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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星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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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曳光] 無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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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25: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一章 脫身離去

有些尷尬的看著手中的狼牙劍,又看了看完好無損的院牆,林一暗自腹誹。鬧出這麼大動靜,竟沒動得了這個看似普通的院牆分毫,虧了自己剛剛打消拆房子的念頭呢。他向後擺擺手,說道:“沒事的,我只想看看這牆頭結實不結實。”
  
林一已看過那個木榻,並無神奇之處。不過,建造房屋和壘砌牆頭的這些紫色的石頭,卻讓他感到不一般。若是這些石頭對療傷有用,說什麼也要撬幾塊帶走。若非如此,羅融等人的傷勢恢復得這樣快,這其中的緣故又從何來?
  
本想一劍便轟塌牆頭的,誰成想這些石頭堅硬如斯。一劍劈下,石頭上面只是出現一道清晰的劍痕,於牆頭無礙。轟不塌,我便撬。

對身後幾人的瞠目,林一不理不睬,手上劍光如飛,‘吭哧、吭哧’忙活一炷香的工夫,他手上出現一塊尺餘見方的紫色石頭。這些石頭硬得似鐵如鋼,好不易才撬下一塊來。

抬頭看元青與俞子先等人一臉的好奇,林一笑了笑,說道:“這處水下城,應是由大神通的仙道中人所建。不知何因,也不知何年,他們離開此地後便沒回來過。你等傷勢痊癒得神速,或與這些房屋有關。這些房屋皆是仙道中人居住的地方,又豈能是尋常的居所能相比的。只是,這紫色石頭我倒是從未見過,好奇之下拿一塊看看而已!”

“小師叔,這石頭有何神奇的?”元青說著便伸手,林一也不在意,將石頭遞了過去。
  
誰知元青面色一變,忙沉腰墜馬,才沒將石頭給丟出去。他慢慢將石頭放在地上,愕然歎道:“哎呦!這石頭這樣沉,怕不有千金重!”
  
俞子先好勝心起,帶著狐疑的神情也走了過來,雙臂用力,倒是將石頭搬了起來,卻又‘噗通’一聲,撒開了雙手,已漲紅了臉皮。他有些不自在地笑道:“元青師兄真是好力氣,想不到這麼一塊不起眼的石頭,竟是如此的沉重。”
  
“你怎麼不與我小師叔相比呢!”元青倒是不以為意地笑道。
  
“你我還是出去等候吧,若是再錯過了出去的時機,怕是沒人能救得了我等。”林一彎腰拾起石頭,手掌一翻,那塊紫色的石頭便沒了蹤影。雖是對其手段早有領教,俞子先等人還是不禁為這仙人才會的本事而嘖嘖稱奇。
  
那三個內門弟子走路還有些吃力,幾人互相攙扶著,來至街口。海下辨不清黑夜與白晝,只能在心裡頭估算著時辰,靜等漩渦出現的那一刻。
  
……
  
一個多時辰後,寂靜的水下城上方,忽然光芒耀動,隱隱傳來湍急的濤聲。只是片刻,黑黝黝的穹頂遽然洞開,一道月華傾瀉而下,直直映照在街口當間的石柱之上。
  
等候了許久的元青等人,驚喜之余還是滿臉錯愕,呆呆的看著頭頂的異狀。在石柱旁靜坐的林一則站起身來,目含熾熱地盯著石柱不放。他已看出來了,正是石柱牽引陣法,打開穹頂的通道,而形成海面上的漩渦。
  
這個石柱是好東西啊,裡面不僅有靈石,還嵌有玄機陣法,就是拿不走!
  
林一有些惋惜地移開目光,望向那愈來愈大的漩渦。只是幾個喘息的工夫,傾瀉而下的月華與石柱融為一體。漩渦形成的十餘丈粗的井口出現在穹頂之上。
  
此時,天地貫通,可以離開了!
  
“走啦!每次我只能帶兩個人!”
  
林一清喝一聲,已抓起兩個內門弟子,踏上青雲,直奔井口而去。而漩渦的巨大吸力讓他身形一滯,差點掉了下來。
  
不敢怠慢,林一長嘯一聲,體內靈力奔湧而出,催動腳下碧雲紗,若離弦之箭,向著一輪明月,倏地飛了上去。
  
瞬間,一朵青雲射出了海面,林一抓著兩個內門弟子已躍出漩渦,到了半空中。
  
“哈哈!出來了!”林一輕笑一聲,凝目向下望去。只見足下波光萬頃,一處礁石上有人影晃動。
  
來了這麼多的人!林一面帶微笑,降下青雲,將兩個嚇得面色蒼白的弟子輕輕丟下,不顧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聲,他沖真元子和江長老頷首示意,高聲說了句:“有勞諸位久候了,下面還有人!”說完,便又竄入了漩渦中。

 
當林一將陷入漩渦的六人全部帶了出來後,這才收起青雲,跳到了礁石之上。人未站穩,真元子罵完了元青後,已一把扯住了他,喜不自禁地笑道:“還是要我師弟出馬才行啊,這一切還好吧!”
  
“怎麼來了這麼多的人!”林一示意自己無事,又好奇地問道。
  
此時的礁石上已站滿了人,不僅有天龍派和滄海幫的弟子,還有七星島上的漁民。卞振鐸帶著石頭與黎采衣也擠了過來。沒什麼人關注獲救的弟子,目光大都落在林一身上,一些跪拜漩渦的漁民還沖著他磕頭
  
“呵呵!這次丟失了六個弟子啊,你若是再一去不復返,大夥兒那裡還能坐得安穩,這不就都來了!”真元子笑呵呵拈起了鬍鬚。徒弟的失而復得讓他少了樁心事,自己的師弟出手全功而回,令其心情大好。
  
林一又與江長老和卞振鐸等人寒暄了一番後,才知曉昨夜至今夜的一整日裡,岸上眾人已亂作了一團。他進入漩渦後便不見回頭,江長老與真元子便沒敢離開,一整日裡都守在礁石上。
  
而卞振鐸等人也著急了,若是林一出了意外,滄海幫等人處境堪憂啊!再加上當地漁民的口口相傳,許多人已知曉這些外域人中竟有仙人存在。這一下子,七星島上的人們也坐不住了,紛紛來到這片海域守望著,期待見到仙人的蹤跡。
  
江長老與真元子守在礁石上也是無奈,沒人敢下海一探究竟,只能這麼苦候著,期待著奇跡出現。今夜是十月十五,一連幾日都是晴天,只能寄希望於今夜的漩渦再次出現了,或許,屆時林一便會帶著失蹤的弟子返回呢!
  
真元子與卞振鐸是堅信林一會回來的,江長老雖也是這般的想法,可還是心有躊躇。凡事有意外,若是林一真的回不來了,還要這麼癡守下去嗎?
  
對於水下城,林一也沒隱瞞,只是並不想多說什麼。好在有元青與俞子先幾個親身經歷者,也省卻了他的一番口舌麻煩。至於他們對七星島的漁民又是怎樣一番說辭,則是人云亦云的事情,除非會飛,否則沒人敢去水下城走一趟。
  
意外之後,總算是有驚無險,來到七星島的第四日清晨,天龍派的海船離開了七星島。
  
船樓之上,林一的房內,江長老不請自來。
  
對江長老的到來,林一還有些詫異,他笑著走至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道:“江長老有事?”
  
江長老擺擺手,笑道:“你我居所相近咫尺,無事也該多走動走動,只是林道友一直閉關,老夫不好相擾!”說著,他拿出一把飛劍,放到了桌子上,示意道:“這是上次那個隧島顏守信的飛劍,我替道友收取了,請看!”
  
“我也不缺飛劍用的,這個還是江長老留著吧!”林一瞥了一眼桌上的飛劍,不以為意地說道。
  
江長老伸出手指,點著桌面上的飛劍,不敢相信地說道:“這可是上品法器,值很多靈石的。林道友果真不動心?”
  
“哦?在下對法器不太熟悉,江長老可否賜教一二?”林一這才拿起飛劍,細細打量。法器與靈器都有品級,他也知道這些,卻不知該如何區分。
 
法器煉製中,難免會因煉製者的修為與經驗不同,而多多少少帶有一些瑕疵。瑕疵的多寡,決定著法器的成色與其施展威力的大小。修士依據這些,將法器分為上中下三品,每品又有高中低之分,識別這些全憑修士的見識與眼光來判定。
  
江長老接過林一手中的飛劍說道:“道友你看,這把飛劍應是由鐵精、雲英石等一些稀有礦石煉製,裡面嵌有一些操控的法陣,觀其品相應是上品法器。可其犀利有之,輔助的法術威力卻是不足。故此,這把飛劍只能算是上品低階的法器。”
  
“這把飛劍又是何等品級呢?”林一拿出那把赤炎劍,作出討教的樣子。
  
“這把飛劍裡面應含有赤炎晶,觀其品相稍顯粗糙,應為下品飛劍。不過裡面嵌有的一個火焰法術到是不俗,算是下品中的高階法器了。”
  
江長老將兩把飛劍都放在桌上,扶須笑道:“道友莫非是靈器在手,看不上這些法器?”
  
林一搖頭笑了笑,遲疑了下,他拿出一把寒光襲人的小劍,說道:“那長老看看我這把飛劍的品相如何?算得上何等品級呢?”
  
“這是靈器啊!”江長老雙目一亮,接過狼牙劍嘖嘖讚歎。
  
“也不怪道友笑話,老夫見到的靈器極少,只是見到道友施展時,從其劍身的威勢來判定的。你看看,這飛劍光芒內斂,躍躍欲動,殺氣凜然,這顯然不是法器可比的,定是用珍稀之物煉製,沒有個上千的靈石,怕是不可得啊!只是,這飛劍的品級嗎,老夫也看不出來,能親手鑒賞一番,已是幸事。”江長老歎道。其心中對林一的飛行法器更感興趣,只是對方不拿出來,他也不好張口罷了。
  
看著江長老愛不釋手的模樣,想必不是虛言搪塞。靈器應是極其珍貴的,尋常的練氣修士很難得到。其修為有限,接觸不到靈器也屬尋常,對此見識泛泛,便也不足為奇了!為此,林一暗忖,若是有相關方面的典籍可供參閱就好了。
  
“江長老可識此物來歷?”林一又拿出了那塊紫色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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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26: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二章 北珠城

“噫!此物很是沉重,道友從何處得來的?”江長老好奇地接過石頭,捧在手裡上下打量著。

“七星島的水下城。”撬了人家的牆頭,才好不容易弄來一塊石頭,對於這些,林一自然不好說出來。

江長老沉吟半響,又自顧地搖搖頭,好一會兒,他才帶著遲疑的口吻說道:“此物有點象火雲石,還有一點象沙晶石,老夫也說不好這究竟是何東西。不過可以斷定,此物來歷不凡。”

林一眼皮一眨,這不是啥也沒說嗎!他收起了石頭,笑了笑並不言語。

看到對方有些失望的神情,江長老有些歉然的歎道:“老夫也是蹉跎百年,枉活了一世啊!若是早年能加入
一些門派就好了!”

這與看不出石頭的來歷有何關聯呢?不過林一還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任何一個門派的底蘊都是不可小覷的
,江湖中如此,修仙界應也不例外。

“當年,老夫還只是道友這般的年紀……”江長老的思緒漸漸飄遠了。

江長老十八九歲的時候,隨同門內才俊一道,遠赴海外,歷經千辛萬苦之後,來到了大夏。比別的弟子要幸
運的多,他身上竟有修仙的靈根。

於是,當年的江長老,便依附于大夏的一個修仙家族,獲得了修煉的機會。在這個家族中,天資優秀者比比
皆是,這些人中的出類拔萃者,可以加入仙門,以便得以更好的修煉。

在那個時候,江長老心知機會得來不易。為此,他很勤勉用心,卻因自身資質所限,還有其他種種的緣故,
最終還是沒能獲得進入仙門的資格。

江長老不甘心,便在那個修仙家族中苦苦修煉,如此便是幾十年過去了,他的修為依然低微。

眼看著歲暮人老,江長老最後還是醒悟了過來。他深知自身的修仙之途要無果而終了,便返回了大商。對於
天龍派來說,他此舉不無反哺之意。

“大夏不僅有修仙家族,還有散修存在。可最終要在修煉一途上有所作為,還是要加入仙門才好。你可知,
仙門無論大小,皆有其傳承。這些傳承無不經歷千年、萬年的延續,其功法、典籍包羅萬象,修為高超者更
是驚豔絕倫。有的門派中還藏有上古秘辛,仙界軼聞。也只有加入仙門,才能接觸到這些不傳之秘,增長見
識,並與同門切磋印證。如此之下,修為才能更上一層!在仙道之途上,也才能走得更遠啊!”

江長老歎了口氣,手扶銀須,雙目明亮起來。他對著林一說道:“也罷,此生便是如此了。道友若是有加入
仙門的機會,可千萬不要錯過,以免重蹈老夫的舊路。”

“加入一個門派,果真如此的必要?”林一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當然必要!”江長老眼睛一瞪,有些以老賣老地斥道:“你若是有緣加入門派,方才那塊紫色的石頭,你
還用問我這個老頭子嗎?門派中自有煉器、陣法、丹藥之道的典藏,盡可從中汲取所需,不是嗎?”

林一這才明白對方還為那塊石頭而耿耿於懷呢!不過,見江長老言情誠懇,他不由正色說道:“長老的金玉
良言,小子記下了!”

“算是我癡長了幾個春秋,人老妄言吧!道友勿怪啊!”江長老也察覺自己口吻有些嚴厲,他語氣一軟,溫
和地笑道。

當年若是有林一今日的修為,進入仙門則是水道渠成的事情。故此,江長老對林一沒說假話,他真的期望眼
前的這個年輕人,能在仙途上走得更遠。如此,誰說對天龍派便沒有好處呢!

二人正在敘話之際,真元子師徒走了進來,見江長老也在,三人忙執禮拜見。

海船之上,除了林一外,江長老並不喜與他人寒暄,便借機離開。

林一拿起顏守信的那把飛劍送了過去,江長老託辭了一下,便喜滋滋的將其納入囊中,不過他也沒白拿,臨
走時扔下了一小袋靈石。

掂著手中的靈石,林一轉過身來,笑呵呵地看著真元子師徒,招呼道:“隨意坐吧!”

真元子很是隨意地坐在桌旁,其兩個徒弟卻因拘禮不好坐下,元青上前笑道:“小師叔容光煥發,不知又得
到啥好東西了!”

林一看看手中的小布袋,沖元青晃動了一下,笑言:“即便是說了也沒用,你不懂的。”

“嘿嘿!小師叔成了長輩後,更顯高人風範了!”元風也跟著附和起來。

林一眉頭一皺,有些犯難地看著元青兄弟說道:“要不,咱們還是以平輩相稱!我年齡還沒你二人大呢!”

“啪——!”

“想翻天了不成!”真元子立眉瞪目,一拍桌子,使得林一也是側目。

真元子想接著訓斥倆徒弟,卻見林一嘴角露出笑容,他隨即也是苦笑著搖起頭來,說道:“我說師弟啊,你
就別作弄你兩個師侄了!好歹你也是長輩不是?”轉而又是面容一板,斥道:“你這兩個小兔崽子,別總跟
你師叔嘻嘻哈哈的,要尊長知幼,別沒大沒小的!”

元青與元風二人,忙滿臉帶著懇求的神色望著林一。

林一呵呵笑道:“師兄,我與他二人原本兄弟相稱已習慣了的,如今雖因師兄的緣故而續了輩分,卻並不礙
彼此的交往啊!一切隨意便好!對了,我送師兄一件禮物,你看看如何!”

說著,林一拿出了一個白玉酒壺和兩隻酒杯,送到了真元子的面前。

……

七星島以南五千里,有一方圓千里的大島,島名‘滸珠’。滸珠島內湖泊眾多,與海相連,盛產珍珠、玳瑁
與寶石等物。島上湖泊四周有高山圍繞,山林茂盛,兼之水泊溝渠縱橫,倒是一個山水相間,風景秀麗的富
饒之地。

在滸珠島上,有一南一北兩個大鎮,瀕海而建,分別為南珠城與北珠城,也是承擔南來北往的人員財物集散
的兩大碼頭。

北珠城占地十裡,北城門高大巍峨,依山看海,頗有氣勢。城門前小商小販不少,挨著青石板的街道,一個
地攤接著一個,從城門口一直延伸到兩裡遠的碼頭邊上。賣魚的、賣山貨的、賣草藥的、賣珍珠的、賣時令
鮮果的;還有林林總總的各式茶攤、卦攤、果鋪。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置身其中,仿若來到一
個尋常的集市,而會讓人忽視北珠城的存在。

此時,正午剛過。

城門口站著兩個佩劍的年輕人,胸脯挺得高高的,面上帶著鄙夷的神情,百無聊賴地打量著來往的人流。

“站住——!”一個挑著擔子的山民剛走至城門前,被一聲厲喝嚇得腿肚子一哆嗦。

城門前的年輕人,二者其一,是個黑臉瘦而無肉的年輕人。他昂起了下巴,上前一步擋在了被嚇得不知所措
的山民身前,哼道:“山野村夫也要進城?爾等莫非不知北珠城的規矩,城內嚴禁擺攤設點,以免汙了街道
!去去,滾一邊去!”

“城裡便不是人住的?”

距城門不遠處的一個魚攤子後邊,一個皮膚黝黑,年紀二十多歲的男子,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噓!你小聲些,別讓他們聽到了!”一旁的一個老漢,扯了一下那個漁民模樣的男子後,又不安的瞅了一眼城門處。

年輕的漁民又哼了一聲,“我也沒說錯啊!大叔何須如此小心。”

那老漢滿臉的褶子,飽經風霜的模樣,他對年輕人的莽撞無知有些無奈,卻又不放心的說道:“我說柱子啊,你替你爹來賣魚的日子才多久啊!許多事兒你都不懂,以後難免惹出禍端來。若是大叔不與你說道說道,出了事咋辦?你爹該罵我不替他照看著你了!”

瞅著城門前兩個趾高氣揚的同齡人,那叫柱子的年輕人,聽了老漢的勸慰,只好掩下心中的不忿。

被攔在城門前的那個山民,應是進城送貨來的,其帶著謙卑的笑容,不停地打躬作揖,又掏出點兒碎銀子交給了那個黑臉的年輕人,這才灰溜溜的進了城。

黑臉的年輕人掂了掂手中碎銀子,沖另一個長相富態的同伴笑道:“師弟啊,今晚我請你吃酒!”

那個長得跟富家子般的青衫男子,苦著肥嘟嘟的圓臉,說道:“整日裡做這些事情,哪裡還有工夫修煉啊!師兄你就不心急?”

黑臉的師兄灑然一笑,將銀子揣入懷中後,上前拍了拍比他還高半頭的師弟肩頭,說道:“我等外門弟子,不做足三年的雜役,哪裡又能安心修煉呢!如此不也是很好嗎!吃香的喝辣的,很是快活啊!你看看你這肚子裡的油水,看著真是討喜啊!”

“得了吧師兄,你就別埋汰我了!”那個圓臉師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自得的挺了挺,心想著,眼前如師兄所說的,有吃有喝的日子也不錯。

此時,魚攤後面傳來‘呸’的一聲,那個老漢啐了一口濃痰,佯作低頭擺弄著魚攤,低聲說道:“這些人咱惹不起的,他們是鄭家的弟子!別說是北珠城與南珠城了,這萬里海域都屬他們管的。聽說過滸珠島上的鄭家嗎?可是了不得,鄭家有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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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2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刁難

“既然身為仙人,為何還要為難我等?”叫做柱子的年輕漁民,顯然是鬱憤未消。

老漢砸吧了下嘴巴,教訓道:“你看看你這孩子,咋就這麼倔呢!仙人的弟子未必都是仙人,他們也要吃要喝的。他們嫌我等埋汰骯髒,不讓進城擺攤。不過,在這城門口擺個攤子也不錯了,每次的例錢不過是兩條海魚,不是圖個安穩嗎!”

“他們倒是命相金貴,還不是要我等養活!”柱子又悶哼了一句。老漢還要教訓他幾句,卻又砸吧砸吧嘴,找不出反駁的理由來。

“你一老一少在背後嚼什麼舌頭呢?當我倆是木胎泥塑,只是城門的擺設不成?”一聲蠻橫的訓斥,讓老漢與柱子一驚。倆人抬頭見是黑臉的年輕人,撇著嘴角走了過來。

老漢忙起身陪著笑臉,說道:“小的與侄兒說些閒話罷了,不敢得罪兩位大人的!”

圓臉的師弟腆著肚子,也虛張聲勢的跟在後面,心想著,師兄又想撈啥油水呢!

黑臉的青衫男子,用手指撓了撓耳朵,對賣魚老漢的話置若罔聞。他斜著眼角哼哼道:“十丈內的風吹草動,皆逃不過爺的視聽。你這老兒左一句右一句的鄭家,竟敢在背後詆毀我鄭家聲譽,當我是聾子不成?啊?”

老漢被嚇得一哆嗦,忙連連作揖,哀求道:“小老兒不過是在教我家侄兒一些事理,並不敢對鄭家有何不恭之心,這位大人可不能這般冤枉了小的!”

黑臉男子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立即跳了起來,手指老漢曆聲喝道:“你這老兒詭辯!你嘲笑我耳聾不要緊,可你這是在辱我的修為!”此人不甘甘休似的,又猛地扭頭喊道:“師弟,我等修為這般不堪嗎?竟會聽錯十丈內的動靜,啊?師弟!你看啥呢?”

不待師弟回話,黑臉男子已看到遠處走來了一群人,他眼前一亮,顧不得賣魚的老漢,扯著師弟便往城門口走去,嘴裡還樂出了聲:“這下子要發一筆橫財了!”

老漢躲過一劫,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帶著慶倖的神情,蹲在魚攤後面,向碼頭方向望去。只見一條大海船剛剛靠岸,船上走下幾十人,向著城門走來,應是過路海船停泊借宿的。

老漢搖搖頭,心道,這些外地人又要倒楣了!

來的這些外地人,正是天龍派與滄海幫一行。他們的海船離開了七星島後,又在海上行駛了七日,來到了滸珠島。在海上漂了這麼久,難得見到一個熱鬧些的港灣,留下一些虎鯊堂的弟子看守海船,餘下的四五十人皆上了岸。

不顧真元子的催促,林一優哉遊哉地走在人群的後面,饒有興致的看著路兩旁的攤販與叫賣的貨物。他循著碼頭的石階,慢慢地拾級而上,走了不遠便見到木青兒與徐紫萱二人,每人手裡拿著串珍珠項墜,在與人討價還價;還有一些弟子在貨攤上翻撿著稀奇的小玩意。

這些商販的口音有些怪異,尚可聽得懂,服飾也與大商有些不同,至於何處不同,一時半會的,林一也看不出來。只是,客人的到來,讓商販們叫賣聲愈加的響亮,一時之間,這條不長的街道上,變得熱鬧起來
看著碼頭上林立的大小船隻,以及這些商販嫺熟的叫賣,林一暗道,此處不僅是南來北往的一處要道,還應是附近幾千里內不多見的一個大島。

城門前突然傳來的動靜,使得一些弟子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奔了過去。林一也緩步跟在後面。

“都給我站住了,一溜兒排好了,每人一兩銀子,不然不准進城!”一個黑臉的青衫男子,正雙手叉腰,頤指氣使,旁若無人。

圓臉的師弟也繃緊了臉皮,哼哼道:“都排好隊,每人一兩銀子!”隨即,他有些心虛的看看師兄,不是一錢銀子嗎?

黑臉的青衫男子,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平日裡每人一錢銀子的進城稅,今兒被他大膽的加到了一兩,這些外地人一看便知是從老遠的地方來的,不多訛幾兩銀子也太對不起自個兒了。

孟山被擋在了城門前,聽說要收取城門稅,有些意外。不過入鄉隨俗吧,也沒什麼。只是要稟報予後面的江長老知曉才好。於是,他立在一旁,靜候著後面眾人的到來。

“你這人怎麼不聽招呼呢?不交錢就給我滾一邊去,別擋著城門要道!”見孟山也不交錢,也不言語,只是帶著幾個人杵在城門哪兒,黑臉的男子有些惱怒。幾個凡人而已,真是膽大包天!他揮揮手就要驅趕。

孟山皺皺眉頭,心想這個地方的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不分青紅皂白的便出口傷人呢!不過,見對方氣勢囂張,摸不清底細之前,倒不好與其計較。誰知他心裡躊躇之際,其身後的俞子先見師父受辱,不幹了。
“你小子怎麼不說人話呢?不就是一兩銀子嗎!至於惡語相向嗎!”挺身擋在孟山的身前,看著比自己矮半頭的黑臉男子,俞子先毫不示弱地說道。

“吆呵!你膽子不小啊!”黑臉男子神色一僵,退後了一步。他饒有興致地看看俞子先,並不見震怒,反而冷笑了起來。

“公然無視北珠城的城規者,鞭撻十下;不服而膽敢忤逆者,殺無赦!小子,怪你命不好!”
黑臉男子很隨意的一擺手,沖那圓臉師弟說道:“師弟,將此人給我抓起來,先抽十鞭子再說。”

“你敢!”俞子先眼睛一瞪,已握緊了雙拳,季湯與羅融也隨其站到一起,虎視眈眈的看著對方。而孟山也是心中有氣,卻自恃年長,便虎著臉並不言語,只等後面的江長老跟上來。

那個圓臉的師弟有些詫異,有人敢當面衝撞他們師兄弟的,在北珠城中,還真是尚屬首次。這些外地人究竟是何來歷,怎敢不將北珠城放在眼裡呢?他有些遲疑的看看師兄,並未出手。

黑臉男子見師弟的模樣,暗罵了一聲廢物,便氣急敗壞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口中念念有詞後,手捏著符紙沖著俞子先幾人恨聲喝道:“一些個凡夫俗子也敢吹大氣,我讓你看看有何不敢的。”

見對方從懷裡掏出東西來,俞子先還當對方要動手,心中惱其蠻不講理,他大喝了一聲,便劈頭一掌擊了出去。孟山一見忙出聲喝止:“子先住手!”摸不清對方虛實便與對方交惡,顯然是不明智的舉止。可是雙方相距如此之近,他想攔阻也是晚了!

見對方竟敢動手,那黑臉男子冷哼了一聲,腳下一點便往後退去,揚手一拋,他口中疾喝了一聲:“給我縛——!”只見其手指上的符紙隨即化作一陣清風,撲向了俞子先。

而俞子先一掌擊出,卻見對方躲避,尚未及換招,便覺得身形一滯,手足頓時如陷泥淖般沉重起來。他心中大驚,剛要發力掙脫,卻是渾身使不出力,如同被繩索縛住手腳,禁不住“哎呦”了一聲,摔倒在地。
一路行來,眾人的見識已是不同往日,眼下已然看出對方不是江湖中人。卻未料異變橫生,孟山與幾名弟子心頭大驚。怎麼會呢!守城門的人也是仙道中人嗎?這著實令人腦子轉不過彎來。

俞子先被季湯與羅融攙扶起來後,亦是手腳動彈不得,他只是雙目噴火,怒視著那個黑臉男子。

“哼!這便是與我作對的下場。若非手下留情,你小命已玩完!”

黑臉男子得意地搖晃著膀子,走至幾人面前,手指著俞子先喝道:“乖乖的讓我師弟抽十鞭子。”他又著沖著孟山等人指指點點,驕狂地說道:“還有你這幾個面目可憎的凡夫俗子,每人給我掏十兩銀子認罰,便饒了你等同夥之罪。”

輕輕鬆松的便弄到幾十兩銀子呢!圓臉的師弟不禁暗樂了起來。若是再不出頭,怕是這些銀子要被師兄一個人吞了。想到此處,他從腰後抽出一根皮鞭,狐假虎威地將鞭梢指向俞子先,陰沉著臉說道:“老實趴到那塊條石上,我要打你屁股,哼!”

孟山幾人則是一臉的冷峻,卻並不言語,只因江長老已走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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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入城

江長老與林一前後走下海船,他本想兩個人閒聊兩句,可左等右等也不見對方跟上來,回頭見其正在一個個攤子前瞅著好奇,心道,畢竟是年少見識淺,這些個攤子有啥好看的。

見餘下弟子也走得四散,江長老便自得清閒地向前踱去。忽見孟長老與人爭執,他這才加緊了腳步,趕了過來。

神識掃過這兩個青衫男子,江長老心中有數,便越過孟長老幾人,抱拳說道:“見過兩位道友!這些皆是江某門下弟子,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多多海涵!”黑臉男子見對方又多出個說廢話的,剛要發火,卻聽到對方稱呼中的不同,不由得打量起這個白鬍子老者來。

少頃,黑臉男子面色一變,一把扯住拿著鞭子要行兇的師弟,這才擠出笑容來,沖著江長老抱拳道:“在下鄭金,練氣一層的修為,這是我師弟鄭同,眼下只是凝氣期。

我兄弟二人乃是鄭家子弟,今日在此當值。呵呵!見過這位道友了。

不知道友仙鄉何處,來我北珠城有何貴幹啊?”叫做鄭金的黑臉男子,口中提到鄭家時,神情頗為自得。他看到江長老目光中閃過一絲憂色,心中那一點點的顧忌,也隨之煙消雲散。

在這片海域中,還沒人敢得罪鄭家的呢!這來歷不明的老頭,便是修為高過自己又如何!沒人敢在北珠城中放肆的,除非是不想活了!江長老早已看出對方的修為,他並未將這二人放在心上,卻是想起了那個無意中得罪的顏家來。

顯然,這個鄭家也是個修仙家族。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是能招惹的,何況,置身于鄭家的地盤上,凡事還是小心為妙!“呵呵!老夫來自萬里之外,只是路過此地,欲進城歇宿一晚,還請兩位道友行個方便!”江長老面帶笑容,又沖鄭家兄弟拱拱手。

鄭金本來還對江長老的修為有所忌憚,卻見對方擺出怕事模樣,他不由得氣盛起來。想想也是,在自個兒家門口,來人是囀你也得給我趴著,是虎你也得給我臥著。

常言說得好,強囀還不壓地頭蛇呢,何況這裡還是鄭家的一畝三分地。眼珠子轉動了幾下,不一會兒,鄭金膽子又肥了起來。

他抱著膀子,故作沉吟狀,有些為難的說道:“不是我兄弟不給這位道友面子啊!你的這位弟子違反了城規,當施以鞭撻之刑。不過嘛!法不外乎人情,倒不是沒有折衷的法子。”江長老銀眉聳動,說道:“哦!有何法子,道友不妨說來聽聽。

些許銀子無傷大雅,我等還是願意掏的,權作交個朋友。”鄭金乾笑了兩聲,撫摸著無須的下巴,裝模作樣地說道:“道友此言差矣!金銀之物對我等又有何用?我兄弟在此當值,也屬無奈之舉,弄倆小錢喝酒,純屬找個樂子罷了。

不過,我看道友是個爽快人,便把話直說了吧,要我放了你的弟子也可以,十塊靈石便抵消了十鞭子吧。這三人也是同夥,每人認罰五塊靈石,還有你等進城的城門稅,每人一塊靈石。

至於道友你本人嘛!念在你我同道中人的份上,我兄弟二人便吃些虧,不要你的城門稅了。嘿嘿!我可不是太好說話的人吶!不是道友你好言相勸,這個價錢我是斷然不從的。”那個圓臉的,叫做鄭同的師弟,已然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師兄。

天吶!師兄真是厲害,這一下子便能收幾十顆靈石。要知道作為家族的外門弟子,一年才一塊靈石,而他本人還未到練氣期,半塊靈石也沒有的。鄭同感到自己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幾十塊靈石中,自己能得到多少分潤呢?江長老的面色變了,他身上靈石並不多,林一為了大夥兒出生入死,不過也就得到二十塊靈石。

如今,這個一層修為的小子真是貪心不足,一下子就要了他腰包中的兩三成的靈石,這可是天囀派十年的積累啊。我都給了你小子,你就不怕被撐死!“這位道友,你倒是回個話啊!我可是個急性子!成不成的,你快些應一聲呀!”鄭金眼光閃爍著,頗顯不耐煩的樣子。

江長老苦笑著搖搖頭,即便是破財消災,也不是這般任人訛詐的。他也看出對方是故意刁難,可這麼忍氣吞聲下去,著實惱人。即便是心性淡泊,江長老還是感到火氣難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什麼是凝氣期?我怎麼沒聽說過!”聞言,江長老心下一松,沖來人笑道:“身具靈根者,皆可稱之為凝氣期。

”來人正是林一,早在人群後看到城門處的情形。本不想多問,卻見對方故意刁難,這麼多人堵在城門處也不是辦法,於是,他便走出來打岔。“原來如此,豈不是說,有靈根的人便可以順利進入練氣期了!”林一又問道。

江長老手扶銀須搖頭說道:“非也!有些人,窮極一生,同樣達不到練氣期的。”林一暗暗點頭,想當初還真是僥倖!他又走至俞子先的身邊,伸出手去,用力一抓,“喀喇”一聲,束縛在俞子先身上的無形枷鎖被其一把抓碎。

“你,你是什麼人!”鄭金看到林一年紀輕輕,卻同樣是仙道中人,本不以為意。他雖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卻也認定對方的修為不會高過那個白鬍子老頭去。老頭都已露怯了,無須再顧忌這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人。

誰成想,對方輕描淡寫地便破了自己的風縛符,令鄭金大驚!這是什麼修為啊!怕是與自己的師父也相差仿佛了。他有些吃不准林一的來頭,忙聲色厲苒的喊了一嗓子。那個圓臉師弟正自面紅耳赤。

方才林一與江長老的對話,觸動了他的心思。不過,對方還真不是故意的。此前,林一隻曉得有練氣期。如今卻首次見到還有凝氣期的,一時好奇之下,難免趁機要向江長老討教一番,誰知這幾句話,正是犯了那個鄭同的忌諱。

鄭同被發現身具靈根後,已被家族允許修煉了四五年,卻遲遲進不了練氣期。這件事讓他耿耿於懷,如今又被林一提起,如同被人指著鼻子羞辱一般。

此時的鄭同,打心眼裡恨死林一了。他也不是蠢人,知道對方修為高過自己,只能瞪著恨不得要吃了對方的眼神,竭力拉長著圓臉,以示自己內心的忿恨!看著眼前這倆兄弟,林一沖對方隨和地一笑,說道:“我等皆是同路而來的,也無人觸犯此城的城規,只是待人到喚後,一併數銀子給你們罷了。

兩位道友又何須動怒呢?進個城便要幾十塊靈石,怕不是此城的規矩吧!還有,此城的城門稅不過一錢銀子,你二人強收一兩銀子已然錯了,何故又要藉口刁難我等呢?我看此事便如此罷了,我這還有二十兩銀子,二位拿去喝杯茶,算是初次見面的一點兒薄禮!如何?”鄭金聽完林一的話,面皮變得更黑了。

對方怎知曉進城是一錢銀子的?幾十兩銀子馬上要變成幾十塊靈石了,誰知這小子一來,便成了二十兩銀子了。被人揭了短,又猛的少了這麼多好處,鄭金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若是尋常的凡人也就罷了,可對方竟是修仙同道,真的將此事鬧大了,自己並不占理,被上面知曉了原委,怕是要受責罰的。

“別人進城是要一錢銀子,而你等來歷不明,我就收一兩銀子了,不,我就收靈石了,你待怎樣?本事別進城啊!這兒我說了算!”鄭金的口氣出奇的強硬起來,他叉著腰,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誰料還沒等堵在城門前的眾人明白過來,鄭金臉色一變,手一伸,腔調也跟著急轉,說道:“銀子拿來吧!下次再犯,絕不寬恕,哼!”林一愣怔了一下,繼而一笑,將手中銀子丟了過去。

鄭金抓過了銀子,昂起腦袋,往城門邊兒一杵,看也不看眾人,很是光棍的模樣。一場危機轉眼變成一場鬧劇,各人將各自異樣的心思揣在肚子裡,並不想多生是非,向城內走去。林一則是佯作無事狀,走至路邊的魚攤,隨手丟下一塊銀子,才沖那老漢叔侄倆點點頭,笑著離開。

“師兄,就這麼放過他們?”鄭同還有些不忿,他挪到鄭金身邊,有些不甘心地望著那些遠去的外地人。鄭金的黑臉露出冷笑,他在鄭同的眼前晃了晃手中的銀子,問道:“原本應該收多少銀子?”鄭同掰著手指算了下,說道:“共計四十八人,應收四兩八錢銀子。”

“我手裡是多少銀子?”鄭金靠著城門,抱著膀子,翹動著腳尖又問道。鄭同哼了一聲:“我修為上不去,連師兄也笑話我呢。不就是二十兩銀子嗎,當我真笨呢?”鄭金眼皮一翻,暗道,你還真當自己腦子好使了。

“除去應上繳的銀子,我還能得多少呢?”鄭同不幹了,誰敢說他腦子不好使。他嚷嚷道:“還剩下十五兩二錢的銀子呢,師兄你要獨吞,師弟我的那一份呢?”鄭金一腦門子咥線,不耐煩的擺擺手,敷衍道:“別嚷嚷啊!你的這份我先拿著,事後少不了你的。

這些金銀不就是個玩樂之物嗎?你還當真了,我告訴你啊……”他鬼鬼祟祟地俯在鄭同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後,便獨自陰險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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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27: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五章 進退之機

“師兄,此事可行嗎?”鄭同的圓臉上露出了喜色。鄭金得意地冷哼一聲:“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兒,銀子算個屁啊!別忘了你我的身份!”“呵呵!師兄說的有道理,此計若能成功,我兄弟二人可是發了筆橫財呢!眼前我等修為還是離不開吃喝啊!要不,先給我幾兩銀子,我想吃肘子了!”鄭金一把打開鄭同肥膩的手掌,恨鐵不成鋼地叱道:“將你的爪子拿開,別用銀子辱我的修為。

算啦,算啦,晚上喝酒時給你加一個紅燒肘子便是。”當鄭氏兄弟二人,在為銀子和修為取捨之時,林一隨著眾人已到了城中安置了下來。由於人數眾多,一行人被分作兩家住下。

江長老帶著一幫人住在一家叫做‘風平’客棧,林一帶著真元子與滄海幫的人,所住的客棧名叫‘安平’。客棧取名無非討個彩頭,行船之人無須高升之類的吉利話,倒是風平浪靜,平安如意,來得貼切討喜。

兩家客棧相鄰,有事兒聯絡也方便。許久沒有入住客棧了,很多人忙著洗漱、梳理。林一也難得住了回上房,省卻了幾人一屋的煩擾。海船停泊靠岸,已錯過了飯時,客棧也還不錯,待眾人洗漱完畢,送來熱湯飯,與眾人充饑。

吃飽喝足了,也不是睡覺歇息的時辰,結伴閒逛的,外出採買的,一個個的便走出了客棧。林一本想守在房內,他不喜一大群人擠在一起,挨不過真元子與卞振鐸的拾掇,便跟在眾人身後,去街上閑走。

北珠城依山而建,只有一條寬闊的街道連同南北兩個城門,城西緊挨著一座高山,占去小半個城,城東則多為民居小巷。

眾人在海上飄久了,難得在陸地上走走,買些吃食和一些零碎所需,也是令人愜意的一種消遣!林一學著真元子的方步,輟在後面慢慢走著,不時打量著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大都是一些行船的客商,衣著相貌皆有不同。

“這人怎麼是赤發碧眼呢?妖怪?”“那女子年紀不大啊!怎麼滿頭的白髮呢?”“嘻嘻!那個人一頭的卷髮,有趣!”“……”一些弟子滿目的好奇,指著來往的行人,有些大驚小怪起來。

林一對這些倒是不以為然,他早從《東遊雜記》中看到這些稀奇古怪的載錄。常言道,十裡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一些偏遠的山林與海島上,住著一些因種族不同而膚色與相貌怪異的人,不足為奇!“師弟!我聽焦堂主說,海船行到此處,應是距大夏不遠了。

”真元子不知想些什麼,與林一閒聊起來。林一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腳下的青石板,並未應聲。他也私下裡詢問過,先前雖被颶風吹離了原有的航道,不過幾個月行下來,焦堂主還是憑著多年行船的眼光來判定,要不了多久,便會達到此行的真正彼岸!只是,焦堂主話裡也說了,愈是靠近大夏的海域,莫測的風險也愈多,便是踏上大夏的土地,也說不定會有意外的事情發生。

若是如此,天龍派此行也太莽撞了。林一不信江長老等人會如此輕率。從江長老與焦堂主的話中隱約得知,天龍派在大夏境內,竟有自己的落腳之處。

這讓林一感到驚奇。江長老始終語焉不詳,他也不好多問。看來,一切只有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才能知曉天龍派此行真正的倚仗!前行步步荊棘,稍有不慎,便會形神俱滅。

這便是一路行來,給予林一的最大的感受。可也不能一味的退縮忍讓。常言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如今已不是潛藏於天龍派九龍山的那個時候了,自保無虞時,稍作忍讓不失為明智之舉。可身處異域,身臨危境時,不合時宜的隱忍要不得,不然將自困手足,任人宰割。

“師弟想什麼呢?到了大夏之後,你小子不會扔下為兄不管了吧?”看著年少的林一,偏偏作出老成的模樣,真元子埋怨起來。

林一這才看向真元子,見其神情悵然。他搖頭笑了笑,說道:“我沒師兄說的如此不堪吧?尚不知師兄以後的打算如何呢!不妨說來聽聽。”

真元子看著前面兩個不知憂愁的徒弟,歎息了一聲,說道:“你倒是先問起我來了。師弟不妨先說說啊!”林一收起笑容,輕聲回道:“我想加入一個仙門。只是……”“你是對我師徒三人放心不下?”真元子面露溫情,灑脫地擺擺手笑道:“你能加入到仙門中,算是此行圓滿了。

仙門中的規矩,不是你我眼下所能知曉的,你以後應以修煉為重,別因我師徒分心而誤了正事兒。放心吧!我已想好了,去大夏見識一番,便隨船返回。

”說著,真元子的腳步慢了下來,他拈須沉吟了下,注視著林一說道:“身為師兄,我想多說幾句,不知你可否願聽?”眉梢一挑,林一有些意外地看著真元子,說道:“師兄有話盡說,林一當洗耳恭聽!”真元子呵呵一笑,踱步向前,緩聲說道:“我知你年少老成,處事沉穩,可你以後將獨自在大夏闖蕩,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啊!”林一默默點頭,二人並肩而行。

“須知,隱逸林中無榮辱,道義路上泯炎涼。進步處便思退步,著手時欲圖放手,才能免羝羊觸藩之禍,脫騎虎之危啊!知道我為你擔心什麼嗎?”腳下一頓,真元子目含關切的露出笑容。

想了想,林一輕聲說道:“師兄是怕我行事莽撞,而陷入兩難的境地!”“是啊,為人者,秉性自知,卻不自省,行事時更不自製,乃闖禍的根源。

這一路行來,你雖刻意隱忍,難免過猶不及啊!有時候,你比師兄我還沉穩,令我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難以置信。有時候,你又血性剛強,遇事不知回頭,十足一個愣小子。

只是,我擔心的並不是這些。”說著,真元子輕輕搖了搖頭。自家知自家事,林一露出了苦笑,說道:“請師兄賜教!”“為人,要力擔當,又要善擺脫。而你我修道之人,不擔當,則無入世之業;不擺脫,則無出世之襟期。

師弟啊,須知立身要高一步,處世要退一步,前途步步荊棘,凡事明察,安身立命為要,凡事切不可一味擔當,而不知退機!”真元子的話,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此乃老道的關切之意,其話中的含義,也不難明瞭。行事不知進退,如塵裡振衣,泥中濯足,又如何超達。深知自身的不足之處,只是,事到臨頭而避無可避之時,卻也無從改變!本性使然!仿若自己方才所想,被老道看了個通透,其一言中的,寓意之深,正是自身弊端所在啊!

林一停下了腳步,沖真元子拱拱手,以示拜謝。本想如以往那般,與對方應答幾句。此時,他無言以對,只能將這一番諄諄之情,切切之意,銘記在心。腳下的路,終是要一個人去走。

真元子也好,卞振鐸也罷,還有天龍派的這些人,在抵達大夏之後,林一都無暇顧及。一路上遇到的許多人和事,只是擦肩而過的一場緣分。

今日同船過渡,明朝註定要各奔東西!有時候,話說多了,憑添傷感與無奈。見林一神色鬱鬱,真元子忽而語氣一轉,好奇地問道:“對了,今日進城時,你是怎知曉此城的規矩?當時見你煞有其事的模樣,我都信了。”在城門口發生的那一場爭執,海船下來的人,都是親眼目睹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真元子有如此的一問,毫不奇怪。林一知道老道是岔開話頭,他笑了笑,說道:“一錢銀子的城門稅倒是不假,也只對初次進城的外地人收取。

”見真元子還是搖頭不信,林一接著說道:“我隨後趕到城門前,見一旁賣魚的兩人面相敦厚,便順便打聽了下入城的規矩,他們應不會虛言誑我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倆小子理屈辭窮而最終罷手了,我還以為是師弟的身份,令他們心生顧忌呢!”真元子露出恍然的神情。“他們或許有所顧忌,不過,應不是我的緣故。

”林一搖搖頭,他並不清楚這個鄭家的深淺,單憑守門的弟子便是練氣期的修為,這個鄭家又豈是好招惹的。“那二人修為比起師弟來如何?這個城內還有其他的修士存在嗎?”

愈是靠近大夏,遇到的修仙者也會愈多。只是沒想到這些人出現在眼前時,卻未必是好事兒。想當初自己雲遊天下,一直嚮往著結交這些催人。可如今,真元子才發覺,這些人還是少見為好。

那些修仙者催催在上,咄咄逼人的氣勢,由不得你不自慚形穢,心驚膽戰!“那兩個人的修為不值一提,不過,此城中還有四五人,應是鄭家的子弟。我等雖是明早便離開此城,眼下還是要小心些。”林一有些無奈地說道。

他與真元子在街上閒逛之時,神識早已掃過了全城,察覺到了城中還有其他的修士存在,皆是練氣弟子。其中修為最催者,也不過練氣四層。可首次見到這麼多修仙者,還是令其咋舌不已。身具靈根者,萬萬中無一。莫非,此地真是地傑人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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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以櫝混珠

  靠近北珠城南門的街道上,木青兒挽著徐紫萱,後面還跟著弘安主僕三人,幾人遊興正濃。

  天龍派的弟子們本來是結伴而行,耐不住兩個女兒家的磨蹭,加上有弘安帶著弘寶與白潛川,在一旁殷勤相伴,餘下弟子便漸漸走散開來,季湯等人也被師弟們拉進了街邊的茶樓酒肆去了。

  弘安真是十足的耐心,出手也大方,誠心地討兩個女兒家歡心。

  無論木青兒與徐紫萱走進哪一個店鋪,弘安都是笑盈盈地跟在後面,只待佳人目露喜色,他便甩出銀子,再極為討好地在一旁評頭論足一番,樂得木青兒一直是笑靨如花。

  幾人剛從一家珠寶店走了出來,木青兒手腕上已多了串珍珠手鏈。往日裡師兄弟們對她也是呵護有加,卻沒人有本事拿銀子來討好她呢!徐紫萱抿唇一笑,卻也深知小師妹率真的習性一直如此,她悄聲道:“師妹喜歡就好,師姐不喜這些飾物的!”

  “木姑娘天生麗質,也只有這深海的淚珠才配得上,呵呵!”弘安不失時機地在一旁笑道。

  好話人人愛聽,木青兒開心的沖著弘安狡黠一笑,說道:“我還不是怕弘公子的銀子帶著累贅嗎!你可要感謝本姑娘的好心哦!不過呀,那掌櫃的真會說道。他說這淚珠啊,乃是鮫人的眼淚滴落海水中,便成了這珠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呢!”

  “管它是真是假呢!只要木姑娘喜歡就好!弘某榮幸之至!”弘安呵呵笑道,‘啪’的一聲打開手中摺扇,分外的灑脫。

  正在此時,對面一人,腳步匆忙地走了過來。此人只顧低頭走路,眼看就要撞上了木青兒。

  “哎!你這人走路不帶眼睛呢!”木青兒嬌喝了一聲,已向一旁閃開。

  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面色蠟黃,身材瘦弱,雙手捂在懷中,像是揣著個寶貝一般。他聽到木青兒的喊聲,嚇了一跳,忙向後退了一步,作出要逃的樣子。

  只是轉身之際,此人一雙三角眼帶著驚慌,突然叫道:“你等要搶我寶物嗎?我要喊人了!”

  木青兒等人不明所以,便停下腳步,滿懷好奇地看著這個喊叫的男子。

  見來人一臉的猥瑣,弘安搖頭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誰會搶你的寶貝呢!你如此樣人,還能真有什麼好東西不成!”

  弘安說的也是實話,其自幼生於帝王之家,什麼值錢的寶貝沒見過。如今卻被人汙作賊人,自感好笑之餘,他禁不住出言嘲諷起對方來。

  未料那人卻急了,也不逃了,將捂在懷中的一個木盒拿出,有些委屈地說道:“這是我家主人讓小的拿來典當的。此物乃是稀世珍寶,乃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難道不是寶貝?你等也太瞧不起人了!若不是我家主人缺錢用,你等凡夫俗子又怎能見識到如此的寶物!”

  木青兒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夜明珠也不是沒見過,卻也沒此人吹噓的不凡吧!

  “我當什麼寶貝,不就是夜明珠嘛!還價值連城?你這人就會吹牛!”木青兒不屑地笑起來。

  弘安揮動了幾下摺扇,也跟著附和道:“呵呵!還真未聽說有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呢。這位兄台既然有急事,還請自便!”

  “不許出言辱我家的寶物,須知寶物有靈,你等胡言亂語要遭天譴的。”那人面紅耳赤地跳了起來,頗顯氣憤。隨即他不忿地瞪著木青兒與弘安,有些炫耀地哼了一聲:“我便讓你等開開眼界!”

  幾人這麼一番爭執,已招來一群圍觀的人。那人向左右打量了一眼,暗暗竊喜。他走近木青兒與弘安,很是鄭重其事地打開了手中的木盒。
  
  紫檀木的盒蓋打開,一顆鵝卵大小的珠子出現在眾人眼前,一團氤氳的銀色光芒隨即升騰起來,圍繞著木盒,流動不止,煞是神奇。
  
  “寶貝啊!”

  已有圍觀者發出驚歎,便是木青兒與弘安也是驚訝不已。

  尋常的夜明珠不過是夜晚能照出亮來,又哪裡如眼前這個珠子的耀眼與不凡。正當眾人要細細觀賞之時,“啪!”的一聲,那人竟將盒子蓋上,其瘦弱的身子也挺得直直的。他帶著賣弄的神情說道:“如何呀?是不是寶貝?我沒騙人吧?”

  “真是寶貝啊!你要賣多少銀子?”木青兒若有所失地看著那人手中的木盒,已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哼!算你等識貨!這是我家主人的傳家之寶,聽說此寶珠常佩戴在身邊,不僅能辟邪納福,還可讓習武之人固本培元,強身健體;更能讓修道之人,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呢!”

  那人唾沫四濺地吹噓了一通後,搖晃著尖細的腦袋,斜著三角眼看著木青兒幾人,詭譎的神色一閃而過之後,卻是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家主人等著銀子用啊!你等既然識得寶物,又真心想要,只要給的價錢合適,我也省得去珠寶鋪子看人臉色了!賣給誰還不一樣啊!”

  木青兒此時只記得伐毛洗髓和脫胎換骨了,她滿臉興奮地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臂,說道:“我買啊,這位大哥快說個價錢!”說著,她忽而露出遲疑的神情來,想到身上的銀錢怕是不夠,明眸流轉間,求援的眼神不禁望向了弘安!

  那三角眼的目光,有些貪婪的掃過木青兒吹彈可破的臉蛋,暗暗噏動著鼻子,一股沁人的幽香熏得他差點流出口水來。

  定了定心神,三角眼有些心虛的四下打量了一眼,圍觀者中已有相熟的人搖頭走開,剩下的皆是一些陌生的路人。

  “這位兄台,還請開個價吧!”手中搖著摺扇,弘安很有氣魄地說道。

  “這價值連城的寶貝,我也說不好價錢。要不,還是讓珠寶鋪子給估個價碼吧!”那人有些為難地說著,竟是帶著一臉的快意模樣,身子向木青兒倚來。

  察覺到了不對,木青兒忙鬆開手,後退了一步,瞪了對方一眼。

  弘安暗道,若是珠寶鋪子相中了這件寶貝,怕是買不成了。可如此的寶物價值幾何,他也心中沒數。何況,方才也根本沒看清珠子的模樣,實在不好開口定價。

  此時,那三角眼又開口說道:“要不,我再讓你等看看夜明珠,鑒寶定價如何?”

  聞聲,正合心意,弘安與木青兒忙點頭。

  “就怕你等不識寶物啊!這位小姐還請拿好了細觀!”三角眼拉長了腔調,慢慢掀開手中的木盒。他竟大方的用手指捏出了珠子。見狀,木青兒不敢怠慢,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而弘安也饒有興致的走上前去,要好好觀賞一下這難得一見的寶物。

  徐紫萱以及弘寶與白潛川三人,夥同圍觀者,也是引頸觀望。就在木青兒興奮地伸出小手,將要接住珠子時,那三角眼已鬆開手指,閃耀光芒的珠子瞬即落入她的手掌,卻滴溜溜轉動起來,猝然穿過那正虛張的纖細手指,向地上掉去。

  木青兒檀口半張,驚得便要去抓,誰知珠子落勢極快,只聽得‘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珠子掉落在青石板上,已摔成了四分五裂的一小堆碎片。難以想像,剛剛還是光芒耀眼的夜明珠,已轉眼消失不見,化作極為普通的石屑

  “你怎麼摔我寶貝啊!”

  一聲淒厲的哀號聲突然響起,那三角眼嚎啕大叫起來,驚得在場的所有人皆被其嚇得一跳。尚未回過神來的木青兒已面色蒼白,她手足無措的連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三角眼嗓門挺大,不僅驚得木青兒與弘安愣在當場,便是圍觀的路人也是一個個滿臉的錯愕。

  那人嚎叫過後,飛快的將裝珠子的木盒揣入懷中之後,又指著木青兒幹嚎道:“你要害死我啊!我才不管你故意不故意呢,你賠我夜明珠。不行!你要去見我家主人,當他的面將此事交代清楚,這可是主人家的傳家之寶啊!”

  弘安也慌了,他這才想起兩個僕從來。弘寶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來,跟在身後乾著急,只是暗暗責怪弘安多事!而白潛川從頭至尾便是緘默不語,對此事只是冷眼旁觀。

  “師姐啊!此事如何是好?”木青兒急得眼淚快出來了,她有些六神無主地抓住徐紫萱的手臂。

  徐紫萱蛾眉輕蹙,她拍拍木青兒的手背,想了想,說道:“既然毀了寶物,當面與人家賠個不是,也無不可。不過是要賠多少銀子的事情,師妹無須擔憂!”

  “快賠我的夜明珠啊!要見我家主人——?就快跟我走!”三角眼正幹嚎著,忽聽對方願意面見自家主人,其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

  徐紫萱頷首應道:“這位兄台不用著急,我與師妹這便跟你去便是。”她又對弘安說道:“師兄弟們應在不遠處,勞煩弘公子速去召集,以免不測!”

  弘安躊躇了一下剛要答應,卻又想到了什麼,他連連搖頭道:“此事與我有關,我怎麼能臨陣脫逃呢!”

  “你二人速去召集徐姑娘的同門來,我陪二位姑娘走一遭!”

  弘安回首,大義凜然地沖著弘寶二人吩咐道。誰知弘寶不為所動,神色堅定地說道:“我留下陪公子去!”

  白潛川則是陰陰一笑,沖著弘安拱拱手,說道:“還是在下跑一趟吧,公子可要多加小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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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騙局

  北珠城,臨街的一家茶樓中。

  林一與真元子師徒的對面,坐著卞振鐸、石堅與黎采衣三人。幾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喝著茶水,說著閒話,看著街景。

  聽著卞振鐸口中的江湖趣聞,再由黎采衣說一段南疆軼事,林一也是興致盎然,加上元青兄弟不時打岔逗趣,幾人圍坐一起,談笑甚歡!

  只是,真元子與卞振鐸二人的目光無意中碰到了一起,彼此稍顯尷尬。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茶水也喝飽了,幾人便結帳要回去。誰知才走至街道上,卻見天龍派的弟子一溜小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江長老與孟山等人。

  林一幾人迎上前去,才知木青兒、徐紫萱、弘安與弘寶四人,被人帶出了南城門。白潛川回來報信,並未召集沿街遇到的天龍派弟子,而是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客棧之後,才將此事告知了孟山。

  孟山得知此事後,頓時便急了,忙尋到了江長老。

  江長老帶著人匆忙趕來,見到林一,便邀其一同前去。多個人便多分氣勢,後者自然不好推辭。何況此城不比尋常,若是木青兒四人遭難,怕是沒地說理去。

  見隨行者太多,若真出了意外,人多反而不好,林一便讓真元子與卞振鐸等人先回去等候。

  事出緊急,林一不好耽擱,對幾人匆匆交代了幾句後,便隨著江長老一行向城南走去。

  待到了南門附近,林一已知曉了事情的原委。他的目光掃過那一小堆所謂寶珠的碎屑時,暗自搖頭。

  初聞城南出了事情,林一便用神識查找,卻是一無所獲,想必是幾人出城走遠了。在城中閒逛時,他查看過北珠城後,便沒留意城中這些弟子的狀況,誰又能想到,在大白天的會出這樣的意外呢!

  而如今,林一已感到此事不簡單!

  走至南城門時,遵循林一的意思,江長老讓那些跟來的弟子們先行回去,以免橫起禍端時,還要分神他顧,便是孟山與報信的白潛川也沒讓跟著,真出事了,他們同樣幫不上忙!

  林一與江長老二人,出了城門便施展起禦風術,循著大路向前追去。

  才向前走了不多遠,林一便示意江長老停下。

  江長老止住身形後,還有些多心的四下看看。南城外的這條大道行人不多,見到風馳電掣般疾奔的一老一小,也只是稍感意外,便視若未見。

  不過,想想守城門的鄭家子弟身份,可見此地百姓的眼界也非一般,江長老隨即釋然,。

  二人此時離城不過十余裡,大路兩旁怪石嶙峋,高大的樹木叢中,一條西向的小徑出現在眼前。

  “林道友,可是尋到了他們?”走至林一面前,江長老看著幽深的小徑問道。

  林一點點頭,指著小徑說道:“他們就在前面!”

  事不宜遲,二人全神戒備,向小徑深處行去。越走地勢越高,穿過一片密林,走了四五裡遠,一片山坳出現在眼前。此處花香四溢,竟然是背山環繞的一小片園地。幾間茅屋前的空地上,站著七八個人,其中幾人還躺在地上。

  這群人中,兩個身軀玲瓏有致的女子格外醒目,正是身著綠裙的木青兒,與一身白衣的徐紫萱。

  ……

  木青兒姐妹,與弘安主僕二人,被那個長著一雙三角眼的男子,領著直奔城外。四人皆沒作多想,即便遇到意外,只要是不遇到仙道中人,木青兒姐妹要憑藉自身的武功,脫身並不是難事。故此,沒人會想到這個賣珠子的三角眼能鬧出什麼名堂來,幾人還想著怎麼與人家的主人好好商量一下,賠些銀子了事。

  摔了人家的珠子,無論你有意還是無意的,與人家主人陪個不是,亦屬應有之義。至於江湖騙局什麼的,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卻未將今日之事放在心上。初到異地的外來人,也沒什麼地方值得對方算計的,更別說自身武功不俗,尋常宵小之徒也占不了便宜。於是乎,事出偶然之下,幾人都有些大意了。

  離開南城門後,那個三角眼腳下很利索,竟是一路小跑。他說怕主人責罰,心中害怕,要早些回去才能心安。木青兒四人暗道此人膽小,不過,此事早去早了,便跟著一路疾奔了十幾裡。弘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在有弘寶攙扶著才沒露醜相。

  幾人到了這片山坳時,茅屋前已有三人在等候。一個瘦長的黃臉男子居中站立,此人三十多歲,一身青衫,下巴上幾根稀疏的鬍鬚,目光閃爍不定。另兩人一黑一胖,倒不陌生,竟是守城門的那兩人,鄭金與鄭同。

  四人知曉鄭金與鄭同的身份,弄不明白二人為何在此。見其還以這個瘦長的男子為首,木青兒幾人已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心底一沉,面面相覷起來。

  不待幾人靠前,那瘦長男子已開口說道:“寧三,我的珠子賣了嗎?若是沒賣就別賣了,家傳之物,還是留著吧!”對於木青兒幾人的到來,他視若未見。

  “師兄啊,那可是稀世珍寶啊,你怎麼糊塗起來了,千萬不要賣。上次人家給你出了五百塊靈石,也未見你動心啊!”

  “是啊!是啊!上次人家出十萬兩銀子,你都未動心啊!”

  鄭金與鄭同,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著,時不時偷偷打量著木青兒幾人。
  
  “珠子被人摔碎了啊!我已將那人帶來由主人發落。就是這個女子,她說要賣我手中的珠子,我好心拿給她看,誰成想她手上拿捏不住,竟將珠子摔成碎末了。”叫作寧三的男子,哭天抹地地幹嚎著,弓著腰的他,還不忘用手指著木青兒,滿是委屈與事不關己的模樣。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的家傳寶物竟被毀了?”那瘦長男子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嗓子,其左右的鄭金兄弟,也是不失時機地大驚小怪起來:“師兄啊,賣家傳寶物乃大不敬,如今寶物被毀,又是大不孝啊!再多的靈石也難抵你的罪過呀!”

  木青兒急得小臉通紅,眼淚都要下來了。而弘安亦是面如土色,十萬兩銀子?別說沒有,就是有,出海也不能帶這麼多銀子啊!靈石?見都沒見過呢!

  “是你毀我的寶物?”那瘦長男子滿臉的氣憤,只是見到兩個女兒家靚麗的容姿時,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木青兒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徐紫萱走上一步,抱拳說道:“見過這位兄台了,事已至此,我等並未推搪否認,如今是登門來賠禮來的。這位兄台的寶物已毀,還請說出個公道的價碼,我等賠了就是。”

  撩起耳後的亂髮,徐紫萱神態自若,又語氣平靜地說道:“即便是我等身上銀錢帶的不夠,我同門的長輩隨後便來,請這位兄台放心便是。”

  平日裡文靜端莊的女子,事到臨頭如此鎮定,著實令人想不到。

  “哈哈!”那個瘦長男子乾笑了兩聲,故作深沉地說道:“這位姑娘說的不錯,寶物已毀,再不能複還了。既然你等認下此事,我也不強人所難。不要十萬兩銀子,也不要五百塊靈石了。唉!算是我倒楣吧,你等半價作賠即可!”

  “啊!這麼多啊!這不是敲詐嗎?”木青兒不禁驚呼了一聲。什麼寶貝也不能要五萬銀子啊,她想起入城時的情形,感到此事有些蹊蹺,不由地脫口而出。

  那瘦長男子耳朵好使,聞言勃然變色,陰森森地笑道:“你等毀我寶物,又欺上門來,真是不知死活。一些個凡夫俗子也敢饒舌!怪不得我翻臉無情了!”

  此人說話間,隨手甩出四張符紙,瞬息間,幾道強勁的清風捲動,便向木青兒四人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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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鄭家子弟

  見對方突然動起手來,木青兒與徐紫萱驚得花容失色,忙要閃避之際,手足被縛,已無法動彈。

  弘寶氣得大罵:“快將我等放開!”不待掙扎,其足下不穩已摔倒在地。弘安更是不堪,早已躺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這意想不到的一切。

  “這位兄台住手!有話好說!”徐紫萱暗自焦急,心道,同門師兄弟怎麼還不來!她強定心神與對方周旋,只想多耽擱一些時辰。若是對方成心使壞,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你這女子倒是好膽色,還搬出你的同門來欺我。哼!我便將你等拿下又如何?我還怕你的同門不來呢!不然我找誰要靈石去!”瘦長男子嗤笑了一聲。

  “嘿嘿!師兄所言極是啊!你這女子長的是好看,可惜只是肉體凡胎啊,不如換幾塊靈石來得實在。”鄭金面帶淫笑地走至近前,竟伸出手去,貪婪地摸了摸木青兒的臉蛋,口中嘖嘖歎道:“這凡俗中的女子也不差啊!”

  木青兒手足被縛,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被辱,她又急又氣哭出聲來,無力地扭動著身子,‘噗通’摔倒在地,其腰間的短劍卻被對方順手拿去。

  鄭金眉開眼笑地叫道:“哈哈,兄弟我發了筆橫財啊!這凡人女子身上竟帶有一柄法器!”

  見狀,鄭同也湊了過來,討好地說道:“師兄說的是真的嗎?讓我來看看啊!”

  “給你也使不了啊,瞎湊什麼熱鬧。”鄭金一把推開鄭同,便要將短劍揣入懷中。誰知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冷哼,嚇得他脖子一縮,忙轉過身來,雙手奉上短劍,陪著笑臉對瘦長男子說道:“師弟的這把飛劍,還請師兄給長長眼!”

  那瘦長的師兄故作矜持地點點頭,接過鄭金的短劍左右打量的一眼,手掌一翻,短劍沒了。

  鄭金見狀,忙出聲哀求道:“師兄你可憐可憐我吧,師弟我才到練氣期不久,乾坤袋沒有,飛劍也沒有,算是一窮二白,身無長物啊!這可是師弟唯一的寶貝了,請師兄高抬貴手啊!何況,你已是四層修為的高手了,又怎會看得上這把下品飛劍呢!是不是啊師兄?”

  對鄭金的可憐模樣毫不動心,師兄故作安慰:“行啦!別作這可憐模樣了。給你飛劍,你也用不了啊!待你修為到了二層後,還愁上面不給你乾坤袋?到了師兄這等的修為,更無須擔憂沒有飛劍用。我鄭家的師叔師伯們,早已將法器給你備好了。”

  “那師兄你也不是沒有飛劍,為何還要師弟的呢?”鄭金不甘心地糾纏道。

  瘦長師兄的眼睛一瞪,哼道:“你設的這個局,師兄我要不要先拿點兒紅利呢?”

  “噓!師兄你小聲點兒!”鄭金心虛地看看木青兒四人。

  師兄眼皮一翻,不屑的睨著被他擒住的四人,眼光在木青兒與徐紫萱的腰身上頓了一下,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著實誘人,只是對方的身後還有同門,若是鬧大了怕是不好。還是靈石為大,凡人女子多得是。他搖搖頭,很是灑脫的背負雙手,期待著靈石上門。

  看向師兄的腰間,鄭金有些肉疼地咧咧嘴。好不容易得到一把飛劍,就這麼沒了。可眼下所設的這個局,沒有師兄撐門面也不行,畢定自身的修為太低了,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吞。他心裡恨恨地想著,手頭上卻不願閑著。

  “這位姑娘還站著呢!嘖嘖!這麼漂亮的美人,何苦呆在江湖門派中呢?不如跟著我,雙宿雙飛,做一對神仙眷侶,如何呀!”鄭金眼冒淫光,圍著徐紫萱打著轉。

  鄭同也跟了過來,圓臉上露出意會的神情。他喜歡看師兄耍淫威,很威風!

  徐紫萱柳眉豎起,冷冷說道:“這位兄台莫非家中沒有姐妹?何苦如此欺辱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女子?”

  鄭金貪婪地看著徐紫萱嬌美的容顏,嘿嘿笑道:“我爹娘早死了,家中就我一人。”

  “我倒是有個妹子,她沒你長得好看!你嫁給我算了,我可不嫌棄你是凡人。”鄭同想了想,自以為是地說道。

  看著眼前兩個惹人生厭的面孔,不失睿智的女子,已猜測出這一切的真相。徐紫萱歎息道:“我本以為,仙道中人皆是風姿傲骨之輩,卻實在沒想到,你等這樣的人也能蒙上天眷顧,而踏上令人欽羨的仙途!是上天瞎了眼,還是我等註定了命運多桀,而該遭此難呢?”

  看著美人生出哀怨,容顏愈發的淒美嬌豔,鄭金已喜不自禁,手舞足蹈起來。

  ……

  在城門時,見天龍派中雖有修仙同道,卻礙于鄭家威勢而不敢多事,鄭金便滋生了要占大便宜的念頭。於是,他便找來城中的無賴甯三,邀師兄鄭濟幫忙。

  鄭濟便是那個瘦長的男子,已達練氣四層的修為,平時便愛沾些師兄弟們的小便宜,還是北珠城中修為最高的兩個師兄之一。

  此處有六個練氣弟子,帶著幾個凝氣期的弟子,共計有十餘人,為鄭家守著這個北珠城。

  城中的鄭家子弟中,另一個修為四層的弟子,已五六十歲了,為人古板,不好說話,只知道守著規矩,老老實實做人,不為下面的弟子所喜。而這個鄭濟為人貪婪,對鄭金的提議是一拍即合,幾人便合計了一番,設下了這個騙局。

  如今大功告成,只等靈石上門了。銀子?誰乘船帶著怎麼多銀子呢!這些都是幾人算計之內的事情。沒有銀子最好,咱要的是靈石。

  ……

  鄭金已暫且忘卻了短劍之痛,今日所設的這個騙局,相當的完美無缺!他看著徐紫萱,頗為自得地笑道:“嘿嘿!我等乃是命中註定的仙人,老天爺才不管什麼善惡美醜,它老人家可好著呢!”

  “你等也配作為仙人?”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茅屋前的空地上響起。正當鄭金幾人想著好事的時候,林一與江長老趕來了。

  “又是你!我為何不配成為仙人?難道你就是仙人?”鄭金有師兄鄭濟撐腰,毫不含糊地迎了上去。

  林一與江長老的及時趕來,令被縛住手腳的四人,均心底兒松了口氣。

  看著自己的人被當作牛羊捆住,江長老氣得吹鬍子瞪眼。只是對方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修為同是練氣四層,木青兒幾人還在對方手上,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林一上前一步,攔在江長老面前。看著鄭金神氣活現的模樣,他撇了撇嘴角,說道:“世上有神仙?你見過?我本不是仙人,又何來稱仙一說呢!”

  眼光掃過鄭金,看向那瘦長的男子,林一冷聲說道:“本想設此騙局的,不過是一群城狐社鼠罷了,卻未料到是你這等自視為仙人的人,真是可笑至極!”

  鄭濟的面皮紅了一下,心中一時躊躇起來。對方這個年輕人的修為,應不輸於他,加之那個老頭也是四層的修為,情形對己不利啊!

  不過,想想這是在北珠城,鄭濟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這位道友不要出口傷人,什麼騙局不騙局的令人聽著糊塗啊!這些人毀了我家傳的寶物,又拿不出相應的東西來賠償。我只能暫且將人羈押在此,等待他們的同門拿錢贖人。”

  “我便是這些人的長輩,還請將人先放了!”江長老滿面怒容地說道。

  這一老一小擺明瞭來意不善,鄭金有些膽怯。他心思活泛,忙與鄭同、寧三一道,守在木青兒四人身邊。鄭同也是有樣學樣,抽出了佩劍,架在了木青兒的脖頸上。這三人本來便是油奸水滑的傢伙,以為有人在手,便不怕對方耍橫!

  見人質在手,鄭濟放下心來,神情倨傲地說道:“五萬兩銀子,或者二百五十塊靈石。一手拿錢,一手交人。”

  “你別仗勢欺人!”江長老哪裡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仙道中人,這簡直就是強搶啊!

  林一止住發怒的江長老,微微翹起了嘴角,看著對方笑道:“你的寶貝珠子,真值靈石二百五?”

  “那是自然,你等若是拿不出這麼多銀子,我只能要二百五了。”鄭濟一時摸不清林一的用意。

  “你那珠子真是夜明珠?”臉上帶著揶揄的笑意,林一又追問道。

  鄭濟眼珠子轉動了下,強作肯定地說道:“家傳的夜明珠!”

  林一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說道:“你的家人是誰?是那人去賣的珠子?你們真是主僕?”

  鄭濟神情微怔了下,寧三邀功似的搶先答話了:“這是我家鄭濟鄭公子,我便是寧三,珠子便是我拿去賣的,卻被這個丫頭給摔碎了。”

  “哦!原來也是鄭家子弟,失敬,失敬!”林一恍然笑道:“不就是摔了顆夜明珠嘛?所幸我隨身帶著一顆,我陪你就是。你看看我這珠子如何呀?”

  林一手掌攤開,一團淡淡的光芒,自一顆晶瑩的珠子裡向外散出,便是白日裡,也能感受珠子上耀動的明亮。

  這是一顆真正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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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遭困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林一的手上,沒人質疑珠子的真假。

  鄭濟暗暗吞了下口水,這珠子應值不少靈石,真能得到這顆夜明珠,也算不錯。他眼珠子又轉動了幾下,舔了下發幹的嘴唇,故作為難的點點頭,說道:“這顆珠子與我家的夜明珠相比,差強人意吧!尚有待甄別一番,以辨真偽!”

  看著林一的鬼神手段,竟真的拿出了夜明珠,躺在地上的木青兒,已顧不得膽怯與羞憤,只是暗自詫異。這個小子的身上,怎會有如此神奇的寶物,也沒見他拿出過來啊!以後要問問他從何處撿來的。只是,他會告訴自己嗎?

  江長老也沒想到林一的身上,竟真帶有夜明珠。這種珠子他也見過,在修仙界並不算是珍貴之物。

  若是能用這個珠子換回木青兒幾人,也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對此,江長老感到很划算。他可沒想到林一願不願意,修仙之人,誰會在乎這些無助于修為的東西呢?

  “既然這位鄭兄如此說了,這幾位兄台意下如何呀?”林一帶著輕鬆的笑意,看著鄭金三人,他腳下隨意地向前走了幾步。

  鄭金也是兩眼放光地看著對方手中的珠子,這才是真正的夜明珠啊!

  鄭同持劍的手也松了下來,禁不住嘀咕了一句,這可比那顆像多了!聽到身邊師弟的動靜,鄭金暗自腹誹,這是真的夜明珠,可不比假的像真的嗎?呸!真的就是真的!他心中算計著這顆珠子能值多少靈石,手頭上同樣也松了下來。

  “呵呵!這顆珠子若是真的嗎,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還是要我師兄做主才好!”鄭金討好的沖鄭濟欠了欠身子。

  “那就請幾位細觀吧!”林一很隨和地點點頭,便將手中珠子隨意的向鄭金一拋。

  寧三倒是很有眼色,已叫出了聲:“別摔碎了啊!”鄭金與鄭同忙得劍都扔了,一齊伸出雙手去接珠子。

  這可不敢大意,剛剛如此騙了人家,自己說啥也不能著了人家的道。誰知珠子沒到手,幾道淩厲的指風呼嘯而至,鄭金三人不及躲閃,‘哎呦’一聲,栽倒在地。

  “你這是做什麼?”乍見突變,鄭濟驚得大喝了一聲。誰知林一根本不理他,身形化作一陣旋風,‘喀喇’一陣撕裂的聲響,只是轉眼之間,他已將木青兒四人身上的束縛撕碎。而江長老不失時機的將他們帶離場中,護在了身後。

  “凡俗的點穴手也敢暗算我,辱我修為呢!”鄭金哼哼著已爬了起來,又上前沖著鄭同與寧三踢了幾腳。他的腳下暗藏靈力,雖只是一層的練氣修為,也不是白雲觀的風雲點穴手可比的。後者哼哼唧唧地爬了起來,還不忘沖其道了聲謝。

  鄭濟立在原地未動,對方的出手令人猝不及防,只是閃念之間,人已被對方救走。他惱火的看著靠向自己的三個同伴,又將陰毒的目光盯向這個身著灰袍的年輕人,斥道:“你竟敢耍詐!”

  林一臉上熙和的笑容已變得冰冷,他舉著手中的一個木盒冷笑道:“你敢行騙,還怕人耍詐嗎?木盒做的倒是精巧,竟能使魚目混珠,這不就是你等行騙的伎倆嗎?”

  說著,林一已掀開手中紫檀木盒的盒蓋,只見隨著盒蓋打開,銀芒蘊動,似有寶物出現一般,只是裡面空空如也。

  木青兒幾人見了,相視無語。這也怪不得他們受騙,這木盒非凡物,已超出了凡俗的認知。只是,林一又從哪裡得到的這個木盒?

  看到對方手中的木盒,寧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忙摸摸懷中,嚇得脖子一縮,躲在鄭家兄弟的後面。

  寧三本是城中一無賴,平日裡跟在鄭家子弟後面跑跑腿,與僕從無異,不過也能狐假虎威,順捎著打打秋風。

  今日寧三受命行騙,鄭濟還拿出了自己的寶貝交給他,名曰‘七巧寶盒’。有了此物行騙可謂事半功倍。

  不成想,寧三回來未及邀功呢,也未來得及交還寶盒,便被人家上門揭穿了這一切。他想不明白,這‘七巧寶盒’是怎麼跑到對方手中的?

  怕鄭濟索要要寶盒,又怕被鄭家兄弟扔出去做擋箭牌。這些鄭家子弟的背後有靠山,他甯三沒有啊!此時若非懾于鄭家兄弟的淫威,只怕他早撒丫子跑人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鄭濟的臉上是青紅不定,要找寧三算帳也不是時候。面對林一的質問,他有種被人扇耳光的滋味。

  惱羞成怒的鄭濟,很想發火,卻顧忌對方的修為。好漢不吃眼前虧,不過也不能白白放過了這幾個外地人!不然,鄭家的顏面何在呢!

  “哼!這位道友快將我的‘七巧寶盒’還我,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鄭濟虛張聲勢地斥道。

  林一被氣樂了,回首看看江長老等人,想了想,還是按下心中的火氣。他將盒子扔了過去,不再廢話,轉身便走。

  江長老見此事已了,暗松了口氣,忙催促幾人快快離開。木青兒撅著嘴巴,小聲地報怨道:“那人搶我的短劍沒還我呢!”

  有時候便是如此,你要退讓時,對方反要咄咄逼人。

  “給我站住!誰讓你等擅自離去的!”鄭濟得意地拋了拋手中的木盒,暗道,這些外地人還是怕了,不借機撈些好處,也枉費了這半日的忙碌。

  林一頭也不回,兀自向前走去。

  此行進城的有幾十人,真動起手來,難免會有死傷。江長老與林一心中所想一致,只想早些回城,生怕城中弟子沒人照看而出了意外!這些鄭家子弟此般的無法無天,誰曉得他們還會生出些什麼事來。

  鄭濟見對方想溜,轉動了下眼珠子,忽而冷笑了起來。他手訣掐動幾下,只見山坳園圃四周,頓時雲霧橫生。

  林一與江長老等人走了幾步,只見眼前景色一變,去路已無,只餘下白茫茫一片。

  弘寶不知深淺,拉著弘安便循著來時的路闖了過去,卻是‘砰’的一聲,那白霧中似有一隻大手,將其主僕二人摔飛了回來。江長老忙出手接下二人,喝道:“這可惡的東西,竟敢用陣法困我!”

  木青兒也不敢提她的短劍了,茫然無措的四下張望,惴惴不安的抓著徐紫萱的手,立在原地不敢挪動腳步。

  林一停下腳步,回首四顧,已然看不清對方所在。這個藥園子竟有陣法守護,一時不查,還是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他的臉色也拉了下來,這些鄭家的子弟真是不識好歹!

  “你等用陣法困住我等,意欲何為?”林一揚聲問道。

  陣外傳來得意的笑聲:“哈哈!此乃鄭家藥草園重地,依鄭家的家法,無故闖入者,可殺!如今爾等已落入了我的手中,要生要死,全憑我一句話。”

  一旁又響起鄭金的馬屁聲:“師兄啊,想不到你還藏有這麼一記妙招,師弟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鄭濟不認為自己是一時的頭腦發熱,而是為自己的急智而沾沾自得。此處陣法便是他下意識中的一個憑仗,在此地坐等好處上門,倚恃地利之勢,以便做到萬無一失。

  本沒想啟動陣法,可好處就要飛走了,鄭濟靈機一動,便想到了這個防護園子的陣法。陣法閑著也是閑著,如今看著對方被困,鄭濟也覺得自己未雨綢繆,老謀深算,心智過人。對於師弟鄭濟的馬屁奉承話,他是深以為然!

  “林道友,我等該如何是好?”江長老焦急傳來。

  “江長老可知破陣之法?”林一反問道。

  “老夫不知啊!”江長老為難地答道。

  林一暗暗皺眉,不懂陣法還真的令人頭疼。

  “若是普通的陣法,倒是可強力破之!依老夫看來,此處也不過是個藥園子,為阻擋野獸踐踏,或是防止有人無故闖入,而所設的尋常陣法。”江長老又說道。
  
  “挨在一起,別在陣法中走散了!”江長老雖不懂破陣之道,卻也不是不懂陣法的厲害之處,他這次沒有傳音,而是高聲提醒木青兒四人。

  陣法中,六人站在一起。這時外面又傳來鄭濟的聲音——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鄭濟也是心懷仁善之人啊!你等快將身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扔出來,法器啊,乾坤袋啊,所有的好東西我都要了。說不定我心一軟,便放過了你等呢!”

  “快些啊!再耽擱下去,被族中的長輩們知曉,便沒人能救得了你們了!”鄭濟語氣變得焦急起來。這個陣法如江長老所說的差不多,沒有殺陣,只是一個迷陣套著一個困陣。看護藥園子的陣法,有這些威力也就足夠了。這些人已入甕中,只能受其擺佈,可也怕對方蠻力破陣而致陣法毀壞。若是動靜鬧得太大,說不定會有人知曉今日的勾當。

  鄭濟焦急的唯一緣由,他要獨吞林一與江長老身上的好處!

  “林道友,這些人欲壑難填啊!”江長老擔憂起來。

  這些個鄭家子弟無事生非,貪婪無比。你愈是忍讓,他便愈是氣盛,如今再作退讓,亦是無益。想到此節,林一眉梢揚起,說道:“便是繳出了你我身上所有的東西,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這些道理我懂的,江長老放心便是。今日,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陣法有多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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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9 23:29: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章 小人難惹

  一忍再忍的下場,竟使得對方愈發地變本加厲。事已至此,林一的火氣再也按捺不住。他知道,再不出手,只怕情形會變得更糟。

  不再遲疑,林一伸手招出四象旗拋出。赤、白、青、黑四道光芒一閃即逝,令人眼前繚繞的霧氣隨之而去,腳下顯現出了一片藥圃。其手訣又掐動幾下,竟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所引動的四象旗陣,強行撐開了一片空地,將己方六人罩在裡面,不再受對方陣法的困擾。

  此招有效,林一繼續催動陣法。

  ‘咯吱’聲後,便是轟隆隆的聲響,大地也仿若在顫抖,不遠處有霧氣升騰,如同蛟龍出海一般,聲勢駭人,驚得江長老也暗暗咋舌。他不禁想起當初在船艙中與林一對敵的情形來。當時若不是自己及時收手,怕是海船早被毀了。

  木青兒四人看著林一施法,滿面的駭然。

  此刻,陣外的鄭濟也慌了。那隆隆的聲響震得人頭皮發麻,好像陣法隨時都要炸開一般,嚇得他忙掐訣操持陣法,並暗自禱告,可別毀了藥園子。

  這個陣法主要是對外防護,如今卻是要困住陣中之人,鄭濟心中還真沒底。

  這片草藥園子乃是鄭家所有,鄭濟四層的修為已是家族的內門弟子,雖不用他守城門,卻也要與族內的內門弟子輪流鎮守南北兩個珠城。

  家族中修為高的弟子不多,鄭濟與另一個四層修為的師兄,也就是那個五六十歲的族兄鄭渠,二人一同被派來值守北珠城。

  北珠城的西山,乃是風景靈秀之地,鄭家便在城外開了個藥園子,種植一些奇花異草作煉丹之用。看守藥園子的弟子,不僅有丹藥作為例奉,便是每個月的靈石,也比別處的弟子多一塊。鄭濟哪裡會讓這樣的好處跑掉呢,便一個人在此處看守藥園。

  藥園子有族內長輩設置的陣法,作為守護之用。平日裡引動陣法,不過是避免鳥獸的騷擾,哪裡如今日這般驚天動地。只是,鄭濟並不知道,這陣中還有林一的四象旗陣,如同兩陣相克相沖一般,哪裡又能安穩下來。

  鄭濟調動體內靈力,全力操控著陣法。好不容易忙活了半響,那震耳的隆隆聲漸隱,他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剛要鬆口氣,眼前所見的一切,又嚇得鄭濟跳了起來。

  陣法是暫時安穩些了,可草藥圃子裡已是一片狼藉,那些個奇花異草哪裡經得住如此折騰,殘枝碎葉遍地皆是。

  完了!這事鬧大了!若是自己看管的這片藥草就這麼毀了,族內的長輩饒不了自己啊!
  
  鄭金還想著一會兒能得到什麼好處,卻見師兄面色難看,隨之看去,也嚇得叫了起來。

  “師兄啊!這下完了。若是那些叔伯長輩知道這片藥草毀了,還不扒了你的皮啊!快看看還剩下多少啊!”其實鄭金想的不是查看園子,而是想跑。可他不敢得罪師兄,只能擺出赤膽忠心的架勢來。反正受責罰的也不是一人,順水的討好一下鄭師兄,不失為明智之舉。

  鄭濟有些慌神之時,陣法中又傳來更為劇烈的震響。又驚又怒之下,他揪動著頜下不多的鬍鬚,原地疾走了幾步。

  此時,鄭濟恨不得將陣法中的人斬盡殺絕!都是這些外來的人不識相,才惹來這麼多麻煩。可如今覆水難收了,咋辦?

  四象旗的陣法,沒有陣盤作眼,五行缺土。作為個人防護的隨身攜帶陣法來說,它已然很強大了,卻還是不如這個藥園子的陣法,借地勢設陣,五行俱全。雖說這個防護陣法尋常且也簡陋,可它覆蓋整片山坳,不是林一的四象旗陣所能撐開的了。
  

  林一強力引動陣法後,還是難以破開眼前的屏障。他一怒之下,顧不得許多,拎著狼牙劍便硬劈了起來。

  狼牙劍拖曳著丈許的劍芒,狠狠沖著陣法的一角劈去。林一暗忖,一劍不成,再來一劍,倒是要看看這個陣法還能撐多久。一個阻攔禽獸的陣法而已,還能攔得住我手中的狼牙劍。

  藥園子的陣法被狼牙劍轟得搖動起來,寧三早嚇得跑遠了,鄭同想走卻怕兩個師兄怪責,只能在一旁嘀咕著,完了!完了!他們要出來了!

  此時的鄭濟,腦門子上青筋直冒。看著肥*嘟嘟的鄭同在一旁嚷嚷著鬧心,他上前一腳將其踢翻,還不解恨,又補上了兩腳。

  鄭同不敢躲避,卻在地上打著滾的嚎叫著,師兄饒命啊!

  鄭金看著不忍,畢竟是整日廝守在一起的兄弟。他忙陪著笑臉,上前勸阻道:“師兄啊,還是想個辦法吧!這幾人出來後,即便是被師兄的神威嚇得落荒而逃,可這藥園子卻真的是毀了啊!”

  “有什麼法子?有什麼好法子?”鄭濟急得抓耳撓腮,又暴走了幾步,猛地停下來。其眼角抽動了一下,陰毒的目光中帶有一絲的瘋*狂之意。

  鄭金見狀,語氣遲疑地問道:“師兄有辦法了!?”

  鄭濟挺了挺胸脯,冷聲說道:“這些外地人擅闖藥圃,欲圖不良,並不聽勸阻,強行闖陣,致使藥草盡毀,乃十惡不赦之行徑。為兄要發出傳音玉符,邀集同門師兄弟,將這些外地人一網成擒後,交予族內長輩發落。若有違抗者,可依照北珠城規與我鄭家的家法嚴懲。”

  鄭金倒吸一口涼氣,師兄果然夠狠,夠毒辣的。不過,這還真是解除目前困境的不二良策呀!他忙伸出拇指,作出驚喜狀說道:“不愧是師兄啊,師弟我自歎不如!”

  見師弟鄭金不敢有異議,鄭濟放下心來。他目露寒光,隨手掏出兩片玉符,嘴中默念了幾句後,揚手一拋,兩道光芒破空而去。

  哼!得罪我的下場,很慘!鄭濟有些自得地乾笑了一聲。
  
  耳邊轟隆聲愈來愈響,雲霧翻滾不休的陣法堪堪將破,鄭濟忙著又祭出幾個手訣後,有些不甘地搖搖頭,恨聲說道:“這陣法挨不了多久了!”

  鄭濟話音未落,只聽得一聲巨雷般的炸響後,山坳間所有的一切如同靜止一般,只是剎那,一道威力驚人的風暴驟然而起,迅猛無比的向四周襲去。

  狂飆一般的氣浪,狠狠地將鄭家三兄弟拋起,其身後的茅屋轟然四散;地上那些殘存的藥草也被狂風連根拔起,飛向了空中。

  山坳中的霧氣瞬間消散殆盡,只有空地上站在一起的幾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林一。

  林一雙手持劍,還帶著下劈的架勢。眼前的一切,令他也是驚訝不已。強行破開一個陣法,竟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這還是借助四象旗的威力,不然真要他如此的蠻力破陣,恐怕還要劈個幾千劍也說不定!

  鄭濟與鄭金從一堆茅草叢中爬了出來,一旁的鄭同,已摔得躺在地上不能動了。

  對方這麼快便破了陣法,還是出乎鄭濟的意料之外,以至於他們摔得如此的狼狽。

  整理下衣衫,鄭濟虛張聲勢地站直了身軀,沖著一二十丈外的林一等人喊道:“你等毀我藥圃,有種就別走,等我家長輩前來發落!”

  “師兄!你要作甚?”鄭金嚇了一跳,忙小聲勸阻。自己三人明顯不是人家對手,師兄還這麼囂張,就不怕人家殺過來?

  看看四周的狼藉,又見那個鄭濟在恃無恐的叫喊,林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沒有理睬對方的挑釁,而是轉首說道:
  “江長老,我等還是速速離去,最好今日便離開此城!”

  “林道友所言極是,事不宜遲,我等快些走吧!”江長老也沒了破陣時的喜悅,他從林一的話中,也感到了幾分不安。

  “呵呵!看到了嗎!他們如此膽怯,還不是被我嚇跑了!”鄭濟看著林一等人匆忙的背影,得意地冷笑著。隨後的一切已不是他能掌控的了,只要躲過族內長輩的責罰,又何須管這些外來人的死活呢!

  鄭金則是心有餘悸地說道:“人家真殺過來,你我的小命可就沒了,師兄啊!你還真能笑出來!”

  “哼!你懂什麼。這叫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虛虛實實,令他們摸不到頭腦才好。若是方才我等逃跑,反而不妙。真被他們知曉你我的計策,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這還不是一樣嗎?師兄,那是你的計策,師弟可想不出這麼好的法子來!”鄭金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鄭濟眼睛一瞪,一把掐住鄭金的脖子,冷笑道:“今兒的一切,都是你我一手造成的,怎麼?師弟這麼急著撇清自個兒,莫非要置身事外?”

  鄭金嚇得連連擺手,忙討好地說道:“師弟不是景仰師兄的才華嗎!師兄放手啊!師弟立誓,絕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
  “那他呢?”鄭濟沖著躺在地上的鄭同努努嘴。

  鄭金不屑地笑道:“他那個豬腦子,還不是乖乖的聽你師弟我地吩咐。不!不!師兄你手輕一些,我對師兄不也惟命是從的嗎!”

  “哼!算你小子識相。走吧,進城去抓人了。”

  鄭濟一把推開鄭金,看著遠處人影已無的小徑,他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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