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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罪] 仙魔變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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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1 00:19:37
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第三十二章 荒謬錯愕以及震驚莫名

“老師,以你的修為,能不能修煉飛劍?”

“能。”

“那修煉飛劍的,大多數時候,是不是應該來得及反應,可以用飛劍切削射出的箭矢?”

“我原以為你要問什麼,繞了這麼大彎,還不是有些覺得箭矢不如飛劍靈活。”

“請老師解惑。”

“你要明白,雖然飛劍由心所動,十分靈活,有如指掌一般,但是強大箭手射出的箭矢,不僅是全身修為的力量激發,還可以利用下墜之力,甚至獨特構造的箭矢的穿透之力,所以一般對於同等的修為的修行者而言,全力射出的箭矢的力量,都要比飛劍的力量大一些。也就是說,箭矢雖然沒有辦法在空中任意拐彎,但是在很多合適的地形和時機之中,卻是可以發出更為暴烈的一擊。而且修行者箭矢的距離遠超兩百步,而一般飛劍最強的防禦和斬殺區域,也就是身週數十步,距離身外太遠,非但沒有辦法防禦近身的斬殺,而且迴旋過大,也無法抵擋別的方位射來的箭矢。這使得很多時候他面對遠處隱匿著的強大箭手,只有防禦和挨打的份….強大的修行者箭手也好,風行者也好,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使得箭矢的力量超過自己平時全力斬出的一劍或是一刀,從而能夠越級挑戰一些超過自己修為的對手…”

“…..”

林夕眯著眼睛看著天空中難言的景象。

在最早跟著佟韋修行之時,他和佟韋就有過這樣的對話,他聽得十分認真,以至於很多話都一字不差的記著,此時在腦海中不由得泛出來。

他在腦海之中無數次想像過真正的風行者和御劍聖師之間的對決,而這一戰,御劍聖師的靈動、風行者出手一擊的威力,雙方的優缺點,在他的腦海之中霎時凸顯得無比清晰。

這一戰給他帶來的印象和經驗,是平時的授課根本難以得到的。

……

輕薄飛劍在空中悲鳴。

在佟韋的箭矢脫手之時,這一柄輕薄飛劍已經帶上了主人的驚惶,瞬間數次切中了脫離弓弦飛出的箭矢。

但是佟韋射出的這根金黃色箭矢脫離弓弦時蘊含著的力量,卻是讓這柄飛劍一貼上去就馬上彈開,甚至無法絲毫改變其前行的線路。而在這枝箭矢飛出佟韋身前數米的距離之後,這柄飛劍就再也難以跟上這枝箭矢的速度。

這柄輕薄飛劍在烈日般箭矢後方產生的一道渦流中悲鳴,在烈日衝擊到那條魔王般身影身上時,頽然無力的循著慣性飛刺了出去,墜入了遠處的泥水之中。

在這輕薄飛劍落地之時,天空之中的金屬裂響聲和一聲隱含著無法相信的莫名情緒的悶哼聲也同時響起。

天空中這名煉獄山聖師,如折翼的飛鷹重重墜地。

佟韋的獨目之中依舊沒有任何放鬆之意,目光死死的鎖定了這名煉獄山聖師,同時飛速的控制著自己的魂力,他手中的巨弓的符文再次開始流動光華。

“他是怎麼知道這名煉獄山聖師在天上的?”

此刻,他的心中和紅衫琴師等所有在場人的心中,都是因為方才林夕的一箭而不可置信,都是因為這名煉獄山聖師真的在天上和身上的鎧甲而深深震驚。

煉獄山聖師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胸口的一片鎧甲上有一條放射狀的裂紋,許多條金屬裂片翹了起來,就像在他胸口的鎧甲上開了一朵菊花,有鮮血不停的從這個裂口中湧出,他面部的封閉鎧甲的極細微縫隙之中,也有血沫在滲透出來。

就在此時,佟韋手中的巨弓又發出了一聲極低的震鳴。

煉獄山聖師的雙臂封住了自己胸口的這傷處,但佟韋的這一擊卻並沒有射他胸口的傷處,而是準確的衝擊在他的咽喉部位。

佟韋的這一箭也不複方才那一箭的恐怖威力,但強大的衝擊力還是帶得這名煉獄山聖師往後倒飛了出去,咽喉部位的鎧甲微微凹陷,讓所有人都聽到了“噗”的一聲噴血聲。

林夕呼出了一口氣。

他已經經歷過這名煉獄山聖師身穿這件鎧甲現身時的震撼,又是這一切的主導者,所以他的心中此刻便沒有什麼震撼,唯有放鬆和欣喜之情。

此刻應該是大局已定了。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倒飛著的煉獄山聖師的身體,不知因何緣故,竟然在空中出現了一個莫名的停頓,他身周的空氣,急劇的擾動起來,甚至發出了一聲聲呼嘯之聲,他體內的壓力似乎驟然增強了不知多少倍一般,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從天地間灌入他的體內,將他的魂力混著鮮血逼了出來。“嗤!”他胸口的傷處,一瞬間有變成氣霧的鮮血衝出,每一滴血珠之中都蘊含著極驚人的力量,而這每一滴血珠,卻已經不是鮮紅,而是純淨的黑色!

“魔變!”

看到這一幕,紅衫女琴師臉色驟變,發出了一聲驚聲尖叫。

這一戰凶險慘烈至極,然而她的神色始終平靜,然而此時看到這樣的異變,這名紅衫女琴師卻是駭然失色。

她的失聲驚呼剛剛響起,“嗤”的一聲,又一道箭光已經從佟韋的指尖發出,衝擊到了這名煉獄山聖師的身上。

這道箭光再次準確無誤的擊在煉獄山聖時的咽喉部位,使得那處鎧甲凹陷處更加凹陷,同時綻放出數道裂紋,誰都可以想像得出這鎧甲的內陷,就像一枚短釘嵌入了這名煉獄山聖師的咽喉,然而這名煉獄山聖師身上的異變卻並未停止。

“喀….喀….”

一陣恐怖的爆響聲從他這件鎧甲內連續響起,這件第一次正式出現在世間的煉獄山鎧甲似乎要被他身上鼓脹的肌肉和氣息撐得裂開。

與此同時,他這件鎧甲背上的雙翼開始發出刺耳的震鳴,如同萬魔尖嘶。

每一片組成雙翼的利刃都開始劇烈的顫動,發光,似乎馬上就要全部飛出,變成一片恐怖的鐵流。

魔變!

煉獄山獨有,但極少修行者能夠煉成,瞬間將自己激發成更高修為的修行者的恐怖秘法!

一般而言,只有將身體極為強悍的煉獄山修行者,才能掌握這種秘法。

這勢必要將大量的修行時間放在煉體術上,而修行飛劍,同樣要消耗大量的修行時間,所以魔變和御劍聖師在這數十年間極少重合,很難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然而這名煉獄山的御劍聖師,卻是同時能夠駕馭魔變!

佟韋再次發箭。

一道熾烈的箭光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再次擊向這名煉獄山聖師的咽喉。

煉獄山聖師的雙手伸了出來。

這一道箭光竟然是硬生生的被他的雙手抓住!

他身外的空氣已經被他身上的魂力震盪徹底排開,加上他身上鎧甲發出的光華,使得他整個人的身周,好像出現了一個黑洞。

佟韋的一箭,竟然被他的雙手硬生生的抓住,停頓在他的咽喉之前。

這要多麼恐怖的反應速度和力量?

所有的人都失色,這方天地都因這名煉獄山聖師的魔變而失色。

但此時,林夕手中的神梨木弓卻是也發出了一聲震鳴,一支也近乎透明的晶鋼箭,嗤的一聲,射在了這名煉獄山聖師的身上。

…..

林夕也從未見過魔變,紅衫女琴師的失神驚呼才讓他反應過來這是發生了什麼,讓他瞬間緊張到呼吸都為之徹底停滯。

但是他沒有絲毫的停留。

他的手極快的從貼身的一個囊內取出了一個琉璃藥瓶,然後在衣內便從這特製的琉璃藥瓶中滴出了一些藥液,接著伸手一抹,將這些藥液抹在了晶鋼箭的箭尖上。

然後他一直持弓準備著,等待著一個不能有任何閃失的時機。

他已經用過回到十停前的能力,所以他不能有任何的失誤。

而此時,在這名煉獄山聖師雙手抓住佟韋的箭矢時,他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噗!”

晶鋼箭準確無誤的從煉獄山聖師胸口鎧甲的裂開處鑽了進去,只是箭尖鑽入了些微的一分,就被強大至極的肉體和魂力直接彈了出來,根本連釘都無法釘住。

煉獄山聖師看都沒看這根箭矢一眼,他知道以林夕的修為,即便是箭矢射出傷處,也根本不可能給自己帶出多少損傷。

他只是繼續控制著自己的魂力和氣血在體內穿行,讓自己的力量,變得更為強大。

“咚!…咚!…咚!….”

他的心臟,如同戰鼓一般響了起來,他雙翼上的震盪,也使得他的身體,再次往上飛騰了起來,如一個噩夢升起。

然而就在此時,他卻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呻吟。

並非是因為痛苦,而是他驟然感覺到,自己的體內,自己的血脈和心臟之中,驟然多了一絲對於他而言十分不潔的東西。

這聲呻吟,來自於驟然而生的莫大恐懼。

他的胸口有些冷,他下意識的往自己的胸口看去,他看到自己的胸口依舊有絲絲的血霧噴出,然而他看到原本應該是純黑色的血液,已經摻雜了絲絲的鮮紅。他再度不可置信,剎那間,心中充斥滿荒謬錯愕震驚莫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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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1 00:19:53
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第三十三章 強者逝

佟韋死死的盯著這名煉獄山聖師,此刻煉獄山聖師身上的氣息依舊無比龐大,他也還不知道對方體內正才出現異變,所以即便是他的口中也充滿了苦意。

聖師級的魔變,除非青鸞學院有數名和他同階的強者在場,否則這種力量根本不可能抗衡,在場的這些人現在即便是跑,也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

煉獄山聖師體內的力量還在膨脹著。

在極度的恐懼之中,他知道自己只剩下了最後的機會。他心中同樣充斥著的不可置信的震驚,在此時提醒著他,和自己身上匯聚著不少煉獄山的秘密一樣,這名原本在他眼中極其稚嫩,還未長成的風行者林夕,身上擁有著更多驚人的秘密。

“死!”

一聲異常淒厲的厲嘯聲從他的口中發出。

他身後的金屬雙翼發出了恐怖的震鳴,一條條勁風形成了實質,眼看每一片羽刃都要帶著比佟韋的箭矢還要強大的力量激射而出,他身外的黑洞在急劇的擴大。

所有人都變色。

林夕本能反應一般,近可能的將身體貼地團縮下去,而艾綺蘭卻是異常決然的撲向了林夕,想要用瘦弱的身體遮擋住林夕。

佟韋的心臟再次劇烈的收縮,他的目光瞬間牢牢鎖定了林夕的身周。

在此種情形之下,他也只考慮能否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最後以自己的箭矢護住林夕,讓林夕活下來。

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襲來的卻並非是這上千片羽刃化成的恐怖鐵流,而是一柄從泥水之中重新震起,無比淒厲的飛劍!

這一柄輕薄的飛劍,和空氣摩擦得近乎要燃燒起來,化成了一道真正的微紅色流星,並未射向林夕,而是瞬間到了佟韋的面前,直擊佟韋的咽喉!

佟韋的巨弓堪堪阻擋在了咽喉之前。

輕薄飛劍的劍尖撞擊在了他的弓身上。

煉獄山聖師背上的金屬翅翼捲起了大風,他的身體化成了一條和飛劍一樣快的黑色流光,一手便抓住了綠瞳少女的後背。

坐在地上的穴蠻修行者也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嚎叫,他血肉模糊的右手伸出,想要阻止這名煉獄山聖師,然而煉獄山聖師身上迸發的黑色氣息,就使得他的身體往後貼著泥水倒滑了出去。

林夕的瞳孔也驟然收縮。

因為在這一息不到的時間之中,煉獄山聖師已經抓住了綠瞳少女,飛臨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一剎那,他根本來不及考慮,只是下意識的雙手一推,將擋在自己面前的艾綺蘭狠狠的推到了旁邊一側。

一隻黑色魔光和寶藍色光華繚繞的手到了他的身前。

只是指尖透出的一些力量,就已經透入他的體內,讓他的身體從內到外開始抽搐,根本無法控制。

“叮!”

直到此時,那一柄輕薄飛劍和巨弓撞擊的聲音才堪堪響起。

劍身在一瞬間不知道震顫了多少次,這柄從一開始就給人堅不可摧的輕薄飛劍,從和弓身接觸的劍尖開始,片片碎裂。

恐怖的衝擊力使得佟韋身外的空氣全部扭曲,視感上就好像陡然有一個透明的玻璃球將他包裹在了裡面。

接著,佟韋手中的弓身反壓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整個身體,也如同隕石一般,往後倒飛出去。

煉獄山聖師的手落在了林夕的胸口。

接著,他奮起所有的力量,如一個真正的魔王,抓著綠瞳少女和林夕,振翅高飛,鑽入雲簾。

“嗤!”

一聲恐怖的破空聲響起,佟韋在倒飛之中,不顧口中湧出的逆血,依舊強橫無比的伸出了雙手,射出了一箭。

這一道熾烈的箭光狠狠的衝擊在了這名煉獄山聖師的背心。

一蓬血霧又從這名煉獄山聖師的胸口傷處噴了出來,如盛開一朵紅黑相間的花朵。

煉獄山聖師的身體,搖搖晃晃,但卻依舊飛入了更高處,轉瞬不見其蹤。

……

林夕的身體根本無法動作,雙目被如刀的勁風割得根本睜不開眼,只感覺此刻這名煉獄山聖師身上的氣息在飛速的減弱,只覺得這名煉獄山聖師此刻就像一架失事了的飛機,在亂流之中亂撞。

但他心中雖是緊張,卻依舊沒有絶望。

因為他很清楚這名煉獄山聖師方才完全有殺死他的機會,不殺他,便肯定是也想從他身上知道一些秘密。

這名煉獄山聖師心中想必極其想知道他一開始是如何知道他在天上的,想必也想知道,是湊巧,還是青鸞學院真的已經研製出了可以對付魔變的藥物。

……

煉獄山聖師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最後一絲魂力終於化為虛無,在這之間兩個呼吸的時間,他將自己背後的雙翼變成了利於滑翔的伸勢。

此刻知道自己必死的結局的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恐懼,已經準備坦然的迎接不久之後即會到來的死亡。

他的心中也是有些莫名的坦然,因為終究是因為青鸞學院太過強大,而並非他不如遇到的這些對手。

他已經清晰的感覺出自己體內的那股藥力已經瀰漫全身,令他體內的所有器官迅速的衰竭,他只是震驚於這種藥力的迅猛。

“嗤!”

他終於落地,和林夕、綠瞳少女在地上連連翻滾,才終於消磨掉了這衝擊落地之勢。

這是一片泥濘的蘆葦地。

大荒澤之中,有無數這種蘆葦地。

煉獄山聖師首先坐了起來。

隨著一陣似乎要將心肺都咳出來的咳嗽聲,他身上的鎧甲一塊塊從他的身上脫落了下來。

就連他手臂上,腿部的鎧甲,都脫落了下來,背甲上連著的翅翼,也發出了一聲悅耳的金屬敲擊聲,如兩件蓑衣一般,軟軟在地上鋪開。

唯有他胸前的一片鎧甲,在箭矢的衝擊下,一些內嵌的金屬裂片刺入了他的血肉,無法脫落。

但這已經讓這名煉獄山聖師頓覺輕鬆和舒爽,咳嗽聲也漸止。

這名煉獄山聖師是一名身材高大,頭髮灰白,面目卻看上去只有四十餘歲的男子。

這一件鎧甲從他身上分散脫落時,他的肌膚上都是一條條可怖的鼓脹的黑色血脈,但只是幾個呼吸之間,這些黑色血脈就都消隱了下去,然而他的面目就開始變得蒼老,他的眼角開始出現了一些淡淡的魚尾紋,面容少了幾分凶戾,卻是多了幾分慈和。

林夕和綠瞳少女的咳嗽聲開始響起。

兩人才剛剛開始透得過氣來。

這名煉獄山聖師沒有急著做什麼,等到林夕和綠瞳少女的氣息都終於喘勻,終於能夠從地上坐起之後,他才有些無力,有些感嘆的看著身體依舊在不停抽搐,開始打量起自己的林夕,說道:“你為什麼能夠發現我在天上,感應到我的具體位置?”

林夕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連著這名煉獄山聖師。

這名煉獄山聖師最後一抓的力量,似乎將他體內的每一條肌肉都擊得錯位了,以至於他此刻的魂力雖然已經可以透出,但體內的感覺還是極其的難過,連呼吸都是如同在遭受酷刑。

“你能告訴我你怎麼出聲,讓你的聲音好像無數張嘴在四面八方說話,讓我老師都沒辦法判斷出你的方位麼?”

“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能讓飛劍飛得距離你那麼遠的麼?按我所知,聖師階應該都無法讓飛劍超出兩百步吧?”

但是林夕還是看著這名看上去飛快蒼老的煉獄山聖師,慢慢的說話,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微笑。

林夕的意思很明顯,你不可能告訴我你的秘密,我當然也不可能告訴你我的秘密。

然而讓他怔住的是,這名煉獄山聖師卻是也反而笑了笑,道:“我能告訴你。”

“那你告訴我啊。”林夕怔了怔之後,便自然的說道。

煉獄山聖師嘆息了一聲,“你會知道的。”

“大荒澤後面,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番天地?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修行者麼?”煉獄山聖師嘆息了一聲之後,又看著綠瞳少女問道。

綠瞳少女有些不明敵我,又有林夕在場,一時猶豫,糾結要不要回答。

“看來你真的快要死了。”林夕看著他,眉頭開始皺了起來。

煉獄山聖師點了點頭,看著林夕,面色卻是更加平靜了些,道:“這藥力真是猛烈,根本抗禦不住,如徹底改變了我的鮮血…從你的神色,我至少知道,青鸞學院竟是真的研製出了針對我們煉獄山魔變的藥物…竟然能夠研製出這樣驚人的藥物。”

林夕閉上了嘴,一時不出聲,只是眉頭皺得更緊。

“帶著許多的問題死去,真是有諸多遺憾。”煉獄山聖師有些悵然的嘆息,但卻是又很快露出些滿足之意,“但好歹不辱使命,能夠帶你們兩個人來這裡。”

“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綠瞳少女艱難的出聲。

這也是林夕想知道的問題,他看著這名煉獄山聖師,看他會不會回答。

但是他只是看到這名煉獄山聖師單手結了一個火焰狀的手印,對著南方,垂下了頭顱,再無聲息,強者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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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1 00:20:10
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 第三十四章 你懂的

林夕的身體開始陡然的震顫起來。

因為他從未絶望,所以在這名煉獄山聖師耗盡最後的生命飛到此處的途中,他就一直在計算著時間,判斷著大致的路程,以及考慮著這名煉獄山聖師的用意。

按照這名煉獄山聖師在最後的魔變狀態下,近乎飛劍般的速度,這裡距離之前他們所在的那片水澤至少已經有了三十里之上的距離。

光是從此時這名煉獄山聖師死去時的樣子,他都可以感覺得出來這名煉獄山聖師對於煉獄山和大莽王朝的感情。

有些東西,對於他和佟韋這種修行者而言,也是超過了自身的生死。

所以在林夕看來,這名煉獄山聖師在最後臨死之前不拚命擊殺一兩名對於雲秦而言十分寶貴的強大修行者,反而只是將他和綠瞳少女帶到此處,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名煉獄山聖師有接應者。

綠瞳少女的傷比他還要重些,但要殺人卻還是可以輕易的做到。

要是綠瞳少女比他更快的恢復行動力,不管這名煉獄山聖師有沒有接應者,他也是死定了,以綠瞳少女先前的表現來看,她是絶對不會手軟的。

先前的經驗告訴他,在有足夠魂力支持的情況下,身體活動得越劇烈,氣血流動得越快,明王破獄對於身體的修復作用便越好。

綠瞳少女也拚命的開始調息,在她看來林夕這種強行想要動作的態勢,反而會使得身體的損傷更大,她的心中便油然多了些希望。

“你?!”

然而讓她很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的是,她看到林夕很快站了起來。

雖然站得搖搖晃晃,似乎到處在抽筋般可笑,但林夕還是站了起來。

……

林夕用力的伸展,做了個這名綠瞳少女不可能明了的明王破獄的動作,身上的一些肌肉和血脈的拉伸,再加上引動的魂力沖蕩,使得他痛得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但是這個動作做完,他體內很多原本疼痛抽搐的地方,卻是有了些火辣辣的爽感。

一些氣力,開始回到了他的體內,他終於能夠站穩,能夠舉手抬足了。

看著坐在地上,依舊無法起身,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綠瞳少女,林夕嘆了口氣,走上了一步,一掌斬在了她白皙的脖頸上。

綠瞳少女一聲悶哼,摔倒在地,咬著牙,用噴火的眼神死死的看著林夕。

林夕有些傻眼。

他原本是忌憚她的修為,保險起見想將她敲昏過去再說,沒想到因為此刻氣力還未盡復,又加上綠瞳少女的身體恐怕比他想像的要強壯些,所以這一掌只是將她斬倒,卻是並沒有將她徹底打昏。

因為可以肯定只要不給她大量冥想修行的時間,在她此刻傷勢的情況下,已經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林夕也不再補第二下,而是不顧她噴火的眼神,馬上轉過身去,開始檢查起煉獄山聖師的遺物。

這名煉獄山聖師身上衣物已經和汗水、鮮血黏結在一起,而且散發著一股異樣的惡臭氣息,林夕卻是檢查得異常仔細,就連一片衣角碎片都沒有放過。

然而這名煉獄山聖師身上的東西可以說是精簡到了極致,唯有在他的手中抓著一件東西,所以林夕很快就完成了搜索,直起了身來。

他微微的皺眉,好奇的看著煉獄山聖師除了鎧甲之外,唯一遺留下來的這件東西。

這是一件由無數極細的玻璃纖維狀絲線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團狀物,就像一個小小用來洗澡的小小浴球。

然而這名煉獄山聖師來自大荒澤自然不是要想在這黑水橫流之地來洗澡,所以這團東西自然不可能是浴球,浴球也不可能精緻到每根絲線都細到比頭髮絲還要細許多倍的地步。

林夕手托著這團顯得異常精緻,完全不像這個古風世界產物的東西,滿懷好奇和不解的看著,呼吸之間,他的氣息噴到手中的這團東西上,這團極輕的東西差點飄起,一絲絲長長的透明絲線,卻是好不糾結的散了起來。

林夕驚訝的忍不住扯住了其中的幾絲,用力一抖,整團“浴球”徹底散開,變成了無數透明的絲線,飄灑在空中。

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柄,如同一個花蒂,成百上千根這種透明的絲線,就像全部從這花蒂模樣的小柄上生長出來,每一根絲線,都是長達上百米,毫無份量,由微風便飄揚在空中。

林夕捏著這個小小的柄,這個小小的柄也是透明的,但是他看到這個柄上有許多和這細絲一樣纖細的紋理,疏密有致,並非自然形成,對著自己體內的魂力,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這讓他瞬間陷入難言的震撼之中。

這是符文!

他沉重的呼吸聲,驟然變得不像他的聲音,在這些絲線末梢發出了無數低沉的嘶嘶的聲音。

他的呼吸微頓,這嘶嘶的聲音也停止。

林夕深吸了一口氣,他開始想明白了有些東西,然後開始飛快的收起這些揚在空中,不知是以何種材質所制,但必定極難煉製,這名煉獄山聖師到死都不肯丟棄的透明絲線。

綠瞳少女也看到了這一幕,她也想到了某種可能,心中震撼著,甚至忘記了在心中咒罵林夕。

然而這種停止在心中咒罵林夕的狀態也只是停止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因為林夕飛快的收起了這團不知何名,但應該就是事關這名煉獄山聖師最大秘密的東西之後,便又轉身朝著她走了過來,蹲下了身子,朝她伸出了手。

“你?….你敢?!”

綠瞳少女呼吸凝滯,反應過來了林夕接下來要做什麼,頓時發出了一聲嘶聲尖喝。

接著她的身體就僵住了,尖喝聲也驟然停頓。

因為林夕只是說了一聲“抱歉”,就開始細緻而認真的搜身。

“啊!…”

當林夕的手真正接觸到她的身體時,她才回過神來一般,一下子尖叫了起來。

“不要叫!”

林夕從她的袖中摸出了她那皎月般的圓環,低喝道。

“啊….”綠瞳少女叫得更瘋狂。

“不要再叫了…不然極容易馬上將煉獄山的人引來。”林夕認真的訓誡,從她的腰間摸出了一個木質的小瓶,裡面裝著十幾顆墨綠色的綠豆大小種子。

“啊….”綠瞳少女叫得更加大聲。

“不要再叫了…不然用爛泥堵住你的嘴!”

“啊…”

“再叫我乘機占你便宜了!”

“….”綠瞳少女的叫聲驟然停頓。

林夕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心想爛泥堵嘴都不怕,居然還怕自己乘機鹹豬手?

看著從綠瞳少女身上搜出的僅有兩件東西,林夕的目光又停留在了煉獄山聖師的屍首和散落於一地的鎧甲甲片上。

整個雲秦都沒有可以飛遁於天上的魂兵,所以煉獄山這件鎧甲在這個世界可以說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的。

但他方才搜查這名煉獄山聖師的遺物時,就已然發現這件鎧甲的嵌合方式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似乎這種級別的強者的魂力,才是這件鎧甲的粘結劑。而且這件鎧甲雖然看上去輕薄,但是加上那兩片巨大翅翼,其重量也絶對不可能是他所能完整帶走的。

只是微微的猶豫了一下,在綠瞳少女要殺人的目光之中,他馬上快速的動作了起來,挑選了一些可以護住前胸、後背和手臂、大腿等部位的甲片,塞入了他已經破爛且泥濘不堪的黑衣之中,又仔細的捆紮緊實。

感受著這些異常強悍的鎧甲甲片上泛出的冷硬氣息,林夕頓時覺得心中踏實了不少。

接著他無視綠瞳少女殺人的目光,開始在這片蘆葦蕩之中四處尋找。

要在大荒澤中尋找一條可以保證不陷落的水澤路可以說是極其的困難,但要尋找一塊可以輕易的吞噬十數輛馬車的淤泥地卻是極其的簡單。

只是在距離他們這塊墜落之地不到五百步的地方,他就找到了數個這樣的連強大修行者都不敢踏入的淤泥深潭。

他將剩餘的鎧甲甲片以及這名煉獄山聖師的屍體都搬了過來,小心清楚了沿途痕跡的同時,努力記住了週遭一些略微有特點的地方,然後對著這名煉獄山聖師的屍體行了一禮,將他的屍體和這些鎧甲都沉入了這些宛如可以吞噬一切的泥潭之中。

黑水四合,一名絶世強者埋骨其中,再也不露痕跡。

……

“你要做什麼?!”

看著林夕快步走回,開始將一些布條飛快的絞成繩索,依舊還無法動作的綠瞳少女身體頓時又驟然僵硬了,又尖聲叫了起來。

“把你綁起來帶走啊。”

林夕理所當然般的回答,然後看著綠瞳少女認真的補充道:“不要叫…不然,你懂的。”

“你…無恥。”綠瞳少女臉色驟然變得更加蒼白,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林夕毫不擔心這名綠瞳少女在徹底絶望的情形下自殺,因為若是在此種情形之下,綠瞳少女還有自殺的手段,他恐怕也無法阻止。他所要擔心的只是不要讓這名綠瞳少女傷到自己,而此刻他也自覺沒有太多的時間和這名綠瞳少女在此處停留,於是他只是專心致志的用自己最大的速度,用目前可以找到的任何材料,將綠瞳少女捆成了一個粽子。

只是在捆縛完成之後,他才是汗了汗,覺得這樣的捆法有些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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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1 00:20:27
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第三十五章 都是聰明人

綠瞳少女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原本並不雄偉的胸部在林夕的捆縛之下卻顯得雄偉,她幾乎直接在此噴出一口血來,目光瞬間變得說不出的悲憤。

林夕不自覺的默誦了一句成大事不拘小節,然後擦了把汗,很是自然的將綠瞳少女直接背在了背上,他此刻分不出東南西北,但他十分清楚,必須儘可能快的遠離這片區域。

綠瞳少女在林夕的背上顛簸,羞憤到了極點。

她也依舊沒有絶望。

雖然光是從林夕稱呼那名恐怖的聖師階箭手,以及林夕在那場大戰中的決定性作用,她便已經明白林夕不是普通的雲秦修行者,但是她也十分清楚,林夕只是高階魂師的修為,連加持都還根本無法做到,而且他還受著傷。

只要遇到一支穴蠻隊伍,便有可能將她從他的手中救出來。

隨著林夕的奔跑,隨著時間的拉長,她心中的羞意漸消,取而代之的是越加的憤怒,同時卻又慢慢的醒悟過來了一些事情。

她想到林夕在搜身和捆縛她之時,雖然口中說得無恥,但實際卻是十分守禮,甚至不自覺的避開了某些重點部位,所以才會將她捆縛得悲憤到了極點。

一醒悟過來這些,綠瞳少女便再也難以忍耐,她忍不住一口便朝著林夕咬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林夕卻是猛的一個急剎,身體陡然頓住。

她始料未及,剛張開口,鼻子倒是在林夕內裡襯著鎧甲的背上撞了一撞,痠痛難當倒在其次,連這種手段都被迫用處,結果依舊沒有能夠得逞的情緒,卻是讓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歇斯底理般的痛呼。

“不要說話,有人!”

林夕沒有用任何的言語威脅,而是用唯有兩人才能聽見的極低語音,飛快的說了一句,極其警惕的仔細聽著。

綠瞳少女頓時止住了所有聲音。

她雖然因魂力一直得不到補充而被林夕所制,但她的修為境界、感知都要遠高於林夕,此刻林夕連長途奔跑的劇烈喘息聲都硬生生的壓制下來,她便瞬間感覺出來,前方左側有些極其低微,非修行者恐怕根本難以察覺的腳步聲。

林夕全神貫注的聽著。

他聽到這些極其低微的腳步聲很多,接著他的耳廓不自覺的微顫,聽到了一些更為細微,但對於他而言卻是極其熟悉,比這腳步聲更容易甄別的聲音。

這是弓弦拉開的聲音。

“鐵城!”

林夕眉毛微微挑起,沉聲喝出了這兩個字。

穴蠻從來沒有弓箭手,這種整齊劃一的拉開弓弦的聲音,在此處,應該唯有雲秦軍隊。

此刻他喝出的便是龍蛇邊軍的統一口令,接下來便可以通過其它口令,確定對方到底是哪一股的軍隊。

回答他的並不是任何龍蛇邊軍的口令,而是一陣他同樣無比熟悉的聲音,箭矢從弓弦上震盪而出的聲音。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林夕的心中竟然是沒有多少的意外之情,彷彿直覺就不會如此輕易的逃脫出這片不知道還有多少里範圍的蘆葦蕩。因為他已經接觸過這個世上的一些頂尖人物,他知道這些頂尖人物擁有何等的能力,他們所計劃的事情,將會是一張一般人根本無法想像的無形大網。

他一直微微繃緊著的身體好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在他已經往前方躍出五六米的距離之後,嗤嗤嗤的羽箭聲才淒厲的降臨而下,瞬間絞碎了無數的蘆葦葉,發出密集的衝刺入泥水土地中的聲音。

噗!

一根箭矢扎入林夕身前左側不到一尺的泥地之中,濺起一蓬泥花。

林夕的臉色瞬時變得更加凝重了些。

這根箭矢比起普通的箭矢箭桿要細一些,但卻都是黑色金屬材質,而且箭桿上還有防止擾流,可以使得箭矢在空中飛行更加穩定和快速的獨特導風槽。

這並不是邊軍的制式箭矢,而是一些修行之地或者是經營兵刃武器的商號私鑄箭矢。

這種箭矢的射程和速度,比他料想的都要高。

“你要做什麼!不要鬧!”

林夕正竭力的聽著箭矢的聲音,拚命的閃避跟隨而來的箭雨,正在此時,他背著的綠瞳少女的身體卻是猛烈的扭動起來,以至於讓他一步跨出都差點失去平衡。他頓時一聲怒斥,怒氣勃發的微轉頭,想著即便是要找麻煩,也要看看時機,也不要在這個時候來和他鬧,但就在他微轉頭間,他卻看到一根箭矢噗的一聲,正中綠瞳少女的身體。

綠瞳少女身上的綠袍不知道是何種材質所制,這種私鑄箭矢射上去居然也是穿不透,一下掉落下來。

但這箭矢一下子射在身上的滋味想必也不好受,綠瞳少女立時發出了一聲悶哼,臉色一白的同時,眼中的憤怒簡直就要燃燒起來。

“……”

林夕額頭微汗,反應過來她的拚命掙扎不是在這個時候和自己鬧,而是因為她的感知超過自己,知道有一支箭矢他避不開,要落在她的身上。

“抱歉!”

於是林夕有些極度不好意思,他單手一拎,將綠瞳少女從背後扯到了自己的身旁,想要一手夾著她奔跑,這樣至少不至於將她當成一面背後的盾牌,然而讓林夕傻眼的是…無巧不巧,就在他將綠瞳少女從背後扯到自己身側時,“噗”,一支箭矢又正好落在了綠瞳少女的身上,讓綠瞳少女的雙腳都一下子猛的伸直了一下。

這一下,簡直就像林夕故意用綠瞳少女擋了射向他腰腹的一箭。

林夕絶對是好意,不是故意的,但此刻綠瞳少女眼中殺人般的神色,分明只是在重複一句,“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

……

……

當林夕無語的夾著綠瞳少女繼續不停的狂奔逃命,對綠瞳少女說不出抱歉之時,就在他和綠瞳少女以及煉獄山聖師最開始墜落之地,卻是已然站著兩個人。

最早出現在這裡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雲秦將領,戴著一個銀色面具,身穿一件和黑蛇軍類似的黑色森冷鱗甲,但黑色鱗甲上的符文卻是隱隱形成一條龍的模樣。

他的背上六個皮扣固定著一共六把狹長的古樸尖刀,兩邊各三把,看上去好像在身後豎著一個金屬屏風,使得他看上去顯得異常的英武和強大。

就在他出現在這裡之後不久,又是一名年輕的雲秦將領走了出來。

這名雲秦將領身穿普通黑甲,負著一柄黑鞘長劍,正是那名先前和一名鬚髮潔白的老道交談,面目十分英俊,但嘴唇卻比長公主還要薄的男子。

這兩人默然對視了許久。

然後嘴唇薄如兩柄小劍的英俊年輕將領首先出聲,感嘆道:“沒有想到堂堂黑龍軍大統領凰火笑竟是煉獄山的人。”

面帶銀色面具,背負六把刀的黑龍軍大統領凰火笑微微頷首,算是見禮,卻認真道:“我是出身於千魔窟,不過不管是千魔窟還是煉獄山…都是大莽人。”

英俊年輕將領微微一笑,頷首道:“凰將軍你很直接。”

凰火笑淡淡的說道:“龍蛇邊軍的將星,狄愁飛狄將軍按理應該統領大軍在旅人芋林等著,本不應該單獨出現在這裡…那麼你怎麼會正好出現在這裡?”

英俊年輕將領認真的看著凰火笑,道:“凰將軍很聰明。”

凰火笑平和道:“想必狄將軍也是聰明人。”

“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英俊年輕將領負手微笑,兩片薄薄的嘴唇拉長,顯得更薄,更像兩柄隨時要飲血的小劍要飛出,“我想殺那名青鸞學院的學生。”

凰火笑點了點頭:“這林夕的確值得殺死。”

英俊年輕將領轉頭望向了林夕沉沒煉獄山聖師的屍首和那件令人驚嘆的鎧甲的地方。

林夕做得全無痕跡,這兩人也都是在林夕離開許久之後才趕到,但兩人卻似乎都偏偏已然發現了林夕隱匿煉獄山聖師屍首和鎧甲的地方。

“軍中祭司可以肯定,明天就會有一場大雨,想必凰將軍已經做好了安排,他在大雨之前就絶對不可能逃得出去。”英俊年輕將領不緊不慢的說道:“大雨會湮滅這裡的痕跡,所以這處地方,應該只會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凰火笑看了他一眼,緩聲道:“自狄將軍出現,我們兩個人之中,注定便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英俊年輕將領似是很滿意這個回答,點頭,道:“我有殺死凰將軍的信心,但恐怕要付出些代價,而且那名青鸞學院的風行者,我們單獨也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

凰火笑冷哼了一聲,似乎對英俊年輕將領說有殺死他的信心不以為然,而且他明白對方的意思,直接道:“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再一戰,決出生死。”

英俊年輕將領不再多說,負手而立。

凰火笑也不再多說,莊嚴肅穆的對著那名煉獄山聖師的埋骨之處深深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開。英俊年輕將領如親密夥伴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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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第三十六章 不同的聯手、論道

林夕在到處長滿遮天蔽日蘆葦的水澤中逃著。

為了避免陷入某些表面看不出的淤泥深潭中,所以他每一步都要保證貼近一從蘆葦的邊緣,那種地方基本可以確保是堅實的土地。

這樣躲避後方不時射來的箭矢,便更加吃力。

不過他是比後面那些追擊的人更出色的箭手,他很清楚在這種地方如何才能更省力,更有效的擺脫箭手的追殺。

所以在狂奔出數十步之後,他的動作便變緩,而且輕柔了起來,儘量不讓自己的身體撞擊蘆葦。

箭矢很快就稀疏了起來。

後方無法確定他具體方位的箭手只能漫無目的亂射,聽上去嗤嗤的破空聲雖然依舊十分恐怖,但對於林夕而言卻是驟然輕鬆了許多。

“停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一直用噴火般的目光看著他的綠瞳少女卻是用牙縫中擠出了一聲。

“為什麼?”林夕眉頭一跳,馬上停了下來。

“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再往前去。”綠瞳少女不停的深吸著氣,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心情,咬牙道。

林夕再次問道:“為什麼?”

綠瞳少女面色極其難看道:“因為再往前就是死路,是一片穴蠻都通不過的大沼澤。”

“你知道這個地方?”林夕眉頭微蹙,“那該往哪裡走?”

綠瞳少女本已在心中做了些決定,壓制住了心中的怒火,但林夕這很平常的一句,卻是讓她又有些控制不住,怒聲道:“你將我綁成這樣,連手都伸不出來,我如何給你指示方位!”

“即便伸不出手來,至少也可以說左右,何必這麼大聲…”林夕瞬間苦了臉。

綠瞳少女更加莫名的憤怒,但聽到周圍驟然密集起來的箭矢破空聲,她還是忍住了,沉聲道:“往左!”

林夕也不猶豫,儘可能不發出大的聲音,往左側逃離。

百步之後,箭矢聲就越來越遠,追擊的那些箭手便徹底的失了他的方位。

“林夕!”

也就在此時,一聲飽含著仇恨,如受傷野獸般的厲吼聲,卻是在這片長滿蘆葦的水澤中響起。

“你跑不出去的!我也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為我兒報仇!”

聽到這聲音,林夕頓時微怔。

……

凰火笑,東林行省澤台陵人士,十七歲鬥毆殺人,被罰充軍,作戰驍勇,連立戰功,三十五歲至黑龍軍大統領,官階從四品。

狄愁飛,仙一學院學生,資質極高,戰無不勝,二十六歲至龍蛇軍大都督,官階正四品,因數場敵強我寡的不可能之勝,被龍蛇邊軍譽為將星。

這兩個人,自然都是聰明人。

……

林夕也是聰明人。

此時響起的這聲音對於他而言十分陌生,光憑聲音他根本不可能判斷出這是誰,但千刀萬剮,為我兒報仇這幾個字,卻讓林夕馬上想到了這人是誰,並瞬間將很多事情串了起來,想清楚了許多事情。

只有一個人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這個人便是連營將徐寧申。

徐寧申和大莽修行者有染,被他揭發而潛逃。

眼下這些失去他蹤跡的箭手至少有七十名之多,而在龍蛇山脈和大荒澤之中,唯有流寇才會用非制式箭矢。

徐寧申是潛逃到了龍蛇山脈做流寇。

在此種大戰之下,唯有軍方的大人物安排,流寇才有可能出現在這裡。

所以這名接應煉獄山聖師的人,是龍蛇邊軍中的某個大人物,是一名無間道式的大莽修行者。

“煉獄山是什麼樣的地方?”

綠瞳少女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林夕沒有停步,繼續朝著綠瞳少女所指的方位飛快逃離,低聲道:“你連煉獄山是什麼樣的地方都不知道?…你知道大莽王朝麼?”

綠瞳少女的回答十分乾脆:“不知道。”

林夕倒也沒有心情表示鄙夷,沒有廢話的解釋道:“在雲秦的南面,是雲秦的敵國,煉獄山是大莽最厲害的修行之地,擁有很多強大的修行者。”

綠瞳少女沉默了許久,然後出聲:“我們做個交易。”

林夕看了她一眼,道:“什麼交易?”

綠瞳少女道:“你不要阻止我冥想修行,恢復魂力,我幫你一起對付這些人。”

“你的意思是聯手?”林夕認真點頭,道:“我不會拒絶,但我如何相信你?你的修為可是遠在我之上。”

綠瞳少女寒聲道:“難道你還想帶著我回去領功?你應該明白,你自己都極難活著出去…”

林夕搖了搖頭,直接打斷了綠瞳少女的話:“是你一開始就不給我和你交談的機會,我和你說過我們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就算我有能力將活著的你帶回去,我也未必會將你帶回去,我知道你可能連青鸞學院都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和這裡一般的雲秦將領並不一樣。我聽得出你現在對這片區域正好有瞭解,可能心中有些順利脫逃機率很大的方法,但對於我而言,在這片區域設法等待老師的救援也是很大機會。我那名老師的實力,你也不是沒有見過,即便是在這大荒澤之中,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攔得住他。我的實力不夠,根本無法掌握主動權…你要和我聯手,你必須給我可以信服的理由。”

綠瞳少女又怒了起來,道:“我不像你這麼無恥,我不會出爾反爾!”

“這個理由不成立。”林夕看著綠瞳少女,話語有些好笑,但語氣卻是十分誠懇:“我並不無恥…事實上老師和那名紅衫女琴師都應該只是暗中保護我,並非你想像的一樣,我要裝作偽善,博取一些你的信任。至於你,我想至少也需要一個相信我的理由。”

“我想建立起一些可以互相信任的關係,即便我們是敵人,但或許今後會有利於這方天地,可以讓許多人無謂的死去。”微微一頓之後,林夕看著綠瞳少女,道:“但現在我們之間,恐怕還根本做不到些許的信任。因為我理解你先前所說的…你還必須為許多穴蠻的生命負責,在這種情形之下,恐怕你都不惜做一些違心的事。”

綠瞳少女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道:“那你想如何?”

聽到這句明顯軟化,對著自己極有利的話,林夕卻是也有些為難的想了起來。

他該如何做?

……

在林夕考慮自己到底要怎麼做的時候,在綠瞳少女根本一無所知的大莽,被大莽修行者公認為第一強者的李苦,也正站在一座山下,考慮著一件事情。

他要考慮的事情實際極簡單。

山上有個人要見他,但他走到山下時,卻想著自己走到這裡是不是已經足夠了,是不是對方要見他,就應該是對方下山到他面前來。

問題雖然簡單,但他的腦袋一直不算聰明,而且極少思考除了修行之外的事,所以一時半響之間,這個問題他恐怕是得不到答案的了。

於是他很順暢,很自然的在山腳下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山極高,山峰在雲深不知處。

人在這山中,也只是小如螞蟻不可見。

然而就在李苦在山腳石上坐下之時,一聲宏大的嘆息聲卻是從雲深不知處的山巔傳了下來:“李苦…我為你出了煉獄山,到了這裡,你竟連為我上山都不願意?”

李苦正在苦思著的問題似乎陡然得到瞭解答,普通的眉宇之間變得驟然開朗起來,道:“既然這樣都能說話,也不必要上山了。”

他的面目普通,聲音也普通,但面對山巔如有萬雷轟鳴,猶如神王音落般沿著山體滾滾而落,令世人敬畏的聲音,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山巔有隱隱的嘆息,似是無奈於李苦的道理。

山巔雲層陡然中開,一道白光降臨而下,飄向李苦。

只是一個普通的白色玉杯,空無一物。

然而到了李苦的身前,卻是有一簇火焰從杯中升騰了起來,好像於平地升起了一座火山。

李苦只是看著這個玉杯。

他的身體微微的晃了一晃,然後這個玉杯飛了回去。

他的臉色微白,周圍方圓數十米的地面卻是裂開,變得通紅,然後又變成了焦黑,好像熔岩凝結而成。

“我知道你的道便是力量…我有力量可以制止你。”山巔宏大的聲音接著響了起來。

李苦想了想,搖頭:“不,你不能。”

山巔的聲音微滯:“為什麼?”

“你現在雖比我強,但你殺不了我…十年之後,你應該就會老死…所以你現在要是阻我,十年之後,我殺光你所在意的所有人。”李苦平靜的說道:“其實當年我看的那個道邊溪流之中,除了蝦之外,還有一些小黑魚、還有一隻烏龜。一開始蝦比較大,老是欺負挑釁黑魚還有烏龜,但後來那幾條黑魚長得大些,卻是吃了許多蝦…那時我有些擔心,那些蝦要是都被這幾條黑魚吃光,便不可能再跳出來。可是後來一年水乾…這幾條黑魚也死了,唯有那只烏龜連年長大,水溪中任意取食。所以我便明白道理,力量…不只是現在的力量,還看誰活得長,還看將來的力量。”

山巔的人久久不說話,最終發出一聲嘆息,下山離開。

……

這一天,不知因何事,已然數十年未出山的煉獄山掌教至大莽名山天命峰和李苦論道,最終認敗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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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 第三十七章 值得欣喜的一夜

“總有人要跨出可以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林夕想了很久,終於想清楚了自己要如何做,看著綠瞳少女道:“我來走這第一步…你要往哪裡逃,我帶你去。”

綠瞳少女有了些耐心,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冥想修行?”

林夕道:“要過了今夜。”

“過了今夜和不過今夜,有什麼區別麼?”

“對你而言可能沒有區別。”林夕認真的道:“但對我而言有很大區別。”

……

右手血肉模糊的穴蠻修行者頽然的坐在地上。

他沒有逃,因為他知道面對佟韋這樣強大的修行者,以他現在的傷勢,逃也不可能逃脫。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走到他身前不遠處的佟韋卻並沒有動手,而是伸手一彈,彈了一個藥瓶到他的身前。

“這裡面是療傷的藥物,應該對你有用。”

這名穴蠻修行者不會說雲秦的語言,但是卻聽得懂,聽到佟韋的這句話,他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聲狂嘯,就要將這藥瓶拍碎,然後自絶。

“你想你們的那個女修行者活著,我也想我的那個學生活著。”

然而佟韋接下來的這句話,卻是讓他的身體陡然僵住。

“戰鬥、殺人,你的力量還不如我,但這片地方你比我熟悉,要找人,我或許不如你。而且兩個人找起來,總比起一個人找起來機會要大一些。”

佟韋看著這名穴蠻修行者,緩緩的說道:“我讓你離開,讓你去找,去救你們的那個女修行者,如果你能夠先於我找到…也同樣儘力保證我的那個學生活著。”

穴蠻修行者仰起全是鮮血的頭顱看著佟韋。

他沒有猶豫,將整個藥瓶都塞入了口中,嚼碎,吞下,然後點頭,站起來,離開。

……

徐寧申抽刀,將身前的一株株蘆葦斬得紛紛倒下。

蘆葦倒下,露出了他前方上空厚如重鉛的烏雲。

原本他只要慢慢的等著,這一生至少可以升至三品、四品的大員,在東林行省坐享榮華。

然而他唯一的獨子卻是因林夕而死,他的前程也徹底如眼下的鉛雲般黯淡無光,無論如何,他都已經從一名顯赫的武官,變成了一隻老鼠,都不可能曝於光明之下,只能在這充滿腐臭的白山黑水之地,做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流寇。

從惡劣的環境到優越的環境,誰都能接受。

但從優越的環境,再到惡劣的環境,卻是很難忍受。

徐寧申已經養尊處優了許多年,他已經難以忍受這龍蛇山脈,這大荒澤的惡劣環境,他平滑光潔的臉上已經佈滿了許多膿包,想到鋪滿錦緞的柔軟大床,他便覺得躺在乾硬泥地上是一種極度的煎熬,難以入寐。

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這樣的時日恐怕根本無法終結,永遠都要這樣下去,直至他倒斃在這裡,和這裡的枯枝枯葉一樣陷於黑水之中,發臭腐爛,被蟲豸鳥獸而食。

於是他這一生便只剩下了唯一的痴怨,那就是將林夕千刀萬剮。

這已經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力量,他已不能算是個人,只能算是一個只剩下唯一憎念的半死行屍。

七八十名手持各種非制式弓箭和兵刃,穿著各種衣飾的流寇在他的周圍沉默而仔細的搜尋著。

天色已然漸黑。

“嘶….”

陡然有數名流寇發出了劇烈的倒抽冷氣聲,不停倒退,發出嘩嘩的水響。

兩頭體型如灰熊般大小的野獸從他們前方不遠處的蘆葦叢中顯現了出來,隨後跟出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冷峻黑甲雲秦將領。

這兩頭野獸的外觀和樹獺有些相近,但體型比樹獺不知大出多少,渾身棕色和綠色相間的厚長油毛之中,竟是長著一些淡黃色的苔蘚,寬厚的腳掌亦然,行走落於水澤之中,顯得十分輕盈,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這是兩頭天茯獺。

這種獸類並不算兇猛,但鼻子卻比狼還要靈敏不知多少倍,甚至可以嗅出地下的氣味,這種東西在雲秦軍中十分稀少,卻是流寇和穴蠻的最大噩夢。

牽著這兩頭異常珍貴的軍獸出現的雲秦將領是魏賢武。

“明天夜幕降臨之時,便有一場大雨,到時連這兩頭天茯獺都恐怕再難追蹤氣味。”

魏賢武的身上穿著的也是黑龍軍的鎧甲,比起之前顯得更加的英武壯大,就像一尊活動的金屬堡壘,他看著只剩下最後憎念,宛如不認識他的徐寧申,說道。

徐寧申極其猙獰的冷笑起來:“時間足夠了,連夜追蹤,我想讓他在明日清晨的陽光下,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肉一塊塊掉落。”

……

……

黑夜中,林夕在綠瞳少女的指示下前進著。

驟然他的身體一頓,震驚於眼前的景象,震驚於眼前的美好。

無窮盡般的蘆葦水澤終於到了盡頭,在他分開的幾株蘆葦後,是一大片紫色的平原。

這裡不是普羅旺斯。

然而地上卻都生長著紫色的薰衣草,而且這裡的每一株紫色的薰衣草都比他所熟悉的薰衣草要粗壯,都有到他脖子的高度。

宛若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

相比於他的一些誠懇語言,此刻他震驚於美好的純真神色,更容易讓綠瞳少女的心情平靜。

能夠以真心讚歎和歡喜的態度欣賞美好的人,一般都不太會破壞美好。

“在這裡要進入冥想修行補充魂力總比坐在水澤之中要容易。”

綠瞳少女出聲道:“你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才停下來修行…你應該明白,越是拖下去,我們越是危險。”

林夕走出了水澤,踏上了黑色但干潔的土地,走入了這片對於他而言值得驚嘆的花海之中,他感受著自己腦海之中的那個獨有的“青色輪盤”,有些微微的興奮,道:“快了。”

綠瞳少女以為林夕只是藉口拖延,便黑了臉。

然而真的沒有過多久,林夕便將她放了下來,開始解開捆縛著她手腳的繩索。

“你真的讓我在這裡冥想修行,恢復魂力?”

她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出聲。

“你能走動麼?”林夕看著她,點頭道:“從現在開始,你隨時都可以開始。”

綠瞳少女的手腳已經能動,但她索性直接盤坐了下來。

她看著林夕,怎麼都想不明白,林夕既然真的敢這麼做,為什麼一直要等到現在。

“你是要在這裡就開始修行、療傷?”

看著綠瞳少女的樣子,問了這一句,又看到她點頭之後,林夕卻是也直接在距離她十幾步的地方盤坐了下來,然後取出從閃電蟒蛇洞之中得到的金風草,直接一根根吃了起來。

“對了,那裡面的閃電蟒呢?是被你們殺死了麼?既然對付了閃電蟒,為什麼你不把這金風草采掉?即便你的修為超過國士,這金風草對於別的低階修行者也有用。”

盤坐下來,吃著這些對於修行者大補的藥草時,林夕想到了這點,又忍不住問道。

“我沒有殺死閃電蟒,那條閃電蟒和我們一起參與了這場大戰,被你們雲秦的軍隊殺死了。”綠瞳少女握了握拳頭,看著林夕道:“我們不知道這種草對修行者有用。”

林夕微滯,想要再說話卻是只覺得舌頭因為金風草的藥液而變得發僵發麻,說話不便,於是他努力的往嘴裡塞著金風草的同時,只是含糊不清的再問了聲,“你叫什麼名字?”

綠瞳少女微微沉默了片刻,道:“池小夜。”

“有趣的名字。”

林夕舌頭完全被金風草的唯一副作用暫時麻痹僵直了,便只在心中說了一聲,吃下所有的金風草之後,他便閉上眼睛,開始努力進入冥想修行。

綠瞳少女池小夜神情複雜的看著閉上眼睛開始修行補充魂力的林夕,十數息的時間過後,她也拋卻了其它心緒,閉上雙目開始修行。

……

林夕被一聲異聲從冥想狀態中驚醒。

他看到對於他而言,來歷已經十分陌生的綠瞳少女池小夜吐出了一口血。

這是一口黑色的淤血。

還是在漆黑的黑夜中,通過自己魂力的增加,林夕知道自己這次冥想修行最多只進行了數十停的時間。

然而林夕的嘴角卻是忍不住微微的上翹了起來,心中卻是油然的欣喜和滿足。

因為吐出了一口淤血的池小夜又閉上了眼睛,接著不停的冥想修行。

事實上如果池小夜想要殺他,只要等他進入冥想修行之後,便隨時都可以。池小夜所完全不能理解的他為什麼要等這麼久,只是因為他要等著自己的能力恢復,給自己一個可以“反悔”的保障。

現在池小夜和他已經真正跨出了建立彼此之間信任的第一步,這足夠值得他欣喜和滿足。

而更讓他欣喜的是,他發現自己感覺出的修行之理是對的。

自從帶著巡牧軍遭遇穴蠻大隊,到遭遇巨蜥騎士,遭遇池小夜,接下來煉獄山聖師….這樣一場場將他的潛能逼到極致的生死大戰,的確可以使得他的修行速度大大提升,此刻他明顯感覺出來,自己的魂力修為比起進入大荒澤時就已經提升了不少,而且還不是金風草的效果,因為此時他才感覺出來金風草的藥力化成熱流,在體內慢慢的散開。

他已經有種體內的氣經過毛髮肌膚,要往外透出的感覺。

這便代表著,或許他能夠在這大荒澤之中,實力提升一步,達到可以加持的大魂師境界。

林夕欣喜著,又閉上了雙目,繼續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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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第三十八章 一劍衝殺之

魂力在震裂、黏結的損傷血脈之中穿行的滋味太過痛苦,渾身被污濁汗水浸透的池小夜再次因為這種痛苦而從冥想修行中醒來。

她所經歷的這一次大會戰是這裡許多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戰,這場大戰也太過艱險,太過慘烈,沒有親身經歷的人,絶對想像不到數百頭穴蠻蓄養的妖鰐、許多巨蜥騎士和數千名強大的穴蠻戰士在和雲秦軍隊的絞殺中死去的景象。

這一戰中,她見到了雲秦各種難以想像的強大軍械,足以殺傷國士階修行者的風神巨弩,蓮花月刃車,可以將數百斤融化的鋼鐵溶液拋射出千步以上的投石車,可以將巨鰐都撞成一團血霧的重鎧武者….也見到了許多強大的雲秦修行者。

她的外表看上去並無傷痕,但是內腑卻是全部被震離了位,許多血脈裂開,被強大的力量衝擊震盪形成了許多細小的孔洞。

也正是因為這樣令絲絲的魂力穿行都會導致身體劇烈顫動,甚至能將比深層睡眠還要深層的冥想打斷的嚴重傷勢,她之前才會面對林夕這樣級別的修行者都根本無法占得上風。

她渾身輕顫著睜開眼睛。

她看到林夕依舊在穩定的冥想修行狀態之中,氣息分外的綿長,有她這種級別的修行者才能感知到的絲絲元氣在慢慢的透入他的身體,他體力的魂力也在絲絲的壯大。

林夕的面色異常的平靜柔和。

她心中的情緒卻是極其的複雜。

這到底是一名什麼樣的雲秦修行者?

那樣的一名琴師和一名聖師階的,而且並非是普通聖師階的恐怖箭手跟著他,只是為了要保證他的安全。

他的傷勢怎麼會恢復得這麼快,他是如何發現得了那名煉獄山聖師的?

這些都是她所不能瞭解的秘密,然而她知道,林夕要跨出讓她可以信任的第一步,比她更難。

沒有什麼比生死更加真實。

“我們是敵人…現在我暫且相信你…”

她無法改變對雲秦和林夕固有的敵意,所以她也覺得無法深入的想下去,只是在殺和不殺這兩個選擇之中,選擇了不殺。

這名性格堅韌,卻因為那些穴蠻戰士的鮮血而失聲痛哭的綠瞳少女再次閉上了眼睛,繼續修行。

然而這次還沒有進入冥想修行的狀態,她卻是驟然感覺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

她臉色頓時大變,伸手朝著林夕彈出了一小塊黑色泥土。

……

林夕醒來。

這次的冥想修行讓他的渾身都有如泡入了溫暖至極的泉水之中,又好像體內有一個太陽,無數光輝充斥在他的血肉之中,暖洋洋的極其舒服,尤其這種暖意刺激得他頭腦無比的清晰,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鋭。

他知道,這次的冥想修行,就像是將他在進入大荒澤之後,得到的所有好處,全部正式收攏,化為了他的修為提升。

生死之間的大恐怖...是最好的修行,這數日的修行,竟不知相當於平時不知道多少日的修行,他身體肌膚和毛髮上的氣感更加明顯。

林夕這時的心中便更加一片通透,知道自己若是再來數場這樣的生死搏殺,恐怕只要有足夠的食物,不需要特別的靈藥,就能魂力透出體外,突破到可以加持的大魂師修為。

皇帝若是知道自己的一些意思,反而變成了幫他的修行,知道反而讓他的修為節節提升,會不會因為他這樣的小人物而發怒?

要是在平時,林夕肯定會聯想到這樣的問題,而且他會想的很喜歡。

但現在,只是看清池小夜的臉色,他便知道現在還遠不是自己得意的時候。

沒有絲毫的猶豫,他飛快的起身,靠近到了池小夜的身畔,然後用極低的聲音問道:“你可以動手了麼?”

“可以。”池小夜點了點頭,道:“但無法動用全力,且只能支持很短的時間。”

林夕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等著。

因為此時他也感應了出來四周異樣的風的流動,也就是說,對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已經無比準確的確定了他們所在的位置,此刻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片刻的靜默之後,從四面八方欺近的敵人已經無法掩飾住連續不斷的腳步聲和衣服與熏衣草莖葉的刮擦聲,接著這些敵人也不想再掩飾,利刃飛快抽出鞘殻的聲音一陣陣飛速響了起來。

六七十名服裝各異的凶悍流寇出現在了林夕和池小夜的視線之中,這些流寇畢竟不像世代居住這裡的穴蠻適應和享受這裡,他們的身上大多帶有各種各樣的潰爛傷口,散發著一股股腐臭的氣息。

接著,他和池小夜看到了牽著兩頭天茯獺的魏賢武,還有在魏賢武身旁的徐寧申。

……

徐寧申看到了林夕的身影,於是他的人陡然有了些生氣,整個人的精神瞬間就陷入了一種難以理喻的狂熱狀態之中。

“你再逃啊?”

“這大荒澤雖大,有這兩頭天茯獺追蹤,你再怎麼逃,又能逃得出去?”

他不像人般的獰笑了起來,臉上幾顆爛瘡崩裂,膿血流出都無所察覺。

“想不到你也在。”

林夕看到了魏賢武,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徐寧申的獰笑,轉頭問池小夜,“他說的兩頭天茯獺是什麼東西?和獵狗一樣,是專門用以追蹤的麼?”

只在看清兩頭天茯獺之時,池小夜的面色便變得更加凝重,聽到林夕的問話,她點了點頭:“是,只是比獵狗的鼻子都要靈敏不知道多少倍…即便是地下的東西,都能嗅得出來。必須先殺死這兩頭東西,不然很快就會被追蹤上。”

林夕不動聲色的看著那兩頭和樹獺有些相像,但身形顯得很是龐大的東西,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那兩頭東西戰力如何?”

池小夜道:“雖有力量,但反應不快…沒有什麼戰力。”

“林夕。”魏賢武此刻也已冷然出聲,道:“我說過請君等著,只是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句話。”

“先不要停留,直接往東側突圍。”在魏賢武冰寒的聲音之中,池小夜繼續對著林夕說道。

林夕不解的轉頭看著她,低聲道:“不是說要先殺死這兩頭東西麼?”

池小夜看了他一眼,道:“是要先殺死,不過在哪裡殺,卻有選擇。而且這兩個都是修行者,我們是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未必。”

林夕點了點頭,不再多廢話,卻是認真的悄聲道:“你的傷勢太重,不能長時劇烈動作…等下要不要背你?”

池小夜如畫的眉頭皺了起來,微微沉吟了一下,卻是決然的點了點頭,“好。”

“雲秦出了你們這樣的軍人,真是恥辱。”

林夕看清了池小夜手勢指示的方位,便從袖中抽出了短劍,然後微微躬下了身體,使得池小夜可以很方便的趴在自己的背上,然後他對著徐寧申和魏賢武重重的說了這一句。

池小夜伏在了他的背上。

然後不等徐寧申和魏賢武發聲,他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一陣亡命的厲叱聲頓時在這片紫色的花海中響起。

林夕的晨光長劍先前掉落在和煉獄山聖師的大戰之地,雖然神梨長弓還掛在身上,但從學院帶出的三根箭矢一根損壞,一根在南星坡上堅守時插在那名穴蠻強者的身上被帶走,還有一根則也因對付煉獄山聖師而掉落在那裡,所以他現在手上最值得依賴的魂兵便只有這柄翠綠短劍。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的戰力會有所下降。

在第三步踏出之時,他已經急劇的穿過十幾米的距離,手中的翠綠色短劍狠狠的刺入了他面前的第一名流寇的胸口。

這名悍勇的流寇一聲淒厲的嚎叫之間,手中砍空的長刀想折返過來,在林夕的身上也斬出一條傷口,然而他的身體卻是已經被林夕這一刺一衝之力,直接撞得倒飛了出去。

因這名流寇的倒飛,而沒有任何回抽之勢的短劍自然帶著一條鮮血從這名流寇的胸口脫離,然後繼續往前掠出,瞬間切開了林夕前方左側一名流寇的咽喉,使得這名流寇瞬間無法呼吸而悽慘的僵硬當場。

林夕繼續前行,一腳踢出,正中第三名流寇的胸口,將這名流寇踢得倒翻出去,頽然跌坐在地,然後在地上滑出。

這些流寇都是悍不畏死,並沒有因為林夕這雷霆的擊殺而震駭後退,依舊紛紛厲叱狂湧而來,狂舞著手中兵刃朝著林夕和池小夜的身上斬殺。

但是沒有一柄兵刃能夠接觸到林夕身上,林夕狂奔而過,每一步跨出便有一名流寇慘叫倒地。

在這些悍不畏死的流寇陣中,林夕的精神自然也瞬間專注到了極致,但這些流寇雖然兇狠,戰力卻是和穴蠻戰士無法相比,力量和速度都大有不如,所以林夕在其中的奔行刺殺,竟是給人輕鬆隨意之感,如一條利刃霸氣而凌厲至極的飛速切過血肉,兩邊紛紛飈起血浪,隱然有了些千軍萬馬而吾一劍披靡的正將星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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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第三十九章 成為那樣的強者

“想不到現在你已經如此強。”

只在林夕第一劍刺殺那名阻擋在他前方的流寇時,魏賢武的面色就驟然變得異常冰寒,心中的震驚卻是如同驚濤駭浪一般。

在東港鎮時,他手中確切的資料便表明,林夕只是魂士階的修為。

但現時這一劍一衝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他之下!

難道青鸞學院的精英學生都是如此?

魏賢武震驚著,然而心中卻是反而隨即湧出慶幸,以及更為凜冽的殺意。

因為不管如何,林夕還是必死。

因為這並非是他和林夕之間的公平對決,而是一場圍殺。

這些流寇不是林夕的對手,但每擊殺一名流寇,林夕也要消耗一部分魂力。

他自己現在便是和林夕差不多同階的修行者,所以他十分清楚,這七十餘名流寇,已足以耗光林夕所有的魂力。

到時他便可以輕易的殺死林夕。

更何況他身旁還有雖已半人半瘋魔,但修為卻還在他之上的徐寧申。

突圍,又能突到哪裡去?

有些憎惡的看了一眼身旁始終掛著猙獰狂笑之意的徐寧申,魏賢武牽著兩頭天茯獺,冷漠的跟著前方的戰團而行。

……

“蹬!”“蹬!”“蹬!”…

一名流寇微團著身體,以極高的速度從林夕的左側前方衝來,在他身前的一名流寇剛剛被林夕一劍刺倒之時,只聽他一聲厲吼,不顧自己的重心,以將自己甩出之勢,將手中的戰斧朝著林夕的腰間橫掃而去。

林夕看著前方的一名流寇,似乎根本無暇顧及這狂暴一斧,但在這戰斧已然距離他極近之時,他卻是輕盈一躍,看上去只是微微發力,便躍到了這名流寇的頭頂。

他的腳尖用力在這名已經失去重心的流寇頭上點了一下,這名流寇的脖頸之中便發出了刺耳的骨裂聲,脖子瞬間縮入了胸腔之中,口中鮮血狂噴,朝前仆倒。

林夕的身體在空中微微前傾,儘力伸直的手使得他手中的短劍精準無誤的插入了原本在他正前方的那名流寇張開的嘴中。

鋒利的劍刃往上,在堅硬的骨骼之中沒有絲毫的卡澀,這名流寇的面目正中出現了一道血痕,接著被激湧出的鮮血沖得往兩邊擴開。

一殺死這名流寇,林夕穩穩落地,卻是發現前方已然空無一人,所有的流寇都已經被他甩在身後。

林夕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步伐,在童話般的紫色花海中穿行,將身後的流寇甩得更遠,問身上背著的池小夜,“你準備和他們拚命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地方?”

“鬼楊澗。”

池小夜很直接的低聲回答:“一片長滿鬼楊木的灘塗地,你可以理解為一個到處佈滿可以使人陷進去的沼澤的巨大河床。”

林夕有些不解:“河床?”

池小夜道:“大荒澤雖大多是澤地平原地貌,但地勢總是有高低,有許多地方有淤積的地上湖,這些湖的堤岸只是稀泥自然堆積而成,時不時便會垮口,就會有大量水流衝出來,便會瞬間形成洪流。水泄得差不多了,到缺口之下了,水流便自然停住,然後等到四處滲去的水流使得湖水高出,便又會引來再一次的洪流。鬼楊澗就是這些洪流沖刷流過形成的河床。”

林夕思索道:“那這鬼楊澗現在還有洪流流過麼?”

池小夜道:“我讓你走這裡,正是因為這鬼楊澗往東的盡頭就是一個大陸上湖,應該是你們雲秦軍隊還沒有深入到過的地方,這個大陸上湖一天便會形成十數次洪流。鬼楊澗中的溝壑眾多,這些洪流會通過哪些溝壑也不能預知。以我們修行者的能力,若是正好處於洪流衝來的溝壑之中,大多應該不會喪命,但即便是聖師階的修行者,恐怕也根本無法穩住身影。我們走哪裡,若是還有更厲害的修行者追來,拋開那些淤泥潭不論,若是正好有洪流湧來,就算追來的修行者沒有正好被洪流沖中,我們自己也可以跳進洪流之中,讓洪流捲走,拚一拚命。”

林夕微滯:“利用洪水來逃命,這個想法還真是瘋狂…”

“不過還是必須先殺死那兩頭天茯獺。”池小夜肅冷的說道,“否則他們只要沿著這鬼楊澗尋找,便很容易找出我們上岸之地,我們還是會被很快找到。”

林夕點頭,道:“所以我們還是先要儘快和這群人拚命再說…距離還有多遠?”

池小夜道:“以你現在的速度,還有五六停的時間,便會到了。”

……

池小夜說的沒有半點問題。

在繼續奔行了五六停的時間過後,如童話般的花海驟然到了邊緣,林夕如同陡然站在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面前。

若不是池小夜事先說清楚,他絶對不會想到這個突然凹陷下去六七米的低地會是一條河床。

因為這河床實在太寬,在這夜色之中也根本一眼看不到盡頭。

到處是佈滿乾結龜裂的淤泥和冒著黑水泡的坑窪的土地上,長著一株株奇形怪狀的無皮低矮怪樹,這副場景反而第一時間讓他想起了缺水的大漠和胡楊。

寬闊的河床之中,還有更深的色彩,那是一條條更深的溝壑,裡面有停滯不流動的黑水或是快要乾涸的黑色淤泥。

林夕將池小夜放了下來,微轉頭看著她問道:“就在這裡等這些人?”

池小夜看著眼前的這片如無數鬼怪出沒之地,極簡單的回道:“好。”

林夕便直接在這河床坡上坐了下來,閉上眼睛,開始調息。

池小夜微怔,“你要做什麼?”

林夕理所當然道:“冥想修行補充魂力啊。”

池小夜更加愣住:“這麼短的時間,你也想冥想補充魂力?”

“老師說過,一些強者即便是在戰場上,都能抓住間隙補充魂力。”林夕道:“我也要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池小夜不再說話。

然後她發現,林夕雖然還做不到和他所說的那種強者一樣,隨時入定,馬上進入冥想修行,但林夕進入冥想修行的速度,真的很快,恐怕在這種情形之下,換了她來做,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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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 第四十章 你等到了什麼

紫色的花海在徐寧申的面前到了盡頭,然後他看到了坐在花海盡頭的林夕和池小夜,感覺到了兩人身上的決戰之意。

他仰頭,天色已然漸亮。

“真好…他到時便看得清自己身上的血肉掉落了…”他便發出了真正歡喜的自語。

因這聲音的語氣太過非人,他身旁魏賢武的眉頭都頓時皺了起來。

徐寧申身後的所有流寇全部都劇烈的喘息著,出汗如漿。

這些流寇在龍蛇山脈中輾轉求活,時而跑出龍蛇山脈搶掠,躲避雲秦軍隊的追殺,靠的就是被逼無奈練就的長途奔襲耐力。

然而這些流寇畢竟不是修行者,連續一夜的追擊下來,這些流寇的體力也都到了極限,身體四肢都如同灌滿了鉛石一般沉重。

所有這些流寇也看到了盤坐在花海盡頭,背對著突然沉降下去的黑水泥沼之地的林夕和池小夜,也看到了林夕和池小夜不想再跑。

在對方已然擺出決戰之勢的情況下,這些流寇當然清楚他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些休息的時間,但就在此時,他們聽到徐寧申發出了命令:“去殺他…”

所有這些流寇都陷入暫時的沉寂,沒有動作。

“哢嚓…”

徐寧申身旁的一名流寇的頭顱突然衝向了天空,眼睛死不瞑目的睜著,鮮血從他斷裂的脖頸中衝了出來。

“去殺他,不然就被我殺…你們要明白,我的修為比他高,而且沒有和他一樣受傷,而且你們若是不聽我的命令,我保證不會讓你們像這個一樣死得這麼輕鬆…我會斬斷你們的雙手雙腳,將你們留在這裡。”

手提著滴血長刀的徐寧申歡喜的笑著,看著所有的這些流寇,說道。

比死亡更痛苦的恐懼壓榨出了這些流寇體內最後的精力,所有這些流寇痛苦的喘息著,嘶吼著,就像衝向一群扒光了衣衫的少女一般,衝向了林夕和池小夜。

林夕和池小夜站了起來。

這些被壓榨出最後體力的流寇衝擊得空中到處都是紫色的草屑和碎花飛揚,就像一大團的紫色煙花不停的綻放,迷離而魅惑。

“真漂亮。”

林夕看著這副在先前那個世界決計不可能見到的景象,忍不住低低的發出了一聲由衷的讚歎。

“你似乎也極討厭這兩個人,也極想將他們殺死?”池小夜從林夕的神色中,卻是看出了些別的意味,忍不住問道。

“因為那小島上那些無辜女子的白骨…因為他們沒有人性。”林夕點了點頭。

池小夜不再多問,因為她清楚這短時間內,林夕也不可能將為何十分想殺死這兩人解釋得清楚。

“我先上,等我支持不住,你再上。”林夕看著她,說道。

池小夜點了點頭。

林夕朝著前方湧來的流寇跑了起來,跑得十分輕盈。

“嗤!”

他手中的短劍切斷了一名流寇的喉管,接著腰身一挺,撞入旁邊一名流寇的懷中,瞬間用肩將那名流寇的胸口撞得硬生生凹陷下去。在這名流寇倒飛而出之時,他的另外一手已經奪過了這名流寇手中黑色長刀,將他身側一名流寇斬掉了半個肩頭。

只是一個照面,他和三名衝在最前的流寇閃電交錯,三名流寇便都慘嚎著倒下。

這一瞬間林夕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給人一種暴力的美感。

戰鬥、殺人這種事,做得越多,也是會越來越熟練的。

青鸞學院的武技,本身就是無數青鸞講師計算、演化的最簡單有效的殺人技巧,只為讓身體以最為簡單有效的方式,將兵刃刺入或砍殺在對方的身上。

在一次次的廝殺過後,所有這些武技林夕都已經變得十分純熟,慢慢的已經到了不需要思索,如身體本能一般自然做出的地步。

林夕在陣中飛快的行走。

每一名接近他身旁的流寇都會馬上倒飛而出,或者倒下。

沒有任何一名流寇,可以阻擋住他的一擊。

……

一名接一名的流寇在林夕的身旁倒下,只是頃刻之間,地上就已經躺了二十餘具流寇的屍體。

林夕就像切瓜一樣斬殺著這些流寇,這些流寇手中的兵刃,沒有一件能夠觸碰到林夕的身上。

然而魏賢武只是冷漠的看著,看著林夕輕易而飛快的殺死一名又一名流寇。

因為這些流寇本來就是送給林夕殺的。

魂力是很奇妙的東西,瀰漫於修行者的體內,然而修行者每做一個動作,都會消耗魂力。

即便這些流寇只是伸長了腦袋等著林夕砍,林夕每次發力砍一個腦袋,也要消耗魂力。

除非修行者的魂力消耗乾淨了,發力動作的時候,才不會自然消耗魂力,但那時身體血肉得不到魂力的支持,就會很快的疲憊。

即便是最強大的修行者,也只能控制不必要的魂力消耗,而不能控制自然流散於體內的魂力。

當初如東亂,刺殺長公主時,那名真正準備完成最後一擊的煉獄山修行者,便是用一名名精鋭武者甚至修行者的生命,來慢慢消磨掉長公主的魂力。

在修行者劇烈動作和連續發力的情況下,魂力的消耗也是非常迅速的。

安可依就對林夕說過一個具體量化的例子,一名中階大魂師的魂力,大約也就是足夠支持他連續斬破三十具玄鐵重甲。

雲秦的玄鐵重甲要達到數指的厚度,要想斬破,中階大魂師也要全力的爆發,也就是說,即便是中階大魂師的魂力,也只夠他全力爆發三十餘次。所以一名普通的修行者要是陷於一支百人的穴蠻大隊的話,幾乎是必死無疑。

人在瀕臨死亡之時,會激發出所有的潛力,這些流寇自然也不會例外。

所以林夕在這些流寇之中衝殺時,也不可能每一擊都是用最省力的方式,所以他的魂力也是消耗得極快。

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林夕身外的流寇顯得越來越為稀疏。

“四十二…四十三…”

魏賢武只是繼續冷漠的計算著被林夕殺死的流寇的數量。

在數到四十七時,魏賢武知道林夕的魂力應該已經徹底乾涸。

果然,在他的視線之中,他看到林夕開始飛快後退,而那名綠瞳少女卻是開始動步,迎上了林夕。

一蓬蓬血花接著綻放在空中。

池小夜頂替林夕,收割著一名名流寇的生命。

陡然之間,三名流寇發現周圍的天地徹底的空曠了。

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地方的薰衣草已經全部被他們的廝殺碾碎成泥,而其餘所有流寇都已經倒下,只剩下了他們三人。

這三名流寇徹底的崩潰了,發出了恐懼的尖叫,再也不敢往上衝,轉身而逃。

魏賢武沒有管這三名從他身旁跑過去的流寇,只是嘲諷的看著臉色異常蒼白的池小夜和在一旁渾身有些發抖,劇烈喘息著的林夕。

“啊…啊…啊…”

他的身後,傳出了三聲慘叫聲。

等這三聲慘叫聲落,魏賢武看著林夕,冷諷道:“我說過,請君等著的。”

“自從你第二次出現在東港鎮,面對堵路的百姓都想強衝時,我就也一直在等著,等著你再出現在我面前,想殺我,然後被我殺死。”林夕喘息著,卻是看著魏賢武,也嘲諷道:“難道你以為我現在殺不死你麼?”

“請君等著…等什麼,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雲秦小軍官而已,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林夕眼中的嘲諷之意更濃。

“那就看看到底如何。”

魏賢武殘忍的笑了起來,拔出了身後背著的一柄黑色長劍,劍尖豎起,對著林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樣的動作,在雲秦便是代表發出決鬥的邀請,不敢應承者,便是雲秦所最為鄙夷的懦弱者。

林夕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著前方走了出來。

“放心,我不會殺死他的,我最多斬斷他的雙手,會將活著的他留給你。”

感覺到身後的異動,他微轉過頭,冷漠的出聲道。

他身後的徐寧申頓時咧著嘴笑了起來。

兩頭天茯獺停留在當地,魏賢武朝著林夕行去。

林夕又跑了起來,然後越跑越快,頃刻之間,便到了他的面前。

“嗤!”

魏賢武面無表情的擰身,出劍,劍尖在空中發出了尖厲的破空聲,直刺林夕的右肩肩窩。

“當”的一聲爆響,林夕手中短劍準確無誤的格擋住了他這一劍,將長劍蕩了開去。

魏賢武的嘴角又不由自主的泛出了一絲譏諷之意,他知道在對方魂力耗竭的情況下,只是這一擊,便足以讓對方的半邊身體酸麻而短時間速度比自己遲緩不少。

然而就在此時,讓他嘴角的這絲譏諷之意瞬間凝固的是,他聽到了一聲猛烈至極的踏地聲。

林夕的雙腳在此刻異常有力的連續蹬踏在地上,整個人如火山迸發一般,衝入他的中線,原本應該變得遲緩的短劍,以更加驚人的速度,瞬間刺入他的小腹!

魏賢武難以理解,他不可置信的如野獸般嚎叫起來,已無法阻止對方短劍入腹的他,手中長劍也狠狠的回收,刺出!

然而他的長劍同樣刺落在林夕的腹部,卻是發齣劇烈的金鐵衝擊聲。

林夕也是發出了一聲低吼,身體狠狠的抵住他長劍的衝擊力,雙腳前後死死的抵住地面,整個身體硬生生的繼續往前壓去,同時手中的短劍,在對方的體內猛烈的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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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白山、黑水、妖顏 第四十一章 最後的力量

鋒利的劍鋒在臟腑之中絞動,將魏賢武小腹內絞成一塌糊塗的碎物。

魏賢武再次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嚎叫,放開了被自己和林夕的身體頂住的長劍,雙手呈爪,摳向林夕的面目,想將林夕的面目也摳成一團血肉模糊的爛泥。

面色極其冷靜的林夕微微躬身,一頭撞入了魏賢武的懷中。

魏賢武的雙手一擊落空,便馬上下沉,抓向林夕的脖子。

就在此時,林夕的手中短劍已經從魏賢武的小腹中抽了出來,然後再次狠狠扎入、絞動。

一劍!

兩劍!

三劍!

魏賢武的雙手在林夕第一劍扎入他腹部時,就已經落在了林夕沾滿他身上濺射出的血珠的脖子上,觸摸到了林夕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的血脈,然而他的雙手卻是再也用不出絲毫的力氣。

林夕用身體倚住魏賢武的身體,直至感覺魏賢武的雙手無力的從自己脖頸上滑落,感覺魏賢武的整個腹部內臟全部變成了亂七八糟的碎物,他才收身,後退。

魏賢武的身體滑落下來,跪在了地上。

破碎的血肉從他腹部幾個巨大的創口中如同熱粥一樣流淌出來,流淌在他身前的黑色土地上。

“怎麼可能…”

用盡最後的力氣,魏賢武強行撐起了頭顱,仰頭望向林夕。

林夕方才爆發性的力量和動作,全靠源源不斷的魂力支持…直到此時,他依舊無法明白,為什麼林夕明明是和自己同階的修行者,怎麼可能在殺死了那麼多名穴蠻的情況下,還能擁有這麼充足的魂力。

他在東港鎮時便對林夕說請君等著。

然而等到今日,他的請君等著,竟然等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他竟然在一個照面之間,就幾乎毫無任何還手之力的被林夕殺死…。

“是青鸞學院的藥物麼…!”

感覺到最後的死亡來臨,眼前黑下來的魏賢武用盡最後的力氣,絶望的嘶聲叫出了這一句。

林夕沒有出聲,在魏賢武而言是預設,但實際林夕卻只是略帶嘲諷的在微微搖頭,不想和這名無法讓他有絲毫尊敬的對手廢話,他殺死過比魏賢武強大得多的修行者,在青鸞學院的武技已經慢慢變得融入他身體意識的熟練程度下,即便是平時真正的對決,他都有信心在自己好不受傷的情況下殺死魏賢武,更不用說在今日魏賢武已然做出他魂力耗盡的錯誤判斷的情況下。

真正要讓他擔心的,只有面前不遠處的徐寧申。

……

徐寧申無動於衷的看著魏賢武倒下,死去,然後他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十分淒厲,十分開心,分明意味著,現在終於沒有任何人能打擾到他的復仇,沒有人能打擾他慢慢殺死林夕了。

“天快亮了。”

看著警惕的看著他,努力調勻著呼吸的林夕,徐寧申只是走到了兩頭天茯獺的前面,笑著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現在我們要一起動手,不能單獨上了…否則我們都要被這人殺死。”

池小夜從林夕的身後走了上來,和林夕並肩,認真的對林夕說道。

林夕因徐寧申先前那一句天快亮了已經皺起了眉頭,此刻聽到池小夜的這一句,他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從徐寧申先前的一些動作上,他和池小夜都能看出徐寧申的修為比魏賢武高,是大魂師階的修行者。

林夕和薛萬濤交過手,所以他十分清楚,除非他用鮮血的代價,再加上動用他回到十停前的能力,否則面對大魂師階的修行者幾乎沒有勝算,而且他也十分清楚,徐寧申是得了大莽修行者的傳承,恐怕還有一些和雲秦修行者不同的詭秘手段。

再加上現在的徐寧申因為仇恨和自身的無法忍受,已然十分變態,這樣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對手,便更加難以對付。

“你的魂力還能支持你全力搏殺多久?”池小夜又問林夕。

“一停半的時間。”林夕微轉頭看著池小夜,問道:“你呢?”

“半停的時間。”池小夜看著林夕,道:“所以必須在半停的時間內,將他殺死。”

……

林夕和池小夜一左一右朝著站立不動的徐寧申逼近。

徐寧申只是依舊用一種越來越興奮般的古怪神色,看著兩人,站立著一動不動。

在距離徐寧申只有十步之遙時,林夕的雙腳再次猛烈的蹬踏在地上,濺起了一團團泥花,手中的翠綠色短劍直刺徐寧申的脖頸。

與此同時,他左側的池小夜的身上迸發出一股磅礡的氣息,她的身體如飛翔的如燕一般,飄飛了出去,手中明月般的圓環直擊徐寧申的左肋下方。

池小夜雖然彎腰,屈著身體,但速度卻是比林夕略微快了一些。

兩人雖是第一次正式聯手,但此刻的配合卻是極其的默契。

池小夜的兵刃第一時間到達,這便迫使徐寧申必須第一時間應付她的這一擊,她雖然無法久戰,但力量在徐寧申之上,徐寧申即便能阻住,他的身體恐怕也會被震盪得失去平衡,這樣一來力量還不足以和他硬拚的林夕,便有可能得到刺殺他的機會。

“嗤!”

池小夜的動作依舊快得讓人無法閃避,手中明月般的圓環一圈也極其鋒利,瞬間割裂了徐寧申沾滿污垢,散發腐臭的衣衫,然而讓池小夜和林夕心中驟然一寒的是,直至此時,徐寧申都根本沒有閃避或是阻擋她這一擊的意思。

“噗…”

鋒利的刃邊切入了徐寧申的血肉之中,然而馬上就如被一雙大手死死鉗住。

有鮮血從徐寧申的傷口中噴灑出來,但徐寧申的這塊血肉卻不緊變得異常堅厚,而且內裡的一條條筋肉也似乎蠕動了起來,死死的鉗住了池小夜這明月般的圓環。

林夕的翠綠色短劍也在此刻刺入了徐寧申的脖頸之中。

然而他的劍尖只是刺入了一寸,便也感覺再也不能刺入,而且也感覺被像鋼鐵死死鉗住一般。

“當!”

“當!”

兩聲大響在林夕、池小夜和徐寧申之間驟然震響。

徐寧申的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匕首,狠狠的紮在了林夕的胸口,扎穿了林夕的衣衫,沒有扎穿林夕藏匿在衣內的鎧甲甲片,扎出了一蓬火光。雖然煉獄山聖師這件鎧甲極其的堅韌,以徐寧申的修為和兵刃不足以破開,但這一擊的力量,也使得林夕的整個胸口如被一個大鎚敲擊了一記,臉色驟然發白,往後頽然的連續踉蹌後退數步,一口氣堵著,無法呼吸,說不出難受,終於憋傷了胸肺,噗的一聲,噴出了口血來。

就在左手的匕首狠狠紮在林夕胸口時,徐寧申右手的黑色長刀落向了池小夜的頭顱。池小夜下意識的一掙,雖然硬生生將明月般的圓環從徐寧申的肋部掙脫了出來,卻是已然來不及閃避,在這柄長刀已經觸及她頭頂髮絲之時,她的左手才來得及拍在了刀身上。

她的左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拍擊在刀身上也發出了金鐵撞擊的聲音,但是超出她預計的過度魂力激發,也讓她發出了一聲悶哼,身上氣息一滯,單膝跪在了地上。

徐寧申的身體連晃,只是往後退了數步,便穩穩站定。

林夕胸口極其的火辣難受,但手腳卻是變得無比的冰寒。

他的翠綠色短劍此刻還釘在徐寧申的脖子上,他已是空手。

先前他和池小夜商計,必須要在半停的時間內就擊殺徐寧申,然而他和池小夜都沒有想到,徐寧申竟然是比他們還要決烈。而且徐寧申果然有著他所不知的獨特手段,此刻他看到,徐寧申脖頸上那一處傷口的周圍,以及被池小夜切出的那一條傷口的周圍肌膚血肉,都已經變得烏黑乾結,似乎那一塊區域的血肉都已經僵化死去。

這絶對是自己尋死的玉石俱焚手段。

然而徐寧申不想活,他和池小夜卻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

池小夜的身體驟然發抖起來。

徐寧申的身體和她只距離數步,她剛剛站起,徐寧申已經重回到了她的面前。

徐寧申在逼近到她面前的同時,只是丟開了手中已經折彎的匕首,拔下了插在自己脖頸上的翠綠色短劍。

出於身體的直覺反應,她手中的圓環自然的擊了出去,切在了徐寧申的胸口。

然而徐寧申只是由著她的圓環切入自己的身體,然後血肉瞬間變得僵硬,將她的圓環再次死死的“咬”住,僵死的血肉中蘊含的力量,竟使得她這一擊的衝力都無法將徐寧申打退出去,使得徐寧申的身體牢牢的連在了她手中的圓環上。

然後徐寧申手中的翠綠色短劍朝著她的脖子刺了下來。

因體內的傷勢,池小夜已經無法象方才一樣,硬生生用魂力的力量化解這一擊。她眼睛的餘光之中,看到林夕瘋狂的逼近了上來,但她知道林夕已經來不及救自己,“殺了他!”在這一瞬,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她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悲鳴,她體內一股一直不肯動用的不同於魂力的力量,湧入了她的腳下,變成了兩條耀眼的綠光,透入了她腳下的土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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