裡不應該,她又說不上來。當她正想走進那幾淨窗明的屋子時,眼前的場景忽然變了,她穿著露脖子手臂的及膝裙子,左右兩邊是同

樣打扮的兩個女子,她和她們手挽著手,嘰嘰喳喳說笑不停,直至天色漸漸的暗了,她們才揮手作別。

接著,她提著硬紙質的袋子,來到一件類似民居的屋子,屋子裡有一隻身形不大蓬著毛髮的小狗,她蹲著身子摸摸小狗的腦袋,就聽見一個

中年女子的聲音叨念道:「週末不上班,回家還這麼晚,快去把手洗了,晚飯都做好了。」話落,一個微胖卷髮的中年婦女從一間小屋裡出

來,手上還端著菜盤子。

不知為何,她心裡酸澀極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可那名與她長相一樣的女子,卻放下懷中的狗,討好的笑道:「媽,知道了,我這就去

洗手。」說著,跑到一處棉布碎花的長塌前,彎下身子,「哇」了一聲,然後笑道:「爸,飯好了,你就在這穩坐釣魚台嘛,難不成還等我

偉大的老媽給你端過來。」那名中年男子站起身,唬著臉瞪了她一眼,直接伸手在她頭上輕敲了一下,惹得她哇哇大叫。

記起來了!記起來了!那個熟悉的女子就是她,中年男女是她的父母,那年輕的女子是她的朋友,那些少年少女是她的學生。

慧珠忍不住了,眼淚迷濛了雙眼,她不自覺的眨了眨眼睛,可睜眼之際,她的父母、朋友、學生全不見了!周圍的一切也跟著變了,溫馨的

現代居室竟然變成了古代狩獵場,四周滿是驚慌失措的人們,她茫然立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之間一隻毛茸茸的大黑熊,不顧它身

上飛好幾處冒著血的窟窿,一掌揮開一個宮女太監或是拿著銀槍戰戟的侍衛,捲著令人嘔吐的血腥味,咆哮撲來……

「不要!」慧珠心裡懼怕無聲叫道,從床上猛的坐起,後背立即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她不由自主的往後倒去,以為會再次撞上後背,卻被

人刻意避開後背上的傷痕,輕柔卻略顯僵硬的雙手將她擁入懷裡,低沉的聲音傳來:「醒了?」

慧珠抬起雙眸,望向來人,只見一個面容冷硬,收拾整潔的男子,用著一雙佈滿血絲的雙眼直直的的看著她。但隨著她越來越透著迷茫與陌

生的打量,那雙起初還含著淡淡喜色的眼睛,漸是隱退了所有情緒,最後只是冷眼盯著他,嘴唇緊抿,好似咬牙切齒的為問道:「太醫,你

說他今日可能會醒,為什麼人醒過來了,可他怎麼像魔怔了一樣,不認識人?」太醫抹了抹額上冷汗,躬著身子,還沒答話,卻聽見外面傳

來不小的吵鬧聲。

弘歷一邊在兩個侍衛手中奮力掙扎著,一邊憤恨的瞪著門外把守的兩個侍衛。怒道:「放手,我要見我額娘,你們放開我,我要見我額娘。

再不放手,小心我告訴皇瑪法,讓你們通通不好過……」

胤禛輕觸眉頭,瞥了眼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慧珠,吩咐道:「人已經醒來了,就讓弘歷進來吧。」極簡單的兩句話,可傳到屋外卻是另

一番驚天動地,只見弘歷滿腔的怒火霎時消失不見,狂喜的不知所措,拉著身邊的侍衛,就激動道:「知道嗎,我額娘醒來了!」直至把守

侍衛推來門扉,才記起正事,匆匆忙忙跑進屋裡,三兩步便到了床榻跟前,硬是擠到胤禛慧珠二人中間,激動的喚了聲:「額娘」,就一下

撲到慧珠的懷裡,放聲大哭。

慧珠剛剛醒來,一時頭腦不清,又處在黑熊襲來的驚駭中,清楚記起前世的悵然裡,這會兒大腦剛恢復運轉,冷不丁被弘歷撲身過來,不小

的重力壓上來,背後的傷口似有裂開,不由痛的「嘶」了一聲,但還是微抬雙臂,圈抱住懷裡的弘歷,。弘歷沒聽見慧珠小若蚊蟲的聲音,

仍是一個勁埋首哭泣,似要把這幾日的擔驚受怕全都給哭出來。

胤禛站在一旁,看著母子相擁的場面,面色卻不大好看,心裡更是喜怒不定,喜的是慧珠在昏迷了三天三夜終是醒過來了,怒的是慧珠醒來

居然不認識他,還拿著打量陌生人的眼光打量他,讓她心裡極不舒服。但看著慧珠虛弱蒼白的面頰,還是出口訓道:「弘歷,你學的規矩到

哪裡去了,還不給我起來,沒看見你額娘正受著傷,」弘歷聽著最後一句,想起慧珠的傷,忙不迭爬起了身,站在床榻旁,不知所措的望著

慧珠。

慧珠忍痛扯了抹淡笑,見弘歷哭得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樣子,心裡不忍,想出口寬慰幾句再問問黑熊反撲那日的事,卻發現喉嚨干痛灼熱,

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只好另沙啞的道:「水……」

胤禛聞聲,冷眼向太醫看去,太醫忙給一邊伺候的宮女打了個眼色,那宮女也是機靈,到了半杯溫水就疾步過去,服侍慧珠用下。

此時,太醫見慧珠年色稍霽,方打了個千兒,解釋道:「鈕?祿福晉今日醒來,可見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是黑熊那掌用力不小,幸是掌後

觸背,才沒當場斃……恩,就是那掌深至內傷,這月內需要細養,後面也還得再靜養數月,方可。」想了想,又瞅了眼慧珠道:「鈕?祿福

晉連發兩日高燒,今日四更天才退了燒,這喉嚨許是被灼傷,還請鈕?祿福晉一月內不要說話,以防留下遺症。」胤禛點頭道:「知道了,

這月裡你就負責她的傷吧。」

說話間,負責慧珠的太監領著宮女端了藥來,慧珠又由著宮女服侍喝了藥,重新躺下,一番動作下來,已是精疲力竭,全身上下也像是錯了

位般酸疼無力的厲害,便沒過片刻,又迷迷糊糊陷入昏迷。

慧珠傷的不輕,重至六腑,遂接下來的日子,常是一天一天的昏睡,清醒的時候極少,偶爾醒來,也只是像昏迷的時候那般,被宮女服侍著

餵藥,然後又躺下睡去。其間,慧珠迷迷糊糊的沒有半點意識,甚至有些放縱的任她陷入昏迷,心裡有極小的企盼,希望前世的場景能再入

夢中。

這樣的日子一過,晃眼便是一月,進入了秋末冬初時節。慧珠的情況是好轉了些,卻並沒有太醫預估的那樣,細養一月,陷入昏迷的時候仍

是比清醒的時候多,讓幾個負責診治的太醫,是誠惶誠恐,生怕一個不好,這位康熙帝親自過問的貴人,就這樣撒手人寰,他們也就此出不

完兜著走。

為此,太醫們心裡暗暗著急,不解為何一月下來,慧珠起色不大,就堪堪脫離了險境而已。面對著胤禛一日陰過一日的臉色,幾個太醫只好

私下討論了一番,尋了個草原濕氣重,不宜重病之人居住的由頭,先緩了緩胤禛的不悅。胤禛略懂醫理,知道草原之地氣候不佳,此次圍獵

又將結束,眾人即將返回熱河行宮,便准了太醫的話,將慧珠移至行宮養病。

然,移到了適合養病的熱河行宮,慧珠的情況比之草原的時候確實好了些,可病症依然不好。如是,時值十月末,眼看要入冬了,康熙帝的

御駕就要啟程返京,胤禛父子也無論如何也得跟著離開,而慧珠病情嚴重,不宜長途跋涉,不得不將留至此靜養。

這日,在啟程前一晚上,弘歷求了康熙帝許久讓他留下,可康熙帝卻閉門不見,弘歷只好抹著眼淚離開,憋著一口氣跑到了慧珠的臥房,發

瘋似的趕走所有人,匍匐在床榻旁,哭道:「額娘,您醒醒啊,您不要弘歷了嗎?他們都不讓弘歷留下來陪您,弘歷求了好久好久,阿瑪不

答應,皇瑪法也不答……額娘,您醒來啊,弘歷明早就,就要離開這裡,額娘……額娘,弘歷求求您了,只要您醒來,弘歷就什麼否聽您的

,再也不欺負妹妹……對了,妹妹,寶蓮……額娘,您快醒醒啊,寶蓮還在京城等著我們…….額娘啊….」說道後來,已泣不成聲,趴在床

沿上哭累睡著了。

另一邊,胤禛聽到消息,急忙趕來,屋外立了一地的宮女太監,隨便抓了個,簡單的問明情況,正想發火,就聽見弘歷一聲聲「額娘」,一

聲聲哭泣,從屋子裡傳來。瞬間,胤禛的怒火如被一盆冷水,生生澆熄,立在門扉外,不再動作。

小祿子心思飛轉,暗暗窺了窺胤禛的神色,琢磨了下,小心翼翼的說道:「爺,弘歷阿哥已經在萬歲爺那跪了一下午了,現在這樣,也是擔

心……」話猶未完,已被胤禛揮手打住。小祿子明白,向胤禛行了禮,便轉過身,悄悄的向一眾太監宮女打了個手勢,領著眾人離開。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夜,變得異常靜謐。在恍如隔了一道紗幕的夜裡,只有瑟瑟的冷風捲著秋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可聽在胤禛的耳裡,呼

呼的風聲,沙沙的葉響,一切一切的自然之音,似都轉化為男孩的哭聲,那裡的哭聲,是屋內弘歷的哭泣,是幾十年前皇宮大院裡,那個孤

寂的角落下,他偷偷的哭泣……

胤禛微闔雙目,驅除腦海裡那牆角下瘦弱了身影,推門而入,走至床榻前,抱起睡著的弘歷,神色莫測的盯著床榻上似陷入昏迷的人兒,冷

聲道:「醒來就睜眼吧,好好看看你以命掙來的弘歷,他正在為你受苦。」

慧珠眼角的淚滴,終是順著閃動不停的眼瞼滑落臉頰,半晌,才強撐開眼眸,淚眼摩挲的望向胤禛父子,乾澀的雙唇動了良久,才嘶啞的喚

道:「……弘歷……」胤禛心下一鬆,面上不變,又道:「明日就要啟程返京了,我和弘歷自然是要回去。你好好養病吧,記住,弘歷和寶

蓮都在京城等著你。」說罷,再次看了看慧珠,轉身離開。

慧珠心裡煎熬著,想著弘歷,想著寶蓮,想著前世的父母,想著前世的朋友,淚流了一夜,,直至清曉十分,小宮女端著苦藥進來,她才有

了些微睡意。

小宮女服侍著慧珠服下藥,見慧珠精神好轉,正想著驚喜的喚了太醫過來,卻聽外面傳來請安聲:「奴才(奴婢)給年福晉請安。」小宮女

忙放下藥碗,上前幾步,蹲安行禮。年氏輕啟朱唇道:「起來吧,我和鈕?祿妹妹有話要說,你先下去吧。」小宮女咬咬嘴唇,侷促的站在

原地,就是不肯離開。年氏不在意的撫了撫鬢髮,溫婉道:「看來是有人特意囑咐過的,好了,我也不為難你,留下來吧。」聽後,小宮女

一喜,忙跪地道謝。

年氏撇過頭,沒再將注意力放在小宮女身上,逕自走到床跟榻前站住,關切道:「鈕?祿妹妹,你可得早日康復,莫要讓弘歷阿哥和寶蓮格

格為你擔心。要知道府裡面若沒有妹妹在,他們兄妹倆……」說到這,稍稍一頓,直至慧珠倏忽睜開眼,年氏才滿意的呀了一聲,喜道:「

鈕?祿妹妹醒了,看來妹妹離康復之日不遠了。」

慧珠冷冷的看著年氏,年氏全當沒看見,繼續道:「對了,我還有件事要和妹妹分享。」說著,只見年氏拿著錦帕的手輕撫在小腹,一臉甜

蜜的笑道:「妹妹可能不知,前幾日太醫給我診脈,說我剛剛有了兩個月的身子。」





本篇最後面還會有番外篇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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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23:55:23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人

十一月的承德,已然入了冬。十月間,還是草木枯黃,光禿禿的樹梢屹立風中,孤零零的殘葉覆蓋大地,一片蕭索淒涼的景象。不知何時,

它悄無聲息的變了,大片大片的雪白以絕對的姿勢,宣洩著寒冬的來臨。

慧珠裹著厚厚的毛皮褥子,臥靠在引枕上,頭側偏著,雙眼出神的望著窗外,嘴唇微微翕合,似在嘀嘀咕咕的念著什麼,不是伸出手指,對

著窗外堆起的積雪輕輕刨刮,彷彿窗內的溫度能直接穿透白晃晃的玻璃捂化外面的冰雪。

「蹬蹬」的腳步聲漸漸趨近,打斷滿室的靜謐,厚厚的門簾子一掀,冷風一股腦的鑽進屋來,屋裡伺候的四個小宮女不禁瑟縮了下身子,忙

向來人福身應禮。小娟隨意的點了點頭,便走到慧珠跟前,一面放下手中的托盤,一面輕聲喚道:「主子,是時候喝藥了。」

慧珠扭頭瞥了眼小娟,問道:「你說他們到京城了嗎?為什麼這麼久了,也沒來個信?」小娟挽了下袖口,解開藥盅,霎時,濃濃的中藥味

傳來,慧珠皺了皺眉頭,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下,小娟滿意的笑笑,收回空碗,又遞了漱口的清水,方才答道:「主子您安心養病,莫要

為爺和弘歷阿哥操心,這雪下的大了,路上耽擱些也是常事,再過上十來天了,到了臘月,府裡的信也該到了。」

慧珠捻了塊蜜金錢橘含在嘴裡,含糊道:「雪下大了,到時大雪封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上弘歷少不得要受些苦頭。」小娟正招呼著

宮女收拾幾上的藥碗盤子,聽了這話,忙歇下手上的動作,嗓音不自覺的提高道:「怎麼會讓弘歷阿哥受苦,有萬歲爺的寵愛,弘歷阿哥就

是寶貝疙瘩。再說,不是還有爺嗎?」

說道胤禛,小娟兩眼頓時放光,朝著慧珠一頓的擠眉弄眼,紅著臉道:「主子您昏迷那三日,爺可是天天來看您,雖說不是日夜守在您身邊

,可也是一天來好幾趟。奴婢聽公公們說,爺那三晚都待在書房裡,燈是一直燃到了天亮了。」話故意停下,看了幾眼屋裡的小宮女們,湊

過身子,又附耳呢喃道:「外面的人都傳爺是不忘公事,其實哪有什麼公事,奴婢第二晚半夜,去爺那傳消息,就見爺盯著桌案上眼睛都不

轉一下,起初奴婢還真以為爺是因著公務,可主子您猜,爺桌案上放著什麼?」

慧珠沒好氣的橫了眼小娟,假意咳嗽兩聲,一副虛弱的模樣,氣息不穩道:「隨你說不說,我現在這身子也沒精力去猜不猜,反正你這些年

是膽子越來越大,卻和小然子學了個十足十。」說罷,闔眼假寐。

小娟想起慧珠這大半個月身子剛好了不少,現在又咳嗽上了,一下子急紅了眼,欲脫口而出,卻又顧忌著什麼,忙轉過身將屋裡的人打發出

去,「?」的一聲跪在慧珠跟前,倒把慧珠嚇了一跳,驚訝道:「你怎麼了?」

小娟哭得好不傷心道:「奴婢該死,不該忘了自個兒的身份,又不顧念主子的身子,奴婢這就給主子說。」慧珠自想起前世的事,心性不自

覺間有些偏到了前世,不想和小娟使個玩笑,竟會這樣,無奈的歎了口氣,因身子乏力,只是虛扶了小娟一把,寬慰了幾句後,轉移話題道

:「你不是要給我說嗎?」

小娟淚眼梭梭的抬頭,見慧珠面色不似前些日子蒼白,心想應該無大礙,方才止了眼淚,沾滿淚痕的臉,不知想起何事,兩腮又紅了起來,

低頭望著她的腳尖,語羞道:「主子您可還記得,你曾經在圓明園寫過一首詩,還叫奴婢看了的,那上面有個字,字……那個……愛……」

小娟吞吞吐吐磨了半天,抬頭卻見慧珠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乾脆腳一跺,似有豁出去的架勢道:「爺半夜出神看的東西就是主子親筆所寫

,含「愛」的那首情詩。奴婢雖然只是老遠的一瞥,可也看得出來,爺把它保存的很好,紙都有些泛黃了,爺還細細的收在小木匣子裡。」

慧珠一怔,隨即「哦」了一聲,掩飾道:「是嗎?」小娟忙點頭道:「當然是的,奴婢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主子您要快些養好病,趕在年前

回京,莫讓爺和弘歷阿哥、寶蓮格格擔心。」慧珠淺淺一笑道:「就快臘月了,想趕在年前回京是不大可能了。」說著重新躺下身,閉眼吩

咐道:「小娟你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小娟不解慧珠為何突然沒了興致,暗自琢磨了下,仍是不得其解,但有些眼色的沒多問,順從的應了話後,又為慧珠捻了被角,也就輕手輕

腳的退出屋裡。

慧珠感到小娟離開,睜開眼睛,撐起手肘,坐起身,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暗暗出神,許久,才溢出一聲歎息來:「但願小然子機靈些

,護好弘歷……」歎息過後,耳旁毫無所覺的迴響起小娟方纔的話,心裡一顫,晃了晃頭,拋去滿頭思緒,面上又結了笑容道:「等著額娘

回來。」

這後,又過了十素天,到了隆冬臘月。兒慧珠的內傷又反覆了起來,被太醫要求臥病在塌,也只得整天的躺著,小娟看在眼裡,知道沒個三

四個月是回不去的,又怕慧珠在屋子裡待著悶得慌,就差人找了些書籍,或是她常挑了些趣事說,陪著慧珠打發些無聊。

如是,主僕二人在這遠離塵囂的地方過著日子。這倘大的行宮裡,只有慧珠一個主子,眾人又得了康熙帝飛旨,自是把慧珠當菩薩供著。因

此,慧珠的日子倒是不錯,只是每日要喝上好幾次藥,口裡淡的煤油一點滋味,心裡又想著遠在京城的弘歷兄妹,一會擔心這一會擔心那,

病情也跟著受了影響,時好時壞。

這日午飯後,慧珠來了些精神,倚靠在床榻上,看著小娟帶著小宮女們在說說笑笑,打掃屋子,張貼窗花剪紙,為日後的小年夜以及後面的

年節做準備。

正說笑時節,忽聽屋外喧嘩聲起,慧珠皺眉道:「小娟你去外面看看。」小娟應了,疑惑的步出屋子。不過小半會,只見簾子一掀,小娟慌

裡慌張的跑進屋裡,上氣不接下氣道:「主子,王府裡來人了。」慧珠聞言一喜,忙坐起身子道:「快,叫了人過來。」

眨眼功夫,王府派的人已經到了,慧珠一見,來人中還有個極熟的人張富。慧珠壓下起伏的心思,一面側福晉做派的問了話,瞭解大概情況

。原來胤禛他們返京的時候,遇到了大雪,一直到十一月十三才回到京城,後面積雪堵了路,所以傳消息的事一推再推,直至快臘月初八的

時候,府裡才派了人連著信和年禮一起送過來。

慧珠盤算了下,張富他們想必也是過了年才能返京,也就不急於一時,免得心急了,招了不好的閒話,便讓小娟給了賞銀打發下去。隨後,

慧珠又忙屏退左右,急忙拆開府裡送來的信函。一拆開黃皮油紙,才發現裡面竟有三封信,一封是胤禛寫的,一封是烏喇那拉氏寫的,最後

一封是弘歷的。

慧珠毫不猶豫的首先拿起弘歷那封,心裡激動異常,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弘歷寫的信,讓她如何不激動。打開信,她拿著弘歷洋洋灑灑寫的

五大頁信紙,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儘管信裡就是說些他和寶蓮的一些生活瑣事,卻看得她心裡喜滋滋的,拿著信紙是愛不釋手。

接下來,又打開烏喇那拉氏的信,信裡不過說寶蓮照顧的很好,讓她不要擔心,好好養病之類的話。慧珠看完,當場就喚了小娟準備了筆墨

,直接寫了回信,用油皮紙封好。

這些做完,慧珠瞟了眼枕頭旁的一封信,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拆開,心裡有些排斥,又有些期盼或者稱之為好奇,捏在手裡半天,才打開了

一看。只見信上寫有字數不多,但字跡雅致整潔,字體結構嚴謹,慧珠不由一笑,心道:看來由字及人,卻又道理。

--鈕?祿氏見字:

痊安。

吾之兒女一切安好。

卿靜養即可,毋須勞心。

早日歸之。

--夫:愛新覺羅.胤禛

慧珠細看後,目光落在屬款之上,握筆思忖,卻久久不曾下筆。此時,已是晚間,小娟又端著藥,備了晚飯過來,見慧珠一手拿著筆,一手

拿著來信,心裡好奇,口裡卻道:「主子,回信不急,還是先服了藥,用過飯再想回信吧。」

乍一聽聲,慧珠回過醒來,轉頭對小娟不自然的笑笑,忙收起信紙,想也不想,從床榻旁的小幾上找來一張宣紙,便極快的寫道:

--吾夫:

妾請爺大安。

勞爺關之,妾聞感泣之。

爺之兒女一切安好,妾欣慰之。

--側妻:鈕?祿氏

寫罷,慧珠也不看,拿著信微微將它吹乾,便裝了信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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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23:56:09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來

  第二日,北風依舊,尖銳的呼嘯聲愈是猛烈;暴雪肆虐,賤綣的雪花越是紛然。然而,外面惡劣的天氣,卻並未影響到溫暖馨香的屋室。

 清晨醒來,慧珠就精神大好,用過早飯、服了湯藥,也不見疲乏,臉上反是掛著笑容,惹得小娟和一兩個性子活潑的小宮女打趣道:「奴

婢們看啦,什麼苦口良藥都抵不上爺和弘歷阿哥兩味靈丹妙藥來的有用,這不,主子昨個兒才得了信,今個兒病就好了大半。」

 慧珠柳眉一豎,佯怒道:「少在這裡貧嘴,看來得尋了汪嬤嬤管教一下才行。」汪嬤嬤是行宮裡的掌事嬤嬤,專懲罰不懂規矩的小宮女,

這時小宮女們聽慧珠這樣一說,嚇的作鳥獸散,紛紛行禮疾步出了屋子。

 慧珠見狀,靠在棉枕上大笑,少頃,止了笑道:「去尋了張富和這次來的掌事。掌事嘛你就領到茶水間,好食款待著,我有些話要問張富

。」小娟應話出了屋,心裡卻閃過一絲疑感,自臘月以來,慧珠性子開朗了許多,尤其是在她們這些伺候人的面前,相處一段時間,說笑鬧

嗑是少不了的。

 正想著,忽的,一陣烈風刮來,小娟打了個冷顫,在原地踱了幾下腳,歇了想法,隨即加快了步子,去尋張富等人。

 慧珠讓小太監們剛設好屏風,小娟就領著張富過來。慧珠這些年對小娟卻是有些看重,便留了小娟在屋裡伺候,免得招人話柄。

 一時,寒暄話道完,慧珠隔著屏風問道:「我遠在行宮,消息閉塞,你仔細說些京裡府裡的事與我聽吧。」張富恭謹道:「回主子的話,

最近京裡有些留言,十四爺對西藏用兵一事已停下幾月,如今外面傳的言論有些大,說萬歲爺沒招十四爺回京,就是還要對西藏用兵。這件

事奴才是不清楚,不過爺已好些日子忙裡忙外,且京裡過年氣氛也不旺,府裡也因此受了影響,還不如平時來的生氣,想來是有寫原因。」

 慧珠一聽,心道:「除了受京裡大形勢影響,想是年氏懷孕的消息,才是府裡暫安的主要原因吧。」想起年氏,不由憶起年氏那日語帶警

告的話,心下一緊,忙問道:「年氐有何動作?」張富琢磨了下,回道:「年褔晉近來甚是風光,過年回府時,年褔晉已有了喜,滿三個月

的時候,府裡辦了賀喜宴,年大人還特意從四川送了幾大車賀禮過來。」頓了頓,繼續道:「除了這事上,年褔晉動靜比較大外,回府這久

了,她一直深居簡出,尋常聚會社交,將定一概不出席的。」

 聽了這話,慧珠稍有放心,不過細想一下,也是這個理,年氏她顧著自個兒的身子都願不過來,又哪來的精力去尋了弘歷和寶蓮的由頭。

心裡一番計較後,慧珠暫丟下對年氏的心思,有些急切的問道:「弘歷和寶兒他們呢?你再細細說來。」

 張富道:「寶蓮格格還是由著褔晉帶著,以主子離京到奴才出京,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慧珠在鳥喇那拉氐的信上是看見了,也明白寶

蓮是出不了事,可心裡就是七上八下落不到實處,這會兒聽張富證實了話,才安了心,遂又問道:「弘歷呢?」

 張富道:「弘歷阿哥是遂爺一起回府的,府裡的人見主子在行宮癢病,就紛紛猜測弘歷阿哥也是要讓褔晉養著的。後來過了兩日,爺也當

著眾人面允了弘歷阿哥去正院暫住,但弘歷阿哥死活不同意,說要回院子等主子您回來。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麼說了,爺倒同意了弘歷阿哥的

話,讓他一個人住。」

 慧珠聽了,心裡劃過一絲欣慰歡喜,口裡卻喟歎道:「這孩子也是個倔強脾氣,平時看著好說話,在某些事上就是彆扭的很,也不知這性

子是遂了誰。」說著,末裡又加了一句道:「他一個人住,也不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千萬莫讓我拖累了他。」

 張富聽出了慧珠話裡的擔心,出口勸慰道:「請主子放心,弘歷阿哥天資聰穎,又有趙嬤嬤(素心)和祿公公一旁看著,一定會安然等著

主子回京。」慧珠沒做回答,沉默了片刻,又說了些話,便打發了張富下去。

 小娟見慧珠面有沉色,正想出言寬慰幾句,卻聽慧珠開口吩咐道:「去拿了筆墨過來,然後你就下去再看看,明日小年夜可有什麼未備妥

?」小娟也不愚笨,聽了慧珠這話,默聲尋了小幾筆墨等物,在床榻上擺好,也就出了屋子。

 屋內霎時間靜了下來,慧珠開始給弘歷寫回信。今日聽張富所言,心裡不可謂不感動弘歷一片用心,但筆下,慧珠還是小訓了弘歷一番慧

珠訓誡的話、囑咐的話就寫了大半個下午,身子撐不住了,只好歇下筆來。

 隨後,便到了年節,在這過年還是比不得京裡熱鬧,但勝在少了繁文縟節,慧珠也能每日閒著,給弘歷寫寫回信。遂這正月裡,慧珠過的

確是充實,不像前兩月就喝藥睡了,精神自是好不起來。於是這般,到了正月末,雪勢減小,被雪堵著的路通了,張富等人要回京覆命時,

慧珠也不知不覺寫了快又一本書那般厚的回信,細細數下來,竟有八十三頁,倒把慧珠自個兒也嚇了一跳。

 自張富他們離開後,隨著天氣一日日變暖,慧珠身子也漸有好轉。到了初春的時候,己可以離了屋子,在院子裡走走,對連著在屋子裡躺

了快六個月的慧珠來說,卻是極大的好事,儘管每日只能出來半個時辰,也讓她甚是歡喜。

 這日服過藥,大醫過來診脈。慧珠見太醫看診的時間長了平時,心下打起了響鼓,忍不住問道:「奴才給鈕祜祿褔晉道喜了,您身子自開

春以來,恢復的甚快,只要再過上一個多月,便可啟程回京。」

 慧珠聞言一喜,猶不可信道:「真的?」太醫笑呵呵的撫了撫鬍鬚道:「奴才豈敢誆了鈕祜祿褔晉。您已經臥床快半年,心脈已恢復的差

不多了,只是身子還有些弱,現在只有調養調養即刻。」慧珠壓下心喜,面含笑的謝過太醫,方讓小娟親自送太醫離開。

 待太醫離開,慧珠臉上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還有一個多月,她就可以回京。

 有多久了?從七月底離京到現在,已經有快八個月未見到寶蓮了,不知道寶蓮可是還認得她這個額娘?

 還有弘歷,他這年歲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半年未見弘歷了,不知道弘歷是不又長高了?可有到她頸脖處?

 慧珠就著小宮女的攙扶在屋裡打著轉兒,心裡不停的翻動著,一會想著弘歷,一會想著寶蓮,恨不得長對翅膀,現在就飛了回去。

一旁伺候的小宮女見了,不由兩兩相視,抿嘴輕笑。慧珠聽見笑聲,轉頭一看,正想唬上她們幾句,忽聽裡屋外步履之聲響起,也沒注意這

腳步聲與花盆底觸地聲的不同,只道是小娟送了太醫回來,便轉身笑道:「小娟回來的正好,看你……」一語未了,不想一回首,正見門簾

子挑開,胤禛闊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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