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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木子 -[穿越]【在清朝的生活】+【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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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23:57:01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夢語

慧珠面頰上還掛著微笑,一雙明眸卻兀自大睜,透著幾分疑惑,好似在問「你怎麼來了」,半晌就這樣直愣愣的盯著來人。

胤禛把慧珠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不大舒服,不過面上自是不露半點情緒,逕自走進屋裡,下擺一撩,就在炕上坐下。

慧珠確確實實愣了一下,對壓根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人,突如其來的立在你面前,任誰也有片刻反應不過來。這會兒,見胤禛從她面前走過去

,面色如常的坐下來,慧珠偷偷拿眼敲了下,心裡估摸著八成是不高興了,倒也頗有顏色的把到了嘴邊的話--「你怎麼來了」硬生生給換

成了:「爺,你該差人說一聲才是,這路又不近,妾好先讓人收拾下,給爺去去乏。」說著又吩咐人下去備熱水、茶點、吃食等物。

胤禛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盞,啜了一口,眉梢有些舒展。抬眼道:「剛個兒來時遇見你身邊那個丫頭和太醫,問了幾句,說你身子大好了,

不過你還是緊著些身子,先坐著吧。」

站了一會,慧珠卻是乏了,也沒推,讓宮女扶著到了炕桌另一旁坐下,心裡卻有些納悶的想著,年氏不到兩月,也該生了,胤禛怎麼這時候

過來,莫不成還是專門來接她的?思及此,慧珠不由輕笑出聲,特意來接她?就是換成年氏,按著胤禛的性子也不可能來接。

胤禛離府,寶蓮還好說些,可弘歷怎麼辦?

於是,只見慧珠柳眉一皺,直白的問道:「爺這次出門,連著來回形成,快些都要半個月,這弘歷一個半大的孩子,可怎麼辦?」胤禛斜睨

了眼慧珠,沒有搭腔兒,捧著手裡的茶盞,輕覓起茶末兒,有些貪念的呼吸著熱茶清香。可這卻急到了一旁等著話的慧珠,止不住又問道:

「弘歷那到底怎樣了?」

胤禛見慧珠卻是急了,想起慧珠以身犯險救弘歷的事兒,知道弘歷對於她的重要性,本想回了她的話,可心裡憋著好幾個月的氣,面子上也

下不來,便冷哼一聲道:「半大個孩子?想你也是知道,讓他暫且去福晉的院子住,他說什麼?他已經不是三歲小兒,能自個兒照顧自個兒

,還說你是為了救他受傷,皇阿瑪教導過他,不可忘恩,而且這恩還是他親身母親給予的,更是恩重於山,他要留在院子裡等你回去,一表

感恩之心,一表孝心。聽聽,你聽聽,你的兒子多冠冕堂皇,句句在理,還是半大個孩子不。」

胤禛越說越來氣,很是對這個兒子頭疼,現在見了慧珠,乾脆把弘歷的不是一一數了個清,但話裡就一個意思,怪慧珠把弘歷寵過頭了,弘

歷才來了?脾氣。不過末了,還是正面回答了慧珠的話,道:「皇阿瑪想孫子了,吧弘熙(廢太子胤礽之子)、十四阿哥家的弘..,還有弘

歷叫去暢春園陪賀了。」

慧珠對於弘歷、寶蓮的事,腦子轉的極快,一聽胤禛這樣說,就摸清了厲害關係,知道弘歷那是出不了事的,心裡安了,這才想起旁的事,

還沒問胤禛為何會這時節隻身來了行宮裡,可嘴裡的話還沒蹦躂出一個字,小娟就張羅著熱水進屋,只好又把話嚥了回去。

簡單的盥洗後,換上常賞,廚房也備好了吃食,慧珠本打算吃飯的時候,表個關心問上幾句,不想服了一劑藥,身子是乏的撐不住,上下眼

皮直打架。胤禛冷眼看了一下,到底是看不過慧珠靠坐在炕上打盹,掃了眼小娟,沉聲道:「扶你家主子下去歇下吧。」小娟有些怕胤禛,

聽了吩咐,忙不迭彎下身喚了幾下慧珠,就扶著慧珠上床榻歇下。

慧珠這一覺睡得很香,枕著棉枕下弘歷的來信,聞著床榻上熏著的殘荷馨香,在夢裡泛起了甜甜的微笑。夢裡她已病癒回到了京城,弘歷和

寶蓮在屋裡一邊玩耍一邊等著她回來;然後,她現在門欄處,喜得兄妹二人顧不得玩耍,直直跑過來,一下撲進了她懷裡,手舞足蹈的喚著

「額娘」「額娘」……

胤禛暫時處理完手裡的事,起身活動活動一身的僵硬,忽聽「咯咯」的輕笑聲傳來,不由邁步繞過屏風,循聲到了寢房,就見幽黃的燭火下

,映著慧珠那幸福的笑顏,那微微翹起的嘴角掛著滿心的喜悅,猶如一朵綻放的玫瑰花般嬌艷,讓人挪不開視線。

夢終歸是夢,亦有醒來之時。慧珠悠悠轉醒之時,心裡還有些懊惱,好夢正香著,怎麼就醒了,不高興的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眸

,方才睜開眼來,下一瞬,一個筆直的身影就闖進眼裡,不禁極短的「啊」了一聲。

胤禛平靜的走至床沿邊坐下,慧珠思緒還一片混沌之際,就被胤禎一下捏住下顎,灼灼的目光牢牢的鎖定在她的面上,讓她無從逃避。

慧珠對兩人的相視有些不自在,眼角的餘光瞥到窗外的暮暗,聲音似有嚶嚀道:「天都黑了,我竟睡了這麼久。」話落,打破室內的沉靜。

胤禛鬆開鉗制,順著慧珠的目光也望向窗外,沉吟道:「一更天了,你也該起來用藥了。」說罷,步出了屋子。

不多時,小宮女魚貫而入,燃燈,搬幾,擺桌,片刻功夫,待慧珠服了藥,屋內已亮煌起來,床榻旁也設了金漆小幾,小幾上擺著七八個碗

碟,隱隱冒著一股飯食的香味。

慧珠安靜的看著小宮女們忙碌的身影,只消一眼,便可以從侍立一旁的小娟面上窺知,這些都是胤禛吩咐下去,可這又說明什麼呢?慧珠微

微搖頭,結果小娟遞來的小碗,無聲的用起,只是這頓飯,她吃的很仔細……

飯食過後,時辰不早了,慧珠因下午睡久了,精神不錯,也無睡意 又翻出枕下的信函,細讀起來。忽聽胤禛開口道:「在看什麼?倒挺高

興的。」慧珠抬頭一笑:「沒看什麼,一時無聊,就把弘歷年前寫給我的信翻出來看看,倒挺有意思的。」這是實話,信上寫了許多弘歷的

生活小事,上書房發生的趣事,讓慧珠看了,是笑的合不攏嘴。

胤禛一聽,面色頓時不愉,陰著一張臉也不說話,只是把慧珠盯著。

慧珠笑了會,發覺不對,稍一打眼,就見胤禛拉長著臉,心裡琢磨了一下,細細收好信函,想起下午要問的話 ,便開口道:「爺怎麼這時

節來承德?今下午見爺風塵僕僕,不知可是有何急事?」

胤禛面色稍霽,語氣還是冷硬道:「山陝兩地連著兩年歉收,百姓四處逃難。前一年陝西又地震,兵民受傷者眾多。今年沙城又地震,甚至

京師地區也有輕微震感,糧食極為不夠。」說到這裡,胤禛胸膛起伏,一臉震怒道:「先不說這些地方天災不斷,就是現下西陲正在用兵,

地方官民運米送餉勞苦至極,可還有人在這上頭打主意,竟敢虧空錢糧,還……」

慧珠一怔,很少見慧珠如此雷霆震怒,有些心驚的喚道:「爺?」胤禛停下話,也知話扯遠了,好一陣方平緩了情緒道:「皇阿瑪派我到山

陝兩地查訪情況,我路徑於此,正好在這裡歇腳,便過來了,明日下午就得離開。」

     慧珠本能的直呼道:「明天下午?你今天才快馬加鞭過來的,怎麼也該歇息兩日才是。」胤禛立刻訓道:「事有輕重緩急之分,豈可

由我便宜而為。」慧珠吃了個癟,訕訕的沒再開口。

     胤禛看了眼慧珠,還是緩了幾分語氣道:「這次一走,差不多也要一月,我聽太醫說你的病情也就再養一月即可,唔,就這樣吧,到

時我返京的時候,你就與我同回吧。」慧珠愣了一下,又忙是點頭。胤禛疲憊的揉捏了下眉心,「恩」了一聲道:「如此,安置吧。」

     慧珠看著寬衣上塌的胤禛,一絲異樣滲入她的心底,不論是否順路,他總是來了,要接她回到京城,回到雍親王府,視乎那裡就是她

的歸屬……

忽的,一絲熱氣在耳垂搔癢,隨即只聽悶悶的聲響傳到耳膜:「不許再慣著弘歷,居然給他寫了整整八十三頁的回信,慈母多敗兒,可要知

道。居然寫了八十三頁,你就這麼多話,居然要寫八十三頁?」

慧珠正愣著神,冷不丁被胤禎連聲質問,很自然的僵了身子,暗自不停的想著答話,就感到胤禛的手臂直接圈了過來,在她腰上摩挲著。慧

珠垂下眼眸,等著胤禛下個動作,卻聽到細微的鼾聲傳來,不可置信的轉過頭,昏黃搖曳的燭光下,是遮也遮不住的倦意,不知他正被何事

所擾,睡夢中,濃眉依然緊鎖。

慧珠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活得很累,不覺伸手向撫平那眉眼間的褶皺,只聽胤禛咕噥了兩句,京的慧珠忙收回了手,繃緊了神經聽著動靜。然

,過了許久,至慧珠也不僅來了睡意時,才感朦朧的意識裡好似有人呢喃道:「……弘歷八十三頁信紙……我連署名……還沒八十三個字…

…醒了……也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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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8 23:57:32

第一百八十章 照顧

   展眼到了蒲月,日子也越來越熱了,隨著日日上升的暑氣,慧珠是一日煩躁過 一日,就盼著胤禛早些返京。

   自過了端午,她的病已無大了,原想著胤禛也是差不多的日子,也就要返京了 ,不想她痊癒了,也不見胤禛捎個要返京的消息,如此,

她也只能和著太醫、小娟他們乾巴巴的等著。
  
   這日天明,窗外碧幽幽的樹上,蟬兒早已嘰嘰的嚷個不停,小娟打了洗臉水進 屋,見慧珠披了單衣倚窗而站,笑道:「外面的蟬聲鬧人

的很,可把主子吵醒了 。」慧珠起身走到了洗漱架子旁,扭頭睨了眼小娟,咕噥道:「過不了幾日就得回去了,到時就是想聽還聽不著了

,吵得好。」小娟知道慧珠這幾日是鬧著彆扭,也沒答話,只是笑嘻嘻的浸濕了洋巾給慧珠淨面。

收拾停當,早飯畢,慧珠在屋裡打了幾個轉悠,就待不住了,攜了小娟和兩個小宮女,便出了屋裡,去外面逛逛。

   此時已算得上夏日,整個行宮裡碧波粼粼,洲島橋亭錯落掩映,江南水鄉的秀雅精緻觸目可見。慧珠隔開小娟的攙扶,快走幾步,不顧

一身夏日新衣,靠著一棵古木參天的樹幹上,懨怏怏的揉著削肩,神情帶著幾分倦怠,出神的望著一潭湖水,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時而蹙眉

,時而撇嘴,每個定論。

   小娟曉是慧珠要一個人靜會,也不上前打擾,領著另兩個小宮女在原地候著, 再時不時小聲嘀咕幾句,說說閒話。

   主僕幾人在這綠蔭下悠著時辰,忽見幾個宮女太監慌慌忙忙的跑過來。小娟回 首看了慧珠,忙跑過前去,壓著嗓子低喝道:「慌什麼?

主子正想著事,莫擾了她。」被喚住的小宮女,喘氣道:「小娟姐,四爺受傷了,快叫主子回去吧。」小娟一聽,臉色驟變,一把拽住小宮

女,厲聲道:「什麼?爺受傷了?」說罷,爺顧不得其他,丟開小宮女的衣袖,撒腿就朝慧珠跑去,驚慌道:「主子,大事不好了,爺受傷

了……」

慧珠緊趕慢趕的回到院子,一眼就瞥見小?子在窗外焦急的打著轉兒,心下登 時一沉。小?子見慧珠回來,眼前一亮,隨即跑了過來,抹了

把臉,一面引著慧珠往屋裡走,一面哽咽道:「爺在回來的路上遇險了,半道上也不敢多耽擱,想 著行宮侍衛多,只好快馬加鞭的趕來,

可一路上,那些賊人竟然還來下毒說話世界手。」

    說話時節,已經進了正屋,慧珠在門欄處頓了頓,雙拳不自然緊握,又是令人 作惡的血腥味。正想著,門簾一下子被撩開,就見一宮

女端盆血水出來,霎時, 慧珠眼裡閃過一抹慌亂,想也不想的衝出屋子。
   
    胤禛光著上半身坐著,左邊胸膛處一片血肉模糊,一旁的矮塌上擺著一盆混沌 著血水的銅盆,和染了血跡的白紗布。慧珠雙膝打了個

顫,雙唇哆嗦著,還沒說上一句話,就聽胤禛「嘶」了一聲,太醫忙緊著喉嚨道:「爺,再忍忍,奴才把 您肩上的腐爛的地方掛掉。」說

著太醫撂下清理傷口的擺佈,拿起一把匕首,在火爐上烤了烤,隨即舉刀對上胤禛的左肩,將傷口旁的肉,一刀一刀的剜下來。

胤禛雙手死死的陷進矮塌上鋪設的褥子裡,口裡緊咬著一捆棉布,頭低低的垂 著,讓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額頭上冒出的青筋,顯出了他的

忍耐。

   一時,小宮女喚了清水進屋,乍一見眼前一幕,嚇得水盆倒地,濕水四濺。「 ?啷」的下一瞬,只聽「噗通」一聲,小宮女跪在地上,

哭噥著聲音道:「奴婢 該死,奴婢該死……」慧珠被小宮女的哭聲喚過省,勉強斂住心神,揮手打發了 小宮女下去,剛一抬眼,便對上胤

禛不滿血絲的黑眸,不可壓制的低喚道:「爺 ……」

   胤禛似有艱難的耷下眼瞼,微微抬起右手擺了擺,便不再動作,欲放下手去。 慧珠眼睛有些酸澀,只覺胤禛好似需要她般,在心裡做出

決定的那一刻,她已經一下跪坐在矮塌旁,雙手緊緊的握住胤禛還未放下的右手。

   溫膩的觸感傳來,胤禛猛然睜眼,陰鷙暗沉的目光向慧珠看去。

   慧珠被看的心驚,反應過來了,忙想丟開胤禛的手,卻被胤禛一把回握住,隨 即手上一陣生疼。

   「啊--」慧珠痛呼一聲,下意思的就欲掙扎,忽聽太醫顫微微的念道:「爺 ,您再忍忍,碰到骨頭,把骨頭的腐肉去掉就好了。」

   骨頭?慧珠睜大雙目,抬首看去,只見胤禛全身緊繃,頸脖處青筋楞處,面無 表情的臉上,已是扭曲。看著胤禛這般模樣,慧珠怔了怔

,掙扎的動作不由停了 。

那只抽出來的手,遲疑了一下,又輕撫著覆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濃郁的血腥味已染滿整間屋子,太醫終於剪下多餘的繃帶,吁 出口長氣道:「爺已經包紮好了,後面只要按時換藥,

三兩月間,就可痊癒。」聽後,胤禛一口吐出白色棉布,神情有絲鬆懈的吩咐道:「如此,明日下午即刻 返京。」太醫連連搖頭道:「爺

,不可,此事萬萬不可,您的傷不輕,少說也得養半月再啟程才是。」

   胤禛感覺右手兀自一緊,轉頭一看,見慧珠緊咬著下唇,白著一張臉望著他, 眉頭一皺,沉聲道:「最多兩日,十二日必須離開。」太

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求助的看向慧珠。慧珠垂眸避開太醫的乞求,淡漠道:「一切憑爺做主。」說 完,微微用勁移開雙手,站起身。

   「主子……」

   「鈕祜祿福晉……」

   小?子離的最近,上前一步,便是扶住慧珠搖搖欲墜慧珠的身子,急聲道:「鈕祜福晉,您沒事吧?」慧珠笑了笑,就著小?子的攙扶站

穩身子,搖頭道:」無事,就腿跪的有些麻了,突然起身,沒站住罷了。」說著,又面向胤禛,福身道:「爺您先歇息,妾先下去準備湯藥

。」說完,轉身退下。胤禛狠瞪著慧珠離開的身影,良久,似是用盡了全身勁般,半靠躺在矮塌上,幾不可聞道:「下去吧。」

是夜,已是萬籟俱寂,濃墨一樣的廣幕裡,連一彎月牙、一絲星光都未出現。極目望去,似乎一片漆黑,只餘這個被夜風繾綣著血腥味的院

子裡,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屋子裡,侍者退去,慧珠單手捧著一碗碟,另一隻手舀起半勺白粥,在唇邊輕輕一吹,再送去臥榻在床的胤禛。

胤禛喉嚨乾澀的嚥下口裡白粥,沉默了下道:「你身子該是全好了,後日啟程,也是可以。」慧珠將手裡的碗往幾上擱下,拿起溫濕的棉巾

為胤禛拭了拭嘴,半晌才道:「爺不用擔心妾,年福晉臨盆就是這半月間的時候,爺早些回去也好。」

聞言,胤禛一把抓住慧珠拿著棉巾的手,不想動作過大扯痛傷口,咧嘴倒吸了口氣,卻仍是固執的抓著不放,好一會,才緩了痛勁,冷笑道

:「你倒把年氏的臨盆的日子記得清楚,連我是怎麼打算的,你也幫著想好了。」

慧珠一聽這話透著古怪,倒沒理胤禛的嘲諷,心下納悶,暗自琢磨了一番,還是服軟道:「既然爺不是因了這事,那還是在行宮養上十天半

月回京,就算是要交皇差,想來萬歲爺知道您受了傷,晚些回去,也不會怪罪的。」

聽著慧珠的溫聲細語,胤禛放開她手,目光悠長深遠的望向窗道:「時不待我,事不可緩。」慧珠啞然片刻,張了張嘴,聲如蚊吶般低吟:

「您大可不必如此苦了自己。」胤禛收回目光,沒有回答。

慧珠抬眼望著胤禛蒼白的面色,乾涸的嘴唇,不覺聲音微抬道:「爺,十三日再啟程吧。」胤禛眼睛一閃,眼底掠過一絲詫異,皺眉道:「

你要求的?」慧珠一慌,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卻聽胤禛再次問道:「你要求的?」

見狀,慧珠有些不敢迎向胤禛幽亮的眼睛,心裡搗鼓了幾下,只道無法,這才點頭「恩」了聲。胤禛聽了答話,沒有做出應允,反是溢出了

一聲輕歎道:「我累了。」慧珠不信的瞪向胤禛,見他閉著雙眼,撇撇嘴,倒沒多言,還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傷口,服侍他躺下。

第二日,太醫來診脈,胤禛突然出聲道:「十三日啟程返京。」眾人愣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還是小祿子驚喜的一下子跪地應了聲「喳

」,眾人這才明白了話裡的意思。

接下來三人,胤禛在慧珠衣不解帶的近身照顧下,面色已恢復些微血色。至五月十三日,啟程回京。路上,慧珠仍是親力親為的照顧胤禛,

許是慧珠悉心的照料,又或是有太醫跟著,好藥伺候著,近半月的行程,胤禛傷勢非但沒惡化,還有好轉趨勢。

如是,一行數十人,在五月二十五日抵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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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事故

當馬車進入城門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西沉的落日,如血似幻,一道道斑駁的霞光朦朦朧朧的籠罩了整個天際,剎那間,天邊的縷縷流

雲被染成了紅彤彤的一片,映的一切都似那般嫣紅瑰麗。

慧珠放下窗帷,阻擋了映染的丹霞,頓時,寬敞的馬車隨之黯淡了下來。胤禛瞇了瞇眼,握筆躊躇,盯著折子上的墨跡似有沉思。

慧珠轉過身子,見胤禛停筆便道:「爺,天色不早了,眼看就要到府了,還是收拾了筆墨吧。」胤禛皺皺眉沒說話,慧珠輕歎一聲道:「爺

主管戶部,戶部事情瑣碎,不外乎錢糧以及底下官員借貸二事。這兩件事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水至清則無魚,想要徹底清除錢糧虧空

是不可能的。但可採取措施減少錢糧虧空,或者小懲大誡就是了。

胤禛變色,道:「水至清則無魚?難道由著他們貪,由著他們枉顧百姓,枉顧朝廷。位極人臣,父母之官,竟敢如此妄為,豈可輕饒。明知

西陲用兵,糧食短缺,這次若不是年羹堯一己之力,善於調度,我八旗子弟沒被…….咳咳咳。。。。」說這話已是咳嗽不已。

慧珠忙不迭的湊過身去,倒了杯清水送到胤禛嘴邊,一邊輕拍胤禛的後背,一邊念叨道:「妾一個內宅婦人,也不懂什麼戶部朝廷大事,只

是就事論事,諾大個天下,什麼人也有,貪念野心,能止得住?就是佛祖不也是說「無奈人心漸開明,貪嗔癡恨愛惡欲」,既然佛祖都對人

的這七點歎息,何況是天下凡人呢?爺又何苦去強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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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來,忍不住泛起嘀咕到:「還不如想想自個兒,被人莫名其妙的刺傷了,還愣是逮不住一點把柄,硬生生吃個悶虧......」

    一語未了,只聽胤禛怒道:「鈕祜祿氏,」慧珠自知失言,忙止了話。其實,她心裡也明白,胤禛這次受傷和探查錢糧虧空、西陲戰事

有關,可又查不出裡面的事,只得嚥下這口氣,這對向來睚眥必報的胤禛來說,無疑是不悅到了極點。

   胤禛陰沉著一張臉,將茶盞重重往幾上一擱,冷笑道:「看來,行宮那地確實有靈氣,還養人,你就在那待了大半年,現在是這般的有

見解了,能拿主意了。」

    慧珠瞅了胤禛好幾眼,卻沒去搭理他的話,這十多天相處下來,她也說了些逆他意思的話,不過胤禛也就面上冷幾句,只要不太過,該

守的規矩守了,倒不會真拿她怎麼樣。想到這裡,慧珠心裡不由軟了幾分,語氣溫和道:「爺,您莫動怒,朝廷的事也不急於一時半會,還

是讓妄把這筆墨收撿了吧,要不了幾刻鐘,就到府門口了。」說著已動手收拾起來了。

    二人一路無話,不多時,只感覺馬車踉蹌一下,慧珠估摸著是到了,心裡正有些雀躍,就聽小然子在外說道:「爺、鈕祜祿福晉,到府

門了。」話落,小祿子親自撩開簾子。

    胤禛起了身,要下馬車,感覺慧珠沒有跟上,扭過頭,微帶疑惑道:「怎麼了?」慧珠訕笑一聲,遲疑地伸出手,半攙扶著胤禛下了馬

車。

   果不其然,初一站定,只見府門外眾人視線灼熱地向這年來,慧珠不大喜歡地蹙了蹙眉心,抬眼望去,一一掃過眾人,卻沒看見弘歷兄

妹,不由掃興地收回視線,微微垂首,攙扶著胤禛往前走去。

    烏喇那拉氏等人不知胤禛受了傷,忽見胤禛與慧珠舉止親密的下了馬車,面上皆是一僵,片刻後,方揚了笑容,迎上前去,行禮道安。

    胤禛示意慧珠扶著前行幾步,及至烏喇那拉氏跟前,虛扶一把道:「福晉,起來吧。」

    此時走進了,喇那拉氏只輕輕一瞥,便知道慧珠是攙扶著胤禛過來,又覷胤禛面色蒼白,驀然一驚,莫不是路上胤禛出了意外。想到這

個可能,烏喇那拉氏心裡擔憂不已,可顧顏面,只得壓下驚異,一副常態道了謝,又大度道:「爺,毋須念著妄,倒是年妹妹臨盆在即,還

隻身恭候一個多時辰,卻是讓妄等欽佩。」

    年氏失神地由弄嬤嬤扶著,心下一片淒涼,今一大早得了胤禛回京的消息,她就一心企盼著,到了下午,更是不顧身懷六甲的身子,隨

著眾人在門外等了近二個時辰,腰腿酸麻了,也猶自不知。可等啊等,等到日頭偏西,黃昏來襲之時,等到的卻是胤禛和慧珠一起回來!胤

禛居然還親自去行宮接慧珠回來!

    年氏只覺她心浮不定,胤禛和慧珠親密相扶的畫面,猶如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扎進了她的心頭。

    然,現在儘管年氏醋意橫生,大腹便便,但她依然是美麗的,尤其在這(封魔時刻----原圖上文字,沒看懂什麼意思)的黃昏之初

,經那晚霞紅光映照,年氏芙蓉面上,透出粉盈盈的紅色,嬌艷欲滴,不知是殘西斜的美麗迷炫了人眼,還是佳人的月貌花容亂了人心?

    胤禛順著烏喇那拉氏的話,目光漸是移向年氏,直至看見年氏高高隆起的腹部,目光當下掠過一抹沉色。

   年氏知道胤禛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自斂心神,就著刑嬤嬤的攙扶,微移蓮步,盈盈一拜道:「妾年氏,恭賀爺回府。」胤禛冰冷的目

光瞪向刑嬤嬤,刑嬤嬤生生打了個寒顫,不禁往後移了下身子,年氏微微擋過刑嬤嬤,水眸輕抬道:「爺,不怪刑嬤嬤,她也是聽了妾的吩

咐行事。」胤禛不再多做理會,頷首道:「你身子重,起來吧。」

    李氏被冷落一旁,自覺面上無光,在眾人面前下不了台,只見她快走幾步,撇過年氏,到了胤禛跟前,一面行禮,一面笑道:「都快掌

燈時分,府裡還設著宴,就等著給爺和鈕祜祿妹妹接風洗塵呢。」胤禛也覺得有些乏了,便允話道:「嗯,那就先時府吧。」說著,一貫冷

面的率先往府裡而行。

    眾人待胤禛上了府門石階,方起身隨著往府裡走去。年氏遠遠落後眾人,銀牙緊咬,就連被李氏輕輕撞開也毫無所感,只是直盯盯地望

著慧珠攙扶在胤禛胳膊上的手,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刑嬤嬤替年氏感到委屈,卻也無可奈何,遂喟歎一聲後,勉強笑道:「主子,還是先跟著回府吧。」年氏沒有吱聲兒,木然地將手搭在

刑嬤嬤的臂上,拾介而上。
    「啊----」年氏忽然大叫,刑嬤嬤等僕人更是此起彼伏的驚叫聲驟響。

   慧珠不明所以地停住腳步,納悶地隨眾人回首看去,正好驚見年氏整個身子往後仰去,幸虧刑嬤嬤眼疾手快拉住年氏,可年氏畢竟身子

重了,只見年氏「?」地一下跪坐到石階上,隨即,由著重力,和刑嬤嬤一起往下滑落石階。

    一番動作極快,眾人來不及反應間,年氏已滴落到地,捂著肚子痛叫出聲。

    烏喇那拉氏震驚片刻,忙是焦急的吆喝道:「愣著幹麼,還不快扶年妹妹起來,還有,快去請太醫,還有......不好,怎麼羊水破

了......你,快進年妹妹院裡,讓穩婆準備好。」烏喇那拉氏慌而不亂的張羅完,人已快步向年氏疾步過去。

   胤禛見年氏如此,亦是一驚,忙闊步(向過---原圖語)走去,奈何走的過急,又是一陳咳嗽。

    慧珠見許多人圍著年氏,心道無事,便扶著胤禛的背道:「爺,您急什麼?年福晉那有許多人看著,她又是足月了的,該是出不了什麼

大事,您先緊著自個兒的身子才是。」胤禛一手扶在府大門的門欄上,一手就著慧珠的攙扶,大口喘著氣,胸腔起伏,微失血色的面上一片

異樣的潮紅。

    正倚門喘息間,年氏被人抬了起來,晃神一瞥,卻見胤禛和慧珠杵立在大門欄上,霎時瞳孔放大,哭嚷道:「爺...爺...」

   胤禛喘息稍止,聽聞年氏的哭喚聲,正了臉色,想抬腳跟去,卻腳下虛浮,心裡想著年氏是足了月的,又有穩婆太醫在,侄也穩妥,也

不勉強跟上,免得失了顏面,於是沉聲吩咐道:「福晉,年氏你先幫著照看著,我隨後就到。」眾人聽了胤禛的吩咐,便不再顧及年氏的意

願,忙抬著年氏急急忙忙向院子趕去。

    隨後,因年氏突生事故,晚間的洗塵宴也無人記起,府內上下幾百雙眼睛都注視著年氏的院子。而慧珠也因年氏一事,無暇顧及弘歷、

寶蓮,一直陪著胤禛與烏喇那拉氏、李氏坐鎮年氏上房,直至當日夜裡,亥時將闌之時,年氏終於誕下一子,雖說稚子體弱面黃,倒也母子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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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又離

    夜已經深了,小娟提著一盞白色絹沙的八角花燈,在長長的廊道前為慧珠引著路,一陳微涼的夜風襲來,漆紅把柄上綴著的珠穗流蘇隨

之晃動,昏黃的燭火也閃動不停,打下一片參差的光影。

    慧珠看了眼小娟手上忽明忽暗的提燈,別緻而精美,是從年氏那借用拿的,這讓她不由回想起方才在年氏院裡的情景。

    喧嚷的上房裡,待與喇那拉氏打理完一應瑣事,該說的喜話也道了一遍後,按著數十年如一日不變的規矩,胤禛該是和烏喇那拉氏一起

回正院歇宿,而她與李氏也該各回各院。然而,卻在她前腳剛出了年氏院門,後腳就有小祿子追趕上來,說是胤禛讓她夜裡候著。

    慧珠晃了晃頭,不明白胤禛的用意,只知他如此做派,定會為她招來不少妒意。光是今日晚間,她與胤禛一起下馬車那會就引了眾人目

光,且不算上年氏被剝了意願,強制抬回府裡時,對她投來的深深的嫉妒,以及抹也抹不掉的怨恨。

    想到這兒,慧珠淡出一絲苦笑,從天剛黑的時候,她就盼著把她的寶蓮從烏喇那拉氏院裡接回來,可現在子夜將至,她連一頓飯食也沒

用上外,更是連寶蓮的影子也沒瞅著,還無端端惹來一身妒恨。

    夜裡行走匆匆,未及多時,遠遠可見那熟悉的院子裡燈火煌煌。見狀,慧珠摒棄了紛然思緒,和小娟對笑一眼,便又加快了步子,向明

亮的燈火處行去。

    還未走近,只聽小然子驚咋蹦達道:「主子回來了,主子 回來了。」接著,一溜兒七八個人影忙是迎了過來,齊刷刷地跪地叩首道:

「恭迎主子回府。」

    慧珠只覺心下一鬆,一種歸家之感油然而生,輕道了聲起來吧,就杵著原地,仰頭望著院門兩邊高掛的紅色燈籠,忽的感觸起來。素心

等人見慧珠這副若有所感的模樣,以為是年氏產子的事繞住了,心裡琢磨不定,面上就有些小心翼翼的侍立一旁。

    半晌,素心 在眾人眼色催促下,躊躇道:「主子,夜深了,還是先進院吧,奴婢已燒了水,備了些簡單的吃食。」慧珠扭過頭,暗下

拭了下眼角,方回身一把拉住素心躬著的身子,有些哽咽道:「素心,這大半年多虧了你幫我照應著。」素心聞聲落淚道:「奴婢應該的,

只要主子平安回來就好,奴婢聽說是那大一隻巨熊,奴婢真怕。。。。。。」說到這裡,已是泣不成聲。

    慧珠聽著素心飽含哭泣的話語,看著院子裡的一草一木,心裡有點失落、有點迷茫、卻還有絲淡淡的喜悅。一時間,究竟是如何作想,

也理不清個兒頭緒,況且她又是大病初癒,這會時了裡屋,燃香、軟臥一見,初時的激動漸漸淡去,疲乏困頓齊是湧來,也不怠多說。遂進

屋圍燈說了幾句話,三言兩語道了行宮裡的事,便打著呵欠沐浴更衣,至外間鼓聲交過三下,才身著單衣出了浴房。

    此時,燈火已滅,張嬤嬤、阿杏她們已被譴下睡去,院子裡又恢復了深夜的寂靜。慧珠環視了下院落,一片夜闌人靜,心裡有些抱怨,

都這大晚上了,也不知胤禛還過來與否,若是不來,那她豈不是要等上一夜,可明白還有場硬仗要打,畢竟寶蓮現在是由烏喇那拉氏撫養著



  心念翻攪間,已時了上房,慧珠捋了捋垂落下來的溫發,又略向素心打了個眼色,素心明白,上前半步,撩開簾子,還沒側身讓慧珠進屋

,就頓住動作,低頭小聲道:「主子,爺和祿公公在屋裡呢。」說罷,撩著簾子垂首而立。

    慧珠對著素心點了下頭,隨即邁步進了裡屋,逕直走到胤禛跟前,微微福了個身,直接文明話道:「爺,路途疲乏,您又有傷在身,有

何事要特意過來,尋了妾?」胤禛沒有回答,反是上下打量了下慧珠,皺了皺眉,語氣有些重責道:「初夏時節,早晚都涼,你倒好,濕著

頭髮就出來了。自個人都照顧不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照顧弘歷兄妹的。」

    胤禛愛挑刺,這是慧珠近來相處才發現,也就由他念幾句,自個兒走到一旁木架子旁,拿起一方棉巾,單偏過頭,一面用著棉巾擦拭著

髮絲,一面斜著眼睨向胤禛,隨意道:「是妾忽了。」

    胤禛眉梢一跳,先會慧珠一進屋子,就覺得她素麗光艷,現下舉止流態間,更隱隱流露出別樣風情。慧珠察覺異樣,柳眉輕佻,疑惑地

「嗯」了一聲,想著胤禛還沒說過什麼事,於是又問道:「爺,急著尋妾可是有可事要吩咐?」

    胤禛仍是沒有回答,面上反而黑了幾分,微咳一下,視線落在小幾上的吃食,掩飾道:「濕發擦個半干,就過來用些清粥小菜,墊下肚

子。」如是,慧珠只好歇過話,應了胤禛的吩咐,重新拿了方棉披在肩上,依言過去坐下。

    二人默不作聲的用罷夜食,左右退下,慧珠扶著他到案桌前坐下,晃眼一年,案桌前竟然擺著錢糧虧空的草案,不由瞠大雙目,看這架

勢,莫不是今晚通宵達旦。

    正想著,只聽胤禛豎起筆管,一派淡然道:「研墨吧,今晚我得把這再修一修,你若是困了,有生茶,喝些倒也能去些睡意。」聽後,

慧珠一愣,反應過來時,見胤禛已埋首桌案,只得嚥下悶氣,不聲不響的研磨遞紙,可心裡大抵不舒服,竟不覺輕喚聲:「爺。。。。。。



    胤禛駐筆抬頭,問道:「什麼事?」慧珠掩飾一笑道:「沒什麼,就是爺身子還虛著,熬夜終是不了。再說這也不急於一時,明日再寫

也是。」胤禛似想起一事,把筆往硯台上擱下,身子往後一仰,「哦」了一聲道:「忘了給你說了,明早你我就要搬去圓明園小住,皇阿瑪

在暢春園裡,我正好趕在明日去北郊時候遞上去。」話頓了一頓,沉思了一下,補充道:「這事我已跟福晉打了招呼,我要去圓明園養傷,

你照顧我也慣了,就讓你隨侍,她也是這般提議的。」

   烏喇那拉氏也提議讓她隨侍?慧珠念頭一轉,急忙問道:「那寶蓮呢?還是讓福晉照顧嗎?」胤禛掃了眼滿臉急色的慧珠,方道:「福

晉是誇了你,說你們母女分開時候久了,讓你明日先去她院子帶了寶蓮,再去圓明園。」

    慧珠聽了這話,心裡大喜,卻又不敢相信如此容易,忙問道:「真的?寶兒明早我就可以接回來了?」胤禛這慧珠一驚一乍有些不喜,

但也沒說什麼,點了下頭算是做了回答,末了還另遲疑道:「皇阿瑪可能讓弘歷在園子陪你,也許吧。」說著,口裡含著「也許」二字,良

久呢喃自語。

    慧珠已被滿是驚喜所淹沒,沒顧著胤禛有反常,兀自沉浸在思緒裡,一心想著弘歷兄妹是高了還是矮了,瘦了還是胖了。直至胤禛喚了

聲,方笑著醒過神,又安靜的在一旁研起磨來。

    是夜,燈明火耀,香薰馥郁,墨跡揮毫。屋裡亮堂了一夜,胤禛勤勉了一夜,慧珠亦是相陪一夜。。。。。。

    次日清曉,慧珠服侍了胤禛用了藥,稍作收拾,便去正院給烏喇那拉氏請安。這會兒,晨光熹微,天還是灰濛濛的,正院裡,只有粗使

下人在打掃庭院,忽見慧珠穿戴整齊的出現,皆是一怔,還是一有眼色的中年婆子喚了聲「鈕祜祿福晉」,五六人晨掃的下人這才趕緊跪下

行禮請安。

    慧珠面色淡漠的頷首應了,心裡卻想著,這在的請安聲,正屋子裡該有人聽見了,不然讓她差了人冒冒失失進去傳話,總是不好的。一

番過個思量,計較已定,慧珠便耐了性子立在正屋外侯著。

    天漸漸亮了,暮色的霧靄失去了方蹤,明媚的陽光已穿過縷縷薄雲傾瀉下來,慧珠攔手擋著眼瞼前,望了望上方,似被金色的晨光晃了

眼,不適的眉心緊鎖。

  小然子窺了下慧珠的神色,小聲嘟囔道:「主子,您也等了半個多時辰了,要不讓差人通傳一聲。」慧珠搖搖頭,有些倦怠地道:「至多

不超過一個時辰,再等等吧。」小然子往朱紅的漆扇六上瞪了一眼,才垂首負立。

    忽的,只聽「吱呀」一聲,炫目的金漆兩扇大門應聲而開,王嬤嬤走出屋來,一見慧珠主僕,訝異的張大嘴,隨即忙蹲安請罪道:「奴

婢該死,不知鈕祜祿福晉在外等候,還請責罰。」慧珠打起精神含笑道:「嬤嬤言重了,我也是剛來片刻,只是莫擾了福晉的安,就不好了

。」說著微扶一把。

    王嬤嬤順勢起了身,笑道:「不打擾,福晉昨晚歇的晚,今早也就多睡了會,不過還是鈕祜祿福晉時辰捏得準,福晉她剛是起身,還請

您遂老奴來。」慧珠回了個笑,留了小然子屋外侯著,與王嬤嬤進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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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團聚

彼時,烏喇那拉氏還在裡屋裡晨妝,慧珠不便進了內裡,過在外間小坐,王嬤嬤招待了果盤茶點伺候。略坐片刻,門簾子微有晃動,就見烏

喇那拉氏扶在小福子手上,踱步出來。慧珠忙站起身,斂衽行禮道:「妾鈕祜祿氏請福晉大安。」烏喇那拉氏看實扶了一把,溫言道:「妹

妹病癒不久,亦是如此多禮,想是等了許久,快是坐下。」說著攜手往高幾兩旁坐下。

烏喇那拉氏聽過慧珠省話,昨夜雖從胤縝口裡已是得知,卻仍不禁紅了眼眶,拍著慧珠的手交心道:「爺早年帶過兵,也是軍營裡出來的,

但這些許年了,身體自不比以前。此次遭如此大罪,又遠離家京城,多虧了妹妹照顧,姐姐心裡備安。如今,年妹妹添得佳兒,爺與你平安

歸來,府裡總算是雙喜而至。不過後面月餘,卻得繼續讓妹妹操心,代我眾姐妹隨侍爺於園子。」

慧珠忙起來應道:「這是妾的本分,妾自當伺候好爺,恭聽福晉的囑咐。倒是妾不在府裡許久,全由福晉照顧妾一雙兒女,妾不甚感激。」

說完,對著烏喇那拉氏行大拜之禮。

烏喇那拉氏心裡暗讚慧珠知禮識趣,面上也不掩飾,稱道:「妹妹的性子,姐姐知,闔府上下,姐姐最願親暱的便是妹妹。這倒不是因為妹

妹所育的一對兒女出眾,實乃妹妹知心知熱。」慧珠作勢受寵若驚的謙虛應過,烏喇那拉氏又道:「弘歷出眾,聖上亦喜,由此而推,可知

他必是府裡的將來,寶蓮聰慧可人,又居皇家格格,母貴兄貴,將來前塵亦是錦繡。」

慧珠抬眼微壓,委實不知如何應對,幸是烏喇那拉氏也沒要她現時回答,只見烏喇那拉氏揮手招了王嬤嬤,道:「嬤嬤,早飯可是備好?我

留妹妹在一起用飯,你讓人先伺候寶蓮,早飯過後,就讓妹妹帶回去,免得耽誤了爺和妹妹的行程。」

王嬤嬤恭順應了,請烏喇那拉氏、慧珠至偏廳用食。

慧珠一聽喜上面頰,一直未聽烏喇那拉氏提寶蓮之事,心裡還暗急幾分,這會兒有了烏喇那拉氏準確的話,也稍安勿躁,甚是耐心的陪著用

食。

早飯罷,回到正屋,容嬤嬤正帶著寶蓮在屋子裡逗話,慧珠一見,心裡一酸,顧不得失禮,幾步上前,摟過寶蓮在懷裡,就是一陣唔噥聲。

半響才微微放開寶蓮,眼珠兒不怠轉的,把寶蓮上上下下看了遍,比起走前紅潤了不少,又聽寶蓮脆生生的叫了聲「額娘」,心下大安,方

憶起失禮之處,忙牽著寶蓮的手,回身向烏喇那拉氏致謝。

烏喇那拉氏不在意的擺擺手,抿嘴輕笑:「向來知規矩的妹妹,也只有在弘歷和寶蓮他們那失了禮數。看來這老話說的在理,今世的兒女,

就是前世的仇家,專門討債來的。」四周僕從聞言憋笑,慧珠霎時紅了臉,烏喇那拉氏見之,也不繼續打趣,正色道:「時辰不早了,其他

妹妹也該來請安了,姐姐也不多耽擱你。」

慧珠領了話,烏喇那拉氏親自送出院門,慧珠再三謝過,牽著寶蓮就打算離開,卻被叫住,只好止了步。烏喇那拉氏一手搭在慧珠肩膀,垂

首低語道:「妹妹知皇家媳婦的規矩,又守規矩,該有的是有的,就是別人在怎麼著,也越不過妹妹去的。」說罷,眼含深意的看了慧珠一

眼,便轉身回了院子。

慧珠當下立住,心思有些飄遠的想著,她從不想與年氏爭個什麼,不過求一己之安,兒女之安,昨日年氏產子,與她何干,只要不將觸角伸

到她這裡來,便跟她無由。烏喇那拉氏,相比擬她,你更不喜年氏,畢竟除了身份地位外,女人最恨的是奪去自己丈夫心的那人,且不管是

何種原因,只要關心寵愛多了,亦是心恨。

寶蓮疑惑的望向慧珠,皺著小粉頰道:「額娘,不是要走嘛,去找壞哥哥?」慧珠回過醒,半彎下身子,輕輕捏了捏寶蓮的肉臉,笑道:「

是呀,我們先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去園子找寶兒的哥哥。」寶蓮笑嘻嘻的「恩」了一聲,乖巧的牽著慧珠的手,離開了正院。

回到院子,胤縝也收拾停當,該準備的細軟之物,素心已打點妥當,遂回屋稍歇了半盞茶功夫,便其他各院正在正院晨省時節,坐上了支圓

明圓的馬車。

入了街道,透過窗帷向外一瞧,街市繁華,人煙阜盛,寶蓮看的樂呵不停,在慧珠懷裡上竄下跳,慧珠也是歡喜,一因愛女在身邊,二因久

見繁華之地,心下歡喜。

胤縝微睜眼瞼,瞅了瞅一旁說笑不停的母女,又撩起窗帷一角,看了眼鱗次櫛比的街鋪,納罕道:「外面有什麼讓你們看的這般愉悅?」慧

珠微止笑意,分神瞧向胤縝道:「有寶蓮在身邊,心情高興,看著自是悅然。」

胤縝「唔」了一聲,瞥了眼抱做一團的母女二人,輕聲呢呢道:「心之所至,原是如此。」旋即也拿眼看向窗帷外,嘴角自然的微微勾起一

個極淡的弧度。

行約一個時辰,馬車停下,慧珠抱著寶蓮出了馬廂,踩凳下地,抬眼即見園二門外,亦有兩座巨石獅蹲坐左右,二十幾名衣飾簇新的太監侍

女兩列圍站,不待打眼看去,他們已跪地行禮道:「恭迎鈕祜祿福晉、寶蓮格格。」

慧珠未及領首,胤縝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昨個兒夜裡已派人連夜收拾了,你進園子裡歇息就是,我還有事需得處理,午飯也不必等我了

。」吩咐完,胤縝對著馬車欄杵著的小祿子囑咐了幾句,未幾,小祿子打了幾個手勢,車伕忙緊韁繩,駕馬而去。

慧珠在圓明圓住過一段時間,尋園子裡的管事也熟悉,便不再過多寒暄,直接站總管太監領著進了園子,在事先收拾好的庭院住下。管事細

心,院子裡已制好一應物什,所住房房間開窗正尋湖泊柳岸,窗撐竹簾,門扉亦為竹簾,地面釉瓷鋪成,因寶蓮尚小,地下又鋪設彩織地毯



慧珠環視片刻,滿意的笑了笑,少不得誇上幾句,總管太監連稱不敢擔,眼裡卻露著驕傲。慧珠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略看向小然子,小

然子會意,從懷裡拿出早備好的一包賞銀遞子過去,便打發了他們下去。

隨睛,瑣事過後,已進響午,慧珠草草用了半碗粳米飯食,就呵欠連連,於是吩咐了容嬤嬤、小然子引著寶蓮玩耍,她也就去了寢房寬衣睡

下。

舟車勞頓,一夜未睡,此時上了外園,房內又燃了安神香,慧珠這一覺睡和格外的沉。至悠悠轉醒,卻是聽見外面嘈雜聲起,有些不適的撐

起身子,微抬皓腕,撩起垂落床塌下的帷帳幔紗,眼還沒睜個明白,恍惚只見一個身影飛撲過來,著著實實一下撞進她的懷裡。

慧珠整個身子不由往後倒了倒,這讓她似夢非醒,以為還在夢中,卻忽聽「哇」的一聲大哭,懷裡的人已是哭聲震天的喊道:「額娘……額

娘……兒子好想您,兒子等了您好久……嗚嗚……額娘,您再也不要丟下兒子了……弘歷再也不要離開您了,額娘……額娘……」哭喊到後

面,已不知說的什麼,只是「額娘」、「額娘」的喚個不歇。

母子二人經地巨熊襲擊,此時再平安相聚,習裡感觸頗多,且母子二人感情甚深,半年未見,激動之情可也想見。

只聽女子寬慰聲,少年哭泣聲久久不止,聽得一邊旁人不禁潸然淚下,暗下拭淚。

裡間屋裡,母子二人念著家常,哭著想念,溫馨一室。外間屋裡,卻是另一境況,處處透著侷促緊張。

胤縝皺皺眉頭,聽著母子二人越哭越不像話,躊躇一番,微抬步上前,拱手請罪道:「皇阿瑪,兒臣治家不嚴,讓鈕祜祿氏母子御前失儀。

」康熙帝揮手道:「起來吧,老四你就是太嚴肅,這次受了重傷,還急忙趕回來,讓人捎了信也是一樣,何苦熬夜了寫了折子遞予朕。唉,

若是你也像你媳婦兒子那般,改改性子,活得也輕鬆些。」

胤縝辯解道:「兒臣歸於戶部,就應在所職謀所事,為戶部轄管之事盡力,自是應當。而鈕祜祿氏母子他們……」話猶未完,已被康熙帝打

斷道:「行了,朕知道你又要說規矩,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板一眼的,幸是弘歷性子不是隨了你,性子開朗,天資聰穎,又好文好武,倒是一

根好苗子,看來這個鈕祜祿氏倒是不錯的。」

胤縝一聽,忙又拱手推諉,卻被康熙帝不耐的止住道:「好了,雖說暢春園就挨著你園子旁,但朕難得過來一趟,現在也快晚間了,你進去

看看弘歷哭夠沒,哭夠了就了來吧,朕今個兒就在這用晚膳吧。」胤縝冷面應了,轉身向裡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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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戲之

胤縝挑簾進屋,刺眼一幕隨即入目,頓時額上青筋微微一動,暗下更是怒罵不止。成何體統,弘歷都九歲了,還是黃口小兒嗎?真不知平時學的禮儀規矩到了哪去!還有慧珠,看著老實,知規識矩,可現在呢?看看這母子二人竟如此妄為,兒子不敬母為上,爬在床沿上奈在母懷,母親身著白綢褻衣,由著兒子趴伏,難道他們就沒看見四下奴僕正看著笑話?

許是胤縝錯想,屋內僕從共四人,董嬤嬤、小娟以及曉雯,皆是有感母子情意,含淚望之。現下,卻驚見胤縝面有沉色,眼帶冰霜的怒瞪前

方,心下一怵,雙膝打了個顫,便是跪地叩首道:「奴婢請爺大安。」胤縝移開目光,在四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後落在小娟身上,吩咐道:

「你,下去準備一套正裝旗服過來,其餘人去打水進屋。」四人聽聞,忙領話退下。

胤縝站立片刻,猶未他知,胸腔大動,扯及傷口,喘息咳嗽。慧珠聽得聲響,稍是偏頭看去,只見胤縝就立於一旁,單手握拳嘴邊,重咳身

顫,但陰鷙的雙目卻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母子二人。

「呀--」慧珠促音溢出口內。

弘歷抽泣的抬頭,順著慧珠的視線看去,這一看竟是胤縝,不自覺身子僵直,動作麻利的梭下床榻,左膝跪下地道:「兒子弘歷請阿瑪大百

家姓。」禮畢,方才發覺好已經單膝跪在胤縝跟前,心裡不服,垂撇嘴。

胤縝面色稍霽,在床榻旁尋了方花開紋籐心圈椅坐下,咳嗽定,頷首道:「起來吧,你皇瑪法也來了,念此,也不怪罪你失了規矩。 我還

未服藥,不可御前用藥,你就先去正屋陪駕,我和你額娘隨後便到。」弘歷聽了,心知胤縝的話不得反駁,只能淚眼婆娑的望著慧珠,三步

兩望的踱出裡屋。

胤縝見狀,不悅,道:「男兒豈可常是念在母懷,多此眷著母情,撒嬌扮癡,如何成大器。」邊念著話,邊瞪著弘歷身影離開。話落,一回

首,對上慧珠一副迷茫神態,不禁眉心緊攏,面上又黑了一半。

只見慧珠褻衣微敞,隱隱可覷嫣紅色綢帶繞過白皙的頸項,只區一眼即知那紅色綢帶是何物。胤縝眼裡一沉,晃過視線,抬眼正視,卻見慧

珠朦朧惺忪,鬢雲亂灑,醉顏微酡,初醒之態。而適才淚眼下,眼眶微濕,濃密的睫毛上抖著淚珠,似晶瑩似玉透,妙如冰花。這下一看,

胤縝原先半黑的臉,現下已是全黑。

慧珠漸是從先回的激動情緒中平復下來,乍一憶起胤縝的話,猛的一驚,身子往前湊去,拽住胤禛衣角,言語焦急道:「爺,萬歲爺也過了

園子來?」說著,回首瞥了眼外面天色,不覺又低幾分身子,凝眉輕蹙道:「看著時辰,那萬歲爺不就是要在這用晚膳了?「說一這裡,兀

自沉浸思緒,心裡有些嘀咕,看來她必得去康熙帝面前請安了。

胤禛面上青筋突突直跳,那白綢褻衣又有敞開,紅錦上蓮花並繡,凝脂肌膚已然入眼。慧珠習思已轉過一回,這時見胤禛沒做回答,想起方

才越禮之處,忙起身下榻,欲要行禮道安。不想,剛回過身子,就被胤禛一把抓住手腕,力道不小,她重心不穩,就勢往前傾栽。

「唔--」一劑男子的悶哼聲。

「啊--」一道女子的驚呼聲。

胤禛一下摀住慧珠唇邊,兩相對視,沉聲喝道:「作何驚呼,皇阿瑪在正屋上座。」饒是慧珠性子慢吞溫火,當下見胤禛運作,又被沉聲呵

斥,也來了火,兩眼圓睜,向過瞪去,忽見胤禛眼底醞起風暴,陰鷙卻又灼熱,底氣霎時不足,有些寒顫。

一時,小娟捧著一身石青色簇新旗服,領著曉雯曉舞二人進了屋來,雲英未嫁的三人攸一見慧珠衣襟半開,香肩抹胸微露的歪倚在胤禛身上

,臉上立馬騰起兩朵紅雲,微訝一聲,忙不迭哆哆嗦嗦的背過身去。

當下,慧珠羞得個沒法,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正想埋首遮臉,卻聽胤禛仍是一派冷聲道:「快進來伺候你們主子梳洗,難不成還讓聖駕

在外等著。」小娟是三人中最大的,只好轉過身,嘴唇嚅動了半天,才坑坑巴巴的應了話。

胤禛又瞥眼慧珠,說道:「你也起來吧,收拾收拾,好去給皇阿瑪請安。」慧珠一聽,剎那間回過省,忙不迭一把抽開胤禛,飛快的下了地

,裝作無事人一般拿眼亂瞅。

慧珠這一掌,正觸到了胤禛傷口上,只聽胤禛「嘶」的一聲倒吸氣,嘴角抽動,至見慧珠一副臉紅掩飾狀,也沒在拿她說事,扭頭對著小娟

三人又催促了幾句,便讓剛端著藥進來的小祿子伺候服藥。

慧珠被小娟她們瞧見了這一茬,又被後面進屋的小祿子好奇的拿眼瞄著,越發的服從臉紅,心裡是把胤禛裡裡外外腹議了個遍。

胤禛服過藥,察覺出來了慧珠的不自在,也不再屋內多待,遂叮囑了幾句時辰的話,就先出了屋去。

慧珠見胤禛離開,用著清涼的冷水抹了把臉,定了這定心神,作勢一面冷然道:「動作快些,今日可由不得你們貧,萬歲爺可是在外頭。」

小娟等人知康熙帝聖駕親臨,不敢耽擱,快是服侍慧珠梳洗。

收拾停當,出了裡屋,轉過偏角,來到正廳擺膳處。這會兒,已有多人在此伺候,李德全眼尖,一眼就瞧見門外侷促不前的慧珠,於是指著

門外,向康熙這小聲道:「萬歲爺,鈕祜祿福晉來了。」康熙帝正和胤禛父子說到高興的地方,心情大好,遂朗聲笑道:「鈕祜祿氏來了,

進來吧,弘歷可是瞅著你許久了。」

慧珠眼不斜視,只盯著自個兒腳尖,小心翼翼的跨過門檻,及至康熙帝跟前,跪地叩拜道:「奴婢鈕祜祿氏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聞言,康熙帝顫抖著鬍鬚,看似笑個不停。慧珠納罕的跪著,久不聞康熙帝發話,不由悄悄瞄眼看去,正好對上康熙帝打量的雙眼,嚇

的忙不迭伏在地上,連聲告罪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慧珠這樣微顫顫的跪著,弘歷看不慣了,望著康熙帝皺眉喚了聲「皇瑪法」,康熙帝明其意,笑道:「鈕祜祿氏你起來吧,若再不讓你起來

,朕這皇孫可就要在心裡埋汰朕了。」慧珠不待起身,一聽這話,又忙是跪地,和著另一邊跪地的弘歷,齊道:「奴婢(孫兒)不敢。」

康熙帝撫掌大笑,讓慧珠起了身,又指著弘歷笑罵道:「平時不見這般知規矩,看來你這性子,也只有老四制得住。」弘歷咧嘴一笑,樂呵

呵的站慧珠身旁。康熙帝見弘歷又膩到慧珠身旁,心想射熊一事對弘歷影響不小,讓他對慧珠刮目相看,便由著他們母子挨著一起,上桌用

膳。

胤禛居右另設座椅,慧珠和弘歷居左再設桌椅。

因在康熙帝面前,慧珠習下惶恐,神經緊繃的聽著康熙帝與胤禛父子的話,不敢有一點出神,忽聽她的名字被喚道,忙抬首朝上位望去,不

過康熙帝卻是面向胤禛道:「聽說昨個兒你和鈕祜祿氏剛下馬車,年羹堯的妹妹恰巧臨盆。」胤禛駐筷回道:「謝皇阿瑪關心,昨夜年氏誕

下一子。」

康熙帝凝思道:「年羹堯乃是一員大將,可造之才,他的妹妹倒有些……罷了,你子嗣艱難,現在才有三子,幸和弘歷是個出眾的。唔,該

是四子,只是朕素聽德妃說,年氏身了羸弱,不適生育,現在生的一子,可是安然?」

胤禛一聽「德妃」二字,眉峰微跳,隨即又不動聲色的回道:「額娘擔憂甚是,不過年氏母子皆是平安,只是孩子身子稍弱些罷了,請皇阿

瑪、額娘毋憂。」康熙帝覷見胤禛面色如常,歇下心思,關切道:「稚兒養大不易,既然孩子體弱,就先緩下來,等大些了,身子壯實些再

為他大辦宴席,這洗三、滿月、周禮就一切從簡吧。畢竟你子嗣少,還是多注意些才是。」胤禛應道:「兒臣亦是這個意思。」

康熙帝滿意,回過視線,忽瞥見弘歷一臉企盼的望著自己,想起在暢春園的請求,笑道:「對了,還有一事,鈕祜祿氏已經回京了,朕也不

會不顧人情。弘歷,你就搬到園子裡陪你額娘。」

弘歷大喜,忙是領命。

隨後,晚膳畢,康熙帝起駕離開,眾人恭送至園子外,康熙帝似想起一事,止步笑道:「鈕祜祿,朕那孫女好像也到園子裡來住了,朕還未

見過,下次你們母女一起過來,朕也見見。」寶蓮?慧珠今個兒專門囑咐榮嬤嬤引著寶蓮閉門在廂房裡,這會兒,不想康熙帝連寶蓮也知,

微有驚異,又忙遂眾人叩首,恭送康熙帝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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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過招

(前面有幾個字在 圖上是被擋住的)帝御駕離開,回到園子裡,已經一更天過半(又擋住了幾個字)

常衣單鞋,興致頗濃的拉著一雙兒女扯話,卻被胤真一句「時辰過晚」給打發了弘歷兄妹睡去。心下添堵,卻發作不得,想去睡下,何奈下午睡的過久,遂讓了小娟、懂嬤嬤作陪,圍燈倦鄉,閒話家常話至深夜,作陪二人生了睏意,慧珠也不為難她倆,欲發話讓她們睡下,忽見小錄子領著兩個侍女走來,打了個千兒笑道「鈕祜實祿褔晉,您正是沒睡。爺說您晚間那會沒怎麼動筷,便讓奴才準備了些衣食予您。」說著,吩咐身後兩名宮女擺上碟碗。

慧珠往食桌上望去,分明擺了兩幅碗筷,挑眉看向小祿子,小祿子訕笑兩聲,低頭不語.慧珠未再刨根問底,摸了摸肚子,有感肚內空蕩,心道:就說胤真哪來如此體貼,不過是讓她陪著用食,話卻被小祿子添了"料"再言而已,險些讓她誤會,但她確實肚餓,用些衣食倒是不錯。

過了半會功夫,胤真出了書房進屋用食.慧珠見他披著常裳褂子,裡面是白色底衣,看來過來之前那你先已經漱過了,之前可是服了藥?」胤真咬了半口素食餡的薄皮小餃嚥下,回了句「服了」,又有些絲詢問意味的說道:「過兩日就是府裡六阿哥的洗三宴,你要送些什麼過府去,就連著我的也一起辦了吧。」

慧珠起初沒反應過來誰是六阿哥,半晌才醒過味兒,卻聽胤真把他的事一股腦的交給她,還是為他和年氏的兒子籌禮,這不是找她的不自在?胤真見慧珠沒吱聲兒,全當默許,於是又開口道:「後日我要去暢春園陪駕,也回不了府,你代我回去一趟就是。」慧珠口裡包著粥,哼哼唧唧的應了聲。

二人未再說話,用過衣食,漱口畢,寬衣睡下,床榻裡小娟早用濃香熏了繡被,慧珠躺在軟香的被窩裡,不知怎得,一閉眼,腦海裡全是她落在胤真懷裡的場景,似乎胤真灼熱的大掌仍煨燙著她的肌膚,總覺得現在躺在枕邊的胤真心裡想著旁事,便僵硬的往外挪了挪身子,一會兒,也就瞇闔上了眼,入了睡。

胤真心裡確實燃著邪火 ,但身有傷患,一連兩日未合過眼,後面身下全是棘手的事,這隨著慧珠呼吸漸穩,不覺間,手臂攔上慧珠腰身,也漸是睡下。

經過一日休整,就到了年氏的小阿哥洗三這日,慧珠起了個大早,梳妝停當,又把東西收拾的妥妥當當,方帶了她和胤真的賀禮坐馬車回了府裡,其實說是賀禮,也只是按著習俗置辦的一些簡單東西,因送吃食對她們這些王府女人是種忌諱,慧珠便備了些小孩所用的衣服、鞋、襪作賀禮,又挑了塊上好的白玉作胤真的禮。

馬車轉轉悠悠,趕在已時(早上九點---11點)前到了府裡,從西邊角門晃了進去,至二院停下,慧珠搭在小(看不清)的手上,下了車廂,初站定,就有耿氏、安氏迎上前來,蹲安行禮道:「妾耿氏(安氏)請鈕祜祿福晉大安。」

慧珠微感詫異,面上卻不顯,函首笑道:「我沒讓人通傳何時到,你們該是等了會吧。」耿氏多年來,一直與慧珠交好,也不忌諱,直接回道:「婢妾聞之,您圍場遇險,又有行宮療養多時,甚是擔憂,後,您病癒回府,變故頗多,一直尋不得閒當問安,又知今日您必回府中,便先是在這等候。

中途遇見安妹妹也來靜候,遂一起等之。」

慧珠見耿氏言之真摯,眉眼可覷憂愁,不由面露一笑,拉著耿氏的手,溫婉道:「甚安,已是無恙,我們可是還等著弘歷哥倆長大,孝敬呢,無事的。」說完,二人又相視一笑。安氏見之,有些尷尬,兩手緊攪錦帕,似小媳婦樣的低眉順眼的站著。

慧珠注意到安氏的小心,心裡歎息,過於出眾的美貌,卑微的家世,嫁給一個冷情又一心權勢的男子,注定只能被淹沒,尤其是在沒有孩子,還有另一美貌女人敵意,日子又能好過?思及此從,不由感到慶幸,她的條件比安氏相差不多,然而讓她們身份高低見下,不過是因為時機早晚之過,她早於安氏入府,又遇得時機生子,且在宮裡貴人面前得臉,才有今日之威。

稍做細想過後,慧珠倒也接受了安氏的攀附,微微示意道:「安妹妹你也是有心的,專程過來等候,你的心意我領了,現在時辰也差不多了,想是福晉她們已去了年福晉的院吧。」耿氏、安氏省意,左右而伴,領各自僕從,簇傭著慧珠往 福晉院落行去..

洗 三通常在在午後舉行,慧珠一行人行至宴席大廳,已來有多人。眾人見慧珠與耿氏,安氏前來,倒不詫異,好似一直都知耿安二人是以慧珠馬首是瞻,只是視線一直往她們身後看去,納罕胤真怎未前來。

慧珠見耿氏言之真摯,眉眼可覷憂愁,不由面露一笑,拉著耿氏的手,溫婉道:「甚安,已是無恙,我們可是還等著弘歷哥倆長大,孝敬呢,無事的。」說完,二人又相視一笑。安氏見之,有些尷尬,兩手緊攪錦帕,似小媳婦樣的低眉順眼的站著。

慧珠注意到安氏的小心,心裡歎息,過於出眾的美貌,卑微的家世,嫁給一個冷情又一心權勢的男子,注定只能被淹沒,尤其是在沒有孩子,還有另一美貌女人敵意,日子又能好過?思及此從,不由感到慶幸,她的條件比安氏相差不多,然而讓她們身份高低見下,不過是因為時機早晚之過,她早於安氏入府,又遇得時機生子,且在宮裡貴人面前得臉,才有今日之威。

稍做細想過後,慧珠倒也接受了安氏的攀附,微微示意道:「安妹妹你也是有心的,專程過來等候,你的心意我領了,現在時辰也差不多了,想是福晉她們已去了年福晉的院吧。」耿氏、安氏省意,左右而伴,領各自僕從,簇傭著慧珠往 福晉院落行去..

洗 三通常在在午後舉行,慧珠一行人行至宴席大廳,已來有多人。眾人見慧珠與耿氏,安氏前來,倒不詫異,好似一直都知耿安二人是以慧珠馬首是瞻,只是視線一直往她們身後看去,納罕胤真怎未前來。

大廳裡除了篆真的一應妻妾,還有年氏娘家屋裡的人,其中以年羹堯正房,曾經的宗室格格為上,只聽這位年大奶奶擰眉問道:「四堂嫂,四哥現在在北郊的園子裡住,可離府裡也不過個把時辰路程,怎麼說也說趕得過來,這可是他的小阿哥啊。」

烏喇那拉氏對年大奶奶的咄咄逼人甚不在意,解釋道:「妹妹,萬歲爺點了你四哥陪駕暢春園,你四哥能不去。他可是提前打了招呼,讓好好辦了小阿哥的洗三禮,這不?還特意讓了鈕祜祿妹妹帶了禮來。」

年大奶奶不信烏喇那拉氏的說辭,又見話題轉移到慧珠身上,她本是王 府出身,知道裡面的內鬥,現在對年氏威脅最大的就是兒女雙全的慧珠,也就順勢轉了話,揚聲「哦」了一聲,道:「四哥貴人事忙,還記得我的內家妹子,我也心安,這會讓鈕祜祿福晉專門來給小阿哥道禮,看來確如嫂子說的。」

慧珠如何聽不出來年大奶奶話裡的意思,她不過是個跑腿的,徒為年氏做嫁衣,年氏有了小阿哥,她就該靠邊站了,不由心裡冷笑,對著投來關切之意的烏喇拉氏、耿氏、安氏三人,回了個笑,又面向大奶奶道:「這次我帶了些衣飾為禮,爺以白玉做賀,皆是對小阿哥的祝福,倒也說不上爺囑咐不囑咐。其實爺對年福晉甚為關心,前日晚間,萬歲爺駕臨園子,提起初生的小阿哥身體稍弱,不宜富嬌寵過厚,讓小阿哥後面一些禮俗從簡,爺方面上淺淺而過,卻暗自惦 記。」

年大奶奶不想過慧珠還會以禮相對,更沒想到竟是康熙帝下的旨意,讓宴簡辦,一時愣住,找不到話回。烏喇拉氏滿意慧珠的回話,笑著接過話道:「好了,人都來齊了,咱們姐妹們還沒見見小阿哥呢,王嬤嬤你去裡屋裡抱了小阿哥出來,一會就該洗 三了,也差不多了。」王嬤嬤福身應了。

其它在座之人,本以為胤真對年氏淡了,這會聽了慧珠的解釋,原來是康熙帝發了話才如此,心裡難免黯然了下去。但這些人都是玲瓏心思,轉念一想,這不是後面的滿月宴,也得從簡,說不定年氏的小阿哥連個排得上碟子的名也沒有,到時年氏還不來氣,於是後面洗 三宴上,倒也各自掩下心思,有些笑容。

接下來一月轉眼便過,到了六月二十五,年氏小阿哥滿月宴,胤真傷勢已好了大半,攜慧珠從圓明園回到府中。

因是滿月宴從簡,請的也不過是幾家近親,規格自是入不得年氏的眼,年氏心裡不舒服,可這是由康熙帝發過話的,也說不得什麼。後面,見快事習禮,胤真才過了府來,還是攜著慧珠同來,這眼睛就像抹了紅胭脂,刺紅了雙眼。

今日是她兒子的大喜之日,年氏倒也忍了下來,至一番習俗過完,眾人回到一院大廳。年氏將孩子遞給烏喇那拉氏手中,只見烏喇那拉氏笑著逗了二句,便向胤真道:「爺,宮裡的賞賜也下來了,您也給大家說說,這玉人般的小阿哥是何名字?」胤真抱過孩子,沉呤道:「就叫富宜吧。」話落,一片嘩然。

年氏身型晃了晃,靠著刑嬤嬤站穩,水眸不知何時已聚了一團水霧,看向胤真,強制鎮定道:「爺,按輩分不該是弘字輩嗎?為何。。。是福宜?該是乳名吧。」胤真回看了眼年氏,向眾人解釋道:「他身子弱,我特意請皇阿瑪御准,讓他不需按字排輩,以福字為道,願他福至,身體康健,遂取名---福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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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插曲

福宜滿月宴終,賓客散去,年氏欲留胤真問個明白,卻又顧忌顏面,只得委婉道:「時近晚間,爺和鈕祜祿妹妹乾脆在府裡歇宿,若是為了湯藥等物,派了奴才取來就是。」胤真回絕道:「不了,園子那還留有公務。」

年氏臉上變了變,勉力壓下不快,福身輕呤道:「爺身子尚未大好,請勿要為公事過多操勞。」胤真頷首應下,在眾妻妾親送下,攜慧珠離開。

馬車裡,慧珠幾慾望向胤真,雙唇嚅嚅而動,卻未有聲兒,胤真拿眼詢問道:「要說什麼?」慧珠見被發現,索性問道疑惑來:「爺今日為何不留在府中,按理說,該是陪年....」話猶未完,不覺在胤真瞅瞧下,嚥下後面的話.

胤真沒拿慧珠的錯,瞥了眼道:「我得忙到七月初,後面皇阿瑪讓我歇下一月,那時正是最悶熱時節,我自是在園子裡過了暑熱養好了傷,再回府去。」交代過話,閉眼假寐,一方歇下談話。慧珠見狀,雖未解疑,不過對胤真這個回答心下滿意,又見胤真似在想著事,也不打擾,回頭撩簾,望著車窗外,自磨時間。

胤真更加忙碌,比之前月,還會與慧珠母子三人食飯,這後幾個日日不見其人。慧珠憂著胤真身子吃不消,可也曉得胤真的性子,規矩不得,只好私下囑咐了小祿子記下胤真用藥時辰,又夜裡讓廚房備些補身的食材送去,方心下稍安。

康熙五十九年七月初五日,戶部匯總各省督撫復秦,制定下錢糧虧空減少懲治條例,康熙帝手諭示各省府州縣。

初六,胤真賦閒,前來同食一飯。慧珠、弘歷見之,甚感奇怪,古怪的連連瞄向胤真,寶蓮稚氣,直接問道:「阿瑪,你怎麼來了?」面對母子三人的納罕,胤真突感突兀,又自持顏面,板面訓道:「聖人言:食不言寢不語。現下不宜言語。」寶蓮人雖小,也有幾分眼色,又胤真黑面,喇噥了幾聲,乖乖坐在小凳上扒飯。

飯畢,弘歷上書房,慧珠嫌一大早的就暑氣蒸人,以為胤真還有的忙,便帶著寶蓮去了荷塘旁的涼亭做玩。亭內荷塘麗色,香風送爽,貴妃椅鋪設,果盤冰碗上桌,母女二人樂得愜意,至響午將至,方撐著油傘,打著團扇回院子。

還未走進院內,就聽叮叮咚咚直響,慧珠狐疑,加快了幾步進到院內,一看,見小祿子站在樹蔭底下,一邊抹著汗,一邊指揮著幾個太監侍女搬著一些細軟之物,便問道:「祿公公這是在幹什麼?」

小祿子先會的囂張氣一下消失無蹤,頂著頭上烈日,笑呵呵的迎上前來,打了個千兒,答道:「爺讓奴才把物什搬進正屋,以後就宿在這了。」說著把慧珠母女迎進了屋裡,一面還時不時回頭吆喝。

裡面屋子裡,胤真著青色綿錦褂子,半坐半靠在冰炕上,一手擱在小幾上把玩著茶盞,一手執默棋正獨自下著圍棋。慧珠耳內聽了小祿子說的,眼內見了這情景,忽的記憶起半月前的話,有些瞭然,也就不再多話詢問。

可寶蓮見著她的小被子小毯子被搬了進來,便是不依,跑過去拽住一個小宮女手上的圓柱形小枕,鬧嚷道:「我的,是我的。不許拿走。」小宮女沒有對策,抖索著身子與寶蓮僵持著。胤真從棋局上移開注意,喝道:「寶蓮哪來的規矩你看你這樣還像個王府格格嗎!」

寶蓮只有三歲大小,大半年裡又被烏喇那氏嬌貴,一院子僕人見了她都是小祖宗的叫著,哪受過呵斥,這會愣了一下,隨即醒過神來,放開緊拽的小枕頭,「哇」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依不飫的大哭走來。

慧珠眉頭一擰,暗自刻了胤真一眼,連忙抱了寶蓮在懷裡一陣誆哄,半晌寶蓮才止住了哭聲,只是一時緩不過盡來,還一抽一抽的,胤真見情況正常了些,向著母女道:「寶蓮搬去和你住也一月半了,是被她和你隔開睡,不然後面回到府裡,還讓她和你睡一個屋。」慧珠知道胤真說的在理,可寶蓮自回了她身邊,就像時時黏在她身上,離不得片刻。

胤真見慧珠面仍有猶豫,不覺語氣加重道:「早些隔開還好,到時回了府去,哭鬧起來,看還安生的住不。」

慧珠聽了這話,心中顧慮一下給拋到了腦後,她現在已經為扎眼,不能再自尋了把柄給他人,於是也只能邊是哄著懷裡的女兒,邊是點頭應了。

這日晚間,弘歷聽了胤真從書房那邊搬回了屋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晚飯時老是皺眉看向胤真,但也沒說什麼,到了夜裡就寢時,主動牽著寶蓮回東廂屋裡,吩咐榮嬤嬤照顧寶蓮睡下,慧珠見了,心裡直道弘歷越來越有當哥哥的樣了,甚至看了寶蓮睡下後,親自做了樣簡單的夜食給還在用功的弘歷送去。

夜裡,胤真服過湯藥先寬衣睡下,慧珠磨磨蹭蹭收拾了半天,才去了頭面著單衣回到寢房,行至床榻前,見胤真畢止躺在外邊,輕喚了幾聲,未得聲響,以為是入了睡,便輕手輕腳放下帷幙,上了床榻,從胤真身上繞到床內去。

胤真感到身邊訂褥有隔入,知是慧珠上了榻,不做他想,下個動作便是攔住了慧珠的腰身往她身上扣。慧珠一時不查,被胤真唬了一跳,低呼了一聲,自然伸著雙手向胤真胸膛抽開。

「唔-----」胤真喉間溢出一聲悶哼,慧珠以為又碰到了傷口,嚇得忙是收回手,人也順勢趴伏在了胤真的身上,瞬時,鼻息間傳來陣陣灼熱以及淡淡的藥膏味。

胤真嘶啞著嗓子指著道:「你壓著了傷口。」慧珠極短的「啊」了一聲,正想掙扎著起身,只感眼前一黑,隨即便被壓在床榻上,稍稍穩住心神,掀了眼皮一看,只見胤真雙眼異常明亮,心尖一顫,腦子裡混沌不清,許久才唯 唯諾諾的說道「爺,您---傷口。。。「

胤真看著慧珠一張一合的雙唇,心裡祁連更甚,喉嚨乾澀的緊,不由使勁的嚥了嚥唾液,只覺一年未碰的人兒,已越是嬌人,掌下的觸覺亦是軟綿綿的,不覺隨著襲衣下擺漸漸伸了進去,細細摩挲。

慧珠嚶嚀一聲,彆扭的動了動身子,胤真手下一緊,從內裡挑開已是鬆懈的褻衣,伏身下去,重重的咬了一口,直至聽到痛呼聲,才滿意停駐,對著白皙圓潤的耳垂噴了一口熱氣,喘息道:「可是痛?」

慧珠醒了下腦袋,覺得胤真這話問得糊塗了,還未來得及應答,忽然身上一涼,下意思的往 下縮了縮身子,卻引起了胤真動靜更大。

這時,只聽「咚咚」的腳步聲驟響,隨之女童哭聲漸漸起近。

慧珠猛然一驚,想也不想的一把推開胤真,直坐起身,無意識的喚到:「爺,是不是寶兒過來?」胤真登時黑了臉,回過身抓起一件白色褻衣扔向慧珠,覺身道:「寶蓮過來了,你穿上吧。」
慧珠接過衣裳,忽的意識到自己上身為著寸嘍,蹭的一下紅了臉,忙不迭掩住胸口,背著胤真利索的穿越褻衣。

胤真見著慧珠防備的動作,眼瞬間陰沉,也不顧上身赤|||裸,穿鞋下榻,動作極重的抓過褂子披在身上,逕身走到窗邊,到了杯涼茶,仰頭一飲而盡,隨即喚道:「小祿子點燈。」

一語畢,只見寶蓮哭嚷著進了屋來,慧珠剛好穿鞋下榻,一見寶蓮,當下鬆了口氣,懷抱著寶蓮在懷,寶蓮見了自己的額娘,哭的更是厲害,彷彿要把心裡的委屈都訴出一般,慧珠見狀,又看了看門簾子外探頭探腦的小然子等人,就著小祿子點燈過來時,抱著寶蓮策躬了下身道:「爺,您先歇息,妾抱著寶兒回東廂,一會再過來。」說著,也不敢回頭看胤真,抱著寶蓮幾個快步出了屋來。

回到東廂,慧珠問了因故,原是寶蓮半夜醒來,不見她,一看又是在一個陌生的涼意,嚇得立馬哭了起來,也不管榮嬤嬤她們的勸,死活跑了出來,慧珠聽了,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抱著懷裡的女兒誆著覺,小傢伙一聞到熟悉的味道,蹭蹭小腦袋,哭聲漸止的睡下。

是夜,月上中天,小祿子腆著臉面立在東廂外,稟話道:「鈕祜祿福晉,您可是睡了?爺讓您回去。」

慧珠想起適才的混亂場面,哪還會幹巴巴的回去,遂撿了個話道:「你幫我回了爺,寶兒膩著我,我一走開,她就哭鬧,還是讓爺先睡吧」說罷,讓小娟移燈下簾,便是和衣躺下,只是不知不覺間輕輕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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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歸府

悠忽又是一月過去,期間,胤真是真真放下手中一應事兒,在康熙帝眼皮子底下當地了寶貴閒人,每日島弄花草盆栽,或是陪著慧珠母女逛

逛園子,或是攜了慧珠乘坐小船配上茶點,在園內湖泊中戲耍一番,一天的光陰如是消磨了,幾日後,康熙帝派人打聽,聞胤真所處日子,

不由喟歎欣羨,遂時不時招了胤真過暢春園作陪,下下棋,談談花草閒趣,父子二人關係日漸融洽。

一日午後,待寶蓮歇了中覺,慧珠回到上房,見了小祿子,小然子二人在門欄外昏昏欲睡,輕撩了竹簾,湊身往裡面一看,又回身對著打盹

的二人揮了下扇子,二人頓時打了個激靈,雙目大睜,分明一副受驚樣。慧珠一笑,小聲道:「爺在屋裡歇中覺,有我服侍著,你們困了就

下去瞇會兒眼吧。」二人眼睛一亮,笑呵呵的對著慧珠行禮退下。

手中挽 了一條薄毯,碎步行至涼炕前,給胤真蓋上,剛轉過身,打著呵欠欲去矮塌處歇下,就被拉著了手腕,喚住了道:「去哪?就在這

裡睡。」慧珠朝炕席上瞅了瞅,心裡嘀咕了句「也不嫌擠人的慌」,也就脫鞋上了炕。

胤真似乎睡的有些迷糊,圈著慧珠的身子,啞著嗓子道:「寶蓮睡了?」慧珠輕「嗯」一聲,便翻了個身,背著胤真睡下,不知睡了多久,

朦朦朧朧間感覺胸口上有些悶氣,知道是胤真,又實在困得緊,也就由著他在身上作怪。。。。

悠忽又是一月過去,期間,胤真是真真放下手中一應事兒,在康熙帝眼皮子底下當地了寶貴閒人,每日島弄花草盆栽,或是陪著慧珠母女逛

逛園子,或是攜了慧珠乘坐小船配上茶點,在園內湖泊中戲耍一番,一天的光陰如是消磨了,幾日後,康熙帝派人打聽,聞胤真所處日子,

不由喟歎欣羨,遂時不時招了胤真過暢春園作陪,下下棋,談談花草閒趣,父子二人關係日漸融洽。

一日午後,待寶蓮歇了中覺,慧珠回到上房,見了小祿子,小然子二人在門欄外昏昏欲睡,輕撩了竹簾,湊身往裡面一看,又回身對著打盹

的二人揮了下扇子,二人頓時打了個激靈,雙目大睜,分明一副受驚樣。慧珠一笑,小聲道:「爺在屋裡歇中覺,有我服侍著,你們困了就

下去瞇會兒眼吧。」二人眼睛一亮,笑呵呵的對著慧珠行禮退下。

手中挽 了一條薄毯,碎步行至涼炕前,給胤真蓋上,剛轉過身,打著呵欠欲去矮塌處歇下,就被拉著了手腕,喚住了道:「去哪?就在這

裡睡。」慧珠朝炕席上瞅了瞅,心裡嘀咕了句「也不嫌擠人的慌」,也就脫鞋上了炕。

胤真似乎睡的有些迷糊,圈著慧珠的身子,啞著嗓子道:「寶蓮睡了?」慧珠輕「嗯」一聲,便翻了個身,背著胤真睡下,不知睡了多久,

朦朦朧朧間感覺胸口上有些悶氣,知道是胤真,又實在困得緊,也就由著他在身上作怪。。。。

不多時,廳外傳話太監高聲喊道:"爺,年福晉到!"慧珠聞聲看去,只見胤真與年氏朝屋內走來.胤真已是中年,卻身形筆直,一襲石青色袍子,腳

蹬黑色長靴,自有股英氣迫人.身旁的年氏,身著水紅緞地繡縷金百碟穿花連裳旗服,發盤以扁兒,左肩處綴有米珠流蘇於髮髻上,步履間,

搖曳晃動,映著紅燭寶光,熠熠生輝。兩人行走時,胤真闊步向前,年氏知禮微微落後半步,無形間,他們周圍總流動著某種默契,讓他們

的距離不遠不近,只有那區區半步。

慧珠出神的望著胤真,年氏二人,恍惚時光又回到了多年前,宴席上,總是胤真攜著年氏姍姍來遲,引得眾人目光。

「額娘」弘歷拉著慧珠袖角低聲喚著 ,慧珠回過省,見弘歷一臉擔憂的望著她,不由心中泛甜,現在早已時過境遷,她已是雍親王府的側

福晉,還有一雙出眾的兒女。想到這裡 ,慧珠朝弘歷安撫的笑笑,隨即起身,跟著烏喇那拉氏身後一起給胤真蹲安行禮。

一番禮畢,眾人各自歸坐。

李氏望著低首垂眉的年氏,心中大怒,今天是為賀弘時指婚之喜,年氏用福宜的事霸著胤真晚來了不說,現在還哭喪著臉,這是做給誰看。

不由出口諷刺道:「聽說爺一回府,就遇著年妹妹你派人去請太醫的小太監了,真是巧啊,想是六阿哥的病這會也該好了吧。」年氏一聽李

氏提到福宜,眼眶瞬時紅了下去。半晌低頭未語。

胤真眉梢微帶厭惡的瞥了一眼李氏,端起茶盞掩飾過去,倒也給弘時留了面子。

烏喇那拉氏見李氏話裡有下乘,顧著場面,便幫著圓話道:「年妹妹,現在下正是時節交替之時,嬰孩不比大人,偶感風寒也是常事,你莫

擔心。」年氏起身向烏喇那拉氏、李氏各福一身,輕聲道:「謝福晉和李姐姐關心,今日是個好日子,可不能因妹妹擾了大家的興。」

聞言,慧珠詫異的看向年氏,年氏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謙虛知禮,竟然還給李氏陪情,不待收回目光,卻見年氏也向她看來,眼裡閃著警惕。

警惕?慧珠詫異於她的發現,還欲看去,年氏已回過頭,對著胤真語笑嫣然。如此,慧珠也只得作罷,但反常極為妖,遂打定主意,以後對

上年氏,必時時存在防備之心。

隨後,佳餚上桌,眾人移至東暖閣。席間,一片觥籌交錯,言笑晏晏,至二更天將盡,灑闌席散。又待胤真與烏喇那拉氏離開後,眾人也兩

兩作伴相攜離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新婦

     時序入深秋酲酺酹酸,瞁瞄睽睮寒意來襲,草木零落榱榑榎榍,領頖頗颱但每日間陽光依然無垠,只覺秋高氣爽墂墎塻墏,墅塿塺墁

一場夜雨過後,日頭驟然巨降孵寞寡寣,踂踊踇踀初冬來了。

     回到府裡的日子,平淡無波奩奫嫨嫠,綹緇綝綟除了每日晨安小聚外,再無其他費神之事需得勞心。本來回府休整了幾日,烏拉那拉

氏就提出讓她重新接手府裡內務,不過卻讓她婉言回絕了。

     私下素心聞之此事,覺得可惜,但慧珠心下卻另有一番思量。她覺得自己離府已有一年,許多事早不在掌握中,且時下弘時大婚在即

,年氏得子地位穩固,若她一回府就急於掌權,少不得會受些詬病,還要承擔一干責任,不如棄之。其實這些倒也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她

隱隱感覺出來,胤禛並不喜歡她攔上府裡大權,她何苦為了並不熱衷的權勢去惹惱胤禛,實屬不劃算,如此便婉拒了協助掌府一事。

相對於慧珠日子的閒適平淡,闔府女眷也是消停,並未因胤禛歸府而有所動靜,反是默契的閉門度日,冷眼旁觀,將注意力分在了府裡東側

兩座院內。一座是年氏院子,福宜身體違和,太醫往返不絕。年氏更常是幾日不出院門,見狀,眾人也不必多有作為,只等年氏院子裡噩耗

傳來那日。另一座讓人關注的院子,便是李氏的院落。弘時妾室鍾氏傳得喜脈,經太醫確診,鍾氏初得一月身孕。這般,新婦未進門,舊婦

已得喜,可見一輪好戲即將開鑼上演。

      在眾人期盼下,弘時大婚如期而至。滿府上下紅綢蔓蔭,鑼鼓喧天,一路敲敲打打,弘時正室棟鄂氏也被抬進了雍親王府。

第二日,新婦敬茶,慧珠作為胤禛側福晉之一,亦有婆母資輩,需受茶水一盞。這日天未明,慧珠梳妝畢,回到裡屋,見胤禛尚在睡眠,無

法只得輕聲喚道:「爺,時辰不早了。卯時新婦就該敬茶了。

      胤禛昨日宴上喝了不少酒,一夜過後便有了宿醉之症,此時被人喚醒,大感不適,預發怒火睜眼見了來人,按下火氣,揉了揉額頭道

:「嗯,你先讓小祿子打了熱水,我再起身。」說著,朝塌內翻了個身,又闔眼睡下。

      ……的稀里糊塗,做個還夜裡滿身酒氣的過來,把她折騰了半宿沒睡。心裡這麼一想,倒有幾分好奇胤禛平時在年氏、安氏那又是何

等模樣?也是這樣賴著床榻?搖搖頭,甩去心中那份異樣,簾子一掀,出了裡間。

一時,胤禛起身盥洗畢簡單用罷早飯,見弘歷還抱著手爐坐在炕桌前,愁眉道:「怎麼還不去上房,磨蹭什麼?」弘歷慢慢吞吞的站起來,

小聲嘟囔道:「三哥娶媳婦,阿瑪和他都放了婚假,可我和弘晝卻還得大早的就去上書房。」

      慧珠從寢房裡面拿了斗篷出來,正好聽見弘歷犯的嘀咕,打趣道:「怎麼了?你莫不是羨慕弘時大婚,也想要個小媳婦?這樣吧,額

娘等下屆選秀時也去給你物色一個。」弘歷一聽,頓時打了個寒顫,苦著一張臉望向慧珠。

      慧珠一笑,彎下身子,一面為弘歷彈了彈衣裳袍子,一面說道:「還有些時辰,額娘送你去一院趕馬車可行?」弘歷忙是點頭。胤禛

插話道:「如此,我也同去吧,正好一會直接去正院受新婦敬茶。」說著,沒理會母子二人驚異的神色,又兀自吩咐了小祿子取了斗篷過來



屋外,大雪紛紛。鋪天蓋地的全是茫茫白色,一陣北風乍起,滿枝的積雪簌簌而下。慧珠「啊」的一聲輕呼,來不及躲閃,只閉眼等著殘雪

墜落。

      又一陣烈風呼嘯,慧珠愣愣的張開雙眸,仰頭是胤禛冷硬的面龐,蹙起的濃眉,緊抿的薄唇。

      許久,慧珠才明白過來,方才是胤禛護住了她,用他的斗篷為她當取了積雪風霜……

      胤禛被慧珠盯得有些不自在,又環視了下四周,見周圍奴僕皆垂頭不敢直視,只有弘歷撇著嘴雙眼大睜的瞅著他們,遂收回斗篷,正

了臉色訓斥道:「雪天不可走到樹下,都這麼大的人,這麼簡單的事業弄不明白。」說完,放下攬著慧珠削肩的手臂,逕自邊步向一院走去



慧珠望著胤禛在風雪中顯得孤寂卻有挺拔的身影,亦步亦趨的牽著弘歷的手跟在他的身後,腦海中卻不停的重複著那一瞬間,映入她眼簾的

面龐,一貫 冷然,卻又藏著別樣的體恤。

      不知為何,翻湧的畫面讓慧珠沒來由的想起前世的一句話「愛上一個人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忘記一個人卻要用一生的時間」,她不知

道自己是否愛上了胤禛,只是那瞬間的溫暖讓她貪念,貪念這個自己已經陪伴了十六年的男人--他給予的溫暖,在那恍然睜眼的瞬間……
      
      少時,行至一院後巷,一輛式樣簡單的馬車停在漆紅的大門前。

       弘晝撩著簾子探頭探腦的往外瞅,一見胤禛、慧珠送著弘歷過來,先是一怔隨即蹦躂的下了馬車,跪地請安道:「兒子弘晝請阿瑪

大安,鈕額娘大安。」說著也不等胤禛頷首,一股煙兒的溜到弘歷身邊。

      胤禛並不怪弘晝的失利,囑咐了哥兩幾句,就讓他們上馬車離開。至馬車消失在朱門外,胤禛收回視線,瞥向慧珠道:「怎麼了?神

情如此恍惚,若是著涼,下午就請了太醫過府開藥。」

慧珠有絲狼狽的回過省,證琢磨著該如何答話,忽然心中一動道:「爺在外邊素來顏色,也只有對著活潑性子的弘晝才緩了幾分顏色,瞧著

……唔,倒有慈父之感。」胤禛沒有回答,走了幾步,忽然淡淡說道:「有的兒子需要寵愛,有的兒子需要嚴詞以待。」沉默了下,又道:

「出色的子嗣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慧珠未留意胤禛的話,只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便跟著胤禛向正院行去。

    到了正院,堂屋裡早黑壓壓的滿是人群,眾人見胤禛與慧珠攜伴來也是見怪不怪。只道風水輪流轉,如今慧珠憑御前擋熊,行宮隨侍,

已略勝一籌,就是剛生子的年氏也不能與之比肩,更何況是身份分位尚不如李氏、年氏的她們。

    慧珠含笑應過宋氏、烏雅氏等人的奉承,將話引到李氏身上,李氏樂得受到矚目,笑瞇了眼道:「我那媳婦也沒妹妹們誇的那麼好,只

是家世出身好些,容貌強些罷了,可莫這般誇獎。」說到這裡,李氏轉身喚了鍾氏道:「如今我只盼她這胎能是個阿哥,為爺為弘時傳承一

脈。」

     鍾氏一聽,作勢害羞的低下頭,還是初入府那般低順著眉眼。

     慧珠斂下方時的異動,聞聲看向鍾氏,這鍾氏也不是個簡單的,知地位上比不過弘時嫡妻,居然在新婦進門前傳出喜脈,正是硬生生

打了新婦一掌,而新婦不但不得嫉恨,還得保證鍾氏平安生產,否則以後便是難在府中立足,更難在整個宗室圈裡立足。

    正想著,只見王嬤嬤笑呵呵的進了屋來,回身瞧了眼身後,稟道」爺,福晉,三阿哥和三夫人來給主子們敬茶請安了。

    話落一會,才見弘時攜著一位身著正紅旗服的美貌女子踱步進屋。

    烏喇那拉氏彷彿自己兒子娶妻般,拉著棟鄂氏是瞧了又瞧,誇了又誇,直到胤禛微咳一聲,示意敬茶吧,方恍然大悟道:「李妹妹看姐

姐這莽撞的,倒把新婦敬茶的事擱在了後頭。」李氏對棟鄂氏的家世極為滿意,心裡盤算著有個當尚書的親家,弘時的世子之位也能多些臂

力,因此對棟鄂氏也是另眼相待,這會聽了烏喇那拉氏的話,全當新婦得了烏喇那拉氏的眼,哪會心有埋怨,早是笑得合不攏嘴了。

    說笑間,侍女已放了兩個蒲團在正位跟前,弘時夫妻雙雙下拜,胤禛頷首,棟鄂氏又從一旁侍女面前接過茶盞,捧與胤禛道:「阿瑪請

喝兒媳婦茶。」胤禛接過,意思性的輕抿一口後,遞了紅包過去,訓誡了幾句,便也過了。

    隨後棟鄂氏又依次給烏喇那拉氏、李氏、年氏、慧珠敬茶。慧珠接過茶盞,心下有絲莞爾,她實歲不過二十七,虛歲也不到三十,居然

已喝了媳婦兒茶,幸虧這杯茶不是弘歷媳婦敬得,否則她還真難以接受。

    待棟鄂氏敬茶畢,王嬤嬤引她與宋氏、耿氏、武氏、安氏、烏雅氏五人行半禮,又讓府內姑娘侍妾予她見禮,最後方有鍾氏跪地奉茶予

之。

    一番禮儀寒暄過後,已進巳時,方是結束,雍親王府這一年最後的喜事也終於告落。隨之便進兩人年末,康熙五十九年也在這大雪紛飛

,新婦迎門中過去,到了多事之秋的康熙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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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00:14:32


第一百九十章 紅白(下)

這一年是康熙帝繼位正好六十整年,又適逢西錘連連大勝,自是龍顏大悅,席上亦是一片悅然之像。至夜闌人靜時,宴席方終,眾人由引路

太監牽燈帶路,出了宮門,各上馬上回轉府裡。

夜,已十分幽靜,北風夾著夜雪呼呼咆哮,強勁的寒風偶爾透過車門隙逢灌進一股冷意,慧珠打了個冷顫,頓消幾許醉意。忽然,一抹淡白

的光亮晃過眼底,慧珠順著看去,見弘歷撩開窗帷一角,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不由問道:「怎麼了?」

弘歷回首,垂眸看了眼側在身旁微有鼾聲的弘晝,壓低嗓子道:「額娘,是不是因為弘歷,皇阿瑪才不封三哥世子,三哥也是因此,才會重

小就不喜歡弘歷。」慧珠大吃一驚,怔怔的望著弘歷,好一會兒方正色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弘歷眼色一黯,吶吶道:「今天下午和

弘晝去找十七叔的時候,聽三哥和弘旺(皇八子胤共之子)、弘同他們說的。」

胤真向來和幾個弟弟不各,弘時怎麼會和他們混在一塊?慧珠壓下疑惑,想起一事,忙問道:「弘時他們可是發現你聽了他們談話?」弘歷

搖了搖頭,回道:「兒子和弘晝是偷聽的。」慧珠心微定,抬眼卻見弘歷面色沮喪,遂歎息一聲,勸道:「世子之位不是你和弘時能左右的

,它是由你阿瑪和萬歲爺定奪,你毋須自責。」

弘歷一聽,神情怪異,吞吐道:「可是兒子也想繼承世子之位。」一語畢,猛然抬頭,一臉堅定的說道:「兒子要成為皇阿瑪一樣的人。」

慧珠萬萬想不到弘歷有這種想法,一瞬間竟覺得十分陌生,直到聽到熟悉的「額娘」喚聲,不覺緊了緊懷中的寶蓮,又伸手撫向弘歷的面龐

,正猶豫著開口,卻見弘歷一下撲倒了身上,悶悶的說道:「兒子知道這個想法不該,可兒子是皇孫皇阿哥,有這個資格這個機會,額娘,

三哥不喜歡兒子就不喜歡吧,只要兒子出息了,成了世子或者更上之,才能保護額娘和妹妹。」

聞言,慧珠心裡一軟,責備的話再也出不了口,又想起弘歷十分有可能就是將來的乾隆皇帝,也漸漸接受了弘歷的想法,提醒道:「人上人

不是誰也能當的。其中的艱辛亦不是常人所能體會,但你既然做出了選擇,額娘定會支持你。不過你阿瑪都還是一位親王,你還有三位兄弟

,你連世子也不是,所以你必須努力讓自己強大,讓萬歲爺和你阿瑪倚重你。還有今天的話你不可對任何人再說,除非你目的達成那天。」

弘歷重重的點頭,隨即埋在了慧珠懷裡,慧珠下意思的懷抱一雙兒女,心裡漲得滿滿的,腦海裡不期然的想起那天一幕,胤真攪她入懷,擋

去風雪...還有那一瞬間的心動,自今仍心有所感...也許,為了她自己的屬意,為了弘歷的夢想,為了寶蓮的將來,她是該做些什麼了。

不多時,馬車趨緩了速度,慧珠挑簾一看,見紅紗燈籠下「雍親王府」四字牌匾赫然入眼,西北角偏門似是打開,門外十素名侍人提燈矗立

,不禁輕「咦」一聲,放下窗簾,回首道:「今個兒怎麼了?進馬車的角門都開了,莫不是你阿瑪回來了?也不對啊,他今早才去祭祀,少

說也要個兩日。」

一語末了只聽馬車外有婆子哭喊,斷斷續續的說道:「不好了,不好了...福晉,年福晉....六阿哥怕是....」聲音漸消,另又馬匹吆喝聲

,腳步快走聲,女子哭泣聲,交雜窗插,可想外面一片慌亂。

一時,外面雜聲不止,寶蓮哭聲又起,慧珠皺著眉頭探出馬車外,正好瞅見小然子從跑了過來,便問道:「卻哪了?這久才來,還有小娟呢

?也瞧不見影子。」小然子偷偷的向左右看了看,故意尖壓著聲音道:「主子,福宜阿哥怕是過不了今晚,剛才奴才溜出了馬車,就聽年福

晉院的婆子在那哭喊。」

正說著,只見烏喇那拉氏身邊的大丫頭引著小娟過來,未及行禮,親自搬了腳凳,一面伺候著打開簾子,一面焦急道:「鈕祜祿福晉,福晉

讓奴婢把娟兒姑娘領過來,讓她服侍你和小主子們先回院子。」說著扶著慧珠下了馬車,又請了小然子伺候弘歷哥倆下了馬車。

這一年是康熙帝繼位正好六十整年,又適逢西錘連連大勝,自是龍顏大悅,席上亦是一片悅然之像。至夜闌人靜時,宴席方終,眾人由引路

太監牽燈帶路,出了宮門,各上馬上回轉府裡。

夜,已十分幽靜,北風夾著夜雪呼呼咆哮,強勁的寒風偶爾透過車門隙逢灌進一股冷意,慧珠打了個冷顫,頓消幾許醉意。忽然,一抹淡白

的光亮晃過眼底,慧珠順著看去,見弘歷撩開窗帷一角,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不由問道:「怎麼了?」

弘歷回首,垂眸看了眼側在身旁微有鼾聲的弘晝,壓低嗓子道:「額娘,是不是因為弘歷,皇阿瑪才不封三哥世子,三哥也是因此,才會重

小就不喜歡弘歷。」慧珠大吃一驚,怔怔的望著弘歷,好一會兒方正色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弘歷眼色一黯,吶吶道:「今天下午和

弘晝去找十七叔的時候,聽三哥和弘旺(皇八子胤共之子)、弘同他們說的。」

胤真向來和幾個弟弟不各,弘時怎麼會和他們混在一塊?慧珠壓下疑惑,想起一事,忙問道:「弘時他們可是發現你聽了他們談話?」弘歷

搖了搖頭,回道:「兒子和弘晝是偷聽的。」慧珠心微定,抬眼卻見弘歷面色沮喪,遂歎息一聲,勸道:「世子之位不是你和弘時能左右的

,它是由你阿瑪和萬歲爺定奪,你毋須自責。」

弘歷一聽,神情怪異,吞吐道:「可是兒子也想繼承世子之位。」一語畢,猛然抬頭,一臉堅定的說道:「兒子要成為皇阿瑪一樣的人。」

慧珠萬萬想不到弘歷有這種想法,一瞬間竟覺得十分陌生,直到聽到熟悉的「額娘」喚聲,不覺緊了緊懷中的寶蓮,又伸手撫向弘歷的面龐

,正猶豫著開口,卻見弘歷一下撲倒了身上,悶悶的說道:「兒子知道這個想法不該,可兒子是皇孫皇阿哥,有這個資格這個機會,額娘,

三哥不喜歡兒子就不喜歡吧,只要兒子出息了,成了世子或者更上之,才能保護額娘和妹妹。」

聞言,慧珠心裡一軟,責備的話再也出不了口,又想起弘歷十分有可能就是將來的乾隆皇帝,也漸漸接受了弘歷的想法,提醒道:「人上人

不是誰也能當的。其中的艱辛亦不是常人所能體會,但你既然做出了選擇,額娘定會支持你。不過你阿瑪都還是一位親王,你還有三位兄弟

,你連世子也不是,所以你必須努力讓自己強大,讓萬歲爺和你阿瑪倚重你。還有今天的話你不可對任何人再說,除非你目的達成那天。」

弘歷重重的點頭,隨即埋在了慧珠懷裡,慧珠下意思的懷抱一雙兒女,心裡漲得滿滿的,腦海裡不期然的想起那天一幕,胤真攪她入懷,擋

去風雪...還有那一瞬間的心動,自今仍心有所感...也許,為了她自己的屬意,為了弘歷的夢想,為了寶蓮的將來,她是該做些什麼了。

不多時,馬車趨緩了速度,慧珠挑簾一看,見紅紗燈籠下「雍親王府」四字牌匾赫然入眼,西北角偏門似是打開,門外十素名侍人提燈矗立

,不禁輕「咦」一聲,放下窗簾,回首道:「今個兒怎麼了?進馬車的角門都開了,莫不是你阿瑪回來了?也不對啊,他今早才去祭祀,少

說也要個兩日。」

一語末了只聽馬車外有婆子哭喊,斷斷續續的說道:「不好了,不好了...福晉,年福晉....六阿哥怕是....」聲音漸消,另又馬匹吆喝聲

,腳步快走聲,女子哭泣聲,交雜窗插,可想外面一片慌亂。

一時,外面雜聲不止,寶蓮哭聲又起,慧珠皺著眉頭探出馬車外,正好瞅見小然子從跑了過來,便問道:「卻哪了?這久才來,還有小娟呢

?也瞧不見影子。」小然子偷偷的向左右看了看,故意尖壓著聲音道:「主子,福宜阿哥怕是過不了今晚,剛才奴才溜出了馬車,就聽年福

晉院的婆子在那哭喊。」
正說著,只見烏喇那拉氏身邊的大丫頭引著小娟過來,未及行禮,親自搬了腳凳,一面伺候著打開簾子,一面焦急道:「鈕祜祿福晉,福晉

讓奴婢把娟兒姑娘領過來,讓她服侍你和小主子們先回院子。」說著扶著慧珠下了馬車,又請了小然子伺候弘歷哥倆下了馬車。

初一站定,李氏在媳婦兒棟鄂氏的攙扶下行來,慧珠見了半禮,李氏又回了半禮後。隔開棟鄂氏的攙扶,向著慧珠湊過身子,神色莫測道:

「今夜年氏憑著娘家聲勢搶了風頭,不過老話說福禍相依,看來卻是如此,如今已是枉然,鈕祜祿妹妹大喜。」

慧珠悄然未聞,微微一笑道:「李姐姐,府裡也不知出了什麼急事,但福晉已吩咐了先回院子裡,想來這事咱們也幫不上忙。」打了個呵欠

,又道:「今天宮裡待了一天,現在時辰又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李氏微提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慧珠道:「原來妹妹才是真正的超俗之人,那姐姐也不耽擱妹妹了,妹妹早做歇息。」說完,退開一步,讓

出路,慧珠似是聽不出來李氏反話之意,領著三個不大的孩子,便在小然子,小娟的伺候下進了府裡。

棟鄂氏待慧珠等人走遠,小聲說道:「額娘,兒媳阿瑪說年福晉娘娘家勢力他略遜三分,是年大人現在又高昇了。不過福宜年幼不足為患,

倒是弘歷卻是現在最大的隱憂。」

李氏心下一凜,看向棟鄂氏,溫言道:「弘時媳婦,你阿瑪為弘時做的,我都記在心裡,如今鍾氏雖早你有孕,可你才是弘時的正室嫡妻,

將來生的孩子,也才是弘時的繼承人,你只要記住這瞇便是。」棟鄂氏摸了摸肚腹,作勢害羞的低頭,李氏滿意的笑了笑,發話道:「好了

,回院吧。」婆媳二個遂歇下談話,邁步離開。

回到院子,慧珠也沒多去打聽年氏那的事,命小然子把弘晝送了回去,又讓董、榮二位嬤嬤服侍弘歷兄妹睡下後,便自去洗漱歇下。

天青色幔帳垂下,屋子裡昏黃的燭光愈是暗了,慧珠在床榻內連是翻了幾個身,想著年氏今夜初聞年羹堯大升,眉眼下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可一回到府裡,便宜是福宜噩耗,真是世事無常,只是福宜確實如小然子說的,活不過今晚?慧珠雙翻了個身,身旁迴響起弘歷的話,頓

感肩上滿是壓力。

如是,慧珠一夜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目而視,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後半夜了,腦子裡才歇了下來,迷迷糊糊漸有睡意。

第二日,因不用給烏喇那拉氏請安,慧珠起得晚些,天已大亮,方睜眼醒來。喚了小娟進屋服侍起身,隨口道:「什麼時辰了,弘歷、寶兒

起來沒?」小娟回道:「辰時了,弘歷阿哥和寶蓮格格已用了飯,由小然子帶著,在東廂和弘晝阿哥玩。對了,耿格格已來了多時,現在還

在正屋子裡候著。」慧珠聽聞耿氏在等她,簡單的梳洗了下,便讓小娟引耿氏進了裡屋。

一時,曉雯擺了早飯上桌,慧珠打發了左右,邊用著吃食,邊和耿氏說著閒話。忽見素心急急忙忙的跑進屋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小丫頭,慧

珠和耿氏對視一眼,已猜到所稟何事,但還是問道:「怎麼了?如此慌忙。」

小丫頭回道:「鈕祜祿福晉、耿格格,年福晉院的六阿哥今早去了,福晉讓奴婢請您們過去。」慧珠心中雖已是料到,仍不免歎息兩聲,卻

至示意到她與耿氏身上的素色衣裳,神情冷了下來,也未說些什麼,和著耿氏便向年氏院子趕去。

剛到年氏院外,就見耽門廊下高掛兩隻白色燈籠,走進裡面,滿院子下人已換了喪衣跪在地上哀泣。

慧珠不待多看,忙疾步進了屋子,只見太醫跪在地上,一旁還立著李氏婆媳、宋氏、武氏、安氏她們,而烏喇那拉氏正一籌莫展的勸著年氏

。眾人見慧珠趕來,忙過來行禮,慧珠罷了罷手,走到烏喇那拉氏前面,行禮輕喚道:「福晉?」

烏喇那拉氏抬頭看了眼慧珠,搖搖頭,又氏首勸道:「年妹妹,福宜已去了,入土為安啊。」年氏似聽不見任何聲音,抱著懷裡的福宜唸唸

不停道:「福宜乖,一覺睡醒了,你阿瑪就祭祀回來了,然後帶著我們的宜兒去看燈火。」

烏喇那拉氏撇過頭,拭了拭淚,方微有哽咽道:「鈕鈷祿妹妹和耿妹妹都來了,全府上下的姐妹都來了,大家都看見福宜他...」話猶未完

,只見年氏突然抱著福宜退開幾步,指著慧珠,恨恨的喊道:「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孩子。」說著轉身就往外跑。

烏喇那拉氏一急,忙招呼了幾個僕婦制住年氏,小福子更是幾個大步上前,一把奪過福宜的屍身。「啊.......」年氏大叫一聲,掙扎的向

小福子撲去,小福子顧忌年氏的身份,又退回幾步道:「年福晉還請節哀,福宜阿哥已經去了。」聽後,年氏突然停下掙扎,又哭喊了一聲

,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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