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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1 22:50:14
第二百零四章【江城風雨急】(上)

    今夜的江城格外的寧靜,或許是因為公安局長田慶龍的突然被刺事件,或許是為了迎接明天景區的全面開放,大街上不時可以看到巡邏的警車,反倒是行人很少。

    海蘭走在前面,張揚跟在後面,望著她曲線完美的小腿,望著她充滿韻律扭動的翹臀,回憶起他們過往相識的片段,他露出會心的微笑。

    海蘭雖然看不到張揚的表情,可是她能夠想象到,她認為張揚一定在笑,於是她猛然轉過頭,想要驗證自己的判斷,果然看到張揚溫暖的笑容,海蘭的唇彩很濃,誘人的嘴唇宛如火玫瑰般綻放。張揚向前走了一步,他仍然穿著那身臨時從江城第一人民醫院得到的工作服,海蘭伸出手,挽住張揚強健的手臂,在江城她還是第一次主動去挽張揚的手,也許是夜色給了她勇氣。故鄉、情人、甚至初秋的天氣,都讓海蘭從心底感受到一種溫馨。

    張揚低聲道:「去哪裡?」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海蘭的聲音低柔而婉轉。

    張揚點了點頭,正准備攔車的時候,一輛警車緩緩駛過他的身邊,現任開發區分局副局長的姜亮落下車窗,因為今天的特殊事件,整個公安系統都處於緊急狀態中,姜亮也得親自上街執勤,見到張揚並不意外,可是見到久未謀面的海蘭就有些驚喜了,在姜亮的記憶中,這位風華絕代的美麗女主播在春陽曾經和張揚糾纏過那麼一段,可後來就突然淡出了他們的視線,想不到居然會被他今晚撞了個正著,姜亮笑了笑,不過他的表情並不輕松,田慶龍被刺事件,讓江城每一位警察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是整個江城警界的恥辱。姜亮道:「海主播,有陣子沒見到你了!」

    海蘭知道姜亮是張揚的好朋友,向他笑了笑:「你好。姜亮,調江城來了?」

    姜亮點點頭,他向張揚道:「今晚公安系統全城戒備,還是早點回去吧,別在大街上招搖了!」,他這句話說得過於直白了一些,海蘭聽得俏臉微微有些發紅。

    張揚笑道:「放心吧,尋常歹徒來百十個我還能對付!」

    姜亮當然不會擔心他的安全問題,他是提醒這廝不要太招搖,畢竟如今的張揚已經是江城最年輕的副處級干部,人在風頭浪尖上容易招人嫉妒,深更半夜帶著美女逛街,指不准被誰看到了,明天又要弄出一樁緋聞,不過姜亮也明白,人家兩人之間的曖昧由來已久,也輪不到他管,他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任務,走了啊!海蘭,有空請你吃飯!」

    海蘭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張揚嘴上不在乎。可姜亮的提醒他也上了心,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帶著海蘭直奔他位於雅雲湖畔的別墅。兩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彼此都感到對方上升的體溫和不斷加快的脈搏……

    *****************************************************************************************************

    江城市的常委們一個個表情凝重,小會議室內煙霧繚繞,市委書記洪偉基帶頭抽煙,常委中多數都是老煙槍,洪偉基道:「明天就是景區全面開放的日子,今天就搞出了怎麼一樁慘案,現在全省的新聞媒體都會集江城,我們想宣傳江城旅游,這下可好,讓人家看到什麼?看到的是江城猖獗的犯罪分子,看到的是公安局長被幾個小孩子砍得遍體鱗傷,這讓人怎麼能有安全感?」他說完用力抽了口煙。

    代市長左援朝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晚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挽回這次事件的影響!」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表示贊同,他點了點頭道:「正因為田局長被刺的這件事,明天的景區全面迎賓儀式一定要搞得熱烈隆重,讓所有的來賓都能夠感受到我們江城的變化和發展。」

    常委們都明白,這兩位市長是想利用景區開放,最大可能的轉移來賓和老百姓的注意力,讓他們淡忘田慶龍被刺這件事。

    趙洋林搖了搖頭道:「可能嗎?無論我們怎樣做,媒體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慶龍同志被刺的事情上,現在的媒體你們還不清楚,他們關注負面多過正面,關注陰暗面多過陽光面。」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道:「我們都看得到,最近江城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田局長被刺的這件事應該是個意外。」

    很少說話的組織部長徐彪道:「這件案子還沒有調查清楚。究竟是不是意外還很難說,老田做了這麼多年的公安局長,得罪的人肯定不少,現在不能排除有仇家報復的可能。刺殺他的四個是四個未成年男孩子,我總覺著這件事沒那麼湊巧,也不會像表面看上去充滿了這麼多的偶然性。這些小孩子是不是有人指使呢?如果有人指使的話,這件事性質就嚴重了。」

    代市長左援朝嘆了口氣道:「公安局最近接連破獲了一些大案,有人因此而仇視田局長想要報復也有可能。」

    一句話讓在場的三名常委暗暗心驚,其中就有代市長李長宇在內,他當然聽出左援朝這句話的暗指,新近發生的大案就有皇宮假日掃黃案在內,左援朝該不是想借著這件事做文章吧。

    洪偉基顯然不想這一事件繼續擴大化,他低聲道:「督促公安機關盡快破獲此案,盡量做好新聞媒體的工作,這件事一定不要在社會上造成恐慌,當務之急要把明天的活動搞好。」他雖然說得有條不紊,可心中卻明白,事情的發展已經超乎出他意料之外,想控制住影響已經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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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書記洪偉基親自出席並主持了古城牆老街景區全面開放儀式,他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講話,也許是受到昨天田慶龍遇刺的影響,現場圍觀的群眾並不多,可是新聞媒體來得並不少。在幾位市委常委例行發言之後,記者們想要提問,洪偉基早已考慮到這件事,所以提前安排略去這個環節,可仍有記者在身後不斷地追問市委對於田慶龍遇刺的看法,洪偉基自當什麼都沒聽見,發言之後就迅速鑽入了自己的汽車。

    被留在現場應付局面的人是李長宇,身為分管旅游的副市長,這件事他責無旁貸。

    張揚表現的很好,他把采訪團的注意力集中在景區的報道上,當然這和海蘭、歐陽如夏兩人的幫忙有關。按照計劃,除了天空衛視攝制組繼續留下來拍攝清台山以外,采訪團的其他人都會在午飯後返回東江,拋開田慶龍昨天的被刺事件不言,江城兩大景區留給客人的印象還是很好的,一個原本在大家心中的老工業城市,想不到也有其秀美的一面。采訪團專門采訪了秦傳良,江城景區的大概念是他率先提出的,在景區打造的過程中,秦傳良可謂是一等功臣。不過秦傳良並不喜歡拋頭露面的事情,婉言謝絕了他們的采訪,他悄悄將張揚叫到一邊,低聲道:「張揚,你來一下!」

    張揚跟著秦傳良來到古城牆西北角,秦傳良指向護城河正東的位置,張揚舉目望去,卻見清澈的河面上飄著一層白色的泡沫,他愕然道:「怎麼回事?護城河污染了?」

    秦傳良道:「一直都污染,不過通過前一陣子的治理好了一些,那些污水是造紙廠排出來的,如果不及早治理,恐怕剛剛變清的護城河又會恢復過去的樣子。」

    張揚點了點頭,低聲道:「有沒有向李副市長反應?」

    秦傳良笑得有些無奈:「我倒是跟他提起過這件事,可李副市長並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或許他需要辦的事情太多,把這件事給忘了。」

    張揚知道李長宇一向重視環保,而且他很重視秦傳良的意見,這件事之所以忽略,十有**跟他最近諸事不順有關,他的煩心事也實在太多了。

    秦傳良道:「對了,下月我去嵐山了,小清讓我去過一陣子!」

    張揚道:「秦叔叔,咱們江城旅游開發少不了你,很多事情都要向你請教呢!」

    秦傳良笑道:「又不是一去不回,我去看看女兒,順便在嵐山玩一下,跟你們打了這麼久的義工。也有些累了,抽時間我想寫點關於南林寺地宮的資料。」

    張揚點了點頭,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巧的很,正是秦清打來的,張揚走到一邊接了電話,秦清是聽說田慶龍遇刺案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傷情的,上次秦清被劫持的時候,田慶龍給予她的幫助不少,秦清對這位公安局長還是頗為敬重的。

    張揚有些詫異,這消息這麼快就傳到了秦清那裡。

    秦清解釋道:「小白告訴我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這件事嵐山領導層都知道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江城真是不太平,治安和嵐山不能比!」

    秦清小聲道:「十一我過不去了,你來嗎?」

    張揚明白秦清想自己了,他低聲道:「最近我負責企改辦,需要辦的事情很多,恐怕沒時間過去了,對了,你爸就在我身邊,跟他說話嗎?」

    秦清有些羞赧道:「別讓他知道我給你打電話,我讓他來嵐山過中秋呢!」她雖然知道父親一定看出了她和張揚之間的微妙情愫,可這件事始終無法點破,畢竟任何父親都不可能接受女兒擁有一份永遠沒有結果的感情。

    張揚道:「工作還順利嗎?」

    秦清嗯了一聲,她成功爭取到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等於拿出了上任之後最亮眼的一份政績,有了這份政績,常頌全力支持她進入市委常委,並提議由秦清負責開發區的未來管理建設,在政治上正處於一個上升期。

    張揚聽到秦清政治上又有提升,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微笑道:「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嵐山市市長了!」

    秦清輕聲道:「政治上的東西我已經看淡了,無論在什麼位置上,只要能夠做好本職工作就已經足夠……」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其實上天對我已經不薄!」

    張揚心中感到一陣溫暖,他知道秦清這句話中所指的是什麼:「清姐,我會永遠對你好!」

    秦清柔聲道:「去忙吧,想你的時候,我會給你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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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慶龍在沉睡二十個小時後終於蘇醒,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想起了自己的鳳梨酥:「鳳梨酥……」

    「慶龍!」蔣心悅握著丈夫的手,看到他終於醒來,心中感到無比寬慰,可是當她聽清田慶龍說什麼的時候,心頭不禁一酸,眼圈又紅了起來:「慶龍……你真傻,為什麼要去買鳳梨酥……」

    田慶龍的視野中妻子的輪廓有些模糊,他伸出手,指尖撫摸著妻子的面龐,肌膚的溫暖讓他感覺到自己真實的活著,他有些艱難的微笑著:「我還活著……」

    蔣心悅點了點頭,這時候左擁軍走了進來,他得知田慶龍蘇醒的消息也是十分開心,親自給田慶龍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笑道:「老大哥,你從鬼門關裡爬回來了。」

    田慶龍蒼白的唇帶著笑意,他從來都是一個樂觀的人,能夠活下來的確很幸運:「謝謝……」

    「你別謝我,有機會去謝謝張揚吧!」

    田慶龍閉上雙眼,他依稀記得在自己即將放棄生命的時候,有一只手握住了他,幫助他從生死線上爬了回來,雖然他沒有看清當時的情景,可他卻可以認定,那只手屬於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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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江城風雨急】(下)

    田慶龍曾經親眼見識過張揚幫助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延長生命的奇跡。

    如今這奇跡再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不過他顯然要比楊守義幸運的多。昨天的記憶一點點湧上心頭,田慶龍道:「那些孩子……抓到了嗎?」

    蔣心悅心疼的握住他的手道:「慶龍,別說話了,那些事有人去做,你就別操心了,安心養傷,任何事都等到出院再說。」

    田慶龍喘了兩口方才道:「我離開辦公室……之前,曾經……曾經接到一個恐嚇電話……」

    田慶龍清晰記得,那個恐怖電話的內容,他是一個有著多年經驗的老公安,他認為刺殺自己的事情絕非偶然,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小偷有意識的將自己引到那條小巷,然後事先埋伏在那裡的三名少年猝然向自己出手,這四名少年和那個恐嚇自己的電話也許有著絲絲縷縷的聯系。

    左擁軍安慰田慶龍道:「你就別想其他事了,好好養傷,這件事我會幫你反映上去!」

    左擁軍離開病房,正遇到前來探望父親的田斌,他把剛才田慶龍說的事情告訴了田斌,田斌愣了一下。隨即胸中燃起熊熊怒火,他轉身就向外面走去。

    方海濤記不起自己這是第幾次被提審了,可這次田斌的眼神讓他感到害怕,當房門緊緊關閉之後,方海濤強壯鎮定道:「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我沒販毒……」

    田斌點了點頭,忽然伸出手去抓住他的頭發,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方海濤道:「告訴我,是誰害我爸爸?」

    方海濤笑了起來:「他死了嗎?太好了,你他**報應……」

    田斌怒吼一聲,一拳打在方海濤的腹部,打得方海濤摔倒在地上,然後田斌的皮鞋踩在他的手指上:「你說不說?」

    方海濤緊咬著嘴唇,從牙齒縫裡蹦出一句話:「田斌,我只要有一口氣在,我會把你弄死……」

    田斌慢慢踩了下去,疼痛讓方海濤發出一聲悶哼。他忽然發瘋般向田斌撲了上去,一口咬在田斌的小腿上,田斌抽出警棍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可方海濤無論他怎樣抽打自己,就是不松口。方海濤滿頭滿臉的鮮血,形容極其恐怖,而田斌也因為仇恨染紅了雙眼,他近乎失去了理智。

    就在這時候,審訊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率領兩名警員神情嚴肅的出現在門外,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勃然大怒,怒吼道:「田斌,給我住手!」

    田斌愣了一下,兩名警員沖上來將田斌給制住,田斌這才留意到在董德志的身後還有一名表情威嚴的警官,田斌認出那人竟然是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他沸騰的熱血忽然冷卻了下來。

    滿臉是血的方海濤大聲嚎叫著:「田斌,**你媽,你是警察,警察打人啊!」

    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被刺一案驚動了整個平海省,省常委對此作出了迅速的反應,成立了由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親自掛帥的專案小組,王伯行此次前來是為了指導偵破工作,並代表省領導慰問受傷的田慶龍,可剛剛來到江城公安局就看到了田斌刑訊逼供,拷打嫌疑人的場面。

    縱然田斌是田慶龍的兒子,就算他有千百個理由,可今天他的這番作為都是公安系統的大忌。

    王伯行當即就表示,田斌必須停職,對今天的問題進行反思。

    田斌很窩火,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忽略權威地位的存在。田斌也不例外,他大吼道:「我爸爸被刺的事情跟他有關,是他找人干的!」

    王伯行沒有理會這個情緒激動的小子,轉身向外面走去,董德志氣得指著田斌的鼻子罵道:「你有沒有腦子?方海濤現在和外界失去了聯系,他怎麼去指揮別人刺殺你爸爸?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在王廳長的面前大吼大叫,你有沒有一點上下級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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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伯行當然不會跟田斌一般計較,他和田慶龍還是有些交情的,對故人的兒子當然不會做得太過分,之所以當機立斷讓田斌停職,更是出於保護他的目的,他看出田斌的情緒極不穩定,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很難做好工作,非但處理不好案情,反而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當天下午,王伯行前往醫院探望了田慶龍,田慶龍的情況好了一些,他的體質很好,生命力十分的旺盛,看到省廳領導親自前來,田慶龍異常激動,他嘶聲道:「王廳……」

    王伯行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低聲道:「慶龍啊,你的事情牽動了所有的省領導,我這次過來,就是代表他們看你來了。」

    「謝謝……」田慶龍說話十分的吃力。

    王伯行拍了拍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王伯行道:「省裡很重視這件事,特地讓我過來成立專案組,爭取盡快偵破這件案子。」

    田慶龍點點頭。

    王伯行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王廳長嗎?」,王伯行微微一怔,警察特有的感覺讓他意識到這個人一定抱有目的,他淡然道:「什麼事?」

    「給你提供一個線索,田慶龍被刺案和皇宮假日掃黃案有關,田慶龍得罪了人!」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王伯行皺了皺眉頭,剛剛來到江城就有怪事發生,他目前掌握的都是一些表面情況,可有件事讓他納悶,他來到江城十分隱秘,究竟是誰第一時間得知了他的行蹤,而且還能夠得到他的手機號碼?看來田慶龍被刺案的背後真的很不簡單。

    此時蔣心悅陪著張揚走了進來,自從知道是張揚救了丈夫之後,蔣心悅對張揚的好感成倍增加,所以張揚前來探望田慶龍的時候,她也沒管省公安廳廳長在裡面,就把張揚帶進來了。

    張揚雖然和王伯行不熟,可王伯行對張揚卻是了解甚深。當初省委對面茶樓爆炸案,就由王伯行親自處理,他清楚知道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手扳倒了省長許常德,並利用手中的證據,將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信送入了監獄。

    王伯行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已經從蔣心悅口中知道這位就是平海公安廳廳長,他也還以禮貌的一笑,他把一個紙盒放在床頭櫃上,向田慶龍道:「田局,裡面是我給你找來的一些傷藥,每天一顆,連服七天。應該對你的傷勢有幫助!」

    田慶龍沒有說話,可望著張揚的雙眼中卻充滿了感激,他心裡明白,張揚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謝,有些話根本不用說出來,他和張揚之間的友情更像是一對忘年交。

    張揚笑道:「我就是來送藥的,你們繼續,馬上下雨了,我還要去春陽!」

    田慶龍眨了眨眼睛作為回應。

    蔣心悅親自把張揚送到樓梯口處,正遇到了前來探望田慶龍的左擁軍夫婦,左擁軍笑道:「張揚來了?」

    張揚叫了聲左叔叔,一旁的蔣心慧目光垂落下去,顯然不想和張揚多做交流,張揚對她也沒什麼好感,和蔣心悅說了一聲就下樓去了。

    蔣心悅望著張揚遠去,輕聲道:「真是個不錯的小伙子!」

    蔣心慧忍不住嘟囔道:「有什麼好?」

    蔣心悅拉著妹子的手道:「我要是有女兒,就把女兒嫁給他!」

    蔣心慧早就猜到姐姐說這句話的目的,她低聲道:「他太浮誇,不踏實!」

    平時不怎麼發表見解的左擁軍卻道:「我看張揚就不錯,有本事,敢擔當!這樣的年輕人很少了!」

    蔣心慧愣了,蔣心悅卻格格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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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去二招接海蘭一行前往春陽,剛到二招,雨就下了起來,發現朱曉雲率領攝制組已經走了,只有海蘭留在那裡等自己,張揚把吉普車直接開到了招待所大門前,幫助海蘭將皮箱拿上車,微笑道:「怎麼了?就剩下你一人在這兒?」

    海蘭微笑道:「司機怕下雨不好開車,所以先走了,我找了個借口等你一起走!」

    「那不是給我一個騷擾你的機會?」

    海蘭啐道:「你昨晚還沒騷擾夠啊?」

    拉開車門在張揚的身邊坐下,此時天色變得越發陰暗了,張揚駕駛吉普車駛入風雨之中,這場江城的風雨來的如此急促,想必很多人的心情會因此而受到影響,可張揚不會。海蘭也不會,車廂內彌漫著溫馨而浪漫的氣息,海蘭打開了音樂,收音機中傳出張學友的那首《吻別》。

    張揚跟著哼了兩句,海蘭入神的看著他。

    張揚笑道:「別這麼看著我,我害臊!」

    海蘭柔聲道:「唱得很好啊,居然沒跑調!」

    「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海蘭格格笑了起來:「過去你都不會唱歌的!」

    張揚道:「聽多了也會哼兩句,不過張學友長得比我丑多了!」

    海蘭點了點頭:「張揚,我越來越想你了!」

    「咱倆不是在一起嗎?」

    「在一起想,不在一起更想……」海蘭的螓首歪在張揚的肩頭。

    張揚忽然把車靠在路邊,他展開臂膀將海蘭的嬌軀擁入懷中,不容抗拒的,近乎霸道的向海蘭的柔唇吻去……

    江城的這場風雨來得突然,來得猛烈,可是因為前些日子的防汛工作很到位,江城市縣並沒有遭遇任何的險情。

    張揚開車來到春陽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沒等他進入春陽縣城,牛文強、杜宇峰、趙新偉這幫損友就輪番打來了電話,這幫人都在金凱越等著呢。

    海蘭笑道:「你的酒友可真多,看來今晚又是一場硬仗!」

    張揚一臉壞笑道:「放心,我是越喝越厲害,喝再多我也放不過你!」

    海蘭紅著俏臉在他大腿上掐了一記:「你沒一句好話,再這樣,我明天就返回香港!」

    「舍得嗎?」

    海蘭咬了咬嘴唇,俏臉上甜蜜的笑靨已經將她內心真正所想暴露無遺。

    張揚把車停在金凱越門前,此時雨卻是越下越大,他拿了雨傘,撐開後,擁著海蘭向金凱越的大門走去,海蘭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懷中。

    牛文強看到張揚的吉普車過來已經走出來迎接,看到兩人親暱的樣子,禁不住調侃道:「真是親熱啊!張揚,海蘭,你倆這是存心饞我是不是?」

    海蘭和牛文強也是老熟人了,笑著啐道:「滾一邊去,聽張揚說,你哄騙了個小服務員,趕快帶出來給我見見!」

    牛文強一聽就急了:「我說張揚,你小子也忒不仗義了,我那點破事兒你怎麼全都往外兜啊?」

    張揚樂呵呵道:「我仗義過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咱們都是重色輕友,誰也別埋怨誰?」

    「得!您是大爺,張大爺,海姑奶奶,您二位老人家往裡請!」

    三人邊說邊笑走入酒店,春陽稅務局局長王博雄迎了出來,在黑山子鄉的時候,他是張揚的老上級,老領導,正是在張揚的幫助下,他得以升任春陽縣稅務局局長,而張揚在離開黑山子鄉之後,提升的速度更是驚人,現在人家都已經是副處級了,王博雄心中自有仰慕的份兒,和張揚握了握手:「張揚!現在我該叫你張主任了!」

    張揚笑道:「王書記,咱不帶這麼糟踐人的,我可是你的老部下!」

    趙新偉和杜宇峰也從樓上下來,趙新偉很誇張的伸出手去,張揚原本以為他要跟自己握手呢,可這廝徑直走向了海蘭,海蘭笑著跟他握了握手。

    張揚沖著趙新偉佯怒道:「拿開你的髒手,小心我給你剁了!」

    趙新偉一幅不在乎的樣子:「我是警察!」他向杜宇峰道:「杜所,他恐嚇我!」

    杜宇峰樂呵呵道:「干我屁事!海蘭,好久沒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這廝也伸出手去。

    海蘭當然知道這幾個家伙是誠心氣張揚呢,矜持淺笑著,還是伸出手和杜宇峰握了握。

    張揚笑道:「你們都倒黴了,我今晚要把你們統統給灌趴下!」

    牛文強看到鬧夠了,請他們去包間落座,朱曉雲帶領攝制組已經提前到達,當晚都安排在牛文強的金凱越入住,牛文強晚上又特地准備了兩桌飯招待這些嘉賓。

    招待宴會開始之前,春陽副縣長徐兆斌親自趕到,他這次前來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迎接天空衛視攝制組,還有一個原因是張揚,秦清走後,他本以為縣長沙普源可以接任書記,自己理所當然的頂上去成為縣長,卻想不到市裡從鄰縣涼沂又弄來了一位縣委書記朱恆,這下他和沙普源向上走的願望都落空了,徐兆斌痛定思痛認為自己還是上頭沒人,他聽說張揚要來,這次是特地過來套近乎的,張揚在春陽官場已經成為一個傳說,剛剛走入體制的年輕人很多都以張揚為榜樣。副縣長徐兆斌也就是一個副處級,現在張揚也已經是副處級,人家才二十一歲,人比人氣死人,徐兆斌總結出來的原因是,張揚有人照顧,上次春陽伏羊節的事情就是一個明證,作為分會場的春陽,不但請來了省委書記顧允知,還請來了前北原軍區總司令,連文副總理的夫人羅慧寧也親自前來,從那時起,張揚是羅慧寧干兒子的消息才慢慢傳起來,徐兆斌也就是從那時下定決心要和張揚攀上關系。

    可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一種兩廂情願的事兒,張揚打心底看不起徐兆斌兩口子,可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照顧到的,徐兆斌是春陽副縣長,分管旅游,而且他和張揚之間也一直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矛盾,晚上徐兆斌放得很開,席間主動和張揚稱兄道弟,連王博雄都有些看不過去了,原來人是可以卑躬屈膝到這種地步的。

    張揚被徐兆斌弄得很煩,干脆跟他連干了六杯,干脆利落的將徐副縣長給灌趴下了,徐兆斌被司機扶走的時候,仍然口口聲聲叫著張老弟。

    送走了徐兆斌,牛文強率先笑了起來:「我說,今晚是我請客,徐副縣長過來白吃一頓,我回頭到底是找政府報銷不?」

    幾個人同聲笑了起來。

    被徐兆斌這麼一打攪,他們也沒顧得上去鄰座敬酒,朱曉雲、崔傑兩人陪同天空衛視攝制組在隔壁包間。

    杜宇峰、趙新偉率先起身過去敬酒。

    牛文強道:「張揚,你不是說省台也來人了嗎?我還惦記著給我弄點廣告呢!」

    張揚笑道:「就你這間小廟,省台就算給你做了廣告,又有幾個人找到春陽來?」

    牛文強正色道:「金凱越現在也是准三星了,隨著江城旅游業的發展,隨著清台山的名氣越來越大,到江城來的人肯定越來越多,金凱越的生意也會越來越好!」

    張揚道:「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

    牛文強道:「新近我讓老杜搭橋把上清河村的那家農莊給拿下來了,他們的條件不錯,可惜不懂經營,我就擅長經營。」

    張揚點了點頭,牛文強表面上粗枝大葉,可他也是個有心機有主意的主兒,上清河村的農莊他多次造訪過,對那裡印象很深,牛文強的這步棋走對了。

    牛文強道:「你得幫我掛上旅游局指定酒店的招牌,還有那個啥涉外賓館,沒問題吧?」

    張揚笑了起來:「我x,果然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我覺著你那麼好心招待我們呢!」

    牛文強笑道:「招待你是真心實意,我這人坦誠,所以有什麼說什麼!」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這事兒我給你包了!」

    牛文強也沒說謝,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

    王博雄道:「今晚徐兆斌對你很熱情啊!」

    張揚在官場上混得久了,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他笑道:「徐副縣長有上進心,可惜他選錯了對象。」他們三個同聲笑了起來。

    喝到最後,兩桌變成了一桌,天空衛視攝制組的其他人被朱曉雲帶著去愛神卡拉OK唱歌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海蘭跟這位小張主任關系那是非同尋常,海蘭這次回來也沒打算像過去那樣掩飾她和張揚之間的關系,香港人雖然也喜歡八卦,可她未嫁,張揚未婚,也不怕別人說什麼。

    幾位老朋友相見,喝酒都沒有什麼保留,杜宇峰酒量雖然很大,卻是最早喝多的一個,他大著舌頭道:「可惜姜亮沒來,要是他……他在……咱們喝得更爽……」

    張揚道:「田局的案子鬧得很大,最近他是沒時間了!」

    王博雄很有眼色,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趙新偉和牛文強同時點頭,只有杜宇峰還想再喝,王博雄看到他喝多了,主動請纓送他回家。

    牛文強悄悄把一把鑰匙交給張揚,低聲道:「你托我的事兒!」

    張揚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雨小了許多,卻仍然未停,海蘭看到張揚喝了不少酒,把車鑰匙要了過來,輕聲道:「我們去鴻雁塔轉轉!」

    張揚笑了起來,他依然記得當初帶著海蘭飛身攀上鴻雁塔的情景,想必海蘭也在想著那件事。

    *******************************************************************************************************

    因為下雨,今晚鴻雁塔下方的夜市並沒有開市,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海蘭將吉普車停在鴻雁塔下,偎依在張揚的胸前,柔聲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生日的時候,你背著我攀到鴻雁塔的最頂端?」

    「我記得!我還記得,那天是你的生日!」

    「就在那天,我決定離開你……」海蘭深情望著張揚:「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你早已經深植在我的心裡!」

    張揚的手臂箍緊了海蘭,他輕聲道:「想不想故地重游?」

    「外面下著雨呢!」

    「風雨不大!」

    張揚推開車門,一把將海蘭抱了出去,海蘭嬌呼一聲,一只手箍緊了張揚的脖子,一只手將雨傘撐開,張揚道:「閉上眼睛!」

    海蘭明澈的美眸宛如星辰般閃爍著:「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張揚點了點頭,他潛運內力騰空躍起,在海蘭輕聲的嬌呼聲中,飛掠直上,雖然是第二次在張揚的懷抱中攀上鴻雁塔,但海蘭仍然感覺到不可思議,雖然張揚用輕功來解釋過,可海蘭卻知道,這世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許只有張揚。緊貼在張揚的懷中,那種安全感和溫暖感是無可取代的。

    夜雨如絲,隨風飄揚而下,張揚放下海蘭,從身後擁住海蘭的嬌軀,海蘭將雨傘拋開,那紅色的雨傘宛如暗夜中綻放的玫瑰,飄蕩在夜空之中。

    夜色和細雨朦朧了遠方的景物,讓他們所處的世界顯得封閉起來,張揚貼著海蘭的嬌軀,輕聲道:「看到了什麼?」

    海蘭閉上美眸,黑長而蜷曲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看到了你!」她小心翼翼的展開雙臂,在夜雨之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凌空飛起的錯覺,亦夢亦幻。

    「想飛嗎?」

    海蘭輕輕點了點頭,她轉過身,摟住張揚,灼熱的嘴唇印上他的唇。張揚一手攬住海蘭的纖腰,一手托起她的**,輕聲道:「我帶你飛!」

    張大官人縱身一躍,海蘭摟緊了他的脖子,黑發被夜風扯起,飛速下墜之中,仿若飛離了這喧囂的塵世。

    「我愛你!」海蘭這樣說。

    張揚帶給她的驚喜不僅如此,在海蘭來江城之前,張揚就委托牛文強代為買下了春寧小區的房子,那間房曾經是海蘭在春陽電視台工作的時候所居住的地方,推開房門,海蘭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在春陽和張揚相識的時候。

    「喜歡嗎?」

    海蘭美眸含淚不斷點頭。

    張揚附在她晶瑩的耳垂邊小聲道:「姐,我又想亂了……」

    海蘭媚眼如絲,依偎在張揚的懷中就像一只溫柔的小貓,嬌聲道:「隨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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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後的清台山,一草一木都透著鐘天地靈秀的清新之氣,海蘭這次前來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拍攝一集關於清台山旅游的專題,攝制組第二天一早就在張揚的帶領下登上清台山,春陽縣政府派出專門人員配合他們的工作。

    他們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在青蓮峰春熙谷拍攝溫泉,由春陽縣和美國貝寧財團共同興建的溫泉度假村已經就快完工,現在正在進行最後的整修工作,張揚原本是打算全程陪同的,可中午的時候,卻接到了黑山子鄉辦公室主任耿秀菊的電話。

    張揚在黑山子鄉的時候對耿秀菊印象不錯,不過自從離開鄉裡後,跟她並沒有太多聯系,所以對她打來電話也感到頗為詫異。

    耿秀菊也知道自己這電話打得有些冒昧,首先解釋道:「張揚,我找王局長要的電話。」

    張揚對耿秀菊和王博雄的曖昧關系早就知道,他很客氣的問道:「耿主任找我有事?」

    耿秀菊道:「我想你去勸勸我公公!」

    張揚微微一怔,他和陳崇山相識於青雲峰,對老爺子的風骨為人極為敬重,他充滿詫異道:「陳大爺怎麼了?」

    耿秀菊幽然嘆了口氣道:「我公公前些日子去了靜安,可自從他回來之後,就生了場大病,我聽說後原本想接他下山,可他那個脾氣你也知道,死活都不肯,而且他不願搭理我,我沒辦法,只能讓鄉衛生院的醫生上山給他看病,折騰了一個多月,他病是好了,可整個人卻突然變了,整天都在山上漫無目的的走來走去,就像瘋了一樣,張揚,我擔心他出事,你幫我勸勸他!」

    張揚對陳崇山之所以前往靜安是清楚的,他當時雖然距離很遠,可是超強的耳力仍然讓他聽到了楚鎮南和陳崇山這對老戰友的密談,張揚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當然不必遵守什麼非禮勿聽,不過他雖然清楚內情,也知道這是人家的**,並沒有向任何人宣揚,陳崇山的大病顯然和這件事有關,張揚點了點頭道:「耿主任,你放心,我盡量去勸勸他!」

    因為天空衛視的攝制組決定在溫泉度假村多逗留一天,所以張揚選擇和他們分手,獨自一人前往青雲峰,陳崇山是他的忘年交,又是陳雪的爺爺,還是杜天野的親爹,這件事從哪方面來說,張揚都得幫幫他。

    張揚來到青雲峰頂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他先去了紫霞觀,去找老道士李信義了解一下情況,從李信義嘴裡知道,陳崇山的情況遠比耿秀菊描述的要嚴重得多,陳崇山自從靜安回來之後,整個人變得越發孤僻,連李信義這位多年老友也不願搭理了,幾次李信義想要去勸他,都鬧得不歡而散,李信義頗為無奈道:「他現在沒事就跑到青雲崖上發呆,我真擔心他哪天會一時想不開從上面跳下去。」

    張揚又和李信義聊了一些香港安家的事情,這才前往陳崇山所在的石屋,讓他意外的是,陳崇山並不在家,張揚去了石屋後面的青雲崖,也沒有看到陳崇山的影子,難道這老爺子又去四處溜達了,張揚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找他的時候,卻看到遠方一個熟悉的倩影出現在山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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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1 22:51:48
第二百零五章【捅馬蜂窩的勇者】

    陳雪穿著淺灰色T恤。

    淺藍色的牛仔褲,背著紅色的雙肩包出現在張揚的視野之中,她是聽說爺爺的事情之後,臨時從學校請假匆匆返回春陽的,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張揚,秋水般的明眸仍然平靜無波,就像眼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張揚已經習慣了她的目光,微笑道:「陳雪,我來看你爺爺!」

    陳雪點了點頭:「我爺爺呢?」

    「我也在找他!」

    陳雪來到石屋前,發現房門上鎖,她打開房門,看到爺爺的獵槍也不在牆上,看來他有可能去打獵了,書案上也是凌亂無比,硯台中的墨跡早已風干,看得出陳崇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寫字。張揚從地上拾起一張宣紙,卻見上面寫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張揚雖然對宋詞沒有什麼研究,可多少對蘇東坡的這首詞有所耳聞,知道是蘇大胡子悼念亡妻所寫。聯想起陳崇山和楚鎮南的那番對話,就不難推測到陳崇山寫這幅字的心情。

    陳雪咬了咬粉紅色的柔唇,舉步向門外走去。

    張揚跟著她走了出去,傍晚的青雲峰,山風陣陣,空氣中漂浮著絲絲雨霧,這雨霧被山風一吹,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聚越多,隨著夜幕的降臨,山頂的能見度也變得越來越低,張揚跟在陳雪的身後在濕滑的山岩間走著,他身懷武功,在這樣的路況下行走自然游刃有余,不過讓張揚奇怪的是,陳雪在如此險峻的環境中行走,也勝似閒庭信步,而且氣息平穩,早在張揚第一次前來清台山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了這件事,當時他用陳雪長期生活在山區,對這裡的環境熟悉來解釋,可現在發現,陳雪在山間尋找了近一個小時,卻沒有任何疲憊的跡象,而且臉不紅氣不喘,若非有一定修為。絕不會有如此表現。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整個青雲峰都籠罩在一片蒼茫夜色之中,陳雪不停呼喚爺爺的聲音回蕩在山谷之中,可是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張揚看到夜霧越來越濃,在這樣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提醒陳雪道:「咱們是不是先回去看看,也許你爺爺已經回去了。」

    陳雪搖了搖頭,繼續向前方走去,憑著她對地形的熟悉,她知道前面是閒雲谷,過去爺爺時常到這裡打獵,這裡已經屬於青雲峰的後山,人跡罕至,走獸頗多,山勢也變得越發險峻。

    張揚看到陳雪在前方步履輕盈,絲毫不見疲憊的征象,心中暗暗稱奇,兩人在山谷之中摸索了半個時辰,陳雪的呼喊聲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此時方才有些喪失信心,嘆了口氣道:「爺爺不在這裡!」

    張揚卻沒有說話。他伸手將陳雪護在身後,夜霧之中,兩道綠幽幽的光點閃爍,張揚先聽到的是細碎的踏步聲,後看到的這光點,卻是一頭青狼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以張揚的武功自然不會把一頭野狼看在眼裡,他低聲叮囑陳雪道:「站在我身後,不要離開我!」,那頭青狼並沒有急於向他們迫近。

    陳雪小聲道:「這些野狼往往都不是單獨行動!」

    張揚點了點頭,果不其然,那頭青狼正在等待著同伴,沒過多久,周圍又出現了四頭野狼,它們呈包圍之勢,向中間緩緩迫近而來。

    張揚大聲道:「跟緊我!」,話音剛落,他足尖抬起,將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踢起,那石塊在張揚的一踢之下,宛如機弩拋出一般,高速向一頭青狼射去,那頭青狼剛剛做出騰空撲出的動作,被石塊撞中鼻梁,鮮血橫飛,小牛犢般的身軀在空中翻騰了一圈,重重撲倒在地上,野狼一旦發起攻擊速度驚人,有兩頭野狼從正面同時撲向張揚,張揚雙手揮出。在兩頭野狼的嘴吻距離自己還有一尺處拍打在它們的頭顱之上,兩只野狼的頭顱重重撞在一起,張揚拍擊的力量奇大無比,竟然讓兩頭野狼撞得骨骼盡碎,腦漿迸出。

    還有兩頭野狼從後方襲擊陳雪,張揚一把抓住陳雪的手臂,將她拉到身後,抬腳將一頭野狼踢得橫飛出去,那頭為首的青狼淒厲嚎叫一聲,騰空飛躍而起,一雙利爪向張揚的臉部抓去,張揚正准備出拳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沉悶的槍響。

    青狼的頭部被擊中,重重摔落在地上,鮮血迸了張揚一頭一臉,陳雪躲在他的身後方才幸免被血雨襲擊。

    張揚舉目望去,看到右側山岩之上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陳雪激動道:「爺爺!」

    那身影果然是陳崇山,他沒有說話,默默走下山岩,來到張揚和陳雪的面前,又向地上仍然沒死的野狼頭上補了一槍,冷峻的面龐不見任何笑容:「這麼晚了,你們到閒雲谷來干什麼?」

    張揚笑道:「陳大爺。聽說你生病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陳崇山嗯了一聲,他從腰間抽出一個鐵筒,很利索的撬下幾顆狼牙,這些狼牙可是珍貴的紀念品。

    陳雪小聲道:「青雲峰怎麼會有這麼多野狼出沒?」

    陳崇山眯起雙目望向西方道:「黑荊山竄過來的,我盯了有些日子了,現在清台山搞旅游,游人不少,我擔心這些畜生影響游客的安全。」

    「可是你也不該一個人出來啊!」陳雪不無埋怨道。

    陳崇山的臉上重算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向張揚道:「幫我把這頭狼拖到前面的山洞裡,夜深了。咱們今晚不回去了!」

    張揚現在的樣子實在有些狼狽,一頭一臉迸得全都是狼血,其實陳崇山的那一槍有些多余,張大官人赤手空拳一樣可以將惡狼拿下。

    血頭血臉的張揚扛著一只野狼,跟在陳崇山爺孫兩人身後向谷內走去,夜霧太大,他雖然目力強勁,也看不清前方道路,好在有陳崇山這個識途老馬引領,走了十五分鐘就來到一處藤蔓遮擋的山洞,進入其中,陳崇山打開了手電筒,山洞的入口狹窄,可是越走裡面越是寬敞,前行二十多米後眼前豁然開朗,正中堆著干柴,陳崇山,點燃篝火,讓張揚將野狼扔在篝火旁,望著張揚的樣子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去洗洗吧!」山洞西北有一條小溪,小雪,你帶他過去。

    陳雪點了點頭,帶著張揚出了山洞,來到西北清澈的小溪旁,如果不是陳雪引領,張揚在這夜霧彌漫的山谷中肯定要迷路,他俯身掬起溪水,好好的洗了洗臉,假如陳雪不在身旁,這廝肯定要脫光衣服跳進去好好洗個澡。

    陳雪在小溪邊采摘了一些野生的草莓,拿到溪水中洗淨,此時隨著夜風隱約飄來一股誘人的烤肉香氣,想來是陳崇山將那頭野狼扒皮炙烤呢。

    張揚笑道:「現在不用你帶路,我也可以找回去了。」

    陳雪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迷霧之中,她的俏臉美得讓人窒息,微笑時那一抹風情讓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眼色。張揚看得呆在那裡。

    陳雪淡然道:「你既然能夠找回去,我先走了!」說完,她轉身向山洞走去。

    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感到一陣心神不寧,他干脆脫了衣服,跳入小溪之中,讓清亮的溪水洗濯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陳雪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這種感覺宛如夜霧般朦朧,但卻是真實存在,張大官人將頭沒入清冷的溪水之中,自己惹下的情債的確太多了,陳雪這種冷若冰霜的女孩子,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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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洗完澡回到山洞內,陳崇山已經烤好了狼肉,用匕首削下一條狼腿遞給張揚:「狼肉不好吃,將就著填飽肚子!」

    張揚咬了一口,只覺著入口香噴噴的,味道很好,大概是今晚走了這麼多路,餓了的緣故,陳崇山又將軍用水壺遞給他,裡面是李信義自釀的白酒,張揚灌了兩口,感嘆道:「真舒服!」

    陳崇山低聲道:「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同。」

    張揚道:「我對幸福的定義是隨著環境的不同而不斷轉換的,現在來說,有肉吃,有酒喝就是最大的幸福。」他把軍用水壺遞給陳崇山,陳崇山也喝了一口,咬了口狼肉道:「能夠感到幸福,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張揚和陳雪默默咀嚼著他的話,陳雪吃了點草莓,她是個素食主義者,對狼肉並沒有任何的興趣,打了個哈欠道:「我累了先去睡了!」

    她去山洞的一角,裹上毛毯背身睡去。

    張揚看到陳崇山目光中的憂郁,低聲道:「陳大爺,聽說你去了靜安?」

    陳崇山並沒有否認,靜靜點了點頭。

    張揚道:「我在你石屋內看到了那幅字!」

    「什麼?」

    「十年生死兩茫茫!」

    陳崇山的目光變得虛無而飄渺,他淡然道:「信手塗鴉罷了,並沒有特別的意思。」

    張揚道:「可這幅字好像是蘇東坡悼念亡妻所寫!」他說這句話等於將事情已經半挑明了,您老別跟我繞了,我知道怎麼回事兒。

    陳崇山目光一凜,他抿了抿嘴唇,忽然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張揚微微一怔,也跟著他的腳步走出山洞。

    陳崇山看到張揚也跟了出來,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張揚道:「我也不瞞您老,是耿主任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看看你,聽說你從靜安回來後就病了,她擔心你出事!」

    陳崇山冷哼一聲:「多事!」既是在說耿秀菊,也是在說張揚。

    張揚道:「陳大爺,過去我以為你一個人放棄功名利祿,躲在這青雲峰上生活,看淡世事,心胸超人一等,可現在看來,其實您才是最看不開的一個。」

    陳崇山一雙濃眉擰在一起,他知道張揚在用激將法,可這番話聽起來的確很不入耳。

    「說句不好聽的話,您一直都在逃避現實,以為躲在這裡,沒有人能夠找到你,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可以當成完全沒有發生過,可您這只是自欺欺人!」

    陳崇山有些憤怒地轉向張揚:「你懂什麼?」

    張揚道:「我並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可是我卻知道,這世上痛苦的不僅僅是你一個人,說起不幸,我想起我的一位好朋友,十一年前他的未婚妻因為一場意外而成為植物人,為了這份感情,他一直守護到如今,可當他未婚妻蘇醒後,他本以為自己終於等到了曙光,卻發現她的心中已經再也沒有他了,十年的等待換來這樣的失望,如果是你,你會不會瘋掉?你也許不會,但是你會跑到山溝溝裡一個人躲起來,你不敢面對現實!」

    陳崇山默然無語。

    張揚又道:「而我那位朋友沒有,他仍然在等待,他希望能夠等到曙光出現的那一天,所以說,這世上比你不幸的人有很多,比你勇敢面對現實的人也有很多!」張揚說完轉身離去。

    陳崇山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你哪位朋友叫什麼?」

    張揚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方才道:「杜天野!」

    杜天野的名字宛如重錘一般擊中了陳崇山的內心,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變得窘迫而艱難。杜天野!沒錯,那是他的兒子啊!張揚絕不是偶然在自己面前提起這件事,他應該覺察到了什麼,陳崇山有些無力的走了兩步,在一塊山岩上坐下,閉上雙眼,仿佛聽到妻子臨盆時的絕望而痛苦的呻吟,他粗糙的大手捧起面龐,在心底默默呼喊道:「邱敏……告訴我……我該怎樣做……」

    張揚之所以將杜天野的不幸透露給陳崇山知道,因為他明白,想要讓陳崇山從萎靡中振奮起來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一個真正的男人絕不會在責任的面前選擇逃避,從杜天野出生直到現在,陳崇山並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張揚相信父子連心,陳崇山會因此而重新振作起來。

    張揚醒來的時候,陳崇山爺孫兩個已經洗漱完畢等著他上路。

    走出山洞,外面陽光明媚,閒雲谷內百鳥鳴唱,到處都是一片盎然生機,偶爾可以看到樹叢中有小松鼠在歡快的跳來跳去。

    陳崇山背著獵槍大步走在前頭,張揚追了上去,笑道:「陳大爺!那些狼怎麼處理?」

    陳崇山淡然道:「最好的方法就是順其自然,讓它們自生自滅。」他遞給張揚兩顆狼牙:「送給你!這東西找工匠磨好,用紅繩穿上可以辟邪!」

    「多謝陳大爺!」

    「本來就是你的獵物,謝我干什麼……」陳崇山停頓了一下,終於道:「另外一顆送給你的朋友,其實人活在世上,不僅僅要為女人活著!」他說完馬上加快了腳步,將張揚遠遠甩在身後。

    張揚望著陳崇山的背影,不覺露出會心的笑容。

    陳雪來到他的身邊,望著他手中白森森的兩顆狼牙,輕聲道:「昨晚你跟我爺爺說什麼了?」

    張揚不無得意地仰了仰頭:「大人的事跟你這小丫頭無關!」

    陳雪哼了一聲,美眸斜睨了他一眼,卻又意識到這樣的表現太不符合自己一貫冷漠的態度,俏臉不覺有些熱了,也匆匆向前方追去。

    ****************************************************************************************************

    返回陳崇山所在的石屋,發現海蘭和天空衛視的攝制組也到達了這裡,正在紫霞觀那兒拍攝呢,張揚向陳崇山告辭後來到了紫霞觀。

    海蘭看到張揚身上的血跡不禁有些擔心,確信張揚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攝制組拍攝進行的十分順利,當日在青雲峰拍攝了多個具有代表性的景點,直到傍晚時分方才返回山下上清河村所建的山莊休息。

    因為山莊已經被牛文強接手,他又花重金重新整修了一遍,這裡的客房檔又有提升,香港客人對住宿條件都表示滿意。

    當天張揚聯系了老支書劉傳魁,劉傳魁又專門把他兒子劉大柱從縣城給招來,在山莊為攝制組准備了清台山最為地道的全羊宴。

    晚上的時候,黑山子鄉黨委書記祝慶民,黑山子鄉鄉長於秋玲都專程過來歡迎攝制組。

    張揚也算是黑山子鄉的老人了,他和這幫鄉裡干部都是極熟悉,不過當初他在黑山子鄉的時候,連個正式科員都算不上,現在已經是副處級干部了,單論級別已經超過了祝慶民和於秋玲。

    於秋玲出現在這裡跟她丈夫徐兆斌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和張揚套近乎。鄉黨委書記祝慶民已經是快到點的人了,對官場已經不甚熱衷,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武學上,可自從在江城見識到張揚和師父梁百川的一戰之後,祝慶民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張揚這個年輕人絕非尋常人物,他不僅僅在官場上潛力無窮,更在武功上深不可測。

    晚飯後,祝慶民和張揚來到院中的魚池前,祝慶民道:「張主任,有件事我想求你幫忙!」

    張揚和祝慶民雖然認識很久,可是彼此間並沒有太深的交情,他微笑道:「祝書記請說!」

    祝慶民也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他低聲道:「西樓鄉龍興酒廠的刁德志你還記得嗎?」

    張揚點點頭,他當然記得,他對刁德志沒什麼好印象,這次皇宮假日事件,正是因為他想要對付景區綜合管理辦的胡光海,方才跟蹤刁德志和胡光海,無意中揭發出來的一樁大案。

    祝慶民道:「龍興酒廠是西樓鄉重點企業,也是春陽縣的重點鄉鎮企業,刁德志在皇宮假日出事,已經影響到廠子的許多合同,現在很多經銷商都來退貨,廠子的形勢很嚴峻。」

    張揚笑了起來:「祝書記,這事兒好像不歸我管!」

    祝慶民道:「張主任,您是江城企改辦主任,國企還是私營他們都是企業,企業出了事,您都會幫忙不是?」

    「話雖然這麼說,我要是每件事都管,企改辦也就成了多管辦,祝書記,不是不想幫你,這件事我真的無能為力!」張揚毫不客氣的拒絕了祝慶民,讓他伸手去幫刁德志?他可沒那閒工夫。

    這邊剛剛擺脫了祝慶民,那邊於秋玲又走了過來,她很親切的叫著:「張揚,我這次來是找你算賬的!」這女人很會來事兒,她直呼張揚的名字並非是不敬,而是為了拉近和張揚之間的距離。

    張揚笑道:「於鄉長,我哪兒得罪你了?」

    「前天晚上你把你徐哥灌成什麼樣子了?他吐了一夜,把我們家木地板都燒白了!」

    張揚想起徐兆斌那晚的慘狀,於秋玲應該沒有誇張,不禁呵呵笑了起來。

    於秋玲不無嗔怪道:「還笑,知道我們家老徐老實,你們還欺負他!」

    張揚暗道:「徐兆斌要是老實,恐怕這春陽縣領導層就沒老實人了。」

    於秋玲把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遞給張揚道:「給你的紀念品!」

    張揚正想打開看看是什麼,於秋玲卻道:「別打開,咱們黑山子鄉的特產,也別拒絕!」她笑著走了。

    張揚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東西退給她的時候,海蘭走了過來:「你好忙啊!」

    張揚笑道:「還不是這個小官給鬧的!」他看得很透,官場上,你得勢的時候,總會有人想盡一切辦法接近你,一旦你失勢,人家睬都不會睬你。

    海蘭莞爾笑道:「想當初我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才只是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我以為你的性情不適合當官,就算勉強下去,在官場的道路上也不會走得長久,卻想不到你居然能順風順水的走下去,而且走到了企改辦主任的位置上。」

    張揚笑道:「副主任,還記得當初咱倆討論我仕途的事情嗎?」

    海蘭點了點頭:「我記得你當時說了李宗吾厚黑學中的一段話,最初民風淳樸,不厚不黑,忽有一人又厚又黑,眾人必為所制,而獨佔優勢。眾人看之,爭相仿效,大家都是又厚又黑,你不能制我,我不能制你。獨有一人,不厚不黑,則此人必為街人所信仰,而獨佔優勢。譬如商場,最初商人,盡是貨真價實,忽有一賣假貨者,參雜期間,此人必大賺其錢。大家爭仿效,全市都是假貨,獨有一家貨真價實(認清目標),則購者雲集,始終不衰、不敗……」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

    海蘭不無感嘆道:「我今日方才發現,你才是又厚又黑,而且厚的比別人厲害,黑的比別人厲害,所以你才會不衰,不敗!」

    張揚哈哈大笑,海蘭將他手中的木盒拿了過去,打開一看,裡面卻是一塊溫潤的玉佛,夜色之中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張揚和海蘭雖然對玉石不懂,可一看質地雕工,就知道這玉佛絕非凡品,於秋玲夫婦送給張揚這玉佛,可謂是下足了血本,雖然他們夫婦還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可張揚已經明白,一定是徐兆斌盯上了縣長的位置,他想要向上提升一步。

    海蘭輕聲道:「退給她吧,收下這東西等於收下了一個麻煩!」

    張揚點了點頭。

    海蘭柔聲道:「你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遠,就不能在意這些財物,在你日後的道路上,更為誘惑的東西會接踵而至,沒有足夠的定力,肯定要犯錯誤。」

    張揚笑道:「這玉佛雖好,怎比美人?你才是我心中最珍貴的美玉!」

    海蘭輕啐了一聲,螓首卻羞答答低下,妙目之中蕩漾著綿綿的情意:「明天攝制組就走了!」

    張揚點了點頭。

    「不過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只要你不嫌我煩!」

    張揚輕聲道:「你要是不來看我,我會殺到香港去把你搶回來!」

    「好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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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慶民找張揚的時候,張揚並沒有想太多,可當他回到江城之後,方才逐漸意識到這件事有些不對,祝慶民不會無緣無故找到自己的頭上,周一上班的時候,在辦公大樓遇到副市長袁成錫的時候,發現他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張揚就越發奇怪了,等上午他電話向李長宇匯報景區采訪團接待工作,李長宇也表現的相當敷衍,張揚的感覺一向敏銳,他覺察到這件事不對了,可一時間又說不出究竟哪兒不對。

    中午的時候,方文南過來找他,方文南是在知道兒子涉嫌販毒之後匆匆從澳大利亞飛回來的,他來到江城第一件事就是來企管辦找張揚,讓他陪同自己去探望田慶龍。

    張揚讓朱曉雲給方文南泡了杯茶,讓他歇歇再說。向來穩重的方文南此時也失去了鎮定:「不行,我們現在就得去,這事兒很麻煩!」

    張揚頗為無奈,憑他和方文南的交情,這個要求是不好拒絕的,其實方文南和田慶龍的私交向來不錯,不過現在他的兒子方海濤不但涉嫌販毒,而且公安局內部有種說法,說田慶龍這次被刺,十有**和他兒子方海濤有關,這就讓方文南現在和田慶龍之間的關系變得微妙而尷尬,他所以才會想到張揚,如果沒有張揚的引領,他也很難見到田慶龍,現在田慶龍已經成為重點保護對象,尋常人很難靠近病房。

    上了方文南的林肯車,蘇小紅穿著藍色長裙正坐在裡面打著電話,她也在尋找方方面面的關系,為方海濤打點。放下電話,向張揚笑了笑,汽車啟動之後,蘇小紅道:「張揚,現在你可成了咱們江城的大名人!」

    張揚笑道:「什麼名人,不過是個企改辦副主任,有啥值得宣傳的!」

    蘇小紅揚了揚那雙柳眉,輕聲道:「真看不出,你藏得夠深的,皇宮假日的事情原來是你做出來的!」

    張揚愣了,當初代市長左援朝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現在他覺著有些不妙了,皇宮假日被打的事情的確是他一手挑起,可那是誤打誤撞,這件事除了姜亮、田慶龍少數人以外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左援朝問他的時候,他都矢口否認,他不想惹麻煩,畢竟皇宮假日的事情牽涉到三位江城市常委,可現在這件事從蘇小紅的嘴裡問出來,就證明事情終究還是傳了出去,張揚裝出十分錯愕的樣子:「我說紅姐,這事兒跟我沒關系,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

    蘇小紅道:「謠言?可是現在外面傳得滿城風雨,都說皇宮假日的事情,是你報的警,出警的姜亮是你的鐵哥們,張揚,這件事可有點不太妙啊,皇宮假日是個馬蜂窩,你捅了他,還想置身事外,恐怕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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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1 22:52:55
第二百零六章【白大褂、吉普車】

    張揚並不怕事,不過這件事讓他有些懊惱,毫無疑問,自己舉報皇宮假日的事情肯定是公安內部洩露出去的,他很窩火,當初考慮的還是欠缺周到,如果想徹底置身事外,就該讓姜亮嚴守秘密,不該去找田慶龍,可不找田慶龍,姜亮也不敢承擔這麼大的責任,麻痺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方文南在江城的經營業並非一日,他方方面面的關系很多,兒子在警局被打的事情他也已經聽說,怒其不爭之余,畢竟有些心痛,他這次去見田慶龍,並非是為了替兒子求情。他只是想作為一個朋友間的探視,雖然他的這個理由誰都不會相信。

    有了張揚的引領,方文南很順利的見到了田慶龍,他把果籃放在地上,望著田慶龍,很真誠的說了一句:「田局,你受苦了!」

    田慶龍笑了笑,通過這兩天的治療,在加上張揚靈丹妙藥的輔助,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快,現在說話已經恢復了自如,不過中氣明顯不足,他低聲道:「方總回來了……是為了兒子?」

    方文南嘆了口氣,他拍了拍田慶龍的手背道:「田局,你放心,我不會干擾司法公正,只要證實那個小畜生違反了國家法律,我一定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田慶龍淡然道:「他有沒有犯罪自有法律來裁決!」

    方海濤是否販毒尚無定論,不過從當時的現場情況看,單單是持有毒品和吸食毒品已經構成了犯罪,送他進監獄沒有任何的疑問。

    方文南抿了抿嘴唇,終於還是很艱難的問道:「田局,我聽說有人給你打過恐嚇電話,你懷疑這件事和海濤有關?」

    田慶龍心中有些不悅,他低聲道:「方總,案情的事情還是交給警察吧,現在省廳已經成立了專案組。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調查!」

    方文南看出田慶龍的抵觸情緒,他沒有說話,默默站起身向田慶龍告辭後出門而去。

    張揚並沒有馬上走,望著田慶龍。

    「你有事?」田慶龍笑道。

    張揚點點頭:「皇宮假日的事情,你跟多少人說過?」

    「怎麼?」

    「現在江城大街小巷都在風傳,是我舉報的皇宮假日!」

    田慶龍皺了皺眉頭,這件事公安局內部只有幾名領導知道,他當時也特地交代要保守秘密,可張揚終究還是被暴露了出去,田慶龍當然知道這件事會造成的後續影響,皇宮假日就是一個巨大的馬蜂窩,現在張揚已經被定義為捅馬蜂的那個人,勢必會引起許多人的仇恨,最麻煩的當然是那三位市委常委,看來這次要給張揚造成很大的困擾了。

    不過田慶龍也沒怎麼當成一回事,他對張揚了解得很,這廝壓根就不是個怕事的人,對別人來說是**煩,對他來說是為他的生活添加色彩,田慶龍道:「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說抱歉也晚了!」這句話充分顯示出這位公安局長的狡猾。

    張揚明白他說的也是事實。

    反正麻煩已經招惹來了,躲也躲不過去,還是接受現實的好。

    離開田慶龍的病房,來到樓下停車場,卻看到田斌和方文南相對站著,田斌的目光極其不善,憤怒的盯住方文南道:「誰讓你來這裡的?」

    方文南自然不會跟田斌一般計較,淡然笑道:「我和你爸是老朋友,他出了事我當然要來看看!」

    「虛情假意!」方文南笑了笑並沒有說話,轉身向車內走去。

    田斌在他身後吼叫道:「是你的寶貝兒子策劃了這一切,方文南,我不會放過他的!」

    方文南緩緩轉過身去,雙目冷冷盯住田斌:「田警官,是不是我兒子做得,自有公論,你雖然是警察,你卻沒有給他定罪的權力,我兒子犯了法,自有法律來懲罰他,你無權對他作出任何的懲罰!如果我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田斌,我會讓你為自己的舉動而付出代價!」

    田斌冷哼一聲,不屑道:「來啊!」

    張揚及時出現在兩人的面前:「聊得這麼熱鬧,田斌,你爸叫你呢!」

    田斌雖然對方文南不爽,可是在張揚面前,他還是很買賬的,畢竟他已經知道,張揚才是他父親的救命恩人。他壓制住內心的怒火,向病房樓走去。

    方文南搖了搖頭,臉色鐵青的進入車內。

    張揚也進去坐下,蘇小紅在車內已經看到了方文南和田斌之間的爭吵,不過她並沒有下車,就算她出面也解決不了問題。

    方文南憤憤然道:「海濤吸毒應該是事實,可我不相信他會去販毒,我更不相信他有膽子策劃刺殺田局!」

    張揚並不了解方海濤,不過憑他對方海濤的認識,估計方文南這個當爹的也很難說真正了解自己的兒子,他向司機道:「送我去江城制藥廠!」

    ******************************************************************************************************

    張揚去江城制藥廠是參加一個內部改革會議的,最近胡茵茹正在就最後的簽約問題和廠方磋商,張揚身為企改辦的負責人,還是有必要去露面的。

    司機將方文南和蘇小紅先送到了市公安局,然後送張揚前往江城制藥廠,可汽車駛過和平路的時候,張揚看到身穿便裝的秦白正在人群中走著,他似乎在跟蹤什麼人,張揚長了個心眼,讓司機放慢車速。

    忽然一個矮小的身影急速向前方奔跑起來,秦白也緊跟著大步追逐起來,他今天得到消息,當日刺殺田慶龍的嫌犯之一在和平路一帶出沒。所以隊裡采取行動。

    奔跑的是個少年,他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奔跑速度極快,而且身法靈活,從人群中向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跑去,張揚大聲命令道:「攔住他!」

    司機踩下油門,加長林肯車沖出去,擋住那少年的去路,那少年居然騰空跳到引擎蓋上,然後越過林肯車繼續向前奔跑。

    張揚已經推開車門沖了出去,他剛下汽車。

    一輛大貨就向他直沖過來。張大官人騰空側翻,身體在空中一個三百六十度轉體,踏在一輛桑塔納的車頂之上,然後身體再度騰飛出去。

    奔跑的那名少年眼看就要跑到馬路對面,可他感覺到身後危險的來臨,轉過身,正看到張揚宛如雄鷹般從空中俯沖而下,那少年的雙目中滿是惶恐,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臉上,他想用自殘嚇退張揚,可惜他的出手比起張揚要慢上許多。張揚一把擰住他的手腕,將這少年手中的匕首奪了下來。

    秦白隨後就趕到了張揚身邊,他拿出手銬將那名少年雙手銬住,喘著氣向張揚道:「謝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湊巧經過!」張揚望著那少年,有些奇怪道:「他犯了什麼罪?」

    「他叫剪刀手,和刺殺田局的案子有關,當天只有他逃走了!」

    那少年還在掙扎,秦白在他頭上打了一巴掌:「給我放老實點!」

    這時候,和秦白一起行動的兩名同事才趕拉過來,秦白把這個諢號剪刀手的小子交給同事,和張揚來到一旁:「我盯了他大半天了,這小子鬼著呢。」

    張揚望著那被塞入警車中的少年,這小子也就是十三四歲年紀怎麼會這麼殘忍?

    秦白道:「我懷疑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人教唆,我走了,要把他押回去審問,看看是否能問出背後的教唆犯!」

    張揚向秦白道:「要是有了眉目,別忘了給我說一聲。」

    秦白笑了起來:「放心吧,我第一個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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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來到江城制藥廠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胡茵茹也返回了她在制藥廠的臨時辦公室,張揚敲了敲門,得到胡茵茹允許之後才走了進去。

    胡茵茹內穿灰色短裙,外穿白色工作服,她正准備出去視察車間情況。看到張揚這時候才過來,不禁嗔怪道:「說好了要來開會,怎麼這麼晚?」

    「路上遇到點事兒,所以耽擱了。」張揚來到她身邊,拿起胡茵茹的茶杯喝了一口。

    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胡茵茹敞開的領口,一對白嫩的**若隱若現。

    胡茵茹馬上察覺到這廝曖昧的眼神,身體向後仰了一些,張揚的目光又落在胡茵茹修長雪白的**之上,輕聲道:「想不到你穿工作服都這麼好看!」

    胡茵茹笑了起來:「現在是工作時間,別騷擾我啊!」

    張揚的鼻尖已經觸到了她的發際,嗅到她身體的陣陣幽香,身體忽然不由自主有了反應,胡茵茹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正看到張揚的某部分已經撐起了帳篷,抬起頭美眸含嗔帶怨的看著張揚,可俏臉上的紅暈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激蕩。

    張揚繞到她的身後,輕輕摩挲著她的肩頭,然後親吻在胡茵茹曲線柔美的頸部,胡茵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嬌聲道:「別胡鬧,這裡是辦公室,我還要出門……」

    張揚卻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大手探入她的短裙之中,輕輕撫摸著她的的**,胡茵茹在他的溫柔撫摸下,整個人變得酥軟起來,美眸之中充滿迷亂的神情,吐氣若蘭道:「別鬧了好不好……」

    張揚的手掌已經將她的短裙撩起,胡茵茹一雙筆挺的**徹底暴露出來,黑色的底褲構築的防線根本不堪一擊,轉瞬之間已經被張揚扯了下來。

    張揚將胡茵茹的嬌軀抵在牆壁之上,胡茵茹萬萬沒有想到這廝居然荒唐到這種地步,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居然任意胡為,她雖然覺著不妥,可心中的**卻已經被張揚撩撥起來,一雙**纏繞在張揚腰間,感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愉悅和沖擊。

    室外陽光明媚,室內春意盎然,當張揚漏*點勃發之時,胡茵茹已經被他折騰得酸軟無力,只知道用手足纏緊了他的身體,似乎要將他體內的每一滴水分全都壓搾出來。

    張大官人將胡茵茹放回座位上,卻發現胡茵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黑色蕾絲內褲仍然掛在晶瑩的足踝之上,黑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上面沾滿了霧蒙蒙的水汽,很體貼的幫她穿好了衣服,胡茵茹這才幽然緩過氣來,咬著嘴唇瞪了張揚一眼:「壞蛋,你讓我怎麼出門……」可當她看到張揚的時候,不禁笑了起來。

    張揚垂頭望去,卻發現自己褲子上也是濕噠噠的一片,不用問這肯定是剛才那番漏*點的副產品。他苦笑道:「讓你害了,我怎麼出門?」

    胡茵茹啐道:「活該!」俏臉又紅了起來,她指了指門後掛著的白大褂:「穿上!」

    張揚找了件白大褂套在身上,剛好可以將濕噠噠的褲襠給遮住,頓時覺著自然了許多,過去咋就沒想到白大褂有這好處呢?

    胡茵茹穩定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拿起茶杯喝了一大杯水,這才有力氣站起身來,輕聲道:「我還要去車間看看,一起去?」

    張揚反正閒著也沒事,跟胡茵茹去看看制藥廠的情況也好。

    胡茵茹走出辦公室之後,馬上就恢復了她干練的女強人形象,兩人離開辦公樓,張揚迎面看到洪玲走了過來,他笑道:「這麼巧啊!洪玲你來制藥廠找人啊?」他知道洪玲的姨媽在財務科。

    洪玲搖了搖頭,笑著向胡茵茹打招呼道:「胡總好!」

    胡茵茹這才微笑介紹道:「洪玲已經來制藥廠工作了,她應聘的是銷售部主任!」

    張揚笑道:「搞了半天已經成洪主任了,看來江城人民醫院容不下您這尊菩薩!」

    洪玲道:「工資太低,體現不了我的價值,所以我想來制藥廠挑戰一下自我!」

    張揚和洪玲隨便聊了兩句,就繼續和胡茵茹向廠區走去。路上胡茵茹告訴張揚,制藥廠的基礎設施情況還是很好的,顧佳彤對此也深感滿意,十一過後,她就會從北京回來簽約。

    張揚有些詫異道「她這次去北京怎麼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北京藍海出了問題?」

    胡茵茹道:「那倒沒聽她提起過,我只知道,她這次去還想引進一條中成藥生產線,她說工廠恢復生產之後,馬上就會投產新藥。」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件事跟自己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他答應過顧佳彤,等藥廠拿下來之後,他會提供幾份藥方,作為科技入股。看來顧佳彤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有了想法之後,馬上就付諸實施。

    車間內除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就是負責設備維修的檢修工人,雖然工廠仍然沒有恢復生產,可是從眼前的情況可以看出,一切正在復蘇的時候,用不了多久時間,江城制藥廠就會重新騰飛起來。

    胡茵茹道:「現在我正在忙著招聘一支管理團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給我介紹?」

    張揚忽然想起了趙新紅,她自從藥品回扣案發之後,一直賦閒在家,拋開她自身的錯誤不言,趙新紅還是有相當管理能力的,而且她對於醫藥行業十分熟悉,讓她過來幫忙管理應該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胡茵茹聽張揚說完,馬上表示同意,讓張揚當即就打電話給趙新紅,約定時間面談一下。

    張揚給趙新紅聯系之後,剛剛掛上電話,就有人打了進來,他接通電話,卻聽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道:「張揚,你干的好事,皇宮假日那筆帳,我會跟你算的,你給我小心點!」

    張揚皺了皺眉頭,因為胡茵茹在他身邊,他並沒有做出過激的回應,淡然道:「你來找我啊,我等著你!」

    「有事?」胡茵茹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此時電話又響起來,這次並非是恐嚇電話,打電話來的是秦白,秦白憤憤然道:「真搞不懂局裡是什麼意思,我們辛辛苦苦抓到的人,回去就被專案組接手了,讓我們不必介入!」

    張揚對秦白的性情十分了解,輕聲道:「即然這樣,你就別管了!」

    「張揚,你在哪兒,我有事跟你當面說!」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地點對他說了,半個小時後秦白就驅車到江城制藥廠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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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白有些生氣,張揚剛剛坐進車裡,他就大聲嚷嚷起來:「省廳專案組真是了不起,我們辛苦抓來的人,被他們毫無理由的接手了,太欺負人了!」

    張揚笑了起來,他不理解秦白為什麼這麼激動:「省廳和你們也都是一個系統,誰破案不是一樣?」

    秦白道:「當然不一樣,田局被刺是我們整個江城警界的恥辱,要是我們不能親手抓住凶犯,以後會被平海的同行笑掉大牙!」

    張揚這才明白秦白如此激憤不僅僅是田慶龍被刺的事情,而是關乎於整個江城警界的面子。他低聲道:「算了,胳膊擰不過大腿,省廳豈是你能抗衡的,都是為了破案,也別太計較了!」

    秦白道:「張揚,你還記得上次我姐被劫持的案子嗎?」

    張揚點點頭,他當然記得,不過並不明白秦白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

    秦白道:「我覺著咱倆搭檔還挺默契的,田局的案子,我也掌握了一些線索,別人我也信不過,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查查!」

    張揚知道秦白一向是個注重原則的人,在很多方面他甚至有些古板,可這種人往往又是極其固執的,秦白認定的事情,很難被他人改變,張揚雖然對公安局的事情無意插手,可秦白畢竟是他事實上的小舅子,現在秦清遠在嵐山,自己怎麼都要承擔照顧他的責任。

    秦白看到張揚沒有反對,他低聲道:「被抓的小子叫周曉,他和其他三名刺殺田局的同伴都是一個團伙的,這些孩子都是一些流浪兒,過去曾經在火車站,服裝大市場一帶混,跟著一個叫黑八的家伙。」

    張揚道:「你既然了解這麼多情況,為什麼不把黑八給抓起來?」

    秦白嘆了口氣道:「黑八很狡猾,我們行動了幾次都沒有抓住他,我聽說黑八和狗臉強是結拜兄弟,所以想到那兒去看看。」

    張揚笑了起來。

    秦白也笑了起來,他之所以找上張揚,是因為張揚單槍匹馬沖入北區鋼廠痛揍狗臉強的事情太經典了,狗臉強在道上橫了這麼多年,可是一提起張揚的名字就嚇得打哆嗦,可見張揚對他的威懾力。

    張揚發現秦白也有他的智慧,點了點頭道:「成,我幫你!」

    張揚是第二次來到鴻翔洗浴,上次他因為金樽夜總會的事情殺到這裡,將狗臉強和一幫手下打得人仰馬翻。

    兩人進入鴻翔洗浴的時候,狗臉強和三個弟兄正在小屋裡打麻將,房間裡烏煙瘴氣,看到張揚出現在門外,狗臉強想都沒想扔下麻將掉頭就跑,驚慌中腳在凳子上絆了一下,一個狗吃屎的架勢摔倒在地上,沒等他爬起來,張揚已經趕上來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我說你他**跑什麼?」

    在場的幾個混混當初都被張大官人揍過,看到是他親自前來,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敢上前。

    張揚也沒有為難狗臉強的意思,他拉了張椅子坐下:「我跟狗臉強談點事兒,不相干的都出去!」

    狗臉強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剛開始見到張揚的時候反應的確過激了一點,現在反正已經躲不了,心中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臉上堆著笑道:「不好意思,沒坐穩滑了一跤,你們先出去,我跟張主任聊聊!」

    幾個人離開之後,秦白也拉了張椅子坐下,指了指對面的連椅道:「坐啊!」

    狗臉強看了看張揚,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張主任有什麼指教?」

    張揚道:「黑八在哪裡?」

    狗臉強裝出一臉的迷惘:「啥?」

    「黑八在哪裡?」

    狗臉強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他推得倒是干淨。

    秦白怒道:「你跟黑八是結拜兄弟,你居然說不認識他!」

    狗臉強道:「我真不認識,我又沒犯法?你以為在審犯人啊?」

    張揚笑了起來,狗臉強對張大官人忌憚的很,看到他笑得不善,心裡一陣陣發毛:「我說張主任,有事說事,咱不帶這麼笑的,我瘆得慌!」

    張揚指著狗臉強的鼻子道:「你大禍臨頭了都不知道!」

    狗臉強瞪大了雙眼,他以為張揚是故意在恐嚇自己。

    張揚道:「我也不瞞你,這位是江城公安局重案組的秦警官,這次田局長被刺的案子鬧得很大,現在你也是重點嫌疑人之一。」

    狗臉強一聽就急了:「我說張主任,您不能栽贓陷害啊!我老老實實的開我的澡堂子,跟這件事沒牽扯!」江城道上混的誰不知道田慶龍的案子是大案,只要牽涉進去,恐怕哭都來不及了。

    張揚冷笑道:「我不怕告訴你,皇家假日的事情你知道不?袁立波你認識不?現在都脫不開嫌疑,你和袁立波的那點事兒誰都知道!黑八又是你結拜兄弟,那幾個刺殺田局的小孩子又是黑八唆使,你不但有嫌疑,而且有重大嫌疑!」

    這下不但狗臉強,連秦白也聽得瞠目結舌,這廝信口胡謅的能力也忒強了。

    張揚當然是信口胡說,他又不是警察,他隨便亂說也不用付什麼法律責任,不過他的這番話顯然起到了效果,狗臉強害怕了,他顫聲道:「我跟黑八是結拜兄弟不錯,可是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絡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本來還想幫你來著,看來不給你點苦頭你是不說實話了。」

    狗臉強見他站起身來,想起上次被張揚弄得生不如死的情景,嚇得哆嗦了一下,顫聲道:「黑八有個情婦在文達路解放樓住,你們去那邊看看!」

    張揚點了點頭:「算你聰明!」

    張揚和秦白兩人按照狗臉強所說的地址來到黑八情婦家,來到門外敲了半天沒有人應聲,秦白正准備走的時候,張揚抬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秦白提醒他道:「我們沒搜查證!」

    張揚才不管這些,向裡面走了一步,臉色卻陡然一變,他聞到一股血腥,秦白也聞到了,兩人對望了一眼,走向臥室,推開房門,卻見床上躺著一具男子的屍體,地上流滿鮮血,早已凝結,秦白走過去,看了看死者的面孔,確認死去的這個人就是黑八。黑八死去等於這條線被從中掐斷,事情變得越發撲朔迷離了。發生了命案,秦白也不敢擅自做主,慌忙給局裡打了電話。

    沒過多長時間,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親自率隊趕到,他首先將秦白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通,理由就是他有了線索沒有及時向上級匯報,而選擇擅自行動。罵完秦白,董得志來到張揚面前,他神情有些不善。

    張揚也不怕他,眯起眼睛看著董得志:「董局想說什麼?」

    董得志低聲道:「我想你不用我提醒,你負責的是企改辦而不是公安局,這種事我勸你還是走得遠些,別惹麻煩!」

    張揚不屑笑了笑,他也不想跟董得志理論,轉身向樓下走去。

    來到樓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那個陰測測的聲音再度響起:「張揚,事情不會就這麼完了!」說完就馬上掛了電話。

    張揚真是有些郁悶,這混蛋究竟是誰,他跟黑八的死到底有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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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很快就發現自己開始被人惦記上了,他的吉普車總會被莫名其妙的被人劃花,兩天內車胎已經被人連扎了三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張大官人縱然武功蓋世,可對於這種宵小的手段,他也是無計可施。

    他去給嚴新建匯報江城制藥廠改革進程之後,經過李長宇的辦公室,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門進去了,李長宇的秘書齊景峰看到張揚進來,笑了笑退了出去。

    李長宇正在審閱文件,看到張揚進來,放下文件笑道:「有幾天沒見到你了,坐!」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留意到李長宇辦公桌上的煙灰缸內堆滿了煙蒂,看來這位常務副市長的煙抽得越來越凶了。

    李長宇道:「我上午去看過田局,他的情況好了很多,已經能夠坐起來了,他說這次多虧了你!」李長宇對張揚的醫術是十分了解的,田慶龍雖然沒說,可李長宇一樣推測到是張揚挽救了田慶龍的性命。

    張揚道:「我可不敢居功,救他的人是江城人民醫院的專家,我沒幫什麼忙!」

    李長宇知道他不肯承認,嘆了口氣道:「省廳專案組來了之後,案情也沒什麼進展,那幾名刺傷田局的小孩子全都是未成年,拿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根據他們的證供,這件事是一個叫黑八的人指使的,可黑八又死了,線索完全中斷。」

    張揚已經知道這件事,他低聲道:「策劃這件事的人很狡猾,他早就准備好了退路!」

    李長宇習慣性的點燃一支香煙:「省廳專案組已經初步認定,這起案件並非偶然,是一次蓄意報復事件,所以嫌疑對象很多……」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包括皇宮假日的幾個股東。」

    話題終於還是落在了皇宮假日上,張揚道:「我倒覺著可能性不大!」

    李長宇彈了彈煙灰,饒有興致道:「你怎麼知道?」

    「他們就算恨,也應該恨我才對,跟田局沒什麼關系。」張揚通過這種方式明白的告訴李長宇,皇宮假日的事情就是我捅出來的,你也別掖掖藏藏了,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認!

    李長宇露出一絲苦笑,這小子終於承認他是那個始作俑者,這個麻煩捅得可不輕,連自己也被他給弄進來了,李長宇有苦難言,皇宮假日的事情讓他的名譽和威信再度受損,在這個競爭副市長的關鍵時刻,他接連遇到麻煩,現在已經落在左援朝的後面了,讓他緊張的是,最近左援朝和張揚的關系有所松動,向來沉穩的李長宇現在也不免有些亂了方寸,他低聲道:「最近左市長經常找你!」說完這句話他就有些後悔,這等於把內心真實的感受暴露出來了,以張揚的頭腦一定能夠從自己的這句話中感悟到他的緊張。

    張揚笑了笑:「領導對下屬表示關心,沒什麼特別!」

    李長宇點了點頭:「最近工作做得不錯!」說完他沉默了下去。

    張揚也沒什麼話好說,他起身告辭離去,自從皇宮假日的事情之後,他發現自己和李長宇之間產生了無形的隔閡,雖然兩人都不會在意這件事,可這件事畢竟真實發生了,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產生了影響。

    張揚來到樓下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從自己的吉普車前離開,他一個箭步就竄了過去,怒吼道:「你他**給我站住!」

    那人聽到張揚的吼叫,嚇得哆嗦了一下,反而加速向前面跑了起來,他奔跑的速度又怎能跟張大官人相比,被張揚沖上去一腳踹在屁股上,他摔倒在地上,張揚拽住他的衣領,不由分說就給了他兩個大耳刮子,張揚這兩天窩了一肚子的火,車胎都被人扎三次了,總算找到一個嫌犯,先出口氣再說。

    那人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被張揚兩個耳光打得面頰腫起,他怒道:「你怎麼打人啊?」

    張揚冷笑道:「就打你怎麼著!誰讓你劃我車來著!」他這才想起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吉普車好像沒什麼傷痕,開始意識到自己可能打錯人了。

    這時候有幾個人向這邊跑了過來,其中一個是招商辦主任董紅玉,她看到眼前情景擔心的叫了起來:「張揚,你干什麼?」

    過去董紅玉可一直都對張揚客氣著呢,這會兒臉色也變了,目光透出的全都是憤怒,原因很簡單,張揚打得這個是她兒子,董紅玉的兒子叫梁超,也是剛剛分到政府部門工作沒多久,剛才是對張揚那輛吉普車產生了興趣,所以圍著看了看,誰曾想這麼倒黴,被張揚當成劃車的給揍了一頓。

    張揚自知理虧,有些尷尬的放開梁超,閃到了一邊,梁超膽小懦弱,可是看到母親來了,膽氣就壯了許多,他紅著眼睛向張揚沖了上去:「我跟你沒完!」

    被董紅玉給拉住了,董紅玉氣得臉都白了:「張揚,你說清楚,怎麼無緣無故打人啊?」

    過去她對張揚的客氣那都是假的,一旦觸犯到自己的利益,董紅玉可不是善於之輩,她決不允許別人欺負自己的兒子。

    張揚咳嗽了一聲:「董主任,那啥……我看到他在我車前晃蕩,以為他要劃我車,所以……」

    「從你車前經過你就得打人啊?你怎麼這麼霸道?」

    梁超有母親撐腰膽子壯了起來,他抬腳就向吉普車踹了一腳,車門被他踹癟了一塊:「我砸了你的破車!」

    張揚眯起雙目,殺機隱現,他讓步可不是因為怕董紅玉,是因為他剛才理虧,如果這娘倆繼續不依不饒,老子可是要發脾氣的。

    這時候代市長左援朝的車進入了停車場,左援朝推開車門走了下來,換成其他人他是不屑於管這種事情的,可看到張揚和董紅玉發生了糾紛,他就走了上來,董紅玉看到左援朝,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希望左援朝能給自己撐腰。

    左援朝搖了搖頭,顯得頗為無奈,然後道:「年輕人嘛,有誤會說開不就行了,小張打人不對,可小梁踹人家車門也不對啊,都是自己人,有什麼說不開的?」他看了董紅玉一眼道:「你是招商辦主任,一個正處級干部,在這兒表現的就像個市井婦女,心疼兒子可以理解,也要注意影響啊!」

    董紅玉愣了,這左市長怎麼回事兒?他這根本是在偏袒張揚啊,在她的印象中左援朝和張揚可是極其不合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天了?這領導的臉比六月的天變得還快,董紅玉馬上意識到今天這個啞巴虧要吃定了,她咬了咬嘴唇,默默拽著兒子的手向大樓內走去。

    左援朝看了看吉普車上凹下去的一塊,又看了看張揚,不禁笑了起來:「在政府機關打人,影響可不好!」,人家這話說得真是有水平,意思是你張揚打人下次分清地方,除開這裡,去別的地方打人都沒事。

    張揚還是感謝左援朝及時出面幫忙的,他笑道:「謝謝左市長,我最近車被人扎三四回了,心裡窩火,脾氣也沖了點!」

    「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可能得罪小人了!」

    左援朝點了點頭,低聲道:「是不是皇宮假日的事情?」

    張揚道:「應該是!」

    左援朝笑道:「別跟那幫小人一般計較,既然人家惦記上你的這輛車了,你就暫時別開了,回頭我讓小車班給你配一輛!」

    張揚再次感受到左市長對自己的關愛,自己這個小副處也有配專車的權利了,只要左市長想做的事情,在江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一切皆有可能,他笑道:「算了,我還是不給政府添麻煩了,我找朋友先借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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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也不是只走背運,楚嫣然終於要從美國回來了,這次她是陪同奶奶瑪格麗特一起返回國內,預訂在月底回國,不過目的地並非靜安,而是直飛北京,瑪格麗特這次回來一是為了拜會幾位老朋友,二是為了旅游,三是順便讓張揚幫她看看病。

    月底就是中秋國慶兩大節日,楚嫣然讓張揚去北京和她會合,張揚被江城的一攤事兒弄得也是不勝其煩,剛巧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也要前往北京商談引進包裝生產線的事情,張揚打著出公差的旗號和他一起去了北京。

    張揚還是選擇在春陽駐京辦住下,畢竟他在這裡工作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裡有著一定的感情,春陽駐京辦和顧佳彤聯營的農家小院如今生意已經是不溫不火,於小冬專門為張揚他們准備了最高標准的房間。

    張揚這次提前來了幾天,眼看就是中秋節了,必須要走動走動,於小冬的話也驗證了存在這個想法的不僅僅是他,最近各大駐京辦都在忙著跟上頭溝通感情,越是到節日,越是駐京辦工作最為繁忙的時候,春陽駐京辦畢竟是個縣轄單位,縣裡的干部就算想跟中央各部委攀上關系,也未必找得到門子,相對來說反倒清閒了一些。

    張揚抵達北京當日並沒有急於和干媽羅慧寧聯系,他留在春陽駐京辦好好休息一下,晚上的時候和劉金城一起在農家小院簡單弄了幾個菜吃了,於小冬去了平海駐京辦參加中秋聯誼會,所以也沒能留下來招待張揚。

    張揚樂得清靜,跟劉金城開了兩瓶二鍋頭,坐在農家小院的大廳內喝著,想起農家小院當初一席難求的盛況,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又好像相隔很遠。

    劉金城抿了一口二鍋頭道:「喝著還是我們清江特供好一些。」

    張揚笑了起來:「劉廠長,這兒又沒外人,你別沒完沒了的廣告!」

    劉金城呵呵笑道:「習慣了,到哪兒都想著誇自己幾句,都說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可現在這時代,你不誇,這瓜還就是賣不出去!」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過等你的改革方案實施之後,再加上江城電視台、省內各市電視台的全面攻勢,清江特供一定會被省內老百姓所認知。」

    劉金城道:「這次引進包裝生產線之後,我們酒廠在外部包裝上可以上一個新的台階,賣相好了,才能賣出好價錢。」

    兩人興高采烈的聊著。

    這時候從門外走進兩個人,全都是張揚的老朋友,一個是國安局的邢朝暉,一個是中紀委五室的主任杜天野,他兩人到這裡來喝酒並不奇怪,他們本是老朋友,自從農家小院開業之後,就常來這裡喝閒酒,那會兒張揚還在春陽駐京辦當主任,現在張揚走了,可他們的習慣卻沒有改。

    今天剛巧把張揚給逮了個正著,杜天野和邢朝暉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坐在這裡喝酒,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沖了過去,每人揪住張揚的一只耳朵:「小子,出息了,來北京城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反了你了!」

    張揚慌忙討饒,他苦笑道:「兩位大哥,兄弟我今天舟車勞頓,就是想清靜清靜,明天開始逐一騷擾你們,沒想到這北京城這麼大,坐在這兒都能被你們遇到,緣分啊!」

    邢朝暉笑道:「緣分個屁,你存心躲我的!」

    張揚道:「老邢,您也是一位高權重的國家干部,說出話來也要注意點影響,形象啊!」

    邢朝暉把自己帶來的兩斤二鍋頭頓在桌上,拉了張椅子坐下,他和這裡的服務員都是極熟:「翠花,加兩道涼菜,來個烏雞燉牛尾,燒羊雜,再熗個南瓜絲!」

    劉金城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的來路,可知道這天子腳下隨便一位都是有背景的人物,他慌忙起身給兩人倒酒。張揚給他們做了個相互介紹,劉金城對國安沒多少概念,可對中紀委這種單位卻清楚得很,知道杜天野這個級別放在地方上也得是正廳,邢朝暉看樣子比他官還要大,自己這個地方企業的小廠長在人家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有了這樣的認識,劉金城說話十分的小心,在酒桌上多數時間都保持著沉默,過了一會兒,他借口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

    邢朝暉對張揚最近的情況很感興趣,不停的問東問西,張揚很驕傲的告訴他自己如今已經升任企改辦副主任,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副處,當初邢朝暉答應自己而沒有做到的事情,終於實現了。

    邢朝暉知道這廝因為這事兒始終對自己抱有怨念,他笑了笑,舉起酒杯道:「如此說來,我要恭喜你了!」

    張揚把邢朝暉定義為老滑頭,知道他的那張臉皮早就修煉的油鹽不浸。想讓他感到內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邢朝暉喝完那杯酒道:「二十一歲的副處,就是咱們北京城也不多見,張揚,你怎麼謝我!」

    張揚一聽眼睛就瞪大了,我x!老子的副處跟你有關系咩?幫忙的時候不見你,表功的時候,你搶著蹦出來了。

    邢朝暉不緊不慢道:「章碧君找我了解過你的資料,我極力推薦你!」

    張揚陰陽怪氣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的資料現在是不是已經公開化了啊?要不要拿到新聞聯播上向全國人民宣告一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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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01:40:07
第二百零七章【溫情的政治】

    邢朝暉笑道:「章碧君可不是普通人,你別看她是副局,可她的能力不可限量。」

    他壓低聲音道:「在我們局內部,她算得上是數得著的人物!」

    張揚懶洋洋道:「我對你們局的事情不感興趣!」

    杜天野知道他兩人在一起難免不了口舌上的爭斗,他笑道:「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咱們喝酒!」

    張揚和邢朝暉同時舉起酒杯,張揚特地留意了一下杜天野,發現他精神狀態還算不錯,有些好奇他和文玲之間的感情狀況,本想問問,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杜天野的性情他很了解,如果他不主動提起的事情,別人再問也問不出頭緒。

    席間杜天野提起了江城皇宮假日的事情,原來有人寫了秘密材料通過關系送到了中紀委,剛好落在了杜天野的手裡,杜天野笑道:「你們江城的麻煩事可真多!」

    張揚道:「江城的那點事兒好像不用勞煩你們中紀委吧?」

    杜天野道:「這種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我把材料退到洪偉基那兒了!」

    張揚知道杜天野和洪偉基是中央黨校的老同學,他們的關系一向不錯,身為中紀委五室主任的杜天野。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還是會給予老同學一定的關照。

    張揚端著酒杯道:「江城的這件爛事想想我都頭疼,皇宮假日的事情是我舉報的,不過我當時也沒想到裡面的股東有三名市委常委的子弟,這件事原本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可不知怎麼,突然就變得人盡皆知,都知道是我舉報的,那幫常委雖然不說,可我知道他們現在對我都有看法。」

    邢朝暉和杜天野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兒落在誰頭上也會覺得憋屈。

    邢朝暉道:「別想這麼多,要是覺得他們針對你,我把你調到國安!」

    「跟著你干,我更不踏實,誰知到你什麼時候把我賣了?」

    杜天野笑道:「你這次來北京不是為了送禮吧?」

    張揚道:「今年中秋我在這兒過了,嫣然她外婆從美國回來,她老人家想見見我!」

    杜天野道:「我也聽說了,她和我父母都是老朋友了,前兩天還通過電話。」

    此時邢朝暉的傳呼響了,他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信息,起身告辭道:「有任務,我得走了!」臨近國慶,他們國安的工作最近也是格外繁忙。

    邢朝暉走後,杜天野笑道:「你和嫣然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定了?」

    張揚撓了撓頭道:「我說大哥,我才二十一,嫣然二十,我們倆好像不符合晚婚標准!」

    杜天野跟他碰了碰酒杯,意味深長道:「別玩火。旁觀者清,我看得很清楚,嫣然對你可是一往情深,我當她自己侄女看待!」

    張揚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我說你嘴上能不能積點德,就這麼想佔我便宜?」

    杜天野道:「我爸跟她外公是戰友,她一直都叫我叔叔,怎麼著?我哪點佔你便宜了?」

    張揚啞口無言,從這一點來說,杜天野的確比他長了一輩,他不由得想起陳雪,杜天野是陳雪的親叔叔,假如自己跟陳雪要是有點啥,那杜天野豈不是真成了自己貨真價實的長輩,原來這世界上沒那麼多便宜可佔啊!

    杜天野當然不知道他腦子裡想的什麼,低聲道:「平海省代省長宋懷明也在北京,他今天去我家裡探望了我父母,也聽說嫣然要回來的消息,嫣然的外祖母是他的岳母,我看你們也許會在北京見面。」

    張揚對宋懷明一直保持著不即不離的態度,雖然宋懷明對他主動示好,他卻清楚宋懷明更多的是看在女兒楚嫣然的面子上。

    他試圖通過張揚修復和女兒之間的關系,張揚到現在都無法確認,宋懷明是不是喜歡自己。

    宋懷明給他的感覺有些深不可測,很難猜度到這種人內心真正的想法。

    這也是因為政治修為的不同,以張揚目前的境界距離宋懷明實在太遠了一些。

    杜天野輕聲道:「嫣然是個好女孩,你千萬不要對不起人家!」

    張揚喝干了杯中酒,望著杜天野道:「合著我在你們眼裡就是一禽獸,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優點和長處?是不是我配不上她啊?」

    杜天野居然真的點了點頭:「我就鬧不明白,像你這種花心大蘿卜怎麼會有這麼多女孩子喜歡你?」

    張揚嘆了口氣道:「咱倆境界不同,其實太多女孩子喜歡也不是什麼好事,痛苦啊!」

    杜天野心中暗罵,***故意做出這幅姿態給自己看的,飽漢不知餓漢飢!

    果不其然,沒有其他人在場,張揚馬上開始揭他的傷疤:「那啥……你最近跟我干姐姐咋樣了?」張揚說這話的時候不禁想起,自己和杜天野之間的關系還真是錯綜復雜啊,從文玲這邊喊,他最多是自己的姐夫。

    杜天野淡淡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落寞:「我們很少見面,我准備了一些禮物,打算節前給文叔叔送過去,可一直都有些猶豫。」

    「猶豫什麼?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張揚這句話就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不說了,喝酒!」

    兩人喝到晚上十一點,杜天野當晚也就沒走,在春陽駐京辦開了個房間住下,張揚想起陳崇山委托他送給杜天野的狼牙,專門去行李箱內取來送給他,張揚在江城已經托人打磨好。

    杜天野對這顆狼牙頗為喜歡,當即就戴在脖子上。

    張揚想了想還是沒把陳崇山的事情告訴他。畢竟這件事對杜天野來說太不可思議,而且自己也並不是適合告訴他秘密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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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原本以為自己的行程十分隱秘,可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的電話,讓他上午過去一趟,有事找他。張揚有些奇怪,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一定是於小冬透露了消息,問過於小冬之後,他方才知道昨晚中秋聯誼會的時候,郭瑞陽向於小冬打聽張揚的事情,面對上級領導的問話於小冬當然不敢隱瞞,就將張揚已經來到北京的事情說了。

    張揚也沒有怪罪於小冬的意思,畢竟她有她的難處,他在北京擔任春陽駐京辦主任的時候,和郭瑞陽也沒有多少來往,對郭瑞陽的印象是這個人很精明,很會做事。

    在京期間,於小冬臨時把駐京辦剛買的那輛桑塔納給張揚使用,對張揚這位老上司,於小冬是從心底佩服,二十一歲的副處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做到的。

    張揚在途中就已經猜到,這次想見自己的並非是郭瑞陽,十有**是省長宋懷明,等到了平海駐京辦清江大酒店。方才發現自己猜對了一半,宋懷明去國務院辦事了,想見自己的是他的夫人柳玉瑩。

    因為昨晚杜天野並沒有提及,所以張揚不知道柳玉瑩也來到了北京,在平海駐京辦的茶室內,柳玉瑩身穿深藍色長裙靜靜坐在落地窗前,手裡端著一杯清茶,目光望著遠處的植物若有所思。

    張揚在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的引領下來到她的面前,很禮貌的叫了一聲:「柳阿姨!」

    張揚的這聲稱呼讓郭瑞陽內心中咯噔一下子,郭瑞陽知道大老板顧允知和張揚的關系很好,也對張揚和顧家大小姐的曖昧情愫有所耳聞。

    可他並不知道張揚居然和新來的宋省長夫婦關系如此密切,這聲柳阿姨可不是普通人有資格叫的,他也一般尊稱柳玉瑩為柳校長,現在柳玉瑩是東江師大附中的校長。

    柳玉瑩溫婉笑了笑,指了指茶幾對面的沙發:「坐!」

    郭瑞陽適時告退道:「你們聊,我出去辦點事兒!」

    柳玉瑩向他頷首表示再見。

    和柳玉瑩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面,可張揚卻能夠感覺到她對宋懷明很關心,這種關心已經擴展到對宋懷明和楚嫣然的父女關系,張揚相信柳玉瑩一定很愛宋懷明,所以她會為宋懷明做很多事,包括見自己在內都是為了他。

    柳玉瑩微笑道:「張揚,來北京出差啊?」

    張揚本想說是,可馬上又想起眼前的這位是省長夫人,人家問這句話之前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來北京的目的,和聰明人說話沒必要繞彎子,張揚道:「出差是個借口,其實我來北京是和嫣然約好了,明天她和外婆一起抵達北京,老人家想見見我!」

    柳玉瑩對張揚的坦誠表示滿意,她纖長白嫩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茶杯,然後將茶杯慢慢放在茶幾上,輕聲道:「30號是中秋節,我們有沒有可能一起坐坐?」

    她的話充滿了智慧,真正的意思是讓張揚看看有沒有機會修補宋懷明父女關系的機會。

    張揚對這件事感到頗為棘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楚嫣然的心結,她和父親之間的隔閡源自於她母親的死,她將母親的死因歸結於父親,所以才造成了這麼久的隔閡,張揚不敢貿然答應柳玉瑩,這是宋懷明的家事,如果自己強出頭,有可能會適得其反,甚至會觸怒楚嫣然。

    柳玉瑩看出了張揚的為難,她幽然嘆了一口氣道:「張揚,我不為難你!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想你安排我和嫣然見面!」

    張揚直言不諱道:「我想嫣然未必肯見你!」

    柳玉瑩從茶幾上抽出一張便簽,在上面寫下自己的電話:「你在北京期間可以隨時聯絡我!」

    張揚小心的收起電話。忽然有種當間諜的感覺,難道自己天生就是干這行的材料?國安找上自己為了國家大事,這柳玉瑩找上自己卻是為了家務事,自己真的變成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了。

    柳玉瑩道:「工作順利嗎?」

    張揚點點頭,這時候,他看到宋懷明推門走了進來,慌忙站起身:「宋省長!「

    宋懷明剛剛辦完事回來,也是聽郭瑞陽說起才知道妻子約張揚在茶室見面,他馬上就猜到妻子正在試圖通過張揚修復自己和女兒的關系,感動之余也覺得這種事情勉強不來,所以才過來和張揚相見。

    宋懷明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張揚坐下,柳玉瑩從丈夫的眼神中還是看出了一絲嗔怪,俏臉微微紅了紅,默默給宋懷明倒了一杯茶。

    宋懷明喝了口茶道:「北京的天氣真怪,今天有些三伏天的味道!」

    張揚道:「秋老虎最後一得瑟了,馬上熱天就過去了。」

    宋懷明道:「張揚,田局長的身體怎麼樣了?」田慶龍被刺的事情震動了整個平海,宋懷明為此大為光火,他要求省公安廳在全省范圍內嚴厲打擊刑事犯罪,顧允知在這一點上和他的觀點不謀而合,所以現在平海全省公安都在積極行動,可以說田慶龍的被刺事件,讓平海的治安得到了一次大幅度的整頓。

    宋懷明原本就提倡法制,這次的事情已經讓他法家的形象廣為人知,當然有很多人也開始表示懷疑,這個過度提倡法制的省長,以後能不能維持平海經濟長期穩定的發展。

    張揚道:「已經可以坐起來說話了,估計要休息一陣子。」

    宋懷明道:「江城這兩年發生了多起重大犯罪事件,這不僅僅是公安系統的問題,和江城的領導層也有著直接的關系。」

    聽話聽音,從宋懷明的語氣中,張揚聽出他對江城似乎並不滿意,張揚雖然已經是副處級干部,可對市級領導的工作是沒資格指手畫腳的,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聆聽,而沒有插話。

    宋懷明道:「我來北京之前聽說了一件事,說江城皇家假日一案是你舉報的?」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自己這個舉報者已經名揚平海了,他點了點頭道:「我開始並不知道會牽涉出這麼大的一件案子,我懷疑景區綜合管理辦主任和不法商人有權錢交易,所以我委托分局的一位朋友去查,沒成想就查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宋懷明笑了起來,他相信張揚所說的是事實,他也看出了張揚現在的窘境,就算張揚存心舉報這件事,也不會傻到主動將自己暴露出來,端掉皇家假日等於捅了一個馬蜂窩,其中有多名股東涉及到市委常委,宋懷明道:「這些天不斷有舉報信送到省裡,大都圍繞著皇家假日的事情,你們江城可真是個麻煩啊!」

    在張揚的面前他並沒喲避諱,這讓張揚感到很舒服,證明宋懷明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張揚道:「有些事也不是領導的問題,是他們的子女自己不爭氣。」張揚言語上還是回護江城的幾位常委的。

    宋懷明淡然道:「常言道,養不教父之過,子女的問題就是父母的問題,如果沒有他們的放任,他們的子女也不會利用特權做出這些危害社會的事情。出了問題,就得承擔責任,而不是把責任推給別人。」

    他向張揚道:「如果有人敢因為這件事針對你,你直接找我反映!」

    張揚心頭暗爽,宋懷明比顧允知的立場更加鮮明,不過越是這種人越是要提起小心,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著走。

    宋懷明並沒有提起楚嫣然的事情,他相信妻子已經說過,自己沒必要再提起這件事。他來北京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和張揚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離開。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也向柳玉瑩告辭,柳玉瑩道:「已經中午了,留下來吃飯吧!」

    張揚婉言謝絕道:「柳阿姨,我中午和朋友約好了,還是改天再來打擾!」

    說話的時候,他手機響了起來,卻是杜天野打來的,杜天野約他中午一起去天池先生那裡,羅慧寧和女兒文玲都在那裡,聽說張揚過來了,讓他一起去吃飯。

    柳玉瑩看到張揚真的有事也不再勉強。

    張揚離開平海駐京辦的時候,郭瑞陽親自把他送到車上,讓他的秘書小陳把四盒月餅和兩瓶紅酒放在張揚的車內,上級單位給下級送禮的可不多見,郭瑞陽握著張揚的手道:「張主任,這次來北京一定要多玩幾天,咱們哥倆找機會好好喝一場。」

    張揚笑著點點頭:「一定!」

    郭瑞陽道:「春陽駐京辦那裡的條件和這邊不能比,你還是搬過來住,我給你安排最好的房間!」討好攀交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以郭瑞陽的身份原不必向一個小小的副處獻媚,不過郭瑞陽也是個想朝上走的人,張揚和平海書記,省長的關系都如此親密,又是文副總理夫人的干兒子,這樣的人物可不能怠慢。

    張揚當然明白人家對自己這麼客氣全都是看在自己背景的面子上,對於郭瑞陽這號人物,他雖然不喜歡,可也沒有多少反感,位置的不同決定處事態度的不同,並非每一個人生來都有當老大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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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驅車來到天池先生家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了,杜天野的吉普車和羅慧寧的紅旗車並排停在大門外,張揚把車靠邊停好,拎著那四盒月餅和紅酒走了進去,來見天池先生總不能空手,郭瑞陽送的這些禮品剛好解了燃眉之急。

    院子裡只有文玲一個人站在那裡,比起上次相見,她稍稍豐滿了一些,不過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目光望著牆上鑲嵌的那些石刻。眼前的情景說不出的熟悉,上次張揚前來為天池先生診病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張揚甚至產生了一種時光重演的感覺,他走了過去,親切的叫了聲:「玲姐!」

    文玲點了點頭,她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石刻,輕聲道:「媽在做飯呢!」

    天池先生爽朗的笑聲在身後響起,老爺子白須飄飄,健步如飛的來到他們身邊,自從上次病好之後,天池先生的身體恢復很快,體質更勝往昔。

    張揚恭敬道:「先生好!」

    天池先生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頭,目光也落在那些牆上的拓片之上,低聲道:「金絔戊的書法戾氣太重,裡面包含著沖天殺氣,勾畫之中讓人感覺是在舞刀弄劍!」

    張揚想起自己新近看了一部劇叫《俠客行》,那書法裡面其實是包含著一部武功秘籍,天池先生的話提醒了他,他笑道:「這拓片裡該不會藏著一部武功秘籍吧?」

    文玲一雙美瞳驟然收縮,冷冽的目光轉向張揚,看得張揚有些發毛:「玲姐,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異想天開!」文玲說完轉身向廚房走去。

    張揚對她的古怪性情已經有所了解,也並沒有覺得不爽。天池先生道:「殘缺不全的東西,又能是什麼武功秘籍?」

    這時候杜天野從廚房內走出來,招呼道:「張揚來了,幫忙端菜,咱們去樹下的石桌吃飯。

    文玲道:「不用了,我來吧!」

    張揚將手中的禮物交給天池先生,老先生也不和他客氣,把禮物收起,這邊吳媽和文玲已經擺好了酒菜,羅慧寧從廚房內走出來,笑著招呼了聲:「張揚來了!」

    「干媽!」張揚親切道。

    羅慧寧應了一聲,笑著道:「都坐下吃飯!」

    天池先生拿出一壇他學生剛剛送來的桂花釀,張揚和杜天野兩人也就是陪著老先生抿抿,以他們的酒量,要是開懷暢飲的話,這壇酒根本不夠。

    羅慧寧道:「我估計你節前會過來,打算在北京呆幾天啊?」

    張揚笑道:「過了中秋再說!」

    羅慧寧驚喜道:「你在北京過節啊?」

    張揚點點頭,這才將楚嫣然和外婆要來北京的消息告訴了她,羅慧寧不禁笑道:「人家這次是來看外孫女婿的,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嫣然呢!」

    羅慧寧知道自己這個干兒子生性風流,顧佳彤、秦清、何歆顏她都見過,可惟獨這個楚嫣然她還沒有機會見面,從種種跡象來看,楚嫣然極有可能是張揚的正牌女友,干兒子也是兒子,未來兒媳婦來到北京,自己這個做干**怎麼都要出面招待一下,羅慧寧道:「你安排一下,我請未來親家吃頓飯!」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揚忽然想起如果羅慧寧出面請吃飯,宋懷明夫婦一起到來也不顯得突兀,畢竟他們是楚嫣然的父母,不過這只是一個想法罷了,他並沒有主動提起。

    杜天野道:「羅阿姨,嫣然的爸爸就是平海省代省長宋懷明,他也在北京!」

    羅慧寧笑道:「我知道!」她轉向張揚道:「嫣然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下午一點到!」

    「這樣吧,我明晚在紫金閣做東給她們接風洗塵,就是家庭聚會,張揚,你把宋省長請過來,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了,天野,你把你父母請來!」

    張揚和杜天野同時點了點頭,文玲默不作聲的吃飯,仿佛眼前發生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的關系。

    飯後張揚跟著天池先生來到書房,天池先生知道他肯定有事,笑道:「說吧,有什麼事情讓我幫你做?」他和張揚極為投緣,並沒有把他當成晚輩,而是當成一位知己小友。

    張揚這才把為江城酒廠提名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微笑道:「我現在是江城企改辦主任,幫助下屬企業是責無旁貸的事情,我想來想去,還得請先生幫我這個忙!」

    天池先生很愉快的點了點頭:「好!寫什麼?」

    「清江特供!」張揚又補充道:「這是純商業行為,先生的字我會按照市價給您算錢,然後打到您賬上!」

    天池先生瞪了他一眼道:「你幫我看病要診金了沒有?真是笑話!」

    張揚嬉皮笑臉道:「你不要我就給貪了,我看您這片地方不錯,先生幫我也申請塊地皮,我就拿這筆錢在你旁邊蓋個院子,以後來北京的時候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天池先生微笑道:「你若是有心,就拿我的酬金去蓋一座小學吧!」他欣然揮毫寫下了清江特供四個大字,他又道:「有沒有廣告詞?」

    張揚出去給劉金城打了個電話,原來廣告詞正在征集之中,讓天池先生題字這樣的機會可不多,等他們酒廠廣告詞征集回來,可能天池先生就沒那心情了,張揚想了想道:「豪飲清江,縱情天地怎麼樣?」

    劉金城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隨即就大聲叫起好來,他可不是阿諛奉承,真好!聽著就覺著豪氣頓生,熱血沸騰。

    張揚掛上電話就讓天池先生幫著書寫了自己臨時想起的這句廣告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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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張揚早早來到了首都機場,迎接楚嫣然和她外婆瑪格麗特的到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杜天野,杜山魁和馮玉梅夫婦,能讓老將軍親自出動迎接的也只有少數幾人。

    等了近一個小時,方才看到楚嫣然陪著一位氣質高貴的老太太vip通道走出,老太太自然就是楚嫣然的外婆瑪格麗特,張揚本以為瑪格麗特是個金發碧眼的老外,可發現老太太也是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人,大概是大病初愈的緣故,瑪格麗特的皮膚稍顯蒼白,她今年也快七十歲年紀,卻沒有一根白發,保養很好,身穿黑色長裙,披著紫紅色絲巾,帶著墨鏡,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年輕許多。

    楚嫣然剪了短發,美國西海岸的陽光並沒有曬黑她的肌膚,依然如往日般潔白細膩,眉目如畫,美眸之中蕩漾著喜悅和溫情,藍色的香奈兒連衣短裙用一根乳白色的編制腰帶束起,足蹬透明的水晶細跟涼鞋,顯得俏皮可愛又不失高貴優雅,張大官人看到楚嫣然,兩只眼睛頓時灼灼生光。

    如果只有他們兩人在一起,這廝肯定會張開臂膀撲上去,可周圍有這麼多人在,張大官人還是表現的彬彬有禮。

    馮玉梅已經叫著馬莉的名字迎了上去,她們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張揚則來到楚嫣然身邊,默默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微笑道:「回來了!」

    楚嫣然一雙美眸蕩漾著醉人的眼波,她輕輕嗯了一聲。

    張揚道:「你變了!」

    楚嫣然看了看他:「哪兒變了?「

    「變大了!」

    楚嫣然撅起小嘴道:「是不是說我老了?」

    張揚笑了笑,向周圍看了看方才對著楚嫣然耳邊小聲道:「胸大了!」

    楚嫣然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這該死的張揚,果然死性不改,可楚嫣然偏偏就喜歡他這個調調。兩人從對方的眼睛深處都看到那份刻骨銘心的思念。

    瑪格麗特此時的目光才向張揚看來,楚嫣然在張揚的手臂上推了一把,帶著他來到外婆面前,帶著羞赧介紹道:「外婆,這是張揚!」

    怎樣稱呼老太太是個問題,張揚和楚嫣然目前還沒有什麼名份,當然不能更跟著叫外婆,可現在也不時興叫老夫人,還是楚嫣然提醒他道:「你跟我叫外婆吧!」

    張大官人厚著臉皮叫了聲外婆。

    瑪格麗特打量著張揚,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這樣的眼神看得張揚有些發毛,自己這幅模樣難道不受老太太待見?

    瑪格麗特道:「嫣然把你誇得人間少有,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

    張揚笑道:「那是!您老在美國呆久了,看到的全都是黃毛藍眼的大洋馬,審美觀跟我們東方人不同!等您適應兩天,就會看我越來越順眼了。」

    瑪格麗特摘下墨鏡,老太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張揚,唇角露出一絲笑意:「真會說話,難怪能哄住我們家嫣然!」老太太的中國話字正腔圓,事實上瑪格麗特身上多數血統都是東方的。

    杜山魁道:「別站在這兒啊,咱們路上說話!」

    一群人登上了外面的奔馳商務,車是杜天野找來的,楚嫣然跟外婆坐在一起,張揚則縮到了後面。人家這麼多年的老朋友剛剛見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反倒是張揚無人搭理,楚嫣然知道他這會兒寂寞,時不時轉過頭來向他甜甜一笑。

    按照杜山魁夫婦原來的意思,是想請瑪格麗特去家裡住,可瑪格麗特還是選擇去長城飯店下榻,在美國的時候,楚嫣然就已經提前定下了總統套房。

    將楚嫣然和瑪格麗特送到酒店房間,張揚這才把干媽羅慧寧晚上在紫金閣請吃飯的事情說了,瑪格麗特一聽是張揚的干媽就愉快的答應了。

    杜山魁夫婦也沒有在酒店多做停留,考慮到瑪格麗特從美國飛來,需要休息,約定晚上在紫金閣見面,也離開了。

    張揚原本想走,可楚嫣然讓他停會兒再走,從皮箱中拿出給張揚帶來的幾身衣服,趁著老太太去浴室洗澡的功夫,張揚在楚嫣然的俏臉之上輕吻了一記,楚嫣然俏臉飛起兩片紅霞,柔聲道:「你回頭早點來接我!」

    張揚點了點頭,走到大廳的時候,想想回去也沒什麼意思,就在前台開了個標間,拿著楚嫣然送給他的東西去了房間裡。

    楚嫣然沐浴出來,聽到電話響起,方才知道張揚沒走,就樓下的房間,不禁笑了起來。

    瑪格麗特看她笑得甜蜜已經猜到是張揚的電話,問明白張揚還在這裡,輕聲道:「讓他上來,我有話問他!」

    張揚來到她們的總統套房,瑪格麗特正坐在客廳的茶幾前喝著紅茶,楚嫣然在一旁幫外婆准備著要吃的藥,因為瑪格麗特做過換腎手術不久,所以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抗排斥反應藥物,十分的辛苦。

    張揚雖然摸不清瑪格麗特是否喜歡自己,還是厚著臉皮叫了聲外婆。

    瑪格麗特笑道:「坐!」

    張揚在她對面坐下,瑪格麗特輕聲道:「我聽說你的醫術不錯,楚鎮南的腰疼病,腦梗塞都是你治好的?」

    張揚謙虛道:「祖傳了點秘方,對於常見病還能湊合!」

    「我生病的時候,你傳真過來的幾個藥方也很好!」

    楚嫣然准備好了藥,將一大把藥片遞給外婆。瑪格麗特嘆了口氣,她已經被排異反應折磨得苦不堪言。

    張揚等她吃完藥方才道:「外婆,要不我幫您診診脈!」

    瑪格麗特點點頭,將手腕平放在茶幾上,張揚伸出左手輕觸在她的脈門之上,只覺她脈象細弱,看她面色蒼白,雙目黯然無神,張揚對瑪格麗特的病史十分了解,過去在電話中已經聽楚嫣然說過,所以他並沒有細問,瑪格麗特慢性腎衰之後進行了換腎手術,目前所換的腎髒功能正常,他需要做的就是幫助瑪格麗特調理身體,遠離排異反應的痛苦。

    來北京之前,張揚已經擬好了藥方,他讓楚嫣然拿來紙筆,在上面開了一張藥方:「外婆,我給你開個藥方,主要是固本培元,理氣通脈,只要您按照我的方子用藥,一個月之後用不著再吃那些治療排異反應的藥片,三個月後可以徹底停藥!」

    瑪格麗特聽他說得神奇,也是將信將疑,畢竟在她的認識中,美國的醫療水准要比國內高出不少,可外孫女楚嫣然對張揚的醫術幾乎達到了迷信的地步,從這小子的表現來看,應該有些水准。

    自從女兒楚靜芝死後,瑪格麗特還是第一次回到中國,她在機場看到杜山魁夫婦,不由得想起過去的日子,心中生出一些感觸,張揚為她診脈之後,瑪格麗特起身回房間去休息了,只剩下張揚和楚嫣然這對小兒女單獨在一起。

    張揚伸出手去,楚嫣然將雪白的纖手放在他的掌心,任憑他握著,感受著他掌心中的暖意。

    張揚道:「你外婆好像不怎麼開心!」

    楚嫣然嘆了口氣道:「她這次回來,要去我媽**墓前看看,順便看看老朋友。」

    「會見你外公嗎?」

    楚嫣然笑道:「我想她見!」這句話已經表明瑪格麗特不會主動去見楚鎮南了。

    張揚握住楚嫣然柔軟的小手,低聲道:「我想你!」

    楚嫣然紅著俏臉點了點頭,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糾結在一起,久久無法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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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點半的時候,張揚陪同楚嫣然和瑪格麗特來到紫金閣,杜山魁一家已經到了,宋懷明也來了,不過出於某種考慮,柳玉瑩並沒有和他一起前來,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文副總理居然親自出席了當天的晚宴,如果單單是家宴,文國權未必會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他隱約覺著,這次宴會的背後不僅僅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難道文副總理是沖著宋懷明來的?

    楚嫣然看到父親也來了,一張俏臉頓時變得冷若冰霜,張揚小聲提醒她道:「這可是公眾場合,丫頭,咱怎麼都得微笑面對。」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你故意的?」

    「干我屁事啊!是我干媽請客!」張揚低聲解釋道。

    宋懷明微笑著來到瑪格麗特面前,很尊敬的叫了聲:「媽!」

    瑪格麗特表現的很淡然,很有風度的笑了笑道:「懷明,靜芝都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是你媽,你還是叫我阿姨吧!」

    宋懷明和瑪格麗特之間的這段往事,在座的人都已經了解,宋懷明真誠道:「在我心裡,您永遠是我媽!」

    瑪格麗特心中沒來由感到一陣酸痛,她知道這是為女兒不幸命運的緣故,在女兒死的問題上,她並沒有過多的責怪宋懷明,雖然她和女兒一起生活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對女兒的了解要比楚鎮南這個做父親的要多的多。

    文國權夫婦是今晚的主人,他們邀請大家入座,文玲和文浩南都沒有過來,杜天野因此而有些失望,不過羅慧寧很會找借口,她說文玲身體不適,杜山魁夫婦雖然早就意識到兒子和文玲之間有了問題,可兩人也不方便多問。

    當天晚宴的主題就是歡迎瑪格麗特回國,文國權說了一些例行的客套話之後,大家開始飲酒,除了羅慧寧選喝白酒之外,其他女賓都選了果汁,當著文國權、宋懷明這樣的高官,張揚是不敢敞開懷盡情暢飲的。

    羅慧寧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楚嫣然,她打心底欣賞這個漂亮的女孩兒,楚嫣然無論家世還是樣貌無疑都是出類拔萃的,她把楚嫣然叫到身邊,從手袋中拿出事先准備好的禮物。

    打開精巧的首飾盒,裡面是一條祖母綠項鏈,羅慧寧微笑道:「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是給我兒媳婦准備的,可我那個兒子至今還沒有動靜,好在我這個干兒子爭氣,找到一個這麼漂亮又知書達理的女孩兒,來!嫣然,我給你戴上!」

    楚嫣然俏臉緋紅,一顆心突突跳個不停,要知道羅慧寧的這番話具有絕對的意義,她等於確認了自己是張揚未婚妻的身份。

    瑪格麗特笑道:「文夫人,你還沒有問過我這個當外婆的,就想強行把我們家嫣然搶回家去?一根項鏈就想把我寶貝算女兒給拴住嗎?」

    文國權和宋懷明都沒有說話,兩人對望了一眼,都露出淡淡的笑容,這種事情,男人是不好插嘴的,可他們卻都明白羅慧寧的舉動擁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這根項鏈串起的不僅僅是楚嫣然和張揚之間的感情,還串起了兩家的未來。

    早在羅慧寧邀請自己出席晚宴的時候,宋懷明就考慮過今晚的這頓飯是不是還有著其他的意義,當他來到紫金閣看到文國權也過來了,頓時明白了這晚宴包含的另一層意義。

    文國權在國內屬於少壯派領導,據宋懷明所知,他和喬老並非同一陣營,而宋懷明卻是喬老的得意門生,如果不是因為女兒和張揚相戀,宋懷明和文國權之間不會有這樣的相處機會,他們都很看重這次的相處,彼此表現的都很小心,都在觀察著對方,試探著對方。

    在這種情況下,女人之間的插科打諢則變得極為重要。

    馮玉梅道:「馬莉,話不能這麼說,慧寧也沒想著搶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全都看孩子自己的意思!」

    羅慧寧笑道:「嫣然收不收我的禮物?」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連白嫩的粉頸都已經紅了起來,她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只是小聲囁嚅道:「羅阿姨,他老欺負我!」這句話充分體現出女兒家的聰穎和智慧。

    羅慧寧笑道:「下次他再敢欺負你,我打斷他的腿!」

    楚嫣然低下螓首,其實是方便羅慧寧親手把項鏈給自己戴上,羅慧寧給楚嫣然帶上了那條項鏈,握著楚嫣然的雙手越看越是喜愛。

    瑪格麗特的臉上也堆滿笑容,她從手包中也拿出一個小小的禮盒,裡面是一塊勞力士限量版的鑽表,遞給張揚道:「我也沒那麼小氣,禮尚往來,這表送給你!」

    張揚受寵若驚的拿過鑽表,所有人都看出來這,這塊表至少也得值百萬以上,瑪格麗特的出手可真是大方。所有人都以為張揚要表白一下心跡的時候,張揚居然來了一句:「那啥……我是國家干部,您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人家不會說我受賄吧!」

    在場人同時笑了起來,楚嫣然知道這廝是故意這麼說,狠狠瞪了他一眼。

    文國權笑道:「我可不清楚,天野,你不是中紀委的嗎?你界定一下,他是不是受賄?」

    杜天野笑道:「外婆送給外孫女婿東西應該不是受賄!」

    「你說的啊!」張大官人喜孜孜的把鑽表戴上,好東西就是好東西,戴上去沉甸甸的,跟國安那高仿的山寨貨就是不同。

    文國權舉起酒杯主動和宋懷明碰了碰:「懷明,我這個干兒子年輕氣盛,以後有什麼事情,你還得多擔待點!」

    他這句話說得清清楚楚,張揚一直都是羅慧寧的干兒子,可文國權無論公開還是私下都沒有承認過張揚是他的干兒子,他這麼說等於公開承認張揚是他干兒子,在場的人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文國權今晚來到這裡看重的不僅僅是張揚和楚嫣然的感情,他所看重的是,文宋兩家的關系。

    宋懷明比任何人都明白文國權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他舉起酒杯道:「文副總理放心,我會好好指點他的!」

    楚嫣然心中十分開心,可是也有一絲不快,她的不快在於,認為她和張揚單純的感情今晚摻雜進來太多政治上的因素。

    最開心的要數瑪格麗特和羅慧寧,杜山魁夫婦望著楚嫣然和張揚,卻不由得想起了兒子和文玲的事情,不知他們之間的感情何時才能有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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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01:40:31
第二百零八章【強出頭】

    如果不是一件意外的發生,這次的晚宴應該是極其圓滿的,可世上很難有完美的事情,其中充滿了變數和插曲,楚嫣然陪同外婆去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了一次意外,她剛剛走出洗手間,忽然感覺到有人伸手在自己**上輕輕拍了一記,楚嫣然很愕然,憤怒地轉過身去,卻看到身後一位年輕男子,風度翩翩的站在那裡,他手裡拿著一個錢包道:「對不起,小姐,這錢包是您掉的嗎?」

    他笑得很真誠,讓人很難相信這樣的人會抱有惡意,拍楚嫣然的那一下也不重,可楚嫣然仍然意識到他不懷好意,她搖了搖頭,想開口斥責這名男子兩句,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名年輕男子笑道:「你好。我叫喬鵬飛,可以認識下嗎?」

    此時瑪格麗特走了出來,楚嫣然一言不發的走向外婆,攙著外婆向包間走去。

    如果事情就此結束也並沒有什麼,可是隨後她聽到身後的笑聲,轉身望去,卻見喬鵬飛的身邊多了幾個年輕男子,他們紛紛拿出鈔票遞給喬鵬飛,喬鵬飛的唇角帶著得意的笑容,他接過鈔票隨後跟那幫朋友走入了富貴廳。

    楚嫣然頓時明白了,這些人肯定是利用她來打賭,一種被侮辱的感覺讓楚嫣然俏臉通紅,她恨不能馬上回去找回公道,可外婆卻將她的手臂握住:「回去,我都看到了!」

    楚嫣然憤怒道:「可是……」

    瑪格麗特淡然道:「沒有可是!回去再說!」

    返回房間之後,張揚也覺察到楚嫣然的神情有些不對,正想找機會詢問的時候,瑪格麗特向他揮了揮手,示意張揚跟她出來一下,張揚跟她來到一旁,瑪格麗特附在張揚的耳邊輕聲道:「剛才,有個流氓摸了嫣然的屁股!」老太太說話也太直接了,張揚一聽就惱了,如果不是在場的重要人物這麼多,他早就大聲嚷嚷起來了。

    瑪格麗特小聲道:「富貴廳,一個叫喬鵬飛的,你知道該怎麼做?」老太太存心給張揚一個考驗。卻又充滿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出去。

    楚嫣然害怕張揚惹事,想要跟出去,卻被外婆一把拉住。

    文國權和宋懷明都是明察秋毫的人物,他們已經覺察到有些不對,宋懷明道:「發生了什麼事?」

    瑪格麗特微笑道:「沒事,我讓張揚出去給我買串冰糖葫蘆!」

    杜山魁笑道:「馬莉,你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還喜歡吃冰糖葫蘆?」

    瑪格麗特微笑道:「人最難得的是有血性,有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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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貴廳的房門緩緩被推開了,張揚出現在門外,房間內正在喝酒的一群年輕人十分的錯愕,他們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以為他找錯了地方。

    張揚的表情很和藹很友善,他笑道:「那位是喬鵬飛啊!」

    喬鵬飛眯起雙目,充滿警惕的望著張揚,雖然他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可是張揚已經從眼神中確認了他,張揚笑著伸出手去:「認識一下,我叫張揚!」

    喬鵬飛並沒有理會他,很冷淡的說道:「我不認識你,對你也沒什麼興趣!」

    張揚點了點頭。他輕聲道:「剛才你騷擾的那個是我女朋友,所以我要你給我道歉!」

    喬鵬飛望著張揚,然後看了看周圍,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一個胖胖的年輕人站起身來,他拍了拍張揚的肩頭:「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知道你跟誰說話嗎?」

    張揚微笑道:「喬鵬飛,你現在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然後自己打自己兩個耳光,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不然,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一桌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站在張揚左側的那名黑壯青年,一拳向張揚的面門打去,他的出手快如疾風,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張揚看都不看他,伸出左手准確無誤的扣住他的拳頭,稍稍用力,已經捏得那青年骨骼啪啪作響,他臉上的笑容完全收斂,冷冷道:「這件事跟其他人無關,不想死的給我滾蛋!」

    一旁的那個小胖子並不知道張揚的厲害,或許是想在同伴面前表現,抄起桌上的酒瓶照著張揚的腦袋砸了過來。

    張揚一把推開那名黑壯青年,左拳迎出,將酒瓶砸得四分五裂,然後化拳為掌啪!地一巴掌打在小胖子的面門上,將那小胖子打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這才知道,前來挑釁的張揚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喬鵬飛站起身,他緩步走向張揚。雖然張揚一出場就表現出強悍的實力,可喬鵬飛並不害怕,他四歲開始習武,師從京城八卦大師史滄海,是史滄海諸多弟子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八卦掌以行步為主,喬鵬飛腳步沉穩,兩腿如剪,行步如趟泥,他雖然年輕,八卦掌卻已經頗具火候。

    張揚看到他的步法,已經知道喬鵬飛是武功高手,心中越發對此人產生了鄙視,一個習武者竟然齷齪到去騷擾一位少女,此人的品性實在不敢恭維。

    喬鵬飛一言不發,揮掌向張揚推去,八卦掌以掌為法,以走為用,溶踢打摔拿為一體,循循相生無有窮盡。避正就斜,順勢順勁,虛實莫測,脫身化影。柔則綿裡藏針。沾粘隨化;剛則冷彈崩炸,迅如閃電驚雷。

    喬鵬飛的出手之中已經將身法步法掌法巧妙地融為一體,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掌,實則蘊含了全身的力量,他想要一掌將張揚擊出門外。

    張揚揚起右手,和喬鵬飛對了一掌,雙掌交錯,發出蓬!地一聲悶響,喬鵬飛身體晃了晃,張揚的表情卻依然如古井不波。喬鵬飛化推為劈,變招神速。以掌為刀劈向張揚的頸部。

    張揚以右腳為軸,身體倏然旋轉,巧妙地躲過喬鵬飛的劈掌,身軀轉到喬鵬飛後方,喬鵬飛應變速度也是奇快,他向前跨出一步,轉過身來,這一來和張揚來了個位置上的互換。

    張揚冷哼一聲,緊握右拳,強大的氣勢從周身彌散而出,其勢如虎,其形如龍,一動如風,正是升龍拳中的一式,龍霆震怒,他出拳的速度雖然不是極快,可是喬鵬飛卻感覺到面前的空氣似乎被壓搾起來,視野也出現了瞬間的扭曲,他深知這一拳的威力,雙掌交錯試圖封住張揚威猛無匹的一拳,然而他的內力比起張揚終究還是遜色不少,被張揚一拳擊中手臂,感覺到一股海潮般的力量從他的臂膀傳到他的全身,再也立足不穩,騰空向後飛了出去,後背撞在門板之上,竟然將門板撞飛,落地之後居然沒有摔倒,踉踉蹌蹌倒退了數步,靠在圍欄之上方才立足身形。

    不等喬鵬飛站穩,張揚已經快步跟上,喬鵬飛倉促之中揮掌向他心口攻去,被張揚一把將手臂托起,然後一拳擊中他的左肋,喬鵬飛悶哼一聲,捂著左肋向後又退了幾步,和端著啤酒走過來的服務員撞在一處。啤酒瓶掉了一地,玻璃碎裂的聲音吸引了大廳內的諸多目光。

    張揚根本不給喬鵬飛反應的時間,快步沖了出去,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之上,喬鵬飛再度撞在護欄之上,將木質護欄撞斷,身體從二樓摔了下去,正摔在下方的魚池之中,整個人宛如落湯雞一般,張揚出手保留了一些分寸,所以喬鵬飛並沒有受到重傷,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張揚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對一向高傲的喬鵬飛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從水池中站了起來,宛如野獸一般怒吼起來,發瘋的沖向張揚。

    張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竟然將他的身體整個拎了起來,風車般旋轉了一拳,一腳踢在他的身上,喬鵬飛的身體飛出撞擊在大廳內的飛天玻雕屏風之上,屏風被撞得四分五裂。

    此時紫金閣的保安全都聞訊趕來,十多名保安將張揚圍在垓心,能在京城開飯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紫金閣的背景更是非同一般,所以敢在這裡打架滋事的人,從開業以來還從未有過。

    樓下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包間裡面的人們,文國權和宋懷明雖然聽到了動靜卻是不動聲色,楚嫣然內心忐忑不安,手腕卻被外婆握住,杜天野無疑是最合適去看情況的那個,他湊到窗前,拉開窗簾望去,卻見大廳之中,張揚正打得不亦樂乎,心中真是哭笑不得,這廝什麼人啊?打架都不分場合,今天文副總理在場,你這麼干,不是公然惹麻煩嗎?

    羅慧寧端起酒杯,微笑道:「嫣然,什麼事啊?」她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是也推測到這件事和楚嫣然有關。

    楚嫣然看了看外婆,瑪格麗特看似漫不經心道:「我和嫣然去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流氓滋擾,所以張揚就去給他出氣了!」

    一直在窗前看情況的杜天野忽然道:「張揚打得是喬鵬飛,天闊叔叔的兒子!」

    杜山魁微微一怔,喬天闊是喬老的小兒子,也是海軍航空兵部司令員,中將軍銜,在杜山魁沒有隱退之前曾經和他共事過,馮玉梅聽到之後,慌忙道:「天野,快去分開他們!」

    杜天野正准備出門。

    一直沒有說話的文國權平靜道:「年輕人自己的糾紛自己處理,咱們繼續喝酒!」

    杜天野原本已經邁出的腳步不得不收了回來。

    羅慧寧望了丈夫一眼,她清楚張揚的實力,這個干兒子應該不會吃虧,也就是說喬鵬飛吃虧吃定了,丈夫當然也清楚這一點,他剛才的這句話,不僅僅是站在張揚這邊為張揚出頭,而且也在向宋懷明表明一種態度。

    宋懷明的表情風波不驚,今晚的這次糾紛應該是一次意外,女兒被人欺負,張揚身為她的男友,為她出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無論對方是誰,任何人欺負嫣然都是宋懷明無法容忍的。

    文國權舉杯道:「我年少的時候,脾氣也像張揚這般沖動,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別人仗勢欺人!」

    宋懷明真切感受到文國權身上所表現出的霸氣,人到了一定的位置,鋒芒無需掩飾。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在獲得允許後,紫金閣的經理馮景量走了進來,下面的糾紛為什麼而起他不知道,可客人在哪個房間他卻清清楚楚,他的父親也是某部領導,而且和文家的關系不錯,來紫金閣吃飯的都不是普通人物,馮景量很會處理這方方面面的關系,下面的糾紛是從他開業以來沒有發生過的,他不敢做主,只能來這邊求助。

    馮景量走進來,文國權就知道他想干什麼,微笑道:「不早了,咱們回去休息吧!」

    馮景量想搭話,文國權沒理會他,轉向妻子道:「慧寧,你去看看,差不多就行了!」,看似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周圍人生出一番遐想,文國權讓妻子去解決這件事,而沒有讓杜天野過去,足以證明他不怕喬老,遇到這件事沒有選擇回避,而是面對,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打人的是我文國權的干兒子,我今天佔理,就打你了怎麼著?

    馮景量陪著羅慧寧走向大廳,其他人則從另外一邊繞過大廳離開了紫金閣。楚嫣然跟外婆說了一聲,追上了羅慧寧的步伐,她害怕張揚出事。

    馮景量低聲提醒羅慧寧道:「文夫人,被打的是喬老的孫子……」

    羅慧寧皺了皺眉頭,馮景量的這句話讓她感到有些反感,丈夫和喬老之間的不合由來已久,如果不是喬老的原因,丈夫早已登上正職的位置,這並非個人恩怨,而是政見不同的緣故。

    喬鵬飛被張揚打得鼻青臉腫,可張大官人也有分寸,他知道來紫金閣吃飯的都不是普通人,真要是打重了,可能會引起很大的麻煩。

    羅慧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張揚,你干什麼呢?」

    張揚停下手,轉身笑了笑:「沒事兒!」他並沒有稱呼羅慧寧干媽,這是因為他不想借用羅慧寧的聲勢,也不想給文家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羅慧寧看了看鼻青臉腫的喬鵬飛,心中不禁想笑,可表面上卻裝出驚愕萬分的樣子:「鵬飛?怎麼是你?」

    喬鵬飛看到羅慧寧,又看到羅慧寧身邊的楚嫣然頓時明白了,今天晚上這個虧吃得不可謂不大。

    羅慧寧向張揚道:「怎麼回事?你怎麼出手這麼重?」這話說得極有學問,她沒說張揚打人不對,而是說張揚出手有點過重。

    楚嫣然道:「這種人活該挨打!」

    喬鵬飛心中又羞又恨。

    馮景量慌忙打圓場道:「都是自己人就好說了!」

    羅慧寧冷冷看了馮景量一眼,分明在斥責他,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她向張揚道:「趕緊走吧,別鬧了,鵬飛,你去醫院看看啊!」說完這番話,她帶著楚嫣然轉身離去。

    張揚揍了喬鵬飛一頓,也出氣了,轉身跟著羅慧寧她們走了,只剩下喬鵬飛水淋淋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復雜到了極點,此時他的一幫朋友方才湧了下來,其中一個竟然是王學海,王學海裝模作樣道:「怎麼回事兒?我去個洗手間的功夫怎麼出了這麼大事情?」

    喬鵬飛一言不發,默默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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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懷明將岳母攙上汽車,他低聲道:「媽,對不起……」

    瑪格麗特看了看宋懷明,她低聲道:「懷明,我沒有怪過你,我了解我的女兒,她選擇你是因為她愛你,她的人生沒有缺憾!」

    「媽!」宋懷明難以掩飾內心的感動。

    瑪格麗特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嫣然因為母親的事情而逃避你,我相信,在她的心底深處並沒有恨你,這個陰影自她童年留下,很難消除的掉,不要勉強她,給她時間!」

    宋懷明點了點頭。

    瑪格麗特又道:「張揚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有膽色,有擔當,你好好教導他!」

    此時羅慧寧帶著張揚和楚嫣然來到車前,楚嫣然看了父親一眼,睫毛馬上垂了下去,率先鑽入車內。

    瑪格麗特從車窗內探出頭來,笑著對張揚道:「張揚,戰績如何?」

    張揚從褲兜裡掏出鑽表戴上:「帶著這塊表打人有些累贅!」

    瑪格麗特呵呵笑了起來,她和羅慧寧禮貌的告辭,張揚也來到楚嫣然身邊坐下。

    眾人各自上了自己的汽車。

    羅慧寧望著閉目養神的丈夫,終於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靜,小聲道:「真不明白喬家小子怎麼也在紫金閣!」

    文國權笑道:「紫金閣這種地方遇到熟人是經常的事情。」

    「鵬飛那小子也真混蛋,居然去欺負一個女孩子。」

    文國權道:「年輕人喝點酒沖動也是常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羅慧寧低聲道:「張揚會不會惹麻煩?」

    文國權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我是個怕麻煩的人嗎?」

    羅慧寧沉默了下去,她意識到丈夫今天認張揚當干兒子絕非心血來潮,這幾年的韜光隱晦並沒有消磨掉他的雄心壯志,然而這次不快,也許只是一個開始。

    喬鵬飛並不是個輕浮的紈絝子,今晚的行為源於和這幫朋友的賭約,看到楚嫣然他們這群人都感到驚豔,是王學海倡議,誰敢摸楚嫣然的屁股一下,他就出一萬塊,喬鵬飛是個驕傲的人,這種人很容易會產生自負的情緒,往往自負的人容易受到欺騙,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在不經意之中鑽入了王學海的圈套裡。在平海的一系列事件,讓王學海對張揚早已仇根深種,所以當他知道張揚也在紫金閣吃飯的時候,便產生了挑唆喬鵬飛和張揚爭斗的念頭,張揚的脾氣他還是十分了解的,他知道張揚耐不住性子,如果有人欺負了他女朋友,這廝絕不會考慮後果。

    喬鵬飛又是個極度自負的人,王學海只是稍稍動了一點手腕,就讓他們兩人發生了矛盾,可王學海並沒有想到連文國權也在紫金閣,所以事情發生後,他就躲了起來,直到文國權那些人離去之後,他方才出現。

    ****************************************************************************************************

    張揚當晚將楚嫣然祖孫倆送回長城飯店之後,又返回了春陽駐京辦,有老太太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就算有一親芳澤的膽子,也沒有那機會,還不如回去睡得自在。

    可半夜的時候,三輛警車駛入了春陽駐京辦,敲響了張揚的房門,張揚睡眼朦朧的打開房門,卻見兩名警察神情威嚴的站在門外,張揚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肯定是打喬鵬飛所引起的。

    「你是張揚?」

    「哪個張揚啊?」張大官人故意裝糊塗。

    「少給我們油腔滑調,你就是張揚!」

    「知道你還問啊?」

    那名個高的警察道:「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人報案,你涉嫌一起毆打事件!」

    張揚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我沒犯法,你們也別隨便給我扣帽子。想讓我協助調查沒問題,可什麼手續都沒有,就想讓我跟你們走沒門!」

    「少廢話啊,跟我們走!」

    張揚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我說你們沒勁了啊,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裡惡心我來了!」

    這時候於小冬也聽到動靜跑了過來,看到張揚和警察發生爭執,慌忙過來勸道:「警察同志,你們有拘捕令嗎?大半夜的就想把人給帶走啊?」

    張揚笑道:「屁的拘捕令,我又沒犯法,真是辛苦你們了,興師動眾的跑到這裡,知道怎麼回事嗎?」他拿起電話,當即給杜天野打了一個,這麼晚了驚擾羅慧寧也不合適。

    杜天野一聽這件事就有些惱了,喬鵬飛這個人他也認識,今晚的事情,歸根結底責任還是在他那裡,而且羅慧寧都親自出面了,這小子居然還這麼不懂事,竟然通過關系出動了公安機關。杜天野問明那些警察的單位,一個電話打到了他們分局,可大晚上的也找不到人,杜天野想來想去,只能給邢朝暉打了個電話。

    杜天野忙著打電話的時候,三輛警車上已經下來了十一名警察,他們本以為可以輕輕松松帶走張揚,卻想不到張揚根本不吃他們那套,張揚之所以沒老老實實跟他們走,因為杜天野交代了,讓他在駐京辦等著,自己馬上就趕到。

    張揚很快就認識到,自己根本拖延不到杜天野趕來的時候,四名警察過來想要強行帶走他,於小冬很勇敢的沖了上去:「干什麼?你們有沒有法律觀念,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把人帶走!」

    一名警察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伸手推了於小冬一把:「讓開!」,於小冬也沒有什麼准備,也沒想到這名警察竟然真的會對她出手,被推的立足不穩,頭一下就撞在了牆上,登時頭腦一陣眩暈,暈倒在地上。

    一幫人都愣了,張揚看到眼前情景,頓時怒火中燒,他怒吼道:「滾開!」舉步來到於小冬面前,伸手握住她脈門,發現於小冬只是被撞得暈了過去,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他放下心來,環顧周圍的警察,忽然靈機一動,手指悄悄在於小冬身上點了兩下,點中她兩處要穴,讓於小冬處於龜息狀態之中,他緩緩搖了搖頭道:「她死了!」

    周圍警察都是一愣,我x,這怎麼可能?剛才伸手推於小冬的那個警察怒道:「你胡說什麼?」

    帶隊的警官走了過來,他伸出手摸了摸於小冬的頸側,果然沒有任何的撥動,又用手探了探於小冬的鼻息,聲息全無。

    駐京辦裡的工作人員都被驚醒了,雖然人不多,可他們都親眼看到警察把於小冬推到,然後於小冬摔倒在地的情景,聽說於小冬死了,一個個群情激奮的沖了上來:「警察有什麼了不起,警察就能草菅人命啊?」

    張大官人的目的就是造成混亂,打壓對方的信心,他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下一步就是得理不饒人了,他放下於小冬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那名推於小冬的警察:「你他**居然殺人!」

    那名警察臉都白了,他只是隨手一推,誰想到後果這麼嚴重啊,他嘴唇顫抖了一下:「你胡說八道……」

    「去你**!」張大官人宛如一頭獵豹般沖了上去,一拳就打在那警察的下頜之上,他的動作太過突然,再加上周圍警察大都被於小冬莫名其妙死去的事情給震撼了,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同伴被張揚一拳給打倒在地。

    在同伴倒地之後,十名警察馬上反應了過來,他們向張揚圍攏上去。

    張揚冷笑道:「怎麼?殺了一個還不夠,還想對我下手啊?」

    此時一輛軍用吉普車飛速駛入駐京辦內,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正是邢朝暉和杜天野,杜天野怒道:「誰負責這次行動?」

    那名帶隊的警察走了過去:「我!」

    杜天野掃了一眼他的警號:「把拘捕令給我拿出來!」

    「沒有!」

    「沒有就是擅自行動!」邢朝暉一改昔日臉上彌勒佛一樣的笑容,他威嚴十足的邁著四方步走了過去:「都是程志偉的部下吧?我還當什麼人這麼霸道!」他說起的名字正是分局局長。

    帶隊警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了,他的口氣緩和了一些:「梁副局長讓我們調查一起斗毆事件!」

    邢朝暉不無嘲諷道:「調查一起斗毆事件,你們就來了十一個人,你們分局的警力還真是富裕,梁聯合哪根筋搭錯了?」他拿出手機,直接撥打了分局局長程志偉的電話。

    杜天野來到於小冬面前,他看到於小冬一動不動毫無聲息的樣子也嚇了一跳:「怎麼了?」,幾名圍在一旁的駐京辦工作人員充滿悲傷的答道:「被他們打死了!」

    杜天野頓時怒火填膺,雖然張揚曾經想要撮合他和於小冬,他對於小冬也沒什麼想法,可這一年多以來,他和於小冬也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杜天野怒道:「誰干的?」

    沒人回答,剛才推倒於小冬的那位已經被張揚一拳給打暈了,此刻正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呢。

    杜天野一字一句道:「你們一個都別想逃脫責任!」

    程志偉被從熟睡中吵醒,接通電話就聽到邢朝暉的興師問罪聲:「你們警察隨便殺人啊?」

    程志偉愣了,隨即很快就聽出這是邢朝暉的聲音,他和邢朝暉是老戰友,有些錯愕的問道:「你發什麼神經?大半夜的胡說什麼?」

    邢朝暉這才把發生的事情說了,程志偉聽完就意識到這次闖大禍了,慌忙起身道:「我馬上到!」

    掛上邢朝暉的電話,他一邊出門一邊把電話打給了組織這場行動的副局長梁聯合。

    梁聯合剛剛接到匯報,正想給程志偉打電話呢,這件事跟喬鵬飛的關系不大,梁聯合是喬鵬飛的師兄,今晚和喬鵬飛一起吃飯的人中,還有一位他們同門的小師弟,看到喬鵬飛吃虧,於是悄悄給梁聯合打電話,身為師兄的梁聯合當然要為師弟出氣,其中也有梁聯合想討好喬家的因素在內,可梁聯合並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後會這麼復雜,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意識到。

    程志偉也沒有跟梁聯合多說,只是讓他馬上趕往春陽駐京辦處理這件事。

    梁聯合聽到出了人命就有些後悔了,他能夠當上這個分局副局長多虧了喬家,所以喬鵬飛有了事情,他責無旁貸的替他出面,可沒想到會搞出人命,根據初步了解的情況,國安局和中紀委的人都被牽涉進來了,這事情有些大,他開始感到後悔,當時只顧著討好喬鵬飛,沒注意了解張揚的背景。一個能夠讓國安局某局局長半夜親臨現場的人,絕不是普通人物。

    梁聯合幾乎和程志偉同時趕到,他們走下警車,看到現場來了一輛救護車,急救醫生正在給於小冬檢查,那位醫生很仔細很認真的檢查了一通,然後臉色凝重的站起身,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他的話等於確認了於小冬的死亡。

    張揚心中暗罵這廝是個庸醫,連龜息和死亡都分不出來,不過人家要是真能分出來,他的詭計也就無法得逞了。

    程志偉狠狠瞪了梁聯合一眼,對他的不滿已經不言自明,程志偉來到邢朝暉面前:「老邢,怎麼回事?」

    邢朝暉冷笑道:「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你們出動十多名警察,到春陽駐京辦來抓人,沒有搜查令,沒有拘捕令,就想把張揚給帶走,人家也是國家干部,副處級,有你們這麼干的嗎?」

    梁聯合走了過來:「他和一起斗毆事件有關……」

    杜天野一聽就怒了:「什麼斗毆事件?你是說今晚紫金閣的事情?我在場啊,事情已經解決了?你這麼說什麼意思?喬鵬飛報案了?」

    梁聯合神情尷尬無比。

    程志偉聽到這件事涉及到喬鵬飛,也不覺微微一怔,他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梁聯合總不能說自己想為師弟出頭吧。

    邢朝暉眼光老辣,已經看出梁聯合根本不知道內情,十有**是想通過這件事討好喬家,他低聲道:「喬鵬飛是喬老的孫子吧?」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人家打架根本輪不到我們管!」他壓低聲音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張揚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

    梁聯合聽到這件事,恨不能反手抽自己倆嘴巴子,麻痺的,我他**這不是多事嗎?人家倆太子爺鬧別扭,皇帝不急,我這個太監急個毛?

    程志偉望著梁聯合道:「這事兒得有個交代!」

    梁聯合點了點頭,他反應很快,轉身厲聲道:「把肇事警察給我銬起來,我們警察隊伍中決不允許野蠻執法的情況出現!」

    那名被張揚一拳打暈的警察,剛剛醒了過來,就被銬起來塞到了警車裡,執行這次行動的警察一個個都窩著火,這次行動是你梁局下命的,現在出了人命,你就把我們往前面推啊,什麼人啊!可人家官大,這些小警察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張揚走了過來,他望著梁聯合道:「是你下令抓我的吧?」

    梁聯合這會兒已經清楚了他的背景,自然也就沒有了開始下令抓人的氣魄,他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道:「可能是有些誤會……」

    張揚冷冷打斷他的話道:「誤會兩個字就可以謀殺一條生命?我要你給我一個交代!」

    梁聯合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對不起!」

    程志偉道:「張主任,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好好處理,早日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他讓兩名警察將於小冬的屍體帶走。

    可就在那兩名警察靠近於小冬身邊的時候,於小冬竟然從地上一下坐了起來,人嚇人嚇死人,非但周圍人不少人嚇得驚呼起來,首當其沖的兩名警察嚇得面無人色,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

    張揚心中這個樂啊,看來自己的內力還是大打折扣,於小冬躺了不到一個小時穴道就自動解開了。

    於小冬看到這麼多人圍著自己也是微微一怔,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只當是自己撞在牆上暈了,她起身道:「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我要投訴你們!」

    她的死而復生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感到最輕松地還是梁聯合,如果今晚於小冬真的死了,那麼他的麻煩可就大了,他現在心中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謝天謝地,今晚的這些麻煩都是他自找的,跟他原本沒有任何的關系。

    對梁聯合而言今晚可謂是一波三折,最初他想替師弟喬鵬飛出頭,給張揚一點教訓,用這樣的方式討好喬家,可他沒有仔細調查過張揚的背景,也沒有考慮到今晚的行動過程中會發生於小冬死亡的意外,剛才他懊悔到了極點,可於小冬又死而復生,心情的大起大落讓他現在再也沒有介入其中的心思,哪怕是做出讓步,低下高傲的頭顱也心甘情願,只要自己能夠抽身事外,這是個**煩,以他現在的身份,惹不起,也玩不起。所以梁聯合很誠懇的給於小冬道歉,並向張揚解釋今晚是誤會,雖然他解釋的很牽強,可還是表現出鑿鑿誠意,張揚賺足了面子,加上程志偉和邢朝暉又是老戰友,也沒必要做得太過分。

    *****************************************************************************************************

    梁聯合親自收隊之後,局長程志偉也有些無奈,今晚的事情搞得他們分局上下灰溜溜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多鐘了,程志偉正准備告辭離開,邢朝暉卻道:「我都餓了,反正都遇上了,好在又沒出什麼大事,走!我請你們吃夜市!」

    於小冬道:「去我們食堂吧,我大難不死,隨便弄幾個小菜,你們嘗嘗!」

    邢朝暉表示同意。

    經分局這麼一折騰,張揚也睡意全無,和杜宇峰、程志偉在小餐廳裡坐了,邢朝暉來了興致,親自去廚房裡弄了幾個小菜,在於小冬的幫助下很快就把菜弄好了。

    春陽駐京辦不缺好酒,尤其是佳節之前,於小冬拿了一箱十五年茅台,然後就回去睡了。

    杜天野端起酒杯道:「剛才真把我嚇壞了,我以為於主任真死了!」他也感覺到這件事蹊蹺,懷疑十有**和張揚有關,可張揚不承認,當著程志偉的面他也不好問。

    程志偉端起酒杯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今晚的事情的確是個誤會,來!我代表分局給張主任道個歉!」

    張揚笑著端起酒杯跟程志偉碰了碰,四人飲盡了這杯酒之後,張揚方才道:「那位梁副局長不會平白無故的針對我,程局長能給我透**信息嗎?」

    程志偉面露難色。

    邢朝暉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事情既然過去了,大家誰都不會追究,坐在一張桌上,大家就是朋友,別把自己當什麼局長,少拿出你的官架子!」

    程志偉笑道:「其實沒什麼大事,梁聯合和喬鵬飛是師兄弟!」他將這件事說出來等於把事情挑明了,他在告訴張揚,並不是梁聯合想搞你,真正的原因還是你和喬鵬飛的矛盾。

    張揚不屑的撇撇嘴。

    杜天野對今晚發生的事情最為清楚,他低聲道:「事情過去就算了,沒必要總糾纏下去!」

    邢朝暉嘆了口氣道:「喬老的這個孫子是個惹事精,他的哥哥姐姐我都認識,沒一個像他這麼不懂事的!」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喬夢媛你知道不,喬鵬飛的堂妹,京城名媛,她和平海前省長許常德的公子許嘉勇訂婚了!」

    杜天野皺了皺眉頭,許常德的事情中紀委已經在內部做了通報,他實在搞不懂,喬老怎麼會同意他的寶貝孫女和許嘉勇訂婚,這樁婚事顯得有些倉促,讓人感到突然,很多人都認為許嘉勇和喬夢媛訂婚是看在她家庭背景的前提下,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高層領導也不例外。

    張揚對許嘉勇和誰訂婚並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不是喬鵬飛惹到了自己的頭上,他也不會去招惹喬家,不過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打喬鵬飛的事情,一定會給他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今晚梁聯合的強出頭,只是一個開始,假如被其他人知道,會不會利用這件事做文章?而被打的喬鵬飛,難道就肯忍氣吞聲,就此罷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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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01:41:15
第二百零九章【月亮代表我的心】

    幾人在凌晨五點鐘方才散去,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張揚看到於小冬穿著一身白色練功服正在院子裡打太極拳,想起昨晚利用她震懾那幫警察的事情,不覺會心一笑,走到於小冬面前,發現於小冬的太極拳打得實在蹩腳,於小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下動作道:「剛跟人家學的,姿勢不標准,讓張主任見笑了!」

    張揚道:「看起來還行,蒙外行沒問題!身體怎麼樣了?」

    於小冬道:「沒事兒,當時暈了過去,碰到頭了!」

    「謝謝你!」

    於小冬有些錯愕道:「謝我什麼?」

    「不是每個人都敢在那種情況下挺身而出的,於姐,你真是一個女中豪傑!」

    於小冬笑道:「那張主任是不是考慮提拔提拔我?」

    張揚笑道:「成,只要你願意,我把你調到江城企改辦去!」

    於小冬搖了搖頭道:「算了,我現在在北京呆習慣了,也不想換地方,以後打算在北京買套房子。扎根在這裡了。」

    她所說的是真心話,在春陽她的確沒有太多可以留戀的地方,不過新近她聽說一個消息,縣裡新來的這位縣委書記朱恆想要動自己的位置,她也很忐忑,可惜又夠不上朱恆的關系,這次張揚過來一直想向他提起這件事,看看他能不能夠幫上忙。可她也不想貿然提起這件事,輕聲道:「張主任,咱們出去吃早點吧!」

    張揚苦笑道:「我剛剛喝完夜酒,這就要吃早飯啊?」

    於小冬想想可不是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張主任,您去休息吧!」

    這時候看到江城酒廠的劉金城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這兩天一直忙於引進包裝生產線的事情,經常是很晚回來,昨晚徹夜不歸,哈欠連天道:「累死我了,陪著兩名韓國人喝了一夜,這些高麗棒子,真能喝!」

    張揚道:「你的事情定下來了?」

    劉金城道:「看了幾條包裝生產線,還是韓國人的最便宜,已經定下來了。」

    於小冬笑道:「劉廠長為江城酒廠,真是鞠躬盡瘁啊!」

    劉金城道:「再這麼下去就死而後已了!」

    張揚笑道:「那准保能追認一個烈士,有資格住進八寶山了。」

    劉金城呵呵笑道:「張主任,你別埋汰我了,我這輩子是沒那福分了。」

    「世事難料啊!」

    「就算能去我也不去,我埋那兒干嘛?就我這級別。到裡面連提鞋都排不上號!」他又打了個哈欠道:「我得好好睡一覺,於主任,幫我訂一張晚上的臥鋪,我回江城!」

    於小冬道:「不坐飛機了?」

    劉金城點點頭道:「還是坐火車踏實!」

    望著劉金城的背影,張揚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劉金城這個人還是很務實的,如果江城的企業領導都像他這個樣子,那些企業都會有所起色。

    他轉向於小冬道:「我忽然有些餓了,走吃早點去!」

    於小冬笑了起來,她和張揚出了駐京辦,來到斜對面的沙縣小吃,要了早點。

    張揚雖然剛喝完酒,可並沒吃東西,他津津有味喝著餛飩。終於還是留意到於小冬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笑道:「於姐,你是不是有事啊?」

    於小冬點了點頭,這才把春陽駐京辦可能面臨變動的事情告訴了他。張揚和春陽現任書記朱恆並不熟,不過以他的關系,找朱恆說說應該不成問題,他很爽快的答應道:「於姐放心,我回去後就找朱書記談談這件事!」

    於小冬知道張揚的能量。只要他親口答應的事情就沒有辦不成的,她笑道:「大恩不言謝,張主任的這份恩情我以後再報答了。」

    *****************************************************************************************************

    吃完早飯,張揚休息了一陣子,一個電話把自己的私家密探劉明給叫了過來,劉明來的時候仍然帶著一沓照片,張揚雖然不在北京,劉明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抽空還會去盯盯林鈺文,王學海,多少還是拍了一些照片的,不過他拍的照片也沒有太多價值,張揚隨便看了看,可其中一張照片還是引起了他的主意,這是一張王學海和喬鵬飛的合影照,照片中的幾個人他都很熟悉,都是昨晚出現在紫金閣的熟悉面孔,張揚道:「這張照片在哪兒拍的?」

    劉明道:「昨晚在紫金閣,我跟著王學海在門口拍了幾張!」

    張揚內心一震,從他和喬鵬飛發生沖突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到王學海會在場,如果王學海在場的話,這件事必然另有內情,喬鵬飛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和王學海有關?

    劉明看到張揚沉默不語,不禁好奇道:「張主任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張揚搖頭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繼續看照片,發現其中還有幾張王學海和顧明健在一起的照片,眉頭不僅又皺了起來,顧允知將顧明健送到北京,目的就是讓他重新做人。盡量遠離平海的那幫狐朋狗友,可想不到這小子又和王學海混到了一處。「

    張揚合攏照片,重新放回信封中,他對王學海已經產生了越來越深的戒心,過去他還沒有興起對付王學海的念頭,可昨晚的事情和王學海聯系在一起之後,張揚已經將王學海鎖定為最大嫌疑人,他要給王學海一點教訓。

    劉明道:「張主任,王學海這個人在京城交游廣泛,很有本事!」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此時他的電話響了,卻是楚嫣然打來的,原來楚嫣然應羅慧寧邀請,上午陪她一起出去購物,她外婆要張揚去長城飯店接她去故宮轉轉,這件事張揚責無旁貸,他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前往長城飯店去接老太太的路上,張揚又接到了柳玉瑩的電話,柳玉瑩想讓他安排和老太太見面,張揚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馬上答應,畢竟他不知道瑪格麗特的的態度,這件事必須要請示一下人家再說。柳玉瑩也沒有勉強他,只是讓他給瑪格麗特傳達一下自己的意思。

    張揚開著春陽駐京辦的那輛桑塔納,在長城飯店接了瑪格麗特,帶著她徑直駛向故宮,老太太不喜歡吹空調,這兩天北京的天氣還格外炎熱,張揚熱得滿頭大汗。

    瑪格麗特坐在副駕上,看著張揚不禁笑了起來:「昨晚打得痛快啊!嫣然過去說你武功很好,我還不相信!」

    張揚笑道:「如果我武功不行,昨晚豈不是讓人家給揍一頓!」

    瑪格麗特道:「挨不挨揍是一回事,敢不敢為嫣然出頭又是另一回事。你留給我的印象不錯!」

    張揚真是哭笑不得,這老太太年紀雖然大了,可卻有點小孩子脾氣,他故意道:「外婆這次去靜安嗎?」

    瑪格麗特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揚一眼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要去靜安見楚鎮南那個混蛋?」

    張揚不禁笑了起來,老太太心明眼亮,自己才說了一句話,人家就聽出了自己的意思。

    瑪格麗特道:「去,為什麼不去?是他欠我的,又不是我欠他,我憑什麼要躲著他!」

    張揚道:「嫣然和宋叔叔之間隔閡很深啊!」

    瑪格麗特笑道:「我也不想他們父女之間搞成這樣,可是嫣然的性子倔,她把母親的死一直都歸咎到父親的身上,也許只有時間才能修補他們的關系了。」

    「宋叔叔的妻子想見您!」張揚趁機說出這件事。

    瑪格麗特愣了一下,宋懷明的妻子是自己的女兒,可她馬上又意識到張揚所說的是宋懷明現在的妻子,她緩緩點了點頭道:「我也想見她,這樣,中午約個地方喝咖啡吧!」

    整個上午,張揚都陪著瑪格麗特在故宮晃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來到預先約定的咖啡廳。

    柳玉瑩已經在約定時間前十五分鐘抵達了這裡,她這樣做不僅僅是表現出對瑪格麗特的尊重,也表現出她對這次會面的緊張和期望。

    瑪格麗特望著柳玉瑩,臉上露出一絲慈和的笑容:「我聽說你很久,可是從沒有見過你!」

    「阿姨好!」柳玉瑩輕聲道。

    張揚向柳玉瑩笑了笑,他借口出去洗車,留給她們一個單獨相談的空間。

    瑪格麗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輕聲道:「我還是叫你玉瑩吧!」

    柳玉瑩感到內心一陣激動,她來見瑪格麗特之前並沒有想到老太太的態度會如此和善。

    瑪格麗特道:「靜芝雖然死了,可我當懷明仍然是我的孩子,這些年,我不願回國,是因為靜芝的死讓我很傷心,我喪失了希望,我失去了未來,我知道。包括嫣然在內,都把她的死歸咎在懷明的身上,在靜芝死後的一年,我不願想這件事,我把自己封閉起來,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瑪格麗特的手停頓在那裡,她低聲道:「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過了好久,我聽到有人在哭,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哭得很傷心,我從沒有聽到過如此絕望而痛苦的哭聲……後來我聽到一個女孩的哭聲……我忘不了,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剎那,我忽然明白了!」

    瑪格麗特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淚光:「這世上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為了靜芝的死而痛苦。」

    柳玉瑩流淚了,她抽出紙巾默默擦去臉上的淚珠。

    瑪格麗特道:「從那天開始,嫣然被她的外公從懷明的身邊帶走,這許多年來,我知道懷明一定捱得很痛苦,玉瑩,你應該懂得愛的含義,靜芝在世的時候選擇了懷明,懷明也選擇了她,他們的選擇我這個做母親的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呢?」

    柳玉瑩點了點頭,眼圈已經發紅,瑪格麗特無疑是開明的,她並不恨宋懷明,她尊重自己女兒的選擇,柳玉瑩道:「阿姨,我愛懷明,可是我知道,懷明對我的愛永遠不可能和靜芝姐相比,我從未奢望過得到和靜芝姐一樣的感情,我只想好好的照顧懷明。」

    瑪格麗特沒有說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柳玉瑩道:「懷明很少表露他的心事,可在他心中最渴望的就是能和嫣然和好,能聽到嫣然叫他一聲爸爸。如果嫣然可以原諒他,我願意做一切事!」

    瑪格麗特輕聲道:「玉瑩,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我也看得出你對懷明的關愛發自內心,嫣然和她父親的問題,我們幫不上忙,這個心結需要他們自己去解開。」她拿起小勺在咖啡杯中攪拌了兩下:「嫣然會慢慢成熟起來,當她懂得真愛,她就會理解當初母親的事情,她就會漸漸了解她的父親,玉瑩,相信我,這一天不會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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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玲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打開匿名信,其中散落出許多張照片,都是丈夫王學海和一個陌生女人的合影,從照片上看不出兩人有任何的特別,可田玲仍然感到有些不舒服,裡面還附著一封信,把那個女人的姓名住址寫的清清楚楚,甚至包括她的酒吧是何時開業,王學海投資多少都寫得很詳細。田玲並不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寄這封信的人想要挑唆她和丈夫之間的關系,她對王學海的身體很清楚,知道他由於生理上的某種問題,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熱衷,甚至有些排斥,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金錢,田玲從不過問丈夫的生意,她收起照片,打算將這件事問個清楚。

    可隨後的一個匿名電話讓田玲越發的奇怪了。

    電話是一個男子打來的:「田玲,信收到了嗎?」

    田玲很警惕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寄給我這些東西?」

    對方笑了起來:「我只是看你太可憐了,不想你被王學海這個偽君子欺騙!」

    「你想挑撥我們夫妻的關系嗎?」

    「有必要嗎?你知道王學海和林鈺文相處了多少年?你知道王學海背著你為她開了酒吧,為她買了房子嗎?我只是看不慣,一個女人被人哄騙到這種地步實在太可憐了!」

    「你住口!」田玲憤然道。

    對方冷笑一聲掛上了電話。

    打電話的是劉明,他按照張揚的吩咐做了這件事,張揚推測到王學海在背後策劃了紫金閣事件之後,就對他產生了極大地反感,從今天起,他要讓王學海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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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三十號是中秋節,杜山魁夫婦在家裡設宴,款待從美國前來的瑪格麗特,他們也邀請了文副總理一家,不過文國權另有安排,一家人無法成行,杜山魁夫婦心中難免有些想法,看來原本就要成為親家的兩家人已經漸行漸遠,看到父母目光中的那絲失落,杜天野不由得暗暗自責。

    當晚杜山魁的另外兩個兒子也帶著兒媳婦來了,女兒杜天晴和丈夫袁濤專門從山西趕過來。杜家所有成員全都到了,此外還有瑪格麗特和楚嫣然。

    張揚專程帶了一箱茅台,一箱紅酒,瑪格麗特也給杜家每個人都帶來了禮物。

    宋懷明是最晚到來的一個,這次不但他來了,而且柳玉瑩也和他一起同來,楚嫣然看到父親過來,俏臉頓時失去了笑意,轉身向外走去,卻被外婆一把抓住了,瑪格麗特笑道:「嫣然,是我請他們一起過來的!」

    楚嫣然心中雖然不舒服,可外婆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也只能遵從。看到張揚走過去和宋懷明打招呼,心頭的一股怨氣都發在了他的身上,狠狠瞪了張揚兩眼。

    張揚權當沒有看見,過了一會兒才來到楚嫣然身邊,笑道:「天野喊咱們去打牌!」

    「不去!」楚嫣然俏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此時柳玉瑩走了過來,微笑道:「嫣然!」

    楚嫣然黑長的睫毛垂落下去,她挽起張揚的手臂:「我想出去走走!」

    張揚被她連拉帶拽的走了出去,柳玉瑩望著楚嫣然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一絲落寞。

    張揚被楚嫣然拽出了杜家大門,叫苦不迭道:「我說你掐我干嘛?」

    楚嫣然一雙美眸瞪得滾圓:「瞧你那獻媚樣,一口一個叔叔叫得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張揚笑道:「人家是平海省長,我這人就是這毛病,見到比我官大的,情不自禁就想溜須拍馬,老毛病了,控制不住!」

    楚嫣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啐道:「不要臉!」

    張揚道:「我還是得聲明一下,今晚的事情,跟我沒關系,你找你姥姥去!」

    楚嫣然道:「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張揚笑道:「咱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有些事還是要大氣點!」

    「你是說我小氣了?」

    「沒!你知道的,我站你這邊啊!別人怎麼想我不管,我在意的是你!」

    「甜言蜜語,就知道哄我!」

    張揚摟住楚嫣然的纖腰,伸手指向夜空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可這會兒月亮有大半個藏在雲層裡了,這廝的表情不免有些尷尬:「大十五的,你說這月亮搗什麼蛋呢?」

    「你就這心啊,對我遮遮掩掩的,不知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呢!」

    夜風輕送,遮住明月的雲層倏然散去,張揚清了清嗓子:「那啥,剛才不算!」他伸手再度指向夜空道:「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楚嫣然望著空中銀盤一樣的明月,芳心中升起一陣難言的溫暖,她偎依在張揚的懷抱中,輕聲道:「我相信,無論別人怎樣,你始終站在我這一邊!」

    或許是意識到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給女兒造成了困擾,宋懷明在逗留了一個多小時後就提出告辭,瑪格麗特讓張揚去送,張揚和杜天野將宋懷明夫婦送出家門,柳玉瑩先上了車,宋懷明讓司機開車去大門口等,他有幾句話想要對張揚說。

    張揚和宋懷明並肩向大門口走去,他本以為宋懷明會提楚嫣然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宋懷明的話題和江城有關。

    宋懷明道:「省裡對田慶龍被刺一案十分重視,根據專案組最新的調查情況,這件事已經初步鎖定為一起報復殺人事件,隨著調查的進行,疑點已經越來越多的鎖定在皇宮假日上。「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並不認為皇宮假日的幾位股東,因為那件事會產生除去田慶龍的心事,如果說他們要恨,現在最恨的應該是自己。

    宋懷明道:「你回江城之後一定要小心!」他說這句話的目的不僅僅是提醒張揚,也是處於對女兒安全的顧慮,嫣然在這時候回國,肯定和張揚呆在一起的時間不少,假如有人想要報復張揚,會不會考慮從嫣然下手。

    張揚明白宋懷明在顧忌什麼,他點了點頭道:「宋叔叔放心,我一定會早日解決這件事!」

    宋懷明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所說的解決是什麼意思。宋懷明嘆了口氣道:「江城的治安應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省裡已經決定將田慶龍調任省廳擔任副廳長,東江市公安局副局長榮鵬飛調任江城公安局主持工作!」

    張揚錯愕了一下,他對榮鵬飛還是有些了解的,當初他在東江百樂門打日本人的案子就是榮鵬飛在處理,這個人做事很圓滑,和周雲帆的關系不錯,當時他還是廣盛分局局長,想不到剛剛升任東江公安局副局長,一轉眼之間就升任江城公安局局長,此人的升遷速度還真是快啊!張揚敏銳覺察到榮鵬飛肯定有些背景,旁敲側擊道:「宋叔叔和榮局長很熟?」

    宋懷明笑了起來,張揚是在探聽他和榮鵬飛之間的關系,他並沒有隱瞞張揚的意思:「榮鵬飛是我的朋友,他為人不錯,能力也很強!」這句話等於間接承認,榮鵬飛這次的上位和他有著直接的關系。

    張揚點了點頭。

    宋懷明的話題很飄,毫無征兆的轉移到企業改革的事情上:「聽說江城制藥廠被顧書記的女兒收購了?」

    張揚內心一凜,宋懷明絕不會毫無原因的提起這件事,他在通過這一途徑探察自己和顧佳彤的關系。張揚的表情一如古井不波,他點了點頭道:「已經完成了,節後簽完合約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江城制藥廠和江城酒廠是我們江城企業改革的重要試點,如果能夠成功,我們會把經驗推廣。」

    宋懷明意味深長道:「深化改革的腳步不可阻擋,可在改革的過程中要把握好自己,一定要做到頭腦清醒,公私分明。」他這句話一語雙關,不僅提醒張揚該做什麼,也警告他不該做什麼。

    張揚沉默不語,自己做事很難瞞過宋懷明的眼睛,宋懷明頭腦之清晰,心機之深厚,絕對可以和顧允知一爭長短。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大門口,宋懷明笑道:「回去吧,你出來久了,嫣然只怕又要怪你了!」

    張揚不好意識的笑了笑,轉身離去。

    宋懷明緩步走向前方的奔馳車,妻子柳玉瑩正在車前等著,他走過去,主動牽住柳玉瑩的手,兩人並沒有上車,而是沿著月光下的林蔭大道緩緩走著,他在通過這種方式默默的安慰妻子,女兒對妻子的態度他看得清清楚楚,其實柳玉瑩完全可以選擇不來,因為她沒必要承受這些委屈,宋懷明始終認為,就算有錯,錯誤的也是自己,柳玉瑩是無辜的,正是因為她選擇了自己,方才與這麼多的委屈隨行。

    柳玉瑩溫婉笑道:「我們很難得有這樣散步的機會。」

    「這些年,我忙於工作,忽略了對你的關心,我真的不是一個好丈夫!」宋懷明低聲道。

    柳玉瑩微笑道:「從選擇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經接受了你的一切,你在我心中永遠完美!」說這句話的時候,柳玉瑩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些許的酸楚,不知道自己在丈夫的心中是不是一樣完美,她馬上給出了否定的答案,她認為在宋懷明心中,最完美的那個永遠是楚靜芝,一個生者,永遠無法和死者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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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佳節未必每個家庭都是在歡笑中渡過,王學海和田玲從父母家出來,剛上了汽車,王學海就憤怒地叫道:「你怎麼回事?整個晚上繃著一張臉,我爹媽欠你錢嗎?」

    田玲緩緩閉上美眸,有些無力道:「開車,我不想跟你吵!」

    王學海剛剛打著了引擎,卻因為田玲的這句話,將引擎熄滅,他瞪著田玲道:「你什麼態度?你心裡不舒服大可以說出來,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你吃的用的穿的,我哪樣缺你錢啊?」

    田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錢!錢!錢!除了錢以外你還關心什麼?為了錢你就可以隱瞞我,可以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王學海有些錯愕。

    田玲冷冷道:「我懶得跟你說!開車,再不開車,我就下車了!」

    王學海有些郁悶的點了點頭,他重新啟動引擎,汽車緩緩駛入干道的時候,王學海低聲道:「你是不是停到了什麼不利我的傳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王學海嘴唇動了一下,終於忍住沒有說話。

    蔡旭東沒想到張揚會再度找上自己,他本以為自己和林鈺文的事情已經結束,可平靜了幾個月後,張揚再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蔡旭東感到有些害怕,他忽然想起了一個詞,叫陰魂不散。電影電視劇中蔡旭東已經見過了無數次這種橋段,一旦讓別人抓住小辮子,人家是不會輕易松手的,除非將對方滅口,他望著張揚的目光充滿了戒心和仇恨,因為不加掩飾,張揚很容易就覺察到了這一點。

    張揚笑道:「用不著這麼警惕的看著我,蔡主任,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跟你敘敘舊,交流一下感情,沒別的意思!」

    蔡旭東才不會相信張揚找他這麼簡單,雙臂交叉抱在一起,冷冷看著張揚道:「有什麼話明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張揚不慌不忙,揮了揮手叫來服務員,點了幾道菜,要了瓶五糧液,然後方才展開餐巾鋪平在膝蓋上:「蔡主任恐怕還不認識我吧!」

    蔡旭東冷哼一聲,心說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張揚自我介紹道:「我叫張揚,江城企改辦主任!」他彬彬有禮的伸出手去。

    蔡旭東皺了皺眉頭,還是伸手和張揚握了握,對方既然主動表露身份,證明他還是有一定的誠意的,反正自己有把柄握在張揚的手中,在人家面前自己一直都是被動挨打的局面,聽聽他說什麼也無妨。想透了這一層,蔡旭東的內心也就坦然了許多,他微笑道:「張主任,今天中午這頓我請!」

    酒菜送上來之後,張揚讓服務員離開包間,主動給蔡旭東倒上酒,端起酒杯道:「今天國慶節!為了祖國母親的生日干杯!」

    蔡旭東欣然舉杯,跟張揚碰了碰,兩人干了這杯酒,張揚開門見山道:「我找你是想你幫我了解一個人!」

    蔡旭東充滿警惕道:「我對搞陰謀沒有任何興趣!」

    「我想了解一下王學海,他的方方面面,他所從事的生意,他在京城承包的工程!」

    蔡旭東明白了,張揚是想對付王學海,他想找王學海的毛病。自從蔡旭東和林鈺文**被發現以後,蔡旭東一直以來都認為是王學海策劃了這件事,甚至林鈺文都是王學海利用來對付自己的一個棋子,他不喜歡王學海,可蔡旭東也知道王學海在京城太子圈中的能量,他也不想得罪這樣一個人,更何況他玩了王學海的情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理虧,蔡旭東搖了搖頭道:「我跟這個人不熟!」

    張揚笑道:「可你跟林鈺文很熟!」這句話威脅的含義實在太明顯了。

    蔡旭東老臉發熱,他抿了抿嘴唇道:「張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和王學海無怨無仇,我不想摻和到你們的恩怨中去。」

    張揚道:「假如,我非要你在我和王學海之間選擇一個呢?」

    蔡旭東望著張揚道:「你以為可以嗎?」

    張揚點點頭道:「合作有兩種方式,一是被逼無奈,這樣的合作雖然可以維持,但是心裡一定很不舒服,還有一種就是兩廂情願,如果你換一個角度看問題,也許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有分別嗎?」蔡旭東苦笑著問道,對他而言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被逼無奈。張揚要逼他就范,蔡旭東考慮了一下,低聲道:「我可以關注一下他最近在京城的幾項工程,如果有發現,我會和你聯系。」

    張揚微笑道:「蔡主任是個痛快人,如果我們能夠保持這樣的心態見面,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蔡旭東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真是糾結無比,人真的不能做錯事,幾分鐘的快感換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假如他和林鈺文上床的時候能夠想到今天的後果,就算林鈺文怎樣動人,他都不會多看她一眼,悔不當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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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格麗特在北京的日程排得很滿,北京的老朋友很多,她在杜山魁夫婦的陪同下整天忙個不停,楚嫣然陪伴左右,這就造成她雖然和張揚同在北京,每天卻少有見面的機會。

    張揚正准備提前離開北京返回江城的時候,卻接到了陳雪的電話,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孩兒,很少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他有些詫異,以為陳崇山又出了事情,接通電話方才知道,陳雪已經回到北京了,她的話題和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有關,陳雪道:「張揚,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跟我提過的金絔戊,我還專門帶你去圖書館查過資料!」

    張揚道:「我當然記得!」

    「我在潘家園發現了一些金絔戊的碑刻殘片,也許你會有興趣!」

    張揚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你在哪兒,我馬上到!」

    陳雪並不知道張揚也在北京,輕聲道:「用不著這麼誇張,我拓下來,下次回家的時候給你帶過去!」

    「我在北京,馬上到!」

    張揚馬上驅車來到潘家園古玩市場,來到和陳雪約定的地點,看到陳雪長發盤在頭上,用紅色發卡隨意攏起,白色T恤,軍綠色休閒褲,站在樹蔭下正向停車場張望著。

    張揚關上車門,走了過去,他向陳雪笑了笑,在一旁的冷飲攤拿了兩瓶冰鎮飲料才來到陳雪身邊,將其中一瓶遞給她。

    陳雪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想不到你居然會在北京!」

    「我來北京好幾天了,我以為你在春陽呢,不然早就去拜訪你了!」

    陳雪喝了幾口飲料,帶著張揚走入古玩市場,她平時在北京沒什麼愛好,學習之余就時常在古玩市場轉,今天早晨在**看了升旗儀式之後,就來到潘家園,無意中看到一些金絔戊書法的碑刻,想起上次張揚去學校找自己了解這個人的事情,所以才給張揚打了電話。

    賣殘片的是一個老者,他擁有十多塊殘片,大都很完整,張揚看了看,的確和天池先生院子裡的那些殘片有些相像,很多字體連他也看不懂,張揚詢問了一下價格,老者要價很高,如果把殘片都買走需要一萬五千塊,不過拓下來要便宜的多,五百塊就能夠全部拓走。張揚也沒有將這些殘片全都拉走的意願,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三百塊,可以全部拓走殘片上的文字。

    在老者指揮工人拓文的時候,張揚問起這些殘片的來歷。

    老者並沒有隱瞞:「這些殘片得自西郊龍脊采石場,五六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那邊已經廢棄了!」

    「距離亂空山遠嗎?」

    老者搖了搖頭道:「就在亂空山的東麓!」

    張揚付錢之後,帶著拓片直接前往香山天池先生那裡,陳雪聽說他是去拜訪這位國內的書法泰斗,也表現出相當的興趣,提出跟張揚一起過去。

    兩人來到天池先生家裡的時候,天池先生正在午睡,張揚沒敢打擾他,趁著這會兒功夫帶著陳雪欣賞一下牆上鑲嵌的殘片。

    陳雪在歷史方面的研究很深,在清華求學期間對考古學也有過一定的研究,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殘片,又拿出剛才的拓片對比,陳雪有些驚奇道:「這上面的文字好像一樣,可仔細看又有些不同!」

    張揚也湊了過去,對比牆上的殘片之後,也發現很多文字相同,甚至連書寫的風格都一致,可其中又透著一種不同。

    陳雪道:「我查過金絔戊的資料,此人乃是高句麗劍術大師,他的劍法卻是得自中華,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以變革提高,有人說他的書法中融入劍道,我對武功不通,看不出其中的奧妙!不過我看這些殘片,應該不如剛才我們看到的古舊!」陳雪的手指輕撫殘片:「殘片之間也有所不同,好像年代有些不同……」

    身後響起緩慢的腳步聲,天池先生來到他們身後,微笑道:「這位小姑娘果然有一番不同的見解,這些殘片的確不是同一年代,有些是隋時的碑刻,有些卻是大唐時候,不過都是珍品!」

    張揚和陳雪同時轉過身去,陳雪淡然笑道:「先生好,不要見怪我班門弄斧!」

    張揚將剛剛買來的拓片遞給天池先生,天池先生看了看,眉頭皺起,他又看了看牆上的殘片,輕聲道:「這些拓片那裡得來的?」

    張揚將剛才的事情說了。

    天池先生道:「這些應該是隋時的殘片,我也搞不明白,為何會有兩種。」他將牆上隋時殘片一一指出,對照張揚拿來的拓片道:「還是不全,這些文字對照起來好像是一篇檄文!」

    天池先生回到書房,拿出紙筆,綜合拓片和殘片將上面的文字列出,寫了兩段,似乎還少一段,他微笑道:「有機會我也去潘家園看看,也許那老板沒有將所有的殘片都拿出來。」

    陳雪道:「應該不會,這些殘片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寶貝,他沒理由收藏一部分。」

    天池先生笑道:「單從字面上看也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張揚,你怎麼突然對金絔戊如此好奇?難道是受了文玲的影響?」

    張揚並沒有否認,他笑道:「我生性好奇,就是想看看什麼東西這麼吸引她!」

    他將那些拓片留給了天池先生,和陳雪告辭離開。

    陳雪輕聲道:「這些文字真的很奇怪,金絔戊一個人怎麼敢和一個國家抗衡?他在其中已經透露出刺殺隋煬帝的意圖,大有荊軻刺秦的悲壯志向,這件事如何被透露出來的?他最後又是怎麼死的?」

    張揚道:「金絔戊再厲害,也敵不過大隋宮廷四大高手的聯擊,你很好奇啊,要不,咱們去龍脊采石場看看!」

    陳雪欣然同意。

    張揚驅車來到亂空山,龍脊采石場已經關閉了七八年,現場除了破壞的山體,嶙峋的怪石之外,就是怪石環抱中的一個水潭。水色清冽,俯首望去,游魚歷歷可數。

    兩人沿著水潭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古跡,也沒有看到任何碑刻。

    張揚舉目望向亂空山頂,想起上次自己獨自前往亂空山的時候,因為追蹤閃電貂被人暗算的事情,那次凶險非常,險些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陳雪則在潭邊仔細尋找著,她的努力並沒有白費,從中找到幾塊碎石,從質地上來看和今天他們在潘家園看到的殘片相同,不過上面並沒有任何的字跡。

    張揚看到日頭漸漸落了下去,輕聲道:「咱們回去吧!」

    陳雪點點頭,來到潭邊洗了洗手,她腕上的玉鐲也沾了不少的泥污,取下玉鐲,在水中洗了洗,可一不小心,玉鐲失手落了下去,陳雪驚呼一聲,伸手去抓,已經晚了。那玉鐲是她爺爺給她的,是奶奶當年的遺物,對陳雪來說極其重要,陳雪緊張的俏臉煞白。

    張揚安慰她道:「沒事,我下去給你撈!」他迅速脫去衣服,只穿著一個褲衩就跳進了水潭裡,潭水清冽躍入其中頓時感到冰冷徹骨,張揚潛運內力驅散周身的寒意,他一點點向下潛去,想不到這水潭竟然極深,下潛六米左右方才觸到底部,張揚在潭水底摸索了好一會兒,方才找到陳雪遺失的玉鐲,正准備向上浮起的時候,手掌無意中觸及到潭壁,只覺著觸手處凹凸不平似乎有字,他定睛望去,卻見那潭壁之上隱約刻著一些字跡,這一發現讓張揚驚喜不已,難道金絔戊剩下的碑刻殘片全都被扔在了這裡。

    他浮出水面,卻見陳雪正關切的望著自己,張揚笑道:「找到了!」他伸手將玉鐲交給陳雪,然後道:「我車裡有防水手電,你給我取出來!」

    陳雪也猜到他一定有所發現,輕聲道:「下面有什麼?」

    「可能是碑刻殘片!」

    陳雪取了防水手電交給張揚,關切道:「你小心一些!」

    張揚點了點頭,吸了口氣,再度向潭中潛去。

    有了手電的幫助,張揚可以清晰地辨認那些潭壁鐫刻的字跡,和天池先生院落中,以及潘家園見到的殘片不同,這些字跡全都是韓文,張揚對韓文一竅不通,用不了多久他就重新浮上水面,向陳雪道:「下面的碑刻全都是韓文,我不認識!」

    陳雪進入清華之後選修了韓語課程,她本想下去看看,可想起自己並沒有帶泳衣,當著張揚的面,豈不是尷尬。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紅泥地上,靈機一動道:「我去挖些紅泥過來,你拓幾行字我看看寫得是什麼!」

    陳雪和了一團紅泥,張揚拿著紅泥重新游了下去,紅泥粘性很好,一次可以拓十多個字,張揚連續五個來回,陳雪已經將部分內容翻譯了過來,她輕聲道:「陰煞修羅掌!張揚,這好像是武功秘籍!」

    張揚不由得想起自己上次被襲擊的事情,原來這門失傳已久的武功居然在這裡還有記載,難怪上次那人襲擊自己會使用這樣的武功,想到這件事,他不由得生出警惕,難道自己並不是第一個發現這水潭下面秘密的人,他和陳雪的一舉一動,有沒有在他人的監視之下?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整個空谷之中光線倏然黯淡下來,顯得越發寂靜,張揚舉目四望,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

    陳雪輕聲道:「你在找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在采石場的高崖之上立著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晚風輕拂,黑色長裙隨風飛舞,整個人仿佛隨時都會凌空飛去,她蒼白的手掌輕輕撫摸著一只紫色的貂兒,冰冷的目光俯視著山谷中的水潭,聲音冰冷無情道:「小寶,為什麼有人總想送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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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20:13:27
第二百一十章【讓你裝】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張揚爬出水潭的時候,一輪圓月已經升上夜空,他並沒有將所有的文字拓完,爬到岸上,陳雪已經譯完了手頭的韓文,輕聲道:「應該還有一些!」

    張揚懶洋洋道:「不弄了,無非是陰煞修羅掌,這種歹毒的武功,不譯也罷!」,他回到車內換好衣服,發現手機上已經有許多未接電話,多數都是楚嫣然打來的。他並沒有急著打回去,返回陳雪身邊,有些好奇道:「這水潭絕非隋朝時候就有的,應該不到百年,因為采石場挖掘才出現的。」

    陳雪點了點頭道:「隋朝時候,朝鮮還沒有文字,他們的文字真正形成還要在明朝時候,所以你在水潭下找到石刻絕不是隋朝!」

    張揚低聲道:「也就是說這石刻與金絔戊無關?是後人刻上去的!」

    陳雪道:「應該是明朝以後!」

    張揚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他笑道:「很晚了。咱們應該離開了!」

    陳雪點了點頭,跟在張揚的身後向汽車走去,走了兩步,倏然一道紫色的閃電向她射去,陳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閃電貂已經在她肩頭咬了一口,迅速跳入草叢深處,轉瞬之間已經不見。

    張揚聽到陳雪驚呼,就知道不妙,可他意識到陳雪被閃電貂襲擊之時已經晚了,陳雪捂住肩頭,只覺著身軀酸軟無力,軟綿綿向地上倒去,張揚沖上前去,摟住她的嬌軀,出手如風,點中她身體的幾處穴道阻止毒血上行。

    陳雪咬住嘴唇,俏臉蒼白道:「什麼東西?」

    張揚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他不由分說,一把撕開陳雪的領口,卻見陳雪潔白如玉的香肩之上,印著兩個觸目型心的血洞,血洞周圍隱約有黑暈向周圍擴散。

    張揚暗叫不好,閃電貂以獵取毒物為生,毒性極強,倘若救治不及時,陳雪只有死路一條。他顧不上多想。俯下身去,嘴唇貼在陳雪肩頭的傷口之上,陳雪驚聲道:「不要……」從傷口酥麻奇癢的感覺上,她也判斷出那閃電貂一定有毒,張揚用嘴為她吸毒顯然冒了極大的風險。

    張揚吸出幾口毒血,然後去水潭邊漱口,當他俯身漱口之時,忽聽腦後風聲颯然,他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一支弩箭從他頭頂飛掠而出,高速沒入水中不見。

    張揚怒吼道:「什麼人?」他關心陳雪,卻見又有一道寒芒向他的胸口徑直射來,張揚雙目寒光迸射,一把抓住那支弩箭,高速奔行的弩箭被他握住,仍然顫抖不停。張揚擔心陳雪再被襲擊,慌忙沖上前去,帶著陳雪進入汽車之中,好在對方大概是以為陳雪被閃電貂咬中必死無疑,並沒有向陳雪發動襲擊。

    張揚驅車向亂空山下駛去。

    山頂黑裙女子滿頭長發誰夜風飛舞,一雙冰冷雙眸注視汽車遠走的方向。輕薄的唇角露出陰冷的笑意,她舉起手中的弩箭瞄准汽車,卻終於還是沒有繼續射出,紫色閃電貂跳上她的肩頭,一人一獸立於山頂,組成了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面。

    張揚以最快的速度將陳雪帶到了春陽駐京辦,他抱著陳雪走下車,此時陳雪的嬌軀不斷發抖,於小冬看到張揚抱著一個女孩子回來,不由得有些驚奇,她迎上來道:「張主任,什麼事情?」

    張揚顧不上向她解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他抱著陳雪回到房間,迅速在浴室的浴缸中放滿清水,陳雪此時神智已經有些模糊,張揚脫去她的T恤,將僅僅穿著胸圍的陳雪浸入水中,陳雪被水浸濕,周身的曲線玲瓏畢現,雖然美色當前,可張大官人此時卻沒有心情去欣賞,他僅僅保持陳雪的頭部露出水面,然後雙手探入水中,抵在陳雪的美背之上,將內力源源不斷送入陳雪的經脈。他要用內力將陳雪體內的毒素逼出來,這是最損耗精力,卻又是最為直接有效的方法。

    從陳雪的肩頭,漸漸有毒血滲透出來,毒血為紫色,血霧在水中浸潤開來。隨著逼毒的進程,滲出的毒血已經越來越多,整個浴缸內的水已經完全染成了紫色。

    張揚徐徐收回內力,換水之後,繼續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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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小冬鎖好車門,卻聽到急促的手機鈴聲,看到張揚因為走得匆忙,手機忘在車內,她不由得笑了笑,拿起手機正准備給張揚送去,可想想張揚剛才抱了一個小姑娘進去,自己現在去打擾是不是太沒有眼色,正在猶豫的時候,卻見一輛北京吉普駛入院內,楚嫣然心急火燎的從車上下來。

    楚嫣然來過春陽駐京辦多次,於小冬對這位張揚的正牌女友已經相當熟識,看到楚嫣然前來,於小冬大驚失色,怎麼這麼巧,楚嫣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會兒過來,這個張揚也真是胡鬧,有了這麼好的女朋友。居然還背著她做出這種事情,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於小冬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可她有一個原則不會忘,那就是要替張揚掩飾。

    楚嫣然道:「於姐,張揚有沒有來過?」

    「沒有,我也在找他!」於小冬應變極快,不管怎樣,先把楚嫣然給哄走再說,千萬不能讓張揚的事情露陷。

    楚嫣然充滿擔心道:「我給他打了一晚上電話都沒回,於姐。他回來你讓他給我電話,我去別的地方找他!」楚嫣然之所以如此擔心,是因為張揚打了喬鵬飛,喬家的勢力絕非一般,雖然張揚武功高強,可再強大的高手也怕遭到暗算。她轉身向吉普車走去,隨手又摁了一遍重播鍵。

    鈴聲響起,於小冬臉色變了,她還沒來得及關上張揚的手機。楚嫣然滿面疑惑的轉過身去,聲音從於小冬的身後響起,於小冬拿起電話裝模作樣的打開,向一旁走去:「喂!打錯了!」她隨手將電話關上。

    楚嫣然何其聰穎,怎會被於小冬的這個障眼法騙過,她輕聲道:「於姐,我認得張揚的手機!」

    於小冬被楚嫣然當場揭穿,神情尷尬到了極點,她輕聲道:「不好意思,張主任今天忘帶手機了,所以我臨時拿來用用,真不好意思啊!」她還在試圖替張揚掩飾。

    楚嫣然一言不發向樓上走去,於小冬這可慌神了:「嫣然,他真的不在!」

    楚嫣然來到張揚所住的房門前,輕聲道:「於主任,你是幫我開門呢還是讓我破門而入?」

    於小冬咬了咬嘴唇道:「他真的不在……」

    話音未落,楚嫣然已經一腳踹在房門之上,那啥……楚大小姐也是練家子,女子防身術也不是白學的,氣憤之下,這一腳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竟然將房門一腳踹開,於小冬閉上雙眼,她幾乎都意料到房內會有怎樣的景象。

    可房間的床上空空如也,張揚和陳雪都不在床上。

    楚嫣然也是一怔,於小冬睜開雙眼,看清眼前一切大為慶幸,可馬上她就聽到水聲。

    楚嫣然走到洗手間前,猶豫了一下。方才擰動門把手緩緩推開房門。當楚嫣然看清眼前一幕的時候,眼圈兒頓時紅了,她用力咬住嘴唇,強行抑制住淚水,轉身向外走去。

    於小冬也跟著看了一眼,張揚抱著陳雪,眼前的情景讓人臉紅心跳,於小冬暗罵張揚,你可真荒唐啊!她隨手把房門掩上。

    張揚並非沒有看到楚嫣然進來,可是他正在運功逼毒的關鍵時刻,眼睜睜看著楚嫣然含淚離去,卻苦於無法出聲解釋,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張大官人只能專注為陳雪解毒。

    於小冬跟著楚嫣然追了出去,看到楚嫣然含淚上車,她慌忙道:「嫣然,你聽我解釋!」

    楚嫣然一言不發,啟動吉普車向門外駛去。

    ***************************************************************************************************

    張揚的內力在陳雪體內運行兩個周天之後,緩緩撤回,陳雪無力的靠倒在他的懷中,張揚抱起陳雪,將她放到床上,陳雪一雙美眸靜靜望著張揚,縱然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表情仍然波瀾不驚,單單是這份鎮定功夫在尋常人中難能一見。

    張揚低聲道:「你好好休息!」他取了衣服,到隔壁房間換上,走出門外的時候,於小冬已經滿臉無奈的站在那裡,苦笑道:「楚小姐走了,我攔不住她!」

    張揚點了點頭,想起剛才的情景,別說是楚嫣然,任何人看到都會誤會。

    於小冬把手機遞給張揚,張揚拿起手機,找到楚嫣然的號碼回撥了過去,楚嫣然已經關機。

    於小冬充滿同情的看著張揚:「去追她吧!」

    張揚搖了搖頭:「你去幫陳雪找身衣服換上,我去去就來!」

    張揚並沒有去追楚嫣然,楚嫣然在氣頭上就算追上也解釋不清,更何況現在陳雪體內毒素雖然被他用內力逼出,可仍然無法確保完全肅清,張揚不敢大意,他去中藥店抓了一些排毒的中藥,回到春陽駐京辦,發現陳雪已經換上了於小冬的白色長裙,靜靜坐在窗前,一雙美眸目光淒迷的望著窗外。

    於小冬坐在那裡陪著她,她和陳雪之間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張揚將手中的中藥交給於小冬:「於姐,幫我把藥煎好,份量我都寫在上面了。」

    於小冬點點頭,拿著中藥去了,其實這會兒於小冬的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成,拿衣服給陳雪換的時候,她發現陳雪的長褲還是好端端穿著的,這才聯想起張揚剛才也是衣冠整齊,她雖然不知道張揚妙手無雙,可對張揚懂些醫術的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的,看到張揚拿中藥回來,心中已經將剛才的情況推測出來了,搞了半天張揚是為陳雪治病的,於小冬也是剛剛才認出陳雪,過去她在春陽招商辦的時候,去青雲峰曾經見過這位小姑娘,至於陳雪和張揚的關系,她也懶得繼續猜測,張揚的感情世界豐富多彩,就算她想去推測,也無法搞得清楚。

    於小冬離去之後,陳雪回過頭來,因為體質虛弱的緣故,她的嘴唇呈現出淡粉色,當真是我見猶憐,陳雪道:「對不起,連累你被女友誤會了!」

    張揚笑道:「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如果我不帶你去龍脊采石場,不去亂空山,就不會被人暗算!」,想起這件事他不由得有些自責,當初他前往亂空山的時候就曾經被別人暗算,這次仍然大意疏忽。

    陳雪道:「我本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了!」

    張揚笑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他伸出手去,陳雪很自然的反轉手腕,讓他探了探自己的脈息,張揚感覺到陳雪的脈息漸趨平穩緩和,知道她體內的毒素已經成功清除,這才放下心來。剛才在為陳雪療傷之時,張揚就感覺到陳雪體內有一股純正柔韌的內力存在,不過因為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此時他將內力送入陳雪經脈中探察之時又有發現,他不無驚詫道:「陳雪,你過去學過武功?」聯想起不久前在青雲峰和陳雪去找陳崇山時候所見,張揚越發斷定這個推測。

    陳雪淡然笑道:「我小時候,常去紫霞觀玩,李道長給了我一本小畫冊,本來只是隨便看看,可後來卻發現那是一本修煉內力的圖譜,我因為好奇所以照上面的動作練習,想不到對我的身體大有幫助,自從修行之後,體質提升不少,而且疾病與我無緣,後來我專門問過李道長,他也感到納悶,找我要來那本小冊子,看完之後方才明白,那上面記載的是道家的一門內功,不過必須要有女子修煉,被我得到也算得上是機緣巧合。」

    張揚笑道:「我果然沒有猜錯!」

    陳雪道:「不過武功我卻是不懂的!」

    張揚點了點頭,此時於小冬煎好了中藥端了過來,張揚讓陳雪當晚留在春陽駐京辦休息,以免病情再有反復,等她服藥之後,這才驅車前往長城飯店。

    來到地方,問過之後才知道楚嫣然和外婆已經退房離去,張揚對所發生的一切頗為無奈,看來只有日後找機會再向楚嫣然解釋了。

    回到春陽駐京辦,發現有兩個人正在等著自己,張揚並不認識這兩名陌生來客,其中那位四十多歲的男子走向張揚,微笑著伸出手去:「張主任,你好,我是尹廣生!」

    張揚只當是來拜訪自己的,也伸出手去,可雙手相握頓時感覺到對手的掌心布滿老繭,力量奇大,正想運力抵抗之時,尹廣生卻撤去了力量,笑著向張揚點了點頭道:「喬鵬飛是我師弟!我這次前來是代我大師兄傳個口訊,請張主任明天中午,去四海堂一聚,大家切磋一下武功。」

    張揚頓時明白了,眼前這位是武林中人,又是喬鵬飛的師兄,人家是來下戰書的。張大官人對於這種挑戰並不害怕,可這幫人真會挑時候,偏偏挑在自己身體最為虛弱的時候挑戰,張揚笑了笑。

    尹廣生出言相激道:「張主任不敢去?」

    張揚笑道:「說好時間地點,明天我一准過去!」

    尹廣生將具體的時間地點說了,張揚點了點頭:「你回去代我轉告令師兄,我一定過去!」

    送走了這兩位武林人士,張揚把於小冬叫了過來,讓她給自己訂明天上午的機票,他不是怕,而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喬鵬飛的師兄師弟不知有多少,他是個國家干部,總不能像個江湖人士一樣,每天去跟人家爭強斗狠,沒意義,也沒那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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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張揚起來,聽於小冬說,陳雪已經離去,張揚收拾了一下,想起昨晚在龍脊采石場被襲擊的事情,看看時間還早,又驅車去了趟龍脊采石場,從采石場內拾了幾塊拓下印記的紅泥,帶著來到天池先生家裡,天池先生見聞廣博,也許能夠從中看出一些奧妙。

    天池先生看到張揚拿來的拓文,端詳了一陣,低聲道:「這些字應該是新近才刻上去的!」

    張揚微微一怔:「何以見得?」

    「朝鮮人的文字出現在明朝,這些字顯然和金絔戊無關,而且這些字體並非是斧鑿,好像是用利器直接書寫上去的,比如刀劍之類,可又沒有人能夠在堅硬的石塊上如此輕易的刻下文字。」

    張揚愣了一下,如果是用刀劍在岩石上刻字,他自問功力恢復七成之後可以做到,可放眼這一時代,所謂的武林高手也不過如此,應該每人擁有這份能力。

    天池先生道:「從文字的用筆來看,缺乏大開大合的氣勢,卻充滿一股陰冷乖戾之氣,刻下這片文字的十有**是個女人。」他搖了搖頭:「張揚,你從哪兒得來的這些東西?」

    張揚也不想解釋,跟天池先生說了一聲之後,告辭離開。

    張揚在2號晚間返回了江城,剛下飛機,他就給楚嫣然打了個電話,仍然是關機狀態,看來這次楚嫣然是真生氣了,張揚上了出租車,正考慮是不是明天抽空去趟靜安,反正現在還在放假,其實對他而言也無所謂放不放假,企改辦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隨便找個出差的名目就能出去逍遙了。

    收音機裡正播放著江城新聞,女播音員悅耳的聲音從中飄出:「昨晚我市雅雲湖畔的帝豪盛世大酒店發生火災,因為火災發生在半夜,火勢迅猛,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到截稿為止,計有兩人死亡,十二人燒傷……」

    張揚微微一怔,伸手將收音機的聲音擰大,帝豪盛世,是方文南旗下的產業,想不到居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故。

    張揚摸出手機,馬上給方文南打了個電話,這種事,作為朋友,怎麼都要慰問一下。

    接通電話之後,那端傳來方文南沙啞低沉的聲音:「張揚,回來了!」

    「帝豪盛世怎麼回事兒?」

    「我在老街1919,過來喝兩杯!」

    當晚的老街1919並沒有對外營業,偌大的酒吧只有方文南和蘇小紅兩個人,張揚走入其中的時候,看到吧台處的燈光,方文南坐在吧椅上,身軀佝僂著,雙臂支撐在吧台上,手中握著一個酒杯。

    蘇小紅站在吧台後,雙手托腮,充滿憐惜的看著方文南。

    雖然只是幾天沒見,方文南似乎老了十歲,頭發之中夾雜著不少銀絲,臉上的胡須也露出了青茬,雙眼中布滿血絲。張揚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頹廢的模樣。

    他將旅行包扔在地上,坐在方文南身邊的吧椅上。蘇小紅倒了一杯加冰威士忌放在他的面前,張揚喝了一口,看了看方文南:「我從收音機裡聽說的。」

    方文南點了點頭:「死了兩個,還有三個傷情不穩,十二個人躺在醫院裡。」

    蘇小紅輕聲補充道:「市裡已經勒令盛世集團旗下的所有產業停業整頓,嚴查消防。」她的老街1919雖然不在停業整頓的范圍內,可除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也沒心情經營,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這樣做也是為了陪陪方文南,幫助他排遣一下郁悶的心情。

    帝豪盛世發生了這麼嚴重的火災,市裡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過分,張揚低聲道:「事情既然發生了,也不要太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

    方文南喝了口酒,過去他很少喝酒,這樣的舉動證明他此時內心中是極其矛盾痛苦的,他低聲道:「除了三環路工程之外,其他的一切生意都給我停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有人在搞我,這次我估計要麻煩了。」

    張揚想了想,方文南最近的確有些流年不利,先是兒子方海濤吸毒被抓,然後又出了帝豪盛世發生大火的事情,火災的事情可大可小,搞不好會有人因此而坐牢。

    方文南道:「我對消防管理一向抓得很嚴,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而且,一向暢通的消防通道,偏偏在昨晚鎖上了。

    張揚低聲道:「你懷疑有人在陷害你?」

    方文南苦笑道:「我只能怪我自己運氣不好!」他的雙目中露出痛苦之色:「海濤在裡面捱得很苦,我十五的時候去看他,他很慘……」方文南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圈有些紅了,再堅強的男人一旦也不忍心看到兒子受苦。

    張揚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安慰方文南,默默陪他喝了幾杯酒。

    方文南道:「謝謝你能聽我發幾句牢騷,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張揚點了點頭,向蘇小紅笑了笑,拎起旅行袋離開了酒吧。

    方文南抬起頭看著蘇小紅,雙目中充滿痛苦和糾結:「你還不走?」

    蘇小紅咬了咬嘴唇:「你很想我走?」

    方文南點點頭:「我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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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偉基坐在窗前,望著璀璨的星空,默默抽著煙,他試圖讓自己的神經完全放松下來,然而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做到,心頭始終有一層厚重的陰雲籠罩著。

    身穿金色睡衣的蘇小紅來到他的身後,很體貼的為他捏著雙肩,洪偉基卻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身體向前傾了一下,擺脫蘇小紅的雙手,低聲道:「有什麼事說吧?」

    蘇小紅打心底憎惡他的做派,一旦離開那張床,一旦他的yu火得到發洩,他表現的就像一個陌生的路人,如此冷酷如此漠然,這讓蘇小紅感到屈辱,在洪偉基的心中,自己甚至連玩物都稱不上。她竭力調整著內心的情緒,輕聲道:「兩件事,方海濤在拘留所中被人整得很苦,是不是可以保釋。」

    洪偉基搖了搖頭:「沒可能!」

    蘇小紅又道:「帝豪盛世的火災,方文南會盡量做出補償,希望這件事的影響能夠盡量小一些。」

    洪偉基道:「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他彈去煙灰道:「現在省裡盯著江城的事情,有些事情並不是你們想控制影響就能夠控制得住的!」洪偉基並不是不想幫方文南,可方海濤的事情他的確無能為力,從田慶龍反應的情況來看,方海濤的確逃脫不了刺殺田慶龍的嫌疑,而且他涉嫌販毒,這全都是重罪,省公安廳已經接手這件事,可以說他就算有心相幫,也沒有那個能力。

    至於帝豪盛世的火災,剛巧發生在十一國慶當天,這件事迅速傳了出去,省裡對江城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大為光火,省委書記顧允知一個電話打給了他,把他狠狠訓斥了一頓。洪偉基也很窩火,他是個**員,唯物主義者,可第一次產生了江城這片土地是不是不適合自己的想法,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當初也是抱著這個心理過來的,可來到江城之後,層出不窮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

    蘇小紅對洪偉基的態度很失望,雖然她知道帝豪盛世失火事件性質很嚴重,可還是對洪偉基的能力抱有一絲希望,洪偉基的這句話已經表明責任不可能不追究。蘇小紅由此得出一個結論,洪偉基很多事並非是做不到,而是他根本不願去做,他只想索取,從沒有想到去回報,這種人就像一個貪得無厭的豺狼,望著洪偉基看似道貌岸然的面龐,蘇小紅忽然感到一陣反胃,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可以忍受眼前這個人,她為何要一二再而三的委屈自己。

    「我還有事,我走了!」

    洪偉基沒有任何的反應,對他而言蘇小紅除了**並沒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蘇小紅返回1919酒吧的時候,方文南仍然在哪裡喝酒,望著方文南孤單寂寥的身影,蘇小紅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同情,早在方文南將她第一次推向洪偉基的時候,她的感情就如同死灰,她對這個世界,對身邊已經喪失了所有的信心,在他們的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可以換取利益的商品,

    方文南沒想到蘇小紅這麼早回來,他倒了一杯酒,然後遞給蘇小紅:「來……陪我喝一杯……」

    蘇小紅接過杯子。

    「他怎麼說?」

    蘇小紅抿起嘴唇,忽然她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將杯中酒全都潑在方文南的臉上,然後重重將酒杯頓在吧台上:「你不配!」

    方文南錯愕的望著蘇小紅遠去的背影,甚至顧不上抹去臉上的酒漬。

    蘇小紅獨自走在夜色深沉的老街,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張揚,雖然她看不慣張揚的濫情,可是張揚對他身邊的女人表現出的那份擔當和責任卻是方文南所沒有的,她感覺到自己是如此不幸,自己為何要成為男人的附庸品,為何要成為他們利益交換的籌碼和工具,蘇小紅仰望空中繁星,美眸中閃爍著清冷的淚光,她暗暗發誓,從今天起絕不再為任何人活著。

    *****************************************************************************************************

    張揚回到家中不久,就接到了林秀的電話,林秀是來興師問罪的,楚嫣然和外婆並沒有前往靜安,而是到了荊山,雖然楚嫣然並沒有說發生了什麼事,可每個人都看出了她的不悅,而且都猜到這件事和張揚有關,林秀對張揚更加了解一些,她推測到十有**是張揚的花心觸怒了楚嫣然,所以林秀打電話的口氣很憤怒:「張揚,你怎麼回事兒?嫣然剛從美國回來,你就惹她生氣,都被你氣病了!」

    張揚很尷尬的解釋道:「沒什麼事,她產生了一些誤會,我正想向她解釋,可她手機關機,我找不到機會。」

    林秀怒道:「張揚,別人不清楚你,我還不清楚你嗎?你是什麼人?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嫣然選了你,我才懶得搭理你!」

    張揚並沒有生氣,林秀之所以表現出如此的憤怒是因為她處於對楚嫣然的回護,張揚好言好語道:「林阿姨,這事兒我得當面給嫣然解釋!」

    林秀道:「你不用解釋了,嫣然明天就跟外婆回美國,以後也不回來了!」說完林秀就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愣了,他在內心深處還是很著緊楚嫣然的,楚嫣然的脾氣性情他是清楚的,看到他和陳雪的那一幕,小妮子肯定悲痛欲絕,下定決心,從此遠走美國也真有可能。

    張揚想到這裡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也是個沉不住氣的性子,想想荊山距離這兒也沒多遠,開車過去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看看時間才晚上十一點半,干脆連夜過去,跟楚嫣然解釋一下。

    張揚想到做到,他稍事准備,驅車就向荊山而去。

    可走到半路上卻下起雨來,張大官人不得不放慢了車速,等他抵達荊山市已經是凌晨…多鐘了,這廝冒著被罵的風險給林秀打了個電話。

    林秀接到電話也是一怔,丈夫謝志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誰啊,大半夜的?」

    林秀笑道:「張揚!」她接通電話。

    張揚道:「林姨,嫣然在哪兒?我到荊山了,這就給她解釋!」

    林秀並沒有想到張揚會連夜趕過來,心中對他的怨念自然減輕了不少,她想了想還是把楚嫣然暫住的地址告訴了張揚,囑托道:「你別胡鬧啊!她沒那麼快走的,要不你找間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去見她?」

    張揚答應了下來。

    掛上電話,林秀看到丈夫迷迷糊糊的看著自己,啐道:「你看什麼?」

    謝志國在一邊也聽了個七八成,不禁笑道:「他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大半夜的跑荊山來了!」

    「你才有毛病呢!」林秀嗔道:「當年你追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種精神!」

    謝志國倒頭就睡:「神經病!」

    張揚來到楓橋綠洲別墅區外,雨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小區的保安很嚴,想要堂而皇之的開車混進去並不容易,不過這難不倒他,翻牆越戶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更何況有大雨作掩護,張揚翻牆進入楓橋綠洲,按照林秀所說的地址來到C區16號,讓他驚喜的是,別墅二樓上居然還亮著燈光。

    楚嫣然並沒有入睡,這兩天她滿腦子想得都是在春陽駐京辦看到的一幕,她實在是無法接受,在北京,張揚的干媽羅慧寧公開肯定了自己的正牌女友身份,外婆對張揚也是極為喜歡,可一轉眼這混蛋又在自己眼前上演了一出鴛鴦浴,他心中有沒有在乎自己?自己在他心中究竟重不重要?楚嫣然實在是迷惘到了極點。

    她聽到窗戶被敲響的聲音,原本以為是風雨敲打發出的聲音,可仔細一聽並不像,楚嫣然抄起一旁的棒球棒,拉開窗簾,卻見一張面孔貼在玻璃上,楚嫣然嚇了一跳,險些沒尖叫起來,可仔細一看,卻是張揚將臉龐緊貼在玻璃上變形的緣故。

    楚嫣然正在氣頭上,雖然看到他落湯雞的樣子有些心疼,可想起他那日的所為,心腸頓時硬了起來,怒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滾開!」

    張揚用雙手畫了個心形指了指楚嫣然,這是他在電影上學來的橋段,可惜楚嫣然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柳眉倒豎:「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張揚如果想破窗而入,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可他不想觸怒氣頭上的楚嫣然,他大聲道:「讓我跟你說句話!」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走過去拉開了窗戶。張揚還沒有來得及從窗口進入房內,楚嫣然就揚起球棒一下抵在他的胸口,將他從窗口推了下去!

    張揚慘叫著,四仰八叉的摔了下去。

    楚嫣然才不相信他會被摔傷,以他的武功,從三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可終究還是忍不住向下看了看。

    卻見張揚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坪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大的大字,嘴巴張著,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活像一只大蛤蟆。

    楚嫣然猜到他在偽裝,心中猶未解恨,轉身走了進去,不多時端來了一盆水,從窗口潑了出去,澆了張揚一頭一臉。

    不過張揚仍然是一動不動,楚嫣然這才覺著有些不對了,她咬了咬嘴唇低聲道:「裝死!」目光落在一旁的球棒上,抓起球棒照著張揚又丟了過去,球棒嘣!地一聲砸在張大官人的腦門上。

    張揚忍著痛仍然是一動不動,這廝心裡明白著呢,我就是要跟你比耐性,丫頭,我看你忍不忍得住?

    楚嫣然又從窗口消失,張揚暗自得意,心說你到底還是心疼我。

    可沒過多久,楚嫣然又端著一盆水來到窗前,她大聲道:「你賴著不起來是不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盆是開水!」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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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20:14:01
第二百一十一章【裝逼也得有資本】

    張大官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他算准了楚嫣然不忍心潑自己,今天哥們要把愛情進行到底。

    楚嫣然揚手就把那盆水潑了下去,水雖然燙可並不是開水,從二樓潑下去,溫度又減了幾分,所以潑到張揚身上的時候,非但沒感覺到燙,反而覺著暖融融的很舒服。

    張揚這叫死豬不怕開水燙,他的堅持終於有了效果。

    楚嫣然看到張揚連開水都不怕,十有**是真摔出毛病來了,她顧不上多想,慌慌張張跑出門去,來到張揚身邊用力搖晃著他的身體:「你醒醒!」

    張揚裝死的本事可是一流,龜息功一用,別說是呼吸,連心跳都沒了,楚嫣然看到無聲無息,不由得緊張起來,不過她見識過張揚裝死的功夫,當初在夢仙湖的時候,這廝就利用這種方式騙去了自己的初吻。

    楚嫣然看著他的樣子,心中又是緊張又是可恨,忽然揚起手來照著他臉上就是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打得出乎張揚的意料,士可殺不可辱,楚嫣然要是發起飆來,恐怕一巴掌是打不過癮的,她再度揚起手的時候,被張揚一把抓住了手腕。

    楚嫣然怒道:「讓你裝!」

    張揚嬉皮笑臉道:「我不裝,你怎麼肯出來?」

    「放開我,我不想見到你!」

    張揚一把抓起楚嫣然把她給扛在肩頭,楚嫣然怒道:「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叫人了!」

    張揚伸手在她**之上拍了兩記:「乖,咱們進去說話!千萬別吵醒咱們外婆!」

    「是我外婆!」楚嫣然憤然糾正道。

    張揚不由分說將她扛到了別墅的客廳之中,扔在沙發上,楚嫣然想要坐起,卻被他伸手點中了穴道,唯有美目圓睜瞪著張揚。

    張揚笑道:「我只想你平靜下來聽我解釋!你誤會我和陳雪了,你仔細想想,當時我是不是穿的衣帽整齊,陳雪是不是也穿著衣服?她被毒物咬中,如果我不用那種方式幫她逼毒,恐怕她要性命不保,她是我妹的同學,又是陳老伯的孫女兒,於情於理我都得救她,再說了,你爺爺和她爺爺是老戰友。就沖著這份關系,我也不能不管。」

    楚嫣然的目光稍稍有所緩和,張揚這麼一說,她仔細想了想,那天張揚的確是穿得整整齊齊的,可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其實張揚的性情她是了解的,甚至他和秦清之間的曖昧情愫,楚嫣然也有所察覺。

    她自問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一直以來也嘗試用自己的寬容感化張揚,不過她越來越發現她和張揚之間,終究還是張揚影響她多一些。

    張揚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楚嫣然被他點中穴道,只能老老實實坐在那裡聽,她也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張揚說完方才道:「你要是原諒我了就眨眨眼睛!」

    楚嫣然果然眨了眨眼睛,張揚這才解開了她的穴道,楚嫣然得以恢復自由之後,一把就揪住張揚的耳朵:「騙我!你花言巧語騙我!」

    張揚苦笑道:「我說丫頭,咱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從北京一路追到這兒,事情也解釋清楚了,那啥……你也把心胸放寬一點。」

    楚嫣然啐道:「療傷就療傷。你脫人家衣服干嗎?」

    「我當初給你療傷那會兒,還脫你褲子呢!」

    一句話把楚嫣然說得俏臉通紅,握起拳頭在張揚身上捶了兩下,不過下手並不重。張揚這麼一解釋,楚嫣然不由得又想起他過去的好處來,心裡對他的不悅頃刻間煙消雲散,看到他淋得落湯雞一般,又有些心疼,輕聲道:「你去洗個澡,我給下碗面條!」

    張揚知道楚嫣然已經原諒了自己,心中欣喜非常,他去浴室沖了一個熱水澡,又用烘干機將衣服烘干。出來的時候,楚嫣然已經下好了面條。

    張揚從下飛機到現在還沒有安安穩穩坐下來過,肚子的確餓了,他端起面條大口吃了起來。

    楚嫣然看他吃的香甜,雙手托著俏臉,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張揚笑道:「看到你笑,我才安心了!」

    「你會在乎我的感受?」

    「很在乎,最在乎!」張揚將面條吃得干干淨淨。

    楚嫣然起身收拾碗筷,柔聲道:「你去客房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張揚嬉皮笑臉道:「咱倆是不是秉燭夜談呢?」

    楚嫣然打了個哈欠道:「我可沒這麼大的精神,讓你氣的我這兩天都沒有睡好!」她說的是實話,從看到張揚和陳雪的那一幕,直到現在她都沒睡過。

    ***************************************************************************************************

    張揚老老實實去客房睡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來到客廳,看到林秀帶著兒子也已經來了,正陪著瑪格麗特聊天。

    楚嫣然正在煮咖啡。看到張揚出來,笑道:「林阿姨找你呢!」

    張揚點了點頭,先去到瑪格麗特面前叫了聲外婆,然後在林秀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林秀雖然知道老太太已經同意了楚嫣然和張揚來往,卻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瑪格麗特笑道:「你惹嫣然生氣,我正想找你算賬呢!」

    「我哪敢呢!」

    「那是嫣然心軟,如果是我,就一盆開水澆下去!」

    張揚老臉一紅,原來昨晚的事情已經被瑪格麗特知道。好在老太太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她接過楚嫣然遞來的咖啡,停止了對張揚的揶揄。

    林秀道:「張揚,我們投資春陽的溫泉度假村遇到了點麻煩。」

    張揚道:「工程進展很順利啊,我前些天過去,度假村已經就快竣工了!」

    林秀道:「並不是工程上的事情,度假村原定這個月對外開放,現在正處於招聘培訓階段,按照我原有的計劃,是從荊山帶過去一支管理團隊,可春陽縣堅持要參予管理。」

    張揚想了想,溫泉度假村簽約的時候,秦清還在春陽擔任縣委書記,當時的合同細節,他依稀還記得一些。溫泉度假村是春陽縣和貝寧財團共同投資興建的,雙方的股權各佔百分之五十,而且在利益的分配上也有具體的規定。

    林秀道:「當初我和秦書記簽約的時候已經確定下來,以後溫泉度假村的管理由我方全權負責,春陽縣委縣政府不會涉及具體的管理工作。」

    張揚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問題,他笑道:「合同上都寫得明明白白的,他們總不能不認賬?」

    「那倒不是!春陽縣方面只是提出想要介入溫泉度假村的管理,我當然不會答應,可縣裡不少領導又提出想解決一些親屬的就業問題,我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就幫忙解決了幾個。可後來我並沒有想到這種事越演越烈,甚至連黑山子鄉的領導,朱小橋村的干部都找了過來,溫泉度假村的確需要不少人手,可怎麼也容不下這麼多的人,我只能有所選擇,拒絕了很大一部分人,可我沒想到拒絕就意味著得罪人,他們並不報復我,而是報復到了溫泉度假村的頭上,這幾天裡,度假村的電纜被割斷,水管被挖斷,連路燈也被人給砸了不少,損失雖然不大,可是大大拖延了我們的工期,現在還沒開業就已經這樣,真正開業還不只要面對多少問題。」

    「為什麼不給春陽縣委縣政府反映?」

    「反映過了,他們也表示要盡力配合,可結果還不是那樣,說一套做一套,我早知道春陽的投資環境這麼復雜,絕不會選擇在春熙谷建設溫泉度假村。」

    楚嫣然又端了咖啡分給他們,她笑道:「在國內投資,人情往來上的事情就是多,聽郭廠長反應,我在春陽開發區投資的那個飼料廠也被塞進了許多熟人,不過他們都是進廠當工人,沒有這麼多煩心事!」

    張揚點了點頭,強龍不壓地頭蛇,林秀的煩惱肯定是源於此,這件事看來他必須要出面了,張揚對自己在春陽方方面面的關系還是很有信心的,他向林秀打包票道:「林阿姨,你放心,這件事節後我就幫你解決了!」

    林秀道:「你得抓緊了,現在朱小橋的那幫老百姓都把我們溫泉度假村當成了家門口的一塊肥肉。恨不能每個人都上來啃一口,再沒有什麼制約措施,恐怕我們連骨頭都剩不下了。」

    一句話說得所有人都笑了起來,瑪格麗特並不清楚國內的投資狀況,她笑道:「中國的老百姓還是純樸的很,我看事情不會像你說的那麼嚴重。」

    林秀沒有說話。

    楚嫣然道:「外婆,您還去靜安嗎?」自從外婆回國,其實楚嫣然每天都和外公楚鎮南偷偷聯系,她想促成外公和外婆見面,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他們言歸於好。

    瑪格麗特笑道:「去,為什麼不去?」她向林秀道:「說好了今天去荊山寺上香,咱們都晚了!」

    楚嫣然不無嗔怪的瞪了張揚一眼道:「都是你睡得這麼遲!」

    張揚笑道:「干我什麼事?」

    林秀道:「咱們走吧,司機在外面等著呢!」

    幾人說著出門上了停在門外的豐田面包,張揚對荊山路況不熟,也就沒開車,楚嫣然知道他沒吃早飯,給他帶了面包牛奶出來,讓張揚在車上隨便吃點。

    林秀的兒子謝曉軍今年十五歲,現在在荊山市體校踢足球,他聽說張揚的武功高強,對張揚是極其崇拜,不時問東問西向張揚討教幾手功夫,林秀一旁慫恿道:「張揚,你看我這個兒子有沒有學武的天分,如果有,你教教他,我們家老謝倒是給他找了幾個師父,可惜都沒什麼真本事。」

    張揚微笑不語,心說我收徒弟豈是那麼容易的,算起來也只有安語晨那個女徒弟,不過現在人家也已經不當自己是師父了。

    謝曉軍滿臉期待的看著張揚,發現人家沒有點頭的意思,臉上的希望就變成了失望。

    瑪格麗特道:「男孩子家還是別學武,整天打打殺殺的讓人不放心。」

    謝曉軍道:「練武強身健體,又不是打打殺殺!」

    林秀啐道:「你這孩子居然學會犟嘴了。」

    謝曉軍也是個老實孩子,紅著臉不再說話。

    說笑間來到荊山寺,荊山寺乃是北原省著名的古剎,這裡香火極旺,雖然歷史比不上江城的南林寺,可並沒有像南林寺那般多次遭受戰火、破壞,所以保持相對完整,不但是北原香客,而且平海的香客也經常來此,不過自從南林寺發現佛祖舍利之後,南林寺的影響迅速增強,在佛學界的聲望實際上已經超出了荊山寺。老太太之所以選擇荊山寺,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為了還願。

    荊山寺的停車場上已經停滿了汽車,今天並非初一十五,所以香客還算少的,張揚望著停車場熱鬧繁忙的景象,不由得發出一陣感慨,南林寺修繕工程尚未完全竣工,希望日後也能夠達到這樣的氣派。

    張揚對燒香念佛並沒有什麼興趣,一個人溜達到碑林處欣賞石刻,楚嫣然和林秀陪著老太太進了寺院。

    荊山寺古跡眾多,謝曉軍來過多次,不過這孩子也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跟著張揚轉了一圈,發現人家無意收自己當徒弟,頓時就洩了氣,一個人去別的地方溜達了。

    張揚看碑刻的時候,後面忽然人聲嘈雜,他轉過身,看到停車場方向圍了一圈人,張揚也是個喜歡看熱鬧的家伙,也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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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被圍觀的人是謝曉軍,這孩子耷拉著頭,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旁三名中年人站在那裡,其中一人中等身材,有些謝頂,長得頗為富態,手上帶著金表,脖子上掛著拇指粗細的金鏈子,看來好像是個暴發戶,他指著謝曉軍罵道:「臭小子,你沒長眼睛啊?居然砸我車?你家大人呢?」

    張揚這才留意到不遠處的奔馳車,原來謝曉軍閒著無聊,摸石頭去砸小鳥,結果小鳥沒砸著,石塊崩到人家的汽車上。

    那輛奔馳車受損也不嚴重,只不過被砸出了一個小白點,底漆露出來了,應該不用鈑金。

    「對不起!」謝曉軍小聲道。

    「對不起就完了?啊?麻痺的,你砸我車,你知道這是什麼車嗎?奔馳?你他**賠得起嗎?」

    謝曉軍漲紅了面龐:「你說多少錢,我賠給你!」

    「賠你麻痺!你家大人呢,電話多少?」謝頂男子囂張大吼道。

    謝曉軍瞪大了眼睛:「你罵誰?」

    「罵你!我他**還打你呢!」謝頂男子上去照著謝曉軍的頭頂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把謝曉軍的火氣給激了起來,他豁出去了,握著拳頭就沖了上去,可沒等他沖到那男子身邊,謝頂男子的兩名同伴沖上來抓住他的胳膊。

    張揚看到不妙,分開人群走了進去:「干什麼這是?三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你們害臊不害臊?」

    三名男子都愣了,謝曉軍看到張揚就像找到了救星,叫了聲張哥,向他走了過去。

    謝頂男子笑道:「喲!來救星了!你他們家大人啊!」

    張揚眯起雙目,不屑道:「有事說事,欺負小孩子干什麼?」

    謝頂男子點了點頭,指著一旁的奔馳車道:「看到沒有,他砸我車,你說怎麼辦吧?」

    謝曉軍小聲道:「我不小心的!」

    「不小心,你將來要是殺了人,你不小心就行了?就不用承擔責任了?」

    張揚笑道:「你說怎麼辦?」

    那男子看了看張揚,從張揚的穿著可以看出此人應該條件不錯,那謝頂男子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兩萬!你拿出兩萬塊,咱們兩清!」他這句話一說,圍觀的人群發出齊聲驚嘆,誰都看出這謝頂男子顯然在訛人了。

    「兩萬?不多啊!」張揚不無嘲諷道。

    那男子道:「當然不多,我這可是新買的奔馳車!」

    張揚轉向謝曉軍道:「你剛才怎麼砸的?」

    謝曉軍指了指地上那顆葡萄大小的石塊道:「我是砸小鳥,結果掉在他車上了。」

    張揚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問謝曉軍道:「是這顆嗎?」

    謝曉軍不明白他的意思,張揚將石頭交到他的手中,笑道:「這麼大的石頭怎麼可能砸出這麼小的痕跡?你再砸一遍給我看!」

    謝曉軍有了張揚撐腰,他想都不想就把石塊扔了出去,拳頭大小的石塊咣!地一聲砸在了奔馳車引擎蓋上,這下留下了一個凹坑。

    謝頂男子急了:「小畜生你干什麼?」

    張揚霍然轉過臉來,雙目冷冷盯住那男子道:「你他**不是爹媽生的?怎麼出口傷人呢?」

    三名男子氣勢洶洶的向張揚走了上來,張揚冷笑道:「這裡是佛門淨地,我可不想動手,曉軍,你不是想學武嗎?我教你一招!」他在謝曉軍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謝曉軍勇氣倍增,握著拳頭向謝頂男子沖去,那男子罵道:「小咋種,找死!」他想去擋謝曉軍的拳頭,卻沒想到謝曉軍手臂靈活的一轉,一拳打中他的下頜,謝曉軍力氣很大,打得那謝頂男子頭顱猛然向後一仰,嘴唇也磕破了。

    謝曉軍一拳打完,那謝頂男子的兩名同伴已經沖了上來,張揚一把將謝曉軍拉了回去,嘆了口氣道:「我見過沒出息的,可沒見過你們這麼沒出息的!」

    謝頂男子掏出手機,惡狠狠道:「你們給我等著!」他打電話報警了。

    這時候林秀和楚嫣然陪著老太太出來了,看到張揚和人家發生糾紛,也趕了過來。謝曉軍走到母親身邊將發生的事情說了,林秀氣得也是臉色煞白。

    張揚看到林秀出來了,自己也就沒有出頭的必要了,他倒要看看林秀怎樣處理這件事。

    林秀還是表現出相當的涵養,她向兒子道:「曉軍,你先陪奶奶回車上去!」

    謝頂男子不依不饒道:「不能走,砸了我的車,你想一走了之嗎?」

    林秀道:「我是他**媽,我來賠!」

    張揚示意楚嫣然陪著外婆先走,楚嫣然明白,張揚肯定火了,他不想讓外婆看到自己暴力出手的場面,謝曉軍還是個小孩子,自然也不適合留在現場。

    楚嫣然他們走後,就有一輛警車呼嘯而來,當地派出所所長耿雲成帶著四名警察趕到,他下車後徑直來到那謝頂男子面前,笑道:「程哥,怎麼回事兒?」

    那謝頂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奔馳車道:「我剛買的車被人給砸了,損害他人財物是不是要坐牢呢?」

    耿雲成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臉色突然一變,他滿臉堆笑的來到林秀面前:「林總,您怎麼在這兒?」林秀是荊山公安局現任局長謝志國的夫人,他怎麼會不認識。

    林秀冷冷看著耿雲成:「人家讓你抓我呢,來,你把我銬走吧!」

    耿雲成苦笑道:「林總,別開玩笑了!」

    林秀道:「耿所長,那個人說我兒子砸了他的汽車,讓曉軍賠他兩萬!」

    耿雲成低聲道:「林總,沒事,他叫程繼高,是我的小學同學,我幫您說說。」

    林秀道:「沒必要說,他說我兒子砸他的車,我就真砸給他看!」

    耿雲成面露為難之色,程繼高和他有些交情,可林秀這邊更得罪不起。這程繼高真是沒有眼色,專挑了一個荊山市公安局長的老婆欺負。

    林秀看到耿雲成沒有動靜,淡然道:「耿所長,你既然來了,就幫個忙吧!」

    耿雲成連連點頭。

    「幫我把那輛車砸了!」林秀一句話把耿雲成驚得目瞪口呆,可他馬上就明白了,林秀不是開玩笑,局長夫人是真生氣了,她要在大庭廣眾下砸車,而且是讓自己動手。

    耿雲成心裡這個後悔啊,我他**不是犯賤嗎?好好在所裡涼快就是,管這種閒事干嘛?可現在想走也走不成了,林秀可不是一個輕易開玩笑的人,這位局長夫人的厲害他是知道的,她讓自己砸車,那是讓自己表明態度,如果自己因為態度不明確而得罪了她,恐怕這次倒黴的不僅僅是程繼高。

    張揚覺著事情越來越好玩了,他雖然和林秀認識了很長時間,可並不知道這位荊山市公安局長夫人的厲害,從瑪格麗特對她的重視可以看出,林秀是很有本事的,她的能力並非單純的依靠她的丈夫謝志國。

    耿雲成終於在短時間內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抽出警棍走了過去,一下砸在那輛奔馳車上。

    程繼高愣了,他現在明白自己得罪大人物了,望著奔馳車引擎蓋上突然癟下去的一塊,他不但是心疼而且害怕,耿雲成一動手,四名跟著他過來的警察一起上去動手了,他們都帶著警棍,這玩意兒平時很少派上用場,今天發現砸車還真襯手,尤其是砸大奔的時候。

    五名警察率先砸車,圍觀的老百姓都樂了,他們早就看程繼高三個大老爺們欺負小孩子不順眼,而且咱們老百姓對開大奔的原本就沒多少好感,現在社會上都流行那叫啥……仇富!對仇富心理,終於人群中有勇敢者,抄起磚頭砸了一下,有先行者就有後來者,這就叫從眾心理。

    馬上就用不著五名警察動手了,圍觀的老百姓紛紛抄起磚頭石塊扔了過去。

    程繼高哭的心都有了,他跑到耿雲成面前:「耿所……耿所……別砸,別砸!」

    耿雲成反正已經表明了態度,也不在乎繼續在林秀面前表忠心,指著程繼高的鼻子罵道:「你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有錢人多了,誰像你這麼得瑟啊?欺負小孩子,你還算人嗎?」

    程繼高雖然有錢,可他一直在外地經商,在荊山還真不認識幾個人,他看到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心中一橫道:「我可告訴你,謝志國局長是我老朋友!」

    一句話把耿雲成給逗樂了,他望向林秀。

    林秀冷冷道:「那你把他喊過來,我讓他幫我砸!」

    張揚心說這混蛋真是不知死,他還敢胡說八道。這年頭,裝逼也得有資本!

    那輛奔馳車已經被砸得慘不忍睹,林秀懶洋洋道:「算了!」

    耿雲成這才讓部下驅散圍觀的人群,老百姓參與砸車更好,更方便他推卸責任。

    耿雲成氣得臉色鐵青,他叫囂道:「我不信這荊山就沒有公理可言了,我要告你們!」

    林秀皺了皺眉頭,向耿雲成道:「他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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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雲成這才低聲道:「他叫程繼高,本地人,在廣東一帶做地皮生意,有些錢!」

    張揚聽到程繼高的名字不覺一怔,他想起不久前江城教育局集資案的事情來,當初他和教育局長鄭先泰專門跑到荊山要錢,鄭先泰的集資款不就是被一個叫程繼高的騙了嗎?張揚笑了起來,現在鄭先泰已經被雙規了,程繼高雖然歸還了集資款,這連帶責任也是少不了的,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人要是找死,真的會找竅門。

    張揚走到程繼高面前,猛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程繼高!你表哥是鄭先泰對不對?」

    程繼高乍聽到鄭先泰的名字,嚇得臉色煞白,轉身想要走,被張揚一把擰住手臂,抬腳就給踹倒在地上,張揚向耿雲成道:「耿所,這個人是我們江城通緝的要犯,你把他給我銬起來!」

    程繼高又驚又怕,他當初利用教育局的集資款在廣東炒地皮賺了一大筆錢,只不過一直以來都謊稱地皮掉價,拖著教育局的錢不給,如果他當初順順當當的把錢給了,或許江城教育局集資的事情也不會東窗事發,出事之後,教育局長鄭先泰不得已聽從張揚的建議,綁架程繼高的雙胞胎兒子,程繼高這才忍痛把錢給還了,在他的認識裡,以為錢還過了,自己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所以他大搖大擺的回老家看看,今天來荊山寺燒香也是為了還願,誰想會遇到了這件倒黴事,人真的不能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原本謝曉軍也不是故意砸到他車,如果程繼高好好說,以林秀的財力也不會蠻不講理,可他非得采取這種極端的手段,所以遭到了被砸車的命運。現在不僅僅是砸車,連當初他詐騙江城教育局集資款的事情也被張揚給捅了出來,當真是禍不單行啊。

    程繼高被押上警車的時候,耿雲成不無感嘆的告訴他:「你自己找死,知道你剛才欺負的是誰嗎?咱們謝局長的寶貝兒子!」

    程繼高的腦袋耷拉了下去,都說民不與官斗,自己剛剛有了兩個錢,怎麼就把這茬事給忘了呢?

    張揚望著那輛破破爛爛的奔馳車不禁笑了起來,林秀也笑了,楚嫣然走過來看看情況,也笑了,她格格笑道:「我讓司機先把曉軍和我外婆送走了,怕他看到這種場面!」

    林秀道:「我最怕小孩子學會爭強斗狠!」她看了一眼張揚道:「所以我是不想讓你教他功夫的,有些時候吃虧不一定是壞事。」

    張揚反問道:「那你怎麼剛才不選擇吃虧呢?」

    林秀笑道:「將來你就會明白了,假如有人欺負了你的孩子,你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他討回公道!」因為司機先去送瑪格麗特和謝曉軍回去,林秀帶著張揚和楚嫣然一起去了後山的觀音院,觀音院卻是一座尼姑庵,林秀和這裡的主持定閒師太是好朋友,平日裡也沒少給庵裡香火錢。

    定閒師太看到貴客臨門,邀請他們來到枯竹亭內飲茶。

    幾人閒聊的時候,不經意提起江城佛祖舍利的事情,定閒師太流露出想要去江城參拜舍利的意思。

    張揚生性好客,他微笑道:「師太去的時候提前跟我打招呼,我一定做好接待工作。」

    林秀笑了起來,佛教的交流可沒有這麼復雜,用不著他們官場應酬,張揚顯然和其他事情一樣等同對待了。

    定閒師太微笑道:「多謝張施主美意,聽聞南林寺正在整修,不知工程進展情況怎樣?」

    「年底應該可以竣工,到時候一定會是佛教盛事!」

    定閒師太微笑點頭。

    林秀前來觀音院不僅僅是為了飲茶,她透露出一個重要信息,原來楚嫣然的外婆想捐一座廟宇,地點還沒有選定,林秀提議在清台山春熙谷,所以邀請定閒師太過去看看,定閒聽聞老太太要做善事,自然一口應承下來。

    這對張揚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如果真的可以在春熙谷修建佛寺,對清台山旅游會有促進的作用,不過瑪格麗特應該沒想到經濟上的回報,她只是想結善緣。

    林秀和定閒師太約定了時間,離去的時候,定閒師太專門拿了兩串紫檀佛珠送給張揚和楚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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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中午荊山市公安局長謝志國在荊山金盾賓館宴請瑪格麗特一行,這次出席午宴的還有荊山市軍分區司令和政委,他們當初都是楚鎮南一手帶出來的部下。

    瑪格麗特不飲酒,所以張揚充當了主力隊員,他的酒量一個人對付四五個還是綽綽有余,席間張揚向謝志國提起了程繼高的事情,謝志國笑道:「你放心吧,這事好辦,只要江城需要,我讓人把他給送過去接受調查!」

    張揚多少看出了楚鎮南這幫老部下的意思,他們一個個都順著老太太,目的是想把老太太給哄高興了,看來所有人都想著趁著這次瑪格麗特回國的機會,幫助這對老夫妻破鏡重圓。

    瑪格麗特也表示會去靜安,不過並沒有提起要不要和楚鎮南見面。

    午飯後,謝志國幾人陪老太太去打麻將,楚嫣然和張揚兩人來到金盾賓館的小花園內坐著,楚嫣然挽住張揚的手臂道:「我外婆好像還在生外公的氣,張揚,你腦子聰明,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他們和好如初?」

    張揚笑道:「這事兒我可不在行,如果你外公能在大半夜冒雨爬上別墅我估摸著十有**就沒問題了。」

    「滾!」楚嫣然笑罵道,螓首卻靠在張揚的肩頭。

    張揚道:「這次我恐怕不能陪你去靜安了,江城出了點麻煩事,我得回去處理一下。」

    楚嫣然點了點頭道:「工作要緊,你現在都是副處級干部了,管的事情自然比過去要多。」

    張揚笑道:「就是一幫著企業要錢的主兒,江城乞丐辦幫主!還是個副職!」

    「做人不可以太貪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人如其名,太張揚小心有人對付你!」

    張揚哈哈大笑,輕輕捻了捻楚嫣然的秀發,微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我行得正坐得直,怕誰?」

    楚嫣然道:「反正這官場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你還是小心為妙。」

    張揚道:「待會兒我就返回江城了,明天一早好多事要辦!」

    楚嫣然依依不舍的握著他的大手道:「我越來越不放心你!」

    張揚笑道:「沒事,我自己做事會小心!」

    楚嫣然忽然美眸圓睜道:「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不放心你的品性,我不在你身邊,你指不定又要去勾搭人家小姑娘!」

    「天地良心……」

    「你還有良心?」

    張大官人當然有良心,他覺著自己是個有情有意的人,正是因為此,他才會對身邊的諸多紅顏知己難以取舍,割舍不下。

    帝豪盛世的失火事件最終還是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酒店的總經理方文東不得不站出來,雖然他很不情願,可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讓弟弟承擔這次失火事件的責任,方文南也是無奈之下的選擇,單單是這次失火事件,他已經支付了二百萬的撫恤金和醫藥費,酒店後續裝修整頓還需要大量的投入,方文南現在所有的資金都投入到三環路工程上,原本資金就捉襟見肘的他,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方文南在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將帝豪盛世轉讓出去,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十分艱難的,畢竟帝豪盛世是他起家之地,方文南對這裡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可發生了失火事件後,想要扭轉這件事留給人們的陰影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而且還要大筆的資金投入,這兩點都是方文南不情願的,所以他選擇轉讓。在江城有實力接下帝豪盛世的並不多,詢問消息的人倒是有不少,可真正願意坐下來詳談的人少之又少。

    在方文南正准備放棄的時候,喬夢媛找到了他,表示願意接手帝豪盛世,可方文南知道買家是喬夢媛的時候卻有些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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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2 20:14:36
第二百一十二章【溫泉村事件】

    因為帝豪盛世的事情。

    引發了江城全市范圍內的消防大檢查,新任公安局長榮鵬飛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召開了全市范圍內的消防會議。

    出席會議的有各區縣公安局局長,有消防支隊的領導。

    榮鵬飛給人的印象十分的溫和,他的發言沒有針對任何人,只是講述了一下江城的情況,不溫不火,就像新聞報道,可缺乏新聞報道的針對性。

    榮鵬飛的內心卻絕非他表面上那樣輕松,來江城擔任公安局長,所承受的壓力絕非一般,江城的治安情況在整個平海也算比較差的,榮鵬飛上任之時,正逢江城的多事之秋,前局長田慶龍被刺傷,這起惡**件讓整個平海公安系統為之震動。

    省廳廳長王伯行親自掛帥成立了專案組,來到江城半個多月也沒有任何結果,榮鵬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接下了這個爛攤子,他知道自己所面臨的責任,從踏足江城第一刻起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榮鵬飛的上位和代省長宋懷明的極力推薦有關。

    他和宋懷明相識於十多年前的地震救災,那時候榮鵬飛還沒有從部隊轉業,宋懷明還只是一個縣長,如今兩人又走到了一起,不過地位都有了大幅提升。

    榮鵬飛在東江之時,就以擅長社會關系著稱,他是公安系統內有名的社交家,甚至這一光環掩蓋住了他其他的辦案能力,在榮鵬飛前來江城之前,江城的幾位市領導對他都專門做了了解,一致認為,榮鵬飛來到江城很難扭轉江城的治安狀況,比起田慶龍,他好像欠缺鐵腕和魄力。

    榮鵬飛的第一次會議在平平淡淡中結束了,會議結束之後,他讓司機開車將他送到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他要去拜會一個人,前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

    田慶龍對省裡將他調任省廳副廳長的決定是不解的,為此他專門和省廳廳長王伯行理論,可無論他怎樣理論,仍然改變不了省裡的決定,田慶龍意識到自己已經老了,省裡要提拔更年輕的干部,這是現實,也是早晚必經的一步,他唯有接受現實。

    榮鵬飛來到田慶龍病房的時候,張揚也在那裡。張揚過來是探望田慶龍傷情的恢復情況的,田慶龍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路,正准備隨時出院了。

    榮鵬飛將帶來的果籃放下,笑道:「田局,你好!」

    田慶龍已經聽說榮鵬飛來到江城上任的消息,知道他早晚都會過來探望自己,這是一個必然的程序,田慶龍笑著伸出手去和榮鵬飛握了握手。

    張揚和榮鵬飛也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兩人並沒有打過什麼交道,只是宋懷明特地提起過榮鵬飛,所以張揚對榮鵬飛還是留意了一下,人家兩位公安局長交談,自己留下來有些礙事,張揚知趣的起身告辭。

    榮鵬飛笑道:「你是張揚吧,我還有事找你呢!」

    張揚愣了愣,心中猜想到十有**是宋懷明給他打了招呼,他笑道:「我也不耽擱你們了,我去樓下停車場等你!」

    榮鵬飛點了點頭。

    張揚走後,田慶龍邀請榮鵬飛坐下,他從茶幾上拿起煙,榮鵬飛搖了搖頭道:「不用。我戒了!」

    田慶龍道:「榮局過去在江城呆過嗎?」

    榮鵬飛笑道:「田廳長還是叫我小榮吧,鵬飛也行!」

    田慶龍也不跟他客氣,笑道:「那我就叫你小榮!年輕就是好啊,現在我出去,人家要麼就叫我老田,要麼就叫我田局,我是真的老了!」田慶龍抒發著心中的感慨。

    榮鵬飛道:「江城我來過不少次,可都是出差,從沒長時間逗留過,所以我對江城的情況並不熟悉,還希望田廳長多多幫助我了解一些情況。」

    田慶龍道:「小榮啊,你也不要謙虛了,我相信江城新近發生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可以說江城最近的治安情況很不好,省裡派你過來,有點臨危受命的意思,我相信省領導的眼光!」

    榮鵬飛笑了笑,田慶龍雖然說得婉轉,可他還是聽出來了,這位前局長並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榮鵬飛道:「田廳長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辜負領導們的期望。」

    田慶龍對榮鵬飛表現出的謙虛還是有些好感的,可他更清楚,謙虛並不代表能力,一個公安局長表現的太過溫和,並不是什麼好事,他輕聲道:「局裡有許多老同志,遇到不解的地方。你可以請教他們,對了,副局長董德志就是老人,他對江城的情況很清楚。」

    榮鵬飛覺察到這位前局長對自己還是表現出一定的戒心,榮鵬飛也沒指望從田慶龍這裡了解過多的情況,他今天前來主要就是禮節性的探望,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榮鵬飛很快就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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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果然老老實實的在停車場等著,他等榮鵬飛不僅僅是好奇,也因為宋懷明的緣故,既然宋懷明把榮鵬飛放在江城,就證明他和榮鵬飛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以宋懷明的眼光,應該不會選錯人。當然張大官人是從宋懷明選自己當女婿這件事上類推的。

    榮鵬飛走入停車場的時候,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榮鵬飛向他笑了笑,先走向自己的專車,讓司機走了,然後才來到張揚的面前:「走!找個地方吃飯!」

    張揚笑道:「榮局擺明了是讓我請客!」

    榮鵬飛哈哈笑道:「我初來乍到,對江城一無所知,你當然要請客,這就叫盡地主之誼。」榮鵬飛不缺飯局,江城新任公安局長。等著請他吃飯的人都排起了長隊,可榮鵬飛偏偏挑中了張揚。

    張揚帶著榮鵬飛來到了古城牆旁的古城公雞館,路上就打電話讓老板殺了一只老公雞。

    榮鵬飛一路之上不時問東問西,張揚將途中的特色建築介紹給他。其實張揚也明白,榮鵬飛也沒抱著啥旅游心態,人家是通過這種方式和自己迅速拉近關系呢。

    自從古城牆、老街風景區對外全面開放之後,古城公雞館的生意比起過去更加火爆,不過張揚是這裡的熟客,加上他們今天來的比較早,老板還是特地給准備了小包間。

    張揚從車內拿了兩瓶清江特供,和榮鵬飛來到小包內。老板馬上擺上了四道涼菜,榮鵬飛道:「簡單點,咱們就是喝點閒酒!」

    張揚笑道:「能夠請到你這位大局長,我可榮幸得很,簡單不得!」

    榮鵬飛笑道:「那也不能鋪張浪費!浪費可恥!」

    兩人笑著坐下,榮鵬飛事先聲明道:「我酒量不行,六兩酒,我自己倒,多了我也不喝!」

    張揚也不勉強他,兩人倒滿酒之後干了一杯,榮鵬飛贊道:「這清江特供的味道還真不賴,最近經常看到廣告!」

    張揚笑道:「江城酒廠是我們企改辦今年扶植的重點,清江特供引進全新生產線之後,產能,產量,包裝都會上一個新的台階。我相信酒廠很快就會扭虧為盈,成為江城的代表企業。」

    榮鵬飛樂呵呵道:「張揚,你真是任何時候都不忘工作啊!」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都有點職業病,干什麼吆喝什麼?自從自己進入企改辦,吆喝的方式就變了。他往往會不由自主的介紹起江城的企業。

    榮鵬飛道:「我也有這個毛病,上班的時候談工作,下班的時候還是談工作,到後來,我老婆兒子都躲著我,我才發現人家都不樂意聽,所以我強迫自己改掉了這個毛病。」

    張揚笑道:「看來我也得改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兩人又碰了一杯,榮鵬飛道:「我來當這個江城公安局長很突然!」

    張揚道:「我沒有記錯的話,榮局升任東江公安局副局長才沒有幾天吧?」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我最近官運亨通!」他自己先笑起來了。

    張揚意味深長道:「江城公安局長可不好干!」

    榮鵬飛深有同感道:「看到田局,我就明白了,這江城還真有膽大妄為的歹徒,向安安穩穩的干滿任期,難啊!」

    張揚笑道:「榮局來江城就是為了安安穩穩的干滿任期嗎?」

    「我當然想了,所以我得趕緊把江城的惡勢力給挖出來。把這幫壞分子給掃清,只有這樣,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雖然和榮鵬飛接觸的時間不長,張揚已經發現榮鵬飛是個聰明人,而且他的頭腦比起田慶龍更加的靈活,缺少了雷厲風行的氣魄,卻多出了幾分世故和睿智,張揚開始對榮鵬飛有幾分期待了。

    說是不談工作,可榮鵬飛的話題最終還是落在了工作上:「張揚,我想徹查一下皇宮假日的事情,希望你能夠協助我。」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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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佳彤入住江城制藥廠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簽約當日,江城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親自到場,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江城國資委,江城企改辦的相關領導都到場參加了簽約儀式。

    其實這個簽約儀式只不過是形式罷了,在此之前制藥廠的相關工作已經全部進行完畢,今天主要是顧佳彤和嚴新建簽字。雖然是形式,仍然吸引了不少新聞媒體的注意,畢竟江城制藥廠是江城大型國企,此前又發生過震動平海的馮愛蓮貪污案,進而扯出了前市長黎國正,牽涉出一系列的事件。顧佳彤收購江城制藥廠,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國企被私人收購,雖然其中具體的細節很多,可在制藥廠工人的眼裡,在江城老百姓的眼裡,從今天起江城制藥廠就成為私營企業,已經屬於顧佳彤的私有財產。

    簽約儀式過後,江城副市長嚴新建專門召開了一個簡短的記者招待會,他在會上做了進一步推動江城企業改革的發言,其中特地提到了江城企改辦的工作成績。

    記者招待會進行的時候,張揚已經隨同胡茵茹前往辦公大樓,顧佳彤的辦公室正在裝修中,並沒與完全完工,張揚來到胡茵茹的辦公室內坐了,想起上次兩人在辦公室漏*點纏綿的情景,張揚的目光頓時變得灼熱了起來。胡茵茹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俏臉微微一熱,那種荒唐的事情,也只有張揚敢做得出來,她輕聲轉移話題道:「北京之行怎麼樣?」

    張揚笑道:「還成,原本還以為能和佳彤姐在北京見面的,誰想我到那裡,她已經離開了。」

    胡茵茹莞爾笑道:「你當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清閒啊!」

    張揚不無感嘆道:「她今晨來到江城,已經一個上午了,我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胡茵茹道:「最近佳彤姐壓力很大!」

    張揚有些詫異道:「什麼事情?」自從上次顧佳彤匆匆趕往北京,他就意識到有事情發生,中間電話的時候,他曾經試探詢問,可都被顧佳彤回避開來。

    胡茵茹小聲道:「我也不清楚,還是你直接問她吧!」

    中午招待宴會結束之後,顧佳彤方才抽出時間和張揚見面,她有些疲憊的坐在臨時辦公室的沙發上,一雙星眸半睜半閉仿佛隨時都可能睡去。

    張揚充滿憐惜的看著她,來到她身邊,展臂摟住她的香肩,顧佳彤就勢靠在張揚的懷中,輕聲道:「真想把這一切事情都扔下,找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去想。」

    張揚笑道:「怎麼回事兒?誰惹你不開心了,說出來,我找他算賬!」

    顧佳彤咬了咬嘴唇道:「明健出事了!」

    張揚早就猜到上次顧佳彤突然前往北京十有**和弟弟有關,他輕聲道:「他怎麼了?」

    顧佳彤閉上美目,秀眉顰在一起:「他吸毒,我把他送到了戒毒所!」

    張揚內心一震,顧明健吸毒對他而言的確震動很大,在他看來,顧明健雖然心胸狹窄了一些,性情急躁了一些,可畢竟還不是無可救藥,而且顧明健性情高傲,按理說不會沾染這種惡習,可顧佳彤的話顯然已經證明顧明健吸毒成為了事實。

    顧佳彤充滿後悔道:「我本以為把他送出平海,讓他到北京之後可以換個環境,不再和那些人來往,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自甘墮落。」

    張揚低聲道:「你爸知不知道這件事?」

    顧佳彤搖了搖頭:「我不敢告訴爸爸,假如爸爸知道明健吸毒,一定會把他趕出家門!」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根本瞞不住的!」

    顧佳彤抱緊了張揚的身軀:「張揚,我不知怎麼辦才好,我只有一個弟弟,明健他本性並不壞,只是被壞人利用了!」

    張揚道:「他戒得掉嗎?」

    「我送他去得這件戒毒所很先進,不出意外,應該可以戒掉毒癮。」

    張揚輕輕撫摸著顧佳彤的肩頭:「就算他可以戒掉,以後你打算怎麼安排他?是讓他繼續留在北京,還是讓他返回平海?」

    顧佳彤痛苦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心中忽然抑制不住悲傷的感觸,趴在張揚的懷裡,委屈的哭了起來,多日以來承受的壓力,終於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

    張揚摟著顧佳彤,腦子裡默默盤算著,顧明健的性格他很清楚,他不但傲慢而且固執,現在更把自己視為他的仇人,張揚輕聲安慰顧佳彤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佳彤含淚道:「我打算在北京呆一段時間,江城的事情暫時交給茵茹,她很有本事,應該可以將制藥廠做好!」

    張揚點了點頭,作為姐姐,顧佳彤顯然是盡職盡責的。

    顧佳彤抽出紙巾擦去淚水,整理了一下情緒道:「制藥廠恢復生產之後,馬上就要推出新產品,你答應我的藥方不要忘了,我在北京期間,盡快將藥品的審核搞好,爭取年內投入批量生產。」

    張揚笑道:「你放心吧,我分分鐘就能夠搞定這件事。」

    顧佳彤柔聲道:「你科技入股,以後在這些藥品上產出的利潤,我和你均分!」

    張揚笑道:「什麼你的我的,分這麼清楚干嘛?」

    顧佳彤道:「當然要分清楚,知識就是財富,我總不能將本屬於你的財富剝奪。」

    張揚道:「我是國家干部,錢多了反而容易出事。」

    顧佳彤笑道:「這你不必操心,我會好好處理,反正你想用錢的時候只管來拿,你有多少錢,我來給你保管。」

    張揚笑道:「這樣最好!」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這不叫吃軟飯吧?」

    顧佳彤笑著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是你幫我,我依靠你才對!」

    「那就是你吃軟飯了……呃……好像你不喜歡吃軟的!」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

    顧佳彤俏臉緋紅,伸手在他雙腿之間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卻發現這廝的局部早已開始茁壯成長,美眸兒泛起嫵媚柔光道:「是你的,什麼我都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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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官人最近財運亨通,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前來企改辦,給他送來一筆獎金,張揚感到很錯愕,望著辦公桌上的那八萬塊錢有些愣了,他板起面孔道:「劉廠長,我都跟你說過了,別來這套,否則咱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劉金城滿臉堆笑道:「張主任,您聽我解釋,我們酒廠搞了一個廣告詞征集活動,面對社會各界進行公開征集評選,我把您在北京幫我想的那句廣告詞也給送了上去。」

    他這麼一說,張揚想起來了,自己當時讓天池先生給酒廠題字的時候,臨時想起了一句廣告詞「豪飲清江,縱情天地」

    劉金城道:「經過專業評委的層層篩選,最後將您的這句廣告詞定為特等獎,按照我們的獎勵原則,特等獎八萬塊,這是經過公證處公證的,任何人都是一樣,所以這筆錢是你應得的獎勵,絕不是我向你行賄!」

    張揚笑道:「真容易啊,我隨口說了一句話就弄了個特等獎?」

    「張主任,你可別小看你的這一句話,這句話得到所有評委的一致首肯,他們認為你的這句話點出了我們清江酒廠文化的精髓,充滿氣魄而且琅琅上口,符合改革向上的精神。」

    張揚聽他這麼說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劉金城道:「張主任,你看這筆錢!」

    張揚道:「這樣吧,錢我不能收,你幫我捐給福利院吧!」

    劉金城苦笑道:「那都是形式,張主任,你想做就自己去做,反正獎金我給你送來了,怎麼處理隨你,對了!下周五上午,我們酒廠會在禮堂開一個頒獎儀式,還請張主任一定要過來!」

    張揚指了指那堆錢道:「錢不是已經送來了嗎?還要發啊?」

    劉金城笑道:「我可沒那麼多錢,我先把獎金給你送來,到時候做做宣傳,給您現場發一個大牌子,電視台也會在新聞裡播出!」

    張揚不禁笑道:「形式主義,你可真虛偽!」

    劉金城笑了起來:「宣傳的需要,我們要通過媒體向社會各界表明酒廠的生產經營正在蒸蒸日上!」

    張揚很愉快的答應下來,劉金城還要去請副市長嚴新建頒獎,馬上起身告辭。

    八萬塊現金,還真是個不小的數目,雖然是他應得的報酬,可張揚並沒有據為己有的打算,以後江城制藥廠運營之後,他的那些藥方肯定會創造不少的利潤,張大官人不缺錢花,這些錢就算渠道沒有問題,可仍然會落人口舌,張揚是想要向上走的人,不會因為眼前的蠅頭小利而困惑。

    張揚把朱曉雲叫了進來,讓她把這筆錢給存起來,他已經打算好了,過兩天頒獎儀式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電視台的鏡頭,把這筆錢捐出去,既然捐款,咱就把社會影響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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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剛剛處理完這件事,楚嫣然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從電話中可以聽出她的心情不太好,一問才知道,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又出問題了,朱小橋村當地的村民將度假村的水管給挖斷了,而且在度假村周圍栽種的草坪上放羊,對植被造成巨大的破壞。林秀已經專門前往春陽去處理這件事,縣裡只是答應解決,可到現在也沒見有什麼具體行動。

    張揚一聽就惱火了,這件事林秀跟他說過之後,他節後上班就跟春陽副縣長徐兆斌打了招呼,想不到事情非但沒有解決反而越演越烈,這溫泉度假村是貝寧財團投資的,就算沒有楚嫣然這層關系,這件事都是不可原諒的,極壞的影響到春陽的形象。不過現在旅游並非張揚分管的范圍,出於必要的程序考慮,他還是先去找了李長宇。張揚在體制中混久了,也明白做任何事都要走走程序,哪怕是表面上的,只有先把尚方寶劍拿到手,下面才能采取具體行動。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聽張揚匯報完溫泉度假村的事情,不覺皺了皺眉頭,他對春陽當地的老百姓還是十分了解的,老百姓和投資商之間存在著種種的矛盾,這些矛盾,早晚都會爆發出來,他低聲道:「張揚,我回頭給春陽縣方面聯系一下,督促他們抓緊解決!」

    張揚笑道:「他們那幫人的辦事效率你是知道的,恐怕等他們出手解決的時候,度假村都被那幫村民給拆了!」

    李長宇道:「那你說怎麼辦?地方上的事情,有具體部門分管,難道我們要親自處理嗎?」

    張揚道:「貝寧財團可是當初我千辛萬苦給請回來的,人家錢投進來了,卻遭到這種待遇,太不公平了!」

    李長宇點了點頭道:「春陽縣領導的工作做得的確太不到位了,張揚,你不是招商辦副主任嗎?你可以代表投資商的利益去找春陽縣方理論,你有權督促他們維護投資商的利益。」

    張揚道:「這可是你說的啊!」

    李長宇笑道:「我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嗎?」

    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好好和春陽縣幾個領導交涉一下,這種事情應該很好解決。」

    平心而論,李長宇並沒有把幾個老百姓鬧事找麻煩當成什麼要緊事,他認為張揚有些反應過激了,其中很大的原因應該是溫泉度假村的投資商是楚嫣然的緣故。

    張揚跟李長宇打完招呼就去了春陽,楚嫣然都給他打了電話,他必須要對這件事表現出足夠的重視,溫泉度假村是楚嫣然投資的,欺負到溫泉度假村頭上就是欺負到楚嫣然頭上,欺負楚嫣然就是欺負老子!張揚如是想。

    張揚直接來到了春陽縣委縣政府大院,他是來找縣委書記朱恆的,可朱恆出去視察農業生產了,負責旅游的副縣長徐兆斌也不在,只有春陽縣長沙普源留守。

    張揚和沙普源見過幾次面,不過兩人並不是很熟,那時候,秦清是春陽縣委書記,張揚在春陽很少和別人打交道,也沒有必要,現在張揚也已經是副處級干部,比沙普源也只不過低上半級,可他的背景卻是沙普源無法相提並論的,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時候身為縣長的沙普源曾經親眼見證了張揚的能力。

    沙普源把自己歸為政治上不得志的一類人,縣委書記秦清走後,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理所當然的接替,可沒想到朱恆從鄰縣空降,他的幻想完全落空,這段時間,沙普源的內心是極其郁悶的。

    沙普源對張揚十分的客氣,聽張揚說完前來的目的之後,沙普源笑道:「張主任不必擔心,針對這件事,我們縣常委專門召開了會議,也拿出了具體的解決方案,相信很快事情就能得到圓滿的解決。」

    正說話的時候他的電話響起來了,沙普源向張揚笑了笑,拿起電話,聽清電話內容之後,臉色不由得一變,真是無巧不成書,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出事了,朱小橋村幾百口子人將溫泉度假村給圍了起來,要把度假村給砸了。

    沙普源接到電話的時候,張揚也得到了消息,林秀直接給他打得電話,電話裡林秀氣得聲音都變了,她告訴張揚,要從春熙谷撤資,還要根據合同起訴春陽一方違約。

    張揚在電話中就聽到裡面極其嘈雜,林秀就在現場,他安慰林秀不要慌張,自己馬上就到。

    沙普源聽說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出事,也有些緊張,他馬上聯系縣公安局,讓公安局出動警力去協助維持秩序。

    張揚已經離開了縣城,驅車向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方向駛去,他是真火了,這幫春陽的干部簡直是酒囊飯袋,溫泉度假村這麼重點的工程,別說在春陽,就算在整個江城也算得上旅游業的重中之重,早就出了問題,而且林秀和他已經多次向縣裡反應過,可事情就是遲遲得不到解決,這就是瀆職,這就是不作為!等這件事過去之後,張揚絕不會善罷甘休,他要追究相關領導的責任。

    在途中,張揚就給徐兆斌打了個電話,徐兆斌身在東江,參加一個縣處級領導***,聽說溫泉度假村出事,他也嚇了一跳,慌忙表示馬上回來處理。

    張揚懶得跟他多說,一個電話又打到了黑山子鄉,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屬於黑山子鄉的行政管理范圍內,出了事情當然要找他們領導,鄉領導多數都前往溫泉度假村現場去了,鄉辦公室主任耿秀菊接的電話,她聽出是張揚的聲音,馬上意識到張揚是為了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前來,耿秀菊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把鄉長於秋玲的手機號告訴了張揚,讓他直接跟於秋玲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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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件源於一件小事,因為最近朱小橋村的老百姓故意去度假村周圍放羊,導致草皮損壞嚴重,所以度假村一方加強了管理,今天上午,幾個小孩又跑到草坪上放羊,保安驅趕的時候,其中一個孩子逃跑的時候摔了一跤,結果把左臂給摔斷了,這下等於捅了馬蜂窩,原本就對溫泉度假村有成見的村民們在村支書朱明川的率領下拿著鐵鍬鐵鍁,將溫泉度假村的大門給堵了起來,他們口口聲聲要討還公道,正在沖擊溫泉度假村的大門。

    林秀當天剛巧來度假村檢查工程進度,剛好遭遇了眼前的場面,她給當地派出所打了電話,可派出所遲遲不見有人出警,原因很簡單,黑山子鄉派出所所長周良順想安排兩個親戚去溫泉度假村工作被拒絕了,他懷恨在心,你們不給我面子,想我給你們面子,沒門!

    林秀無奈之下只能給春陽縣公安局局長邵衛江打電話,邵衛江是謝志國的老朋友,當然不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理,他當即就問責到黑山子鄉派出所的頭上,周良順帶著派出所的警察來到現場的時候,發現朱小橋村的村民幾乎全面出動,清台山村民的彪悍由來已久,周良順在當地干了多年,對這一點極其了解,看到現場人聲鼎沸的局面,馬上就意識到事情比他預想中還要嚴重,現場至少有五百人,堵在溫泉度假村的門外要說法。

    不知怎麼周良順突然想起了當年上清河村圍攻黑山子鄉鄉政府的時候,這次的場面比上次還要大,這麼大的場面周良順有生以來只見過兩次,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有張揚。

    周良順趕到的時候,鄉黨委書記祝慶民已經到了現場,他正拿著話筒向憤怒的鄉民們喊話,可群情激奮的情況下,根本沒人把他這個鄉黨委書記當成一回事。

    祝慶民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春熙谷溫泉度假村是春陽乃至江城的重點旅游工程,其投資規模和額度都是春陽縣前列的,是清台山旅游開發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如果出了問題,他這身為黑山子鄉黨委書記,首當其沖要承擔責任,可他在黑山子鄉的威信顯然有些問題,聲嘶力竭的喊話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周良順湊到他面前,恭敬道:「祝書記!」

    祝慶民心急火燎道:「趕快把他們給我驅散了!」

    周良順苦著臉道:「五百多口子人呢!祝書記,我們派出所的全部警力加上也不過九個人,我已經向縣公安局求援了!」

    祝慶民怒道:「把朱明川給我找出來,這個老混蛋在搞什麼?」一怒之下,這位鄉黨委書記也忍不住爆起了粗口。將五百多口子人驅散難度很大,可是從這些人中找到村支書朱明川並不難,周良順將朱明川找了出來,連拖帶拽的把他拉到祝慶民面前。

    祝慶民是真火了,一向好脾氣的鄉黨委書記指著朱明川的鼻子罵道:「你他**搞什麼?以為自己是土匪嗎?我可告訴你春熙谷溫泉度假村是春陽縣的重點旅游工程,你這麼做就是跟縣委縣政府唱反調,你馬上把這些村民給撤走,不然你這個村支書就別干了!」

    朱明川平時不吭不哈的,可脾氣卻是倔得很,他不緊不慢道:「不干就不干,他們打傷了我們村的小孩子,這事情不能算了,春熙谷是我們朱小橋村的地方,憑什麼外人到這裡指手畫腳?」

    祝慶民怒道:「輪到你指手畫腳了?我告訴你,春熙谷不是你們朱小橋村的地方,是國家的地方,國家想讓誰來開發,就給誰開發,你管不了!」

    說話的時候,張揚的吉普車開到了這裡,一看現場的場面,張大官人就興奮了,沒錯,不是生氣,是興奮,這廝喜歡大場面,他很享受控制大局的感覺,和周良順一樣,他也想起了當年自己一人單挑四十三名下清河村鄉民的情景,今天人多了點,不過這難不住張大官人,擒賊先擒王,他馬上就開始尋覓了,目標很快就鎖定在朱明川身上。

    祝慶民幾個人也留意到他的到來,每個人內心都是咯噔一下,我x!他怎麼來了?

    張大官人在黑山子鄉的威名那可不是蓋得,朱明川看到他過來,內心不由的一陣發憷,張揚在黑山子鄉的強悍行徑幾乎傳遍了每一個村落,這些村干部也清楚,清台山的開發能夠如火如荼的搞起來,跟張大官人有著直接的關系。人家過來,肯定是興師問罪的。

    張揚拉開後備箱,從後面取出了一根球棒,這還是沒收楚嫣然的防衛工具,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這廝臉上帶著陰險的壞笑,一步步向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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