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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木子 -[穿越]【在清朝的生活】+【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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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2:39

第221章 元年

溫暖如春的屋室內彷彿壓低著別樣的氣悶,讓慧珠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響。可是胤真冷冷的凝視下,感官卻變得通徹清明,似乎背著身子也

能看見身後「?裡啪啦」迸出音響的燭火是怎般激勵的跳動,又似能聽見內堂外冽風的呼嘯聲、雪花落地無綿聲、宮人緊張雀躍的心跳聲。

。。

胤真不聲不響的向著慧珠靠近,愈趨愈近的身影讓慧珠不禁後仰著身子往後退,通靈的感官也在眼前漠然的面龐下消失。不期然的,她想起

了康熙帝駕崩的那晚,胤真棄親生兒不顧的陰冷,又隨意處置幾條人命的殘忍。

胤胤垂目注視,不知想起何事,不見表情的面上濃眉微靠,薄唇張合間,似嘲似怪的話語脫出口內:「在怕什麼?你又不是新晉的嬪妃,已

到朕身邊多年,到底在怕什麼?還是你心裡在怨朕,你是景仁宮裡朕最後才踏足的?以至你。。。心裡空間是如何想的!」最後一句話落下

的時候,胤真清冷的深瞳霎時驚旋起驚天巨浪,陰鷙幽深起來。

慧珠似被胸口的手掌燙煨,低頭瞧了幾眼,驚的咋起,忙側過身子,略過胤真末了的問話,調整好心緒,緩緩說道:「在臣妾得知俊賢被人

上表酗酒、不孝的時候,是又驚又怒,後來至想起俊賢不過一無名小卒,他怎會突然被多方關注?這不過是因為臣妾的原因。記得當時臣妾

也是就急得要去救俊賢,可卻發現在這紫禁城裡臣妾是孤立無援,一個人走都會迷了路,又怎麼去救俊賢呢。然後,臣妾想到了皇上,甚至

還遣了小然子去問皇上的行蹤。。。」說到小然子的時候,慧珠忽的住口,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正在慧珠盤橫權益之際,胤真眼裡劃過一道精光,聲音不覺硬了幾分道:「那現在呢?你準備怎麼做?是求朕嗎?」慧珠背脊陡然一僵,咬

咬牙,閉眼否決道:「不,臣妾不想求皇上,也不願求皇上。這事不是臣妾能管的,就是弘歷能管臣妾也不能管,至於俊賢,就當臣妾對不

起他吧。此時如何處理,該如何就如何吧。」

慧珠艱難的說完,心裡卻滲出一絲愧疚,在胤禛給予她機會救俊賢的時候,她選擇了放棄。如此做,可以說是她在賭,賭胤禛的性子,賭胤

禛對胤祀他們的矛盾,從而讓胤禛護了俊賢。但她動也發現,她心裡還有另一個隱瞞極深的念頭,她不願胤禛為難,不願胤禛在皇位未坐穩

的時候為難,更不願依附了胤禛,去哀求他。就算她的生存本來就是依存胤禛而存在,可她仍固執的不願不想承認----如今的她,想要生存

下去,唯有依靠攀附胤禛,如葂絲花一般。

     慧珠沮喪的垂頭,她覺得她腦海裡一團亂,只好無措的甩去紛雜思緒,漸漸的,她似能理明方向了,她明瞭她的期盼。記得最開始,

她的期盼是活下來,在規矩大如天的親王府裡活下來,盡可能的使她能活得愜意;而她現在仍要活下來,在後宮一室唯心所願的生活,還要

讓她的一雙兒女安然的活下來,鈕祜祿府富貴無憂的存在下去..........

     胤禛聽出來了慧珠話裡的無奈,心下卻驚異於慧珠的坦白,看著昏黃燈火下,慧珠有些蒼白的面容,他輕「恩」了一聲,道:「朕知

道了,明日就是除夕,好生過年吧。」說著,凝然的目光投注到了似說不清的遠方,低聲歎道:「明日過了,終於是元年了,另一個新紀元

的開.......」

     慧珠未能聽見胤禛後面呢喃的話語,至注意時大尖嘎 嗓子的聲音已響起道:「皇上擺駕養心殿.」如是,她只忙斂的心神,跪送胤慎

離開。重新回到內堂,素心見慧珠精神有些恍惚,也不多言,輕聲說句「明日除夕,主子早些睡的好」,便打了熱水deng物,悉心的侍候慧

珠洗漱睡下,又斂了被角,這才輕手輕腳的放下簾帳出去。至窸窸窣窣的聲響消失,慧珠迷迷糊糊的拉了下眼皮子,口裡無意思的輕呢慢呢

「等待」二字也消了聲響·····

翌日依舊天未明時,慧珠已在一片嘈雜聲中醒來,梳洗停當,出了寢房,剛一踏出正殿看看,就聽小然子突然吆喝道:「主子『踩歲』了。

」隨即周圍的宮 人皆停下動作,行禮齊聲道:「恭賀娘娘踩踩歲,來年必定步步高陞。」

雷動的聲響聽得慧珠意識清明,低頭看了看腳下踩著的芝麻秸等物,搖頭笑笑,在大門前撒上芝麻秸等,在上面走,叫做「踩歲」,即取「

步高」之吉祥,又含辭舊歲之寓意。倒也是寓意不錯,又看著眾人身上揚著過年的喜氣,不禁也沾染了好心情,笑道:「都賞吧,素心一會

兒一人賞一個『如意』包吧」。說罷,搭在小然子手臂上,一行六人向重華宮行去。

此時,天才麻麻亮了,重華宮已聚滿了人,烏拉納引著眾宮妃說笑。慧珠來到這裡時,也堆起了笑,一塊閒嗑。期間,李氏對她是格外熱情

,慧珠暗下撇撇嘴,卻也回了笑臉,有禮的應付過去。

到了天大明時分,胤禛身著皇帝朝服前來,與烏拉納拉氏坐於首位,同眾宮妃共用早飯。慧珠坐在烏拉那拉氏下首,微瞇眼在長長的宮桌旁

打扮簇新的眾人身上溜了一圈,就一派端莊的食起眼前的拉拉(黃米飯)、餑餑、年糕等食。

早飯畢,胤禛與眾人說笑了幾句便是離開,不過是單單這幾句話,卻引的眾宮妃在除夕這日喝足了醋。原因無他,也就是胤禛目不斜視,對

如花嬌的眾宮妃一律無視,只問了年氏的身子可好,就離開去了養心殿。

後至下午,本應該還有國宴,家宴兩大宴席,因胤禛剛登基不久,康熙帝初逝,德妃又以不適為由拒不出席宴會。於是,宴席比起康熙帝在

世時的除夕宮宴冷清不少,並取消了家宴,只剩下國宴了。

   然,這乾清宮的國宴有藩蒙古王公,文武百官前來,也是場面盛大。行燕禮,奏樂,進茶,進爵,行酒,進饌,樂舞,雜技,百戲,宴

畢謝恩等儀節一個不漏。尤其是晚間,幾百名太監從乾清宮門前一字排開,順時點燈的時候,整齊驟亮的各色宮燈引的眾人不由出生較好。

   隨後國宴結束,眾臣出宮,宮殿監引烏喇那拉氏率慧珠等人按著在府的身份,依次給胤禛行六福三跪三叩之禮。然後再有弘時,弘歷等

皇子給胤禛行了禮,胤禛說幾句場面話。慧珠才暈暈晃晃的回到景仁宮,歲也沒守,直接洗漱睡下。

   正睡意迷濛之際,綿延不絕的爆竹聲傳了過來,慧珠稍微醒了下,攬著懷裡的寶蓮無聲叨念了句:「雍正元年到了」。就又歪了身子睡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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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3:19

第222章 安然

正月初一,丑時剛過(凌晨三點),慧珠母女就被炮竹聲吵醒.按清宮風俗,妃以上的嬪妃要在這個時辰起床盥洗,著吉服,在皇后的率領下隨皇

帝到養心殿神牌前、天地前,拈香行禮。胤真剛登基,又遲不封妃,如此按府裡原先的身份走,李氏、年氏、慧珠都得身著厚重的吉福前去



路上,炮竹聲不止,饒是慧珠在困屯也清醒了,至到了儲秀宮,見耿氏春風滿面的也來了,詫異看了眼,就聽耿氏行禮道:「福晉提攜,讓

婢妾同是前來,也好為弘晝長長體面。」慧珠回了個笑,便與耿氏相攜而行。

不知行了多久了,慧珠只感覺似乎大半個紫禁城都走了個遍,從御花園的天一門,欽安殿,千秋亭,斗壇。東六宮東側的天穹寶殿,建福宮

花園的妙蓮花室。凝暉堂,廣生樓,乾清宮東院對人前,藥王前。。。。前代帝后御容或神牌前。佛像前,樂壽堂 佛前。神開門外迤西大

高殿,景山內壽皇殿前代列帝列後御影前拈香。

直到一上午都快過完才捻。才拈了香,又赴了宮宴。方舒緩了口氣,步履蹣跚的由小然子扶回景仁宮。素心心疼的為慧珠脫了花盆底,一面

揉捏著慧珠的腳為之疏通筋骨,一面歡喜道:「主子跟著皇上和福晉一起去拈香行禮,這妃子的位子,已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就是有二爺

。。。。反正是喜事。」

慧珠就著小娟弟來的花茶呷了一口,舒服的吁了口長氣,睜眼看著茶盞裡騰騰升起的滾滾白煙,憶起李氏、年氏等人拈香時的疲乏,卻又一

臉得意的神情,倒也對素心的歡喜之色理解了。不過還是止不住的喟歎道:「果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享受多大的尊貴榮寵,就要付出多

大的代價。」一旁宮人們聽了抿嘴輕笑一會,又打了熱水伺候慧珠梳洗歇下。

躺在濃香熏被的褥子裡,慧珠想起拈香過後,胤真在爆竹聲中,至養心殿東暖閣明窗處開筆,心裡不由泛起了忐忑,不知開筆辦公後,對於

俊賢一事又會如何。。。。

正旦初二,辰時(上午八點),弘歷前來景 仁宮請安,趁著四周只有素心。小然子時,撫慰道::「額娘勿憂,雖說今日早朝,但二舅父

的事估摸著還要等些時候,最早也要等到元宵過了後。」慧珠看著眼前一如大人般能為她解憂的弘歷,心裡大感欣慰,又有些感慨時間過的

快,竟一時語塞,只摸了摸弘歷的頭,就帶著弘歷兄妹去永各宮請安。

永和宮內,一派冷清,毫無年節的喜慶,慧珠腳步微屯了一下,復又進了正殿。殿裡德妃身穿深藍色宮妃袍子,背躺在炕上,對炕下站著的

烏喇那拉氏等人不予理會,只是偶爾轉過頭看看胤禎夫妻來了沒。

慧珠見場面尷尬,也不管臉上是否無光,對著德妃的後背行禮了請安大禮,就行至烏喇那拉氏下首,初一站定,便覺一道凌厲的目光 投來

,慧珠順著視線遁去,見八福晉正似笑非笑的輕眸著她,心裡頓感不悅,背脊一挺,下顎微抬,向八福晉輕描淡寫的點了下頭,就移開了視

線。

烏喇那拉氏自是將慧珠與八福晉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由笑意加深,又似有若無的瞟了眼與八福晉眼神交匯的李氏,側身拉過慧珠的手,輕

拍了下,附耳輕呢道:「元年新喜,妹妹必能心想事成。」說罷,從魚貫而入的宮女手中親手接過漱盅,奉至德妃跟前。

   慧珠看著不計較德妃嫌忌,一副賢惠兒媳做派的烏喇那拉氏,心領神會,不覺眼角餘光掃向滿是自得意滿的李氏婆媳,心裡一直揣著的

不安也平靜不少。

    不多時,胤禎、完顏氏夫妻姍姍來遲,德妃卻絲毫不怪罪的親切招呼了他們,拉著他們一人一邊的坐在身邊,問長問短,完全無視一旁

伺候的四兒子的幾個媳婦。

   慧珠安分垂首侍立一旁,眼不見抬的,也知眼前絕對是母慈子孝的場面,看來德妃對他的幼子是偏愛到了極點。可向來精明的德妃是否

知道,越是這樣處處予胤禛難看,予胤禎疼愛,反是加快了胤禎被害的步伐。

   慧珠不動聲色的掩下滿腹心思,對眼前一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畢竟德妃、胤禛、胤禛母子三人的事與她關聯並不大,也不是她能管的

,她只需每日依禮前來侍立請安,然後等著俊賢一事的終了,一切都需等待。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至正月十五元宵過後,俊賢被告酗酒不孝的事,仍無眉目,還在暫押中。如此,慧珠在最初的不安中,也慢慢的

平靜下來,觀之視之已經忘卻了她嫡親胞弟被關押一事,她被朝廷大臣指著弄權仗勢一事。

   這日已是二月間,慧珠去兩宮請安回來後,就一片平和的待在內堂,捲縮在暖炕裡,腿上搭了一條嶄新的皮子,半耷拉著眼皮,與下首

腳踏處坐著的素心、小娟陪著,一旁還有小然子說著趣事閒話給慧珠解悶。

   一時,小然子正比手劃腳的說著宮裡的一處趣聞,不知想起了什麼,歇下了手腳,左右盯視了幾眼,見是無外人,不平的重哼了一聲道

:「貢茶苑做的茶餅是好,可主子喝過的好茶多了去了,不過就是三四兩金玉滿堂(普洱),主子還稀罕了不成?這沒眼色的東西,乾巴巴

的給延禧宮送去,不就是因為三阿哥可能被立……」說到一半,小然子猛的噤聲,不太甘願的皺巴了一張臉。

   慧珠掀了掀眼皮子,眉宇間閃過些微濃重,心也瞬間的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如今朝堂形勢可說是一片大好,但這也是相對於弘時母子而

言。自出了正月,上表胤禛立太子的折子甚多,毫無驚訝的,眾大臣的不依不饒,就是胤禛身為九五至尊也不得不妥協,立儲之事已是迫在

眉睫。

   弘時年逾二十,生母年氏位居高位,在胤禛無嫡子的,其他子嗣又年幼的情況下,立長便是定勢。現在已有大臣向胤禛上奏立弘時為太

子,折子裡有理有據,讓人無從反駁,弘時也因此隱隱有了奪位之勢。如此,在這向來捧高踩低,見風使舵的皇宮裡,宮人向李氏買好也是

意料中的事。

   正想著,忽聽外面傳話道,良福求見。慧珠思緒被打斷,皺了下眉頭,心想她是將良福收為己用,可平時甚少召見他,這會兒都快晌午

了,有何事求見。
   
   心念間,慧珠已允了良福內堂覲見。

   良福滿臉喜氣的進了內堂,給慧珠行禮請安後,一雙骨碌兒轉的三角眼在素心等三人身上溜了一圈,眼裡精光一閃而逝。慧珠會意,坐

起身,懶洋洋的開口道:「無事,你當著他們的面說就是了。」

   良福知道這三人是慧珠的心腹,也不拿喬,依言稟道:「奴才在養心殿御茶房當差的徒弟說,娘娘的嫡親胞弟的案子已經出來了。當初

頭一個上表的戶部侍郎,太僕寺儭已被萬歲爺嚴辦,說他們以權謀私,誣告鈕鈷祿大人酗酒,今早這兩位就當場被去了頂戴烏紗。」

   聞言,慧珠一喜,忙湊前身子問道:「那俊賢可是被釋放了?」良福笑道:「萬歲爺查實,鈕鈷祿大人事發那日,並沒有宴請賓客,只

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飯,而且當日飲得還是清水,便無罪可言。但鈕鈷祿夫人服喪期間產子是事實,所以萬歲爺罰了鈕鈷祿大人一年俸祿

,又降了一級為從四品,並以在廣州的資歷,調入京官,在隆科多大人手下任副將軍參領。」

   慧珠聽了,也忍不住的喜形於色,拖了近三個月的事終於安然渡過了不說,還明降暗生,同時胤禛也向眾人指出了風標,他是向著她母

子的,這讓她如何不喜上眉梢,這幾月的低眉順眼,對李氏的處處謙讓,也終於有了回報。

慧珠高興過後,注意到良福還杵在一旁,邊好心情的問道:「可是還有事要說?」良福點點頭,面上卻是一副為難,眼睛時不時的瞟向一邊

侍 立的三人,就是不置一詞。慧珠想了想,揮手道:「素心你們退下吧,在外面候著就是。」三人行禮退下。

良福待三人退下後,賠笑道:「此事事關重大,奴才不得不謹慎啊,還請娘娘不怪。慧珠不怪。」慧珠一笑:「我知道,你說便是。」良福

思 道:「娘娘,奴才有兩件事要說。其一,禮部那邊已在備至分封的金冊子等物,依奴才想來,不久萬歲爺將分封後宮。不過……」說著

,窺視 了眼慧珠的眼色,才又小心翼翼的道:「奴才得到消息,本朝的案例貴妃有兩名,皇貴妃有一名,皆是派八名宮女伺候,只是這次

禮部似乎備了了一份貴妃的冊子。」

慧珠心裡明白,宮裡只有她和年氏身邊派了八名宮女服侍,想來並不是封她和年氏二人皆為貴妃,很大的可能…….尤其是在俊賢事後,年

氏被 封為貴妃的應該大於她。

心裡如此作想,慧珠面上卻不在意的「哦」了一聲,問道:「那第二件事呢?」良福見慧珠表情絲毫未有變化,就是雙眼也是淡淡無波,不

禁 身子一緊,人越發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話,第二件事就是今日早朝的時候,萬歲爺開口允諾了,不日將立皇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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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4:43


第223章 立儲

早春二月裡的京城,早晚還有些春寒料峭,白日卻已然定天地回暖,一派勃勃生機之景.然而,就在這春回日暖,萬物復甦之際,胤真口諭即將立

皇儲一事,已如爭榮的萬物以火燎之勢從朝堂後宮一直蔓延至整個京城.

一想起胤真要立皇儲的事,慧珠就不由添了幾許愁悶,說起來從良福回稟消息 那日,她已是泛了憂愁.這不?今日閒來無事,慧珠看著天明氣清,

日頭不錯,命人支了兩扇大窗,就斜坐在榻上,面朝窗幾,一面耳盈著鳥語,目滿著青枝,一面又緊擰娥眉長吁短歎。

素心打了簾帳進屋,見慧珠又支著臉頰悶悶不樂,無奈的搖搖頭。打開櫃子取了件藕荷 色的披風行至榻前,輕繫在慧珠身上,瞪向小娟道

:「你沒個眼色,就由著主子在窗前吹風,到時受了驚,看我不剝了你的皮。」小娟不在意的笑道:「這個四五天就三月了,正是春光瀲灩

,桃花逐水的時候,是凍不著主子的。」

素心一聽,橫眉豎眼的瞅著小娟作勢要打,小娟偏過身子,避開了素心高舉過來的手,就快步退到門欄出,嚀嚀嬌笑道:「素心姑姑,您老

別悉,您沒瞧見主子一副泛了春思的模樣嗎?就和那文縐縐的詩裡寫的閨閣少女少婦一般,嬌怒著呢。」說完,見慧珠也唬眼看來,二話不

說,身姿敏捷的鑽出了內堂。

素心失笑道:「這丫頭,看把她慣的,真是越來越沒個章法了,就是阿杏也比她穩重些。」慧珠懨懨的點頭道:「你看著辦吧。」說罷,又

轉頭撇向窗外。素心沒好氣的乾著急了下,撥高嗓子喊了聲:「主子」,說道:「您這是怎麼了,自從良福來過後,第二日天就懶洋洋的沒

個精神,她到底和主子說了些什麼,惹得主子這般不痛快,真該找了他好生斥一屯。」

一語畢,素心見慧珠仍不作反應,只好苦口婆心的勸道:「主子,您 也緊緊神,如今皇上立儲的事,在這宮裡傳得沸沸揚揚,您就是不為自

己著想,也得為四阿哥和寶蓮格格想一下啊,難道就等著李福晉婆媳她們在宮裡作威作福。」說到這,素心忍不住的「呸」了一聲道:「萬

歲爺這還沒封太子呢,就一口一口本宮的自稱,也不嫌臊的慌。」

慧珠笑嗔道:「素心,言過了。」素心扯下嘴角,倒也沒繼續編排李氏的不是,卻又另撿了話道:「主子,您也別怪奴婢多嘴,可這話是不

得不說。俗話說空穴不來風,這禮部在著手準備冊封宮妃的事必是真的,要不這東西六宮有名份的近二十來個,為什麼天天就打扮的花枝招

展的去養心殿邊上的園子逛,還是就是為了再搏上一撥,為得個好分位。就是李、年二位福晉,對了,還有安格格,耿格格都使了法子,往

養心殿那邊的宮人暗自送了東西。。。」

慧素轉過身,一把拽住素心的雙手,雙唇微撅,打斷道:「好了,素心,你說的我都知道。後日,就後日,我一定會親手做碟甑兒糕和一碗

杏仁酷遣了小祿子送去養心殿的。不過現在時辰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寶蓮下學沒。」素心見慧珠像小時候那般依著她,眼裡滿是寵愛,也不

再多說,依言退出了內堂。


看著素心離開,前一刻還掛著嘴角的笑意,這一刻已被斂下,淡淡的娥眉也在下一瞬微微蹙起。

此時,慧珠頭一次為知道歷史的趨勢而心有不渝,不日胤真就要頒布立皇儲的聖旨,而十之八九必定是弘歷為太子,如此弘歷是下任繼承人

的事就會天下皆知。可弘歷現在才十二歲,一旦晉為太子,上有胤真,下有長兄弘時,外族強大的幼弟福惠,就讓弘歷如何在強敵環繞下生

存?

除此之外,她有種能預知未來的伐善之感,更是推翻了得知封妃消息時定下得出的結論。一旦弘歷封太子的聖旨一下,想就是隨之而來的便

是封她為貴妃,或是皇貴妃的金冊。如是,高處不勝寒,以後她母子在這後宮也別想有一日安桃於榻。

翌日從永和宮晨安,眾人三三兩兩相攜至儲秀宮。一時各自歸坐,宮女上了熱茶,烏喇那拉氏呷了口花茶,輕話道:「眾位妹妹今日也是看

見了,額娘身子不大好,依我看,除了身懷六甲的年妹妹外,李妹妹和鈕祜祿嫦妹妹都隨我一起,侍湯藥於額娘以敬孝道。」

李氏眼裡閃過厭惡,僵硬的擠了抹笑道:「福晉言是,作為兒媳自是該侍候婆母。尤其是皇上最近事忙,與大臣在商議立皇儲一事,這可是

國之根基,臣妾等人更應該代皇上敬孝道才是。」聞言,眾人臉色猝變,李氏卻一掃陰鬱,眉眼自帶三分得意朝對面的慧珠、年氏各看一眼

,兀自輕笑出聲。

烏喇那拉氏嘴角不自覺勾起了個詭異的弧度,從一旁高幾上端起茶盞堪堪遮掩過後,雙眼含笑的看向李氏,誇道:「李妹妹果真真是個大度

識禮之人,就是皇上也是對你讚譽有加,眾位妹妹可是要跟著李妹妹學學,為皇上分憂,又有至孝之心。」

末端而坐的張侍妾討好道:「李福晉一直都是婢妾敬仰的,想是明年年節之時,李福晉賢惠之舉必會成了宮訓圖,榮掛於宮牆的。」一番話

說來,聽得李氏極為受用,就見她挑挑秀眉,滿意的對著張侍妾一笑。

李氏正自得意滿時,忽見儲秀宮總管太監小福子走進來,對烏喇那拉氏說道:「稟主子,萬歲爺已立下皇儲。」話落,只聽倒吸氣聲在儲秀

宮正殿此起彼伏的響起,饒是心裡有底的慧珠,此時心也被小福子的話吊得高高的。

其中,當屬李氏反應最大,只見李氏噌得一下從寶座上起來,站在原地就手指著小福子,大聲道:「皇上立儲了?立得是誰,你還不快說!

」小福子仰頭上看,見烏喇那拉氏點頭應允了,方才說道:「皇上親筆書寫了立為太子的阿哥名字紙條密封錦匣,留決理事務王大臣,將密

封錦匣收藏於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後面,並下旨百年之後,方可揭開錦匣。如此,大清上下,唯萬歲爺一人知道皇儲是誰!」

李氏猛的杏眼圓睜,死命的瞪著小福子,一副拚命的衝到小福子面前,指責道:「胡說,皇上已經口諭要欽命皇太子,又怎麼會隱蔽的不讓

任何人知道,你這個狗奴才,還想唬了本宮不是?」

侍立在後的棟鄂氏聞之亦是大受打擊,原來慢慢的希望,以為勝券在握之時,又被一盆冷水聲聲澆熄。但棟鄂氏經流產一事後,人倒長進不

少,很快的就想到秘匣子內還有一半的機會立的是弘時,人也醒過神,卻見李氏瘋魔般的撒潑,嫌棄的皺了皺眉,忙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

拽過李氏勸道:「額娘,讓立皇儲的聖旨藏於乾清宮的扁後,也是皇阿瑪的意思,難道額娘還想違了聖意,再說福晉和諸位娘娘都看著呢。



李氏臉上一白,眼裡漸漸恢復清明,麻木的扭頭一看,見烏喇那拉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年氏微含下顎,一邊輕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一邊

極盡嘲諷的鄙睨向她;還有慧珠正端著茶盞輕抿,完全無視於她,可如此動作分明就是想看她笑話。

李氏身子晃了晃,深吸口氣,盡量維持著驕傲的神情,眉峰輕佻的掃了眼下首的格格侍妾之流,這才面向烏喇那拉氏福身道:「臣妾一時激

動,倒失態了,還望福晉和眾位妹妹別笑話了。」

慧珠捧著茶盞的手微微一動,心裡不由想道,她聞之胤禛如此做法都是驚異交加,何況是懷著甚大希望的李氏不過李氏近日反映到快,已經

恢復成落落大方之態……只是秘密立儲又是何由?歷史上可也真是如此,還是弘歷的皇儲之位已有所變動……

慧珠理不清頭緒,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就聽烏喇那拉氏瞇眼笑道:「李妹妹作為女子,如此關心我大清根基,是值得欽佩的,無事的,李

妹妹。」年氏輕飄飄的給武氏使了個眼色,武氏會意,接話道:「福晉說的是,李福晉關心皇上立皇儲的事,眾姐妹可是都看見了,應該說

是整個儲秀宮都看見了。」

李氏被二人的話,說的面色青一下白一下,可又無從反駁,再加上此時心神不寧,也由得武氏猖狂。烏喇那拉氏笑看了李氏一眼,善解人意

道:「今個兒咱們姐妹也聚了這久,我看李妹妹面色不好,眾位就散了吧。」在座之人亦各懷心事,等著消化密立皇儲一事,便也順著烏喇

那拉氏的話,面上一團和氣的說笑了幾句,也就極快的各自回宮。

然,不待眾人從胤禛秘密立儲之事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一回宮殿,便是封妃的旨意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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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5:49


第224章 封妃

耿氏安氏心不在焉的左右相陪慧珠行了一段路,就慌裡慌張的告辭離開.慧珠看著不復平日沉穩淡定的二人,搖搖頭,心裡不知是因二人言行影

響還是怎般,心下也有些起伏波動.於是,腳下步子不由快了幾分,行色微顯匆忙的向景仁宮方向走去.

景仁宮外,門扉大敝,二十幾名太監宮女兩列排開而立,慧珠眼裡飄過疑惑,步履屯了屯,復又繼續前行.阿杏老早就立在眾宮人之首,伸長了頸

脖張望,忽一見慧珠一行七人回來,忙迎了上去,一驚一咋的喚了聲"主子",福了個身,便急切道:"兩位大人帶了二十幾名太監來了好一會,說是

來宣讀封妃旨意的,您快些進殿吧."

慧珠怔然住,沒想到封妃詔書來的如此之快,看來胤真是早有打算,一切皆在他的盤算中,心思一過,慧珠沒來由的對即將宣讀的封妃詔書起了

緊張之心,也顧不得宮門外行禮問安的眾宮人,拾階往宮室內行去.

進了內堂,只見主位下首坐了兩位中年文官,正端著茶盞小聲交談嫳嫬嫙嫚,緀綡綰綷而素心立在一旁侍候著,抬眼不禁意間瞥見慧珠回來了

慇慢慱慵,墋墅塿塺驚喜叫道:「主子回來。」二位文官忙放下茶盞,回頭看了眼韶領頖頗,嫙嫚嫩嫞就躬身侍立,至慧珠上位坐下嫘嫝嫪

嫥,嶍嶀嶈嵿又跪地行禮。

慧珠重新穩了心神,臉上表情緩了緩後滵漻漣滮,嫭嫜嫫嫦方坐於上位,溫和笑道:「二位大人請起。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那兩人暗下

對視一眼,言謝起身,其中一位身著禮部官服的文官拱手道:「回娘娘的話,奴才登德,官拜禮部左侍朗,乃是皇上任命持節冊封的正使;

這位是內閣學士塞楞額大人。此次奴才二人前來,是宣讀冊封娘娘的詔書。」

登德說完,沒壓制住心裡的好奇,悄悄抬眼窺視,只見上位所坐之人,觀之約二十二三的樣子,眉目清秀,雪膚凝脂,乍一看只是一般麗人

,再看卻讓人如沐春風,尤其是一雙黑亮的眸子流轉間褶褶光輝,其舉止言談也是不俗,不像鈕祜祿那寒門小戶出生。看來這位娘娘果真不

是傳聞的那般賢惠勤免,否則怎能以卑微的家世在水極深的親王府站穩腳,還能生得一兒一女,其子深受康熙帝喜愛,她自身又得雍正帝垂

愛,必是有手段之人。

登德心裡極快的做了一番評斷,欲開口言明正事,卻對上一雙含笑帶凜的目光 ,心裡頓時一沉,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後,忙不迭轉回身,從

內務府太監手裡揭開錦盒,取出冊封詔書,清了清嗓子道:「鈕祜祿氏接旨!」慧珠率滿室宮人跪地聽旨。

登德正色念道:「朕惟贊宮廷而衍慶,端賴柔嘉,頒位號以分榮。丕昭淑惠,珩璜有則,綸糸孛用宣。咨爾側福晉鈕祜祿氏,毓質名門,揚

休令問,溫恭冒著,夙效順而無違。禮教克嫻,益勤修而罔怠。曾仰承皇太后慈諭,以冊印封爾為熹妃。爾其時懷只敬,承慶澤之方新,益

冒柔嘉衍鴻府於有永。敬哉.」

     熹妃?慧珠神情稍滯,繼而又低頭謝旨道:「臣妾熹妃接旨,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 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叩過恩,慧珠從登德手

裡接過詔書,正欲起身,卻聽登德又道:「熹 妃跪聽聖諭。」滿室眾人詫異,慧珠亦是不解,就著素心的攙扶又跪伏地上道:「臣妾熹妃

聽聖諭。」

     登德仰頭道:「鈕祜氏,秉性安和,生育一子,皇四子弘歷——弘歷得皇考之心——皇 考念其育子有功,恪盡婦德,是為賢婦之媳,

皇考特欽賜封號為"熹"——若是側福晉為熹福 晉,位比平妻福晉;若是四妃為熹妃,位比貴妃——欽賜。」

慧珠迷迷糊糊的聽登德念了一長串,從中拼湊出兩個意思,其一「康熙帝念在她生育弘歷所 以欽賜號為"熹";其二,她雖是四正妃之一,

但國為有康熙帝欽賜的封號,便位比貴妃,甚 至比起沒有封號的貴妃還硬生生高出了那一星半點兒。

     小然子機靈,見眾人怔愣住了,眼珠子一轉,拂塵一甩,高喊道:」賀娘娘高封!「眾 人回過省,連同前來冊封的正副二使皆跪地賀

道:「賀熹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話落,正殿外侍立的宮人亦應聲跪地道:「賀熹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慧珠心裡激盪萬分,看著一百來號人對著她跪地行禮,齊齊叫著:「娘娘千歲千歲千千 歲」的話,讓她難以言語,就算是當了十幾年的親

王側福晉、三個多月的景仁宮主位,也沒 這齊聲「千歲」來的震奮人心,來的真真實實。

慧珠按壓住不平的心扉,也不知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由著一聲聲「娘娘千歲」的話在耳旁鄒響。也許此時的她能體會到烏拉那拉氏、

耿氏她們的雀躍之心,這種身臨其境,眾人恭賀「千歲」的不可思議之感。

她是妃子?是雍正皇帝的熹妃?還是被康熙皇帝親賜封號,等同鈕鈷祿貴妃的熹妃了?一連串的問號不停的在慧珠腦海裡閃爍,這是一種與

提前知道,而在你真正成為的那一刻頓生的迷茫感,震撼感!慧珠相信她這會兒的震驚,就是比起當時得知圓哥兒是弘歷,是未來的乾隆皇

帝的驚異一點也不遑多讓。千歲恭賀的聲音響了一遍又一遍,慧珠也漸漸從迷人心智的回音中醒來,或者說是從女人那虛榮的秘境中醒來。

只見她一手持著皇卷詔書,一手微微抬起,頷首笑道:「都起來吧,今日還不是正式的冊封大典,等那日,你們在齊聲恭賀也不遲。還有兩

位大人,你們也快請起。」眾人應話起身。

隨後,待兩位大臣離開,慧珠忙發了話,賞賜景仁宮闔宮上下,又連是遣了人給弘歷傳消息,並讓小然子打聽了各宮封妃情況,方回到內堂



內堂裡,慧珠心裡那股為妃的新鮮勁已淡去不少,思緒也開始了正常的轉動,尤其對她沒有被封貴妃的事,是由衷的升起一種竊喜之情。她

若是被封了貴妃,再用上康熙帝欽賜的「熹」不就是有附後之名的皇貴妃,特別是在胤禛秘立儲君的情況下,將她封為高位,無疑是將她母

子置於眾人眼皮子底下。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朝堂後宮更是防不勝防。。。。。。只是,現在她母子的情況也不見得好,畢竟康熙帝欽賜的名號,難免不

引起有心人的猜測。念及此,惠珠看向一旁絮絮叨叨的念著「菩薩保佑」的素心,吩咐道:「你去看看小然子打聽消息回來了沒?」

素心連道三個「好」,就往屋外間走,門簾一挑,正好撞見弘歷、小然子一起回來,忙笑道:「四阿哥也來了,主子正在內堂呢。」說著,

就隔了簾子,讓弘歷、小然子進了去。

慧珠驚一見弘歷過來,迭聲問道:「你怎麼了?可是下學了?」弘歷在慧珠身邊坐下,偏頭笑道:「今日是額娘封妃的大日子,皇阿瑪就讓

師傅提前給我們下了學。」慧珠點點頭,直接看向小然子道:「如何?」小然子稟道:「年福晉晉封為貴妃,無封號;李福晉晉封為四妃之

一,封號『齊』;宋格格晉封為六嬪之一,封號『懋』;耿格格晉封為六嬪之一,封號裕;武格格晉封為六嬪之一,封號『寧』;餘下安格

格、烏雅格格皆被晉為貴人;餘下六侍妾,除了張侍妾封為貴人,皆是常在;四位姑娘為答應;還有府裡原來的大丫頭,之有原宋格格、安

格格、耿格格身邊這三人被封為格格,有名份。」

     慧珠點頭示意明白了,又問了幾句烏喇那拉氏冊封大典的日子,與封妃大典的日子後,便屏退了左右。

     弘歷見內堂無人,眉開眼笑的嬉鬧了一番慧珠封妃的事後,就斂了笑意,趴在慧珠的腿上,悶悶的問道:「額娘,您說錦匣子裡皇阿

瑪屬意的是誰?兒子想得應該不是三哥,可就在兒子過來的時候,皇阿瑪卻請了當朝大儒做三哥的師傅。」

     慧珠輕聲一笑,難得看見弘歷吃味的模樣,卻惹來弘歷橫眉一瞪,只好去了笑,輕撫在弘歷的髮辮上,溫聲撫慰道:「其實你心裡已

經有了定論了,按著你想的做,額娘相信你會做得很好。以後額娘和寶兒還等著你養呢。」弘歷蹭了下腦袋,嘟囔道:「沒定論,沒定

論......」

     不待弘歷撒下嬌,外面已有人通傳說寶蓮回來,瞬時,弘歷一下跳開慧珠的懷裡,彈了彈衣裳,等著寶蓮進屋。

     眨眼的功夫,寶蓮已笑咯咯的進屋,不一時,就見兩兄妹你一言我一語的打鬧起來,歡聲陣陣。

     直至晚間,晚飯罷,弘歷方離開景仁宮。而隨著弘歷前腳的離開,後一腳又有令眾人側目的消息傳來,胤禛開始招人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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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6:30

第225章 吐血

陽春三月,桃花初放,妖艷欲滴.慧珠依稀還記得小娟那日的打趣,就是這般說笑出口的,但小娟卻只知三月的桃花吐著沁人的芳香,殊不知後宮

的女人也芬芳盡吐,那千嬌百媚之姿尤甚桃花千般.

從第一個被召進養心殿的安氏,時至今日已有八人,這八人皆是位列安氏貴人頭銜以下。不,還有一位分位高於安氏的,便是昨夜才被抬進

養心殿的寧嬪武氏。想到這裡,慧珠嫌惡的擰起秀眉,倒也說不上是對胤真定下這侍寢制度的不滿,還是對那些湊著身子、盡媚且嬌的宮妃

不屑,只是一想起就感到噁心憋悶。

這月餘裡,有時慧珠會想,烏喇那拉氏的冊後大典是百官恭賀,就是她和年氏一同舉行的貴妃之禮,亦是百官朝賀,那是不是給了她們這麼

大的體面,就不用褪盡衣裳,用紅色的絲被一裹,便被敬事房的太監抬了進去?

思來想去的答案仍是無果,不由暗自好笑,只道自個兒是庸人自擾,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些。

這時,慧珠正兀自搖頭輕笑,只聽輕輕的腳步聲伴著嬌柔的說笑聲傳來,遂扭頭看向簾帳,須臾就見阿杏揚著少女特有的清晰笑容進屋傳道

:「主子,裕嬪娘娘和安格格晉見主子。」

清宮規則,只有嬪以上的宮妃才能稱為娘娘,見慧珠正高坐於地座上,駐足相視一笑,復又款款行至跟前,下跪叩首道:「臣妾耿氏、婢妾

安氏請熹妃娘娘金安。」慧珠示意身邊的兩個宮\本章由百度在清朝的生活吧首發\女將她們扶走讓座,笑怪道:「你兩和我。。。和本宮最

是相熟,見了面行個『萬福』禮就是,作何這般多禮。」兩人一面笑應了,由著慧珠每次見面就叨念,她們二人卻自顧行這「下跪叩首」之

禮。

少時,阿杏領著兩名宮女手腳麻利的在耿、安二人之間的老紅森高幾上擺了兩盞花茶,並糕點兩碟、瓜果兩盤,方侍立一旁敬候吩咐。慧珠

掃了眼內堂裡杵著的七八個宮女,覺得眼前晃人的很,留了阿杏前伺候,其餘的也就打發了下去。

耿氏看著魚貫而出的宮人,笑道:「熹妃娘娘還是這般謙遜,不喜多人杵在跟前,講那排場。」此話一出,三人不約而同想起一事,皆是一

臉笑意。

      說來這事兒也是封妃引起的,李氏本來滿心滿眼的盼著弘時立為太子的事黃了,後來又得知和她同位側福晉的年氏、慧珠,竟然一個

被胤禛封為貴妃,一個雖是初封的四妃之一,可後來卻被康熙帝的欽賜了名號。如是,兩個人都高出了她一級,這讓向來爭強好勝的李氏如

何服氣,又苦無辦法,只好把偏殿的宮人調到正殿侍立著,再把正殿的宮人一股腦的叫到跟前伺候,以顯示她的排場氣焰不輸年氏、慧珠。

就是每次出了她的宮室,也都要前呼後擁,想是連著烏赫那拉氏的皇后至尊,都沒她的排場。

      三人笑語晏晏的說了好一陣,才稍稍止了笑,另扯了話題閒談。

      安氏放下茶盞,轉身從帶來的宮女那接過食盒,親自揭開盒蓋,取了碟釉瓷白碟盛裝的點心奉給慧珠,又取了一碟給耿氏和她自個人

,然後笑道:「 這是婢妾親手做的桃花餅,是采的二月初八之前,寅時剛開的桃花瓣留用的,至今個兒上午採用桃花瓣和糯米面做成。熹

妃娘娘可以嘗上一嘗。」耿氏接話道 :「安妹妹就是個 蕙質蘭心的,臣妾聽她說過,這桃花餅有潤燥滑腸、排毒之效,也算是處美容品吧。



慧珠眼睛一亮,挑起一塊,輕咬了一小口細細嘗來,就聽耿氏品嚐道:「嗯,嘗起來有桃花和糯米的清香,皮脆心軟,糯而不粘,入口香舌

,真真是不錯,娘娘可是也覺得?」這話倒把慧珠問著了,她吃著比一般的軟糕味道好些,至於其它的也嘗不出個所以然,便訕訕道一笑,

準備含糊弄過去,忽見一個小宮女未經通傳,就毛毛躁躁的跪了進來。

慧珠待小宮女走近,瞇眼細看是儲秀宮的宮女,心裡生疑,面上卻輕聲問道:「怎麼了?如此慌慌張張的?」小宮女年齡不大,見慧珠如此

友善於她一個身份卑微宮女,不禁眼眶微潤,一下子就跪地道:「熹妃娘娘莫怪,是福公公派了奴婢前來請娘娘過去永和宮。」話一屯,也

不等慧珠繼續問,便細細說道:「今上午的時候,萬歲爺欽命皇十四弟、貝子允題留在遵化守陵了;又命皇十三弟、怡親王允祥總理戶部事

務....」

後她老人家聽了,當場就給氣暈了過去。這會兒皇后娘娘帶了太醫過去,還請熹妃娘娘快去吧,想是萬歲爺都已像永和宮趕了。

慧珠皺眉想道:這德妃又鬧得是哪一出,幾乎是十天一大鬧,兩天一小吵也不為過!但是想歸想,慧珠和耿氏。安氏還是忙打發了小宮女,

就出了景仁宮,又是快步又是小跑的去了永和宮。

永和宮內吵嚷聲不斷,隱隱約約還有怒罵生,抽咽聲穿插其中,聽不大清除,可憑著一些傳入耳膜的隻言片語,倒也明白是德妃正指罵著胤

禛不孝不仁。慧珠.耿氏.安氏聽了辱罵聲,不需走進永和宮內已知裡面情況不好,德妃罵的如此不堪,她們這會去了不是給胤禛面上找難看

嗎?

心裡升起這個念頭,腳下步子不由有些遲疑,卻被在正殿外侍立的小祿子一眼瞅見,就聽小祿子高聲喊道:「熹妃娘娘駕到!」,「裕嬪娘

娘安貴人到!」慧珠覺得倒還好,耿.安二人卻是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最後猶豫了一下,向小祿子寒暄了個一兩句,便隨慧珠身後

進了正殿。

正殿裡,一片狼藉,拋光的大理石地面上捧盤.瓷碗.湯藥四處噴灑,隨著一路的杯盤看去,便是明黃色的褥子軟塌,金漆小幾;此時,德妃

正靠在軟塌上,粗喘著大氣,一手指著胤禛,一手撫著上下起伏的胸口怨毒的哭罵,慧珠三人僅僅打看一眼,忙繞過地上的青瓷碎片,欲向

胤禛和烏喇那拉氏,就見德妃突然看了過來,苦笑道:「你們來的好,來得好啊!來看看這個滿口仁義道德的皇上,是如何逼死他的母親,

迫害他的兄弟。」

這是何話?慧珠等人安也不待請了,直接跪地,同烏喇那拉氏.李氏.太醫.嬤嬤.太監一起誠惶誠恐道:「太后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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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7:43

第226章 沉痛

見德妃,年氏齊是暈倒在地,胤禛的臉沉了下去,一雙如鷹的厲眸顯現出複雜難懂的情緒,不知是生氣哈市怎般,緊繃的面部青筋暴露。背

負的雙手已垂在兩側,卻是死死的握住,精瘦的手背上視乎也能看到凸起的經脈。

烏喇那拉氏心疼的看了眼跟前的胤禛,即刻收攏心緒,面色一正,沉著的開口道:「你們三個把太后太抬進內堂,陳太醫你去看脈。刑嬤嬤

你帶人去把年妃抬進偏殿,讓傅太醫診治。小福子你去外面告訴了小祿子,讓他不要放任何人進來,以免人多嘈雜影響了太醫的救治......



    說完,眾人已領命而行,烏喇那拉氏這才舒展了些眉頭,輕聲說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太后和年妃定會安然無恙,您先坐著等會消

息可好?胤禛情緒漸平,轉身向烏喇那拉氏輕點了下頭,便依言坐下。

    烏喇那拉氏面上極快的掠過一抹溫情,下一刻又恢復成端莊大度的模樣,看向慧珠,李氏等四人,道:「四位妹妹都來,想是也擔心太后和

年妃的情況.但是太醫醫治還需要些時候,妹妹們就先各自回宮,到時候,本宮定會及時派人告知的。

這話說的有些牽強,想來只是為了打發她們離開而言,後面定有些辛秘之事,不是她們可以知道的,慧珠如是想道.心念啟轉間,隨另外三人領話

告辭,臨至出了殿門,慧珠不自覺得停駐門檻處,下意識的回首,就對上胤禛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那裡面似有細微的沉痛,受傷波光在流動,卻

當再看之時,已佈滿了陰鷙冷酷,與說不明道不清的孤寂疏離。

    慧珠不知她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居然沒來由得心裡一痛,泛起了淡淡的疼惜,絲絲的酸楚,好似定住了她的心魂一般,駐足不前,

挪不開視線。熹妃娘娘,您怎麼來了?安妃停下步子,關切的問道。

慧珠身子陡然一顫,不可置信的收回目光,轉過身子,又僵硬了片刻,才抬頭勉強一笑道,無事,我們走吧,安氏回以一笑,繼續相攜慧珠

離開,卻在即將下了階台時,疑惑的微微回首朝殿內看去。原來如此,目光所凝之地,是上位而坐的胤禛....

此時正值四月天,日頭漸漸有了暑氣,行跡匆忙間不免添些香汗,少了說話的興致.慧珠一路回到景仁宮,揮退了行禮的宮人,就一手搭在小然子

臂 肘上往正殿裡走.

慧珠進內堂時,素心正和幾名小宮女整理著洗 衣房剛送來的衣飾,看見慧珠臉色不大好的回來,遣退了屋裡伺候的人,又親自絞了棉巾,一面

為 慧珠過著額際的細汗,一面問道:「怎麼了?太后娘娘可是醒了?」說著,收拾了棉巾,到了杯溫水遞給慧珠。

慧珠就著琉璃小碗仰頭就灌了一碗的水進肚,然後人似虛脫樣的往後仰在炕幾上,一手摭搭在眼瞼上,緩緩的說道:「我去的時候,太后就

醒 了,後面她。。。。」說到這,驀然止聲,想起德妃如潑婦廝打吐血的情景,年氏被血水噴了滿臉而驚恐的昏死過去的樣子,一時間也

不曉得 如何言語,便避重就輕道:「太后又昏倒了,現在皇上和皇后正在永和宮守著,嗯,還有年妃也憂思過度暈倒了,在永和宮受救治

。」

「年妃也暈了?」素心驚訝的重複了句,又道:「她怎麼會」一語未完,卻被慧珠打斷道:「我也不舒服,去睡會兒,你讓容嬤嬤引寶兒偏

殿玩。」說罷,逕自打了門簾子去了寢室睡下。一挨著床榻,慧珠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至一覺醒來,已是掌燈時分,見天色不早了,也懶

得梳妝,喚了小娟攙扶著去了內堂,便見烏喇那拉氏派來的人在一旁恭候著,因問道:「皇后可是派你來傳話於本宮?」

那人應是,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稟道:「年妃娘娘平安,已被送回了翎坤宮。太后娘娘身體微恙,皇后娘娘憂心,便住在了永和宮侍疾,

所以讓奴才前來說一聲,後面幾日的晨安取消。單皇后娘娘還吩咐了奴才傳話,讓熹妃娘娘您明日就去永和宮同去侍疾。」

   慧珠「恩」了一聲道:「本宮知道,你回去稟了皇后就是。不過這一起侍疾的可還有其他人嗎?」那人答道:「奴才不知,只曉皇后娘

娘就派了奴才一人傳話。」慧珠神情微凜,讓小娟賞賜了銀錢,便打發了那人下去。

   夜裡就寢時,慧珠不由起了思慮,這年氏被德妃如此廝打竟還保住了身子,但對於身還死胎的年氏來說,也許真因德妃而去了孩子,說

不定會是件好事。還有烏 喇那拉氏就叫了她一人陪同侍疾又是為何?是表示對她的信任嗎?

一夜雜思,慧珠睡得並不安穩,幸得第二日精神也還過得去,收拾妥當了,又交代了景仁宮的內務,就帶了小然子、阿杏、三名宮女去了永

和宮。

進了永和宮,濃烈的中藥味撲鼻而來,至去了德妃的寢房,一股垂死之氣在整個屋子內蔓延。

慧珠有些不信的朝床榻看去,就見德妃奄奄一息的在床上哀痛呻吟,完全不復昨日的潑辣,更不見往日的風采,顯然已是一位老婦人,還是

一位只有半口氣的老婦人。

慧珠微怔的看著,就聽烏拉那拉氏愁思道:「熹妃妹妹你也看見了,太后她老人家怎麼突然就。。。。。。昨個夜裡,皇上因得太后的病情

,累了一宿都沒睡。可太后現在的情況也不能傳了出去,畢竟先皇考駕崩不久,皇上登基也不過半年,怎麼能讓太后就這樣走。。。。。。

」話語未完,烏拉那拉氏已哽咽起來。

慧珠明白烏拉那拉氏的意思,德妃病危是一回事,可德妃口裡至今都囈語不止,辱罵胤禛不仁不孝。若是讓外人聽了去,無疑會成了胤禛政

敵皇八弟胤祀他們的一黨的把柄。思及此,慧珠再次看了眼已陷入自己為自己設下心魔的德妃,歎了口氣,撇過頭,勸慰了烏拉那拉氏幾句

,就和烏拉那拉氏親歷親為的照料起德妃。

當日午後,胤禛擺駕前來,進了永和宮正殿,見慧珠侍立一旁,目光一頓,復又一至陳太醫身上,問道:「太后她的情況怎麼樣?」陳太醫

上前回話,卻語焉不詳,半晌未道格所以然,胤禛頓怒,撫掌一拍,吐字道:「說!」 陳太醫心神一懼,哆嗦道:「回皇上,太后娘娘她

已成日薄西山之兆,昨日所吐得便是那心頭血。」言畢,忙不迭磕頭道:「奴才該死,無法再醫治太后娘娘。」胤禛沉默良久,閉眼道:「

她還有多少時日?」

陳太醫震驚的抬頭,不解胤禛聲音為何如此平靜,好一會兒,方才打了個冷顫,不確定的道:"最多兩月光景。」聞言,胤禛霍得起身,在眾

人詫異的目光中,逕自往內堂走,至門欄處,又停下來,頭也不回的道:「陳太醫能多幾日就多幾日,盡量減輕她的病痛。」陳太醫應聲,

胤禛又道:「皇后,曦妃,太后就有勞你們相陪了。」吩咐畢,胤禛方進了內堂看德妃。

隨後的日子,烏喇那拉氏何慧珠照就衣不解帶的悉心照顧德妃。胤禛也總會坐在寢房沉默的看著昏迷中的德妃,那個時候,烏喇那拉氏便會

帶著眾人在外間候著,任由德妃,胤禛母子單獨相處。

同時,也是這個時候,二十年來,慧珠頭一次深切的體會到德妃,胤禛的母子情,儘管有一次送藥進寢房的時候,見到的是德妃抓著胤禛的

手叫「胤媜」而胤禛也是由德妃如此的那刻,雖有遺憾,但裡面流露出來的脈脈溫情卻不容置疑。

胤禛心裡是有德妃這個額娘的若是德妃將用在允提身上的關愛,分給胤禛哪怕一星半點,也許,也只是也許,她母子二人,或是母子三人也

不會照成今天這個悲劇。

    時常夜裡,慧珠還會忍不住的想,前些年,德妃對胤禛是有為母心的,可為什麼自今卻變了樣,那麼又到底是何事讓德妃對胤禛升起這

般大的怨念,甚至不惜會了胤禛?

    然,不管慧珠如何的理解不了德妃的作為想法,還是德妃是受了如何細心的醫治照料,德妃的生命仍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後至五月二十

二這日,已是彌留之際。

是夜,永和宮內燈火煌煌,亮如白晝,德妃在眾人的目光下昏迷不醒,到丑刻(深夜一點至三點)德妃轉醒,似乎迴光返照般,全身來了力氣,乾涸

的雙手向床外延伸,又一次抓住了床榻旁胤真叫喊道:「胤禎,額娘的禎兒,你是不是進宮來見額娘了?」胤真不言不語的仍由德妃死死的拽住

,忍受著德妃希冀的打量,最終想起了陳太醫的話,沉重的閉眼應道:「是,額娘,兒子胤禎回宮看您了」

慧珠瞪大雙目,不敢相信她耳裡所聽到了.胤真居然甘願做了皇十四弟胤禎的替身。搖搖頭,慧珠看著德妃一臉慈愛的撫摸著胤真的臉,口裡

卻不停的叫著「禎兒,我的兒子」。心裡一澀,在理智回籠的前一刻,衝到榻前,含著一絲激動道:「他不是胤禎,您好好看,他是您的長

子, 第一個兒子啊,曾經的四皇子,當今的皇上----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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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9:04


第227章 心結

「胤真」二字的尾音似乎還在室內迴響激盪,慧珠卻已徹底懵了,她剛才做了些什麼?是對著皇太后大呼小叫?還是膽敢直呼皇帝的名諱?

慧珠張了張口,嘴皮僵硬的嚅動,可最終也只能發出一個嘶啞的單音節,便再無一字蹦出。相對於慧珠的沉默,屋室內更是寂靜無聲,一旁

侍立的眾人無不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胤真瞇著眼瞼,看著眼前六神無主的慧珠,那一瞬間,波瀾不驚的深瞳裡瀾著別樣的波動。慧珠未察覺到胤真的異樣,眼珠子慌神的轉溜著

,心下也不停的翻轉思索著,在背脊又一次滲出一絲細汗時,只聽噗通一聲,慧珠已雙膝重重的跪在了厚實的紅木腳踏上,也顧不得膝蓋處

的疼痛,累聲請罪道:「臣妾該死!臣妾該死!」

胤真濃黑的劍眉微含怒氣的向上挑著,緊抿的薄唇卻向下咧著,看著慧珠叩首惶恐的樣子,眼皮微不可察的跳動了幾下,似在強制抑著某種

一觸即發的情緒。

烏喇那拉氏率先回過醒,目光在胤真、慧珠上溜轉了兩眼,隨即快步上前,一下跪在地上,求情道:「皇上,喜妃一時情急,才口無遮攔。

她本意也是為了太后與皇上的母子親情啊,請皇上不要怪罪喜妃。」

眾人被眼前急轉的一幕引了神,視線齊刷刷的落在了胤禛、烏喇那拉氏、慧珠三人身上,卻沒發現躺在床上的德妃正艱難的坐起身,一張佈

滿皺紋的臉難掩激動,垂死的雙目迸身出希冀的這光,無力垂吊的雙手顫微微的往外伸,激切難抑的話語脫出口內:「胤禛,我的禛兒,你

回到額娘身邊了,娘娘把你還給我了……?

德妃的話如夏日雷擊重重的砸上了胤真,只見胤真全身一僵,一貫面無表情的面龐出現了一絲裂縫,一時間,慧珠也不知該如何形容胤真此

時的表情,是激動,是欣喜,是不可置信,是膽怯害怕,還是一種深切的期盼。。。

      不待慧珠驚訝的繼續打量,胤禛已回過首,一把抓住德妃的雙手,顫抖道:「額娘,您叫我什麼?」德妃希冀的雙眼回望著胤禛,但

是眼裡卻無焦距,胤禛忍不住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又問道:「額娘,你叫我什麼?」

       德妃似感覺到手上的力道,渙散的雙眼漸漸凝聚,明黃色的生硬也隨之映在了眼裡,霎時,德妃的情緒遽然以高,大叫了一聲「皇

上」,即刻全身猛的一顫,強烈劇喘的氣息蔓延四肢。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似是垂死的掙扎搬,一下掙開胤禛的雙手,撲騰著手腳往床帳

上蹦。

     慧珠被德妃的樣子嚇住了,和烏拉那拉氏對視一眼,忙要上去勸慰,卻被德妃一個厲眼止住,然後就 聽德妃一面揮舞著雙手,一面哭

喊哀求道:「皇上,皇上,求求你不要帶著奴婢的孩子啊,不要帶走奴 婢的禛兒啊,皇上,娘娘,奴婢下輩子給您做牛做馬了伺候您,您

讓奴婢看一眼禛兒吧。。。」

     德妃魔怔的喊著,突然發瘋似的全身蜷縮,雙手死死的抱住頭,搖頭晃腦道:「不,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見禛兒了,他是娘娘的

兒子。。。。奴婢身份卑賤,受了娘娘的提拔才能伺候皇上,奴婢不該跟娘娘爭的,禛兒,不,四阿哥是您的兒子,奴婢只是個下?賤的宮

人。。。。」

     胤禛聽了德妃心裡的肺腑之言,情不自禁的上前抓住德妃抱頭痛哭的雙手,怔愣的看了德妃片刻,才顫抖的抱住德妃,沉聲喚了句「

額娘」,就感到德妃的身子猛地驚懼抽搐,忙放開德妃,幾十年來 ,頭一次焦急道:「額娘,您怎麼了?」說著,又轉頭怒斥道:「陳太

醫,還不滾過來。」

陳太醫見胤禛一臉陰冷,嚇得屁滾尿流的匍匐到胤禛腳下,大呼道:「皇上,太后娘娘她的大限就是今晚,神仙也難回天啊,更不要說奴才

了!」

話音未消,就聽德妃呼的大叫:「胤禛,我的兒子,我的禛兒啊。。。我的長子啊。。。」胤禛聞聲側首,卻見德妃話剛一道完,一口鮮血

直衝出了口裡,下一瞬德妃已僵直了身子往後倒了下去,再無任何一點聲響。

胤禛眼神黯了下來,伸出一隻手想摸德妃的鼻息,卻在咫尺之間又收了回來,隨之人也恢復了平時的冷然,挺直脊背站起身,退開了床榻,

垂眸冷冷的看向陳太醫。陳太醫不自覺得吞了吞唾液,腳步踉蹌的爬到床沿邊,為德妃把了把脈,又探了鼻息,驀地起身退後一步,對著床

榻下跪哭喊道:「太后娘娘駕崩了!」


聞之,屋內沉默了片刻,旋即一聲高過一聲的通傳聲從永合宮傳出來,未及多久,宮裡響起了大鐘,已經夜晚不眠的嚶嚶哭泣聲。

雍正元年五月,這位叱吒後宮幾十年,也獨得康熙帝聖寵十年之久的烏雅氏德妃,以享年六十四歲高齡崩於永和宮。同月翊坤宮年妃誕下一

子,出生即殃,胤真憐惜幼子早逝,欽賜名為福市

是年六月,京城暑熱,帝雍正未往熱河避暑,下令大修圓明園,定圓明園為行宮,期間,景仁宮熹妃之女不耐暑熱,受風寒所患昏迷不醒,

熹妃悲痛欲絕,求得一薩滿指點,道是寶蓮格格魂有惡疾所殘,需從皇家玉蝶除名,方可痊癒,帝雍正聞之,心感喪母喪子,准允之,卻又

憐惜愛女,遂命寶蓮格格認皇后烏喇那拉氏為母,特封為固倫公主,但仍養在景仁宮熹妃身邊.

七月,帝雍身感女兒稀少,收廢太子,理密親王親王允仍第六女為養女,賜寧嬪武氏為母妃,收皇十三弟一碩怡賢親王允詳第四嫡女為養女

,賜皇后烏喇那拉氏為母后;收皇十六弟莊親王允祿第一嫡女為養女,賜裕嬪耿氏為母妃。

轉眼間,雍正元年的夏日已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到了八月天,日頭漸漸不復前兩日炎熱,雖說晌午時分,仍有暑氣蒸人,到了晚間,徐徐的

涼風吹起嗎,倍感涼爽舒服。

這日,傍晚,火燒雲還在淡青色的天際盤旋,紅彤彤的一片霞脂映得紅牆碧瓦的紫禁城更加耀眼奪目,一陣涼涼的夜風拂過,似捲著皇城的

奢華,似纏著黃柱的馨香,襲人心脾,覓得一份難得的寧靜

慧珠歪坐在後院的遊廊台處,半身依靠在欄桿上,有著身上的綢緞單衣被夜風灌進,舒服的喟歎了一口氣。一旁素心引著寶蓮仰望的天邊的

浮雲彩霞,遠處還有景仁宮宮人侍立恭敬伺候。

一時,慧珠偏頭看著活潑亂跳的女兒,想起前段時間的患病,胤禛封寶蓮為固倫公主的恩寵,心裡還真說不上是何種滋味。

素心晃眼一看,見慧珠又望著寶蓮出神,分了些心,回頭笑道:」主子可是又在想公主的事了。其實公主這次發燒雖然害的左耳失聰,卻也

算是因禍得福,被封了固倫公主,就是裕斌娘娘見了都要行禮。還有,四阿哥不是說了,西陲不穩,皇上必是會和蒙古那邊和親,可公主現

在左耳失聰,有失去了玉蝶,這和親的事也不會落在她身上。這不?皇上還另收了三個養女嗎。

慧珠何嘗不知道,喇嘛道的話,都還是小祿子一首安排的,只為了掩飾寶蓮左耳失聰的事,而且以胤禛護國體的臉面上,也決計不會讓患有

殘疾的女兒和親蒙古。

如此,寶蓮將來不用遠嫁的確是好事,可她這個五歲的小女兒終究是左耳失了聰,在尊貴的身份也換不得身體健全。

素心沒注意到寶蓮的落寞,自顧自的說道:「奴婢也知道主子現在兒女雙全,用不著去爭寵,已有了體面。可是上月皇上恢復宮妃侍寢了,

先不說安貴人這些年輕美貌的,就是身子剛好的年妃都被招了去了,白日裡還時不時去坐上一會兒。但進宮至今,卻沒招過主子,就是上次

來景仁宮,也是因了公主的事兒。」   

胤禛?慧珠面上有片刻的僵住,想起那日夜裡,陳太醫宣佈德妃死亡的那一刻,胤禛緊繃著身子,在眾人的哭嚎聲中,決絕的離開,不由心

底驀地一痛,卻又有些感慨德妃臨死前的那番話,也許這話能解了胤禛橫繞許久的心結。

「主子?」半響得不到回應,素心的納罕的喚道。

慧珠抬眼瞅向素心,眼裡狡黠靈動,似含銀鈴笑聲道「聽見你說的了,不過有些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說著移開視線,邊是環顧著雕欄玉

砌的景仁宮,邊是說道「尤其是對於他,對於這個皇宮來說,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素心一怔,至醒過味兒來,正想要說些什麼,忽見小然子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來不及行禮,就直接眉飛色舞道「主子大喜,敬事房的掌事

公公來了,現在正在正殿候著呢,說萬歲爺今晚主子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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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19:43


第228章 碎片

回到正殿,慧珠看著敬事房公公一個勁的給她道恭喜,幾近諂媚的對她討好,她無言的受了。以至後來滿臉欣喜的素心、小然子按著宮裡的

規矩,拿出大把的銀錢分賞給景仁宮上下工人,以及前來領召她的敬事房工人時,她也有著他們。

但她真的要去侍寢嗎?慧珠不由無聲的反問自己。這個侍寢,一直是橫在她心底的一道坎,她知道總有一日胤禛會翻了她的「綠頭牌」,而

在此之前,她卻刻意的遺忘,只是沒想到招她侍寢的旨意,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到了。

正晃神的想著,之見敬事房掌事公公在她跟前打了個千兒,笑瞇瞇的稟到:「熹妃娘娘,到了。」慧珠輕輕「恩」了一聲,在宮殿門前隨意

的瞟了一眼,此處離養心殿不遠,該是給侍寢的嬪妃淨身沐浴之用。

掌事公公對慧珠頷首應聲,又笑著回了一禮,才直起身板,拂塵一甩,仰頭喊道:「景仁宮熹妃娘娘到。」話落,殿內的明黃色地幔次第撩

起,接著從門扉一直延伸到長長的宮廊,混雜著幾十名宮女太監齊是下跪行禮道:「奴婢(奴才)給熹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呼「千歲」的話語在耳際盤旋,這使剛一腳跨過十一,二寸宮檻的慧珠,頓下腳步,嘴角扯出一絲無力的笑容,原來侍寢之前是如

此禮遇,難怪不得後宮嬪妃人人以獲得侍寢而自驕。但慧珠不知道的是,前來侍寢的宮妃是會受到禮遇,卻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讓敬事房掌事

公公親自迎接伺候。

     掌事公公見慧珠止步不前,疑惑的抬頭窺視,有些拿捏不準這位娘娘的性子,自恢復侍寢後,宮裡的各位主子都給他送了好處,只有

景仁宮的這位和皇后沒找過他,就是今日去宣旨,這位對他也沒幾分熱情,言語間甚至透著疏離。

     他想著想著,忍不住又好奇的抬眼,卻見慧珠正看著他,不禁一慌,忙躬了身子道:「娘娘,奴才.....」話未說完,就感到跟前的人

邁步離開,一句「走吧」輕輕飄飄的傳了過來。他拂著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才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進了殿內,慧珠就被引去沐浴房,沐浴房內白煙裊裊,馨香撲鼻,觸目間又是滿室的奢華俱什:玻璃燙燒的六展屏風,鋪著猩紅繡金

褥子的紫檀木鑲螺鈿貴妃榻,老紅酸木雕花高面盆架和兩頭式衣架,以及撒著玫瑰花瓣的大木桶......

     慧珠不再上下打量,闔上雙眼,任由身上的旗服被嬤嬤一件一件的寬去,髮髻上的頭飾也被去掉,如雲的烏青髮絲被放了下來,垂在

了光滑的裸背上。然後,一手由著嬤嬤牽起,光裸白淨的雙腳踩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一步步向沐浴桶走進。

濕潤的熱水一點點澆上了她的肌膚,未洗多久,就渾身濕淋淋出了沐浴桶,趴伏在貴婦塌上,由兩位嬤嬤拿著香油在她身上邊抹邊揉捏。此

時,慧珠驚訝的發現她心底一片平靜,竟還能感受到嬤嬤們嫻熟的按摩手法,不禁舒服的輕聲歎息。

一個嬤嬤聽見慧珠的舒歎聲,帶著血微討好意味的笑道:「娘娘,老奴伺候過許多宮妃娘娘,還沒遇到過哪位娘娘的肌膚體態有您好呢。老

奴瞧著,娘娘真不像生育過的。」說著,無聲的咂咂嘴,和一旁的嬤嬤交換了個眼神,無疑的是在說慧珠沒家世沒才情,能居高位原是如此



慧珠翻過身子,眼角的餘光恰是瞥見兩個嬤嬤眼裡戲謔的申請,一個拿眼在她赤裸的身上端視。啥時,一直壓抑住的神經被挑起,她不由自

主的蜷縮了下身子,雙臂抱著前胸,兩腿緊緊的夾住,似乎這樣才能擋住嬤嬤們打量貨物般的眼光。

嬤嬤們見慧珠這般,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娘娘,時辰差不多了,您可以起來了。老奴這就去換了公公進來。好送您去養心殿侍寢。」說

完,招呼了小宮女扶慧珠去床榻旁躺著,便自個打簾子出了沐浴房。

慧珠微垂下雙眸,在兩位嬤嬤離開之際,眼裡一柄,一手抓過純白色的裹布包在身上,就不停的在屋內搜尋,忽然一方水銀把鏡進入視線,

慧珠嘴角微勾,輕語道:「把把鏡給本宮拿來。」小宮女不疑有他,忙領話應了。

「啪——」三寸見寬的水銀鏡應聲碎地,在紅木腳踏上四處散開。

「啊——,娘娘——」咬咬牙,慧珠在小宮女嘰嘰喳喳的叫喚聲中,心下一橫,對著眼前的玻璃碎片一一踩下去,片刻間,嫩白的腳下,鮮

紅的血液順著白膩的肌膚映入在眾人眼裡。
見狀,小宮女嚇得雙手摀住嘴,呆愣了一下,慌不擇路的拋出了沐浴房,隨即「快來人啊,熹妃娘娘受傷了!」的話便清晰的傳入慧珠的耳

膜裡。

慧珠放心的舒了口氣,就著左右兩邊宮女的攙扶要去榻上坐著,可腳剛一挪動,適才因緊張消失的知覺齊齊湧了過來,腳底的一股噬心的疼

痛開始蔓延,慧珠忍不住的大叫道:「痛......快扶我去榻上,好疼啊...」

這廂慧珠忍著痛坐在榻上,另一邊敬事房的公公聞之,嚇得冷汗涔涔,畢竟慧珠身份不同一般,不敢一般對待,忙讓人去請了太醫過來,就

見小初子親自過來印接,他乍一見小祿子,彷彿看見救星般,上前大呼道:「祿公公,不好了,熹妃娘娘她受傷了,這可怎麼辦的好。。。

」小祿子從敬事房公公三言兩語中摸清事情大概,安撫了幾句,便急忙趕回養心殿。

慧珠自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現在她是疼的直冒眼淚,心裡又是後悔又是委屈,看著腳底心的玻璃碎片,一時心底繃著的那要弦斷了,自進

宮以來埋在心底的怨由害怕順著腳下的疼痛一起發作了,這這般抓著胸前的白色裹布,旁若無人的嚶嚶抽噎。

胤真闊步進屋,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亮煌煌的馨香屋室內,跪滿了惶恐不安的宮女嬤嬤,而在她們簇擁之間,是紅綢幔帳下環繞的佳人

,佳人披散著一頭青絲,似遮半掩住光滑玉潤的裸肩纖臂...

慧珠隱隱察覺一道灼熱的目光在他身上流連不去,一種被冒犯的不愉感,讓她蹙眉望去,就見胤真立在門欄處,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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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20:27


第229章 交流(上)

 「皇上......」慧珠愣愣的脫口而出,一臉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胤禛。
  
     胤禛對上一雙含淚帶疑的水眸,目光一沉,視線掃過那雙白淨的祼腳,不禁濃眉深鎖,冷冷的目光睨向一旁瑟瑟發抖的嬤嬤,薄怒道

:「怎麼回事?」那嬤嬤頓時打個了激靈,斷斷續續的解釋道:「皇上,老奴也不知道,剛出了沐浴房一會,就聽見娘娘受傷了,老奴冤枉

啊,皇上您要明鑒......」

     胤禛敏銳的捉到嬤嬤話裡的疑點,撇過視線,雙眼觸及到地面上柔軟的地毯,再至鑲有大理石、銅片的紅木腳踏,最後隨著腳踏往上

,就是慧珠一雙晃在床沿的腳,一切不需在多問已不言而喻。

     慧珠忽然感到胤禛的視線落在她受傷的腳上,目光凌厲,一瞬間被識破的驚慌刺激了她的神經,下意識的往回縮了縮腳,不想剛一動

,腳底的玻璃渣竟順勢的往肉裡鑽,痛得她尖叫出聲。

     慧珠的痛呼聲打破了胤禛製造出來的沉寂,只見胤禛側過頭,沉聲問道,太醫呢?何時來?你去外面看看.小祿子領了話,轉身要出了沐浴房

,就聽外面有人吆喝道,太醫來了.您快進去吧,熹妃娘娘傷了腳,說話的時候,雜亂的腳步聲也愈趨愈近。

     胤禛也是聽見了太醫趕來的話,目光深鎖的看了一眼低頭忍著痛的慧珠,吩咐道,讓太醫進來給熹妃看腳傷吧。說罷,在床榻的左首

自尋來方椅子坐下。兩名嬤嬤怎麼說也是宮裡的老人,現在情況雖是慌亂,倒也有眼色的起身,把床幃幔帳放了下來,只將慧珠一雙裸腳落

了出來,然後恭恭敬敬的打發了在這礙手礙腳的宮女,方撩簾出屋,請了太醫進來,又沏了熱茶給胤禛呈上。

    甫一進屋,太醫就感到屋內詭異的沉寂,他身子僵硬了片刻,暗自斂回心神,向一旁坐著的胤禛行了禮,就領著身後的藥侍太監來到慧

珠跟前,從醫匣子裡取了把鉗子,小心翼翼的道:「熹妃娘娘,取碎片的時候,會有些疼,還請您忍住。」

    慧珠疼的無力,哪還有精力和太醫寒暄,胡亂的點頭道:「太醫您快取了出來,我。。。。本宮受的住。」太醫聽了慧珠的話,心裡定

了幾分,讓慧珠將一隻腳放在宮女腿上,就拿起鉗子將其中最大的一塊碎片,手腳極快的取出來。

「啊。。。。輕點,不取了,輕點。。。」慧珠在幔帳內疼的驚叫連連,引得胤禛目光陡然一緊,青瓷茶盞也重重的往幾上一擱,無形的壓

力迫的太醫心頭一震,抹了把臉,語帶哀求道:「娘娘您再忍忍,奴才。。。奴才一定小心。。。您忍忍吧。」說著,似有豁出去的架勢,

在胤禛凜冽的注目下,又拿起鉗子取碎片。

慧珠聽出了太醫話語裡的哀求,聳聳鼻子,抓起內帳一角擰了幾下,便塞進口裡,死咬住牙關,止住呼出口內的痛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太醫終於大呼口氣,道:「娘娘,歲碎片已經取了,奴才這就給你上藥。」聞言,慧珠心下大松,露出了個筋疲力盡的笑容

道:「有勞太醫了。。。啊。。。」慧珠再一次叫了出聲,她沒想到上藥比取碎片還痛,忽的腦海裡閃現了幾個詞——自作孽不可活——悔

不當初胤禛正定眼看著太醫為慧珠上藥的動作,忽的又聽到帳中傳來呻吟叫聲,眼前不期然的出現那張帶著斑斑淚痕的面頰,心裡居然橫生

出一股難言的焦急。

可隨之又想起自德妃逝以後,他對慧珠刻意的迴避,派人日日守著景仁宮回稟消息的反常,及至今日才召她侍寢,卻得到如此結果,寧願自

殘也不願侍寢。

想到這,胤禛勃然大怒,猛地一下站起身,許是起身的動作過急,小幾上的茶盞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應勢碎地,「啪——啪」的聲響驚得滿屋

子誠惶誠恐,連帶著小祿子也跟著跪地,叩首不止:「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胤禛被叩首的宮女弄的心情更是煩躁,但當年康熙那句「喜怒不定」的話語已成了他心底那道難以逾越的深渠,就算再怎麼憤怒或是高興,

面上卻是正色嚴肅。於是之間胤禛黑青著一張臉,重又坐下,雙目一一掠過眾人,揮手道:「都下去。」

小祿子掃了眼腳踏處還未清理的碎片,隱隱明白了些胤禛不豫的緣由,暗自擔憂的看了眼隱在重重幔帳後的身影,心道了聲:「自求多福了

」,便領著眾人退下。
上藥的過程比方才快了許多,未幾,太醫已為慧珠包紮了傷口,離開,而仍散發著陣陣幽香的沐浴房也就只剩下胤禛、慧珠二人。

此時,慧珠早已失去了腳踩碎片的勇氣,她那會本就一心抗拒著侍寢,抗拒著被赤裸的抬進養心殿,卻因為現實由不得不妥協低頭,可在看

見了嬤嬤們打看貨物般的眼神後,她來不及多想,就以受傷的代價反抗侍寢。然,後面她無奈的發現一個事實,逃得過今日,可以後呢?難

道她每次在侍寢前都受傷嗎?

     慧珠搖搖頭,這怎麼可能,可是讓她接受被赤裸的捲進被褥裡,抬到那張有其他人睡過的侍寢床,她又如何能做到?現在她倒有些羨

慕烏拉那拉氏,因年齡的原因,已不被敬事房安排侍寢,別樣的沉默,阻隔的視線,讓慧珠思緒在不覺間飄遠,卻冷不防,疊疊幔帳被胤禛

一把撩開,隱喻勃發的慎人之氣潛倦而來。霎時,慧珠,只覺眼前光線一暗,詫異的抬頭,便迎上一雙黑亮幽深的寒潭。

     慧珠訝異的微張雙唇,想了想今日這事算是鬧的有些大了,就胤禛大男子主義而言,先答言對她比較有利。心下計較一定,慧珠強制

鎮定,鬆了鬆面頰上的僵硬,拉出一抹清麗的淡笑綻放,隨即便要開口,卻被胤禛突然俯下的胸膛驚的手腳並用,直直往床榻後面縮,到了

嘴邊的話也硬生生的止住,化成驚叫。

    唔......短促的驚叫聲在成聲之前,已被堵得嚴嚴實實。慧珠所有的情緒,所有的話語,最終只是耳鬢廝磨凡人嚶嚀。不甘不忿的委屈

湧上心頭,慧珠本能的放抗起來,原本緊拽著胸前裹布的手,也換了地方,撐在了胤禛的胸膛,將身上的人奮力抽開。何奈胤禛雖是清瘦,

卻身體健壯,就是單從外貌上看,也不似四十開外的男人,渾身除了生活閱歷豐富下的成熟,更有種身居高位掌控他人生死的帝王氣勢,對

於慧珠那點放抗,三兩下便是制服了。

    越來越濃重的喘息聲從胤禛口裡鼻息間傳來從,就在慧珠以為胤禛必有下步動作的時候,胤禛突然放開了限制,雙手撐在她肩胛兩邊,

半抬身子,一被放開,慧珠忙劇烈咳嗽,大口大口的呼吸者空氣,漸漸的,缺氧的肺部得到了氧氣的供給,呼吸慢慢平穩,有些心悸的伸手

附上胸口輕拍,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裹布的脫落,餘光也瞥到明黃色衣襟間喉嚨的滑動....

     慧珠順著滾動的喉結向上,閒眼就見胤禛底俯的目光重重的落在他身上,想也不想,忙兩手抓住裹布,欲重新圍上,不想胤禛動作更快,在

她要抬手之前,已經被牢牢固定在兩邊。

胤禛眼裡掠過一抹濃濃的情慾,對慧珠試圖遮擋的行為,毫不掩飾的顯出不悅的神色,語氣更是交雜著怒火質問道:「你幹什麼?」

她幹什麼?她只是不想被當成貨物般的對待,更不想在沐浴房被寵幸,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若現在由著胤禛胡來,這事明日絕對會傳遍整

個後宮,如此,以後讓弘歷,寶蓮怎樣面對世人的目光。念及此,對胤禛帝王身份的忌憚,對胤禛本身的害怕,在這一刻全抵不過詬病於世

,遂慧珠毫不猶豫的反抗起來,甚至不顧受傷的腳,激烈的反抗起來。

「啊,痛——」裹著白紗布的左腳底被床沿一刮,立馬疼得讓慧珠喊叫出來。

痛聲傳來,胤禛忙是放開對慧珠的鉗制,即刻又想慧珠的傷是因為對他的排斥,心一狠,勾出一抹冷笑,自己的女人居然反抗自己,看來她

也意識到自己對她的不同,才會這般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驕橫,視皇權於枉然,用自殘來向他做無聲的反抗。

胤禛心思每轉愈下,眼神也越來越冷,埋藏心底的噬血因子,在慧珠三番兩次的反抗中爆發。只見胤禛一手揮開那惱人的裹布,另一手抓住

珠的左右皓腕置於頭上,隨即便是俯身而下。

「不要——」慧珠大叫,掙扎的動作讓她腳傷更痛,可她卻仍固執的反抗。

胤禛對慧珠的掙扎有些不耐煩了,那只正四處游弋的手掌驀地停下動作,往下身不停亂蹬的腳踝而去。撫上的瞬間,胤禛身體一怔,繼而陰

鷙的睨了眼慧珠,頹敗的翻過身,視線在那受傷的腳上仔細的看了一遍,見無傷口裂開,心下暗吁了口氣,這才轉過頭,將丟棄一邊的白布

裹在慧珠的身上,生硬的問道:「為什麼要故意弄傷自己,就是為了不要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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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匿名  發表於 2012-2-19 12:24:50

第230章 交流(下)

  慧珠猶自不信的瞪大雙目,一瞬不瞬的看著胤禛,直到她愣愣的視線換得胤禛冷冷的回視,無聲的質問,猜蜷縮起了身子,將白色的裹布

絲毫不露的圍住她全身,斂眉垂眸,思索著胤禛問的這番話的含義,而她又該如何回答,方能全身而退。可讓她順從胤禛,俯首帖耳的示弱

,她又不願放棄這一次難得的機會。。。。。。

慧珠瞻前顧後的想著,緋紅的面頰上寫滿了猶豫,躊躇著開不了口,好在眼角餘光斜撇見軟軟的絲綢褥子上青筋蹦起的手背,讓她終究做了

決定,死咬住本就腫脹充血的紅唇,帶絲決絕的正視胤禛,出聲道:「皇上。」

聽見「皇上」二字,胤禛不待慧珠後面的話道出,已經反射性的「嗯」了一聲,嗓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感性,一抹壓抑,彷彿還透著未及

散去的情慾旖旎在內,驚得慧珠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胸面前緊抓的白布也似乎更緊了。慧珠膽怯的模樣絲毫不差的落入了胤禛的眼裡,他

掩飾性的乾咳一聲,似有想起什麼,聲音驟然一冷,沉斂道:「你說吧,朕等著。」

    胤禛板著臉的時候最為迫人,慧珠自是抵不住胤禛那股由內而發的帝王氣勢,沒骨氣的低下頭,將目光凝視在包著紗布的腳上,不急不

緩的說道:「這些年來,臣妾一直謹記著額娘的教導,該如何為人?妻為人母,可臣妾是個人,有思想有感情的人,雖然有時候,不應該說

是常常都隨波逐流,平凡無奇到了極點,但臣妾仍然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不願意。」

     不願意?胤禛雙眼瞬間變得陰冷無比,帶著股恨勁瞪向慧珠。慧珠沒有明白過來,循著過往的記憶,似真似假的接著道:「臣妾知道

為女子者,需大度,尤其是身為您的妃子,更應該接受。對於這一點,臣妾一直銘記在心......皇上,還記得王府的時候嗎?每個院子都為

皇上納了通房,這一件事,於眾人而言,是理所應當,就是臣妾身邊的月荷也是這般認為的。不過臣妾卻不喜,不喜臣妾唯一的一個屬於自

己的地方還要被別的女人侵佔,儘管那個女人只是一個毫無身份的丫頭。」

     說到這,慧珠頓了頓,她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息在流動變化,但她現在不能退縮,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臣妾想守住自己的旮旯之地

不讓外人侵佔進來。

    所以當初月荷的事,臣妾不讓她留在院子裡,是因為她身份變了,不願這個另外的女人在臣妾的私屬裡出現,出現在弘歷面前,出現在

。。。」

     話道一半,胤禛忽然打斷道:「朕知道了。」慧珠訝異的止住話,她還想說不願其他女人出現在寶蓮面前,胤禛就知道了?心裡正疑

惑著,一抬頭就迎上胤禛湛湛的目光,猶是眼裡的情緒波動,一時間讓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在其中沉溺,以及無聲的沉默。

     相對於慧珠心下的壓抑,面上的無言,胤禛此時卻是心有激盪。他一直知道慧珠是堅強的,否則當年的時疫,後來的以身擋熊,這些

勇氣又從何來?還有那首西洋詩,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已顯示出了這個女人的驕傲不屈,一心一意的傾心於自己。於是,這才有了她不願其

他女人住進她的小院,不願另外的女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要守護住一個只有她的子女與他的地方。

     以至多年後今日,一個如這個女人如她詩裡所言。才會不顧大不敬之罪,對著德妃說出那翻話,才會不像其他女人來暗裡遞個好處給

養心殿的太監宮女,來接近自己;才會在寶蓮失聰那段時間,堅強的做起臂膀;才會用自殘的方法,不願被抬去那個屬於眾多人的侍寢

房....

一時,胤真感觸良多,但他終究是從殘酷鬥爭中親扎出來的雍正帝,短暫的激盪過後,屬於男人的自滿心裡開始膨脹,天生的優越感也在此

刻顯現無疑;這個是讓自己喜歡舒服的女人,原來一直是驕傲堅強的,卻又固執的用她的方法在乎著自己,二十年如一日;這也確實配得上

他的在意喜歡,甚至有限度的信任與包容。

此刻,胤真滲進骨子裡的驕傲又回來了,這幾月對於慧珠刻意的疏遠,卻又忍不住注意景仁宮慧珠母女的一舉一動的反常,也有了解釋。畢竟

對一個為自己生兒育女,願與自己共赴生死(時疫),又有似免絲花一般的堅強驕傲,最重要的是從人到心都只屬於他的,並讓他也生出了

喜歡在意的女人,自己的反常在意想來也是正常的。而現在,他十分肯定這個女人不會背叛他,那他以後也不用刻意疏遠了。

轉瞬間,胤真已剖析的清清楚楚,心情不由大好,轉頭看向仍愣愣望著自己的慧珠,嘴角噙過一抹淡笑,大掌一揮,順勢就將慧珠攬了過來

,軟弱無骨的嬌軀在懷,手下分潤滑膩的觸感,鼻息間若有似無的清香,讓胤禛不禁喟歎一聲,一邊手有意識微微拉下裹布,在赤裸的背上

摩挲,一邊予話允諾道:「朕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你不變,朕會護你一生周全的,給別人奢望而得不到的一切。」

說著,感覺懷裡身子一顫,喉間一聲輕笑溢出,胤禛忙壓抑住笑聲,用吐著灼灼熱氣的嘴唇,喊著圓潤小巧的耳垂,輕咬細呢道:「你放心

,景仁宮是你的,朕不會讓其他人住進去......恩......正也不會招你去養心殿侍寢,唔,放心,還是會招你侍寢的,只是.....再等等吧

,圓明園的主殿和附近的院子都快擴建好了......」說到後來,平穩的呼吸聲漸漸急促,薄唇也有愈來愈往下的趨勢。

然,旖旎的漩渦並沒有讓慧珠沉淪,此時她心下是一片詭異莫測,不敢相信方纔她所聽到的,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柔的擁她入懷的人是胤

禛?

慧珠有些難以消化這突然的變故,一下子從緊張的氛圍變成溫情脈脈的場面,讓她腦海裡一片混亂,尤其是胤禛出口允諾會護她一生的話語

,理解包容她的不甘願倔強,更是攪得她心裡亂糟糟的,卻又泛著淡淡的喜悅。

這樣不同以往的胤禛,這樣清楚表達對她在乎的胤禛,這樣許諾要護她的胤禛——讓在紛擾的思緒裡的慧珠隱隱明白了一件事,這個冷清多

疑,醉心於權勢的男人是在乎她的,甚至比在乎還要多些。如此,讓她心裡如何不觸動,何況胤禛的在乎對她母子三人生存是極為重要。

     不知覺間,慧珠思緒越來越明,她敏感的察覺她可以放感情於這個男人身上,並還能得到對方的回應,只是這份感情必須隱藏在皇權

朝野之下....... 也許從這一刻起,她該做些改變了,畢竟這個男人也讓她有些在乎不是?

      一番心念輾轉,慧珠心明如鏡,好心情的發出一聲輕笑,可剛平定下來的心又被唬了一跳。不及反應間,她已被放在床榻上,披在身

上不久的裹布再一次不翼而飛,隨即就有胤禛俯身壓了下來。

     慧珠無奈的搖搖頭,不知是因為知道胤禛的在乎,還是因為方才下的決定的,在理智未指揮大腦之前,她已一面躲閃著胤禛的動作,

一面嚶嚀著聲音拒絕道,不要了,腳還傷著,外面全是宮人,傳了出去,明日也不用見人了。

     胤禛一怔,微微抬起頭,瞅眼看去,就見慧珠紅著臉向他撒嬌。胤禛只道他有些眼花,連是又看了幾眼,慧珠的臉是越來越紅,靈動

狡黠的黑眸也嬌嗔的朝他瞪來,紅潤的雙唇高高的撅起,柔聲嘟囔著,殺時,胤真只覺得心境猛得年輕了起來,彷彿回到了情緒起伏的二十

幾歲的青年。

慧珠見胤真似有閃神,便趁著這個空檔抽開了身上的人,裹了白布在身,高聲喚道:「來人,備了衣裳過來,本宮要回景仁宮。」說完,又

意識到不對,微 帶膽怯的瞄了瞄身後,見胤禛果真是鐵青著一張臉,不覺僵住了身子。

     胤禛沒注意慧珠片刻的僵住,逕自下了床榻,在地上踱了幾步,才背負雙手面向慧珠, 不悅道:「圓明園一擴建好,你就搬進去。」

說罷,轉身要出了沐浴房。慧珠呆了一下,隨 即兩腮一紅,含著笑意道:「臣妾遵旨,您也是知道的,臣妾甚喜那園子。」

聞言,胤禛挑簾子的手一頓,不置可否的「恩」了聲道:「你自己回景仁宮,朕擺賀養心殿 。」慧珠笑應了,胤禛卻仍駐足而立,沉默了

半響,又冷聲說道:「想要給朕送吃食那些, 或是想得知朕何時會去御花園、亭台等地,讓人去問小祿子就是,朕會囑咐他的。」言畢,

簾子一放,大步流星朝養心殿行去。

少時,慧珠在丫環的伺侯下收拾妥當,兩位嬤嬤前來稟道:「熹妃娘娘,萬歲爺特意讓人備 了軟轎在外邊,可是現在讓人抬了進來?」慧

珠對著兩位嬤嬤逢迎巴結不喜,未予理會二人 的話,另喚了小宮女下去傳話。兩位嬤嬤見狀,臉色變了變,卻還是陪著笑臉恭恭敬敬的送

了慧珠的軟轎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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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5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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