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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星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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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曳光] 無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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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11: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一章 驚濤駭浪

……海面時而漆黑,時而亮光閃過。無邊波濤,翻湧不定……

天龍派的海船,離開瀛島五日後,剛剛還為頭頂似火驕陽而叫苦不堪的弟子們,便迎來海上的又一次風暴。

巨大的海船仿若一片樹葉,被扯地連天的巨浪拋起,轉眼又落入深若千丈的穀底。天地傾覆莫過如此,甲板上的弟子們,已將繩索栓牢腰身,生怕一個不慎便被捲入驚濤駭浪中。即便如此,風暴的呼嘯聲與海浪撞擊聲中,不時傳來弟子們的驚叫聲。

虎鯊堂的弟子們還好,終是見慣風浪的。而天龍派的那些內門弟子,早有幾人不堪如此折磨,嘔吐不止,被人栓在床榻上,與丟掉了半條性命沒什麼兩樣。海船上,除了虎鯊堂的弟子在與風浪搏鬥,餘下弟子皆躲在艙中,默默承受著這難以想像的顛簸。

此時的樓臺之上,卻是立著一老一少,正是江長老與林一。

江長老還是擔心海船承受不住巨大的海浪,拉著林一頂風冒雨,來到樓臺上。身為海船上的兩個高人,總要為行船盡一分力才是。

林一自然不好推搪,他與江長老身上皆湧出一層氣罩,倒不虞風浪侵體。二人身形如松,立在樓臺之上巋然不動。

海船風帆揚起,順風而行,焦堂主渾身被海水澆得精透,把持著船舵不敢稍有懈怠。幾道閃電刺破長空,一道無邊無際的海浪如千仞高山湧起,緩緩出現在海船的前方。

焦堂主的身子已被繩索綁在了船舵上,見到如山巨浪,抑制住內心震駭,他大呼各自小心,聲音迅疾淹沒在浪濤聲中。眾人只覺得天地顫抖,山一般的巨浪萬鈞壓頂,海船瞬間被海水吞沒,海浪的咆哮聲、眾人的驚呼聲、繩索的斷裂聲,海船的吱呀呻吟聲,頓時融為一體——

正當眾人已感生機斷絕之時,海船又被浪頭托出海面。

“嘎吱吱——轟——”

“喀喇喇——”

雷鳴電閃之下,海船的甲板上一片狼藉。

“不好,主桅杆折斷!快去斬斷繩索——”焦堂主焦急萬分,大聲嘶吼著。

海船之上共有三根桅杆,當間最大的一根竟被風浪折斷,而倒下的桅杆牽扯著另兩個桅杆上的船帆。繩索纏繞一起,風帆難以受力,海船懸在浪尖,船頭打斜。稍有浪頭打來,海船頃刻間就會翻覆下去。

此時,情形危急,千鈞一髮。

幾名虎鯊堂弟子見狀心知不好,焦堂主喊聲未落,已有人解開縛在身上的繩索,抄起鋼刀便向前沖去。未跑出兩步遠,海船隨波起伏不定,加之甲板濕滑,其一個趔趄摔倒,鋼刀脫手,整個人滑出老遠。若不是他一把扯住身邊繩索,怕是要摔出海船去。

另一個虎鯊堂弟子見同伴失利,毫不遲疑跳了起來,趁著海船下落之勢,他三步並作兩步,已奔至倒下的桅杆處,瘋一般的揮刀砍著糾纏在一起的帆繩。

甲板上眾人皆是屏住喘息,緊張地瞪大了眼睛。

在不管不顧的一陣亂砍之下,被纏繞的後帆猛然一抖,隨即被風鼓起。不待眾人叫好,海船已重重落回海浪穀底,巨大的衝力猛然將方才那名弟子拋起。臨危之際,那人只能拋開手中鋼刀,四肢亂舞,總算挽住一根帆繩,忙死命用身子纏住不放。

海船只有剛剛打開的後帆,船頭依然有些偏斜,前方不遠處,又一道如山巨浪慢慢隆起,緩緩壓來。

海船傾覆在即,眾人性命堪憂!而再去派人砍斷繩索已然來不及了。

“長老救命!”

殊死一搏,眼看著要功虧一簣,焦堂主大驚之下,高聲呼救。

孟山的武功再高也禁不起如此風浪,與其他弟子一般,早將自己綁在榻上。焦堂主喊的當然是在樓臺之上的江長老。

江長老與林一對行船之道皆是門外漢,二人立在樓臺上也是為弟子們壓陣,卻不知該如何插手相助。眼前的一切卻不難看得明白,焦堂主喊聲將起,江長老的飛劍已閃著光芒飛出,靈活異常,如臂驅指,只是眨眼工夫,便將折斷桅杆上的繩索斬斷逐盡。

“轟——!”

小山般巨浪迎面撲來,江長老心驚之下忙收回飛劍,海船隨之又一次沉入波谷中。

站在江長老身邊的林一,也不敢作大,伸出手來抓住欄杆,承受著海浪巨大的衝擊。這一刻,天地一片漆黑,仿若隨著海船沉入萬頃駭浪深處,要從此與這天地永訣了。

“嘩——!”

天地窒息了許久,或許只是一瞬,海船劃破海面,掀開層層海水,躍然浮出海面,沒人來得及慶倖,便一個個驚慌失措起來。

“不好,快拉起側帆,調正船頭!”

海船的船頭橫斜,船帆被風吹的呼啦啦直響,卻難以鼓起扯動海船。似是承受不住強勁的海風,船體微微傾斜,只要一個大浪卷來,海船難逃厄運。

焦堂主的嗓音淒厲而高亢,甲板上的弟子一陣連滾帶爬,卻沒人抱怨,只恨爹娘少生了兩隻手,只想速速拉起側帆,將被浪頭打偏的船頭調轉過來。

面對天地之力,林一深感無奈,每一個巨浪襲來都讓他在樓臺之上無能為力。看著下麵弟子絕望之時的執著,他欽佩之餘,心有決斷。

林一對江長老傳音道:“再不將船頭調正,怕是你我皆要落入海中,江長老助我!”

此時此刻,已對海船危境有所認知的林一,不敢有絲毫的僥倖,對江長老說完,他身子已躍離了樓臺,腳下出現一片青雲,瞬息間便到了船頭的一側。

身形懸在空中,林一猛然撲向船頭,雙臂竭力往前一推,不下萬斤的力氣從雙臂湧出——

海船的船身一震,船頭有了緩緩偏轉的跡象。

“快將船帆扯起——!”

林一身子倏然離開船頭,懸在海面上,他大喊一聲,又全力擊向船頭。

船上弟子見林一如此神勇,竟能飛在空中,氣勢頓時一振,哇哇大叫著扯動繩索,拉起船帆。

江長老凝目之下,見林一竟有飛行法器,心驚之下也不敢多想,他從樓梯上躍起,直上桅杆,將兀自纏繞的船帆解開。

海船的前方,遮天的浪頭已高高豎起,而海船的船頭在林一兩擊之下稍稍偏轉。

事不宜遲,林一離開海船十餘丈,再一次將周身力氣湧入雙臂,雙掌含著無窮的內勁,猛然推向海船。他腳下的青雲已被人忽略,只能見到整個人身子橫飛著,伴隨一聲長嘯響起——

“去——!”

巨大而沉重的船頭,竟被林一推出一丈多遠。而此時側帆將將揚起,江長老解開的主帆迅疾裹起海風,海船的船頭重新向前之際,海浪鋪天蓋地而來——

“嘩——!”

當海船再一次被海浪托起之時,眾人驚悸之餘,生死一線的窒息,頓時間釋放出來,變作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嘶吼。

江長老立在甲板上,護體靈氣也已不在了,渾身澆得濕透的他,暗自僥倖之下,望向船頭,驚道:“林一………”

眾人這才想起方才飛在空中的林一,可船頭一側空空如也,惟有不時濺起的浪花依然。

………

而此時的林一,正泡在海水裡,滿臉的苦色。三次竭盡全力推動船頭,乃是平生以來,所使出的最大力氣。推動船頭不能用猛勁,否則擊碎了船頭於事無補。他只能將全身的勁道暗藏於臂,推動船頭之時再催發暗力。

好在三次之後,船頭移動之下,船帆及時鼓起海風,終調正了船頭,免去了海船傾覆之難。只是,林一全力推動海船之時,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巨浪壓頂之時,他懸在半空,當即被砸入了海水中。

嗆了一口海水,林一手忙腳亂的亂抓起來,身子卻止不住往下沉去。無盡的黑暗襲來,他隨即驚醒,體內靈氣運轉,一層氣罩湧出來將周身護在其中。

見自己下沉之勢一頓,林一手腳又忙活起來,不一會兒的工夫,他便從起伏的海面上露出了身子。

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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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12: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險象環生

詫異過後,林一放出神識,見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天龍派的海船,已跑出了不下兩裡遠。而失去操控的碧雲紗浮在頭頂不遠處,他暗呼僥倖。

隨波起伏了一會,林一調整下氣息,剛要躍離海面,卻見身左一塊巨大的石頭在水中沉浮。

咦!海裡怎麼有能浮起的大石頭呢,何況這塊大石與小山也差不多了。眼見大石慢慢靠近,林一心想要不要先行躍到大石上,誰知驚變突起——

靠近身側不遠處的那塊大石,忽然從一頭裂開一道縫隙,繼而變作一張大嘴,怕不有一間屋子大小,海水順勢湧進去,讓林一也順著海水流去。

再不敢遲疑,林一雙手一拍海面躍起幾丈高,踏上碧雲紗飛到了半空中,這才驚魂略定的向下看去。

誰知不看則罷,一看之下,又讓林一嚇得一跳。那大嘴開闔之際,驀然噴出一道水柱,直奔半空中的他而來。

林一腳下青雲移動,堪堪避過水柱的襲擊。這是什麼怪物?他不禁暗抽了一口涼氣,見下麵的海面上,橫臥一道一二十丈的黑色身影,攪動海水濺起幾丈高的水花來。

這山石般的巨大之物,似魚非魚,似獸非獸,不知是何怪物!

那海面上的怪物似是察覺林一併未走開,又是一道二十多丈高的水柱,激射而起。

罷了,這偌大的怪物還是少惹為妙,林一不再與其糾纏,掐動手訣,便駕著青雲向海船追去。

……

此時的海船上,正自忙碌的眾人,因風暴尚在,危機未去,無暇他顧。惟有回到了樓臺之上的江長老,暗暗松了口氣。究竟是何原由致使他有此古怪的心思,無人明瞭。

林一從風雨的半空中,霍然現身,跳到了海船之上,還是讓眾人發出一陣歡呼。這些弟子想的簡單,有這麼個高手在船上相助,也是多些依恃。

對走上樓臺的林一,江長老露出笑容,說道::“你無事便好,呵呵!我想以你的身手應該無妨的!不過風暴尚未過去,前途未蔔啊!”

林一重新回到樓臺之上,手抓欄杆,看著甲板上忙碌的景象,他對江長老的話深以為然。原先也遇到過幾次風暴,卻從未如眼前這般的猛烈,稍有不慎便會頃刻間葬身海底。也真是難為這些虎鯊堂的弟子了,行船之艱難,莫過於此。

此時,應是白日的天空,如同墨染,偶有閃電撕裂烏雲密佈的蒼穹,將沸騰的海面映照出一片片耀眼的銀白,仿若大海已分割成無數個不同的天地。

只是,天龍派的海船,依舊在海浪中掙扎,不知何時才能走出這片茫茫死域。

“那是什麼……!”

前方起伏的海浪中,卷起幾條大魚來,每一條大魚皆有十丈長,帶有長吻和黑色的背鰭。那幾條大魚頗喜風浪一般,隨著海浪時而竄起、時而躍下。許是見到了海船,大魚竟張開帶有鋒利牙齒的大嘴,沒入海水中,只是背鰭掠起道道浪花愈來愈近。

顯然,這些大魚是沖海船而來。

“那是鮫鯊,有長老在,不必驚慌!”

甲板上有人大喊,那是焦堂主的聲音。見多識廣的焦堂主及時提起了江長老,讓驚魂未定的弟子們心下稍安!

江長老立在樓梯之上,飛劍已在頭頂盤旋,只待鮫鯊有礙海船行駛,便會祭出飛劍。林一立在一旁,見到海中大魚頗感驚奇,不過,當他想到那個如同石山一般的怪物,不由得暗自搖頭。

幾條巨大的鮫鯊,轉瞬之間便到了海船的附近。其中一條鮫鯊借著浪頭躍起,張開帶有利齒的大嘴向海船的甲板上弟子咬來。風浪中已站立不穩的弟子們,皆是手抓著繩索,無從躲避。

危急之時,江長老手指一點,飛劍拖曳著一道銀色光芒,紮向那條鮫鯊。

飛劍的光芒倏忽而至,從鮫鯊嘴中紮入後透體而出,扯出一條血練來。

那鮫鯊吃疼,腰身一擺,逾過過甲板,滑入海水中,巨大的尾巴隨之砸落,“砰——!”竟將船頭擊碎。

猛烈的衝擊讓船身為之一頓,甲板上的弟子們不及驚呼,只能苦苦抓住手中繩索之物,以防被甩出海船。

這條作亂的鮫鯊才將離去,後面的幾條鮫鯊又尾隨而至。

天龍派的海船經歷風浪沒有沉沒,卻要被這幾條橫衝直撞的大魚給撞翻在大海中。

甲板上眾弟子驚駭萬分之時,江長老銀須飛舞,手訣急急掐動,飛劍擊退一條鮫鯊後,未作停留,便向靠近海船的另一條鮫鯊飛去。只是那幾條奸猾的鮫鯊在海水中起伏,江長老飛劍難以中的。

一時間,危機難解,眾人心提到嗓子眼,緊張的透不過氣來。

林一見情勢危急,雙眉豎起,一直隱忍不發的狼牙飛劍便要祭出。突然,他神色一動,緊接著下面傳來驚呼——

“怪物……”

一百五十四章

險象環生

江長老飛劍勢難同時應付幾條大魚,就在林一要施展飛劍助其一臂之力時,海面上突然浮起一座小山般的怪物。

這正是林一先前所見的怪物,那幾條肆意妄為的鮫鯊頓時慌亂起來。那海怪巨大的嘴巴張開,猛地一吸,海水倒卷,一條鮫鯊便被其攔腰咬住拖入了海水中。

餘下的鮫鯊轉瞬逃之夭夭,潛入海水中不見了蹤影。海面上,只有那條倒楣的鮫鯊兀自徒勞掙扎,一陣浪花捲動,海水咆哮聲中,便隨著海怪沉入了海底。

海面上亦如先前的雲卷濤怒,只是,隨著鮫鯊與海怪的離去,海船上的眾人,還是暗暗松了口氣。

“那是捕食的鯨龍,只要不惹它便無妨!大夥兒咬咬牙,沖過這片海域!”

焦堂主不敢懈怠,大喊著招呼著眾人繼續忙碌起來。江長老這樣一個百歲的老人,為保海船不失,也只能陪著林一,屹立在樓臺之上,時時關注的海面上的變化,以便施加援手。

海船顫抖著,越過一個又一個浪頭,如同狂風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會被風浪擊碎,卻始終乘風前行。

半個時辰過後,風浪漸漸趨緩,頭上露出灰濛濛的天空來。船上眾人正待稍作歇息之時,前方五六裡遠的海面上,一條火龍磅礡而出,直刺天穹。耀眼的火焰燃燒著,剎那映紅了半邊天空,海水也沸騰了起來。

“地龍翻身,火龍出水了,快降下側帆,從一旁繞過去!”焦堂主死命推動手中船舵,撕心裂肺般吼叫起來。

樓臺上的江長老面色難看,緊緊抓著欄杆,怔怔盯著前方!其身邊的林一也是暗暗心驚,怎麼劫難一波接著一波啊!

雖是頭一次出海,玄元真人的東游雜記中,對於海上見聞也有所載錄。前方的情形看在眼裡,林一明白,這哪裡是什麼火龍出水了,分明是海下噴出的灼紅的岩漿。若是海船照直行去,會瞬間被岩漿融為灰燼的。

海船接二連三的遭難,令甲板上的弟子們欲哭無淚,只能隨著焦堂主的號令行事。海船一側的副帆剛剛降下,船身便猛地傾斜起來,及時調轉了航向。而那火紅的岩漿卻是越噴越高,灼熱的火球次第落入海水中,離著老遠仿若都能聽到海水咕嘟咕嘟的沸聲。

此時,風浪稍減,海風依舊強勁。五六裡的海面,海船只需盞茶工夫便能沖至岩漿處。

“轉舵——”焦堂主鬚髮皆張,大吼了一聲。海船距岩漿噴湧處不到一裡遠時,生生在海面上滑出一條弓背般的弧線,堪堪避過那一片水火交融的海面。

“船帆盡起——!”

剛剛繞過岩漿,海船上所有能用的帆全部扯起,船行頓時加快,若脫韁的野馬,夾風裹浪向前沖去。

“小心頭頂——”

高高噴射半空的岩漿落下,被風卷起炙熱的火球亂飛,向著海船砸下。

“砰——”

一團岩漿拖曳著一道火光砸向船帆,並擊穿了甲板。船帆不堪一擊,隨即灼燒起來,而甲板上也出現一個冒著黑煙的大洞,嚇得弟子們忙上前撲救。

“呼——”

又是一團火焰從天而降,砸向了海船的樓臺。江長老面色大變,若是任火焰砸下,船樓便要毀於一旦,要知下面艙中都是人,死傷將會難以預料。不及多想,他手中拿出一張符紙似的東西,向上一拋。

符紙見風即長,霍然變作一方丈余的大鼎,恰好迎上落下的那團火焰。不待江長老心中稍寬,那落勢甚猛的火焰只是在空中一頓,便將那符紙所化的鼎灼為灰燼。

想不到火焰正是鼎符剋星,江長老心中大駭。只是火焰轟然而下,再也來不及阻擋,他剛要遁去之時,卻見一面銀色光盾遽然出現在頭頂,恰好攔住了落下的火焰。

“轟——”

銀色光盾阻住火焰,灼熱的岩漿砸下,發生駭人的聲響,卻無半點火星濺出。江長老大喜之下,忙扭頭看去。只見林一手指一點,光盾去勢甚疾,將包著岩漿的火焰擊向了海面。

海船越過一層海浪,向前飛馳,岩漿砸落海面的‘噗通’聲被拋在後面,燒起來的船帆被風浪襲滅,甲板上的洞也被弟子們堵上。一場難以避免的劫難,又一次在驚心動魄中化險為夷!

海船上的弟子,包括林一在內,皆暗自慶倖之時,一片難以擺脫的陰霾,又彌漫眾在了人的心頭之上——

船帆破損的海船,逃過了那片水火絕地後,行速本已緩慢了下來,卻沒有預兆的,突然又一次的顫抖起來。

少頃過後,如同被海中冒出的一隻大手,向前猛地一推,海船差點兒翻了過來,猝不及防的眾人,一個個狠狠摔在甲板上,便是樓梯上的江長老與林一,也被閃了一個趔趄,不無驚訝地回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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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12: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三章 荒島

“海嘯來了,快換船帆,全速前行!”焦堂主一把子年紀也顧不得許多,一骨碌從甲板上爬起來,嗓音嘶啞的吼叫著。

只見那片火紅的海面上,一層層的浪頭,漸起漸長,正次第湧來;初起之時只是一道道的白浪,只是片刻,便湧起丈余高;一浪接著一浪,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轉瞬間,便有浪頭逾過幾丈高來,其勢洶洶!更有颶風呼嘯著席捲海面。

暗籲了下,林一的腦袋也有些眩暈。今兒是怎麼了,莫非在劫難逃不成?

“快!快!快——!”

接連的嘶吼,焦堂主的嗓子已喊破了聲。虎鯊堂的弟子卻沒人在意這些,在強烈的顛簸中,使出吃奶的勁頭,飛速的換上新的船帆,海船上所有的大小船帆被盡數扯起。

海船的後面,海嘯卷起的巨浪,亦如層層數之不盡的猛獸,盡數傾軋過來。

海船禁不住巨浪的衝撞,船頭猛地翹起,就連林一也認為海船要沉沒之時,船頭卻猛的躍出,擺脫了身後巨浪的吞噬,全速向前沖去——

……

海船如同與身後奔逐的猛獸賽跑,順風而去,不辨天日,只是一味拼命的在海上狂奔……

不知過去了多久,所有人皆忘卻了這難以忍受的煎熬,只曉得一直往前,不要停下來,就這麼一直往前!

……

風,不知何時變得平緩起來。大海,也趨於平靜中。身後的天空,燃起一層淡淡雲霞,讓眾人眼前的海面,變得格外明媚起來!

甲板上,橫七豎八躺著精疲力竭的弟子。船艙中,那些個吐的昏天黑地的弟子,也一個個面色蠟黃的爬了出來,學著虎鯊堂弟子一般,癱倒在了甲板上。

每個人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感慨!只有幾個功力稍深一些的人,隨著孟山走至甲板上,照料那些萎靡不堪的同門。

真元子師徒比起其他人來,神色沒有什麼異常,只是神色稍顯疲憊。三人見林一無恙,上前見禮。元青剛要開口說話,林一傳音讓他們人前不必多禮,便與江長老拱拱手,獨自回屋歇息。

幾個時辰的提心吊膽,數次全力的出手,如此折騰一番下來,林一也感到累了。回到屋中,掐動手訣引動陣法,他盤腿坐在榻上,拿出一塊靈石來,靜靜吐納調息。

……

天龍派的海船,遭此接二連三的波折,船體破損,人也疲憊至極。好在一連幾日的風平浪靜,海船在海上隨風漂流,只待尋一海島靠岸,以期好好休整一番。

林一也難得的靜修了幾日。

艙房內,林一慢慢睜開眼睛,低頭看向手中的靈石。原本瑩白光潤的靈石,已變成了一小把的石屑。

五日來不停的吸納,消耗了一塊靈石,而自身的修為也是穩中見漲。林一堅信,若是有充足的靈石和充裕的時日,七層的修為,或許不難突破!

想不到風暴加上海嘯的這一番折騰,林一全力出手後,幫著海船擺脫的危機,自身靈力也損耗不小。不想幾日的靜修,他不僅精力盡複,便是修為也稍有增長。

如此一來,林一頗為欣喜。因《鍛神鑒》的緣故,神識也隨著修為得以更進一步。如今,他的神識已可達六七裡外,若是江長老得知,不知會不會大吃一驚。

更讓林一欣慰的是,玄天盾在關鍵時刻的顯威,讓他對自身的保命手段有了新的認知。只是江長老拋出的那個鼎符倒是有點意思,與自己煉製的玉佩有異曲同工之妙,以後有機會倒是要向對方討教一二。

林一手掌一翻,在瀛島得到的那個玉片和戒子出現在手中。當日曾用神識查看過這兩件小東西,卻一無所知。只是神識被阻,讓他深感二物不凡,便留下來慢慢琢磨。

神識再一次浸入手中的玉片,小小的玉片中,竟如雲如霧般難以辨清。嘗試了一番還是不得其法。林一歪著腦袋,忽然想起似曾相熟的一幕來。當年他用神識查看金龍劍時,也是神識被阻,如此說來,莫非這玉片內也有陣法不成。

林一又拿起那個外相普通的戒子。說是戒子,不過是一個圓環,上面還有一些泥土的銹蝕,帶著歲月的痕跡。他手指用力,不知多少年的泥垢銹蝕被他手指剝落,一個完整的戒子出現在他的手中。戒子色澤黝黑,上面紋飾淡弱的圖形。

端詳了一會,再一次用神識查看起來。同樣的結果,戒子被一層氤氳霧氣籠罩,神識根本無法進入。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如此小的玉片與戒子上,還有陣法守護?林一搖搖頭,將戒子套入手指,屈指試試,並未發覺有什麼不同。他琢磨了一會兒,依然無所獲。

林一忽然好奇的抬起頭來,向艙外看了一眼,他索性收起手頭上的東西來,撤去陣法,走出房門!

海船上站滿了人,正面帶欣色,各自向前眺望!旭日下的海面上,出現一串大小不一的海島。

林一走到三層船樓的回廊上,見江長老與孟長老、焦堂主都在。彼此拱手寒暄了幾句後,江長老伸手拋出一個小布袋。

林一接在手中,有些詫異看向江長老,說道:“這是……”

江長老手扶長須,帶著慈祥長者的模樣,對林一的反響早有預料。他笑道:“那日多虧了林道友出手相助啊!須知金銀之物對你我無用,而這些靈石在大商卻難以搜集。這也是老夫的一些心意,林道友不要見外,聊勝於無吧!”

聞言,林一忙拱手說道:“既然江長老如此盛情,林一卻之不恭了!”

林一心中暗喜,布袋中裝著十顆靈石,正是他急需之物。許是江長老也知吸納靈氣的不易,作為同道中人,多言無益,倒不如送上幾顆靈石來得實在。

而江長老身上靈石並不富裕,皆是歷年搜集而來,除卻自己老兄弟三人修煉之用,還要留下一些作為東去的盤纏。能送出十顆靈石來,算是用心良苦了。

看著愈來愈近的海島,林一開口問道:“這是什麼所在?”

一旁的孟山搖搖頭,嗓音有些發澀:“焦堂主手中的海圖上,找不到這些地方。或許,連日的風暴讓我等偏離了航向。”

“料也無妨,我等順風而行便是!”焦堂主說道。

江長老手扶銀須,說道:“在這茫茫海域中,航向偏差也屬尋常。船在人在,終會抵達彼岸!不過,船要靠岸修補,焦讓可有計較?”

焦讓焦堂主抱拳說道:“桅杆與船帆要修補,船頭破損處也要停下來修繕。好在桅杆船帆之物皆備有雙份,倒不必擔心。我已命手下弟子,選一大些的海島靠岸,以便讓眾人也休整幾日。只是這些海島有無人煙,有何危險,尚未可知,還要囑咐弟子們多加小心才是。”

“你與孟山便宜行事,有林道友同行,讓老夫也多了些清靜!”江長老沖林一抱拳說道:“在林道友面前,老夫便以老賣老一回,我這般年紀喜靜不喜動,凡事還需你多多照應!”

“江長老不必如此,林一心中有數!”林一忙回禮應道。

幾人敘話之時,海船已慢慢越過了幾個小島,島上倒也有些樹木,卻一眼看個通透,顯然不宜停靠。又往前行了小半日,依然見不到大一些的海島,海船卻進入了一片島嶼環繞的海域。

幾個連為一起的島嶼旁,竟意外的尋到一個天然碼頭,海船緩緩靠了上去。

海船上放下跳板,眾人紛紛踏上海灘,抬眼打量這片陌生的地方。三四個連成一串的島嶼上方,是正爬上頭頂的日頭。南北環繞十來個大小島嶼,有的只是冒出海面丈余高,說是礁石也不為過。

這被島嶼圍繞一圈的海域,有十幾裡的方圓,若真是天工偶成,倒也是海上奇觀!

海船停靠處,是東面的島嶼,上面倒是有山林覆蓋,不過一二裡的方圓,此處也是人跡罕至的荒島。

眾人下船之時,有人抬著帳篷炊具等物,看來天龍派要在此處呆上幾日了。

林一隨眾人下船,神識在頃刻間便籠罩住了眼前的島嶼。島上確實見不到人煙,只有一些水鳥停棲在樹上和岩石間,岩石縫隙中還藏著幾條小蛇和蜥蜴。除此之外,島上再無他物。只是山石不過二三十丈高,樹木倒是茂盛,有的樹梢上還結著不知名的果子。

幾個弟子尋到一片岩石低窪處,發出驚喜的叫聲,一個雨水衝擊而成的小水潭,讓眾人飲水有了去處。還有人嘗試著爬上那些結有果子的樹上,作些貪嘴的勾當。

不多時,島上便盡是弟子們四下亂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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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顯威

經過那一番長談之後,真元子若有所失。不過,老道也非常人,幾日過後,一如往常的灑脫,神情中還多了幾分與林一仿佛的淡然!

元青與元風際遇非凡,打通了先天經脈後,精氣內斂,神韻更勝往日,加之俊朗的外表,儼然得道的高人風範,令人側目。

雖不知真正的緣故,真元子師徒三人的這種無形的變化,還是讓天龍派眾人有意無意之間察覺到了。

“兩位師兄,這是去向何處?幾日不見,兩位師兄神采更勝從前!”季湯、俞子先、羅融、木青兒一行,說笑著走上海灘,見到跟在林一身後的元青二人,季湯抱拳寒暄道。

林一與真元子師徒海灘上閑走,聽到後面有人說話,便停下腳步。

“季師兄謬贊了!”元青從容回禮。元風則是撓撓頭,沖對方呵呵一樂。

林一成了真元子的師弟一事,眾人早有耳聞,雖不知端的,卻不好多問。本以為是林一高攀白雲觀,眼下卻發現此事透著詭異,好似真元子師徒與其在一起呆得久了,也變得難測起來!

林一不喜寒暄,背著雙手獨自向前走去,與從前的那個養馬弟子沒什麼不同。只是在眾人眼中,卻有著不同的意味。

俞子先憨笑了幾聲,轉動著眼珠子,忙走上幾步,喊道:“林師弟慢走!”

“俞兄何事啊?”林一聽到身後俞子先的聲音,停下了腳步。

“呵呵,那日你我三人施展輕功後,我與二師兄自知不是你的對手,為何同是一般無二的輕功,你我施展起來,卻是高低不同呢?”俞子先揪著那日在大城之外的事情不放,借機與林一套著近乎。

林一沒想到俞子先會舊事重提,訝然看著眼前眾人,便是真元子師徒的臉上也是帶著幾分好奇。想了想,他說道:“天龍派中,我見識過輕功最高者,是木掌門。而你等修習的‘龍行九變’,與木掌門施展的大同小異。而恰恰是微小的不同之處,怕是‘龍行九變’中最為關鍵的地方。我一個外門弟子,並無資格修習這種輕功。或者說,我施展的並不是真正的龍行九變,我只是借其形,展其勢。如此而已!”

林一話中的意思,我只是見過龍行九變後,模仿了一遍而已。至於步法身形已被他修改一事,並未說出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然要將孟山等人放在何處?他雖年幼,卻並不是不懂得這些道理。

便是如此,已讓季湯與俞子先等人詫異萬分了。

木青兒暗驚之下,更是不服氣,她搶前一步,翹起下巴,說道:“我爹爹自然是天龍派輕功最高之人,而‘龍行九變’乃是天龍派不傳之秘,你又怎麼看出其中端倪來?即便是你身手高絕,也不能對一派絕技說三道四的。何況,你不習天龍派內功,又如何施展得來‘龍行九變’呢?以你今日身手,便是偷學了天龍派功法,有江長老在,也沒人追究此事的。不過。你卻不能如此詆毀我天龍派的絕技!”

木青兒那日未見到林一施展的‘龍行九變’,卻聽到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只是偶然見之,便無意中比劃了一番。而聽季湯與俞子先言中之意,這麼無意施展的輕功,竟頗為高明。

為此,木青兒自然不服氣。為了爹爹,為了天龍派,她自然要指責林一的狂妄自大。

林一看著木青兒振振有辭的模樣,有些愕然。那日確實是無意中施展出的龍行九變,本意還是隱藏他的禦風術。而剛才他心中還想著維護孟山的顏面呢,說出來的也是實話,誰知開口便得罪人。

季湯與俞子先,便是一旁的羅融,尷尬的面色中,也是對木青兒的話不無贊同之意。

暗暗搖了搖頭,林一看著這些天龍派弟子,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我並未有半點兒要詆毀天龍派的意思,而我也真的沒有習過天龍派的任何內功心法。”

“我不信,‘龍行九變’是何等超絕,便是有相輔功法,練至大成者也寥寥無幾。你別對大夥兒說,說你無論見過什麼武功,看一眼便能施展,還能超出前者來!”木青兒雙手叉腰,不依不饒地說道。

“師妹,不必如此!”徐紫萱在一旁扯了下木青兒,低聲勸阻。

木青兒手臂一楊,嬌聲道:“師姐你別管,我就看他如何自食其言!”

真元子見木青兒耍起小性子,呵呵搖頭,撚須無語。元青師兄弟不忿小師叔被人為難,卻與小女兒般的木青兒難以開口爭辯,只能將眼光在二人身上轉個不停。餘下的季湯等人,心知小師妹的脾氣,同樣心有疑問,趁機要看林一如何應答。

林一仰首遠望,皺起了眉頭,許多事情他不想多說,也說不清楚。這便是他不願與這些人打交道的一個緣故。既然腳下的路不同,彼此的交集多了,誤會與紛爭也會多起來。

雖說修為高於江長老,卻無江長老的那種身份。何況,他林一本來就是大夥兒熟知的養馬弟子,有些事情,即便是他說了,也未必有人信。

可讓林一與木青兒一般見識,與這些天龍派弟子計較,他不想,卻不能不面對。

林一緩緩轉過身來,神色沉靜地看著木青兒說道:“對於江湖門派的各種武功,我從未有過輕視之心,更別說是天龍派的輕功絕技了。但我知道,武功大成之境,返樸歸真,萬法歸宗!我能看出‘龍行九變’中的破綻來,不足以稱奇。這不是因我林一武學絕頂,而是,我眼中的天地,與你等不同罷了!”

目光掃過正自頷首的真元子,看向眾人,林一接著說道:“天龍派的武功絕技眾多,我也確實好奇過,研習過。不過你等功法與我無用,我又何必故意去偷學呢。便如‘龍行九變’這樣的輕功,我歎其身法絕妙,一時興趣所致,僅此而已。”

“你還是如此大言不慚,竟將我天龍派的武功也不放在眼裡,何其狂妄!”木青兒氣極反笑,伸手指著林一斥道。

林一面色一冷,斜睨著木青兒,背過手去,自顧向前走去。

“我問你話呢,你給我站住!”木青兒見林一面帶不屑,她不顧徐師姐拉扯,跺腳嬌聲叱喝。

林一身形一頓,霍然轉身,昂首揚眉,面無表情的看著驕氣日盛的木青兒,冷聲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掌門的千金嗎?還是天龍派嬌寵蠻橫的小師妹?你讓我站住我便要站住,任你橫加指責?哼!我不想見到還有下一次。”

冷哼了一聲,林一周身氣勢隨之而出,衣袂無風自動,一種鋪天蓋地的無形壓力頓時籠罩在場中的每一個人身上。

木青兒首當其衝,只是剎那間,便覺得周身如深陷泥淖中,難以掙扎,便是喘息也不能夠,如萬鈞重負壓頂讓人不堪承受,嚶嚀了一聲,她便膝蓋一軟,跪伏在了地上。其身後的徐紫萱震驚之餘要去攙扶,卻身形凝滯難以邁動腳步。餘下人也不好受,一個個胸悶異常,雙腳顫抖,那難言的無上威勢讓人無力抗爭,心頭噗噗直跳,心悸難平。

木青兒驚恐的看著面色陰沉的林一,首次發覺這個自己熟識的年輕人是這麼的讓人恐懼。她伏在地上,渾身動彈不得,心裡兒委屈,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其他人皆在苦苦咬牙強撐著,只有真元子師徒稍感輕鬆,面帶驚詫的看著一個個僵持著尚在苦撐的天龍派弟子,一時不知發生了何事。

季湯額頭冒出了冷汗,林一只是發怒,便有如此威能與氣勢,讓自己這些同門困足原地,難以挪動腳步。可見此人一直隱忍不發,如今被小師妹激怒之下,才令人深深感受到了對方的可怕來。

顯然,這個林一怕是真如傳言中所說,他是與太上長老一般的存在。

俞子先與羅融也深感懊悔,孟長老暗自交代,讓他們多於林一交好,如今木青兒的一番話激怒了對方,讓自己也受池魚之殃。正在他們不知如何是好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海船上傳來,接著一個身影從空中落下——

“請林道友、林兄弟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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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13: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月夜驚魂

江長老適時出現在場中。林一眉梢一動,並不作聲。

時至今日,已無意隱忍的林一,真的想發火。他畢竟也是年輕人,不是沒有火氣,只是較常人多些隱忍罷了。木青兒無故的蠻橫指責,令人著實惱怒,卻不好與之一般見識。只是火氣上來,不管不顧之下,其身上的氣勢也不再隱藏,神識伴著靈壓瞬間便鎖住在場每一個人,只是放過了真元子師徒與徐紫萱罷了。

即便如此,這幾人也深受其害。可想而知,一個修仙之人面對這些江湖人,若雲泥之別。只是見到木青兒落淚,還驚動了海船上的江長老,林一心裡一軟,暗歎了一聲,收起靈壓。與這些人作態,又何必呢!

海船距眾人不遠,這些人的對話瞞不過江長老的視聽,他對林一的言辭並無不滿,而是對門下這些咄咄逼人的小輩頗為不喜。修仙之人,根本不屑理會這些凡俗中人。在九龍山之時,除非木天成外,其他的人根本見不到三位太上長老,便是孟山也不行。

在江長老看來,與這些凡俗中人打交道,實在是耗費光陰,也頗為無聊至極。故此,林一雖年紀不大,卻能與這些年輕弟子相處,在他看來,已屬不易了。

林一發怒之時,江長老便已察覺,見其終忍不住散發氣勢震懾這些弟子之時,作為門派的太上長老,他不能不出來說話。

若真林一在一怒之下懲治了這些弟子,可就大為不妙了。

“林道友不與你等一般見識,你這狂妄無知的小輩,又何苦不識好歹地相欺、相逼呢?”

江長老銀須飄飄,不怒自威,弟子們戰戰兢兢,不敢抬頭。他沖著被徐紫萱攙扶起來的木青兒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小小年紀,便如此刁蠻無理,天成兩口子是怎麼教你的?若不是林道友是自己人,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嗎?你真的還以為林道友還是那個養馬弟子嗎?若非推辭,他已是我天龍派的太上長老,便是你爹木天成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你個小丫頭又哪裡來的膽子,嗯?”

江長老吹鬍子瞪眼,如同這些無知的弟子冒犯了他的虎威一般。他罵完了木青兒,神情威嚴的看著一個個垂首站立的弟子,繼續斥道:“無知小輩,林一乃是老夫同道中人,爾等真的以為他會在意什麼江湖武功不成?真是氣死老夫了!”

江長老一番作態,讓林一火氣全無,面上露出苦笑來,他沖江長老抱拳道:“我也只是一時之氣罷了,並非有意為難這些同門。江長老不必如此,不然,讓林一如何自處?”

“哈哈!林道友年少有為,曠達不羈,心懷善念,乃是我等同道之福,也是天龍派之幸啊!無妨的,這些小輩冒犯了你,便如同冒犯了老夫,老夫自然要替你管教一番!你也不必自謙,再有小輩無禮,你直接給我出手教訓,我看哪一個敢犯上?”江長老銀須一甩,理所當然的說道。

天龍派其餘的弟子,遠遠看著江長老發火,沒人知曉怎麼回事,也沒人敢過問,惟有季湯這幾人心中泛苦。木青兒秀目含淚,撅著嘴巴抽泣不止,卻不敢哭出聲來,時不時還偷眼瞄向林一。

這個林一真的是仙道中人?其武功高絕已讓人匪夷所思了,如今又成了太上長老一般的人物,這怎麼可能呢?他這樣一個讓人討厭的人都能踏上仙道,為何自己不能?若是自己有天也能修煉仙道,哼!林一,我定要你好看。

雖年少老成,還是免不了氣盛之時,只是稍稍震懾了這些人後,林一還是聽出了江長老的言外之意,無非還是怕他傷到這些弟子。

本不是斤斤計較之人,相反的,林一還是喜歡過去的那種讓人忽視,無人關注的日子。

……

林一閑走在海灘上,自感無趣。最後還是要靠江長老出面才消解了那種窘境,讓他頗感無奈。

想起當初姚子一鞭之辱,林一刻意隱忍的另一個原由,還是這些人不值得自己出手。雖行事小心,每每自省修身,並不意味著他林一膽小怯懦,而是自知任重道遠的警醒。

這些弟子在他眼中弱小的與孩童無二,實在是不屑與之爭執。不過,他畢竟才十七歲!相對于這些凡俗中人來說,他無疑太強大了,強大的令他常常無所自容。他想像著去一個更為艱險和充滿的挑戰的天地中去,而不是與這些弟子無聊的糾纏中消耗時光!

滄海幫的弟子,在距天龍派弟子不遠處,支起了幾個帳篷。篝火邊,林一與真元子以及卞振鐸幾人,圍坐在一起,飲酒談笑。

林一有些心疼的拿出一小罎子酒來,讓大夥兒笑顏逐開,爭相推杯換盞。便是黎采衣也是俏面生輝,為能飲到林一的藏酒而慶倖不已。

身上還有幾十斤的藏酒,喝一點少一點,下次再不能拿出來了。林一拿起酒葫蘆輕呷一口,看著眼前相熟之人的笑容,他也笑了。眼光無意向一旁掃去,天龍派弟子正圍坐一起,說笑聲寥寥,顯得有些沉悶,應是為首的幾人不夠暢懷所致。

滄海幫雖與天龍派同船東渡,一路行來,卻各自提防,顯然彼此皆有戒心。若沒有林一的存在,難以想像這兩個積怨已久的門派會生出什麼事來。

海灘上,還點燃了第三堆篝火,十來人圍在一起的自然是弘安主僕一行。弘寶與白潛川成了死對頭,不知為何,事後的弘安也不再追究此事,還是好好先生的模樣!

那日弘安離奇出城後的境遇,孰是孰非,也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木青兒與林一如同一對冤家,見面翻臉的時候比說笑的時候要多。而她與弘安則是很投緣。許是對方談吐儒雅風趣,加上體恤女兒家的小心思,她與其在一起時,談笑甚歡。

本來因林一而受到叱責心生鬱悶的木青兒,傍著徐紫萱愣怔的注視著篝火,忽見到面帶笑容走過來的弘安,她竟有種要與對方好好傾訴的衝動!

弘安會說話的眼睛,將天龍派眾人神情看在眼裡,與其身後的白潛川一道,頓時將這些弟子的興致挑了起來,歡笑聲起,篝火邊熱鬧了起來。

……

夜漸漸深了,一輪圓月如盤,高掛空中。月之光華傾灑而下,海灘上一片瑩白。

海風輕拂,海浪輕湧,寧靜的海灘上,多日顛簸勞累的眾人,酣夢不醒!

海浪的嘩嘩聲,不知何時多了一分異樣。一波海浪退去,海灘上,不知於何時,突然多出幾個黑影來。每一個黑影長約三四丈,兩隻小燈籠般的眼睛閃著幽光。

又一層海浪湧來,海灘上又多了幾隻體型稍小些黑影。不一會的工夫,海灘上便莫名湧出十餘隻黑影來。一個個昂首向天,沖著空中的圓月,竟張開大嘴發出清啼來。

一個夢中的弟子不知何因,開口嘟囔了一句,驚動這些黑影。距那弟子最近的一個黑影,竟從體下伸出四隻腳來,爬動了幾步,至其身邊,嘴巴一張,猛地咬了下去……

一聲淒厲的慘嚎聲,響徹荒島的上空,也驚動了睡夢中的人!

海灘上一片混亂,眾人從海灘上爬起,從帳篷中鑽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及弄清發生了什麼事請,卻見亮如白晝的海灘上,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撕咬著發出叫聲的弟子。

驚恐之下,眾人各自抽出了兵器,大聲叫喊著。

那些黑影見到海灘上湧現出這麼多人,愈發瘋狂起來,一個個扭動碩大的身軀,向驚慌失措的弟子撲去。

一個弟子見黑影臨身,忙亂中抽出長劍砍去,而那黑影大嘴中一排利齒閃著寒光,根本不懼鋒利的長劍,吭哧一口咬下。

‘叮噹’聲中又是一聲慘呼,長劍劃出一道火星飛出,那弟子瞬間被攔腰咬成兩截。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剎那之間,孟山心驚之下,來不及出手相救,便有兩名弟子身隕。而海灘上十餘隻黑影已成圍攏之勢,肆無忌憚的撲入人群中,那迅猛而又令人恐懼的黑影,出現的如此突然,令弟子們毫無還手之力!

“速速離開海灘——!”

孟山竭力嘶吼著,他越身擋在前面,揮手讓眾人速退。而此時,兩隻黑影一左一右便沖其撲來。

眾人大驚,這些不懼刀槍的黑影如此可怖,恐非人力可以應對,只怕孟長老凶多吉少!

身後便是驚慌失措的弟子,若是自己逃走,這些弟子又該如何?孟山雙掌一錯,提神凝氣便要力拼之際,回首卻見弟子們停下腳步,他怒極之下,嘶聲大喊:“滾開——!”

孟山尚未及轉過身來,一道黑影夾著腥風便到了跟前,匆忙之際,他正欲一掌擊出之時,一道銀芒倏然劃過身邊,直奔黑影而去——

宛若電閃般,銀芒穿透黑影而過,那黑影碩大的身形隨之一頓,竟發出如同人聲的哀鳴來。孟山一愣之下,另一側的黑影已張開帶有利齒的大嘴狠狠咬來,他正待要向一旁閃避,卻已為時已晚,又是一道閃著白芒的牆壁霍然擋在了身前。

‘轟’的一聲悶響,那白色牆壁紋絲不動,黑影卻被衝撞的向後倒去。孟山尚不及喘口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孟長老退後,快帶弟子們離開此處!”

孟山心頭一喜,只感到身子一輕,他已被來人抓起向後拋去。遠處傳來元青的叫聲:“是小師叔!”

兩個黑影,一傷一退,餘下的黑影囂張的勢頭稍減。眾人趁機忙向島上退去,這才顧得上看清出手之人。正是林一救出了孟長老。

林一擋在了眾人前面,一道銀芒在空中轉了一圈後,靜靜懸停在他的頭頂,那道擋住黑影的光牆在一閃之後,竟隱入了他的體內。

退出海灘的弟子們又是一陣驚呼——

那是飛劍!那是仙人的飛劍!林一竟使出了仙人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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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1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六章 妖物

林一仙人的身份,終於真正袒露在眾人眼前之時,還是令人有些眩暈和難以置信。

一個往昔的養馬弟子,真是深藏不露的仙人,如此想一想都令人興奮,更別說親眼所見了。對於林一匪夷所思的武功還不敢相信之時,今夜的一切,終於讓人有了一個信服的說辭。仙人,自然是難以揣度的。

人群中的真元子師徒面露欣色,畢竟林一與他們最為親近。卞振鐸幾人心頭駭然之際甚為慶倖。尤其是卞振鐸,甚為當初的決斷而暗自得意,心中那原有的心思,也要淡了許多。

季湯等人眸中放光,林一讓他們感到仙道並非不可觸及,或許此時,他們的心中對武學之外的東西,多了份期待!徐紫萱面露笑意,這樣一個普通的師弟竟然真是仙人,她深為林一感到欣慰,也為自己感到開心。或許她便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子,才會有此般的心思。

木青兒臉色興奮得泛紅,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會如此愉悅。或許,下一刻,她依然會任性起來,尋思著要找林一的麻煩。也或許,此時的她,想像的是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威風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遠遠逃至一旁的弘安,見到林一頭頂那把閃動銀色光芒的飛劍之時,一種懊悔的神情油然而生。他恨不得此時便與林一認作為親兄弟。唉!早知如此——!他有些恨自己命運不濟。

且不說眾人的心情如何,這些水中怪物突然出現在岸邊時,林一不是沒有發覺。他與眾人談笑至夜深之時,才被讓進了一個帳篷中歇息。

獨自靜坐的林一,在海浪聲剛剛有所異樣時,便在神識中看到了這些海中來的怪物。

這些怪物三四丈長,生有強健的四肢和堅硬的利爪,卻生有帶著利齒大嘴的魚頭,背鰭與尾鰭兼而有之,很似古籍中所述的鰕,還有一點象傳說中的冉遺。

讓林一為之詫異的是,這些怪物竟是沖月圓之夜而來,向月啼鳴之聲,儼然似吞吐月之光華一般,顯然這些怪物頗有靈性,非常理可度之。

林一見這些怪物做著拜月似的舉動之時,詫異之餘免不了心生好奇來,想看看這些怪物還有何讓人意外的舉止。

荒島無人,海灘上也沒有弟子守夜。誰知一個弟子無意中的夢囈,竟生出如此變故來,讓林一也是措手不及。

海灘上暫態間的混亂,乃至弟子身隕,孟山遇險,不過只是短短的幾個喘息的工夫,當林一感到這些躁怒的怪物凶性大發之時,兩個弟子已被咬死。他不再多想,沖出了帳篷,及時出手。

只是,這些來歷不明的怪物,圍堵在海灘上,擺出不死不休的架勢,讓林一殺意漸起。而此時,又一道飛劍的光芒出現在夜空下。

江長老身形如風,幾個跳躍,便到了林一的身邊。

海灘上的這一切,讓江長老也感到莫名的危機,見孟山遇險時,他不敢遲疑,忙從海船上下來,與林一並肩禦敵!

“江長老,這些是什麼怪物,你可識得?”林一沖江長老點點頭,問道。

江長老瞥了一眼林一頭頂的飛劍,說道:“這些怪物,啼鳴如鮫,四肢如鯢,兇狠如鰕,究竟是什麼東西,老夫在看過的典籍中,也找不出與此類似的怪物來。不過,此物有些靈性,因其他緣故,變成別的模樣也不足為奇,只怕是不好對付!”

江長老手指一點,飛劍便拖曳一道光芒,刺向一頭怪物,他銀須飛揚,朗聲道:“不將其殺退,我等怕是難以在此島上逗留了!”

誰知那怪物見光芒臨近,竟然身子一偏,躲開了勢在必得的飛劍,啼鳴了一聲,十余隻怪物齊齊向二人湧來。

“不好,莫非這些怪物已然成妖!”江長老大驚道。

林一見狀也是不敢輕忽,驚異問道:“什麼是妖?”

江長老召回飛劍護在身側,急急答道:“飛禽走獸也可如我等一般修煉,為便於識別,被我等修士按照人類修士境界劃分九階。一二三為練氣,四五為築基,六七為金丹、八九為元嬰等等。而這些海怪已有一階妖物的本事,林道友小心了!”

這些海怪也能修煉?林一大奇不已,不過江長老言中之意,這些海怪顯然不能等閒視之。他手指一點,狼牙劍仿若流星墜地一般,向一頭海怪疾刺而去。

狼牙劍太快了,要比江長老的飛劍快上一倍不止,那海怪剛要躲避,狼牙劍便從海怪身上透體而出。

與人哭泣一般驚人,那海怪啼鳴一聲,身子在沙灘上摔翻了跟頭,又爬了起來,勢若瘋狂般沖了過來。

殺不死?林一這才想起方才救下孟長老時,飛劍也只是傷了一頭海怪而已,並未將其斬殺。

心驚之時,那頭海怪瞅准著林一,四肢飛快在沙灘上滑行幾下,幾丈長的身子竟躍起來,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狠狠地咬了過來。

林一見狀,身上白芒一現,一道銀色光盾脫體飛出,猛地迎向那頭海怪。

“砰!”的一聲震響,海怪一頭撞上銀盾,如同撞上一座小山般,發出一聲轟然巨響。銀盾晃動了一下,光芒稍有黯淡後,又隨即恢復原狀。而海怪則被撞得四肢朝天,倒翻在海灘上,嘶鳴了一聲後,長尾捲動海灘上細沙,騰起一團沙霧。它一骨碌爬了起來,晃動著腦袋,又沖林一兇殘地撲來。

林一暗暗心驚,這海怪的一撞之力有多大,也許只有他自己知曉。玄天盾竟被撞的差點渙散,及時度入靈力支撐下,才讓光盾維持原狀。而他本人也有些氣息翻湧,身子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江長老在一旁連連拋出符籙化作的大鼎,也正自勉力支撐。這些海怪殺不死,又如此兇猛狡詐,這該如何是好?

那只被震飛的海怪愈發兇狠的撲了過來,不及多想,林一雙眉揚起,一咬牙,將玄天盾收回體內。緊接著,他伸手一抄,狼牙劍回到手中,手臂一振,劍身發出“嗷——”的一聲長鳴,頓時乍起丈許的光芒來。

眼見那海怪已到了身前,林一抬腳一邁,踏空而行,便躍到了那海怪的頭頂。

“殺——!”

林一怒喝了一聲,手中狼牙劍光芒一閃,狠狠向下斬去——

“轟——”

丈餘劍芒在夜空下曳出一片如月的光華,迅疾從海怪身上斬過,竟將其斬為兩截,轟然落在地上,汙血傾盆而出,染黑了一大片的海灘。

兩頭海怪正猛力衝撞者江長老的大鼎,大鼎嗡鳴著漸漸縮小。江長老難以為繼之時,林一腳下淩空虛踏,便到了這兩頭海怪的頭頂。

“刷刷——”兩道光華潑撒而下,那兩頭凶頑的海怪隨即被斬殺作了四截。

半空中的林一手握狼牙劍,身子一旋,複又竄高了幾丈,劍芒舞動出一片耀眼的光團,夜空下仿若又出現一輪明月般,似銀河流轉,又轟然瀉下——

剎那間,宛若漫天星河倒卷,一團劍光猛然向海灘上的海怪襲去。

又是一聲轟響,一頭海怪不及躲閃,碩大的身軀竟被轟出了大洞來,只餘下四肢還有尾巴散落在沙灘上。一旁的另一頭海怪,被四處迸射的劍芒穿透腦顱,嘶鳴了一聲,翻身倒地。

“劍刺雙目之間——!”

林一離地十餘丈,高聲厲喝,狼牙劍已應聲脫手而去,電光火石間穿過一頭海怪的頭顱,又一頭海怪倒翻斃命。

江長老被林一解圍,耳中又聽到喊聲,心有所悟,手指點動之下,飛劍迅疾穿透了一頭海怪的雙眼之間,那海怪頓時倒地。他大喜之下殺意凜凜,向前沖了過去。

林一身子下墜之際,狼牙劍若螢火亂竄,讓那些海怪無從躲避,轉眼間,又被他斬殺了四頭。而江長老將最後一頭要逃回海中的怪物斬殺後,也不禁大呼痛快!

危情被林一逆轉,到二人迂回趕殺,湧上海灘偷襲眾人的共計一十三頭海怪,不過片刻的工夫,便死了個一乾二淨!

林一手拎著光芒吞吐的狼牙劍,落下身形,站在屠場一般的沙灘上。拂動衣袖,驅散讓人窒息的血腥氣,他向海邊走去。

江長老見狀,收起飛劍,忙跟上去。

林一回頭說:“白日裡倒是風平浪靜,看不出此處有何風險,為何夜晚會生出如此變故來,讓人不解。怕是海下有什麼名堂,我欲查看一番!”

江長老一驚,忙道:“沒有避水的寶物,怎能深入海水中呢?何況水下難測,多有不便,還請林道友三思!”

林一走至海水邊,停下腳步說道:“不急,我先用神識查看一下。”

江長老恍然,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二人立在海邊,用神識向海中探查。只是片刻過後,江長老搖搖頭,他的神識只能探到五六十丈開外,便有心無力了,剛要勸林一作罷,卻是神色一滯,默不作聲。

盞茶的工夫過後,凝神靜立的林一才回過頭來,見江長老神色詫然的盯著自己,不由問道:“江長老這是怎麼了?”

江長老有些尷尬地扶須一笑,反問道:“林道友可看到什麼?”對方搖搖頭,沉思不語,他心底一松,不待其說話,誰知後者只是沉吟了下,便又開口說道:“想不到下面竟有千丈深……”

“什麼——?”江長老還當是自己聽錯了,隨即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是說,你的神識可達千丈之遠?”

見林一稱是,江長老以手加額,複又拈須搖頭苦笑著,說道:“真是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紀,還是獨自一人,真不曉得你是怎麼修煉的。神識可達千丈,怕是只有築基期的高人才有此本事吧!莫非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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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海底詭異

林一這才明白江長老為何如此,搖頭說道:“我只是六層的修為,並未欺瞞長老。只是我另有它法錘煉神識而已,不值一提。”

江長老暗自搖頭,什麼功法竟有如此神奇!他心有所想,卻不好冒昧相問,只好提及其海水下面的情形。

林一告知江長老,海水下面並未見到其他的海怪,只是他不放心,欲下水一探。

江長老拗不過林一,而天龍派的海船要繼續停靠此處,還是將此地探查清楚為好。而他自知修為不如對方,便留在岸邊,作為應援。

為此,江長老只能勸林一多加小心。

林一並不是莽撞之人,他的神識也只是大致查看了一遍,並無發覺其他動靜。神識中察覺到了海水下面,竟如一個漏斗形狀,只是中央極深,霧霧濛濛的卻是看不清楚。

若是弄不明白這些海怪來自何處,林一心裡難安。尤其是那看不清楚的地方,讓他生出冒險一試的念頭。若有意外,及時回來便是。

林一靈氣運轉之下,周身裹著一層氣罩,腳步虛踏,淩波而行,行止二三裡之外,遲疑了下,便慢慢沉入海中。

初入水時,四下一暗,隨即便愈來愈黑,可謂伸手不見五指。林一神識展開,小心的向下探去,其身子也慢慢向下潛去——

五十丈,一百丈,三百丈——

隨著下潛的愈來愈深,林一的靈氣罩受到海水的傾軋,有些晃動起來。他忙加持靈氣的運轉,繼續向下沉去。

到了水下五百丈,林一遲疑了片刻,還是停了下來。海水的傾軋更為厲害,他的靈氣護罩再也難以為繼,無奈之下,只能用玄天盾將自身包裹起來。

此舉,極為消耗靈力,為自身安危計,林一不敢繼續下潛。

十餘裡大的這一片海域的下面,竟會是如此的奇異。說是漏斗也好,說是一隻碗也罷,四周光滑漸陡漸峭的往下延伸之處,便是當間那深愈千丈的地方。林一的神識再一遍探查四周,確定沒有見到一隻沙灘上的海怪,他便向著那極深之處探去。

距海面千丈之深的那一片地方並不大,方圓一二百丈而已。以林一的神識,應輕易的看個通透。可讓他詫異的是,他已下潛了五百丈,神識探查中,依舊霧霧濛濛的一片,難以辨清下面究竟有何東西。而那一片一二百丈方圓的海底,似有霧氣升騰,還夾雜著類似靈氣一般的波動,又與其所熟知的靈氣有所不同。

這種詭異的波動下面,究竟隱藏著什麼呢?

海底的深處,除卻有些令人心悸的波動以外,再無其他的動靜。林一靜靜呆在水下,暗忖良久。還是自身修為不高的緣故,不然,他便可下到海底一探究竟。

搖搖頭,林一雙手往下一按,便向上升起。

當林一回到海面時,除了江長老在海邊等候以外,餘下人等皆遠遠守候在島上。他跳離水面,腳下踏空虛點,禦風而行一般,輕輕落在岸邊。

“下面是怎樣一番情形?林道友可有收穫?”江長老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

林一便將親身所見敘說了一遍,並告知下面再無海怪,令所有人放下心來。只是海底那讓人費解的異象,還是被他藏於心中。有些話,以後再說不遲。

天際邊,曙光逐去殘夜,一輪赤陽磅礡而出,映透了朝霞,染紅了海面。荒島上的第二日來到了。

忙活了半宿的人們,一個個歪倒在沙灘上,飽覽驕陽出水的美景,那陶醉的神情下,尚有掩飾不去的疲憊。

海灘上還有殘留的血跡,十來頭海怪的屍首已不見了蹤影。只是,重新燃起的篝火上,烤肉焦黃,誘人的香氣飄蕩在晨風中。

林一走出帳篷,海灘上瑣碎的事情再也與他無關。

不知不覺中,林一已不再是那個令人瞧不起的養馬弟子,而是眾人心目中真正的高人。他閑走在海灘上,一如往常般的沉靜,只是附近的弟子們,低首回避時,眸中的餘光竟帶有一種莫名的忌憚。

昨夜一場驚魂,眾人見識到了一個真正的林一。那淩空虛度的身姿,鬼神莫測的飛劍,勢不可擋的殺意,力挽狂瀾的氣勢,令人驚羨,更令人心悸!一個往昔如此貌不驚人的外門弟子,竟是力壓江老神仙的存在,還有誰能不驚詫?

海灘上殘餘的血跡,變成烤肉的海怪,這一切不能不讓人確信,昨夜的經歷是如此的真實,而不是宿醉中的一場夢!

“小師叔,來嘗嘗我烤的肉!”

元青笑嘻嘻的跑過來,手上拿著一串烤肉。原先還對這倆道士莫名撿了個養馬的師叔而好笑,如今已有人對元青師兄弟感到有些羨慕了。有世外高人指點,武功進境自不必說,或許,還能沾上一點兒仙緣呢!

雖然林一心中還是與對方平輩相處,而小師叔的稱謂也讓他漸漸習慣了,不過是一種稱呼罷了。而真元子師徒的意圖也瞞不過他,只是他心中難以拒絕,畢竟有師父青雲道長這一層淵源存在。你敬我一尺,我會敬你一丈,為人之道也!

“佳餚須配美酒才好!林兄弟,嘗嘗我帶來的貢酒如何?”元青才去,弘安又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手裡拎著一個精美的酒罈子。他儒雅的笑容,如同旭日般燦爛。

弟子們大多被烤肉吸引,或許,饑腸轆轆之外,吞下一塊海怪的肉,也能緩解失去同門的悲切之痛!

隨著新的一日到來,荒島的海灘上,也熱鬧起來。

林一沒有謝絕弘安的好意,貢酒的味道確實不錯。他走至一塊礁石上坐下,看著對方笑了笑,說道:“這酒不錯,多謝殿下了!”

弘安忙搖手,正色說道:“林兄弟不必見外,喚我弘安即可。這酒我帶了不少,你若是喜歡,我送你幾壇如何?”

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弘安要作什麼?林一笑道:“我只是閒暇時小酌而已,並非嗜酒之人。”

“好!酗酒傷身,小酌才是怡情!弘某深以為然。不過美酒贈英雄也是一段佳話,林兄弟不必謙讓,回頭我便讓人將酒給你送來!”弘安露出白牙齒,很是欣慰的樣子。

林一揚起眉頭,翹起嘴角,微笑不語。弘安見其並無拒意,則坐在相鄰的一塊大石上,不無感慨地歎道:“林兄弟年少,便如此英雄,海闊天空任意馳騁,天下之大,盡可去得。不像為兄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之人,要背井離鄉受這顛沛流離之苦啊!”

聞言,林一點點頭,說道:“我也是好奇,你一個天潢貴胄,不在京城享福,為何要遠赴海外呢?”

“唉!一言難盡啊!”弘安苦笑著長歎一聲,便借機將心中苦衷一一訴說。

每一個皇子自小便對宮廷紛爭耳熏目染,皆是心思玲瓏之輩。也唯有如此,才能於生死較量中獲得一線生機,也才能博取更高的權位,乃至最終奪取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在那種殘酷的生死角逐中,能安然逍遙至今,弘安的為人及其秉性如何,也就不難想像了。

看著弘安風神俊秀的外貌下,眸中深藏的淒涼與無奈,林一心生感慨,並對其惡感稍緩。

只是,弘安言中頗有不甘之意。他看著林一,目露癡狂的說道:“林兄弟若是能助我奪取皇位,我當與林兄弟共用天下尊榮!”

林一搖搖頭,心知對方還是放不下那至尊的皇權,他語氣誠懇的說道:

“弘兄此去海外尋仙,未必是件壞事!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你又何必做那無望之爭,惹得朝野動盪乃至生靈塗炭呢!留得性命逍遙一世,也不枉來此一生啊!”

弘安聞言面露失望,見林一神情不似作偽,他拿過對方手中的酒罈,猛灌了一口,幽幽歎道:“我也知林兄弟所言不差,可此去不知幾萬裡之遙,哪裡又是我安身之所呢?即便是我尋得丹藥,屆時重返大商,我又豈能善終?我那皇兄又豈肯放過我呢?”

弘安說著,又是灌了一大口酒,嗆得他咳嗽起來,酒水淋漓打濕了衣襟,他的眼睛也紅了起來。

默默盯著弘安,許久,林一起身離去之時,又停下腳步,說道:“風物長宜放眼量,你又何必拘泥於一事一物呢?事到臨頭未可知,有些東西,你放下了,未必便是一無所有!”

林一丟下一句話,沿著岸邊往前走去。不知如何勸慰弘安,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懵懂。弘安的兄長,也就是弘泰帝的皇權已固,弘安極難撼動他兄長的權威。

弘安心有不甘尚能體諒,明知不可為,而執意為之,是為不智。如此以來,還不知會惹來多大的血雨腥風,林一自然不會多管閒事而對其推波助瀾。

弘安看向林一的背影,心中念叨著這個年輕人話,失望之際,若有所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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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15: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八章 惹是生非

經歷了那個驚魂之夜後,島上再無意外發生,眾人便放下心來修補海船,好生的歇息了幾日。

嫌海灘上吵鬧,天色一亮,林一便獨自一人跑到山頂,尋了一塊乾淨地方,布下陣法,拿出一枚江長老所贈的玉簡來。

林一對江長老的鼎符十分的好奇,有意無意間對其提起過一次。江長老極其大方,毫不藏私,不僅拿出一枚鼎符送與林一,還將自己所知修仙界的一些事情,錄入玉簡內,一併交給了他。

玉簡內載錄的是大夏修仙界的一些見聞,比起玄元真人的東游見聞錄來,細緻了不少,便是一些家族、門派等,也說的十分的詳盡。無疑讓林一對大夏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

玉簡中不僅有修士修為的層次區分法門,還有林一先前所知甚少的妖修、魔修、鬼修等等的概述,佐以祖師玄元真人的雜記,他總算對大夏有了一個粗略的認知。以後,獨自踏上大夏時,不至於有雙眼一抹黑的麻煩。

林一將玉簡小心收起,又拿起江長老所贈的鼎符。巴掌大的一張符紙,上面畫著奇形怪狀的符籙紋飾。對於這些,他並不陌生。

要知道,他從小便被師父逼著強行記下類似的圖案與文字。讓林一感興趣的並不是這些,而是符紙的質地與煉製之法。

上下左右翻看著,手中的符紙與凡俗中的黃紙不同。符紙是暗褐色,入手厚實,上面符文赤黑,隱隱有靈氣閃動。據江長老所言,這些符紙皆是他往年在大夏購得,一顆靈石購十張,是最為低階的一種防身符,想必也是最為便宜的一種符紙。

只是,這種便宜的符紙在林一看來,也極為的不簡單。因為江長老不會煉製,他林一更是不會。

不過,江長老也告訴林一,煉製這種符紙並不難,須有專門的材料而已,且費時費工,一般人無暇修習此道,不如直接買來便當。只要你有充足的靈石,在大夏可以買到許多意想不到的好東西。

林一收起符紙,暗道,難得遇到這麼一個同道中人,無事之時,還是要好好向江長老討教一番,定會受益不淺。他正自沉思之時,忽然向海灘的另一側看去。

少頃,林一露出好奇的神情,收起四象旗,隱去身形,向下飄飛了過去。

海船停靠在島嶼的東側,而西側少有人去,讓林一納悶的是,這另一側的海灘上,竟出現了他熟知的三人。

三人為首者竟是白潛川,而另兩人嗓音尖細,許是與其同道的商國內臣。這些人同為弘安的僕從,偷偷摸摸來到此處,意欲何為?

對清風從身邊吹過,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三人,並不在意,只是時不時有些心虛的扭頭四顧。林一從他們身邊飛過時,眉頭微皺,暗自冷笑了一聲,便人不知鬼不覺的離去。

此時天色黃昏,遠遠見海灘上篝火燃起,林一顯出身形,慢慢走向海灘。而海灘上出現的一情形,又讓他面色陰沉了起來。

“滾向一邊去,別在此處惹我心煩!”姚子挽起袖子,惡狠狠的指著一個滄海幫弟子罵道。幾個天龍派的同門,皆是面露不屑,帶著挑釁的神色,叉著腰站在他的身後。

“這位師兄,因些許小事,又何必出口傷人呢!”滄海幫的那個弟子,不卑不亢地說道。

姚子手臂一揮,瞪著眼睛喝道:“你等在上風處點火,熏得人睜不開眼,還敢說是小事?乖乖的給我滾遠些,不要找不自在!不然爺爺翻臉不認人!”

那滄海幫弟子雙手抱拳,冷著臉說道:“一連幾日都是如此,我滄海幫所在之處並未挪動半分,又何談什麼上風下風,不過是一時的旋風罷了。還望這位師兄不要無事生非,我等也不是可任意欺辱之人!”

“小子,你說誰無事生非呢?信不信我給你扔海裡去,也省得跟土狗一樣的跟著我天龍派,惹人生厭!”姚子咄咄逼人的指著那滄海幫弟子大罵起來。

此時的海灘上,大夥兒都相隔不遠。二人的爭吵很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並慢慢的圍攏了過來。只不過天龍派的人與滄海幫的人,各立一方,怒目而視起來。

滄海幫的弟子見卞振鐸與石堅也走了過來,垂首施禮,面帶不忿與委屈,退到一旁。

卞振鐸蒼眉皺起,冷冷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子,走向姚子,面帶怒意地說道:“年紀輕輕,積些口德不好嗎!豈不知要同舟共濟,何必如此相欺呢?”

“這裡還輪不到你來管教我!滄海幫有本事別賴在天龍派的船上!”姚子眼睛一橫,不依不饒起來。

“姚師弟別亂說話!”季湯等人匆匆趕來,見姚子言語無狀,忙出聲喝止。後面還跟著神色不明的孟山,他走至場中,根本不管孰是孰非,而是虎著臉,冷冷的面對著卞振鐸等人,大聲說道:“究竟生出了何事?”

卞振鐸見孟山如此,不願意了,他眼睛一瞪,說道:“我說孟山,你門下弟子明明生事在先,你年紀不算大,不會老眼昏花吧?”

“大膽,竟敢如此對我長老說話!”唯恐天下不亂,姚子跳起來大叫著。

卞振鐸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孟山,你門下有沒有規矩,長輩說話也是他能插嘴的嗎?你要是不管,我可要替你管教了!”

孟山沖姚子冷哼了一聲,也上前一步,粗壯的膀子一晃,不以為然的說道:“卞老兒,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姚子見門中的長老為自己出頭,便欲倡狂,卻見林一自遠處慢慢走來,他不由得面色一僵,悄悄後退了一步。

卞振鐸被孟山氣得就要發火,忽然瞅見林一走進,他忙抱拳說道:“林公子來得正好,還請您為我等作主!”

“林一,這些事與你無關吧,望你不要插手!”孟山見卞振鐸又老奸巨猾地搬出林一,他忙出聲制止,不想讓對方再次攙和進來。

“還望林公子為我等作主!”

石堅與那些滄海幫弟子,不愧是卞振鐸一手調教出來的,竟不失時機的齊齊沖林一施禮,出聲懇求他出來主持公道。

林一從山上走下來,目睹了這一切。他知道這兩個門派乃是積怨已久,早晚要出事。只是沒想到會因一個弟子挑唆,而轉眼便要兵戈相向。

淡淡斜睨著往後縮的姚子,林一又打量一眼眾人的神情,眉梢微揚,嗓音清冷地說道:“你們兩個門派要拼死拼活的,儘管動手便是,與我林一何干?不管我是否過問此事,你們心中芥蒂難消,下一次難免還有人故意找茬挑起事端來。我能管得一時,又豈能管得了以後呢!

你們不是要了結仇怨嗎?動手吧!我倒是要看看,最終還能活下幾人來。哼!這才走出多遠的路,你們便迫不及待的自相殘殺。你等今日拼殺之後的餘生者,還要面對前面莫測的艱險,還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送去性命。來日,到達彼岸之時,又能活下來幾人呢?我林一拭目以待!”

林一的話語不急不慢,卻如銅鐘巨響,在每個人的心頭轟鳴。有人沉思,有人恍悟,有人愧疚,也有人深以為然。

只是,林一神色悠閒起來,抬首瞥向遠處層疊的海浪,目光淡遠,讓人不曉得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片刻過後,卞振鐸抱拳沖林一深施一禮,說道:“林公子的話,振聾發聵,令卞某汗顏!”他說完也不顧他人反響,直起身來,神情威嚴地回首喝道:“韓子江,你不顧大局,招惹是非,自斷一臂,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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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15: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斷續

卞振鐸的話音將落,林一愕然轉過身來。

見那原先與姚子爭執的漢子,二三十歲年紀,粗眉大眼,面色剛毅,對卞振鐸的話沒有絲毫的詫異,只是抱拳應聲後,抬手扯出單刀一旋,血光迸現,一聲悶哼過後,沙灘上血跡淋淋,一截斷臂霍然落下。

林一目光一凜,便要出手阻止,卻腳下躊躇,還是眼睜睜看著那個韓子江斷臂。

場中剎那間靜了下來,滄海幫弟子一個個神色嚴峻,卻並無驚慌。倒是天龍派諸人面露詫然,暗自心驚滄海幫的幫規嚴整以及卞振鐸的令行禁止來。

「孟長老,無論此事孰是孰非,我滄海幫自認教下不嚴,有林公子出言警醒在前,卞某懲戒在後,此事作罷如何?」卞振鐸氣勢沉穩,面色沉靜,處事果斷狠辣,卻不失一派幫主的氣勢,令人不敢小覷!

卞振鐸這一手果然夠狠,天龍派眾人啞口無言,便是那罪魁禍首的姚子,面色也有些發白,不敢作聲。

孟山神色透出少些尷尬,眼瞳微縮,狠狠盯了一眼卞振鐸,卻不忍心懲治手下弟子,只能抱拳道:「林一的微言大義,孟某也深以為然,此事便如卞幫主之意吧……」

「哼!」

林一冷哼了一聲,這才走過去,出手封住了韓子江斷臂上的穴道,為其止血後,他冷冷瞥過躲在一旁的姚子,爾後說道:「速將此人帶到我房中來,斷臂也帶上。」他甩下一句,拂袖而去。

卞振鐸等人聞言一怔,不敢多想,忙攙扶著韓子江,拾起斷臂,匆忙跟著林一走向海船。

那寒意徹骨的話和那隨意的一瞥,已讓姚子的後脊背冒出了冷汗。躲在人群中的他,不由得縮起了腦袋。

自從知曉林一的身份,見識過對方真正的身手後,心生怯意之下,姚子早早收起怨毒的心思,只想躲得遠遠的。這個林一有著如此的身手,竟能於當年忍受鞭撻之辱,一個人隱忍到了如此地步,才是更加的令人不寒而慄。

姚子的心思無人理會,孟山等人的面色卻難看了起來。林一畢竟是昔日的一個外門弟子,其方才的舉止是不滿天龍派的所為,卻無人敢出言爭辯,這讓人怎麼不難堪呢?有些弟子看向姚子的目光,已然帶有怨氣。

林一回到海船上自己的房中,讓隨後進來的韓子江躺在榻上,便讓其他人出去,布下陣法,封住了房門。

走向床榻,見韓子江目含感激的看著自己,林一輕嘆了一聲,說道:「我敬韓兄是條漢子,這便嘗試為你續骨接肢。只是,成與不成尚在兩可之間,你可願一試?」

韓子江躺在榻上,輕鬆笑道:「林公子乃是不世出的高人,能看得起在下,韓某甚感榮幸。至於成與不成,皆是林公子的一份恩情,韓某不敢有忘。何況,腦袋掉了不過是個疤,一隻手臂又算得了什麼。林公子請隨意!」

見此人與姚子應答不卑不亢,進退有據,卻想不到還是一個難得的豪爽之人。林一目露讚賞之意,笑道:「既然如此,我當盡力為韓兄醫治!」

林一不再多言,解下酒葫蘆,讓韓子江灌下了一大口靈酒後,他伸指如劍點出,對方頓時昏睡了過去。他這才將斷臂嚴絲合縫的對接到了一起,並伸出兩手,運轉體內靈氣,緩緩度入傷者的體內。

能不能續骨接臂,林一也沒試過。當初在桑西堡,曾為曹興曹掌櫃的兒子曹興接通斷裂的筋脈,讓他心中隱約覺得,或許韓子江的斷臂也能接上。此外,也是不忍這樣的一個剛烈而豪爽的漢子肢殘,這才斷然決定一試。

而真正入手嘗試,林一才知道這有多難。韓子江的斷臂要重新接上,不僅要接筋脈,還有骨植骨髓同樣要用靈力重新續上,更有無數細小的血脈,也要一一連接。對接後的骨肉,一時半會也長不到一起去,還要用神識裹著靈力,來維繫斷臂處血脈的流通。

難!相當的難!

半個時辰後,林一深深的為自己的想當然而後悔起來。不過斷裂的經脈已然續接,讓他心存僥倖之下,也感到自己所想像的法子,未必沒有一點兒道理。

一個時辰後,林一輕輕喘了口氣。他的神識已分出二十多道,極其消耗心神,卻已成功將斷臂接上了大半。如今六層的修為,讓他的靈力不虞匱乏,只是長久持續的凝神運功,頗感疲憊。

林一掏出一塊靈石,調息了片刻,神識卻不敢稍有鬆懈。又過了一個時辰,韓子江的斷臂中,骨肉血脈全被神識裹著靈力凝結到了一起,靈氣亦在接上的手臂中緩緩流動。只要如此下去,過上一段時日,這些骨肉自會癒合,斷臂也就真正的接上了。

不過,最終如何,尚須韓子江自己去體會了。總之,林一自感工夫沒有白費!

林一拿起葫蘆,倒出一些靈酒沖洗韓子江斷臂的創口。想了想,他又仰首自己喝了一口。掐動了一下手訣,打開房門,傳音讓卞振鐸送來布條與木板。

等候在門外兩三個時辰的卞振鐸等人,忙不迭的找來東西,奔進屋內,見林一面色有些蒼白,額頭見汗,卻是面露笑容。

林一手一招,木板布條自動飛起,將韓子江斷臂緊緊裹紮固牢。卞振鐸等人看得心旌搖曳,卻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施法。

斷臂再續,乃是茶館書本中的演義傳說,如今卻能親眼所見仙法的奇妙,令人驚奇之餘,深感大開眼界!

「也不知究竟如何呢!將養些日子,或許有些成效!」

林一走向一旁的木椅坐下,神情有些倦怠,只是眸中神采透著欣意!

卞振鐸雖對弟子處罰無情,卻也實屬無奈。寄人籬下,不得不忍氣吞聲。可他人老成精,也不想因此事,而讓林一與天龍派鬧翻。不然的話,滄海幫一旦脫離林一的庇護,以後難免要在天龍派面前吃大虧。

小不忍不足以成大事!卞振鐸便是這樣一個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傑。他在明面上處罰弟子,讓天龍派無話可說,同時也博得林一的信任。

卞振鐸以退為進的謀略極為高明,便是你看出他的算計,也無法應對。或者說,這是他的一個陽謀!

看著卞振鐸喜不自禁的神情,林一暗嘆一聲,怕是自己又被這個老江湖給算計了!

讓人抬走尚在昏睡的韓子江,林一又囑咐卞振鐸及時為其喂些傷藥,便揮手關閉房門,引動陣法,一個人靜坐調息。耗費的心神與靈力,怕是要閉關幾日來調理了。

四日後,修補完畢的海船離開了那個無名的荒島,繼續駛向碧波無垠的大海,順風逐浪,孤獨前行。

十日過去,天地一片茫茫;二十日過去,前方依舊是海天一色;一個月過去了,天龍派的海船仿若永遠也走不出這片無際的海域。

海船上,莫名的煩躁與恐慌,縈繞在眾人心頭,弟子們的神色也日漸茫然起來。

出海伊始的的興奮與稀奇早消失得無影無蹤,許多人心中哀嘆著,此生還能見到陸地嗎?

有人無事便躺在艙內酣睡,日復一日,依然是一成不變而又望不到頭的海水,令人厭倦,倒不如睡上一覺,或許夢裡還能見到樹木、河流、高山。哪怕是夢到一片荒島也成啊!

有人心裡煩躁,乾脆在甲板上橫躺著,任海風吹,任日頭曬。或許下一刻抬起頭來,海船已停靠在一處人煙稠密,風景如畫的海島邊。

有人靠在船舷邊,久久眺望遠方,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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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閉關

頭頂的日頭,不知何時變得不再炙烈,海上的風,也日漸涼爽起來!

「風向變了——」焦堂主如同一顆老樹,釘在船舵邊。他抬起頭,默念了一句。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風霜漸濃。

「此時的九龍山,該是楓紅時節了!」樓台之上,徐紫萱挽著木青兒,輕聲說道。

木青兒撩起髮梢,回首注視著斜陽去處,幽嘆道:「後山的臥龍谷,正是枝繁葉茂,秋色怡人呢!」

弘安則依靠在一側的欄杆上,面色陰鬱,只是聽到身後兩位佳人說話,俊美的面容上才擠出好看的笑容,說道:「二位莫不是想家了?」

「你不想家?」木青兒調皮的一笑。

弘安神色一黯,擺擺手,自嘲地說道:「我一落魄之人,哪裡還有家!從此淪落天涯罷了!」

木青兒俏目一閃,嬉笑道:「大商的王爺,那是何等尊貴呀,何必如此自憐呢?若是你自甘如此,不如加入我天龍派算了!」

徐紫萱見木青兒拿一個落魄王爺取笑,自感不妥,暗暗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呵呵!無妨的,不就是整日裡閒悶,說說笑話嗎!」木青兒回首拍拍徐紫萱的手背,不以為然地笑道。

徐紫萱無奈之下,帶著嬌嗔,暗掐了木青兒一把,樓台上傳來兩個女兒家的嬉笑聲。

弘安對此不以為忤,笑呵呵地看著眼前這難得的風景,暗忖,這或許也是一條去路呢!若是能如那一對兄弟就好了,有仙人作為倚靠!他的目光向船頭望去——

此時的船頭上站立幾人,正是百無聊賴的真元子師徒,三人嫌艙房憋悶,無事便在船上閒走。

「師父,海船何時能走到頭啊?」元青神情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出言抱怨道。

元風的臉色比起往昔來,又黑了一些,他在一旁苦著臉掰著指頭,說道:「我算一算啊,這都七月中旬了吧。自離開天龍派的九龍山,我等已走了小半年了,便是在海上這麼漂著,也快三個月了。我說師父啊,您老就不心急嗎?」

「師弟說的不錯啊,這哪裡是行船呢,怕是這片天地都是水作的,跟老鼠掉進了一個大水缸裡一般,咱爺仨怕是再也走不出去了!」元青滿嘴胡咧咧,一臉的焦躁不安,其袖子也挽起老高來,與從前那個風采照人的年輕道士,判若兩人!

真元子背負雙手,正面無表情的凝望著海面,聞言後氣得猛地轉過身來,罵道:「放屁!你兩個小兔崽子的定性哪裡去了?妄為修道之人!這不才走了一個月嗎,見不到了海島與陸地,你倆便耐不住性子啦?別忘了你倆現在也算是江湖中的真正高手了,高手自要有高手的風範,別自貶自抑,辱我老道的門面。信不信我將此事說與你小師叔聽聽,嗯?」

「嘿嘿,師父您老彆氣啊!我不是這麼一說嗎!」

「我兄弟倆是給師父說話解悶呢,用不著勞煩小師叔的!」

「不對啊師父,小師叔的年紀還比我小兩三歲呢,他怎麼能沉得住氣呢?」

「就是啊,小師叔憋在房中,一個月沒怎麼見面了,他不會整日裡在睡覺吧?」

元青二人笑嘻嘻的給真元子說笑討饒,話頭卻是不由自主的繞到了林一的頭上。

真元子有些怒其不爭地斥道:「你小師叔乃是真正的高人。便是為師入定靜修起來,三五日也是常事,更別說你小師叔這樣的仙道中人了。傳聞中,仙道之人打坐入定,十天半月只是等閒,三五個月也有之,修為高深者,入定便是十年百年也未可知呢!」

見倆徒弟乖覺起來,真元子怒色稍緩,接著說道:「你我眼下的武功修為,二三日不吃不喝也無妨。我白云觀門中便有辟榖之道,三五日水米不沾也不會感到腹中飢餓。而仙道中真正的辟榖,便如你小師叔這般,十天半月下來,依然神精氣足。」

說著,真元子忍不住回首打量一眼船樓,他也多日未見林一,卻是堅信對方在修煉,而不是如徒弟所言的在睡覺。

想到此處,真元子又氣不打一處來,眼睛一瞪,斥道:「你小師叔如今才多大的年紀啊!已然有了如此駭人的修為,依然不敢鬆懈,每日裡苦修不輟。而你這兩個小兔崽子,卻是懶惰的惹人氣惱!」

元青見師父真的生氣了,忙賠笑說道:「我兄弟二人自不敢懈怠,師父您老還不曉得嗎?不過,小師叔乃是仙道之人,自然不是凡俗肉胎可比。若是我也能踏上仙道之途……」

元風還想隨聲附和,卻見真元子面色一冷,嚇得忙噤聲縮到元青的身後。

「為人不知感恩,慾壑難填,乃是我輩中人之大忌!」

元青二人忙正色道:「不敢忘師父教誨!」

深知兩個徒弟的秉性,真元子不再斥罵,而是暗嘆了一聲,沉吟道:「人活一世,人人有各自的活法,須知足常樂。仙道並非人人可修,非大機緣,大毅力者不能為之。古人云,授之者天也,告之者神也,成之者運也!你二人先天經脈已通,武學之絕頂眼下可期,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

海船上眾人,皆為無休無止的漂泊而深感枯燥難耐之時,林一卻是足不出門,沉浸在另一番天地中,樂此不疲!

一個月中,林一隻是吃了兩次東西,還是傳音讓人送至門前。既然身份已被人知曉,海上又有充裕的時光,他再無顧忌,專心修煉起來。

林一離開仙人頂後,修煉便是時斷時續。他自感荒廢了許多的光陰。如今手頭靈石丹藥皆不缺,正好趁機提升一下修為,也為以後增強一些保命的本事。

從江長老處得知,大夏並不完全是修士的樂土,那裡一樣的有恃強凌弱,一樣的有爾虞我詐,一樣的有生死的危機存在。這也是一些如江長老的這般修為不高的修士,為何要遠離大夏的一個緣故。

自知修為上不去,與其被人欺辱,苟且安生,不如去凡俗間去做一個活神仙。如此還能庇護鄉里,受人供奉!寧為雞首,不為牛後,也是為人之道的一個折中的法子。

而林一則是不這樣想。要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便要百倍千倍的去付出,不斷的超越自己。古人云,天道酬勤!無論走至多遠,或許明日便會永久停下跋涉的腳步,依然不能放棄。

林一雙目微闔,手結印訣,盤腿趺坐在榻上。一道白色霧龍在他體外盤旋飛舞,頃刻後,那道飛龍一般的白氣縈繞在他的頭頂百匯處,又慢慢化作雙龍入水狀,隱入了體內。

又過了片刻,林一嘴角翹起,緩緩睜開眼睛。

一個月的苦修之下,耗費了兩塊靈石。此時林一的經脈內靈氣充盈,躍躍欲動。他六層的修為,終於到了突破的關口。

攤開手掌,林一手中出現一個玉瓶,正是江長老所贈的聚氣丹。

想了想,林一的神識瞬間漫過海船,船上並無其他動靜。

要不要試試聚氣丹的功效呢?雖然修為突破在即,而他心中明白,真正突破到練氣七層的修為,還不知要到何時。更別說隨著修為的提高,對靈氣的需求也愈發的強烈。單憑著手中的靈石,若要強行提升修為,怕是很難。或許,丹藥一途,也是修行中不可或缺的一個法子。

從玉瓶中倒出一粒聚氣丹。丹藥有拇指大小,黃色的藥丸通體圓潤,散發沁人的清香和強烈的靈氣波動。

舉起手來,林一好奇地打量著手中的丹藥。一層淡淡的光芒在丹丸上隱動,竟隨著他的氣機而時隱時現。

這便是聚氣丹了,可以提升修為的丹藥,倒是與玄元真人留下的丹藥一個模樣。林一歪著腦袋,仔細端詳手中的寶物。江長老提起過,這種丹藥在大夏極為搶手,練氣修士無不對其垂涎三尺,欲得之而後快。不過,一粒聚氣丹所值不菲,顯然不是人人都能買得起的。

想起江長老贈丹時的不捨,林一搖了搖頭。若是聚氣丹真的能提升修為,他算是又欠下對方一個人情了。

收起思緒,林一靜靜調息了片刻,仰首吞下了手中的丹藥,他來不及嘗嘗丹藥的味道,便覺得一股熱流裹著清香入腹,剎那間,極為熟悉的一出,讓他想起當初吞下紫晶果時的情形了,心中一懍,忙瞑目入靜,守一,存神,內視。

丹藥入腹後,並未即可消融,而是緩緩轉動起來。隨即,強勁的靈氣從丹藥中湧出,瞬即被吸納入經脈,在體內流轉後,又彙集到了氣海中。

丹藥中的靈氣如潮水,一波連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衝向林一的四肢百骸……

一個時辰過後,丹藥的靈氣還在不斷的向氣海中醞集,浩蕩不絕的靈氣,繼續在經脈中流轉,而那種修為的突破還未到來。

二個時辰過後,丹藥緩緩消融,丹藥中的靈氣漸漸減弱,靜坐中的林一,眉頭微皺,眼睛也不睜開,抓起玉瓶,又往嘴裡倒了一粒丹藥……

一天過去了,當第二天的陽光照進了房內,榻上的林一,依然靜坐不動。只是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兩粒聚氣丹的功效,還是幫著林一突破了六層的修為。不過,他並未收功,『玄天心法』隨著靈氣在體內運轉不息,他又進入了入靜守一的修煉中。

如此又過了兩日,靜坐中的林一,才輕吐了口氣,睜開了的眼眸中,一抹精光閃現。如今的他,練氣七層的修為,經過兩日的持續修煉,初步穩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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