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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星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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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曳光] 無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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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30: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一章 池魚之殃

北珠城,城西。

一片依山而建的莊園內。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匆匆走出廳堂,來到院中背手站立.其臉上溝紋刀刻,面沉如水,灰白鬚髮梳理得整齊,一身的青衫也
是乾乾淨淨的。他往院子裡這麼一站,立刻又年輕的弟子一溜小跑過來。

這位便是北珠城中,另一個練氣四層的弟子,鄭渠。其修為不算高,可年紀大,為人不喜說笑,難伺候。加上又是代家族坐鎮北珠城,下面的一些弟子乾脆將他當作長輩來供著。

鄭渠剛剛接到鄭濟的傳音符,說城外的藥草院子被人毀了,肇事者是來自什麼大商的一群人。對方有不低於四層修為的修仙同道,他力戰不敵,還是沒有保住藥園子。

這些肇事者,眼下就住在城中,鄭濟藥他鄭渠帶著同門師兄弟,速將這些人擒住。同時,鄭濟已言明,他已經講此事向家族中的長輩稟報了。

鄭渠為人呆板,不同於駑鈍無知。這麼大歲數的一個修士,還與這些可作兒孫輩的年輕人稱兄道弟的,早已令其憋悶異常。誰讓自己一生修煉,修為卻遲遲不上去呢。心理不舒坦,他對家族中的這些年幼子弟,便也沒了好臉色。

鄭濟是個什麼德性,鄭渠是一清二楚的。 看護園子那麼好的差是被他搶去了不算,如今又說被什麼外來人給毀了。 毀了便要承擔責罰,此乃族規所定,任何人也不能僥倖逃脫的。 可這個鄭濟倒好,什麼狗屁力戰不敵,將自己要承擔的過失,就這麼一推六二五,好像他還有功勞似的。

不僅如此,竟後著臉皮發來傳音符,使喚起他這個老人家去抓這些外拉人。

好你個鄭濟,欺負我老人家就算了,你還將此事稟報了族內長輩了。 豈不是說,若是我鄭渠不及時將這些肇事者擒獲,這一切的過錯便是我造成的? 鄭渠心立窩火,卻也無處發洩。 無論怎麼說,藥園子被毀一事,量他鄭濟狗膽也不敢說瞎話。眼下之際,只能眼睜睜的被人擺一道了。

哼,總之是藥園子被毀了,我倒是要看看你鄭濟怎麼撇清自己的罪責的。

鄭渠心若波濤,翻騰了好一會兒,面皮卻是紋絲不動,令趨近聽吩咐的鄭家弟子也不敢吭聲。

城中有六個練氣弟子,除去鄭渠和鄭濟是四層修為,餘下二個三層,一個二層,最後的那個便是一層修為的鄭金。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凝氣期的弟子,也是家族的未來,每個人皆被傳授了一些江湖武功用來鍛體強身。

這麼多人去抓一些外地來的江湖人,即便是對方有一兩個修仙同道在,在鄭渠想來,不足為慮。
鄭渠暫且將對鄭濟的怨恨放下,大聲說道:’ 傳令下去,有人恣意妄為,毀我鄭家藥園,即刻召集人手,隨我前去擒凶。

與此同時,林一等人已穿過樹林回到大路上,幾根的臉色都不好看。

弘安一個勁的發牢騷,抱怨著人心不古,還有什麼世道險惡,利令智昏,卑鄙無恥等等。

王爺有些羞怒。本來陪著佳人逛街,卻遇到這麼一趟子糗事。不僅身陷小小的一場騙局中,還差點惹出人命來。

女人,你可以說她笨,卻不能說她長得醜。男人,即便是一個蠢笨如豬的男人,你敢說他腦子不好使,他敢找你拼命。

弘安自然不是笨人,還是聰慧睿智,心思玲瓏之輩。而恰恰如此,他跟著這幾個江湖人一道,被人騙得這麼慘,又怎麼會不難受呢。

弘安打心眼裡以為,這些江湖人皆是粗鄙之輩。 只是,他能將自身的高傲與不屑,深深地掩藏起來,而與大夥兒相處甚歡。

可如今被騙了一場,弘安悲哀的發現,他始終引以為傲的一切,自離開大商後,已變得一文不值。

木青兒繃著小臉,眼圈裡還含著淚花。被騙了,著實令人懊惱。不過,她難過的不是這些,而是那把貼身佩戴已久的短劍。女兒家對自己的喜愛之物,總是情有獨鍾的,更別說那陪伴她十年的短劍了。

見走在前面的林一與江長老皆是面帶憂色,怕是這二人所慮甚多。木青兒將一肚子的委屈與難過,強自忍著,不聲不響的跟在後面。

木青兒任性,刁蠻,也常常不講道理。可遇到大事的時候,她便有著與尋常人家女兒不同的乖巧與善解人意了,忍不住又抬頭瞥了一眼林一的背影,這個身材單薄,黑髮飄逸,步履穩健的男子,還是那個說話能氣死人的養馬弟子嗎?這個林一已不是昨日的那個林一。

可細細品味起來,昨日的那個林一,與眼下的這個人沒有什麼不同啊! 他還是那麼不愛說話,他還是動不動就露出莫名意味的笑容。而危機關頭,他的舉止又總是那麼出人意表。

只是,他還一如從前那般的淡漠,也總是目不斜視地從自己身邊走過。是他討厭自己,還是他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想到此處,木青兒沒來由的暗歎了一聲。她覺得前面的這個背影,愈來愈遠了。

如今的林一,既熟悉又陌生。他身上有著熟悉的懶散與隨意,還有著與江長老一般的威勢,令人不敢睥睨。

木青兒貝齒輕叩唇角,對於那近在眼前,而又飄緲難尋的仙道,她心中愈發的渴求起來。為了對他示威,還是自己真癡迷此道?

腮邊的淚痕尚在,木青兒的思緒已飛遠,她不由得抓緊了師姐的臂彎。

不知海船所需之物,採買的如何了?

林一與江長老並肩而行,始終沉默的他,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天近黃昏,遠處的城門已隱約可見。回來時幾人同行,雖未施展輕功,腳下卻不也不慢。

眼看城門在望,江長老臉上並無喜色。聽到林一相問,他說道:”本欲明早啟程,孟山辦事利索,海船所需與下午已備齊,我等回去後便可離開此地。”

見林一皺起眉頭,江長老不由問道:”林道友,有何不妥?”

林一突然停下腳步,眺望著前方說到:”我先前心裡有些不安,還當自己多慮了。而眼下城中大亂,依然是出事了。江長老,你我各帶兩人,速速回去!”

江長老聞言色變。城中還有幾十人,若是對方濫施殺手,那些弟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而城門尚在七八裡之外。想到此處,他不敢遲疑,伸手抓起弘安主僕,便向前急馳而去。

林一有些為難的看著木青兒姐妹,天還未黑,抓著兩個女子算什麼事兒!這個江長老,不知是真擔憂門下弟子,還是故意先走一步的,這老頭!。

“林師弟,事急從權!你我皆出自江湖,哪裡來的這麼多的繁文縟節!”徐紫萱神色從容的淡然一笑,木青兒明眸閃亮,短劍帶來的哀傷已然不見了。

“多有得罪了!”

見連個女子如此坦然,林一不再矯情,上前抓住二人臂彎,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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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30: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二章 命如草芥

  北珠城內,一片混亂。

  ‘海平’與‘安平’兩家客棧前,圍著一群氣勢洶洶的青衫人。

  見是鄭家子弟要拿人,街上的行人嚇得四處逃散,唯恐殃及池魚。飛劍不長眼啊!這些鄭家子弟的手段可是非同小可,城中的百姓早已是耳熟能詳。如今又見神仙打架,識趣者無不忙著躲避。

  這夥鄭家子弟尚未沖入客棧,便見幾十人已湧了出來。

  前面正是孟山、真元子以及卞振鐸,後面是天龍派與滄海幫的弟子,眾人一個個手持刀劍,殺意凜然!氣勢上不輸于對面的鄭家子弟。

  “呵呵!一些個凡夫俗子,竟也敢持械拒捕。都給我聽著,你等已犯了不赦之大罪,乖乖束手就擒,以免橫屍當場!”

  鄭渠帶人很快來到了這夥外來人所居住的客棧,誰知對方應變如此之快,心驚之下,卻未發現對方有仙道中人。他不由的惱怒起來,什麼時候,凡人也敢如此放肆了?

  孟山見對方來意不善,絲毫不懼。他哈哈大笑一聲,沖著對方領頭的鄭渠說道:“我等乃是來自大商的江湖人,若是有不懂規矩的弟子,冒犯了諸位虎威,還請道明原委。在下作為他們的長輩,定會給諸位一個說法!”

  孟山等人與林一分開後,便召集弟子守在客棧。方才剛剛聽到有人喊叫著要拿人,分明是沖著自己而來,於是,眾人依照事先的安排,沖出了客棧與來人對峙。

  光天化日之下,對方不分青紅皂白的上門問罪,總要問個明白才好。

  鄭渠見對方與自己侃侃而談,竟是沒一點兒恐慌畏懼的神情。真是無知者無畏啊!他木然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冷笑來。看看左右三名練氣期的弟子,還有十來個武功不俗的小輩,單憑著自己這些人手,將對方一網成擒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多說兩句也讓爾等死心吧!

  “你等這些外來人,無故闖入鄭家藥園,並將其毀壞一空。此舉已觸犯我鄭家的族規,乃不赦之罪,當緝拿後交予族內發落。”

  “我門下這些弟子,入城後一直老老實實呆著客棧中,也無人知曉鄭家藥園的所在。這位前輩,莫非是弄錯了!”

  孟山暗道,江長老六人出城未歸,不會是他們惹出來的禍端吧!心有所想,他嘴上卻不肯認輸。

  鄭渠見對方嘴硬不認帳,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生硬地說道:“即便是知曉藥園的所在,你等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不過,你等的同伴中,卻有兩個仙道中人,此事不假吧?廢話也說完了,給我拿人!”

  先將這些人擒住,再對付那兩個真正的肇事者,也好讓對方有所顧忌!鄭渠一聲令下,他身邊的鄭家子弟便向前湧去。天龍派與滄海幫的弟子人多勢眾之下,紛紛揚起手中兵器,那些個凝氣期的弟子根本占不了便宜,雙方又一次僵持起來。

  “師兄,與這些凡人囉嗦什麼,你我直接出手便是!”

  看著亂糟糟的場面,有人不滿地說道。此人有著練氣三層的修為,身材不高,長相粗*黑,滿臉的不耐煩。

  鄭渠點點頭,說道:“如此也好,鄭勇、鄭海、鄭波三位師弟,你我一起出手將這些人拿下。只是,別鬧出人命!”

  “這些個凡人不知好歹,死兩個人算不得什麼!”鄭勇滿不在乎地說道。

  鄭渠還是怕城中凡人眾多,若是無故殺戮,引起眾憤來,怕族內長輩怪責。餘下弟子便不這麼想了,凡人命賤,還是外來人,死便死了,族內長輩總不會因這些人死活,而來責罰族內弟子吧!

  孟山見手下弟子穩住了陣腳,卻不敢大意。他早看出對面的四人與他人不同,於是暗中交代真元子、卞振鐸等人,小心提防這幾人。

  鄭勇得到師兄允可,放肆地打了個哈哈,隨同鄭渠幾人一道,揚手便拋出一片片符紙。符紙迅疾化作幾十道清風,向對方襲去。

  不止一次見過這些符紙所化清風的威力,孟山等人不敢怠慢,紛紛施展輕功躲避。

  ‘噗通’聲不斷響起,一個個弟子躲閃不及,即刻便被清風符束縛住了手腳,摔在了地上。

  這些摔倒在地的弟子,狼狽地掙扎不止,卻是徒勞無功,引得在一旁瞧熱鬧的鄭家子弟,發出轟然的嘲笑聲!

  便是鄭渠幾人,也是面露自得的微笑。這些凡人真是不自量力,活該有此下場。可對方的人並未都倒在地上,還有五六人在上躥下跳著,竭力躲避著清風符,只是情形更為不堪。

  見狀,鄭家子弟有些動容。這幾人顯然武功不低,竟能與法術對抗。便是鄭渠與鄭勇幾人,也是露出饒有興趣的模樣,帶著戲謔的趣味,誠心要看看這幾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兀自堅持的正是孟山、真元子、卞振鐸、元青與元風。令人意外的還有一名女子,滿身彩衣,翩若彩蝶,隨清風追逐著而上下飛舞。

  此名女子便是黎采衣,她武功不如孟長老等人,一身輕功卻是登峰造極,令人歎為觀止!只是她輕功再高,也要內功支撐才能長久。

  黎采衣眼看就要被清風纏住,惱怒之下,她銀牙一咬,足不沾地,便向距她最近的敵手撲去。其雙指在空中疾彈了幾下,幾道五顏六色的煙霧迅疾炸開,罩向了並排站立的鄭勇幾人。

  而此時,一縷清風亦撲到了身上。自知不能倖免,黎采衣何時受過如此羞辱,拼盡最後一分力氣,她雙手手腕一震,兩道銀光倏然閃現,隨著那五彩的煙霧,狠狠沖著對方劈了過去。

  見對方的幾個凡人,竟用輕功來抵禦清風符,鄭渠與鄭勇幾人,覺得有趣。這如同拿著小兒玩耍用的木刀,來對抗武功高手的寶劍一般可笑。在他們看來,對方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的,一息,還是兩息,不超過三息的工夫,這些人全部要乖乖躺在地上。

  正當鄭勇幾人興沖沖地瞧著熱鬧時,卻突然見到一個女子,勢若瘋狂地撲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團五彩煙霧。最為令人詫異的是,那女子還使出兩炳銀月彎刀,煞氣逼人。

  “哼!困獸猶鬥,不自量力!”被黎采衣拼命的架勢惹出火來,鄭渠袍袖一甩,便將那五彩煙霧驅開,誰知那兩炳彎刀依舊帶著呼嘯聲,向他劈來。

  驚訝之下,鄭渠暗自留意,銀刀上面青光閃閃,定是帶有劇毒,被劈上一下礙不了啥事,可也丟人。他手指輕點,一道劍芒飛出,‘叮噹’兩聲,便將來襲的銀刀擊飛了出去。

  鄭渠方想鬆口氣,卻見又一道銀光突然閃現,直奔那剛剛被縛住手腳的女子。

  半空中傳來黎采衣的一聲慘哼,手足無法動彈的她,胸口被那道銀光擊穿,血雨飛濺,與她那繽紛的彩衣,如同一彎彩虹墜落塵埃。

  黎采衣使出最後一記殺招,卻被清風符纏住,被鄭勇祭出飛劍符,一道劍芒透胸而過,只是她雙目如火,怒視著敵手。

  “鄭勇,不得殺人!”鄭渠有些無力地喊了一聲。

  “這女子心狠手辣,殺便殺了,師兄又何必大驚小怪!”一擊得手,鄭勇獰笑著。

  ‘噗通——’黎采衣摔落地上。

  “黎姑娘——!”卞振鐸悲呼了一聲,不顧身後清風追逐,直沖了過來。只是這麼身形一頓,便被清風符捆住。他猶自奮力掙扎,雙目如赤,吼聲連連,大罵不已——

  “你們這些狗屁倒灶的東西,恃強淩弱,不要使什麼法術,來與你爺爺真刀真槍的拼一場!”

  黎采衣為人豪爽,性如烈火,加之其身負家仇,忍辱負重之下,獨自隨眾人出海。一個女子有此膽識,不讓鬚眉,甚合卞振鐸的脾氣。久而久之,他已視其為子侄輩。

  眼見黎采衣一個如花女子,慘死當場,卞振鐸悲從心來,怒火中燒!

  “螻蟻一般下賤的東西,真是不知死活,我便送你入輪回!”鄭勇被卞振鐸罵得火起,便又掏出一張劍符。

  “哈哈!為兄幫師弟一把!”隨著一聲奸笑聲響起,一道劍芒飛過場中,竟是從卞振鐸項下而過,將其頭顱斬下。

  “我殺——!”好大的一顆頭顱飛起,卞振鐸的怒駡聲戛然而止。一腔熱血如注如泉,無頭的身軀前行了兩步,轟然倒下。

  “幫主——!”

  “卞兄——!”真元子目眥欲裂,悲愴地大呼了一聲。

  無論與卞振鐸有何過節,彼此畢竟相識多年。真元子對其為人還有武功,皆敬佩有加。一路行來,二人表面上芥蒂未消,其實彼此心中明白,過去的事情早已煙消雲散。只是,二人皆拉不開老臉講和罷了!誰能想,轉眼便陰陽陌路。

  驚變迭起,孟山心神大亂。許是惺惺相惜,許是同命相憐,他一不留神被清風符捆住摔倒在地;元青與元風二人,見自己師父悲慟欲狂,心急之下,也沒能逃離手腳被縛的下場。

  場中惟有真元子衣袂飄飄,強撐不倒。他撲到卞振鐸的屍首旁,滿面哀傷,隨即手腳一緊,他渾然不覺。

  “哈哈!見過諸位師兄弟了,我來晚了啊!”方才施展飛劍斬殺卞振鐸的,正是從西山繞道而來的鄭濟,他身後還跟著鄭金與鄭同二人。

  鄭濟對著滿地血腥毫不在意,反而露出陰冷的笑容來。

  “多謝師兄援手啊!”鄭勇省了一張劍符,心情不錯。

  鄭渠面色陰沉,厭惡地看著鄭濟,說道:“怎麼出手便殺人?你不是說藥園子被毀了嗎?看你無事人一般,卻做出無端殺戮的事來,此事該如何收場?你給我等著族內長輩責問吧!”

  “哈哈!”鄭濟乾笑了兩聲,裝模作樣地拱拱手,說道:“師兄啊!這些人的同夥,強闖我的藥園子,還毀去護園的陣法,致使藥草毀壞殆盡啊!師弟我懷疑他們是專門來此圖謀不軌的。師兄當前,我又怎敢虛言相欺呢?鄭金與鄭同兩個師弟也在場的,你不信就問問他們。所幸師兄出手及時啊,將肇事者的同夥擒住,不然此事才不好交代呢!”
 
  “是啊!是啊!我二人當時也在場。他們這些人中,有一老一小兩個仙道中人,蠻橫無理,強行毀了藥園子。我兄弟倆與鄭濟師兄難敵對手,便跑了出來。還是鄭渠師兄神勇啊,將這些人抓住了,不愁那兩個肇事的傢伙不送上門來。”鄭金忙信誓旦旦地在一旁保證著。他與鄭同二人,見出了人命,知道此事鬧大了。而自身也是始作俑者,只能鐵著心腸跟著鄭濟一起說瞎話。

  見幾個師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鄭渠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便吩咐將人帶走。無論真正的肇事者會不會自個兒送上門來,此事的善後,尚須族內長輩定奪。

  “恃強淩弱,濫殺無辜,你們都該死——!”

  一個悲涼而憤怒的嗓音,突然在場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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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3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三章 去留之際

剛要去抓人的鄭家子弟,突然聽到這麼一聲凜然的叱喝,都停下了腳步,循聲望去。

“呵呵! 這老頭挺能撐得!”鄭濟揪著下巴上的鬍鬚,走至站立不倒的真元子身邊,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著。

真元子悲憤莫名,他要為卞振鐸收屍。

成不了好友不要緊,我是那個為你收屍的人!

看著地上屍首異處的卞振鐸,真元子顧不得周身被縛,已是老淚縱橫!

這便是尋仙的下場嗎?若早知如此下場,你卞振鐸還要來嗎?而這些人模狗樣的東西,便是自己一生修道,孜孜不悔,欲頂禮膜拜的高人嗎?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啊,你等也配踏上仙途?老道我便不修這仙道又如何!我不同樣可以雲遊天下,敖笑江湖,快意人生!

義憤填膺之際,正是真元子胸中豁然明朗之時,卻見這些醃的齷齪之徒,面帶得意的走來 ,他再也忍耐不住。

衣袂無風自動,鬚髮乍起飛揚,全身內裡頃刻間在體內急速流轉,耳後轟然一聲雷鳴,醍醐灌頂的一般的氣機,自頂而下,真元子頓感周身湧出無窮的力氣來。他大喝了一聲……

“給我開--!” 一聲驚雷平地炸響。

真元子雙拳緊握,身形猛地下挫。只聽”哢嚓”又一聲大響,清風符竟被他強力破開。正走至近前的鄭濟也是駭然一跳,凡人怎麼可以掙脫清風符?

“狗東西,你給我去死!”

仇人當前,真元子來不及回味體內的奇異變化,他怒吼一聲,沖著近在咫尺的鄭濟,猛然擊出一掌。

鄭濟大驚失色之下,向後便退。他手指一點,一道劍芒飛出,竟被對方的掌風擊得向旁邊一蕩,卻還是從真元子肋下穿過。

真元子迅猛無匹的掌力傾瀉而出,鄭濟雖是祭出飛劍,還是躲避不及那猛如驚濤的一擊。

“砰!”鄭濟被掌力擊中之時,身上護體靈氣一閃,人已被擊飛出去四五丈遠。

真元子全力一擊之下,隨即遭受重創,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道袍,而其肋下的血洞也在汩汩往外湧著熱血。 他踉蹌了兩步,依舊強撐不倒,雙目噴火,怒視前方。

真元子敢與仙人爭鬥,雖勝負即分,卻也將對手擊飛,這種氣勢,震撼了全場。

“師傅!”帶著哭音的喊聲響起。

“道長!”孟山為真元子如此的氣魄與威勢而折服。

許久沒有真正面對過凡人了,凡人也有如此氣勢?鄭渠默然無語。他已然忘記了,自己也曾是一個凡夫俗子。

鄭勇等人,見一個凡人竟能將鄭濟一掌擊飛,暗暗心驚。 面對這些凡人,尤其想想對方還有兩個仙道中人沒有現身,他們心中變得不那麼踏實起來。

“你敢打我?”

鄭濟已經一個跟頭爬了起來,真元子哪裡能傷的了他,只是那威力強勁而超凡脫俗的掌力,令其丟盡了臉面。

“我要殺了你!”

鄭濟衣衫不整,面目猙獰。

又噴出一口熱血,鬍鬚上亦是殷紅一片。只是真元子身軀挺立,雙目生輝,帶著不屑的神色,淡淡的斜睨著對方。

真元子首次對這些仙人,露出了他蔑視的神情。

鄭濟氣急敗壞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對方那無視的目光令人發瘋。他面容已扭曲的變形,他要將對方挫骨揚灰!

伸手召回飛劍,鄭濟看看左右 ,斯吼道:”我要殺人,誰也不得阻攔,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同門師兄弟見鄭濟跟瘋狗似的,心知他方才臉丟大了,心急著要找回來,便沒人敢吭聲。便是鄭渠也是眼睛一閉,他不想管這麼多了!

見沒人敢作聲,鄭濟心裡好受了些,正待祭出飛劍將對方擊殺時,突然有人喝道:”你敢!”
鄭濟一愣,誰敢在此時與自己為難,這不是鄭渠的聲音,是誰?

場中所有人,皆循聲望去。只見街道南邊一道人影如風而至。喝聲未停,對方現出了身形,那是一個身著灰袍的年輕人,一手抓著一個美貌的女子。其雙眉倒立,滿臉的怒容。身後不遠處
,還有一個銀須老者,同樣的抓著兩個男子,禦風而來。

林一來了,只是,他還是來晚了。

林一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樣糟糕,他有預感,卻不敢相信對方能在大街上殺人。

與江長老施展禦風術,已是林一心中不安所致,可惡況還是出乎了預料。一入南門,他便在神識中看到客棧前的滿地血腥與躺著了一地的人。

本來是跟在江長老身後的,見此情景,林一哪裡還能沉得住氣,尤其是他看到了真元子一掌擊飛了鄭濟時,被飛劍穿體而過。

風馳電掣般的趕到了當場,正見那個鄭濟要下殺手。林一落下身形,將手中兩個女兒家放下,傳音給江長老給予看護,便旋風一般的沖入場中。

“師兄!”林一喝止了鄭濟後,直奔真元子身前。見其渾身是血,卻是卓然而立,氣勢逼人。

林一已是大驚失色,他如何看不出來,這是真元子拼盡生機,在強自支撐。

雙指如飛,林一瞬間封住了真元子的全身穴道,又抓住其手腕,一股靈力度入其經脈之中。想了想,還不放心,又一把扯下腰間的酒葫蘆,便往對方口中灌去。

真元子已說不出話來,只是目含欣慰的注視著林一,酒水從口中溢出。他的眼睛慢慢闔上,身子頃刻間軟了下去。

“師兄-------!”

“師傅-------!”

一把抱起真元子,林一心急如焚。回頭瞥見地上的孟長老等人,他神手虛抓,”喀喇”幾聲大響,已將近前的幾人束縛解開。

“孟長老,元青元風,快拿出傷藥給道長服下!”

“我有天龍派的丹藥!” 孟山一躍而起,便沖上來接過真元子,元青元風也忙圍了過來。

林一看著三人手忙腳亂的為真元子服藥,他的目光中露出思索的神情來。真元子生機渙散,而且體內經脈與往常相比,有了那麼一些不同。這是為何呢 ?

“哼!瞎忙活什麼呢!快來受死!”鄭濟的聲音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林一霍然轉身,雙目泛寒,動了一下鼻子,一股濃重的血腥氣灌入腦門。他看著地上泡在血跡中的屍首,卞振鐸死不瞑目,雙目圓睜,雄風猶在;而黎采衣如鮮花凋謝,魂飛遠兮!那熟悉而嬌媚的容顏,已掩於五彩錦繡之中,香消玉殞。

兩個活生生的人,剛剛還在一起談笑風生,音容笑貌尚在腦際栩栩如生,誰知轉身之間,已是人鬼殊途,陰陽陌路。

人命,真的賤如草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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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以命償命

  林一抬起頭來,看著窮凶極惡的鄭濟。他面無表情,目光中只有無盡的殺意。

  “鄭濟,你設局騙人在先,無故殺人在後!萬物自有天生地養,生死更替也自有天道輪回。誰,也不能罔顧他人性命!須知,殺人者,人恒殺之!今日,你要有死的覺悟!”

  陰森森的話從林一的口中崩出,聽得在場的鄭家子弟心驚膽跳。

  林一看似走地緩慢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讓正自戒備的鄭濟一愣。誰知對方突然在原地失去了身影。

  詫然中,鄭濟剛要放出神識探查時,心頭猛然巨跳,他忙要向後躲閃,一道劍芒已然劈下。

  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呼,劍芒一閃即逝,血光耀眼,整個人一分為二,鄭濟被當場劈作了兩半。

  伸手攝取了對方的乾坤袋,林一拎著劍芒吞吐的狼牙劍,看也不看身後腸肚滿地的死屍,走向鄭渠等人。他雙目寒氣襲人,森然問道:“是誰,殺了黎采衣!”

  “是那個矮粗的黑漢!”元青的聲音響起

  四層修為的練氣弟子,就這麼被一劍劈成兩半,鄭家子弟已為林一的霹靂手段所震攝!鄭渠心底冰冷,怎麼對方還有這等的高手,這下麻煩大了!

  “這位道友!且慢動手,凡事好商量啊!都是我不明事理的師弟們惹下了禍端,還請息怒。待我稟明族內長輩後,定會給道友一個說法!”

  無奈之下,鄭渠也不能一逃了之。身邊還有這麼多子弟看著呢,他只能強打精神,沖林一抱拳求情。

  “死個凡人有啥大不了的!”鄭勇有些怕,他怕林一殺他。可他不服氣,橫戾為常,囂張已久的他,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鄭勇師弟,你給我住口!還不快給這位道友陪個不是。”鄭渠急了,他忙對鄭勇呵斥了一句。還指望著好言好語穩住對方,若是能拖下去,等到族內長輩的到來時,則萬事大吉也。鄭勇在這個時候,竟說這樣的話,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呢!

  林一無視對方作態,冷然說道:“你鄭家子弟設局騙人不成,便要抓人殺人,你等與人商量了嗎?人都死了,我還能找回什麼說法。是啊,此人說的不錯,我殺了你,也沒啥大不了的!”

  鄭勇被鄭渠訓斥了一句,見林一走過來,便要往後退去,可聽對方話中不對勁,心驚之下,就要祭出符紙自保,誰成想,不過轉念間,一道銀芒已到眼前。

  耳中只聽得一片驚呼聲,鄭勇便覺得自己飛了起來,看著下面那熟悉的矮粗身軀,已沒了頭顱,頸腔中正汩汩噴著汙血。他心中最後一個念頭,怎麼殺人不打招呼?

  ‘噗、噗’兩聲,鄭勇的身軀與頭顱分別摔落地上,驚得鄭渠連退幾步。這少年人殺了鄭濟,他不惱,反而有些快意。可對方不聽勸阻,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殺一人,難道此人真不將鄭家放在眼裡?

  此事已一發不可收拾,死了兩個弟子,鄭家不會善罷甘休!鄭渠氣得鬍鬚顫動,指著林一喊道:“這位道友,你別得勢不饒人,你已殺了我鄭家兩人,莫非真不怕我鄭家找你算帳嗎?”

  林一召回飛劍握在手中,他有些喜歡這種手持殺人利器的感覺。

  “殺人者償命!你們也可以殺了我!”

  林一冷哼了一聲,他又指著直往後縮的鄭金說道:“此事的始作俑者,便是你。在城門處你便故意刁難,索取好處不成後,便心生歹意,以至於生出這麼多是非來,你該死!”

  “不是我啊!是鄭濟幹的,與我無關啊!用陣法困你不住,又發傳音符召集同門害你,這都是他的主意。”鄭金見林一殺氣騰騰,不禁心慌意亂。鄭濟又死了,乾脆將將這個死人拉來墊背算了。既已出了人命,此事已然鬧大,族內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是趁早撇清自身為好。

  鄭渠聞言,氣得直跺腳。都是這幾個禍害鬧的,自己還被拉來背黑鍋了。

  “哎!道友住手啊!”喊聲未止,一道劍芒已穿過鄭金的胸口。其臉色迅即罩了層青灰一般,瞳光渙散,一頭栽倒下去。

  完了,死了三個了,這下該怎麼對族內長輩交代啊!乾脆你連我也殺了吧!

  鄭渠面如土色,六神無主。有心要逃,可逃不過對方的飛劍去,另兩個練氣期的師弟也嚇得只顧望著他,還有那些凝氣期的弟子,跟掉了魂似的,一個個傻站著。這些往日裡不知天高地厚的鄭家子弟,欺負凡人百姓個個爭先,又哪裡見過真正的修士拼鬥啊!現如今,又該如何是好!

  一道銀光慢慢回到林一的手上,他手臂一振,狼牙劍嘶鳴了一聲,那如同利齒的劍芒發出令人心悸的耀動,在暮色已重的街道上,分外醒目。

  街道兩邊早已關門閉戶,那刺鼻的血腥氣,在北珠城的上空飄蕩著,並隨著輕拂而來的海風遠去,令林一胸中的殺意,也隨之漸漸消褪。

  林一連殺三人,已威懾敵手;鄭渠與一幫子鄭家子弟,進退兩難;江長老忙趁機出手救起被縛的弟子。

  此地不可留,江長老命所有人出城上船。

  眾人皆已走上街道,停下腳步。林一回過頭來,見黎采衣與卞振鐸的屍首已被拆下的門板抬著,昏迷不醒的真元子,亦被元青抱在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著他,等他一同離去。

  林一暗歎了一聲,昔日在大商境內,這些人是何等的威風,讓人不敢睥睨。而如今惶惶若無家之犬,卻一直堅持向著彼岸前行。如此的堅持不懈,如此的百折不撓,如此的一往無前,這些,都是為了什麼?

  暗歎了一聲,林一收起狼牙劍,劍芒嗚咽了一聲消散不見,一如野獸收起了利齒,要遁入深重的暮色之中。

  只是,林一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目光中露出一絲訝然,向南遙望。

  鄭渠等人見對方離去,始終不敢出手攔阻,卻見落後的林一神色古怪,也不由得隨之扭頭看去。

  天龍派與滄海幫的人,見林一不走,一時不明所以。江長老剛要開口相問,林一身也不轉,只是抬手擺了下,說道:“你等速速上船離開,不要等我!”

  “那林道友你……”江長老急道。

  “速速離開此地,一個時辰後,我若趕不上海船,就別等我了!”林一背對著眾人,話語清冷,卻不容置疑!

  “小師叔——!”

  “林一!”

  “林道友,我在海上等你歸來,保重!”

  江長老已從林一的話中感到危機的來臨,他不敢遲疑,沖其遙施一禮,便命眾人出城!

  莫名的危機,隨著夜色降臨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之上,那種任人擺佈的無奈,變作驚恐的神情與忙亂的腳步。
  
  走吧,留下只是累贅,前行或有生機!

  匆忙中,木青兒回首望去,那朦朧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單!孤單的如同崖壁間的那棵孤松,無言而肅穆;孤單的如同晨星一般的寂寞,明亮又高遠。

  一道淡淡的黑影,如片落葉飄過夜空,到了木青兒身前。

  木青兒伸出手去,接過林一擲來的短劍,她帶著一臉的淚花,無聲地笑了!

  沙沙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江長老帶著人走遠了。

  街角亮起了燈籠,暗弱的燈光,拉長了林一的身影,也映照著對面那一張張茫然而失落的面孔。很快,那些透著不安與尷尬的神色中,顯露出了驚喜!

  街道正南,兩道人影拖曳著淡淡的光芒,由遠至近。那人影快得竟扯起嗚嗚的風聲,只是閃念之間,便倏然而至,距林一約有十丈遠處,才穩住了身形。其腳下光芒兀自閃動不止,氣勢驚人。

  鄭渠見狀,暗松一口氣,忙帶著鄭家子弟上前拜見。來人顯然是鄭家的長輩。

  一番忙亂後,街道上又靜了下來,鄭家子弟再沒有了先前東張西望的不安,此時皆是虎視眈眈的神情,盯著獨自站立的林一。

  鄭家的人群中,那兩個長輩越眾而出,向前走了幾步。這二人皆是一身的黑袍,半百的年紀,長須飄飄,長相也差不多。只是一個身材魁梧些,另一個身形略瘦。

  略瘦些的男子背負雙手,目光冷冷地掃過地上的屍首,眼角抽動了一下後,才轉而注視著林一,揚聲說道:“在下鄭暉熊,舍弟鄭暉英,乃是鄭家執法長老。這位道友尊姓大名?你惹出好大的禍啊!”

  林一瞥了一眼對方的腳下,眉梢一挑,清聲說道:“在下林一,殺人者已被我殺!此事亦由我一力擔當!”

  身材魁梧些的鄭暉英,冷笑了一聲:“小子,你膽子不小,七層的修為便敢在我滸珠島撒野。無論我鄭家子弟做了何事,都輪不到你來殺人。”

  “哦!你待怎樣?”林一下巴一抬,輕吐了一句。

  眼前這二人修為高強,鄭暉熊應是九層的修為,那個鄭暉英怕也不低於八層的修為。這二人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裡。林一卻面不改色,怕!有用嗎?

  鄭暉熊冷哼了一聲:“你既是元兇,自然要殺人償命!”他手一揮,鄭渠、鄭海、鄭波三人立即散開,顯然是要防止林一逃跑。

  回首看看堵住自己退路的鄭渠三人,林一搖搖頭,冷冷翹起了嘴角。

  跑?若是想跑,早便跑了,又何須等到此時。只是,江長老等人怕是連船也上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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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3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五章 鄭家長老

“你鄭家行事,不分青紅皂白嗎?向來是以多欺少嗎?”身陷重圍,林一併未見慌亂,反而是不緊不慢地質問起對方來。

鄭暉熊手訣掐動,一柄黝黑無光的飛劍,‘嗡’的一聲,高高飛起,蓄勢待發。他冰冷無情地斥道:“要死的人了,哪裡來這麼多廢話!”

“這小子方才的膽子倒是不小,怎麼,眼下才知道怕了?哼!我鄭家豈是你能說三道四的!”鄭暉英也祭出一把銀色小劍,光芒耀眼,與鄭暉熊一左一右,勢在必得。而堵住林一退路的鄭渠,也不敢怠慢,祭出飛劍在頭頂盤旋,一旁的鄭海與鄭波,同樣是手拿長劍,小心戒備。

鄭家五人圍堵街道兩頭,當間二十餘丈的一片空地,孤零零的站著林一。

鄭家的這些人如此謹慎,還是怕林一跑了。北珠城乃是鄭家的產業,若是縱容對方在城中殺人放火,損害的還是自家的錢財。雄獅博兔,當全力一擊。斬殺了對方後,那些凡人也跑不掉的。

林一已猜測出對方的心思,若不是顧忌江長老等人,他也不會在此處與對方周旋。即便是自己最終落敗,也算是為海船上的人,多掙得一分生機吧!

能殺了那個燧島的顏守信,林一不信殺不了眼前這兩個鄭家長老。更何況,這還不是在海上,少了許多的後顧之憂。要打,還是要逃,這些由自己來選擇,而不是對方!

“你們鄭家,我記住了,望爾等不要為今日所為而追悔!想殺我,來吧!”

見形勢迫人,再也拖延不下去了,林一冷喝一聲,玄天盾光芒一閃,護住了周身。他右手一指,一道銀色光芒,瞬間照亮夜色下的街道,帶著一聲令人心悸的嗚咽,直奔鄭暉熊而去。

與此同時,林一的左手抓起幾張符紙拋出,一團熊熊的火焰,呼嘯著飛向了鄭暉英。

鄭暉熊自認穩操勝券,剛要出手,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又在廢話,他手頭上便緩了一下。誰想對方話音未落已搶先出手,一道劍芒夾著襲人的殺意便到了身前。

暗惱對方囂張,鄭暉熊祭動飛劍,便迎了上去。

另一旁的鄭暉英,見林一突然發動,他不及引動飛劍禦敵,忙拋出手中一片龜甲,龜甲迎風便長,霍然化作丈餘大小,迎頭擋住了襲來的火球符。

鄭暉英暗自嗤笑了一聲,這小子不過如此嘛!

“噹啷——”一聲爆響,兩把飛劍在半空中磕到了一起,鄭暉熊的飛劍嗡鳴一聲,倒退了丈余,而林一的狼牙劍則是嗚咽聲更響,絲毫不退,閃動著光芒便疾追了過去。

鄭暉熊心頭一驚,又是一喜,靈器!他剛動起小心思,隨即臉色一變,怒喝道:“小子狡詐!”

原來是林一借著與鄭暉熊二人應招之際,身形一閃已到鄭渠三人身邊。三人礙于族內長輩當前,在那裡也是作個樣子,能在對方逃跑之時,阻擋一下,便是盡了職責了。

誰能想到,虛晃一槍的林一,真正的殺招竟是沖他三人而去。

鄭渠忙驅動飛劍刺向林一,而對方身形一閃便在街道上失去蹤影。飛劍在空中盤旋,無處使力,他正有些忙亂之際,一片火焰兜頭襲來。

大驚失色的鄭渠,急忙往身上拍了兩張甲符。

隨著火焰而來的林一,趁勢現出了身形,他手持赤炎劍,猛力劈下。甲符‘喀喇’一聲碎裂,一團火龍於剎那間吞沒了鄭渠。

一聲慘呼響起,而林一已如風般飄過,根本不理被火焰吞噬的鄭渠,看著不遠處驚駭莫名的鄭海與鄭波,他雙目寒光一閃,隨手一揮,一條赤炎火龍席捲而去——

兩個三層修為的弟子,根本阻擋不住赤炎劍的威力,又是兩聲慘呼響起後,林一反而是心頭一懍,抬手收回赤炎劍,手掌一翻摸出一張符紙,往身上一拍。

一道黃色的光芒閃耀,林一又一次在原地消失了身影。

“轟!”的一聲巨響,林一消**形的地方,已被轟出了一個大坑,青石板被擊得粉碎,濺出石屑漫天散去,街道兩旁的店鋪門窗與房頂的瓦片,被砸得稀裡嘩啦直響,傳來房中百姓的驚呼聲。

鄭暉熊見林一偷襲三個晚輩弟子,心知中計,便驅動飛劍隨後刺來。誰想轉眼間,對方便將鄭渠三人燒成了灰燼,眼看飛劍便要刺殺對方,那個小子又一次失去身形。

隱身?不對,方才此人施展隱身術殺了鄭渠,是憑藉著自身的修為占了便宜。可此招對於修為高的對手沒用,神識中看得清清楚楚。土遁!這小子狡詐無比,殺人得手後便遁入了地下。

鄭暉熊虛火上升之時,突然想到什麼,他腳尖疾點,躍到半空中,不忘大喊:“兄弟小心了!”

鄭暉英見林一殺了三個晚輩,也是大怒,祭出龜甲法器阻住火球後,便與鄭暉熊沖著林一夾攻過來。眼看大哥鄭暉熊飛劍就要奏功,對方卻突然消失,他也就是一愣神的工夫,耳中便聽到大哥的提醒,猛然醒悟過來,忙催動神識向地下看去。

就在鄭暉英就要離開地面之時,一團火焰從地下噴湧而出,正是林一手持著赤炎劍,從地下突然冒了出來。

大驚之下,鄭暉英忙要招回龜甲護體,為時已晚。赤炎劍雖是下品法器,祭出後威力尚不如中品飛劍。可若是被拿在手中,灌入全身的靈力,竭力一刺,其威力不可小覷。

“啊——!”鄭暉英大叫了一聲,護體靈氣被赤炎劍一劍刺破,林一已從地下竄出,借勢一劍撩出。

鄭暉英的一條大腿齊根斬斷,赤色火龍隨即將其吞沒。

“小賊,尓敢!”

眼睜睜看著兄弟在火焰中掙扎,隨即化作灰燼,卻來不及相救,鄭暉熊已是手腳冰涼,雙目貫赤。他在半空中淒厲大喊,驅動飛劍便向林一刺去,黑黝黝的飛劍,在夜色中仿若無形一般,只有凜然的殺氣,能讓人感到它的存在。

生怕對方再次逃脫,鄭暉熊隨手拋出一張符紙,隨即化作無數冰芒而去。

林一得手後,便防著半空中的鄭暉熊。他手指一招,兀自盤旋的狼牙劍飛起,沖著夜空便劈了過去。其身子卻往下一沉,再次沒入了地下。

上次得到的土遁符,總算是派上了用場。在燧島上,林一從顏家的兩個弟子身上得到兩枚土遁符,便是今日的一個憑仗。

出其不意地殺掉對方幾個修為不高的弟子,也是林一早已算計好的。他可不願面對兩個修為高強的對手時,旁邊還有幾個人修為不高的人,在想著占他的便宜。

你要殺我,便怪不得我下手狠辣了!

借助土遁符,出其不意地殺掉了鄭暉英,多少令人有些意外。如今只剩下鄭暉熊一人,林一膽氣更壯。土遁符只能用一炷香的工夫,這種便宜還是佔用一會兒。

林一周身被黃色光芒包裹著,似與身下的土地融為一體。他心念一動,便沉入了地下,一邊還不忘驅動狼牙劍攻擊鄭暉熊。

神識中,見鄭暉熊落在地上,林一殺意又起,便要從地下沖出之時,未成想周身一緊,徹骨的寒意襲來。身陷地下的他,竟然是動彈不得。

遭此異變,林一心底一沉。土遁符失效了?不對,還不到一炷香的時辰,這應是顏家弟子保命的東西,不會無故出現意外。是了,方才鄭暉熊拋下一張符紙。應是這符紙所致,已將四周土地岩石凍成了冰塊。要不了多久,土遁符失去效力,自己便要被活埋了。或許一會半會死不了,可上面守著個鄭暉熊,最終的下場可想而知。

心念急轉之下,林一嘴角冷冷翹起。這次還真是僥倖,我看你怎麼困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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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32: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六章 魂去來兮

地面上的鄭暉熊,神識鎖定地下的林一。見其已挪動不了身形,他帶著滿臉的殺氣,恨道,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

“噹啷”一聲,鄭暉熊驅動飛劍,又一次磕飛了偷襲的狼牙劍。他啐了一口,只待殺了對方,這靈器飛劍還不是自己囊中之物嗎!

只是轉念之間,鄭暉熊瞪大了眼睛,只聽得‘轟隆’一聲,一條火龍自地下飛出,隨著便跳出一個人影。

驚駭之下,鄭暉熊忙向後退去。看著對方那神氣活現的模樣,他暗自惱怒,怎麼忘記那把火焰飛劍了!

危急之時,林一憑藉赤炎劍的熾烈火焰,沖出了冰凍的束縛,跳出了地面。他伸手召回了狼牙劍,一言不發地看著鄭暉熊。

清冷的街道上,燈火朦朧,陰風陣陣。

鄭暉熊也不說話,卻禁不住縮起眼瞳,細細打量了一下對方。這個本以為手到擒來的年輕人,不僅殺了駐守北珠城的弟子,還殺了自己的親兄弟。其修為不過是練氣七層,怎麼卻是如此難以對付!

……

北珠城以南三百里,便是鄭家的族脈所在,一座清靈雋秀的三水峰,是鄭家得以繁衍生息的聖地。門中族老已是築基期的高人,族內更有練氣期弟子數十人。一個修仙家族,有如此實力,使得鄭家成為了萬里海域中有名有姓的家族之一。

或許,這也只是一個小家族,不過整個滸珠島為鄭家所有,還建造了南、北珠城,成為了鄭家凡俗子弟的根基所在。家族傳承數百年,有自己的島嶼,還有這麼多資質上佳的子弟,鄭家足以自傲。

可今日突然收到傳音符,說有外來人搗毀了草藥園子。族老閉關已久,族內事物皆有幾個長老打理。於是,身為執法長老的鄭暉熊,便與兄弟鄭暉英一道,前來走一遭。本以為將肇事者抓起來了事,若藥園子損失慘重,免不了以族規嚴懲之。誰想兄弟二人到了北珠城後,自家的弟子已被殺了三人,雖事後得知,錯不在對方,可既然出了人命,還管什麼對錯呢!

一個七層修為的小子,翻不出多大的浪頭來,先將其斬殺,也費不了多少工夫。之後,再去追殺那個四層修為的老頭。這些外地人膽大妄為,不嚴懲不足以正族規。滸珠島乃是鄭家的地盤,容不得外人放肆!

……

鄭暉熊狠狠甩了甩腦袋,環顧四周。死了七人,鄭家的子弟竟被這個小子殺掉了七人!鄭家的修仙子弟再多,又能有幾個七人?此人已是鄭家死敵,如此血海深仇,絕對是不死不休了。而仇敵如此的年輕,竟能馭使兩把飛劍,兼之狡詐陰險。今日若是不將其斬殺,以後怕是再無報仇的機會了!

街道上,兩人默然對峙。遠處,那些鄭家的凡人子弟縮在街角,不敢出聲。

鄭暉熊手一指,飛劍無聲無息的刺向林一。

林一蓄勢已久,他手持狼牙劍揮出一道劍芒,便迎了上去。

鄭暉熊冷笑一聲,不管飛劍去勢,隨手甩出三道黑影,黑影帶著腥風,呼嘯著撲向林一。

林一見狀,身子一擰,腳下一旋,竟閃現出九個身影。

“江湖武功也使出來了,可笑!”鄭暉熊手訣頻頻掐動,三道細弱的黑影如蠅附骨般,直奔林一而去。

天龍派的‘龍行九變’身形奇妙,卻是騙不過鄭暉熊的眼光。

林一縱起跳下,依然擺脫不了黑影的糾纏。他預知不妙,無奈之下,玄天盾白芒一閃,護住身形。

‘叮、叮、叮’三聲連響,三枚透骨釘般的法器,已契入了玄天盾三寸深。

林一大驚,忙驅動靈力,一股血腥撲鼻,聞之欲嘔,竟讓他心神為之恍惚。釘上有毒!

心中暗懍之下,林一緊守心神不亂,伸手掏出一枚金鐘符拍在身上。

看著對方已是手忙腳亂,鄭暉熊眸中殺機閃現,一連串的手訣掐出。他冷笑道:“我這三枚蛟龍利齒所煉的追魂釘,豈是你能抵擋的。”

祭出金鐘符護住周身後,林一便全力驅動玄天盾。而那煞氣逼人的追魂釘,仿若不追魂索命不能罷了,三寸、四寸、五寸,如蟻噬骨般,一點點侵蝕著玄天盾,要不了多久,便會透盾而過。

驅使玄天盾應敵,是用靈力與之對抗,如此下去便是吃了大虧。而貼身防護的金鐘罩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怕是根本阻擋不住來勢兇猛的追魂釘。心念急轉,林一亦是額頭見汗。

想必這便是對方的殺招了。林一再次驅動玄天盾,白色光芒閃爍著,在他周身形成尺餘厚的護盾。

不敢遲疑,也不再躲避,任追魂釘瘋狂的撕咬,林一雙眉倒立,神色冷峻,手持狼牙劍,高高躍起,沖著鄭暉熊便劈了下去。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鄭暉熊見其亡命在即,還作殊死一搏,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手掌翻開,一片黑色鱗甲迎風而起,轉眼化作一面甲盾,擋在其身前一丈處。

“轟!”的一聲巨響,狼牙劍劈在甲盾之上,震得林一身子往後飛起,可他眸中冷芒閃爍,不管不顧地又撲了下來。
‘唰唰’連劈十餘劍,道道劍芒匹練一般落下。狼牙劍與甲盾撞擊在一起,‘轟轟’聲不絕於耳。

如此迅猛的劍勢,也震得鄭暉熊連連後退。他見對方誓死一拼,忙將靈力注入甲盾。

敵手再是勇猛,不過是強弩之末。鄭暉熊相信,他的追魂釘在下一刻,便能釘入對方的身軀。

就在鄭暉熊暗自算計之時,一道劍芒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他的頭頂。

震駭之下,鄭暉熊就要收回甲盾護體,不及之下,他忙晃動身形躲避,誰知心口驀然一涼。

鄭暉熊難以置信的低下頭去,第三把飛劍已從自後背穿入,從前胸穿出。愣怔之時,頭頂飛劍倏然落下,自他頭頂直灌而入——其奔湧的生機頓時消散在夜空下,化作一縷遊魂而去。

而林一偷襲得手之時,卻是撒手丟掉狼牙劍,雙手如風,一串手影舞動,玄天盾急遽閃動不停,卻又迅即被其收入體內。

頃刻過後,林一竟是面色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才大口喘著粗氣。

好險!

施展玄天劍陣偷襲得手的剎那,追魂釘已刺破玄天盾,紮入了金鐘罩。而金鐘罩難敵追魂釘的犀利,觸之即破,就在追魂釘要追魂索命之時,狼牙劍分出的兩道劍芒及時將鄭暉熊斬殺,操控追魂釘的神識消亡,其奪命之勢隨之瓦解。

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林一緩緩站起身來。

拂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林一的手掌向空中一抄,抓住了狼牙劍。爾後,他將冷冷的目光,投向了街角。那些鄭家子弟,一個個噤若寒蟬,驚恐萬狀。本想著看頑凶授首,觀同門顯威,誰料到,情形逆轉,族內的長老與那些修為高超的族兄們,那些被人景仰的練氣期的高手,就這麼全被眼前之殺了。有的人嚇得腿腳發軟,已是難以自持。

“不想死的,滾!”林一輕哼了一句。

頓時,那些凡俗子弟,和一些凝氣期的修士,如蒙大赦一般散去。

空曠的街道上,黑血四溢,屍骸橫臥,慘烈的情形,觸目驚心!

彈出幾道火球,林一將那幾具屍骸燒為灰燼後,又將地上所餘的幾隻乾坤袋與飛劍法器席捲一空。回頭看看沒落下什麼東西後,林一身形竄起,腳踏青雲,飛向了空中。

從與江長老等人分手,到殺了鄭家的長老兄弟,不過小半個時辰,海船不會走得太遠。林一離開滸珠島,循著海船的航道向南飛了一會兒,便見到了海面上那條緩緩行駛的海船。

林一暗松了一口氣,直飛了過去,落到了船上。

天龍派弟子見是林一自空而下,皆是面露驚喜,卻無人大聲喧嘩。

林一神識掃過海船,隨即面色陰沉起來,他忙直奔真元子的艙房而去。

真元子的房內擠滿了人,見到林一突然出現在門口,已有人失聲喊道:“小師叔快來,師父不行了…!”

林一快步走至眾人圍著的榻前,只見元青懷中的真元子,面如金紙,雙目無神。一旁的元風緊緊抓著師父的手,無聲抽噎。

“小師叔!”

“林道友,你可來了,無妨吧?”榻旁的江長老,面色陰晴不定,見到林一忙起身相迎。

“林一,你沒事吧!”

“林師弟……”

林一抬手虛按了一下,示意自己無事,上前坐在榻邊,抓住真元子的手腕,為其度入靈力,只是他焦慮的神情,越來越重!

真元子肋下裹紮的傷口處,血漬鮮紅。飛劍洞穿腰腹,其臟腑已受重創。

此刻的真元子,已氣若遊絲,生機無多。

“怎會是這樣?怎會是這樣?傷藥無用嗎?靈酒也無用嗎?”

林一的嗓音顫抖起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彌留之際的真元子!

“真元子拼盡了體內真氣,行最後一搏。此舉已震斷心脈,加之臟腑重創,生機難繼,丹藥之力亦是無用了。”

“不過,此子當是人傑,於生死存亡之際頓悟,真氣逆轉,強行打開祖竅玄關。若是不受飛劍所創,以至經脈盡毀,生機不再,此子便可藉此脫胎換骨,逾越先天之境,步入我輩的練氣期!真是世事弄人啊,可惜了!”

江長老長歎了一聲。

“師弟!你來了!”

感受到林一度入的靈力,真元子渾濁的眸子變得明亮起來,他疲憊的想笑,終還是無力地動了動嘴唇,吐出了一句。

林一忙俯下身子,千言萬語堵在胸口,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嗓子發哽,說道:“師兄!我來了!”

微微緩了口氣,真元子輕聲道:“師弟,長老的話我也聽到了……師兄我,已掙脫了那道桎梏!”

他注視著林一,語氣中帶有一種難言的解脫與淡然,目光中,還閃爍著一分得意的神色!

眼淚無聲落下,林一咧咧嘴,強作笑顏,說道:“你畢竟是我師兄啊!”

真元子的眸中露出笑意來。他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此行不虛啊!我心願已足。誰能想到……在草原上的戲言,竟一語成讖,在今朝應驗……我沒配帶玉佩……師弟勿要怪我……本來,我能陪著你多走一段路的……那兩個兔崽子就交給你了!”

真元子的傷勢,正如江長老所言,已是回天無術。林一悲慟地閉上了眼睛,默默地點了點頭。

“師父——!”

元青與元風已泣不成聲。

真元子眸光突然一亮,他的嗓音變得清晰起來。

“看破有盡身軀,萬境之塵緣自息;悟入無壞境界,一輪之心月獨明。仙又如何?凡又如何?哈哈……”

真元子大笑了兩聲後,溘然長逝!

房內唏噓聲起!

一代門派宗師真元子,就這麼走了。他為人謙和,舉止灑脫,氣度卓然不俗,令人敬仰!尤其是面對強敵時,那種無畏氣概與錚錚傲骨,更是令人敬佩!

……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托些。

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

魂兮歸來!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

………

蒼涼的魂辭,在海船上響起。

真元子、卞振鐸、黎采衣,三人的屍骸被白布包裹著,在焦堂主悠揚而悲愴的喊聲中,被推入了滔滔的海水中。海面上濺起三朵白色的浪花,又倏然逝去!

依在船舷邊,看著蒼茫依舊的海面,林一無語淚流。

真元子一生尋道,他尋到了,他釋然了,他也解脫了!

卞振鐸乃江湖梟雄,縱橫江湖,快意恩仇,卻不失英豪本色。

黎采衣,恩怨分明,性如烈火。為報家仇,她不惜忍辱負重,顛沛流離,為一腔執念而遠赴海外。生死之際,其依然燦爛而不失妖媚,悲壯而不失剛烈,如夏花一般怒放,猝然而逝的剎那,絢爛而奪目!

都走了,魂去來兮,一路走好!

林一隱去了淚水,收起了悲傷。他輕輕一揚手,兩片銀月彎刀,閃動著幽光,飛向了大海,如同兩片蝴蝶,逐魂而去。

……

元青與元風,跪在甲板上悲號無聲!只有淚水止不住湧出!看著悲慟的兄弟二人,林一輕歎了一聲,慢慢走開!元青二人與真元子情同父子,他看到此時的二人,便想到了自己的師父。他無力去勸慰什麼,因為,他的心也很痛!

滄海幫的弟子在甲板上跪了一片。林一走至石堅的身邊,腳步停頓了下,拍拍石堅的肩膀,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默默走開。他同樣不知說些什麼。

江長老與孟山等人,皆肅立在甲板上,無不神色悲哀!死去的三人,雖與他們沒有關聯,卻也難免同命相憐。在這條路上,誰也不知道明日倒下的,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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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殤事

海風吹來,江長老銀須拂動,形色疲憊而蕭索。

見林一過來,他舉步迎上去,拱了拱手,未幾,卻又歎了口氣。“還是讓海船全速前行吧!”林一輕聲說了一句。

江長老點點頭,二人並肩走向了船樓。來至林一的房中坐下,江長老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林道友隻身阻敵,老夫又欠下你一個人情啊!”林一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江長老遲疑了片刻,又說道:“其後詳情如何,還望道友告知一二。

不然,老夫心裡難安啊!”林一解下腰間的紫金葫蘆,看了看又放下。他手掌一翻,拿出一壇酒來,伸手拍開泥封,舉起來便‘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才‘奪’的一聲,將酒罈子擱在桌上。吐了口酒氣,林一緩緩開口說道:“北珠城中,加上後來的兩人,我殺了八個鄭家的練氣弟子。”

“什麼?你最後一人殺了他們五個?後來者是什麼身份?什麼修為?”江長老揪緊了鬍鬚問道。“雖也僥倖,不過還是都殺了。那是兩個鄭家的長老,我沒看錯的話,一個是練氣八層,一個是練氣九層。”

林一閉上眼睛,淡淡地說道。江長老斜倚著身子,愣愣的看著神色木然的林一,倒吸一口了涼氣。他也不客套,抓起桌上的酒罈,狠狠灌了幾口,氣息喘勻了,才放下酒罈,振聲說道:“殺的好!”眉梢動了下,林一緩緩睜開眼。他還以為,江長老會因此而有過多的憂慮,誰想對方言語中。竟是顯現出了難得的快意。

“江長老不擔憂鄭家?”“我當然擔憂,我知道友你也在擔憂鄭家的勢大。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啊!老夫早年便看不慣這些同道,比之江湖中的趨炎附勢、恃強淩弱之輩,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夫無奈修為低下,眼不見、心不煩。好在後來回到了大商,回到九囀山,被門內供奉為太上長老。平日裡安心靜修,倒也遠離了塵囂紛擾。

我那兩個師兄弟,一個修為還不如我,另一個年紀還沒我大,為了九囀山的安危,為了門派的延續,他們還能多出幾年的力氣。而老夫已是百歲的人了,沒幾年的活頭。故爾,此次弟子出遊,老夫便當仁不讓,挑下了這份擔子。可你也看到了,這一路上,風浪且不說了,那些毒蟲猛獸也就罷了,命大些,總能闖過去,撿條命回來。

這些皆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還不是這些修仙的同道,他們比颶風更無常,他們比猛獸更殘忍。我帶著這麼多小輩出行,每日裡無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他們在大商的江湖中,皆算得上高手,可在修仙者的眼裡,與螻蟻也沒什麼區別。一個不慎,便會丟掉性命。老夫只想帶著他們安穩地抵達大夏,再將他們活著帶回去。

可如今又怎樣?雖說是因風暴偏離了航道,行的是一條陌生的海路。而天災不可懼,人禍才是覆頂大難啊!若沒有你一路上的全力維持,怕是此次出行,早已夭折於半道了。老夫能不因此而氣惱嗎?老夫也恨這些無良的同道啊!可老夫修為低微,也只能忍氣吞聲。

你當我在屈辱之下,不想一怒之下,大殺八方?男兒當手持殺人劍,十步殺一人,百里不留行,睥睨四方,讓宵小膽寒,那是何等的快意啊!要知道,老夫也有血氣方剛的時候。如今,林道友殺了鄭家的人,算得了什麼?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當是男兒所為。先前你殺了顏家的顏守信,乃是為我天囀派弟子雪恥;如今殺了鄭家的人,讓真元子三人血仇得報。

所以老夫說,你殺得好!便是與對方結下死仇又算得了什麼,老夫陪著道友一起去死,得償所願也!”江長老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難以自抑,竟是豪氣幹雲,拿起酒罈子,又猛灌了幾口。

江長老並不怕死,他唯一的擔憂,是不能將這些弟子活著帶回去。而需要做出生死抉擇的時刻,他不會退縮!

如今,面對即將到來的生死危機,這個皓首老人,對十七歲的林一,以生死相托!林一轉過身來,眉梢揚起,正色說道:“江長老身系船上眾人安危,切不可妄言生死。鄭家追來,自有我林一應付。”

江長老眼睛一瞪,就要發火。林一擺擺手,斷聲說道:“您老勿要急躁!那鄭家以你我之見,不過是個小家族,門內便是有築基期的高手,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追來。

即便是他們追來了,屆時,惟隨機應變而已,斷不可讓這些船上之人受到牽連。哼!這個鄭家,我早晚有天會找上門去!”江長老神色轉緩,嗯了一聲,點頭說道:“林道友年紀輕輕便有此修為,大敵當前還能做到臨危不懼,並能盡數斬殺敵手,這膽色與機智,便非常人所能及。

日後,林道友定會有一番令人難以企及的成就。可惜啊,老夫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對江長老的讚譽,林一搖頭無語,未置可否。今後怎樣,他想不了這麼遠!二人說了會話,江長老告辭後,林一便走出船艙。

心緒不甯的他,一時難以靜下心來。他想吹吹海風,他想四下走走。走至真元子生前所居住的房前,見元青二人在整理師父的遺物,林一走了進去。

“小師叔!”元青二人,面上淚痕未幹,哀容滿面。手中拿著幾片玉佩,元青說道:“小師叔,這是師父留下的,還有那個他最喜愛的酒壺。他老人家說那個才是你專門送給他這個師兄的。師父都在背後念叨了幾回了。”

林一接過玉佩,在手中摩挲著,歎道:“唉!這玉佩也是我專門送給他的,若是他隨身佩戴,當可免去一災。”

“這些你都收著吧,該用的時候一定要用,我會多煉製一些送你二人防身。”林一將玉佩還給元青,又拿起那個水下城得來的白玉酒壺。

睹物思人,令人黯然神傷!“都收起來吧,算是個念想!還有這個,你二人留著防身!”

林一拿出兩把長劍,乃是鄭家的子弟所用,雖不是飛劍,卻也是下品法器,非凡鐵可比。兄弟二人拜謝後,收下了長劍。

林一擺擺手,緩步走了出去。走至樓梯處,見到石堅拱手相邀,他便隨其來到卞振鐸的房內。滄海幫餘下的十一人都在房內,見到林一到來,在石堅的帶領下,齊齊跪下行禮,拜謝林公子為卞幫主報仇之大恩!

林一愣怔了好一會,才忙讓眾人起身,沉聲問道:“石兄,你等喚我來,不會只是要謝我吧?”石堅的神色少了陰冷,多了淒然。他抱拳說道:“幫主他老人家不在了,我等皆不知以後該如何是好!故請來林公子,一為拜謝公子大恩;另一個,是想請公子示下,以安兄弟們的心。

我兄弟十一人,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原來如此,林一點了點頭。卞振鐸一死,這些人如同無根的浮萍,不論是在海船上,還是到了大夏之後,他們皆無法立足。

或許,他們以為,只有跟隨自己,才能尋到一條生路。此事擱在以往,林一本應隨口拒絕。

可卞振鐸才去,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在海船上,這些漢子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林一了。沉思了片刻,林一說道:“也罷!在諸位回到大商之前,都是我林一的兄弟。

這間屋子,便由石兄帶著幾個人住吧。我隨後會對孟長老說一聲的,你等放心便是!”石堅等人面帶感激,躬身稱是。

這些江湖漢子,不會說太多好聽的話,一揖一喏,足夠了!

林一獨自走上樓梯,回首眺望遠處——星月無光,似有風雲湧動;海天如墨,恰如囀臨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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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金蟬脫殼

滸珠島,三水峰。高約千丈的峰頂之上,蒼松掩翠,雲霧繚繞。

兩名黑衣男子,自山下而來,一路飛奔。

二人神色匆忙,來至峰頂一塊飛石之上,彼此相視後,沖著面前一處石壁,躬身施禮,齊聲道;“族內出了大事,晚輩特來稟報!”晨曦中,一陣雲霧翻騰之中,層層霧靄後的崖壁,旋即出現一個洞口,一個蒼老而有力的嗓音從裡面傳出——

“老夫閉關之際,你兩個小輩也敢前來打擾。莫非族內出了大事不成,進來說話。”

兩個黑衣人不敢怠慢,忙走進山洞。不大的山洞內,盤腿坐著一個鬚髮灰白的老者,其面龐清瘦,雙目有神。

見兩個晚輩進來,老者神色有些不快,哼了一聲:“說吧!”兩個男子忙又施一禮,其中一個長須的男子,直起身來,有些不安地說道:“昨晚在北珠城中,有人殺了我八名練氣弟子。”

老者聞言,雙目開闔間,精光一閃,周身氣勢隨之而出,嚇得那說話的男子神色惶恐,忙後退了兩步,垂下頭去。

老者冷冷注視著說話的男子,過了片刻,他才將氣勢一收,沉聲說道:“詳細說來!”

另一個男子回首瞥了一眼同伴,躬下身子說道:“昨日下午時分,北珠城有弟子發來傳音符,說有外來人無故毀了藥園。

族內便由鄭暉熊兄弟二人前去查看,不料被對 方一個年輕人所殺,城內的練氣弟子,無一倖免。

晚輩也是剛剛接到連夜趕來的弟子稟報,初聞噩耗,不敢耽擱,便斗膽前來叩關,還請族老責罰!”聞言,老者的臉色霎時便沉了下來。

我鄭家的八名練氣弟子啊,就這麼沒了!整個鄭家,可以修煉仙道的人也不過三十多人,如今卻被減去了三成。

他心疼得眼前一片眩暈,強忍胸中怒火,目光淩厲起來。

那人忙又說道:“聽來人稟報,此事皆因看護藥園的弟子,設局騙人未果,便引動陣法報復,誰知困人不成,反被人毀了陣法與藥草。此名弟子怕族內責罰,便發來傳音符,誣陷對方,並令城中弟子緝拿其同伴。那是一夥江湖人,拒捕之下,有三人斃命。那個年輕修士隨後趕來,竟是連殺我三名弟子償命。鄭暉熊兄弟二人到場後,便要擒殺頑凶,未成想對方趁機斬殺了鄭暉英以及餘下的練氣弟子,最終鄭暉熊本人也不敵對手。據說,此人來自一個大商的地方,名叫林一,有著十七八歲的年紀,應不低於七層的修為。”

此人一口氣說完後,心投也是一陣亂跳。此事無論由族老怎樣發落,還是據實稟報為好!即便是族中子弟有過,也不該用八條人命來償還啊!

老者已忍無可忍,那個黑衣男子話音才落,他已霍然起身,怒道:“一個外來的狂妄小子,竟敢殺我鄭家子弟,待老夫將其擒來,剝皮抽筋後,祭我鄭家子弟亡魂!說,此人逃到哪裡去了?”方才說話的那個男子頭也不敢抬,小聲說道:“有人見其向南飛去了!”

“放屁!練氣期的修士怎會飛?”老者大吼了一句,嚇得二人一哆嗦,不敢申辯。“哼!想必是有飛行法器,老夫看他能逃到哪裡去!”怒氣衝衝之下的老者,稍作思量,便猜到了什麼。

他一摔袍袖走出了山洞,揚手一拋,‘嗡’的一聲,三尺青芒懸在身前。其腳步一抬,踏上飛劍,直奔正南的天空而去。那飛劍拖曳著一道青虹,飛得極快,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載著老者飛到了海上。他並未停頓,而是放開神識,搜尋著海面上的每一條海船。

只要那個林一在船上,便跑不掉。海面上的海船並不多,高高向下俯瞰,宛若一葉小舟,稍不留意,便會錯過。可老者遇到海船,神識飛快的掃過,便繼續向南飛行。

一連遇到了十餘條海船,都未發現什麼。

“一夜過去了,若是乘著海船,便是順風順水,最遠也不會駛出千里。一個練氣期的修士,便是駕馭飛行法器,在茫茫海上,也同樣的飛不出千里遠。小子,只要你向南行,便跑不出老夫的手掌心去!”

老者胸中怒氣難消,繼續向南追去。循著海船的航道,他一直向前趕了兩個時辰,前面又出現了一隻海船。

飛劍的遁光斜飛了過去,老者仔細查看海船上的每一個人,不見有修仙者的痕跡,更無一老一小兩個修士模樣的人存在。

而海船上的人,突然見到空中飛過一道劍虹,並無人露出驚慌的神情。估算著已飛出很遠了,怎麼還尋不到對方的半分動靜。老者收回狐疑的目光,繼續向前飛馳!

只是,他飛走之後,那條海船上,已有人在偷偷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又往前飛了一個多時辰,老者沒有放過遇到的每一條海船,依然是一無所獲!

失望漸漸湧上心頭,老者最終不得不承認,那個叫做林一的小子,跑了!

只是,他依舊不甘心,返回的路上,繼續擴大了搜尋的海域。直至天黑時,老者才筋疲力盡地回到了三水峰。

不過,他並未就此罷手。鄭家在大夏還有族人,幾年前便有人得以晉身仙門,這其中便有老者的孫子鄭源。作為家族中年輕一輩中的俊才,鄭源於幾年前便已達到了練氣九層,如今,他說不定已築基成功。

老者命人捎信過去,讓那些族人密切關注來自大商的一個年輕,他叫林一,乃是鄭家的仇人!當鄭家的族老,在為仇敵的遠逃而耿耿於懷,並不肯善罷甘休之時,亦正是林一本人,疲憊不堪、難以為繼之時。

飛了一天,身邊還帶著個江長老。只是,林一沒有像鄭家的族老那樣在海面上尋尋覓覓,而是亡命一般的,直向飛逃。

“長老,我支撐不住了!前面有一片海島,你我就在此處落腳吧!”黃昏的天空中,那片毫不起眼的青雲之上,一老一小,正期待著陸地的出現。“便如道友所言,老夫也是累壞了!”江長老盤腿坐在碧雲紗上,聽到林一所說,忙向下望去。

只見一片占地頗廣的島嶼,出現在前方的海面上。林一已是等不及了,身下青雲徐徐落在一個無人的小島上。二人有些狼狽地跳到了島上,林一在沙灘上走了幾步,喘著粗氣,四下打量了一番後,腳下一軟,躺倒在沙灘上。

而江長老更為不堪,腳步踉蹌,乾脆直接盤腿坐下調息。過了半個時辰後,二人精力稍有好轉,夜色降臨了!“林道友,接著!”躺在沙灘上的林一,並未起身,而是手臂一抄,接過江長老擲出的酒罈子和肉脯。

夜色深沉起來,可這些對二人無礙,眼前一切與白晝沒什麼不同。“想不到江長老還帶著吃的,多謝了!”江長老走至林一身邊坐下,帶著劫後餘生的口氣,說道:“林道友此計,著實出人意料啊!說不定此次真能化險為夷!”

林一也感到餓了,坐起身子,大口吃喝起來。他吞下了一塊肉脯,說道:“你我修為所限,實不敢有半分的僥倖!也只有一賭了!”

“看似貿然一賭,實則是林道友想的周全。不然,老夫也不敢捨棄海船,而與你一路狂奔啊!”

江長老深以為然地說道。林一喝了口酒,無奈地說道:“長老高看我林一了,與你說句實話吧,我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

江長老聞言,神色一怔,脫口問道:“你說什麼?”隨即,他停下了吃喝,變得患得患失起來。昨夜,林一安頓好了元青與石堅等人後,獨自來到船樓之上。他不是閑著吹海風,而是憂心忡忡之下,在想著應對之策。

鄭家不會對死了八個人而無動於衷,也絕不會輕易就此事罷手。林一獨自想了許久,他沒有丁點的僥倖念頭。不要指望對方沒有築基期的高人存在,若是人家追來了,再臆想著如上次那般,經過一番殊死搏殺後,有驚無險地邁過這個坎?

人,不能太過相信運氣!鄭家的築基高手追來,等待自己的,將是死路一條,林一從未如眼下這般焦慮過。

還有,海船上的江長老以及餘下的所有人,都將會受此事的牽連。這種危機感愈來愈重,堵在心頭,令人窒息!絕不能坐以待斃,這不是他林一的為人。

他要為自己、為海船上的人,想出一個辦法來!再等著去搏殺一場?想都不要去想,林一不是狂妄自大之輩。打不過便逃?在築基期的高手面前,林一不認為能逃得掉。

不對!既然已是窮途末路了,再從己身上尋找出路,顯然是鑽進了死胡同。

何不從鄭家的身上來多想想呢?鄭家的築基期高手不會多,一個?還是二個?多少沒什麼區別,一樣可以輕易殺了自己。不

過,對方若是追來,定是築基期的高手親自前來,這條前往大夏的航道上,海船不少,對方在空中用神識一掃,便能察覺到海船上有無靈氣波動。故此,鄭家的前輩不會親臨海船逐一查看。

若是對方追上這條海船時,而自己與江長老都不在海船上,那對方會不會將這條海船放過呢?有六成的把握,對方會放過海船,繼續向前追趕。若真是如此,海船上的人便能逃過一劫。

而自己沒有海船的拖累,逃生也會變得容易些。林一想到此處,哪裡還敢遲疑,忙去找到了江長老,將心中所想合盤托出。

江長老自是不敢大意,細細想了一遍後,也認為要想脫險,唯此一途。既然心有決斷,二人不再繼續耽擱下去,以免對方連夜追來。

行前,江長老對海船上的人又囑咐一遍,令船上眾人,無論見到海面上還是天空中有何異狀,都要裝作熟視無睹的模樣來,以免惹來對方的猜疑,而招至殺身之禍。

林一與江長老,又與孟山等人商定,海船照此航向前行。屆時,他二人會尋來匯合。交代好一切後,林一便祭出了碧雲紗,帶著江長老,連夜向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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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建公島

這一次,林一是沒留一點餘力,全力催動碧雲紗向前飛行。

飛了兩三個時辰後,林一稍感到疲憊時,江長老便自告奮勇地要助其一臂之力。因修為所限,他用靈力催動碧雲紗,撐不到一個時辰便累得氣喘吁吁。

碧雲紗飛在半空中不能停下,好在有江長老替換的間隙,林一便雙手握著靈石抓緊恢復靈力,借機喘口氣,使得力竭不繼的窘境,稍稍緩解。

如此這般,二人飛到了天明時,依舊不敢停歇,接著又飛了一個白晝。到了最後,林一駕馭飛行的時辰越來越長,而江長老亦累的要癱了下去。

當林一再也支撐不下去時,這才迫不及待的尋了這片海島落下。

飛了這麼久,怕不有三千里之遙。二人暗忖,或許已擺脫了對方的追趕。

“林道友,你說……海船不會有事吧?”江長老想了一會,還是放心不下。二人此舉雖屬無奈,卻是拿海船上所有人的性命作為賭注。若是海船真的出了意外,鞭長莫及之下,即便是追悔也遲了!而不賭也不行,為今之計,只有聽天由命了!

“眼下,只能去相信海船無事了。鄭家要找的是修士,要找的是我林一,在尋找你我無果之後,再要在海上尋到天龍派的海船,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多想無益,還是恢復下體力要緊。”

風捲殘雲般吃完手上的肉脯,林一仰首灌了口酒,又接著說道:“此島不過二三裡大小,偏僻無人,你我在此歇息三日後,若是等不到海船的到來,再做計較。江長老以為如何?”

江長老聽林一說的在理,只好點頭應道:“那林道友先去歇息,老夫來護法!”

林一拎著酒罈子站了起來,擺擺手推卻了江長老的好意。夜色中目力難以及遠,還不如神識來得方便。更何況,海船在三日後,能不能趕到此處還說不定,倒不如各自抓緊工夫調息一番呢!

江長老便不再客套,二人尋了處礁石,祭出飛劍挖出了個兩個不大的山洞用來容身。

林一進了自己的山洞,幾尺大小的地方,用來打坐調息足夠了。他拋出四象旗,拿出了兩塊靈石,瞑目入靜。

如此一坐,便是到了第三日的早上。林一慢慢睜開眼睛,低頭看看手中的靈石,輕輕搖了搖頭。隨著修為的提高,他對靈氣的需求也愈來愈高。

兩個日夜的瘋狂吸納,手中的兩塊靈石,已成了普通的石頭,隨著手指輕輕用力,便成了粉末。

損耗的靈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林一心下稍安。神識中,江長老依然在山洞中吐納調息。

林一也不急著出去,他又將來自鄭家子弟身上的東西拿了出來。七隻乾坤袋、四把飛劍、還有一片鱗甲和一片啳甲。他感興趣的,還是從鄭暉熊手中得到的那三枚追魂釘。小心的拿起那三枚利齒狀的追魂釘,一股腥臭的氣息令人作嘔,林一卻是面帶喜色,這是寶貝啊!典籍中載錄,這只存于傳聞中的蛟龍,可是渾身是寶。

蛟龍利齒煉製的法器,內含劇毒,犀利無比,林一可是差點便命喪其手。

若不是僥倖之下,‘玄天劍陣’在危機關頭的偷襲得手,或許此刻,世上已沒有林一這個人了。

想到此處,林一感到餘悸猶在,便毫不遲疑地忙碌了一番。這種殺人利器,可是防身克敵的一大殺招,先將其煉化了再說。
收起了追魂釘,林一查看了一下所獲的四把飛劍。他能看中的,還是鄭暉熊的那把黝黑的飛劍。此劍貌不驚人,卻是令讓人防不勝防。拿在手中把玩一會兒,他又不厭其煩的將其也煉化了。

之後,林一又饒有興致的拿起了啳甲與鱗片。這應是防身的法器,啳甲潤白小巧,不過巴掌大小。而鱗片烏黑鋥亮,與啳甲的大小差不多。這兩件法器可比符紙好用的多,在自己的狼牙劍的攻擊之下,依舊完好無損,可見其堅固耐用。

將兩件防身的法器收歸己有之後,林一才將那些乾坤袋傾倒一空。聚氣丹兩瓶、凝氣丹一瓶、風行符兩張、寒冰符兩張、劍符六張、火球符若干,以及兩張傳音符與一百多顆靈石。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殺人劫財乃致富不二法門!這便是林一此時的感受。

怪不得常言說,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不過這風險也太大了,林一相信自己並非是利令智昏之輩。他暗自感慨了一下,將乾坤袋中無用的個人私物銷毀,有用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收拾好,便撤去陣法,走出了山洞。

江長老尚未出來,林一獨自在島上閒逛了一會兒,便踏上青雲竄到了空中,向遠處眺望。此時應是午時左右,天氣倒是晴朗起來,片片白雲下,遠處的海島清晰可見。他二人所在的小島,只是這片海域中散落的零星島嶼中的一個。

遠處那望不到邊際的陸地,應是一個占地超過百里的大島,上面似有人煙的痕跡。林一回首北望,並無只船片帆的蹤影,想去四處查看一下,可又擔心丟下江長老一人,讓人不放心。在空中逗留了一會兒,他便又回到了先前落腳的小島上。

直至傍晚時分,江長老出了山洞後,林一與其重上青雲,向北飛去。

還好,晚霞西去,暮色漸沉之時,天囀派的海船出現在前方的海面上。當二人自空中落下時,海船上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短暫分別後的相聚,免不了寒暄一番。

自孟山等人的口中得知,林一與江長老二人離開後的當日,便有人禦劍飛行追來,所幸船上眾人沒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這才讓對方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最終有驚無險地躲開了這場追殺!

那場危機遠去,海船上的眾人依舊惴惴不安,畢竟江長老與林一下落不明。接連遭遇變故,讓人的膽子愈來愈小。若無這二人隨船同行,沒人敢相信能平安抵達大夏。

二人的歸來,令眾人心底松了口氣!

見前面又遇到海島,沒人敢提出靠岸。還是林一飛去查看了一番,確認前方只是一個尋常的海島後,天囀派的海船,才趁著夜色降臨的工夫,尋了處簡陋的碼頭停了下來。

眾人靠岸後,得知此處名為建公島。這片海域中,類似的島嶼很多,倒是沒有多少過路船隻靠岸停泊。

海船畢竟以趕路為要,加上此島有些荒涼,上面只住些貧弱的漁民。於是,過路的海船寧願多走一些路,也不願在此多耽誤工夫。

天囀派此際正是不喜熱鬧的時候,這處僻靜的海島,便成了眾人心中首肯的歇腳之地。

碼頭附近並無集鎮,只有一些低矮民宅,毗鄰而居。眾人也沒下船,只想睡個安穩覺後,明日早早啟程,沒人想去驚擾這個僻靜的小漁村。夜半時分,有若有若無的‘轟隆’聲響,自海島遠處隱隱傳來——

此時,距漁港西北有二三十裡遠的地方,在一座荒涼的山谷中,一片塵土飛揚過後,出現兩道人影。看其身形應是兩名女子,皆一襲白色長裙,宛若夜色中兩朵綻放的百合,卻又透著幾分詭異與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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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34: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 意外來客

“師父,這處山洞裡同樣是空空如也!”一個身材更為纖細些的女子開口說道。她的語氣中有些沮喪,不過其鶯轉清脆的嗓音很好聽。

被喚為師父的女子,平靜地說道:“不過是循例行事罷了!你我師徒也出來幾個月,該回去了!”

“幾百年來,師門每年派出弟子,尋遍了天下,如今又要我等遠赴偏遠海島尋覓。師父啊,這所尋之物,究竟為何呢?”年輕的女子忍不住好奇問道。

“不該問的,還是別問了!”師父的話中,帶著一些無奈。

年輕女子上前挽住師父的臂彎,輕聲說道:“行啦師父,這是師門百年秘辛,我不問了便是。不過呢,陪著師父出來逛逛也不錯的。”

師父笑了笑,對自己這個善解人意的徒弟,她感到很欣慰。

那令人忌諱之事,又豈是百年來的秘辛,而是在千百年來,一直困擾師門長輩的一件天大的憾事!

山門每年都派出弟子,一為出遊歷練,另一個便是尋找那件往事的線索。雖年年皆是無果而終,而師門上下卻是依然如故,為此而持續不懈。何況,弟子外出遊歷,本來也是件好事兒。今年便是輪到她們師徒來出山遠遊,東奔西跑了幾個月,二人踏上這個海島後,便如往常般的探查了一番。她們自北登島而來,尋覓至此處,還是白忙活了一場。

“琪兒,遠處的碼頭上,有海船停泊。若是順路,你我不妨搭船前行幾日!”好似為了哄自己的徒弟開心,師父向遠處瞥了一眼後,突發奇想地說了一句。“師父的這個主意好啊!總是在天上飛呀飛的,若能乘船在海上走幾日也不錯!”年輕的女子欣喜地笑道。 許是路途不遠,或因時辰尚早,師徒二人並未急著趕路,而是優哉遊哉地行走在山間小徑中。夜風中,不時傳來二人的說笑聲。

……

當一抹晨曦出現在天邊,建公島,這處偏僻的小漁村,也迎來了它新的一日! 晨色中的碼頭上,橫七豎八的泊著幾隻小漁船
使得一旁那天龍派高大的海船,頗為醒目。船上的弟子忙著清理甲板,焦堂主帶著人扛著採買的飲水與糧食,在向船上搬運。
孟山也在船舷邊不時大聲吆喝著,讓弟子們注意腳下。

很快,行船必備之物整理妥當,焦堂主便命人扯起風帆,撐篙離岸,準備啟程。而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船家,且慢開船!”

聲音不大,卻是清晰入耳,宛若林鳥清啼,煞是動人,引得船上眾人皆抬眼望去。 許是炊煙,或是晨靄,淡淡的煙雲氤氳中,漁村的碼頭上突然出現兩個女子。其一襲白衣,仿若出塵的仙子,步履輕盈,不著凡塵一般走來。

碼頭上還有幾個本地的漁民,被這兩個女子天仙般的容姿,驚得手足無措,僵在了當場。

他們只顧一霎不霎地盯著那天仙般的身影,暗念神靈保佑,卻不敢生出半分的邪念來。

海船上的眾人也不比那幾個漁民好到哪裡去,已停下了手頭上忙活的一切,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外邊的動靜,引得林一與江長老也走出艙房,二人卻是一臉的震驚,並沒有忙著去看那兩個女子,而是神色有些緊張地面面相覷。轉眼間,兩個女子便走至海船下面。眾人這才看清,來者一個是二三十歲的婦人,風髻露鬢,膚如凝脂,修眉端鼻,面色祥和。如玉面芙蓉,明眸生輝。讓人心生親近之情,卻不敢有褻玩之意。其笑而不語,威嚴自生。

另一個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同樣一襲白衣,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其膚色白皙晶瑩,柔美如玉。一雙大眼睛,秋水橫波,頰邊梨渦微現。其一顰一笑,美若天成卻又不染纖塵,動人心魄。“敢問船上大哥一句,此船去向何處呀?”那年輕的女子笑著開口問道,並好奇地打量著海船。見手下弟子的模樣著實不堪,焦堂主輕咳了一聲,抱拳說道:“這位姑娘有禮了,在下乃是向南而去!”

那年輕女子聞言後,面露喜色,回首看看身後的婦人,才又開口說道:“我師徒二人欲搭個順風船,還請行個方便!”

原來如此!此事看似簡單,海上行船意外連連,誰都不敢大意。更何況,這兩個漂亮異常的女子,出現的頗為詭異。想到此節,焦堂主還是扭過頭向船樓望去。他也知道問身邊的孟長老也是無用,海船上真正當家的還是江長老與林一。

“怎麼?莫非怕船上那兩個小輩不答應嗎?”那年輕女子不以為意地笑道。“琪兒,不得無禮!”那婦人在後面輕聲說了一句。 此時,船樓上的一老一小,皆是面色凝重,不發一言。見對方這個女子如此一說,江長老用求援的眼神看向林一。 林一翹起了唇角,露出苦澀的笑容,頗顯無奈地點了點頭。

事已至此,是禍躲不過!江長老暗暗咬牙,急忙下了船樓,走至船舷邊,沖下面兩個女子抱拳說道:“江某見過兩位前輩!兩位前輩不嫌棄這海船鄙陋,在下深感榮幸之至!”

年輕女子還要說話,被那婦人開口攔住:“這位道友不必多禮,我師徒二人也是走膩了,借貴方的海船盤桓幾日,自會離去的!”“前輩當前,晚輩不敢失禮,二位請!”江長老言語小心,神色恭謹。他如此的舉止,給眾人帶來不啻於初見這兩個女子時的震驚。

仙人!江長老也自稱晚輩,這仙人怕不有幾百歲了吧!已有弟子在瞠目結舌後,暗自嘀咕了起來。看著船上眾人在手忙腳亂的放下跳板,這兩個女子並不作態,而是腳下輕抬,便躍上海船,更是讓見識已非同往昔的弟子們堅信了,這是兩個女神仙啊!江長老主動走在前面,殷勤的將那兩個女子引到船樓上。這樣的事情不敢讓孟山代勞,只是,銀髮皓首的他,俯身在前,怎麼看怎麼彆扭!“你這年輕人,見到長輩也不知行禮問安!”

那年輕女子的一雙大眼睛四下打量著,見到樓臺上的木青兒姐妹,露出嫣然一笑,並頷首示意。她對一旁的弘安等人視若未見,只是目光掃過船樓過道上的林一時,有些作弄地笑道。

“這女子真好看啊!”木青兒目含欽羨地盯著那個年輕女子,對方自然而從容的神態,清麗脫俗的容顏,讓她心中生出些失落來。雲想衣裳花想容,女兒家的心思或許如此吧! 而林一看著對方在江長老的引導下走上船樓,他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抱拳說道:“在下林一,見過兩位前輩!”

林一說完便如往日那個養馬弟子般,垂首不再言語,只是難抑心中忐忑。這兩個女子出現在碼頭上時,艙房中的林一便是嚇了一跳。

當神識掃過對方時,林一根本看不透人家的深淺。他的神識如同一滴水,而對方卻寬深如大海,深不可測,那個婦人尤甚。接著,便有兩道神識,也是很隨意地掃過來。只是在剎那間,林一便如同被剝光衣裳般,遍體生寒。好像自身的一切,被對方看了個通透,當時便嚇得他冒出了冷汗。

這兩人絕對是築基期的高手!高手可沒有男女之別,這遠遠不是自己與江長老所能應對的。當林一走出艙房時,見到江長老也是同樣的神情。二人不禁憂心忡忡,莫不是鄭家的人尋來了?

逃!對方那強大的神識,讓林一強自忍住這個念頭。唯一的指望便是,對方不是鄭家的人。不然,今兒可是大難臨頭了!隨後見對方言談溫和,並無問罪之舉,而那年輕女子說要搭船之時,林一心底兒才緩了一口長氣。

暗自僥倖之下,他實在不想面對這兩個女子,哪怕對方是如此的美麗動人!林一越是想躲避,對方卻是留意到了他。年紀不大,修為倒也說得過去!呵呵!

見林一神情拘謹,年輕女子習以為常地笑道。林一默然不語。那婦人始終面帶淡淡的笑意,緩步走在後面。這個年輕人雖是神態恭敬,卻並無常人那般的諂媚或者失措不安,她不由對其多打量了一眼。這兩間艙房,雖是簡陋,卻也通風乾爽,只怕是委屈兩位前輩了!”

三層船樓本有四間艙房,江長老與林一各住了一間,眼下只有讓孟山與弘安搬走了事。

“我輩中人,出門在外,有一蒲團足矣!我師徒二人也只是暫住幾日,你等還是隨意些好!”那婦人朱唇輕啟,語氣溫和卻也平淡。她顯然未將江長老的盛情放在眼裡,只是好奇地又問了一句:“你等是何門派的,欲去何方?”婦人問話時,眼光卻是看著林一。

江長老不敢怠慢,忙拱手答道:“我等乃是來自一個江湖門派,此行去往大夏。”

那婦人對江長老的話不以為然,接著問道:“你也是江湖中人?”

江長老怔了一下,抬頭見對方看著林一問話,他張了張口,未敢作聲。林一感到身邊的異常,悄悄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對方的神色,這才躬身答道:“在下也算是江湖人吧!”

那婦人聞言,蛾眉微蹙,似是不喜林一話中的模棱兩可,旁邊的那個年輕女子卻笑了,說道:“師父,這人好滑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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