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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星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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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曳光] 無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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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0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一章 糊塗

卞振鐸等人,依然被孟山帶人圍困著。林一作為眾人唯一生機所系,竟一去不返,難免讓滄海幫的人,心中惶然。

孟山心知肚明,那林一定是被太上長老給收拾了,不然怎會半點兒動靜也沒有。看著眼前滄海幫諸人面上絕望之色漸重,他冷笑了一聲:“卞老兒,你還要等林一回來嗎?今日怕是沒人救得了你!”

“孟長老,聽貧道一言如何呀!”

真元子久等林一不見,又不好上船一探究竟,只能踱著方步,走了過來。見孟長老迫不及待要出手,他忙及時出聲制止。

孟山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快,他皺眉看著真元子,沉聲問道:“道長有何要說?”

真元子神色鬱鬱,默默地看了卞振鐸一眼,轉首沖孟山抱拳說道:“江長老要見林一,定然有事要說,或許與滄海幫有關也未可知,何不再稍等片刻呢!”

卞振鐸身上有傷,坐在大石上歇息。見真元子在這個時候為自己說話,錯愕之下,他哼了一聲,暗自沉思起來。

將寶壓在林一身上,本以為有五成的勝算,卻因那個銀須老者的存在,讓一切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林一,你若是老夫命格中的貴人,你也該回來了啊!想到此處,卞振鐸抬首向海船望去,剎那,他滿是陰霾的臉上,神色變幻著,明朗起來。

卞振鐸猛地起身,毫不在意肩頭的創痛,大聲說道:“林兄弟來了!”

許是陣法遮罩的緣故,海船上發生了什麼,外人無從知曉。一炷香的工夫過後,船上眾人見江長老與林一並肩走下船樓,不由大奇。

江長老為示親熱,拉著林一的手臂走下海船。

林一雖未強拒,護體靈氣卻充斥周身,尤其手臂上更是護得嚴實。

江長老只覺得林一身上有陣陣強勁的斥力,令人難以靠近。心知對方還是在提防自己,他只好苦笑著搖搖頭,與其並肩而行。

“林一,你原來師門何在?是怎麼來我天龍派的?若是方便的話,不妨說一說,江某對此甚為好奇呢!”

二人下了海船,緩步前行,如一對相識已久的摯友,在沙灘上漫步。

對幾十丈外的天龍派眾人,視若未見,江長老觀賞著離島的風貌,輕聲與林一說起話來。

眼光掃過遠處眾人,林一的神色中稍有躊躇,答道:“我本是仙人頂玄元觀的門人,修道一途略窺門徑,便欲遠遊。途中聽聞天龍派有海外途徑,便於半年多前入門,做了個養馬弟子,才有了今日與江長老的同行。”

“玄元觀……!我記得了,那是千年前一個大門派啊,傳聞開山祖師乃是我道中的高人。如此想來,你的一身修為,莫不是師門傳承所致?”江長老沉思一下,恍然說道。

林一言簡意賅,言語中不盡詳實,卻也道出了其來處與來意。

“正是,長老既是同道中人,也知能踏入此門中者,萬萬人未必有其一。我也算機緣巧合吧!”

有些事情無需隱瞞,卻也不必細表,點到之處,江長老心中自然明瞭。

“只是,我聽說玄元觀早已沒落,想不到還有你這個不世出的後人。你既然入我天龍派,江某邀你作太上長老如何?”說著,江長老停下腳步,面帶笑容。

愕然回首,見笑意滿面的江長老不似說笑,林一沉吟了下,搖頭說道:“我玄元觀中,還有香火存續呢!我想便是江長老你本人,做這個太上長老,也是無奈而為之吧!”

似是對林一的話早有預料,江長老扶須呵呵一笑,說道:“林道友真是快人快語,江某若不是修為難以寸進,加之承恩于天龍派,怎會讓這些俗務纏身呢!不過,玄元觀既有後人延續香火,頗為不易啊!此行,無論我能不能活著回去,都會傳信給木天成,讓天龍派從此與玄元觀,永結兄弟同好!”

見林一沉思不語,江長老又笑著說道:“太上長老一事作罷,不過,林兄弟能否給江某一個薄面,答應江某一個請求呢?”

玄元觀若是有天龍派相助,想必那天福爺倆的日子,會好過些。這是江長老主動示好,林一不能不應。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玄元觀。收起了思緒,他點頭說道:“江長老有話但說無妨,若是林一能做到的,必不會推辭!”

江長老甚為滿意地看著林一,伸手虛請,二人繼續前行。

“此行艱險,我一人恐獨木難支啊!江某想請林兄弟多多幫襯,如何呀?”

林一聽江長老如此一說,便知對方用意。他說道:“力所能及之下,林一不會袖手旁觀!”

看著漸漸走近的一老一少,那輕鬆說笑的神態,悠閒從容的步履,儼然是一對積年的好友,海灘上的眾人,若身墜雲霧般糊塗起來。

江長老在人前從來都是淡漠高遠的神情,令人不敢稍有睥睨之心。便是孟山也不敢有些許的大意,總是作足了一個小輩的姿態。

可這林一是怎麼了?他怎會及閘內奉若神明的江長老如此親熱,怕是掌門也不敢如此放肆吧!不對啊?二人間,倒是江長老說笑甚歡,那林一卻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樣!

木青兒早早下了海船,與眾人呆在了一處。見林一與江長老並肩走來,便香唇半張,一臉是愕然。她傳命之時,便已預知林一處境不妙。

一個養馬弟子竟有如此之高的武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只怕這個林一真的來路不正,終要被太上長老所制。誰知一炷香工夫才過,二人竟說笑著一同走下海船。木青兒和大多數弟子一樣,糊塗了起來。

“師父,林兄弟果然無事呢!”元青師兄弟見林一無恙,忙小聲說道。

真元子拈須微笑,這小子非常人可揣度的。他無事便好,老道我還有話要問他呢!

當然,心情為之大好的,還數卞振鐸一行。見林一竟與那銀須老者如此說笑,卞振鐸的面上也露出笑容。這賭命一博,贏了!

孟山的面容有些僵硬,心中所想難以表述。他神色複雜,躬身施禮:“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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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0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 老道成師兄

江長老停下腳步,收起笑容,面相威嚴。他沖孟山擺手說道:“行啦!那個滄海幫的小輩,既然尋林道友說情,算他識相。此事首尾由林道友一言決之,你等聽吩咐行事便可。他的話,便是我的意思。”

“這……?”孟山愕然退後一步,卻見江長老面色一沉,他忙垂首應道:“弟子遵命!”

林一暗自苦笑,原來便是送給自己這樣一個人情。這個江長老知曉自己身份後,不但不加以怪責,反而極力示好,這些人沒有一個好相與的,自己還是多加小心。他沖江長老拱了拱手,遲疑了下,又對孟山施了一禮。

卞振鐸面帶喜悅,見林一看過來,忙抱拳說道:“卞某見過林……林公子!”他身後弟子,極為有眼色,也跟著施禮,齊聲道:“見過林公子!”粗獷的嗓音中,還夾雜有一個女子的聲音。

“諸位不必多禮,稱呼我林一便可!”

看了一眼人群中那個身著彩衣的女子,林一微微皺眉,隨即抱拳回禮,大聲說道:“天龍派江長老,不計前嫌,體念同袍之誼,欲給諸位一條生路,乃是高德大能之胸懷,令人敬佩!不過,這個好人,卻讓給我來做了。”

江長老的這個人情,被林一順水轉送出去不少,引得天龍派眾人暗暗點頭。他接著說道:“你等願隨行者,可隨船同行。不願繼續在海上漂泊的,可以留在此處,以待他日能踏上歸程。不過,願一路同行者,須知前途莫測,生死各安天命。

天龍派與滄海幫的往仇舊恨,暫且作罷。彼此不得無故尋釁生事,而罔顧了江長老的一片苦心。前去機緣天註定,有些話,待諸位歸來之時,再說不遲!”

“我滄海幫,加上黎姑娘,共計一十三人,從今往後,以林公子馬首是瞻,刀山火海,任憑驅策!”卞振鐸上前一步,抱拳大聲道。其後眾人連著那個黎采衣,也齊聲道:“刀山火海,任憑驅策!”

人不多,卻氣勢不凡,十餘人皆是劫後餘生的彪悍之輩,在卞振鐸帶頭下,心知生死系于這個林公子一身,再造之恩不敢等閒視之,誓言跟隨。

林一卻是臉色一沉,這夥人擺明瞭要借勢保全自己,他可不願吃這個老實虧。

“卞幫主,大夥不過是同渡之人罷了,何必如此做作!”

卞振鐸見林一不喜,忙誠懇地說道:“公子定有化龍飛天的那一日,我等也不過是在途中,祈得福萌一二。還望公子看在我等一片誠心,萬勿推卻!”

林一哼了一聲,說道:“你等也將我林一看得太高了……”

“林兄弟,你就成全了他們吧!有你在,他們也安心不少。不然,還不知途中生出何等事來,便是我門下弟子,也不放心呢!”江長老呵呵一笑,適時說了一句。

“多謝公子成全!”卞振鐸不失時機地出聲懇求。

江長老的弦外之音,人是他救下的,這些人以後若有意外,便是他林一的不是。總之,卞振鐸和這個江長老,都是人老成精,令人難以應對。林一默不作聲的撇撇嘴,換來卞振鐸等人一臉的笑容。

“孟山,為林道友在船樓頂層收拾一間屋子。林道友,你我閒暇之時再敘。”江長老沖林一拱拱手,轉身離去。

孟山神色陰晴不定,也對林一抱拳說道:“那個……林……”

“孟長老,若是不見外,還是喚我林一吧!”

今日急遽變幻的形勢,讓林一的身份,在天龍派中,顯得不同往日。孟山也不知林一與江長老是何等關係,該怎麼稱呼這外門的養馬弟子,他一時犯了難。

林一的話讓孟山心底兒一松,至少面子上不會太難看。他裂開大嘴笑著,儘管笑得不好看,目光中卻少了敵意。

“那我就不見外了,船樓頂層的艙房,會著人收拾妥當的,你今日便可入住。”

“有勞!”林一輕輕點頭,一如從前的沉靜。

孟山帶著弟子清掃海灘。卞振鐸有傷,已帶人上船安置。餘下林一和真元子師徒三人,靜靜地看著血腥未褪的海灘,久久不語。

元青二人被師父趕到了一旁。尋了塊大石,真元子和林一坐了下來。

離族的百姓,也漸漸靠近了海灘,幫著天龍派的人忙碌著。那個海生,夾在人群中,時不時四處打量著,看到林一時,他笑得很開心。

林一回轉身來,看著真元子,輕聲問道:“道長,可有話要說!”

真元子平復了一下心緒,盯著林一,緩緩說道:“你那兩招劍法,是不是為了貧道而有意而為?”

林一神色如常,悠然說道:“我知道瞞不過道長,這套劍法,我練了十幾年。師父當年說過,此套劍法在江湖中,也是驚世駭俗的絕技,只是常人練不來。沒有與其相輔的功法,施展劍招的威力不過平平。”

“你已然認出我施展的劍法,故此,你便有意使出同樣的兩招劍法,貧道不會蒙昧無知到如此地步。我曾與你提起過,早年遇到過一位高人……”說到此處,真元子頓了下,見林一點點頭,便又接著說道:“當年授我劍法的高人,曾告知貧道名諱,不知青雲道長這個人,你可曾知曉?”

真元子神情緊張起來,說完,便緊緊盯著林一不放。

林一輕籲下了,同樣盯著真元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我師父!”

“果然如此!”

真元子霍然起身,驚呼了一聲,形若癲狂般,在原地急急踱步。他猛然駐足,驚喜莫名地看著林一。

林一端坐在大石上,面帶微笑,只是雙目中,有淚光閃爍。

真元子大步沖至林一的近前,激動地說道:“你使出那兩招劍法,招式純正,嫺熟無比,我當時便想到你是不是青雲道長的後人。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

二十餘年前,我在雲遊之時,有幸遇到了青雲道長。承蒙前輩的青睞,得傳五招劍法。在下本想隨道長而去,可他老人家已雲遊天下數十載,心生倦意,要回山歸隱。我一直想探聽道長下落未得,未成想,你便是道長的弟子!快與我說說,道長可好!”

真元子話未說完,面色一變,長歎了一聲。他想起林一曾說過,其師父已仙逝。

林一隱去眼中的淚水,平息內心的激蕩,暗暗稱幸!

見到真元子施展的玄元劍法時,林一便有猜測。只是,玄元劍法曾在江湖中流傳甚廣,偶有人能使出兩招來,不足為奇。只是,沒有言傳身教,未必識得劍法的真髓,也施展不出劍法十之一二的威力。故爾,他假借禦敵之機,施展出真正的玄元劍法,便是要看看老道識不識貨,也好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見真元子面露哀傷,林一的心頭一暖,出聲說道:“道長……”

“不——!”真元子抬手制住林一的話語,正色說道:“我與青雲道長,有師徒之實。即便道長沒將我收歸山門,我也算是老人家的記名弟子。當年,我與道長一起時,聆聽道長教誨,又承傳授絕技,我這個記名弟子的身份,是斷然改不了的。雖比你癡長數十春秋,當年在道長面前,我也不過是個孩子。你決不可再稱呼我為道長。不知……你……能喚我一聲師兄嗎?”

真元子束手站立在林一面前,年過半百的老道,一改往日灑脫出塵的氣度,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同門之內,並不以年紀排序,而是以入門先後分長幼。這個規矩,林一自然明白。而真元子言辭懇切,真情坦露,讓他動容。

林一起身,神色凝重,對真元子抱拳說道:“林一見過師兄!”

“哈哈!林師弟不必多禮。”真元子袍袖舞動,喜不自禁。他若年輕人一般,跳過來抓住林一便一起坐在大石上,大聲沖著不遠處喊道:“兩個兔崽子,給我滾過來!”

元青與元風一溜小跑過來,卻不知何事。真元子眼睛一瞪,喝道:“還不過來拜見你林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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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04: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師叔

聽到如此一說,元青與元風二人面面相覷,見師父不似犯糊塗了,還是不敢相信地問道:“哪裡有林師叔?”

“林一乃是我師弟,你說你師叔又該是何人?”真元子氣得要跳起來揍人。

“這不是林兄弟嗎?怎麼……”元風撓著腦袋,有些不解地問道。

若不是顧忌林一在一旁,真元子不知會有何舉動。他強自按捺住火氣,咬牙說道:“你師父我,與林一同在一個師父門下學過藝,為師便稱林一為師弟。莫非,你二人也敢與師父亂了輩分?啊?”

看著眼前的師徒三人鬥嘴,林一露出了苦笑。元青與元風稱呼自己什麼,他並不在意,只是念及真元子的一番心意,實在不好說什麼。

“參見師叔!”

元青兄弟二人,在真元子咬牙切齒的一番解說後,終於明白了此事的原委。這林一武功不是假的,喊一聲師叔也沒啥。只是二人抱拳行禮之時,面色難免古怪。

“你二人不必如此,彼此同輩稱呼便可!”林一笑道。

元青搖頭晃腦地說道:“長幼之禮不敢廢。小師叔,不知有何見面禮!”

“小師叔,我也要見面禮!”元風也跟著附和。

真元子剛想發怒,見倆徒弟如此,卻‘嘿嘿’一樂,站在一旁不吭聲。

本以為這些只是走個過場,誰料這倆人是一點不吃虧。林一面色發窘,想了想,說道:“我身無長物,是個窮師叔。即便有東西,不是你二人用不了,便是不夠你倆分的。這樣吧,我方才施展的劍法,共計十三式,後五式便是教你們也是無用,我便將其中八式劍法交予真元子……師兄,再轉授你二人,如何?”

“多謝小師叔!”二人大喜,林一施展的劍法,驚豔絕倫,威力無匹,這份大禮值得多喊幾聲師叔了。

真元子手撚長須,笑得眼睛迷成了縫。突然想到什麼,他訕訕笑道:“師弟,當年我只得道長傳授五式劍法,卻是不知劍法究竟有幾招。這後五招劍法,為何元青二人用不了呢?”

元青與元風,也是瞪大眼睛看著林一,對這即將要學到的劍法,充滿了期待。

“這五式,乃是飛劍的招式!”林一遲疑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是仙人劍法!”真元子恍然長歎了一聲。一套劍法中,竟有飛劍的招式,可見此套劍法的不凡之處了。老道面帶喜色,沖林一躬身施禮:“多謝林師弟了!”

見碼頭上眾人還在忙碌,林一與真元子說著閒話。二人因青雲道長的緣故,再無隔閡,言談起來也輕鬆自如了許多。

原來真元子從小被家人送入白雲觀,礙於資質低劣,無人願收他為徒。他不願服輸,便尋來門內武功典籍,暗自苦練不輟,才在眾多弟子中嶄露頭角,後得白雲觀主青睞,令其研習門內秘笈,才習得這一身的武功。

本以為要將餘生託付給白雲觀,以報觀主識人之恩,無奈門內諸多師兄窺伺觀主之位。真元子本無意名利,便借機出海,遠離世俗紛擾。沒想到會遇到青雲道長的嫡傳弟子,念及故人的恩情,真元子自然將林一視作自家人。

“師弟,青雲道長是仙人嗎?”真元子問道。

林一搖頭:“我師父只是尋常修道之人。”

“那師弟你是不是仙人?”真元子看向林一。

林一搖頭說道:“我也是凡夫俗子,比之他人,略有不同罷了!”

“這略有不同,可是天差地別啊!卞振鐸倒是好眼光,及時拉住了你,也救下了他一行一十三條性命!”真元子說道。

林一笑了笑,有些好奇的問道:“卞幫主好像對你頗有怨氣,這又是為何?”

真元子拈須笑道:“記得歲前九龍山附近的那場埋伏嗎?當時,你也在場的!”見林一點頭示意,他接著說道:“我本想帶著元青二人,直去九龍山拜見木掌門的。途中遇到滄海幫設伏,他們恐謀算落空,便與我商議,助我進入九龍山。

作為交換的條件,我要作滄海幫的內間。當時,他們人多勢眾,虛以委蛇之下,我便答應了他們。事後,卻並未與其聯絡。故此,卞振鐸一直為此耿耿於懷。

到了京城中之後,他們找到了我,讓我兌現諾言。天龍派行事隱秘,我又哪裡知曉更多的事情。便是在京城的碼頭上,對你暗中警示,也只是我心中猜測而已。這個卞振鐸,便以此記恨於我。”

卞振鐸與林一的相識,也令真元子有些意外。

林一便將九龍山外,那個冬夜裡所發生的事情簡略敘說了一遍。

真元子開懷大笑:“想不到這卞老頭,竟折在你的手中,痛快!”

午後的陽光灑在海面上,若片片金鱗般耀眼;碧藍的天空中,幾朵白雲點綴。林一立在船樓之上,大海的浩瀚與壯美,盡收眼底。極目遠眺,心曠神怡,

海船東去,眾人與離族之人依依揮手作別。那個叫做海生的男孩,烏黑而靈動的眼眸中,透著嚮往與不舍的神色,令人心生感慨。

對於這些離族人來說,大商在海的另一邊。故鄉,卻永遠在夢裡。

幾隻海鳥,停在桅杆之上,少頃,夾著啾鳴之聲遠去,隱入天際,不見了蹤影。海風拂面,吹動林一的長髮。他背手而立,看向來處,目光淡遠。

林一換了住所。

船樓三層,一層住的是內門弟子;二層住著虎鯊堂的堂主、木青兒師姐妹、弘安的一行護衛、幾個長老弟子還有真元子師徒;三層的房間不多,由江長老佔據了一半的地方,餘下的由孟長老和那個弘安居住。如今分了一大間給了林一,他與江長老佔據兩廂。

林一的房間靠近樓梯,走上幾步便到了樓頂,飽覽海上的風景倒是便利。

樓頂的平臺不小,還圍著一圈的欄杆,天氣晴朗之時,乃是海船上最好的去處。

林一站立了片刻,見離島漸漸遠去,便欲回轉,卻見木青兒倚在一側,撇著小嘴,正滿目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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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切磋

“怎麼了?”林一低頭看著周身上下,一聲灰袍如舊,小酒葫蘆還是掛在腰間,渾身上下沒有什麼不妥。

“林一,你為何騙我?”

木青兒的聲音不大,卻滿含怨氣。

“此話怎講?”林一有些莫名其妙。

“你明明一身高絕的武功,連太上長老也對你青睞有加,而你卻裝成一個養馬弟子,不是騙我嗎?”木青兒振振有辭。

林一翹起了嘴角,反問道:“你問我會不會武功了嗎?你以為我想去養馬?”

“姚師兄鞭打你時,你為何裝作不知躲閃的模樣?這不是騙我嗎?”木青兒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個木青兒要是胡攪蠻纏起來,還真是一點道理不講,許是自小嬌寵所致。

林一伸手解下葫蘆,依在欄杆上,仰首呷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木青兒,淡淡說道:“我若是躲閃,他能甘休嗎?你能甘休嗎?我若是還手,你以為你那個姚師兄還能活下去嗎?無奈之下,讓你們抽一鞭子罷了,末了竟是我的不對了。你還想怎樣?”

見林一語氣轉淡,木青兒不由得心底兒發慌。她手撚發梢,訥訥道:“你……你就是不對,若是你別擺出那令人生厭的臭架子…我就放過你!”

“呵呵!木姑娘說的不錯,林兄弟太不近風情了!”弘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柄摺扇。其唇白齒紅,目如星朗,一身白色長衫,說不出的儒雅與俊美。

林一淡淡瞥了一眼弘公子,微笑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他轉過身去,喝了口酒,自顧遠望。

“弘公子,你胡說什麼呢?”木青兒蛾眉輕蹙,白了對方一眼。

弘安不以為意,手敲摺扇,呵呵笑道:“我有個妹子,也與你年紀仿佛,我總是寵著她讓著她,即便如此,那丫頭還是說我欺負她呢!”

“你妹子叫什麼名字?”木青兒好奇地問道。

弘安眼光瞥向林一的背影,回首沖著木青兒溫和地說道:“我那妹子名叫做弘櫻,小名兒便稱作櫻子,與木姑娘的芳名有得一比呢!”

“你知道我名字?”木青兒目光狐疑地看著弘安。

弘安呵呵一樂,笑道:“在這條船上,木姑娘的大名,怕是無人不曉吧!青兒乃菁華之意!天地間的嬌寵是也!”

“呵呵!弘公子所言,是真的嗎?”木青兒被弘安幾句話哄得開心笑起來,明眸煥彩。

弘安一本正經地說道:“難道不是嗎?你這樣一個乖巧聰慧,蘭質蕙心的女兒家,誰都該寵著你讓著你的。誰敢冒犯姑娘,我弘安便是不答應。林兄弟……林兄弟你說是不是這樣啊!”

這個弘公子的話聽在耳中,著實令人舒坦。木青兒暗暗頷首,不無期待地看向林一。

“柳兄,身子可好些了!”林一併未理會弘安,而是迎向樓梯走了過去。

柳志被人攙扶著走上樓臺,見是林一,他蒼白的面容上露出笑意。

“原來是林兄弟,躺了幾日已無大礙,上來透透氣兒。”

柳志靠在欄杆上,深深地喘了口氣,注視著林一說道:“林兄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實在是意想不到啊!”

“這還要多謝柳兄呢!”林一含笑說道。

柳志搖搖頭,歎道:“救命之恩,我柳志又該如何致謝呢?”

樓臺之上風景雖好,卻人多喧雜。林一與柳志說了會話,便借機溜下樓臺,見那個滄海幫的石堅,跟個柱子般的戳在門前。他一愣,問道:“有事?”

石堅忙躬身施禮,面上看不到一絲笑容,陰冷依舊,說道:“見過林公子,在下受卞幫主之命,隨伺公子左右,以便差遣!”

“你回稟卞幫主,我喜一人清靜,不必如此做派!”

林一擺手讓石堅回去,便是江長老也沒有如此的架勢,這個卞振鐸真是無事找事。

石堅悶聲稱是,邁開大步離去。林一剛想進屋,卻聽耳邊有聲音響起。他左右打量,並無人影,心中稱奇,便向江長老門前走去。

人才至門前,屋門吱呀一聲打開,林一走進房門,見江長老從榻上起身,拱手笑道:“邀來林道友一敘,快快請坐!”

林一拱手還禮,笑道:“多謝江長老盛情,林一相擾了!”

二人落座,江長老手一翻,一隻酒壺和兩隻酒杯出現在木幾上。他先自斟了一杯酒,端起喝下,回味無窮地咂巴一下,這才為林一面前的酒杯滿上。

“共飲一杯如何!”江長老笑吟吟地端起酒杯說道。

林一的神識中,酒杯並無異樣,而江長老先飲一杯,看似無意,實則是表明酒水無恙。

笑了笑,林一舉杯一飲而盡。酒水入口,甘洌辛辣兼有之。他贊道:“好酒!”

“哈哈!”江長老扶須大笑:“想不到林道友年紀不大,卻也是善飲之人呢!”

“善飲之名不敢受,閒暇之時喝一口倒是真的!”林一拿起酒壺,為江長老也斟了一杯後,他想了想,說道:“方才在艙外,江長老對我說話,是江湖中的功夫,還是法術呢?”

江長老聞言,楞了一下,隨即恍然,笑道:“你說的是傳音,此乃小道,莫非道友沒有修習過?”

林一有些赧然,搖頭說道:“實不相瞞,我只是獨自一人修行,江長老算是我結識的同道第一人。”

江長老驚歎道:“獨自修行,沒有師長提攜教導,你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實在是聞所未聞吶!林道友,我敬你一杯!”

放下手中杯,江長老說道:“江湖中也有傳音入密的功夫,卻不能及遠。而我修道之人,卻可以運用神識,將聲音凝成一線,隨修為可遠可近。”他也不藏私,隨即將法門的運用一一詳述。

林一聽了一遍,便知其竅門。這便是修行中,有同道在一起切磋的好處,可以彼此借鑒論證,取長補短,相互促進。許多法門便如同一葉障目,若無人點醒,會耗費許多工夫而難知其究竟。

江長老的修為不高,其數十年來的見識,卻不是林一這個獨自上路的年輕人可以比擬的。

林一心中暗喜,便將修行之中的一些不解之處,盡向江長老求教。而對方有問必答,難以詮釋之處,也會搬出個人的看法,彼此共同參悟。

可以說,與江長老在一起,林一獲益匪淺。他心知對方是有意示好,不過,如此慷慨的將一生修行感悟,說出來與一個年輕人共同研修,此等胸襟氣度,值得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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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蛇島

天龍派的海船,離開大商七日後,越過離島繼續東行,這才算真正駛入了茫茫海域。

林一身份莫名的改變,讓他在船上的日子愜意了許多。

一人獨居一間敞亮的大房子,也無人前來打擾,難得的清靜,讓林一得以繼續修煉。

木榻之上的林一,緩緩睜開眼睛。功行九遍,氣機勃發,精力充沛。他的神識漫過海船,一切皆若往常,並無異狀。

自江長老知悉林一的身份後,他便不再一味掩飾自己的修為。

估摸著已到了未時,林一下榻走至前窗,見許多弟子也聚集到了船頭,一座海島出現在四五裡外。

林一召回屋子中布下的四象旗陣,走了出去。見到孟山和那個虎鯊堂的堂主,二人應是從江長老的屋子才出來。他沖二人拱拱手,問道:“前方是何所在?”

那個虎鯊堂的堂主姓焦名讓,五六十歲的模樣,古銅色的臉上滿是皺紋,手腳粗大,雙目炯炯有神。他並不知林一底細,卻知讓江長老禮遇之人不可輕忽,忙抱拳說道:“離島向東七日的路程,有一蛇島。我等航向無誤,前方應是蛇島了。”

“焦堂主對這海途倒是瞭若指掌!”林一笑道。

焦堂主豪爽笑道:“林公子過獎了,這條海路我也不過走了三次而已!”

林一暗忖,這個焦讓二十年前便來過此處,應是天龍派的老人了。他問道:“我等這是要靠岸嗎?”

“在海上已接連著走了七日,去島上補充些食水,明日再走。”這次說話的是孟山,他神色有些尷尬,沖著林一點點頭,便帶著焦堂主走下船樓,想必是安排靠岸的相關事宜。

海船距蛇島百十丈外下錨,兩隻舢板,將要上岸的人擺渡過去。

在海上漂泊久了,讓人心生踏上陸地的欲念,林一也不例外,隨舢板登上了蛇島。而江長老和那些虎鯊堂的弟子,卻對眼前的蛇島無大興致,而留在了船上。

蛇島比原先那個離島還要大上一半,樹木一樣的茂盛,此處卻是無人居住的荒島。山高林密,應是生機煥然的海島上,卻是異常的沉寂,沒有想像中的鳥語花香。

不過,湛藍的海水,白色的沙灘,還有沿著海灘那一排高大的樹木,讓連日來看慣了海水的眾人,還是精神為之一振,歡呼雀躍起來。

那個焦堂主,隨孟山上島後,吩咐弟子們沿岸尋些枯柴生火,在就近的山泉取水。並專門叮囑眾人,千萬不要深入島中。蛇島之名,並非虛妄。不知這些弟子對焦堂主的話聽進去了多少,一個個大聲答應著,便三三兩兩散去。

林一併未隨眾人去湊熱鬧,而是尋了一塊沙灘,盤腿坐下。

卞振鐸肩頭有傷,留在了船上。滄海幫其餘的人,見幫主沒有離船,便也沒有登島,只有那個黎采衣和石堅,跟著林一,象兩個隨從一般。

林一看著眼前二人,一個是嬌豔如花的美人,明眸顧盼,飛彩流連。一個是陰冷如鐵的漢子,沉默不語,生人勿近的模樣。他苦笑一聲,說道:“你二人可四處走走,不必跟著我的。”

“島上情形不明,還是跟著林公子的好,免生意外呢!何況這蛇島之上,定是蛇蟲遍地,又有什麼好看的。”黎采衣笑嘻嘻說道,她抱膝坐在一礁石上,體態玲瓏有致。而石堅則搖頭不語。

林一乾脆躺在沙灘上,自在的翹起腿,問道:“黎姑娘,你不回你的南疆,怎麼又來到此處呢?”

黎采衣笑道:“林公子不也是來了嗎?嘻嘻!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好好的見識一番,我又怎能甘心回去呢!”

與這女子說話,太費心機,林一眼睛一閉,假寐起來,只是神識向海島深處延伸而去。

黎采衣見林一話不投機的樣子,略略失望,遲疑了下,便起身去尋生火的枯柴去了。

弘安帶著自己的手下,在沙灘上閒步,看著一個個天龍派弟子的身影沒入叢林中,他興致勃勃說道:“我等也去裡面看看如何,說不定會別有洞天呢!”

那個面白無須的白潛川撫掌贊道:“公子真是好興致!”

“不行!此乃不明之地,還是不要深入的好!”一旁的弘寶,根本不顧弘安的情致,斷然拒絕。

“此乃荒島,又能有何驚險呢!弘侍衛未免小題大做了吧!”白潛川不滿地說道。

弘安也想說道說道,可一見弘寶陰沉著臉,便苦笑道:“罷了,這海灘上景致也不錯!咦!那邊好像是林兄弟。”

白潛川有些無味地乾笑了兩聲,悻悻地盯了一眼弘寶。而弘寶帶著理所當然的神情,手按刀柄,緊緊隨著弘安,對其不加理會。

弘安本是王府侍衛頭領,為人忠心耿耿,便是出言頂撞,弘安也是心知肚明,不好加以怪責。

木青兒和徐師姐二人登島之後,聽說島上有蛇蟲,便先膽怯了,不敢走入密林。見沙灘上亮晶晶的,有數不盡的漂亮貝殼,二人喜不自禁,沿著沙灘往前尋覓。

孟山和焦堂主,帶著一群弟子,帶著水囊木桶之物,循著溪水往裡走去。

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蕩蕩,可一入了密林,隨即沒了身影,彼此相隔稍遠些便見不到人。焦堂主大喝道:“各自靠近些走,不得擅自遠離!”

“焦堂主,取些山泉罷了,莫非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孟山見焦堂主謹慎的模樣,有些不解地問道。

焦堂主走在前面,手中長刀劈開面前的樹枝,說道:“這島上,我也曾來過兩次,危險倒是沒有遇到。只是,聽往日的前輩們提起過,此處蛇蟲甚多,稍有不慎,便難以脫身。長老與這些弟子乃首次出海,我怕出意外啊!不然,取些泉水何須你我出馬,讓這些弟子代勞便可。”

“焦堂主言之有理!前後都給我緊緊跟著,不要走散了。季湯與子先殿后,羅融居中策應。”孟山聽了焦堂主所言不敢大意,高聲傳命下去。

“慢!”焦堂主一把拉住要越身而過的孟山。

“何事?”孟山一驚,收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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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蛇

焦堂主的長刀挑動一下,頭頂樹枝斷為兩截,隨之鮮血淋漓,兩截蛇身彎曲著滾落一旁。

孟山神色一變,暗道僥倖!若不是焦堂主及時出手,他定會被毒蛇咬上一口。那蛇身有手腕粗細,盤在樹枝上,不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抽出刀劍,小心提防!”孟山再不敢大意,出聲提醒後面的弟子。他話音未落,後面樹枝‘劈裡啪啦’一陣亂響,有弟子驚呼,顯然是遇到了毒蛇。

焦堂主神色凝重,走在前面,不時揮動長刀斬斷盤踞在樹枝上毒蛇,或是挑飛藏於草叢中毒蛇,讓跟在後面的孟山等人看在眼中,後脊背直冒涼氣。

“十年前,這條道上沒有這麼多的毒蛇,這是怎麼了?”焦堂主放慢了腳步,更加小心起來,帶著眾人,一步步往前挪動。

眾人隨焦堂主往裡走了半個時辰,也不過走了兩三裡路。這時,眼前密林豁然開朗,幾十丈大小空地的前方,一處崖壁上,流瀑如練,墜入下麵的深潭,傳來隱隱的驚濤聲,震得人耳中嗡嗡作響。

濕潤的水汽彌漫,淡淡煙霧漫過眾人面頰,絲絲冰涼中,隱約夾雜著一點兒腥氣。潭邊,還有星點散落的青白色野花,讓眼前這幽深陰冷的景致,憑添幾分詭異。

“就是此處,取水的弟子手腳快些,我等還要在天黑前趕回去!”焦堂主也是額頭見汗,總算到了地方。此處與十年前並無多大的變化,唯一不同的是,那空中淡淡的腥氣,令人心神不寧。

許是上了歲數的緣故吧!焦堂主搖搖頭,收起不合時宜的想法。

一路走來,弟子們也是提心吊膽。短短的一段路便走得膽戰心驚,好不容易見到了潭水,皆是心頭一松。

弟子們紛紛走至潭水邊,有的已一頭趴下去,掬起清澈的潭水痛飲起來。

黃家齊和姚子二人,將隨身帶著的一二十個水囊放在潭邊,也不急著打水,學著他人模樣跪了下來,將身子探入了潭水中。一路上連驚帶嚇,人人都是汗流浹背,口乾舌燥,先喝口水再說其他。

十餘丈方圓的深潭,流瀑落下濺起如雪水花,層層連綿不盡的漣漪迭迭湧來,清涼之意撲面,讓人渾身有著說不出的舒坦。黃家齊眉眼帶笑,他張開雙手,掬起潭水,就要張口喝時,卻如泥塑般僵住了。

面前的潭水,竟汩汩向上湧起,潭水凸起一大片來。

潭水從黃家齊手指縫隙漏下,他渾然不覺,直愣愣盯著眼前異象。隨即,他身邊的姚子也察覺到了異常,瞪大了眼睛。

潭水還在汩汩上湧,不一會兒,水面猛地翻開,冒出一個磨盤大小的腦袋來。黝黑的腦袋上,細密的鱗片密密匝匝,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泛著銀黃色的冰冷光芒,陰森森地看著黃家齊二人。

“妖怪——!”

黃家齊驚駭莫名,大叫了一聲,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姚子見勢不妙,面帶驚恐,身子爆退而去。

許是黃家齊的尖叫聲驚動潭水中的怪物,那頂著磨盤般大小腦袋的怪物,霍然出水,身如水桶粗細,捲動潭水轟然作響,水花四濺。

事發突然,潭水邊的弟子們大都不及閃避,直至潭水濺得滿頭滿臉,這才一個個大驚失色,掉頭便跑,便是焦堂主和孟山二人,也被眼前突如其來的怪物嚇呆了。

“這是蚺蛇!快退後!”焦堂主醒悟得快,大聲喊道。

黃家齊驚叫一聲之後,連滾帶爬就往後跑,卻猛覺得身後腥風襲來——

“救我——!”

喊聲出口便戛然而止,那大蛇已從潭水上探出身子,迅若電閃般,一口咬住黃家齊的身子,高高舉起。

黃家齊已不能出聲,四肢在半空中掙扎不停。

“救人——!”

孟山大吼一聲,已身如鵲起,一步躍至潭水邊,一記排山倒海般的掌力,隔空劈向那大蛇的身子。

大蛇口中咬著黃家齊,身子出水一丈多高,正搖晃著腦袋要吞下到口的美味。

孟山的隔空掌狠狠擊在大蛇頸下七寸處。憑著堅硬的鱗甲,大蛇卻絲毫未損,不過孟山剛勁的掌力還是震得其身子猛地一抖。

大蛇驚怒了,它狠狠一甩腦袋,口中之物被‘砰’的摔向崖壁——

黃家齊一聲不響,便被摔得紅白四濺,隨流瀑落入潭水中。如雪的水花,瞬間,殷紅翻湧。

看著弟子在眼前活活摔死,孟山鬚髮迸張,身形未至潭水邊,第二掌猛然劈出。

餘下弟子驚魂未定,卻見同門轉瞬身隕,而孟山身先士卒在前。無人再作多想,一個個抽出長劍,咬牙切齒地向水潭圍了過去。

見狀,急得焦堂主頓足大叫:“不要靠近,遠離水潭——”

該死的,這水潭何時來了這麼一條大蛇!焦堂主見弟子們不退,他也只好拎著長劍奔了過去。

大蛇在水潭中扭動粗大身軀,翻江倒海一般,使得孟長老第二掌擊空。它瞅准了孟山,‘嘶嘶’聲大作,張開血盆大口,裹著腥風襲來。

孟山見勢不妙,雙掌齊出,運足十二成的掌力,猛擊了過去。

“砰——”的一聲大響,大蛇的蛇頭被兇猛的掌力一挫,稍有停頓。而孟山卻雙臂巨震,一股無匹巨力迫來,氣血翻湧難禁,他腳下蹬蹬後退四五丈才勉力站住。

‘噗——’一口鮮血噴出,孟山面色潮紅,雙目圓睜,滿面的駭然。

大蛇身軀一頓之下,竟俯身上岸,旋即四五丈長的身軀盤起,憑空一躍,竟沖著孟山直撲了過來。

方才的一掌震動了臟腑,孟山已受了不輕的內傷。他雙臂戰抖,腳步輕浮,見大蛇愈發兇猛,不禁暗暗叫苦。

而此時,兩裡多外的海灘之上,黎采衣和石堅,已拾了一堆的枯柴,燃起了篝火。

弘安的那些個手下,在海邊抓起了海魚。

真元子師徒,也來到島上。元青和元風,也學著別人在海邊捕魚。

落日的餘暉,將海灘染成了金色。海上的黃昏,格外的美麗!

真元子晃動手中酒壺,得意地沖林一笑了笑。

“我又尋來一壺酒,待會兒佐以海鮮下酒,加之眼前這海風徐徐,風景宜人,真是樂哉!美哉!”

林一笑了笑,剛要答話,卻神色一變。

真元子見狀也是一愣,才要出言相問,卻見林一霍然起身,一步躍至半空中,隨之一聲長嘯聲起,其身影快若驚鴻,眨眼沒入了叢林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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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見大蛇

大蛇離開水潭,碩大的身軀盤曲在一起,‘嘶嘶’聲不斷,它作勢要一口吞了孟山。

身前不到三丈處便是大蛇,身後便是蛇蟲遍佈的密林,孟山亦是退無可退。

季湯見狀大驚,揮動手中長劍迎了上去。俞子先更是勢若瘋狂,身子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黑影,狠狠刺向大蛇。

大蛇蓄勢待發,高高揚起頭顱,張開大口,對準孟山便要咬下去之時,俞子先的長劍刺到。

‘刺溜’一道火星閃爍,鋒利的長劍竟被大蛇的堅硬鱗甲蕩起。

大蛇不耐煩地攪動尾巴,便向近身之人掃去。俞子先一劍走空,心下焦急之時,忽然一旁風聲大作,心知不妙,他忙向後躲閃。

季湯適時趕到,手中長劍刺在大蛇身上,竟發出金戈之聲,蕩起一串火星。長劍被蛇身蕩開,而他身子亦順勢到了大蛇身邊。

見俞子先勢危,季湯心急之下,左掌凝力,狠狠擊在大蛇的身上。

季湯貼身全力的一掌,比之孟山的隔空掌力絲毫不差。

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巨大的蛇身一顫,反斥之力猛然回擊到了季湯的手臂之上,‘喀喇’一聲,其手臂折斷,身子拋飛了出去。

難以承受如此重擊,季湯摔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焦堂主忙上前伸手抄起了季湯,餘下弟子紛紛後退。羅融見勢不可為,一步竄了出去,攙扶著孟山就要退入密林。

大蛇囂張不可一世,其搖頭擺尾之際,卷起一陣腥風。

殘枝敗葉隨風舞起,水潭邊的空地上,陰森恐怖,所有人皆心驚膽寒之時,密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巨**物傾軋叢林的聲響,樹枝的斷裂聲接連不斷。

眾人正自心惶難安之際,一陣腥風猛地卷來,密林中遽然又沖出一條更為巨大的蚺蛇,連頭帶尾怕不有十餘丈。

這條大蛇沖到水潭邊,兩隻大蛇纏繞一起,瞬間分開,竟一左一右向眾人包抄過來。

眼下這二十餘人,只怕轉眼間便要遭覆頂之災,危急時刻已來不及對江長老示警,孟山目眥欲裂之下,又吐出一口鮮血,他大叫:“各自散開逃命——!”

眾弟子聞言,心生絕望。沒想到此處距離海灘不過兩三裡路,生死卻是兩重天地。身後密林蛇蟲遍地,天色漸晚,慌不擇路之下又能逃得出去嗎?

正當弟子們心生死意之時,一聲長嘯聲動天地。尖銳而高亢的嘯聲響起剎那,便若奔雷之勢來到了眾人頭頂。

嘯聲未歇,一道淡淡人影,風馳電掣一般,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來人正是林一,在海灘上與人說笑之機,神識中已然發現島上毒蛇遍佈,心知孟長老帶人取水怕不會太輕鬆,便一直留意著密林中的動靜。

那大蛇的出現太過令人意外,即便是林一也沒事先察覺到,待發現之時,黃家齊已身死當場。

讓林一擔憂的還不是這條大蛇,而是另一條身軀更為巨大的蛇正向孟長老他們撲去。那大蛇周身密佈堅硬鱗片,刀槍不入,根本不是凡俗中人可以應付的。

季湯與俞子先的出手,林一看在眼中更是心驚不已。想不到這海島之上,竟有如此異蛇。

事發突然,若不及時出手,孟長老這一行人,算是完了。何況還有江長老所托,林一不能看著這些熟悉的人就這麼死去。好在,他不用一味隱藏身手了。

林一出現在水潭邊的空地上,他的嘯聲也驚動了這兩條大蛇。

似是覺察到來人身上危險的氣息,兩條大蛇不再包抄眾人,而是聚在了一起,嘶嘶聲中,竟然作勢要一起來對付林一。

“勿要驚慌!”

高喊了一身,林一緩緩落地,他手掌一張,一柄長劍入手,手臂一振,‘嗡’的一聲,劍身冒出三尺長的劍芒來。

擋在眾人身前,林一昂然面對兩條大蛇。這是他首次在天龍派眾人面前顯露真實的本事,那耀眼的劍芒,已讓場中所有人目瞪口呆。

今日今時,眾人才明白,為何門內的江長老對林一禮遇有加,如此使出劍芒的高手,或許有。親眼所見,卻惟有眼前。

孟山見林一身手竟是這般高絕,心知眾人獲救應不難,只是這個當初的養馬弟子,何來如此的絕頂身手?要知先天高手,便是使出劍芒也不過三寸許。他不由得暗自佩服江長老來了,或許,只有江長老這樣的神仙人物,才能慧眼識英豪吧!可是想起自己竟不是這大蛇一合之敵,弟子死傷慘重,心中不免喟歎起來!

兩條大蛇見林一獨自擋在前面,同時昂起碩大的腦袋,張開血盆大口,一左一右襲來。

腥風撲面,林一不再遲疑,身子一動,便在原地失去了蹤影。眨眼間,他已到了那條身軀略小些的蚺蛇身邊。

大蛇蓄勢待發之時,卻不見了對方身影,似是一愣之下,察覺到身邊有人之時,已然晚了。銳利的劍芒迅即沒入蛇身而出,堅硬似鐵的鱗甲竟全沒了用處。

林一揮出劍芒,倏然又遁了回原地,眾人不及辨清場中情形之時,只見那大蛇的腦袋已齊齊斷離身軀,轟然落地。餘下的身軀急遽扭動起來,如泉噴湧的血,傾注一般,灑得潭水邊到處都是。

另一條大蛇嘶嘶聲中,頭顱起伏,身軀盤旋,盯著漸漸沒了動靜的同伴,少頃過後,它碩大的頭顱頓然直立著,久久看著林一。

一擊得手,林一手握長劍,神色不變。見剩下的這條大蛇不願甘休,他腳步輕抬,迎著走了過去。

只要大蛇稍有動靜,他手中長劍會毫不留情斬下對方的頭顱。正當他靠近大蛇之時,對方那巨大的身軀卻猛烈翻滾起來,帶動碎石樹枝,裹著腥風襲來。

林一腳尖一點,身子躍起十余丈高。在半空中,他剛要作勢沖下之時,卻見大蛇去勢極快,已竄入密林之中。

本以為這大蛇要竭力一拼,誰知對方卻虛張聲勢,只是為了要趁機逃命。林一本想追去,轉念之間,他落下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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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0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追逃

“多謝救命之恩!”

“多謝林兄弟仗義出手!”

孟山等人神色激動,紛紛拱手致謝。林一擺擺手,說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多禮!我先將你等送回海灘,再去追殺這孽畜!”

眼前皆是同船相熟之人,林一不想有太多寒暄,便向密林走去。長劍揮動之下,劍芒舞動,擋在面前的樹枝草木,皆被劈做了碎屑。他暗中掐動引風訣,一陣旋風吹過,草木屑夾雜著無數的毒蛇殘肢,被一吹而盡,一人多寬的通道,轉瞬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天龍派眾人收拾起水囊木桶等物,跟隨林一走出了密林。

林一帶著孟山等人,來到海灘之上。此時西天如血,暮色漸臨。

江長老也被林一的嘯聲驚動,卻不知密林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待見到渾身血跡的眾人,駭了一跳。聽了弟子們敘說,才知悉驚險的一切,他忙對林一道謝,又命孟山和受傷的弟子回船療傷,吩咐四處閑走的弟子速速返回,免生意外。

那大蛇不是常人可以應付的,在修仙之人面前,卻如土雞瓦狗沒什麼兩樣。林一斬殺了一條大蛇後,心頭興起,便要去尋那逃離的大蛇。

江長老本想讓眾人回到海船之上,見林一主動請纓,自然心喜。他留在海灘上以作後援,餘下的弟子們安心下來,一時也不願離開海灘。

真元子師徒要隨林一前去,石堅和黎采衣也不知大蛇可怖之處,也要同往。此時,有弟子說木青兒姐妹二人沿著海灘走遠,尚未歸來,弘安自告奮勇要帶人去尋找。莫名出現的大蛇,令本該寧靜的海灘,變得亂糟糟的。

“誰能趕得上我,便隨我去。”林一不喜噪雜,更不喜囉嗦。他丟下一句話後,原地已沒了人影。

真元子和石堅等人,只好望著漸深的夜色興歎,打消了追隨而去的念頭。

林一躍至一棵大樹的頂端,腳尖輕點樹梢,人影倏然遠去。

海島不過一二十裡大小,林一展開神識,也不過小半柱香的工夫,便將海島探查了一遍。

正在樹梢之上飛行的林一,神色一動,他的身影向另一處飄了過去。

暮色中的海灘上,層層白浪的追逐下,兩個纖細的身影,奔跑著,笑聲傳出很遠。

木青兒手中拿著一把貝殼,跑在前面。徐師姐撩起被風吹亂的發梢,四下打量著,帶著擔憂說道:“青兒,天色已晚,還是回去吧!莫讓同門掛念!”

“嘻嘻,這海風如此清涼宜人,令人流連忘返呢!”木青兒回首笑道。

徐師姐看著在暮色中愈來愈模糊的海島,蹙眉說道:“還是回去吧!青兒,你聽……!”

木青兒見狀,笑嘻嘻跑到徐師姐身邊,好奇問道:“師姐聽到什麼了……”

二人不遠處的叢林中,此時突然傳來樹枝斷裂聲,劈裡啪啦的聲響甚為詭異。

突如其來的響動,讓姐妹二人愣住了,不待細瞧,一片小樹林猛然塌下,一個粗大的身影,夾著腥風便沖了出來。

許是見到海灘上的木青兒二人,那黑影一頓,隨即昂起頭顱,‘嘶嘶’聲大作。

“這是什麼怪物?”

木青兒手中貝殼撒了一地,她一把拉住徐師姐,驚呼了一聲。

徐師姐也是嚇得花容失色,隱約可見那兩隻銅鈴般的眼睛中,螢光閃動,一張血盆大口已呼嘯著到了身前。危急關頭,她不敢稍有遲疑,嬌喝一聲:“快走——!”

徐師姐已拉著木青兒,施展輕功向來處急退。

木青兒被徐師姐扯著,還不忘回頭去看。誰知不看則罷,一看之下,嚇得她又是嬌呼一聲,那腥臭的大嘴已然到了身前。

百忙之中,木青兒隨手抽出短劍,全力揮出。短劍耀出三寸劍芒,在夜色中一閃即沒,那張腥臭大嘴,來勢一緩。

木青兒只覺腥冷的血,如雨點般灑了一身,驚得她大叫:“師姐快走——”

怪物被木青兒短劍劃傷了大嘴,疼痛之下,它憤怒了,身後長尾閃電般卷來。

已展開身形疾馳的徐師姐,猛然見眼前一粗如樹幹的黑影襲來,不及躲閃之下,她與木青兒已雙腳離地,竟被卷起。

徐師姐伸出雙手死命抗拒,卻感覺入手處濕冷堅滑,根本難以撼動。

“青兒……”徐師姐驚聲大叫。木青兒已驚嚇得六神無主,耳中聽到師姐的叫聲,心急之下,瘋一般的揮動短劍,在怪物的身軀上連劈亂砍起來。

短劍沒有劍芒湧出,再也傷不到對方分毫,只有火星四濺。絕望之下,木青兒兀自徒勞地掙扎著。

徐師姐和木青兒二人,只覺得箍著身軀的力道愈來愈緊,令人窒息。朦朧的夜色中,那駭人的大嘴又緩緩張開,高高懸在二人頭頂。

就在徐師姐與木青兒心神恍惚之際,一聲咋喝如春雷般響起,令二人神智為之一清。

“孽畜,找死——!”

正是林一及時趕來,他神識中看到這條大蛇沒往密林深處遁去,而是竄向了海邊。那海邊沙灘上的兩個人影,正是木青兒與徐師姐二人。

心知不妙,林一沒作絲毫耽擱,直奔了過來。不過轉瞬間,大蛇已卷起二人,正張開了大嘴。

林一身在半空中,長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長虹,撕破了夜色,迅疾刺入蛇身後透體而出。

大蛇猛地抖動身軀,翻滾了起來。木青兒與徐師姐二人,隨即掙脫了束縛,被甩到了沙灘上。

林一在空中如只大鳥,不失時機的來到姐妹二人的頭頂。他雙手一抄,已將二人拎起,身形稍有下落,腳尖一點之下,又躍出去二十多丈遠,才將手中之人輕輕放下。

那大蛇在海灘上急遽翻滾了幾下,似是看到了林一,不敢久候。其腦袋昂起往前一竄,十餘丈長的身子竟靈活異常的躍起,眨眼竄入密林中,不見了蹤影。

“咦!跑得倒快!”

凡俗中人,稍有不慎便會成為其腹中之物,可遇到難以對付之人,它毫不戀戰掉頭便跑。這大蛇兇殘,且如此狡詐,讓林一深感這畜生頗有靈性。

徐師姐和木青兒二人雙腳落地,驚魂未定。方才只聽到一聲叱喝響起,接著便是一道光芒穿過怪物的身子,爾後便被人扯起落在了海灘上。是誰救了自己?

姐妹二人稍稍回過神來,夜色中,眼前竟是那個略顯單薄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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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青果,圓珠,石柱

“林……林一,是……是你?”木青兒緩過氣來,見是林一趕來救了自己,驚喜之餘,深感詫異。這怪物為何如此怕他,莫非也聽他的話不成?

“多謝林師弟救命之恩!”徐師姐倒是面帶欣喜,沖林一道謝。

林一擺手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及早返回為要!”

神識中,弘安正帶著十來個手下往這邊趕來.。林一收回了自己的寶劍,又走至大蛇離去之處,將木青兒的短劍拾了起來。當初感到不凡的這柄短劍,遠不及狼牙劍。他稍稍把玩一下,隨手向身後擲去。

“有人前來接應,請稍待!”

林一丟下一句,身子淡若青煙般飄起,眨眼間,便在木青兒和徐師姐的面前失去了蹤影。木青兒似是忘卻了方才的生死危機,對林一的身手咋舌不已。

“青兒,林師弟已多次救過你我二人性命,不可再對人家無禮了!”徐師姐撿起短劍,交于木青兒。

“林一的年紀還沒我大呢,怎麼練就的如此武功呢?連江長老對其也是另眼相待。當初可是十足一個傻小子模樣,誰又能知曉他隱藏的如此之深呢?想到此處我就來氣!”

木青兒將短劍入鞘,口中埋怨著,嘴角卻露出笑容來。

“真人不露相,林師弟想必也有苦衷。”徐師姐拉著木青兒往回走去,正遇到了弘安一行。

弘安聽說前面有大蛇,躍躍欲試,可聽木青兒說起生死存亡時的膽寒之處,還是令他止住了好奇的念頭,加之弘寶竭力勸阻,這才一同返回。

回去的路上,弘安不時打聽林一的身手如何!

……

林一離開木青兒二人,向密林深處追去。

神識中,大蛇在前面轉了個圈子,又向海邊溜去。好奇之下,林一放慢了腳步,只是遠遠在後面輟著。

不一會的工夫,大蛇來到靠近海灘的一處山崖之下,幾百丈高的山崖後面,是茂密叢林,面海一處是陡峭石壁。

大蛇來到峭壁之下,身子閃入樹木叢中,竟然不見了。

林一立在一樹梢之上,又四下查看了一番,大蛇還是蹤影全無。他身子俯衝下來,直奔那處峭壁,直落下二十多丈後,才穩住了身形。

眼前是一處深坑,環顧四周,坑底不大,幾十丈左右,卻生滿了高大的樹木,樹冠遮天蔽日般,掩住了這個石坑的坑口。

若不是跟隨大蛇來此,沒人會想到此處下麵另有乾坤。腳下皆是腐爛已久的樹葉,散發著朽爛的味道,還有星點的血跡以及拖行的痕跡。只是大蛇竟從眼前消失了,它去那裡了?

循著血跡,來到崖壁前。光潔壁立的是通天般的山石,此路不通啊?林一皺起了眉頭。

左右看不出端倪,林一正想離開此地,卻又回頭,再一次細細打量眼前的石壁。遲疑了片刻,他伸出手掌,探了過去。

只是剎那間,林一驚咦了一聲,縮回的手掌,再一次貼向石壁。

眼前石壁如同平靜的水面生出了漣漪,竟然扭動起來,而林一的手掌,令人詫異地沒入其中。

錯愕之下,林一手掌繼續往裡伸去,轉眼便是半個胳膊沒入了石壁之中。似有所悟,他身子往前探去。眼前一花,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一人多高丈餘寬的洞口。

驚奇之下回首,林一見石壁又恢復原狀,好似退路已無,此時的他,已置身于一個石洞中。

林一忙後退了幾步,石壁一陣扭動後,他又出現在洞外。

原來如此,這難道是一個陣法不成?

此地荒蕪,蛇蟲遍地,誰會在此處設置陣法呢?不過這個陣法只是一個幻陣,看來是為了要遮罩洞口所設。

林一心中暗惕之下,重新走入山洞之中。

站在黑漆漆的山洞裡,林一不敢有絲毫大意,神識全力展開。少頃,他循著山洞往前慢慢走去。

林一走了四五十丈後,山洞愈來愈陡,向地下延伸。他拐了個彎,向下又走了三四十丈遠,山洞霍然寬敞起來。

眼前的奇異景象,讓林一收住了腳步。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足有百丈大小。山洞中央是一個十餘丈方圓的水潭,上面的石乳有水滴叮咚落下。一陣嘶嘶聲傳來,正是那條大蛇,蜷縮在水潭邊,有些躁動不安地看著林一。

而林一的目光卻略過大蛇,注視著水潭中,那一株狀如浮萍般的異草。

那株異草層層疊疊有兩個方桌大小,漂浮在水面上,高約三尺的莖上,結著一枚小兒拳頭大的青果。青果之上靈氣蘊動,散發著濃郁清香,遠遠聞之,便令人心神一振。

那條大蛇見林一看向青果,忙捲動粗大的身軀,輕輕落入潭水中,將青果護在當間。它昂起碩大的腦袋,警惕地注視著入侵者。同時,它好似陶醉於青果的香氣中,帶著享受的模樣。

那大蛇似在嗅動青果的香氣的同時,其腦袋下的劍傷也在慢慢痊癒。林一不禁瞪大了眼睛,莫非這是青果的緣故?

林一深知天材地寶的功用,他便是深受其惠者。而那潭水中,也能感受到淡淡的靈氣蘊含其中,更見大蛇如此作態,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或許真是青果香氣的緣故,大蛇凶態重萌。危險氣息的臨近,使得它不及理會林一,猛地張嘴向那青色的果子吞去。

見大蛇迫不及待要吞下青果,林一長劍已交與左手,右手向前一指,一道銀色光芒倏然飛出,電光火石之間,狼牙飛劍斬過大蛇的腦袋。與此同時,他身形疾飛而去,橫空掠過水潭,手掌虛空一抓,青果到手。

大蛇的腦袋恰好離開粗大的身軀,轟然砸入水潭,林一已然跳開十餘丈外,躲開四濺的水花。

狼牙劍得勢之後,在洞中盤旋了一周,被林一伸手一招,收入了乾坤袋,他這才帶著幾分欣喜看著手中的果子。

這青果的氣息便能為大蛇療傷,可見此物不凡。

林一來來回回想著《百草匯撰》中的載錄,卻未找到青果相關的記載,心中稍有遺憾。而他也不是那個嘴饞的孩子了,東西再好,不知其來歷,也不會去貿然吞食。

想了想,林一靈機一動,取出一個玉匣,小心地將青果放好,收入了乾坤袋。上次將天龍派丟棄的玉匣玉材收為己有,想不到此處派上用場。

玄元真人的玉簡上有過交代,天材地寶只能用玉匣置放,以免靈氣散失。

再次端詳起眼前的山洞,林一走至水潭邊,那結有青果的浮萍竟枯萎起來,而潭水中那淡淡的靈氣依舊還在。

這荒島之上,怎會有靈氣存在呢?

林一將神識向水下探去,潭水有五丈深,水底的靈氣好似要濃郁一些。他撓了撓頭,雖說不習水性,不過,若是能下水一探,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遲疑片刻,林一催動靈氣,在周身形成一道氣罩,便跳下水去。

果然,潭水距身子三寸處便再近不得半分。林一沉入水底,卻被大蛇的軀幹阻住了去路。一不作、二不休,他抓起大蛇的屍身拋離潭水,這才重新沉入水底,尋那靈氣來源之處。

潭底潔淨,凝目觀之,一覽無餘。林一循著神識中靈氣所在,靠近了水底一凹陷處,竟是一個尺餘深的小坑。他探出手臂,撈出一物來,隨即跳出水面,興致衝衝地看著手中的東西。

手中是一個茶碗大小的圓珠,入手清涼滑**潤;圓珠上罩有金黃色的光芒,光芒隱動中竟有一條小小的金龍遊動。金龍張牙舞爪,周身金色鱗甲閃亮,氣象森嚴。

林一驚訝地看著手中的寶貝,圓珠中蘊動磅礡的靈力並不外溢,而是自然而然的一種氣勢的散發,便讓人感到強大的氣勢。

可想而知,這潭水中的靈氣便是如此得來的,天材地寶並非無端生成,那青果想必也是受潭水中的靈氣蘊養而成。

由此,不難想出兩條大蛇的來歷。

大蛇應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落入深坑中,並無意尋到這處山洞。受青果氣息和潭水靈氣的洗練,積年累月之下,竟有脫胎換骨之效。被林一斬殺的這條大蛇,亦是靈智漸開。

若不是遇到林一,這兩條大蛇以後會如何,還真是難以預料呢!

把玩著圓珠的林一,正自忖思之際,卻又神情一僵。只見他眉心一道金色光芒閃動,被忽略已久的那把金龍劍,竟從紫府識海中沖出,化作三寸長的小劍,盤旋在圓珠的周圍。

令人詫異的是,圓珠裡的那條金龍,瞬間變得歡快了許多。突然,若有若無的一聲龍吟傳入林一耳中,讓他雙手顫抖,心浮氣躁,難以自持。圓珠竟脫手而出,滾落在地上。

三寸長的小小金龍劍,嗡鳴一聲,緊緊追隨著圓珠,盤旋不止。

林一退後三步,晃了晃腦袋,滿面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異狀。那一聲龍吟似有似無,卻帶有滔天的威勢,令人戰慄,迫人屈服。即便是丟出了圓珠,他仍感到心中怦怦直跳,氣息湧動不休,五臟六腑都要破體而出。

若不是心中驚醒及時撒手,林一相信,轉念之間,他便會魂飛魄散。

圓珠在地上滾動了幾圈後停了下來,歡鳴聲中,金龍劍圍著圓珠上下飛舞著,一次次要鑽入圓珠,卻每每不得入。

半柱香過後,金龍劍飛動緩慢起來,發出嗡嗡悲鳴。此時,圓珠上一層金芒飛出,融入了金龍劍。

金龍劍頓時耀出刺目的光亮,只是瞬間,似有不甘般的,其漸漸變小,倏然飛入了林一的眉間。

過了許久之後,林一才輕舒口氣。識海中,金龍劍還是化作蚊針大小,只是比之往日,多了些靈動之氣。

摸了摸眉心,林一遲疑了下,上前拿起了圓珠。圓珠的光芒稍有黯淡,裡面那條金龍也萎靡了許多,即便是珠子本身,也小了一圈。

看來金龍劍汲取的那層光芒,應蘊含這圓珠不少的靈力與生機。金龍劍與這圓珠有何關聯,眼下無從得知。

林一收起了圓珠,看向山洞右側的一片空地。估摸著時辰,心中合計了一下,他還是走了過去。

這一片空地處於山洞一隅,引起林一注意的,是凸出地面一尺的六根石柱。他走到這些石柱旁,蹲下來仔細打量著。

石柱皆為玉石雕成,上面有古樸的紋飾。每一石柱頂端有一凹槽,上面落著一層積年的灰塵與碎屑,此物不知存在多久了。

林一站起身來,再次端詳著。六根石柱的排列,讓他想到了陣法。只不過,身入其中,卻無陣法引動。這偏僻的荒島之上,怎會有人來此呢?

洞口的陣法和眼前的這些石柱,讓林一確信,許久以前,有人來過此處。又琢磨了一會,難辨究竟,剛要抬腳離去,他又不甘心地伸手抓住一個石柱,手臂用力,竟難以撼動其分毫,石柱似是與地面連為一體。

林一不想毀壞石柱,乾脆招出了狼牙劍。他掘地三尺深,才將石柱挖出。原來石柱埋入石下的有二尺長,應與陣法有關,故此難以毀壞。

拿著手中的石柱,看不出所以然來,還是留作以後再說吧。林一收拾好東西,便向洞口走去。

臨近洞口,林一的心中還是對這個幻陣好奇,神識又仔細查看了一番。他心中起疑,手掌伸向一旁石壁的縫隙中,摸索了一下,竟掏出一塊靈石來。只是靈石已殘缺不全,靈氣也消耗殆盡。

沉思了一下,林一的手掌又貼向另一處石壁,五指成爪,堅硬的岩石被隨手抓碎。沒有陣法維護的石壁,在他手下如同朽木般。

果不其然,林一又在石壁上掏出一塊破損的靈石來。

沉思了一下,林一將靈石重新塞回原處。這個幻陣應是以靈石的靈力為基,只是年代久遠,靈石的靈氣難以支撐陣法的消耗而已。他不是沒想過從身上拿出靈石換上,只是這陣法不知還隱藏別的殺招沒有,本身對陣法一無所知,還是不要弄巧成拙了。何況,此處荒僻,少有人來,還是維持原狀的好。

走出山洞,林一又在島上探查一遍,再無大蛇蹤跡,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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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世故

林一回到那片海灘時,篝火燃得正旺。

眾人見林一面色輕鬆地歸來了,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各自上前問候。

“林兄弟,得手了沒有?”江長老更要惦記島上的情形,他得知島上僅餘的一條大蛇已被林一斬殺,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危急關頭,林一能挺身而出,扶危解困,令江長老甚為滿意。

林一極想拿出在山洞中所得,向江長老請教,心中躊躇了一下,還是作罷。許多事說不清楚,還是少言為妙,以免橫生枝節。

見真元子等人頻頻望向自己,林一沖江長老道了聲失陪,便走了過去。

真元子師徒和石堅與黎采衣圍坐在一起,篝火上掛著一串烤得焦黃流油的海魚,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小師叔,快坐下,來嘗嘗烤魚的味道如何?”元青師兄弟殷勤地招呼著林一坐下,對於二人口中的稱呼,石堅和黎采衣稍有詫異,卻不好多問,也起身相邀。

見林一坐在身邊,真元子按捺不住問道:“島上還有大蛇嗎?”

“師兄不必擔憂,島上僅有的兩條大蛇,皆被我斬殺,放心便是!”林一接過元青遞來的烤魚,笑著說道。

白雲觀的觀主怎麼又成了林一的師兄?石堅與黎采衣面面相覷。

“如此便好!別急著吃啊,我這壺酒替你留著呢!”真元子從懷中掏出酒壺。

“哈哈!你這小輩,一壺酒怎麼夠喝的,老夫送你一壇。”林一尚未答話,江長老已走了過來,隨手一抓,一個酒罈出現在手中,揚手拋給了真元子。他接著傳音道:“林兄弟盡興啊,我去船上,這些弟子有勞你看護!來日,江某定有重謝!”

真元子忙起身施禮,江長老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沖林一點點頭,便獨自回海船了。海灘上的弟子們也都忙著起身相送,惟有林一坐著,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拍開酒罈的泥封,真元子取出一隻酒碗滿上,遞給了林一。在江長老的眼中,他真元子只是小輩,對此他毫無怨言。

不過,自己認的師弟,竟與江長老平輩相處,老道也是與有榮焉!

真元子只拿出兩隻酒碗,擺明要與林一對飲。看著元青與元風口饞模樣,還有石堅的神色,林一邀幾人同飲。

元青師兄弟倆樂得跳起來,便是面色陰冷的石堅,也訕訕地咧起嘴來。黎采衣見狀,要起身代勞斟酒,誰知真元子抱緊酒罈子不撒手,直搖腦袋。

黎采衣自知對方顧忌所在,面色一紅。

“我等前來相擾了!”一個洪亮的嗓門響起,俞子先與羅融,帶著木青兒和徐師姐走了過來。俞子先走在前頭,連連抱拳。

林一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只是真元子把酒罎子抱得更緊了,他眼睛一翻,嚷嚷道:“你這幾個臭小子,聞到酒味便跑過來了!有本事尋江長老討酒喝去!”

羅融從後面走上前來,亮出手中的一個小酒罈子,笑道:“道長可是怕我等搶你酒喝?其實不然,我等只是前來拜謝林兄弟大恩!他不僅救下我等眾人性命,更是救下我小師妹二人。”

真元子見到對方有酒,手上稍緩,卻皺眉道說道:“林一是我師弟,你等小輩不要亂了輩分!”

俞子先遠遠聽到這邊師兄師弟的稱呼,還真未想到有這一出,愕然問道:“道長與林一是師兄弟?”

“那是自然!”真元子哼了一聲。

羅融與木青兒等人也是露出古怪的神情,這個養馬弟子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林一笑著擺擺手,說道:“你等與我師兄論長幼,你我的稱呼還是自便吧!”

真元子瞪了一眼林一,甚為不滿。他只想借機抬高林一在天龍派內的身份,誰知對方並不領情。

俞子先面露喜色,與羅融一道拱手為禮,說道:“那就多謝林一救命之恩了!”

木青兒吶吶不出聲,躲在一旁,倒是徐師姐落落大方,越步而出,抱拳說道:“林師弟三番兩次救我姐妹二人性命,徐紫萱拜謝了!”

徐紫萱,名字倒是好聽!林一還是首次得知徐師姐姓名。他含笑說道:“同門之間,守望互助也是應有之義,各位不必多禮!”

林一沒起身答禮,隨和一笑,擺手讓幾人坐下。其周身全無往日外門弟子的小心和溫順,舉手抬足之間,只有從容和隨意。

俞子先和羅融不以為忤,笑呵呵地圍著篝火坐下。木青兒見徐師姐也坐到篝火旁,遲疑一下,抬眼瞅向林一,說道:“林一,先前的不快,就算過去了啊!我不與你計較了!”說完,她吐了下舌頭,小鹿似的跳到徐師姐身邊,便去抓篝火上的烤魚。

林一暗自搖頭,他實在不知何處得罪過這個木青兒。

“林兄弟,我等也來湊個趣如何?”

弘安帶著弘寶和白潛川走了過來……

……

“啪——!”一聲清脆的爆裂,又一片玉佩成了碎屑。

林一不以為意地又拿起一個玉佩,陷入了沉思中。

屋子如同一個玉石作坊,到處都是玉石的碎片和粉屑,林一身坐其中,卻半點也不像工匠。一堆上好的玉材都毀在了手中,擱在以往,定會心疼不已,這要白白扔了多少銀錢啊!

可如今,他對這些無動於衷。乾坤袋中,還有堆成小山似的玉石,足夠煉製玉佩陣法的消耗了。

船行海上,風景再好,也有生厭之時,林一卻是借機琢磨起玉佩的煉製來。

乾坤袋中玉石很多,沒有煉製玉佩的後顧之憂。將《玄元符籙》又細細揣摩了一遍,選取了幾個簡易些的符籙作為練手。有了在京城中的那次體會,再次入手煉製玉佩少走了些彎路,只不過失敗在所難免。

看著一地狼藉,林一笑著搖搖頭。半個月來,上千塊玉佩成為了碎屑,卻不無收穫。

“林公子,孟山求見!”

門外傳來孟山的聲音,不是沒人敲門,是根本無人能觸及到房門。旬日前,元青來找林一,手掌剛碰到房門便被震飛,好在船樓不高,人也無恙,虛驚了一場。

在房中修煉不願分心,林一便傳音讓孟山告知眾人,無事不要前來打擾。

林一收起榻上的十余片玉佩,掐動手訣,一道旋風平地而起,裹起地上石屑,順著打開的窗戶飛出了船外。他這才召回四象旗,說道:“孟長老請進!”

房門無人自開,驚得孟山後退了一步。聽得是林一的聲音,他揣起了紛亂的心思,走了進去。

“孟長老的傷勢痊癒了,恭喜啊!”林一輕聲說道。

孟山躬身一禮,說道:“孟某傷勢見好,特來拜謝林公子救命大恩!”

林一皺起眉頭,想起初見對方時的情形。那時的孟山是何等英豪氣概,如今竟在自己面前如此執禮。他搖頭說道:“孟長老還是見外了,稱呼我林一吧!何況我受江長老所托,同門有難,在我力所能及之下,自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聞聲後,孟山躬著的身子頓時直起,凝視著林一片刻,哈哈大笑道:“孟某倒是小氣了,先前為了天龍派,難免有得罪之處。多謝你曠達不羈,反而在危急關頭出手相救,這份情,我記下了!”

孟山的如此轉變,令林一頗感意外。他與其敷衍了幾句後,便走出了房門。半個月足不出門,也該四處走走了。

……

孟山來到江長老的房中,抱拳說道:“弟子已主動與其示好!只是心中尚有不解,不知師叔為何要如此厚待於他?”

江長老手指一點,房間隨即被陣法遮蔽,他這才略有失望的看著孟山,歎道:“你所擔憂的,不就是他的來歷嗎?他這樣的一個人,還會圖謀天龍派,還會在意江湖中的名利嗎?”

孟長老垂首說道:“弟子……弟子懵懂!上次師叔本來要將其擒下,不知為何又……”

江長老坐在榻上,雙目微閉,搖頭歎道:“你我設下計策,來對付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娃娃,唉!誰料……老夫也制不住他……”

“什麼……”孟山抬起頭來,一臉的詫然。若是江長老也不敵林一,那豈不是說,這個林一根本不是江湖中人。他遲疑了下,不敢相信地問道:“莫非他與師叔是一樣的人?”

江長老點點頭,緩緩睜開眼睛,說道:“不然的話,他又怎能輕易斬殺那大蛇呢?此人一直隱忍至今,若不是大意了,老夫還難辨其究竟呢!

何況,他已表明對我天龍派並無惡意,並於危難中一次次出手相救,老夫不信他又如何?讓你去拜謝他,也是想讓你與其交好。畢竟是個年輕人,待之以誠,總好過待之以惡。此行若是多一臂助,豈不善哉!”

“不知師叔良苦用心,是弟子駑鈍了”

孟山心頭一陣的狂跳後,暗呼僥倖!一個可以任意呵斥的養馬弟子,竟真的是與師叔同樣的存在。真的令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好在這個林一並非薄涼寡恩之輩,不然,天龍派眾人的下場可真是難以預料。師叔百歲人瑞,才修得一身仙家功法。林一才多大的年紀啊!原先還為其高超的武功所震驚,如今才知道,這還是他故意隱藏修為後的有意為之。

“不要亂想了,修煉之途,不同世俗武功,不以年紀分長幼和修為的。此事你知曉便可,莫對他人提起。老夫不想讓林一有所察覺,而心生它意。切記!令門內弟子竭力與之交好,萬不可得罪此人!”江長老見慣了世故,心知孟長老所想。

“弟子謹記師叔教誨!”

孟長老不敢大意,原先的養馬弟子,如今關乎著此趟出行的安危,他不能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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