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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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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6:35
第一百八十三章【新生代】

    張揚對謝百川的死訊一無所知。

    此時他和安語晨相對靜坐在安家豪宅的健身房內,張揚詳細向安語晨解釋了他需要施針的步驟。

    安語晨身穿白色小背心,白色運動短褲,盤膝坐在張揚的對面,微笑道:「你只管下針,我承受得住!」

    張揚笑道:「會有一點疼痛,不過沒有你想象中嚴重,我要用針把你過去修煉的內息引導出來,擴展你的經脈,這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你的病情,可是你經脈錯亂的程度卻是加重了。」

    安語晨笑道:「好了,別嘮嘮叨叨說個沒完,我明白了,趕快動手吧!」她對生死早已看得很淡,只要能夠解除眼前的痛苦,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至於明天,至於後果,她並沒有想過這麼多。

    張揚這才點了點頭,打開針盒,取出金針。在酒精燈上炙烤消毒之後,沿著她手上的少澤、前谷、後溪、陽谷、神門、通裡、靈道一路下針,下針的目的是封住內息外洩,然後從隱白、太白、公孫、然谷、水泉、太溪、三陰交、漏谷、陰陵泉針刺足太陰脾經。

    在安語晨身上一共行一百零八針,行針完畢,張揚站起身來,立於安語晨身後,潛運內力,一掌拍擊在她頭頂的百會穴上,一股強大的內息從安語晨頭頂注入,因為事先已經封住安語晨身上的多處經脈,注入她體內的內力突然沖入督脈,沒有多余可以宣洩的地方。

    安語晨體內的內息也被張揚的內力催發而起,在她的督脈之中合並在一起,宛如洪水般奔騰沖擊,封住她身體穴道的金針,也因為感受到這強大的壓力,微微顫抖起來。

    安語晨感覺到宛如有一根利刃,將她的身軀剖成了兩半,身體兩邊的感覺全然不同,一邊如同身處冰天雪地,寒冷徹骨,一邊卻如同盛夏驕陽,火熱異常,她的督脈在這種冷熱不同的感覺中似乎就要撕裂開來。安語晨這才明白剛才張揚為何要反復交代,行針過程中的痛苦實在是難以想象的。

    就在她的身體對痛感漸漸麻木之時,張揚的掌心脫離了她的百會穴。迅速捻起早已准備好的金針,閃電般插入安語晨頭頂的三處穴道。

    張揚所使用的是金針刺穴的方法,所不同的是,過去他施針的對象是自己,這次卻是安語晨,他要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激發安語晨體內的潛力,讓她的內力在短時間內增加數倍,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擴展她的經脈,從本質上來說,這種方法對安語晨是有很大傷害的,可眼前並沒有太好的方法可用,只能采取這樣的手法,來解決她目前的困境。

    安語晨只覺著一股強大的氣息自督脈之中膨脹開來,她的身體宛如要炸裂開一樣,疼痛讓她猛然睜開了雙目,張揚片刻不敢停歇,手指沿著大椎、洵道、身柱、至陽、筋綰、中樞一路點下。安語晨體內的那種膨脹感非但沒有半分的減輕,反而成倍增加。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充足氣的皮球,隨時都可能要炸裂開來,美眸之中流露出些許的惶恐。

    張揚轉向她的身體前方。內力凝聚於右掌之上,蓬!地一掌擊打在她的檀中氣海之上,安語晨嬌軀劇震,體內空前強大的內息湧向她全身各處的經脈。因為張揚事先封住了她的多處穴道,又用金針刺穴的方法讓她內息成倍增長,在加上外力的注入,安語晨體內的經脈終於無法承受內息的壓力,宛如江河決堤,內息終於在督脈之中找到一個脆弱的突破口,源源不斷的湧了出去,張揚的目的就是在安語晨的體內為她催生出一條新的循環途徑,這種醫治方法極其強橫霸道,對身體的損傷也是極大。

    內息在體內重新找到宣洩途徑之後,安語晨感覺整個人舒服了許多,睜開美眸卻見張揚緊閉雙目,右手仍然緊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安語晨第一反應就是非禮,這廝摸的也太不是地方了,不過她當然知道張揚絕不是存心的,俏臉微微一紅。張揚偏偏在此時睜開了雙眼,看到安語晨臉上的羞澀,頓時意識到了什麼,慌忙把手從她的胸前移開。

    又花了一會兒功夫拔出刺在安語晨身上的金針,張揚顯然有些脫力,走路也顯得腳步輕浮,一屁股坐在瑜伽毯上好半天不願起來。

    安語晨調息了一會兒後,反而比張揚要先站起來,她感覺精力仿佛瞬間回到了體內,活動了一下手臂。原地做了兩個踢腿動作,笑道:「張揚,你好厲害啊,針到病除!」

    張揚有氣無力的哼哼著:「沒那麼誇張,只是緩解,我x,我又累又渴,你要是還有良心,給我弄口水喝!」

    安語晨給張揚弄了杯淡鹽水,看到他身上都已經被汗水濕透,淡鹽水可以幫助他補充體內的鹽分。

    張揚把淡鹽水喝完,目光卻落在安語晨胸前,安語晨比他出的汗還要多,緊身小背心包裹著豐挺的兩團,隱約可以看到清晰地兩顆輪廓,安語晨從張揚的眼神中意識到了什麼,低頭一看,俏臉漲得通紅,她雖然豁達大方,可在張揚面前出糗也是難堪到了極點,自己怎麼就沒想起帶文胸呢,她紅著臉向健身房外走去:「我去洗澡了,你也去換身衣服吧!」

    張揚笑了笑。他對安語晨倒是沒什麼念想,而且自己也不是存心看她,這種偶然洩露的春色,是凡正常男人都會看上一眼,不過自己是人家的師父噯,非禮勿視的道理都不懂,的確有點不夠厚道。

    ****************************************************************************************************

    下了一夜的細雨仍然未停,安志遠仍然在露台上保持著他習慣的坐姿,他的樣子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安語晨沐浴更衣之後,來到爺爺的身邊,在他臉上輕吻了一記道:「爺爺。我好了!」

    安志遠淡淡笑了笑,傭人把電話拿了過來,安語晨拿起電話,當她聽清對方的說話時,一雙美眸不由得瞪圓了,充滿震驚道:「爺爺,羅建良自殺了!」

    安志遠皺了皺眉頭,他的目光卻仍然如古井不波,低聲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安語晨叫上張揚一起前往位於中環的公司總部,羅建良是世紀安泰的總會計師,他在上班後不久從辦公室的窗口跳下,一個成年人從十一樓墜落下去,其結果可想而知。

    安語晨和張揚趕到現場的時候,警察已經將屍體抬走,現場拉起了警戒線,不少記者圍在那裡,安語晨和張揚想要走入大廈的時候,被記者們發現,幾十名記者全都蜂擁而至,長槍短炮對准了這位安家的大小姐:「安小姐,請問您對這次羅建良的自殺事件有什麼看法?」「安小姐!據我們所知,世紀安泰公司的元老謝百川今晨被殺,請問這兩件事有沒有必然的聯系。」「安小姐,有人說這件事和黑社會仇殺有關,請問您能否發表一下看法?」

    安語晨帶著墨鏡一言不發,張揚幫助她推開前方的記者,因為現場太過擁擠,顯得有些混亂,大廈的保安也過來協助維持秩序,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有人被擠倒了,這聲音對別人不算什麼,可對張揚而言卻如同晴空霹靂,他猛然轉過頭去,看到人群中一位身穿灰色套裙的女郎摔倒在那裡,她有些痛苦的抬起頭,當她的目光和張揚相遇的時候。整個人宛如泥塑般驚呆在那裡,旋即,明澈的美眸中籠上一層晶瑩的淚光。

    張揚曾經設想過和海蘭重逢的許多種可能,卻從沒有想到過他會在香港,會在中環,會在世紀安泰大廈前和他相遇。他轉過身,大踏步走了過去,近乎粗魯地推開擋在他和海蘭之間的記者,當他就快來到海蘭面前的時候,海蘭的兩名同事已經將她從地上扶起。

    海蘭短時間內已經從最初看到張揚的震驚之中穩定了下來,她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嗨!你好,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張揚和當年在春陽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他已經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在今天這種混亂的局面下,他顯然並不適合流露太多的感情,望著海蘭蒼白而美麗的俏臉,張揚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他伸出手去,握住海蘭冰冷白嫩的小手,輕聲道:「你好!海蘭!」

    安語晨也覺察到張揚的變化,她抓過身,向張揚看了看,張揚向海蘭笑道:「我還有事,等忙完後,我和你聯系!」

    海蘭沒有拒絕也沒有表示同意,一雙美眸極其復雜的看著張揚,張揚放開了她的小手,大步向安語晨走去。

    海蘭身邊扛著天空衛視標志攝像機的同事低聲建議道:「海蘭,你認識他啊,可不可以通過他的關系,我們獨家采訪安小姐?」

    海蘭一言不發,轉過身向遠方的街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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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建良的死在公司內部引起的震動很大,根據上班時和他相遇的同事所說,羅建良表現的很和藹,看不出他情緒有任何不對頭的地方,在電梯裡還和幾名同事有說有笑,甚至還約好一起去喝下午茶,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會在上班十分鐘後,從辦公室窗口跳了下去。

    重案組警察梁家傑正在調查取證,他詳細的詢問了今天和羅建良有過接觸的所有相關人員。安語晨來到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取證工作,表情嚴肅的來到安語晨面前,湊巧的很,上次安家的血案就是他負責,連二次來到香港的張揚,也在醫院見到過他。

    梁家傑道:「安小姐,我可以和你談談嗎?」

    安語晨點了點頭,和張揚一起進入了辦公室,梁家傑很好奇的看了看張揚,心中悄悄猜測著張揚和安語晨之間的關系。

    安語晨坐下後道:「梁警官有什麼想問的?」

    梁家傑道:「我想了解一下羅建良最近在公司的表現,還有他在財務上經濟上有沒有問題。」

    安語晨道:「前些日子我生病了,都在慈濟醫院住院,公司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太清楚,你應該知道,公司的董事長是我的五叔,不巧他去了大陸,具體的事情恐怕要等到他回來了。」

    梁家傑繼續道:「安小姐大概誤會了我的意思,根據你對羅建良的了解,你以為他是不是有問題?」

    安語晨雙手交叉在一起:「對不起,我不了解這個人,這樣吧,剛才路上我已經給我們家的律師周若旺打了電話,他正在前來公司的途中,如果梁警官有時間,可以等他過來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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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若旺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他剛剛走入律師事務所的停車場內就被人打暈了,醒來後發現自己處在錦豪大廈的頂端。

    「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

    安達文漫不經心的修理著指甲,他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種和真實年紀極不相符的陰沉和冷酷:「人不可以貪心!」

    周若旺面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這個和他女兒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卻讓他從心底感到害怕,他顫聲道:「你是誰?」

    安達文輕聲道:「我八歲的時候殺了第一個人,當時我很害怕,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因為他要殺死我的父親,我拿起了父親的手槍,一槍打中了他的後心。」他薄薄的嘴唇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我很害怕,整個人呆在那裡,傻了一眼,我爸爸抱著我呼喊我的名字,怎麼喊我都醒不過來,他給了我一個耳光,然後抓著我的手,對著那個家伙的腦袋又是一槍,槍聲把我從驚恐中喚醒,第二次開槍之後,我不害怕了,我感到興奮,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和興奮,從那時起,我發現,我喜歡看到死亡,我喜歡掌控別人的生死。」

    周若旺顫聲道:「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我要報警了……」

    安達文笑得很陽光,可他的笑容卻讓人感到一種冰冷徹骨的寒意:「你有一個女兒,英文名好像叫黛西吧?她現在正在海洋公園做義工!」他看了看手表:「還有五分鐘,人鯊表演的時間就到了,你猜猜,鯊魚會不會把她吃掉?」

    周若旺瞪大了雙眼,驚恐道:「你想干什麼?」

    「安家待你不薄,身為一個律師,有些秘密就算爛在肚子裡也不能說出來,可是有些人卻偏偏不守規矩,你太貪心,貪心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他輕蔑的努了努嘴:「跳下去吧!我放你女兒一條生路!」

    周若旺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安達文!你的委托人是我的爺爺,你可騙他,但是我不會允許,因為安家不可以受到任何人的侮辱!跳下去!你不跳,你的妻子就會被我的手下從你二十七層的寓所中扔出去,你的母親會被活活燒死在家裡,你的女兒就會被鯊魚吞到肚子裡,我給你五秒的時間!你不相信?」

    安達文撥通手機,然後按下了免提鍵,一個聲嘶力竭的女聲叫道:「老公,救我……」

    周若旺整個人陷入難以名狀的恐懼之中,不等他說話,安達文已經掛上了電話:「我從不騙人,五、四……」

    「是安德恆逼我做的!」

    「一!」

    周若旺緊閉雙眼,慘叫一聲,從錦豪大廈的頂端跳了出去。

    安達文看都不看,起身就向樓下走去。

    從梁家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對面錦豪大廈的情景,他清楚的看到了周若旺墜樓的全過程,霍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後轉身就向門外沖去。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有四人死於非命,而這四個人全都和安家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謝百川和他的司機是被殺無疑,可羅建良和周若旺全都是跳樓而死,更加詭異的是,一個選擇在世紀安泰的公司總部跳樓,還有一個選擇了對面的錦豪大廈。

    當梁家傑知道從錦豪跳下來的人是周若旺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一個陰謀,周若旺的墜樓根本就是做給他們看,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周若旺是被殺,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證實了梁家傑的推斷,幾乎在周若旺跳樓的同一時刻,他的妻子被人從二十七層的家中推了下去,他的寓所發生火災,現場發現一具被燒焦的屍體,初步認定為周若旺的母親。周若旺的女兒黛西也在聽到噩耗後,從海洋公園返回的途中,被一輛疾馳的無牌轎車撞死,周家遭遇了滅門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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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恆抵達東江就聽到了這一連串的不幸消息,向來穩健的他有些失去了鎮定,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人對他意味著什麼。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在知道父親准備遺囑之後,他開始有意識的接近周若旺,並從周若旺的嘴裡得到了這個驚天秘密,他並非父親的親生兒子,而且安志遠在遺產分配中留給他的部分很少,可這還不足以造成他去仇視安家。一切在他結識王展之後發生了變化,是王展建議他從左誠入手,逼迫左誠說出了他的真正身世,安德恆這才知道,一直以來被他稱為父親的這個人非但不是他的親人,反而是他的殺父仇人。

    以安德恆自身的能量,想要和整個安家抗衡很難,是王展幫助了他,在他心中這個王展似乎無所不能,他也明白王展之所以幫助自己,其真實的用意是在利用他,他懷疑過,王展是想挑起三合會和安家的爭端,在安家血案發生之後,安德恆甚至感到有些後悔,他害怕安志遠發覺自己才是幕後真凶,甚至想到過逃離,可後來安志遠非但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怨恨,反而對他表現出極大的信任,甚至將家族生意全都交到他的手中,這讓安德恆逐漸放心,他未雨綢繆,開始有目的的頻繁投資進行資產轉移。近期他已經通過各種途徑將自己擁有的股權增加到了百分之三十三,這個數字意味著他已經是世紀安泰實際上的最大股東。而王展的消失,讓他也漸漸淡忘了安家血案的事情。突然發生的連鎖死亡事件,讓安德恆的內心突然緊張了起來,這些事全都和安家有關,而且死去的這些人全都和他有關。

    安德恆猶豫再三,還是先把電話打給了父親。

    安志遠顫巍巍的聲音響起:「……出事了……」

    當天中午,張揚抽空在附近的麥當勞和趙軍見面,今晨發生的一系列血案也讓趙軍迷惑不解,他最為關心的就是安志遠有沒有異常。

    張揚道:「我昨晚就住在他家,老爺子睡得很早起得很早,說話都不利索,沒看出他有什麼異常……不過,我感覺到他應該懷疑安德恆了。」

    趙軍低聲道:「安志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中,香港警方也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監控,如果他想要計劃對付安德恆,一定會被我們先掌握動靜,可這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征兆。」

    張揚想到了一個人,佛祖沈強,幾乎每天佛祖沈強都會去探望安志遠,安志遠的消息是不是通過他才傳播出去的?

    趙軍搖了搖頭道:「佛祖沈強我們盯得也很近,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可這次實在太奇怪了,甚至連三合會一方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和安家有關系的這麼多人突然都死去,而且他們的身上都存在疑點。」

    張揚低聲道:「你是說,他們和去年的那場血案都有關系?」

    趙軍道:「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其中應該有一個叫王展的關鍵人物,他可能是英方間諜,意圖挑起三合會跟安家之間的仇殺!」

    張揚有些不解的問道:「他搞這麼多事情出來就是為了挑起一場仇殺,有意思嗎?」

    趙軍道:「香港的黑社會由來已久,想在短期內將之消亡並不現實,可是我們可以通過努力,讓他們維持在一種相對的穩定和平衡之中。」

    張揚道:「這個王展真是神秘,他挑起事端之後,居然就人間蒸發了,你們國安這麼大本事也找不到他嗎?」

    「他根本就不叫王展,而且我們現在懷疑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雙重間諜。」

    張揚喝了口可樂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安德恆是間諜嗎?」

    趙軍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是,最近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之中,和情報機關發生關系的唯一途徑就是王展。」他苦笑著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復雜。」

    張揚看了看周圍,向趙軍靠近了一些:「你覺著,是不是安德淵已經返回了香港?這一切是不是他導演的復仇事件?」

    趙軍道:「別忘了安志遠,就算這只老虎睡著了,他仍然是一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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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恆站在東江國際機場外,臉色陰晴不定,香港驟然緊張的局勢讓他陷入惶恐之中,謝百川的被殺、羅建良和周興旺的先後墜樓,這一系列的血案絕非偶然,下一個將會輪到誰?安德恆想到了自己,又想起那個終日坐在輪椅上癡癡呆呆的老爺子,這樣一個氣息奄奄的老人還能折騰起怎樣的風浪?

    安德恆雖然這樣想,可是他卻始終無法鼓起勇氣返回香港,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假如自己踏上香港的土地,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他仍然在猶豫。

    安德恆考慮再三還是先給王學海打了個電話,詢問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地盤的拆遷狀況,表面上是詢問狀況,實際上卻是在旁敲側擊的探聽情況,有些時候,從別人得到的間接信息也可以幫助自己正確的判斷情況。

    王學海也已經聽說了香港安家發生的事情,他先是針對拆遷狀況抱怨了一統,然後話鋒一轉:「德恆,有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世紀安泰的董事會已經通知我,決定從東江項目中撤資,我正想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呢!」

    安德恆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愣在那裡,自己身為世紀安泰的董事長,並沒有聽說這件事,唯一有權利能夠繞過自己做出這個決定的只有安志遠,難道說,是他出手了?安德恆感到莫名的恐懼,假如真的是安志遠出手,那麼他無意已經知道了自己才是安家血案的幕後真凶,一個人能夠在家門遭遇如此不幸的狀態下,隱忍這麼久,其心機之深沉實在難以想象。更何況,他每天還要面對那個害死自己兒孫的凶手。

    安德恆終於決定還是放棄返回香港,先離開機場搞清再說,他揮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心情沉重的坐在車內。

    司機幫他將行李放回行李箱,返回車內「先生去哪裡?」

    安德恆愣了一下:「東江!」

    此時有六輛警車呼嘯著飛奔而來,將出租車圍攏在中心,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從警車上下來,他們握著手槍對准出租車厲聲喝道:「舉起雙手,出來!」

    安德恆內心劇震,他抬起頭,舉起雙手,有些錯愕的看著外面,警察拉開車門,把他從車內押了出來,根本不聽他解釋就讓他雙手伏在車上。又有警察從後面拉出了他的行李箱,帶隊的警察擰開了行李箱的手柄,有不少白色的粉末從中空的手柄中灑落出來。

    安德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頓時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場預先設好的局中,喃喃道:「這些東西不是我的?」

    那名被反剪雙手銬起來的出租車司機哀嚎道:「你他**什麼意思?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

    帶隊刑警威嚴的大喝道:「銬起來,帶走!」

    安語晨主持召開緊急董事會的時候,會議室的房門被推開,家裡的管家賀伯推著安志遠走了進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安志遠會出現在董事會現場,一個個慌忙站起身來,他們此時才看到安志遠的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人一位年輕人。

    中年人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是香港律師界有名的金牌律師劉國文,而年輕人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雖然穿著西裝革履,可是臉上仍然稚氣未脫,看起來就像一個高中生。

    安語晨慌忙從董事會主席的位置上站起來,來到爺爺身邊,小聲道:「爺爺,你怎麼來了?」

    安志遠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妖,我來處理一些事!」他的聲音雖然虛弱無力,可是口齒清晰連貫,這讓包括安語晨在內的所有人感到吃驚。

    安志遠指了指身後的年輕人道:「小妖,這是你弟弟,你四叔家的兒子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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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7:04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是我的情人】

    安達文臉上露出親切溫暖的笑容。

    他甜甜叫道:「姐!」

    安語晨還是幾年前去台灣的時候見過安達文,不過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想不到幾年不見,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也許應該稱他少年更為恰當,她笑著點了點頭:「阿文,想不到你能來香港!」

    安達文道:「爺爺病了,我一直在美國讀書,爸爸讓我過來幫忙照顧爺爺,我剛剛畢業,這邊就飛過來了!」

    賀伯推著安志遠來到董事會主席的位置,劉國文在他的身邊坐下,安語晨和安達文姐弟倆則站在安志遠的身後。

    安志遠向眾人介紹道:「各位董事,因為集團律師周興旺突然墜樓死亡,所以我決定聘請劉國文大律師為世紀安泰的法律顧問,兼任我的私人律師!」

    在香港這個法治社會,這樣大的集團是不可能缺少律師的,安志遠的安排合情合理,更何況他雖然將董事長的權力交給了安德恆行使,可在事實上他仍然握有公司的多數股權。

    安志遠道:「我是集團的前任董事長,也是集團的最大股東。鑑於公司目前的混亂狀況,我動用緊急干預權力,免除安德恆世紀安泰集團董事長的職務!」

    現場頓時沉默了下去,靜得幾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過了好一會兒,董事會成員之一的李偉信道:「安老,可能您太久沒來公司了,上次你在委任安德恆擔任董事長的時候,已經給了他百分之二十一的股權,後來他又通過某些途徑收購了一些,現在他掌控的股權應該是百分之三十三,安老,你無權罷免現任董事長。」

    安志遠向劉國文看了一眼,劉國文將文件分發給眾人:「大家請看,這是謝家剛剛簽署的股權轉讓協議書,也就是說,集團董事謝百川身故後,他的繼承人將其理應繼承擁有的百分之五的股權轉讓給我的委托人,這樣我的委托人擁有的集團股份就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也就是說安老先生擁有對集團公司的絕對控股權!」

    一石驚起千層浪,董事會現場紛紛竊竊私語,誰都看出這是一場父子針對公司控股權的大戰,顯然安志遠在這場戰役中棋高一著,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安志遠微笑著環視眾人道:「大家還有什麼意見?」

    李偉信攤開雙手道:「你們安家自己的事,怎麼說,怎麼辦唄!」他是公司的老人了,膽子比起別人自然要大一些。

    聽到這句話。站在安志遠身後的安達文目光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安志遠淡然笑道:「沒有意見,就這麼定了!」他稍稍歇息了一下又道:「我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董事長這個位子,我是有心無力……」

    他伸出手去,一手握住安達文,一手握住安語晨:「我的幾個兒子死的死散的散,好在我的孫子孫女都大了,他們也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年紀,我決定,把事業交給他們打理!」

    他用力握了握孫兒的手道:「我決定由我的孫子安達文從今天起擔任世紀安泰的董事長,並行使公司的決策權,我的孫女安語晨進入董事會,並負責世紀安泰在大陸的所有投資。」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安語晨負責大陸的業務還好說,畢竟她已經在公司內工作了不斷實踐,也代表公司出面解決了不少的問題。

    可安達充只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看起來也就是個高中生,恐怕連大學的校門都沒有進過,這樣的一個毛孩子居然要擔任這麼大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安志遠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李偉信道:「安老,您雖然是公司的大股東,可選定董事長的事情也不可以太倉促,況且我們對您的孫子並不了解,掌控一個集團公司並不是一件兒戲……」

    安志遠的臉色陡然轉冷:「你在懷疑我的眼光?」

    「不是……」

    「那就好,這件事就這麼決定!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向安達文看了一眼道:「從今天起,這裡就交給你了!」安志遠揮了揮手,賀伯推著他走出了會議室。

    安志遠走後,集團董事們又陷入竊竊私語之中。安達文雙手握住屬於他的座椅,手指有節奏的在上面敲擊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大家對我並不熟悉,所以我還是首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安達文,父親是安德淵,爺爺是安志遠,二十年前,我爺爺和爸爸斷絕了父子關系,所以我跟著爸爸一直在台灣,少有和諸位接觸的機會。上個月,我爺爺和我爸爸冰釋前嫌,他們恢復了父子關系,也就是說,我重新回到了安家,名正言順的回到了安家,我是安家的子孫!」他禮貌的向安語晨道:「姐,沒意見吧?」

    安語晨笑道:「當然沒意見!」

    安達文道:「我知道在場的各位董事表面上接受了我爺爺的決定,可心中卻很是不以為然,你們認為我年輕,我沒有管好這麼大一間公司的本事。這是因為你們不了解我,所以,我也不會怪你們!」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的小學中學生涯都是在台灣渡過,十五歲考入了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十七歲取得經濟學學士學位,十八歲取得經濟管理學碩士學位,在來香港之前,我有過在洛杉磯霍爾財團擔任董事長助理一年的工作經歷,他們高薪挽留我,讓我當市場部經理,被我拒絕了,因為我要來這裡,安家需要我,我要回來振興我們家自己的生意。」他雙目灼灼生光,目光中強大的自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瞬間忘記了他的年紀,忘記了這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安達文拉開椅子,然後緩緩坐了下去:「我既然敢坐在這張椅子上,就有坐在這張椅子上的能力,我有信心管理好世紀安泰,你們都是世紀安泰的老臣子、老董事、也許稱得上勞苦功高,可是你們不要忘記一個事實,我們安家佔有世紀安泰最多的股份。真正擁有話語權的是誰?世紀安泰發展到今天,誰付出的努力最大?我不管你們之前做過什麼,我只要看到現在和以後,只要是擁護我們安家,想要同心協力陪著安家渡過難關的,我雙手歡迎,如果抱有不良的企圖,或者是對我們安家失去信心的,現在你們就可以走,我保證不會為難你們,但是走之前。請你簽署股權轉讓協議書,把世紀安泰的股權留下!價錢方面我們會高出市價一成!」說完這番話,他的目光盯住了李偉信。

    李偉信咬了咬嘴唇,終於還是站起身來:「我簽!」

    安達文點了點頭:「你可找劉國文律師辦手續!」

    安語晨充滿驚喜的看著這個弟弟,想不到四叔家居然有個這麼出色的兒子,她雖然對安達文還不了解,可是單單從眼前的表現來看,安達文絕對稱得上少年老成,爺爺選中他作為安家未來的掌門人,絕對不是一時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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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語晨辦公室內玩紙牌游戲的張揚也注意到安志遠的出現,他起身走了出去,安志遠也看到了張揚,微笑頷首道:「回家再說!」

    安志遠流利的話語讓張揚驚呆在那裡,當他意識到安志遠之前老態龍鐘、吐詞不清的樣子全都是偽裝的時候,安志遠已經在賀伯的幫助下進入電梯。

    又等了二十分鐘左右,董事會方才結束,安語晨率先走出了會議室,她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回到辦公室內,她向張揚神秘地宣布了這個好消息,世紀安泰事實上被拆分為兩部分,大陸的投資作為一個部分,香港和其他海外業務作為另外一個部分,大陸業務由她負責,而其他的一切業務由安達文負責。

    張揚聽安語晨說完,好半天方才搞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雖然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仍然覺得一切太過匪夷所思,今天發生的一切顯然安志遠已經籌謀許久,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偽裝,安老爺子的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安德恆剛剛離開香港,他便策動了一場驚天行動,張揚忽然想起之前安老爺子向自己所說的那句話,時機!原來他一直都在等待著時機。

    安語晨如釋重負道:「我總算不可以管這麼多的煩心事,有阿文在,我以後可以輕松的享受人生了!」

    張揚提醒她道:「別忘了,你還有內地這麼多投資項目在管。你甩手不干了,我以後找誰要錢去?」他還真是有些擔心,安家第三代突然上位,這是不是意味著安家以後的投資計劃要發生改變,這個安達文看起來跟個高中生似的,他能有什麼本事?安志遠也真夠有膽魄的,居然把這麼大一個財團交給安達文打理。過去在體制中整天聽到干部要年輕化,可放眼看去處級以上的干部幾乎全都是三十歲以上,官位越高年紀越大,你看看人家安老爺子,這才是把年輕化落到實處,安達文年僅十九歲就已經擔任了世紀安泰集團的董事長。

    安語晨笑道:「你放心,我做事情有始有終,既然負責內地的投資就會負責到底!」

    張揚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難怪你爺爺沒把公司交給你!」

    「那是我沒興趣,阿文真的很能干!」兩人說話的時候,安達文出現在辦公室門外,輕輕敲了敲房門,微笑道:「姐,我可以進來嗎?」

    安語晨笑道:「房門又沒鎖,再說了,你是公司的董事長,這裡你最大!」

    安達文笑著搖了搖頭,他來到張揚的面前,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您是張揚張先生吧,我聽爸爸提過您,上次他在香港的時候,多虧你救了他!」

    張揚頓時對這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產生了好感,他和安達文握了握手:「安先生真是年輕有為,我像你這個年紀還在學校裡讀書呢!」

    安達文哈哈笑道:「張先生不必客氣了,你的事情我聽爺爺說過一些,你只不過比我大兩歲,現在已經是內地政府官員,中國有句俗話,是官強似民,我這個董事長,在你這個張處長面前可要遜色不少!」

    張揚開始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了,如果不看他的外表,很難想象這些話出自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安達文向安語晨道:「姐,你對公司的情況應該比我熟悉,我想你帶我去各個部門了解一下情況!」

    安語晨點了點頭。

    張揚覺察到自己並不方便留在這裡,向兩人提出告辭道:「我還有事兒,就不在公司給你們添麻煩了!」

    安語晨歉然道:「公司突然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你來香港我都沒時間招待你!」

    張揚笑道:「我又不急著走,你們公司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留在這裡也不方便,還是先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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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剛才在大廈門前遇到海蘭,張揚就開始心神不寧,早就想離開這裡去找海蘭,可是他既然答應了安老幫忙照顧安語晨,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怎麼也得有個交代,現在看到安老爺子根本就是在裝病,而今天世紀安泰也有了新的董事長,人家公司的業務當然輪不到他摻和,張揚就有了抽身離開的打算。

    走出大門,發現外面又下起雨來,相對的兩座大廈都拉起了警戒線,仍然有警察在現場進行勘察,世紀安泰一個上午,發生了兩起墜樓事件,這樣的情況在香港也不多見,有一些記者還守在大廈門口,看到大廈裡有人出來,他們慌忙圍了上去,可弄清張揚並非大廈員工,馬上又四散離開。

    因為這一路段接連出了兩宗命案,所以途經這裡的的士很少,張揚等了十分鐘都沒有攔下一輛車,正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趙軍開著那輛灰色的三菱在他身邊停下,落下車窗道:「上車!」

    張揚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有些奇怪的問:「怎麼?你一直沒走?」

    趙軍道:「等你消息,公司內部有什麼情況?」

    張揚從飲料架上摸了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兩口,方才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趙軍,趙軍充滿詫異道:「這個安達文從哪裡冒出來的?安志遠果然一直都在偽裝!」

    張揚道:「無論他是不是偽裝,這些事情都是安家的內部事務,跟國安好像沒有太大的關系!」

    趙軍道:「我們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安德淵、安德恆這幾個人的身上,卻想不到安志遠竟然把權力直接交接到了孫子輩的手中。」

    張揚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你們國安跟安家有仇?人家願意把公司交給誰,就給誰,你操哪門子心?」

    趙軍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安志遠這麼一搞,等於把安德恆從公司中徹底清除出去了,我總覺著這接二連三的人命案跟他有些關系!」

    張揚指了指前面的天空衛視廣播大廈:「我在哪兒下車!頭兒,我奉勸你一句,安德恆不是什麼好東西,死有余辜,就算他被人干掉,也是罪有應得,你就別跟著添亂了。」

    趙軍把車靠在道路旁,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安家那事兒,我也也就幫到這兒為止,明天開始,我得弄點自己的事情了,沒事別打擾我!」

    趙軍望著張揚遠去的背影,唇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打開電話,低聲道:「頭兒!」

    「貨物已經收到了,香港那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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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在安德恆眼睛上的黑布被揭開,強烈的燈光刺得他睜不開眼,過了好半天他方才適應強光,看到一個有著光禿禿腦袋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安德恆眯起眼睛試圖分辨對方的輪廓,對方借著燈光看了看他,然後在他對面的桌子後方坐下:「根據我國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非法持有鴉片一千克以上、毒品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數量大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在你的行李箱中一共收繳到一千五百克毒品,情節特別嚴重,已經違反了刑法上述規定!」

    安德恆仍然保持著相當的冷靜:「那些東西不是我的,你們想陷害我!」

    禿頭男子拿起手中一打厚厚的卷宗頓了頓,然後扔到安德恆的面前:「如果不是我們把你弄到這裡,現在你已經進了監獄,陷害你的另有其人,我們才不屑於用這樣低級的手段,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我安德恆行得正,站得直,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

    禿頭男子笑了起來:「你不姓安,你姓蔣,你的父親也不是安志遠,而是蔣天興!」

    安德恆的雙目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你究竟是誰?」

    對方並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去年在安家淺水灣大宅發生的喋血事件和你有關!」

    「你胡說!」

    「你承認與否對我們而言並不重要,今天清晨謝百川和他的司機被殺,上午九點十五分,世紀安泰的總會計師羅建良從公司總部的辦公室中墜樓身亡,在他墜樓後的一個小時,世紀安泰的法律顧問,你父親的私人律師周興旺,也在公司對面的錦豪大廈跳了下去,他的家人在隨後的半個小時內全部遭遇不幸,我們認為這一系列的命案全都和去年安家血案有關,今天死去的所有人,都曾經幫助或者向你透露過秘密,他們都是這樣的下場,你作為這件事情的主謀,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下場?」

    安德恆仍然強硬道:「你憑什麼認定是我做得?」

    禿頭男子哈哈大笑:「安德恆,做人做到你這種地步就沒什麼意思了!你知不知道現在世紀安泰的董事長是誰?你知不知道你的父親,哦,抱歉,你應該不會承認安志遠是你的父親,他在上午已經解除了你在董事會的一切權利,委任了新的董事會主席,安德淵的兒子安達文?」

    安德恆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他雖然早已預料到香港那邊的形勢惡化,卻沒有想到安志遠出手如此雷厲風行,他辛苦經營了這麼久的計劃,被安志遠一天之內完全擊垮,他竟然沒有還手之力。這只老狐狸一直都在用裝病來蒙蔽著他,安德恆的內心被仇恨和憤怒燃燒著。

    禿頭男子道:「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放到監獄裡,用不了一年,你就會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我給你自由,你走出這道大門,就會有狙擊手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安德恆無力的靠在椅背上,一天之間他忽然從人生的巔峰落入了低谷,現在他的命運已經完全把握在別人的手中,根本由不得自己操縱,即使在這種狀態下,他仍然保持著最後的理智,他明白無論對方是誰,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帶到這裡來,如果他想殺自己,根本用不著和自己說這麼多的廢話,自己對他們來說還有利用的價值。安德恆緩緩抬起頭,望著對方籠罩在陰影中的面孔:「你想讓我做什麼?」

    「王展!我要你幫我找出王展!」

    「他失蹤了!」

    「一個人就算再會隱藏,他總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你了解他,我要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我們,然後幫助我們將他從人潮人海中找出來!」

    「我有什麼好處?」

    「活下去!」

    安德恆默然無語,這世上還有比這三個字更好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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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衛視的保安措施很嚴,張揚雖然聲明自己是海蘭的好朋友,可是仍然無緣入內,他磨破了嘴皮,保安方才幫他把名片送了進去,自從和海蘭東江一別,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可張揚內心中對海蘭的那份思念和渴望卻隨著時間變得越發強烈,他始終認為海蘭當初不辭而別的初衷是因為許常德,而今許常德已經死去,阻擋他和海蘭相見的障礙已經消除了。

    張揚在等待中渡過一個小時,天空衛視的不少員工已經下班,張揚再度去詢問的時候,卻得知海蘭已經離去,難以形容他內心中的沮喪,張揚真的有些後悔,剛才在世紀安泰的時候,就不該放海藍離開。

    就在張揚後悔不及的時候,一輛藍色寶馬mini緩緩停靠在他的身邊,海蘭溫柔而略帶嗔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麼大雨,你在外面站著不怕被淋病了?」

    張揚凝望著車內的海蘭,內心中忽然湧起千頭萬緒。

    海蘭望著張揚,忽然想起他們在春陽相識的種種情景,張揚為她遮擋汽車飛濺起的雨水,張揚用肩背為她擋住高空墜落的石塊,一幕幕溫馨的情景如此熟悉,仿佛就發生在昨日,海蘭的美眸濕潤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淡忘,可是當她看到張揚深情的雙目,她就知道,自己從未忘記,而且那份感情在內心深處不斷堆積,濃到極致,熱到極致。

    「還不上車?」

    張揚拉開車門坐入了小車內,風雨被阻隔在外面,車內的氣氛宛如他們此刻的心情一般,暖融融,溫馨無比,他們彼此相望卻都沒有說話,海蘭纖長嫩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叩擊著,正是她此刻內心不安的表露。

    「什麼時候過來的?」海蘭終於找到了話題的切入點。

    「昨天!我這次過來給安語晨治病的!」

    海蘭淡然笑道:「安家的事情真是不少,這次牽動了香港所有的主流媒體!」

    張揚道:「你什麼時候來的香港?」

    「離開東江後我休息了一陣子,後來因為老同學的邀請加入了天空衛視,一直都在外面做旅游專輯,上個月才回到香港。」

    張揚點點頭,兩人之間的距離感一時間不知如何拉近,雖然他們心中都在迫切的想著對方。張揚忽然意識到日漸增加的理智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在過去,他早就撲上去,不顧一切的把海蘭擁入懷中,可是官場的歷練已經讓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比過去變得理智。

    海蘭黑長的睫毛閃動了一下:「我請你去吃飯!」海蘭雖然在香港生活不久,可是她對這裡的環境已經相當熟悉,她開車帶張揚來到九記牛腩,這間有近四十年歷史的老店以清湯牛腩最為有名。

    兩人點了兩碗牛腩粉面,一碟整爽牛腩,兩碗牛腩清湯。

    海蘭還是過去做美食專輯的時候知道這家店鋪的,她向張揚介紹道:「這裡的湯頭是用一兩百斤的牛骨加上十幾種中藥熬制而成,看起來清淡,入口濃郁香甜!」

    張揚喝了口湯,果然像海蘭所說的那般美味,海蘭並沒有要酒,大概是想保持清醒的頭腦。

    張揚夾了塊牛腩放入口中,贊道:「味道不錯,不過比起清台山莊的驢肉還是差那麼點兒!」

    海蘭聽到他提起清台山莊,不由得想起當初他們在山坡上看到那兩頭驢子**的情景,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咬了咬嘴唇,她本以為張揚在官場中混了這麼久,已經學會收斂,卻沒有想到他說出話來還是那麼混賬,可這樣的話聽在耳中,心頭卻是熱乎乎的無比受用。海蘭小聲道:「有沒有搞錯,這是牛腩!」

    張揚樂呵呵道:「有牛鞭沒?給我來一盤!」這廝看到海蘭俏臉微紅的嫵媚模樣,頓時感到心癢難忍,忍不住出言**。他的聲音很大,搞得周圍食客紛紛向他望來。

    海蘭羞得無地自容,這九記牛腩在香港可是大大的有名,每天前來光顧的食客不乏名人在內,被張揚吸引的目光之中就有幾個熟人,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大,流氓導演王准剛巧和大明星劉德政兩人也來這裡吃牛腩,聽到張揚的聲音,兩人幾乎在同時都認出了他。

    王准驚喜道:「張處長!什麼風把你吹倒香港來了?」

    張揚也沒想到在這間小店能夠遇到王准,他們畢竟是老相識了,他笑著站起身和王准握了握手,王准看到海蘭,眉開眼笑的伸出手去:「海蘭小姐,真的是你啊,我最喜歡看你主持的節目!」手伸到半截就被張揚給擋了回去。

    張揚笑道:「我說你能不能別見到美女就套近乎,從三極片導演轉型真的很不容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王准對張大官人的性子是極其了解的,心中暗笑,這廝的感情世界真是精彩,來香港也閒不住,他並不知道海蘭和張揚之間的過去。

    劉德政帶著墨鏡遠遠跟張揚打了個招呼,他沒敢過來,畢竟是公眾人物,害怕被別人認出來。

    王准笑著掏出名片給了海蘭一張,然後又給了張揚一張:「不耽誤你們了,張處長,來香港怎麼都要跟我說一聲啊,這樣,明天給我打電話,我們約個地方吃飯。」

    張揚點了點頭,把自己在香港的手機號留給了他。

    因為遇到了熟人,海蘭並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起身把帳結了,又叫了兩份外賣,和張揚離開了九記牛腩。

    外面的雨仍然下個不停,張揚忍不住抱怨道:「我還沒吃飽呢,小半碗都沒吃到,這就離開了!」

    海蘭揚了揚手中的外賣:「我打包了,香港有明星的地方肯定有狗仔,我可不想跟著他們沾光!」果不其然,他們這邊才走出門,就看到兩名記者拿著長焦相機在門外瞄准劉德政和王准偷*拍。

    張揚搖了搖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當狗仔。兩人上了汽車,海蘭的手剛剛放在波桿上,張揚的大手就覆蓋了上去:「這麼大雨,我還餓著肚子呢!」

    海蘭輕聲道:「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我公寓,家裡還有一瓶上好的紅酒!」邀請張揚去她公寓是做出一番考慮之後的艱難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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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蘭住在嘉紳花園,19摟A座的一套一室一廳的房間,她打開房門的時候,顯然有些慌亂,鑰匙掉在地上,此時海蘭的心情是極其復雜的,拾起鑰匙,她咬了咬嘴唇,忽然轉向張揚道:「我覺著,我們也許應該做朋友……」

    話還沒說完,嘴唇就已經被張揚灼熱的唇堵住,海蘭手足無措,在短暫的慌張後,她的左手勾住張揚的腰背,右手拿起鑰匙摸索著打開了房門。

    張揚的熱吻讓海蘭整個人幾乎就要融化,她好不容易才掙脫開張揚的懷抱,打開客廳燈,紅著俏臉道:「別胡鬧,我去……我去給你准備晚餐!」

    張揚將手中的外賣放在桌上,跟著海蘭走入了廚房,望著海蘭嬌美的輪廓,嗅著她迷人的發香,忽然展開臂膀將她緊緊擁入自己的懷中。

    海蘭閉上美眸,靜靜體會著張揚帶給她的溫暖,這溫暖和安全的感覺已經闊別了許久,她的理智仍然在控制著自己,也許他們之間真的不應該繼續下去,海蘭的聲音極其無力,她近乎乞求道:「張揚……別這樣……」

    張揚的面孔貼近海蘭的俏臉,輕吻著她的耳珠,用只有海蘭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姐,我想亂了……」這句話宛如炮彈般擊中了海蘭的心頭,瞬間她的猶豫和理智被轟炸的灰飛湮滅,她轉過俏臉迎接著張揚的熱吻,張揚的大手掀起她的長裙,單手托起她的**,將她整個人凌空抱了起來,在海蘭的嬌呼聲中,她感覺到自己的嬌軀被抵在餐廳微涼的牆壁上,然後感到來自張揚的堅挺和灼熱一點點擠進了自己的體內。

    海蘭緊緊抱住張揚的頭,讓他的面孔貼近自己欺負的胸前:「張揚……我也想……」

    黑暗中響起海蘭嫵媚慵懶的聲音:「我餓了!」

    張揚的大手撫摸著她絲緞般光滑的**,微笑道:「喂了你這麼多,居然還餓!」

    海蘭紅著臉在他胯下捏了一記,卻發現這廝的那部分又開始露出崢嶸之相,她有些害怕道:「不行了,要被你弄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附在海蘭耳邊道:「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

    海蘭嬌聲嗔道:「問題是,你是頭野蠻粗魯的鐵牛……」說了一半,她又笑了起來:「不對……你是頭驢子!」

    張揚凶神惡煞般低吼道:「居然罵我,好,這就讓你嘗嘗我這頭驢子的厲害!」

    「不要……」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傳達的意義極其復雜,張大官人在這方面已經頗有心得,就在他分開海蘭雪白柔嫩的**,准備再次劍履及第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海蘭努了努嘴示意張揚去接電話,張揚一手拿起電話,身體卻猛然一個前挺,海蘭可愛的鼻翼中噴出兩道灼熱的氣息,然後一雙**八爪魚般纏緊了了張揚的身軀。

    電話是安語晨打來的,因為忙於公司的事情,直到晚上十一點她才到家,發現張揚當晚並沒有回來,所以才打電話問候一下。

    「張揚,怎麼沒回來啊?」

    「哦,我在外面,陪朋友吃飯呢……」張大官人說話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海蘭嬌軀有節律的蠕動,一雙妙目充滿狡黠的看著自己,這廝當然明白美女主播正在考校著自己的耐受力。

    「今晚還回來嗎?」

    「不回去了,約好去打球!」張揚的謊話張口就來。

    安語晨有些失望的嗯了一聲,然後道:「我爺爺找你有事,明天你有時間的話過來一趟。」

    張揚答應之後掛上電話,把手機扔在一旁,惡狠狠望著在身下輾轉的海蘭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海蘭嬌滴滴道:「我才不怕你,壞蛋,說謊話都不會說,你在打球嗎?」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道:「是啊,桌球,一桿進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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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7:44
第一百八十五章【香港樂與怒】

    兩人久別重逢自然有許多的知心話要說。
   
    如張揚猜測的那樣,海蘭之所以選擇悄然離開,就是為了害怕許常德對他下手,談及往事,海蘭不禁美眸含淚,她顫聲道:「張揚,我是個不值得你愛的女人,當初我父親得了尿毒症,需要一大筆錢換腎,而我剛剛走上工作崗位,根本無力支付這筆高昂的醫藥費,就在這時候許常德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幫了我很多,最開始的時候,我很感激他,可我很快就明白,這世上的任何付出都需要回報的,他……」海蘭的嘴唇宛如寒風中的花瓣般顫抖了起來。

    張揚擁緊了她溫軟的嬌軀,柔聲道:「不要說,我明白……」

    海蘭附在張揚的懷中低聲啜泣起來:「他是一個惡魔,他要控制我的一舉一動。我害怕他,所以我才會躲到春陽,才會遇到你……」

    海蘭抱住張揚的身軀道:「我原以為自己的感情永遠將會是一潭死水,可是遇到你之後,我明白,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因為我而影響到你的事業,你的未來,所以,我選擇前往東江,可是,我仍然無法忘記你……」說道動情之處,海蘭低聲嗚咽。

    張揚溫柔撫摸著她的後背幫助她把情緒穩定下來。

    海蘭道:「東江發生的事情是他所策劃,他無法容忍我的背叛,他說過要我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我們在爭吵中,他把我推倒在茶幾上,當我醒來,就已經在醫院裡了……」

    海蘭握緊了張揚的大手:「我害怕你知道這件事後,會喪失理智,會不顧一切的尋找許常德復仇,所以……我才裝成失憶,等我恢復後,才會選擇離開。」

    「我明白!」

    海蘭將所有的秘密全部說出,籠罩在心頭多年的陰雲終於散去,她抬起頭。一雙美眸眼淚汪汪的看著張揚:「現在你還要我嗎?」

    張揚重重點了點頭:「我比過去更加愛你!」

    「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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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沈強將剛剛買來的報紙放在桌上,他充滿質詢的望著安志遠:「為什麼?」

    安志遠在報紙上掃了一眼,報紙的頭版上寫著世紀安泰高層墜樓事件層出不窮,這次死的是李偉信,他也是公司的元老之一,昨天旗幟鮮明的反對安達文擔任董事長一職,並簽署了股權轉讓書,想不到今天凌晨就從居處跳了下去。

    安志遠淡然笑道:「真巧,看來公司的股價要跌了!」

    沈強憤憤然道:「巧合?從昨天到今天,死了多少人?他們跟你的關系不用我說了吧?老大,巧合的事情真是太多了,你也剛剛好說話恢復了自如,大哥,我從二十歲就開始跟你,你想什麼做什麼?我多少能夠猜到一些。」

    安志遠的眼神古井不波:「是嗎?那你說說我現在想什麼?」

    沈強道:「那兩道暗花已經被買家取消了!一千萬買周興宇的人頭,一千萬買老四的人頭,江湖上能夠出得起這筆錢的人不多。」他凝望著安志遠。

    安志遠笑道:「阿強,你懷疑,出暗花的人是我?真是異想天開?天下間哪有老子花錢買自己兒子的腦袋?」

    「一千萬可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可是這筆錢對周興宇而言太少了一些,就算有人砍掉了他的腦袋。也沒有命去花,老四只要老老實實呆在台灣,當然也不會有事,有人用暗花制造出風聲,而周興宇借此老老實實藏了起來,所有人都認為這筆暗花是他出得,他想要干掉老四,而老四在目前的局勢下應該老老實實的呆在台灣,連警察都認為他在這種情況下不敢來香港。」

    安志遠沒有說話,端起桌上的涼茶飲了一口。

    佛祖沈強嘆道:「我居然還信你話,去和周興宇談判。」

    安志遠低聲道:「過去大家都認為,跟我的人中,老謝是最聰明的一個,可我卻知道,談到考慮事情之周全,談到眼光和抱負,你才是其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佛祖沈強苦笑道:「我拍馬都比不上你!老大,你想什麼,想做什麼,輕松就甩出我十幾條街!」

    安志遠道:「我這樣的人,卻被人蒙蔽,被人設計,在我臨老還要遭受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這口氣我咽不下!」

    「我知道你咽不下,你在懷疑德恆,可是我沒想到一直以來你都在偽裝,連我都被蒙在鼓裡!」

    安志遠道:「經歷了那場血案之後,我還能相信誰?」

    「包括我嗎?」

    安志遠毫不否認,他低聲道:「凡事和這件事有關的人。我都不會相信,這大半年來,我一直都在留意著身邊的一舉一動,安家人的事情終究還是要安家人自己來解決,我這輩子犯得最大的一個錯誤就是不該撫養那個狼崽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雙目中陡然射出兩道寒光。

    佛祖沈強道:「你承認了!」

    安志遠微笑道:「我承認什麼了?阿強,你還是不了解我!」

    「相信我嗎?」

    安志遠望著東方天空冉冉升起的一輪紅日,輕聲道:「還好,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三兩個值得信任的朋友,阿強,燒鵝的味道真的很好!」

    佛祖沈強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其實,我才是應該退出江湖的那一個!」他站起身道:「我險些忘了,今天答應了孫子,要陪他去騎馬我給他買了匹小馬!」

    安志遠微笑道:「其實這世上最幸福的就是天倫之樂,你早就應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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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興宇親自把安德淵送上碼頭,兩位黑道上的顯赫人物,彼此握了握手,周興宇道:「希望從今以後不要在香港見到你!」

    安德淵拉下墨鏡,豺狼般陰森的目光注視著周興宇:「我本以為,通過這件事後,我們已經成了朋友。」

    周興宇搖了搖頭道:「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有句老話,一山不容二虎。你想報仇,我幫你,但是你想踩過界,我絕不會放過你。」

    安德淵用食指把墨鏡推了上去:「靠,有沒有搞錯,我也是香港人啊!」

    周興宇笑道:「為你好,香港的牢飯並不好吃!」

    安德淵仰天大笑起來,笑聲許久方住:「還好,台灣夠大,我也習慣了那邊的天氣,有空去台灣。我給你找最美最嫩的檳榔西施!」

    「謝了!」

    安德淵笑著跳上船,站在船頭,他忽然並攏手指,對周興宇做出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周興宇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然後大聲道:「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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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安老爺子表演功夫深表佩服的不僅僅是佛祖沈強,張揚也是其中一個,他這次來安家的主要目的就是向安老告辭,安語晨的病情暫時得到控制,安家這兩天事情層出不窮,他也不想留在這裡給人家整天麻煩。當然這次抽空又給老爺子診了診脈,張揚的醫術可以治好許多的頑疾,卻無法治療衰老,從脈象中他已經覺察到安志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安志遠從張揚眼中淡淡的憂慮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微笑道:「是不是我的大限不久了?」

    張揚笑道:「安老是個豁達的人,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安志遠搖了搖頭道:「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發現什麼都無所謂了!」

    張揚才不相信,如果安志遠真像他所說的那樣無所謂,就不會表現出這麼久的隱忍,老爺子還是在乎,如果不是恩怨已了,他肯定做不到如此的豁達。

    安志遠道:「如果說我還有一樣放不下的,那就是小妖,德銘雖然愛她,可是他有自己新的家庭,小妖並不接受他,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更何況這孩子天生絕脈,只怕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

    張揚安慰他道:「安老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把她醫好!」

    安志遠道:「張揚,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來香港的事情,那次因為投資款涉及黑金,連累李副市長和秦縣長被雙規?」

    張揚怎能忘記,他點了點頭。

    安志遠道:「我父親是馬賊,在解放前來到香港後,是憑著一雙拳頭打下了這片家業,外人說得不錯,這二十年我無論怎樣努力。怎樣去改變,我骨子裡還是黑的,我的底子洗不白!」

    張揚有些同情的看著安志遠:「其實您老做的已經很不錯了,家鄉人認為你是愛國商人!」

    安志遠露出苦澀的笑容:「安家的血案發生之後,我才意識到,我們安家人骨子裡流淌的都是野性,這是我無法改變的!我在二十年前金盆洗手,可是我的兒子卻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在台灣把信義社經營起來,我做警察的兒子被關進了監獄,我做正行的兩個兒子先後死於非命……」安志遠痛苦的閉上雙目:「人命天注定,我當初退出江湖,就是害怕他們有一天會死於非命,可沒想到身在江湖的德淵卻是最為平安的一個!」他歇了一會兒方才道:「人命天注定,真的沒得選!」

    張揚第一次從安老的口中聽到這樣的宿命論,任何的雄心壯志在歲月面前,都會被磨礪的消失殆盡,昔日豪情萬丈的黑道巨擘如今也已經變成了一個垂暮老人,這次復仇之戰,可能是他有生之年的最後一戰。

    安志遠道:「在去年淺水灣血案之後,我就看出老五不對,但是我不敢輕舉妄動,假如他看出我有所覺察,他一定會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安志遠的雙目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我已經死了十三位親人,我不想再有人受到傷害!所以我只能忍耐,我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我恢復了清醒!」

    張揚笑道:「所以你就騙過了所有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老狐狸!」也只有張揚敢當著安老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安志遠呵呵笑了起來,自從安家發生血案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笑得如此暢快,安志遠道:「我的五個兒子,如今只剩下了兩個,德銘的性情不適合經商,我不能將生意交給他,他經歷了這次挫折之後,也無意經商。德淵的底子不干淨,他更加不可能來香港掌管公司,總算上天待我不薄,他生出了阿文這個好兒子,我偷偷考察阿文很久了,我想讓他和達明成為接替人的念頭也由來已久,不過我以為他年齡還小,需要再等幾年,想不到……」安志遠想起死去的孫子安達明心頭一陣難過,他雖然和四兒子安德淵斷絕了父子關系長達二十年之久,可是心中卻從未放下對他的牽掛,一直通過種種途徑了解兒子的情況。而安德淵也是一樣,骨肉親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在安家血案發生之後,安德淵第一時間從台灣返回了香港。

    安志遠道:「我將家族的一切交給了這些年輕人打理,國內的投資部分交給小妖負責,你放心,以後這將會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部分……」他望著張揚微笑道:「我投資家鄉的初衷雖然有獲取回報的因素在內,可主要的原因還是我想為家鄉做點事,真的!」

    「我相信!」

    此時安語晨和安達文兩人也走了過來,兩人湊到安志遠身邊,分別親吻了他的臉頰一下,安達文向張揚打了個招呼:「張先生早!」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

    安語晨好奇的拿起了桌上的報紙,充滿詫異道:「怎麼?李偉信死了?」

    安達文皺了皺眉頭,他從安語晨手中接過報紙看了看:「這麼巧,也是跳樓!」

    安語晨嘆了口氣道:「不知道公司的股價會因為這件事下跌多少!」

    安達文道:「他跟公司沒有什麼關系,昨天已經簽署了股權轉讓書,周興旺也沒有關系,爺爺早就已經炒了他!」他轉向爺爺道:「爺爺,這件事您有什麼看法?」

    安志遠笑道:「我既然把公司交給了你們,就已經確定徹底退休,想怎麼做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不會過問!」

    安達文道:「我馬上去公司開一個記者會澄清這件事!」

    安志遠笑著向後移開了輪椅:「張揚,走!我送你一件禮物!」

    張揚推著安志遠向電梯走去,為了上下方便,安志遠的這套豪宅安裝了兩部電梯,安志遠讓張揚推著他來到自己的書房內,書房的陳設古色古香,是中國傳統的裝修風格。安志遠轉動輪椅來到保險櫃前,張揚為了避嫌,目光落在牆上的條幅上,發現安志遠居然收藏著顧愷之的畫作。

    安志遠從保險櫃中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檀木盒,招呼張揚過去,打開檀木盒,裡面是一個用黑色墨玉雕成的盒子,安老將之取出,張揚見多識廣,愕然道:「北海寒玉?」

    安志遠也感到驚奇,這盒子的確是北海寒玉雕成,追溯淵源這盒子源於漢朝,通過絲綢之路傳入東方,當世乃是供奉給皇家的貢品,神奇之處在於此玉冰冷異常,用來儲物,可保持質地百年不變!現今流傳在世上的北海寒玉已經不多,安志遠所知也就只有他這一個,張揚年紀輕輕怎會一口就叫出它的名字。

    張揚過去在大隋朝皇宮內見過北海寒玉匣,此物珍貴,價值連城,可比此物更為貴重的應該是裡面盛放的東西。

    安志遠道:「這裡面是一顆逆天丹,乃是明朝神醫李時珍所制,聽說可以延年續命起死回生,乃是萬歷皇帝讓他制成,制成之後不久,李時珍便辭世,萬歷皇帝將逆天丹封存在北海寒玉匣中以備以後服用,可他不慎將這個消息走漏給他的一位妃子。這妃子將北海寒玉匣偷走,從此以後這東西就失去了下落。」

    張揚對這種傳說並不相信,先不說這裡面的逆天丹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是李時珍制成的,到現在已經有了四百多年,什麼靈丹妙藥恐怕藥效也散的差不多了,北海寒玉匣就算再神奇,也只能將藥物保存百年。

    安志遠道:「這個匣子當初是我父親當馬賊的時候搶劫所得,後來傳到了我的手中,我輾轉將它帶到了香港,幾次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想將它變賣了,可在最後關頭終究還是將它保留下來,知道小妖天生絕脈之後,我想到了這件東西,可我詢問過相關專家,任何藥物恐怕都不能保存這麼久的時間,我擔心小妖服用後,對她有害無益,豈不是讓我抱憾終生。」他將北海寒玉匣推到張揚的面前:「你既然答應了我要幫助小妖,這件東西我就交給你了!」

    張揚也不客氣,將北海寒玉匣收好。

    安志遠又遞給他一張支票:「這裡是兩千萬港幣,作為你日後幫助小妖的報答!」

    張揚搖了搖頭,將支票推了回去:「我不缺錢,還有,小妖的生命也不是兩千萬可以買來的!」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很多事總需要用錢!」

    張揚笑道:「其實你這個北海寒玉匣已經是無價之寶了,等我治好小妖的病,就把這東西給賣了,我想應該能賣得一個很好的價錢。」

    安志遠也笑了起來。

    張揚道:「有件事我想問你,安德恆是死是活?」

    安志遠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聲音低沉道:「德恆因為攜帶毒品在東江入境的時候被拘捕,前往警察局的路上,他試圖逃走,被警察當場擊斃!」說起這件事,他的心中仍然感覺到隱隱作痛,三十多年的父子之情畢竟無法徹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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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沈強笑著將孫子扶上了小馬,拍了拍他的頭盔道:「勇敢點,爺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在西貢打漁了!」

    望著孫子騎著小馬圍著馬場開始慢慢前行,沈強的一雙眼眯成了一條小縫,身邊保鏢,把手機遞給他:「沈爺!電話!」

    沈強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嘟嘟的忙音,沈強有些詫異的抬起頭,遠處樹叢中反射出一道刺目的閃光,沈強意識到了什麼,他拼命向遠處騎著小馬正向自己奔來的孫子叫道:「不要過……」

    一顆子彈准確無誤地射中了他的額頭,沈強肥胖的身軀凝滯了一下,他的雙目睜得很大,喉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老……大……」又一顆子彈射中了他的心口,沈強慢慢向地上倒去。

    「爸!」安德淵迎風站在船頭,他對著手機低聲道。

    安志遠嘆了口氣:「德淵,為什麼?」

    「一個是我爸,一個是我兒子,我不在香港,我要幫你們掃清所有的障礙!」

    安志遠沉默了下去:「可以掃清嗎?」

    「當然可以,有些地盤本來就是我們安家的!」

    「我老了!」

    「爸,您來台灣吧!」

    「哪兒都不想去,死在香港,埋在清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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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應邀王准的邀請在中午前往九龍城啟德道的潮州菜館吃飯,王准打著盡地主之誼為張揚接風洗塵的旗號,其主要的目的還是代表龍盛電影公司和張揚磋商影視外景基地的二期開發問題,所以吃飯的時候,他把龍盛電影公司的副經理詹福明也叫上了,兩人的准備也算充分,這次將外景基地建設的計劃書和效果圖都帶來了。

    張揚看了看計劃書,不禁笑道:「我說王導,這事兒是安家在投資,你們就算談也應該先找安家,怎麼找到我頭上了?」

    王准道:「安家生意很大,我們龍盛只是他們投資的一個部分,清台山影視外景基地所用的資金也不僅僅是安家的,二期工程涉及到八大電影公司聯合投資的問題,建成之後,我們這八大電影公司的外景都會在那裡拍攝,對春陽經濟會有很大的促進作用,而且我們可以利用獨有的宣傳優勢把清台山旅游向外界推廣出去。」

    張揚道:「這件事具體由春陽縣旅游局負責,我回去後會把你們的計劃書跟春陽方面磋商一下,看看二期工程對景區的總體規劃有無影響。」

    詹福明道:「我們實地考察過,也看過清台山的總體規劃,應該不會有什麼沖突。」

    「那樣最好不過!」張揚來香港之後對工作顯然沒有太大的興趣,說完這句話,便專心致志品起杯中的劍南春。

    詹福明並沒有意識到張揚的心思,仍然在喋喋不休的介紹著未來的規劃,張揚聽得有些不耐煩,正准備起身離開的時候,目光無意中看到窗外,馬路對面停著的一輛敞篷跑車內,一男一女正在親熱的攀談,那男子一邊說一邊還對謝麗珍動手動腳的,謝麗珍的樣子欲拒還迎,終於還是倒入了那男子的懷中,看情形兩人的關系有些曖昧,這樣的事情原本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香港是個國際化大都市,什麼事情都可以見到,可是張揚認出了那女的是謝麗珍,心中這個郁悶,早在江城拍戲的時候,郭志強就在追求謝麗珍,把謝麗珍想得跟純潔無暇的天使似的,雖然張揚再三向他強調謝麗珍只是一個三極片女星,可這小子就是執迷不悔,因為把郭志強當成了哥們,所以張揚對他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

    王准順著張揚的目光望去,他對這樣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笑道:「那小子是鄭偉霆,歌美唱片董事長鄭唯高的兒子,典型的富家子,最近迷上了謝麗珍,每天都來片場接她。」

    可張揚的臉色卻突然變了,他霍然站起身來,因為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身穿藍色牛仔褲,白色T恤的郭志強宛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幾步就穿過了馬路,一把抓住鄭偉霆的領子,把那小子從敞篷車內給揪了出來,揚起拳頭照著他的臉上就是一拳,打得鄭偉霆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不等他從地上站起,又是一腳踹在他胸口,將鄭偉霆蹬得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面上。

    張揚第一個沖了出去,王准也認識這位出手傷人的狠角色,也跟著跑了出去。

    郭志強還想出手的時候,謝麗珍已經攔在鄭偉霆身前:「郭志強!你瘋了?」

    郭志強怒吼道:「讓開!」,這廝風塵僕僕從江城來到香港,原本滿懷欣喜准備和謝麗珍敘敘舊情,卻想不到一來到就看到這種場面,心頭的震怒實在難以遏制,他向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加之他對謝麗珍一往情深,在他心中謝麗珍如同不可褻瀆的女神一般,如今親眼看到謝麗珍跟人家當街**,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

    郭志強正准備再出手的時候,張揚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給拖到了一邊,王准和詹福明也先後趕到,看到滿臉是血的鄭偉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鄭偉霆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被郭志強一拳一腳打得魂飛魄散,可當他回過神來,馬上就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報警。

    謝麗珍慌忙阻止道:「偉霆算了,他是我朋友,這件事是誤會!」

    鄭偉霆那裡肯聽,平白無故被人揍了一頓,這口氣他怎能咽下,他指著郭志強的鼻子道:「你等著坐牢吧!」

    郭志強抬腳欲踢,被張揚抱著給推到一邊,郭志強憤憤然道:「我抽死你這孫子!」

    王准硬著頭皮上來說和,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巡警,張揚不由得責怪郭志強魯莽,出手傷人,這件事肯定惹麻煩了,香港這個地方比較特殊,現在還是英屬,有些事很不好辦,不過張揚和郭志強都是強橫慣了的人物,也沒感到怎麼害怕。

    鄭偉霆咬牙切齒道:「大陸仔,你們倒黴了!」他狠狠豎起中指,這次他連張揚也罵進去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你他**找抽啊!我得罪你了?」他走了過去,兩名巡警攔住他的去路:「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

    郭志強也上來了:「我們言辭怎麼了?炎黃子孫說中國話有什麼不對?」

    一名巡警瞪著張揚怒吼道:「香港是個法治社會,你們不要放肆,把身份證拿出來!」

    張揚冷笑道:「他們兩個打架,我來勸架,你沖我吼什麼?不就披了身制服嗎?你厲害什麼?」

    「我們是香港皇家警察!」

    郭志強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去你**皇家,香港是中國的,中國早沒皇帝了,瞧你們奴顏婢膝的膿包樣!」這會兒他氣不順,逮誰跟誰掐。

    王准一個勁給這倆小子使眼色,他也知道張揚和郭志強在內地的能量,可這裡是香港,他們的那些關系根本不頂用,更何況今天分明就是他們理虧,真要是鬧起來,搞不好要法庭上見。

    鄭偉霆一邊用紙巾擦著流血的鼻子,一邊道:「流氓,大陸仔素質就是低劣,一看就是偷渡來的!」他如果用粵語說就算了,可這廝非要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

    張揚和郭志強聽得明明白白,兩人對望了一眼,郭志強率先沖了出去,被兩名香港警察攔住,可人家是軍事學院畢業,他出擊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兩名警察的注意力,這叫聲東擊西,聲東由郭志強負責,擊西則是張揚承包,張揚趁機沖了過去,以驚人的速度來到鄭偉霆面前,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巴子,現場聽到一聲脆響,打得鄭偉霆一個踉蹌重新坐倒在地上。

    張大官人沒事一樣雙手已經插進了褲兜裡,笑眯眯道:「大陸仔怎麼了?在中國的土地上,只有我們欺負別人,這就叫主人翁精神!」

    兩名警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敢於在警察面前當街打人的角色,他們還真的很少見到,其中一人拔出了點三八:「舉起手來!」

    張揚斜睨兩人道:「在你們拿槍對著我之前最好要搞清楚一件事!」

    兩名警察對望了一眼,終於忍不住問道:「什麼事?」

    「老子是**員!」

    聽到這句話,郭志強也馬上挺起了胸膛,心說老子也是,可看了看張揚,總感覺到自己身上比他少了點什麼味道,麻痺的,這王八之氣也不是想散發就能隨便散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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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身後一個清脆的女聲道。

    幾個人同時轉身望去,卻見一位身材窈窕的警花走了過來,這女警也就是二十多歲年紀,相貌清麗,皮膚極其白皙,秀眉彎彎,眼窩微深,一雙明眸極其清澈,嘴唇稍嫌豐厚,不過五官搭配在一起卻說不出的和諧好看。

    兩名巡警慌忙向她敬禮道:「Madam!他們當街打人,我們正在調查!」

    女警剛好是負責這個街區的高級警員徐美妮,她初步了解了一下情況,表示讓他們都去警署錄口供。

    一群人來到了警署,鄭偉霆決定要追究到底,謝麗珍毫不意外的站在了他的一邊,詳細把郭志強和張揚當街打人的事情講了一遍。

    郭志強對自己打人的行為供認不諱,他也是旅游簽證,大不了也就是被遣送回國。

    負責給他錄口供的徐美妮道:「郭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香港法律?」

    郭志強不屑笑道:「我只知道憲法是我國的基本**,還不知道有個香港法律!」

    「郭先生,拒絕配合是很不明智的,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出身軍人家庭,應該懂法!」

    「懂法並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別人對我的侮辱,那個公子哥騷擾我女朋友,我教訓他有錯嗎?」

    徐美妮笑了起來:「郭先生,我有必要糾正一下,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謝小姐和你並不熟,她跟你只是一面之緣。」

    郭志強愣了:「她真的這麼說?」

    徐美妮點了點頭。

    郭志強憤然站起身來:「我這就去當面問她!」

    「你給我坐下!」徐美妮厲聲道。

    郭志強理都不理就向外面走去,徐美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干脆利索的把手銬給他銬上,方才銬上了一個,郭志強手腕一擰把另外一邊從她手裡奪過來,然後把她的手腕也銬在裡面了。

    徐美妮伸手去摸槍,卻被郭志強摁住手腕向前一推,擠在牆壁上。

    徐美妮又羞又急,她是同屆警校畢業生中的搏擊冠軍,在擒拿格斗上擁有著很強的自信,所以今天才會不循常規,獨自給郭志強錄口供,而且考慮到郭志強也不是什麼大案,他的資料又很清白,問清楚之後,最多是個遣返的結果,誰知道這家伙這麼強橫。

    徐美妮怒道:「你敢襲警!」

    「你先動手的!」郭志強毫不示弱。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了,張揚、安語晨和大律師劉國文一起走了進來,當然還有警署署長,幾人看到裡面的情景都是吃了一驚。

    張揚也懵了,這郭志強搞什麼?想要在警察局**女警嗎?我x,哥們膽兒夠肥的!

    警署署長愕然道:「怎麼回事?」

    劉國文到底是經驗老到,及時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是誤會,鄭公子已經撤訴了!」

    郭志強聽到問題解決了,也放開了徐美妮,訕訕笑道:「徐警官說要跟我切磋格斗技巧!」

    徐美妮居然也笑著點了點頭,拿出鑰匙打開了手銬,郭志強轉身向張揚走去,冷不防徐美妮在他後腦處給了一掌,然後抓住他的胳膊一個漂亮的背摔。

    郭達亮被摔倒在長椅之上,把椅子砸得四分五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女的摔得七葷八素,郭達亮窘迫到了極點,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徐美妮拍了拍手掌,昂起下巴,邁著驕傲的步伐走出門去,背在身後的食指輕輕搖動了一下,意思是你不行!

    張揚率先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郭志強的那張臉更掛不住,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

    劉國文也不禁莞爾,輕聲道:「去簽個字,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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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郭志強並肩走出警局的時候,看到鄭偉霆開著他的保時捷跑車,帶著謝麗珍從他們身邊駛過,鄭偉霆惡狠狠豎起中指罵道:「*** YOU!」

    張揚善意的提醒郭志強道:「那***罵你呢,要發科你,就是**!」

    郭志強的英語顯然要比張揚強得多,他嘆了口氣,很同情的看著張揚:「沒文化,知道單復數嗎?他是罵我們呢,YOU是復數,連你也罵裡面了,他要發科我們!」

    張大官人瞪大了雙眼,望著遠去的跑車,狠狠豎起了兩根中指:「我發科你quan家!」

    從身後走過來的安語晨不禁皺了皺眉頭:「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我說張揚,你真是能耐啊,到香港來就是為了跟別人爭風吃醋的啊?」

    張揚道:「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沒禮貌,我是你師父!你多少拿出點尊師重道的精神行不行?爭風吃醋的不是我!」他望著郭志強。

    郭志強跟安語晨也有過一面之緣,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安語晨出面解決,他肯定要有些麻煩,郭志強首先向安語晨道謝,然後道:「今天的事情跟張揚沒關系,都是我引起來的!」

    安語晨望著這倆活寶,嘆了口氣道:「懶得管你們,我公司還有一堆的事兒,你們自己看著辦,千萬別再惹事了!」

    張揚和郭志強同時點了點頭。

    安語晨上了公司的賓利房車,落下車窗道:「要不要我送你們?」

    郭志強擺了擺手道:「我們自己玩兒,安小姐忙吧!」

    安語晨搖了搖頭,讓司機開車走了,走出一段距離又停了下來:「張揚!你晚上回去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有住處,在你家畢竟不方便!」

    望著遠去的賓利車,郭志強一臉壞笑的用胳膊搗了張揚一下:「行啊!來香港沒幾天,把女徒弟給睡了吧?」

    張揚虎視眈眈的瞪著他:「你少給我胡說八道,小心我揍你啊!」

    郭志強挺起胸膛:「誰怕誰啊?」

    這時候看到徐美妮開著警車從裡面出來,路過兩人身邊的時候,看了看郭志強,唇角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郭志強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

    張揚哈哈大笑:「真是丟人啊!」

    兩人在天空衛視附近找了間酒館,點了幾個小菜就喝了起來,郭志強很郁悶,兩杯酒下肚,就痛不欲生道:「我他**就是想不通,怎麼看我也得比那個公子哥強多了,她怎麼就不喜歡我呢?」

    張揚吱地一聲把杯中酒干了,砸吧砸吧嘴唇道:「志強,感情這玩意兒誰都搞不明白,有些話我都不想說你,一直以來都是你一相情願,人家謝麗珍啥時候說過喜歡你?你巴巴的從江城跑過來干什麼?根本就是自找難看!」

    郭志強干了一杯,然後又倒滿:「張揚,我不是一相情願,我……」他的臉憋得通紅,這廝平時雖然放得很開,可遇到男女情愛這種事上就不如張揚這般灑脫。

    「怎麼個情況?是不是你跟她那啥……了?」

    「我說你思想怎麼那麼齷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啊?我是軍人!」

    張揚從鼻孔裡發出兩聲冷笑。

    郭志強鼓足勇氣,很小聲的向張揚吐露了這個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我……親過她,我還摸過她……」,這話說完,臉紅的已經發紫了,就像一個茄子。

    張揚大聲笑了起來。

    郭志強罵道:「就知道你會取笑我,我真不該對你說!」

    張揚低聲道:「你親她哪兒,摸她哪兒?」這廝頗有點當狗仔的潛力。

    郭志強道:「老子就不告訴你,誰讓你取笑我來著!」

    張揚也沒勉強他,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道:「志強,這幫女明星都勢利的很,千萬不能當真,當初你追她的時候我就反對,你也不想想,你老爸是江城軍分區司令,你也是前途無量的軍人,你們家多少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如果你真的把謝麗珍追上了那才叫悲劇,我看你爸保不准掏槍把你給閹了!」

    「可我就是喜歡她,哥們,我心裡難受,她明明說對我有感情,可一轉眼就這樣了,一定是那個鄭偉霆逼她!」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我他**看得清清楚楚,兩人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還真當謝麗珍是什麼貞潔烈女?醒醒吧!她就是一三極片女星!」

    張揚一說這話,郭志強頓時急了:「你說什麼?再當著我的面侮辱她,咱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張揚搖了搖頭,郭志強這小子看來中毒不輕,他擔心郭志強留在香港再生出什麼事端,低聲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什麼時候回去?」

    郭志強呆呆看著酒杯:「我想當面跟她說清楚!」

    張揚真是無可奈何,看到海蘭從遠處走了過來,笑著招了招手,海蘭甜甜一笑,留意到張揚並非一個人,來到他身邊挨著他坐下,輕聲道:「遇到朋友了?」

    海蘭並不認識郭志強,郭志強卻認得這位江城家喻戶曉的美女主播,他驚奇道:「海蘭!真是你啊!你怎麼也在香港?我說怎麼電視上老看不到你呢!」他伸出手去:「你好,忘了自我介紹,郭志強,張揚的鐵哥們!」

    海蘭矜持的笑了笑,原本想禮節性的跟他握握手,張揚搶先伸出手去,在郭志強的手背上扇了一巴掌:「滾一邊去,少想趁機佔人便宜!」

    「什麼人啊!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海蘭笑道:「你好,郭先生也是剛來香港,這樣,中午這頓算我請!」

    郭志強也沒有客氣,笑道:「謝謝你了,你跟張揚很熟啊?」

    海蘭眼角兒瞥了瞥張揚,脈脈溫情仍然不經意流露出來,常說的眉眼含春不外如是,郭志強雖然在感情方面沒什麼造詣,可眼力還是有的,旁觀者清,看別人的事情他明明白白,就是輪到自己犯糊塗,心中不由得羨慕張揚,人比人起死人,張揚這小子也不見得比自己帥多少,輪到家庭出身,自己更是甩開他十幾條街,可在談情說愛方面,自己就算坐著噴氣式也趕不上人家。

    張揚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沒想到是謝麗珍打來的,謝麗珍小聲道:「張先生嗎?請問你和志強在一起嗎?」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也有些奇怪謝麗珍怎麼知道自己的電話,可想到王准馬上就明白了,把手機遞給了郭志強:「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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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8:29
第一百八十六章【香港香港咋就那麼香】(上)

    郭志強接過電話。

    當他聽清是謝麗珍之後,整個人頓時激動了起來,站起身向一旁走了兩步,聲音竭盡溫柔道:「小麗……」

    張揚耳力超強,這麼點的距離當然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我x,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海蘭笑著在他腿上捏了一記,柔聲道:「他來找女朋友?」

    「屁的女朋友,回頭跟你說!」

    不一會兒看到郭志強眉開眼笑的向他們揮了揮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向酒店外跑去。

    張揚叫道:「我手機!」

    「我先用用!回頭還你啊……」郭志強風風火火的沖出門去,攔了輛的士瞬間遠去。

    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忍不住罵道:「賤人啊!」然後將郭志強如何來到香港的原因說了一遍。

    海蘭聽得瞠目結舌,想不到這郭志強居然是個癡情種子,格格笑道:「人家癡心一片,你就別冷嘲熱諷了,能幫他還是幫幫他!」

    「我看丫的就是一追星族,沒出息到了極點!」

    海蘭小聲道:「換成是你,你會放棄嗎?」

    張揚望著海蘭道:「你說我會放棄嗎?」

    海蘭搖了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目光纏綿,過了許久。海蘭方才道:「你什麼時候離開香港?」

    「後天,總不能老呆在這裡無所事事!」

    海蘭道:「台裡讓我做一個內地的旅游專輯,我考慮了一下,准備這次選定清台山,一共制作三集,過幾天回去內地出外景!」

    張揚欣喜道:「好事啊,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做好全程接待!」

    海蘭笑道:「不用接待,我的這些同事都很務實,吃喝什麼的都不喜歡!」

    張揚微笑道:「我得陪好你,怎麼也得讓你滿意!」

    海蘭讀懂了這廝目光中的曖昧,小聲嗔怪道:「壞蛋!」她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被張揚擾亂的心神道:「別打岔,正事還沒跟你談完呢!台裡打算對你做個專訪,插在專輯中播出!」

    「沒問題!」

    海蘭又道:「有可能的話聯系下王准,最好能找幾位夠大牌的明星過來,香港人都信這個,只要大明星幫你敲敲邊鼓,這檔節目想不火都難!」

    張揚做事情雷厲風行所辦就辦,他想打電話才記起電話被郭志強給拿走了。海蘭把手機遞給他,張揚考慮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王准的電話,撥通之後,將采訪的事情一說,王准愣都沒打就答應了下來,他正想著和江城方面合作影視外景基地二期建設,所以答應的格外痛快,並答應由他出面請劉德政、席若琳這兩位大明星前往捧場。連車馬費都省了,可謂是給足了張揚面子,張揚滿意的點了點頭掛上電話,向海蘭道:「全部搞定!」

    飯後,海蘭帶著張揚一起前往維多利亞港,這裡是香港最具代表性的地標之一,兩人沿著海岸線漫步,視野中一幢幢充滿現代感的高樓大廈,夜幕降臨,放眼望去,燈火璀璨宛如繁星點點,締造出東方之珠的壯麗夜景。

    入夜的海灣微微有些涼意,張揚展開臂膀將海蘭擁入懷中,海風吹拂著海蘭絲緞般的黑發輕柔的拂在張揚的臉上,海蘭輕聲道:「有生以來,我從未像現在這般輕松自由過,張揚,謝謝你!」

    張揚輕吻她的俏臉:「怎麼謝我?」

    海蘭緊握他的大手:「我能夠活多久,我就會愛你多久,我的愛有多少,我就會給你多少……」

    張揚擁緊了海蘭。目光隨著遠方的燈火閃動著。

    海蘭小聲道:「你別害怕,我又不會纏著你,只要你想我的時候,過來看看我,我就已經滿足……」

    ****************************************************************************************************

    郭志強望著謝麗珍也很滿足,謝麗珍跟他約定五點半見面,他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看到謝麗珍露面,不過戀愛的人往往是盲目的,向來脾氣急躁的郭志強居然表現出少有的耐性和好脾氣,他笑著迎了上去:「小麗!」

    謝麗珍的表情很冷:「郭志強,我已經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小麗小麗的,好土啊!」

    「喔,好,好,那我叫你的英文名字……」

    「拜托,你不要再纏著我好不好,今天我來見你就是為了要跟你說清楚,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感情都是靠培養的!」

    「你別發夢了好不好,我根本就不愛你!」

    郭志強內心無比沉重,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來:「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親我?」

    謝麗珍臉兒紅了紅道:「你有沒有搞錯,我在拍戲的時候親的人多了,難道我都愛他們?我不想跟你談了,以後你最好別再纏著我,我也不會再見你!」謝麗珍轉身欲走。

    郭志強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騙我,是不是那個姓鄭的小子威脅你?」

    謝麗珍想要摔開他的手臂,可惜不及他力量大。她尖聲道:「你放開我,不然我叫警察了!」

    郭志強大聲道:「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當初跟我說的那些話,究竟有沒有一句真話?」

    「沒有!」謝麗珍毫不留情道。

    郭志強的胸口宛如被重錘擊中,連呼吸都變得窘迫了起來。遠處兩名警察看到情況不對走了過來:「小姐!有事情嗎?」

    謝麗珍終於擺脫了郭志強的大手,搖了搖頭:「沒事……」然後快步向遠方走去。

    郭志強望著謝麗珍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蹲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方才慢慢站起身,漫無目的的向遠方走去。

    站在天橋上,郭志強望著夜色籠罩的香港,整個人忽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他抓起手機遠遠扔了出去。

    手機在夜幕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然後重重摔落在馬路中心,摔得四分五裂。

    郭志強忽然捂住面孔,他感到兩行熱乎乎的東西流出了自己的眼眶,心中責罵著自己,我他**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丟人,讓張揚看到又不知要笑成什麼樣子,他拿起地上的酒瓶,仰起脖子一口氣將瓶中剩下的半瓶白酒喝了下去,感到心裡好像舒服了一些。

    一群染發少年說笑著從他的身邊走過,忽然他們抄起藏在身後的鐵棍鋼管沖了上去。鋼管鐵棍雨點般落在了郭志強的身上,假如在平時郭志強對付這幫小痞子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他喝了太多的酒,連站都站不穩,哪裡還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抱住腦袋蜷曲在地上,護住身體的要害。

    一個憤怒的女聲在遠處響起:「干什麼!全都給我住手!我是警察!」

    聽到警察來了,這幫小痞子一哄而散。

    郭志強聽到篤篤的高跟鞋聲,然後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你沒事吧?要不要我給你叫救護車?」

    郭志強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怎麼是你?」原來這名在危急關頭幫助了郭志強的女警是徐美妮。

    郭志強咧開嘴笑了笑,他想離開。

    徐美妮追上他道:「你頭上流血了。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你別管我!小心我揍你啊!」郭志強大吼道。

    徐美妮還從沒遇到過這麼恩將仇報的家伙,如果自己不是警察肯定一腳把這蠻不講理的家伙踢到天橋下面。她耐著性子道:「你這樣很危險!你把朋友的電話給我,我幫你聯系一下!」

    郭志強轉過頭,右手閃電般扼住徐美妮的咽喉,徐美妮壓根沒想到他會向自己出手,被他扼得直翻白眼,雙手抓住郭志強的手腕,一聲厲喝,又給了這廝狠狠一個背摔。

    郭志強被摔得好半天沒爬起身來,徐美妮也被他掐的不停咳嗽,彎著腰指著他的鼻子:「你居然襲警,我要告你!」

    郭志強兩只眼睛向上翻著,他認出了徐美妮,不過她現在並沒有穿警服,他呵呵笑了起來:「有種你銬我啊……我他**什麼都不在乎……」說著說著這廝竟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朦朧中,感覺到一桶冷水兜頭蓋臉的潑在了他的身上,郭志強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卻見徐美妮將一個紅色的塑料桶丟到一邊,柳眉倒豎道:「給我起來,一個大男人,丟不丟人啊?你白天的威風煞氣呢?**員,軍人?就你也配?」

    郭志強被她一桶水澆得清醒了許多,這會兒方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麼巧?」

    徐美妮指著自己的脖子道:「少給我裝糊塗,剛才你差點沒把我給掐死!現在就跟我去警局,我要給你錄口供!」

    郭志強笑道:「算了,咱白天不是錄過了,你潑我這事兒我不跟你計較!」他起身想溜。

    徐美妮怒道:「給我站住!」

    郭志強硬生生頓住腳步:「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跟我去醫院,否則我告你襲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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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在酒店接到通知趕到醫院的時候,郭志強已經包扎好了,鼻青臉腫的坐在休息區,徐美妮繳費出來,看到張揚,把醫藥單據全都遞給了他:「一千一百港幣!」

    張揚向徐美妮道了謝,從皮夾裡拿出錢給人家,這才來到郭志強身邊,看著他這幅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搖了搖頭道:「成,知道香港大熊貓金貴,你跑這兒來免費展出,風格真高!」

    郭志強此時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好在張揚沒有繼續說下去,低聲提醒他道:「你也有點紳士風度!」

    經他提醒,郭志強這才紅著臉向徐美妮走去,費了好大勁方才道:「徐警官,多謝你了……」

    徐美妮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道:「謝我什麼?用冰水澆你嗎?」

    郭志強道:「你還別說,我還真有點上癮了,要不您再澆我一回!」

    徐美妮看了他一眼,郭志強頭上帶著個紗布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狼狽到了極點,徐美妮原想揶揄他兩句,可看到他的尊榮卻忍不住想笑,強忍住笑道:「追星追成你這麼慘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張揚樂呵呵抽了上來,在郭志強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徐警官,我這哥們特軸,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徐美妮不懂特軸是什麼意思,眨了眨眼睛道:「軸?」

    張揚道:「就是一根筋,一條路走到黑那種!」

    「不糟踐我你能憋死?」郭志強憤憤然道。

    張揚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我手機呢?」

    郭志強訕訕道:「我心情剛才很不好,加上喝了點酒,就讓它在天橋上自由落體了!」

    「我x,你最好給我記著,回江城你連本帶利一起還給我,還有……上次你在老街的酒錢還沒還我呢!」

    郭志強一臉的不屑:「還他**說是朋友呢,這點兒錢都計較,我是那種欠錢不還的人嗎?什麼人啊你,我都不想搭理你!」

    「欠我錢你還硬氣了?」

    「那是,現在欠錢的是大爺,我就不還你你能怎麼著?」

    「小心我揍你啊!」

    徐美妮不知兩人是口頭上鬧著玩玩,只當他們要紅臉,慌忙勸道:「干什麼?你們都是朋友,至於為這麼點錢翻臉啊!」

    郭志強點了點頭道:「徐警官說得對,我最討厭這種把錢看得這麼重的人!」

    海蘭開著她的那輛寶馬mini駛了過來,在他們三人面前停下,走出汽車,在郭志強的臉上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美女笑靨如花,可郭志強心裡不是滋味兒,自己有生以來還沒這麼狼狽過,要是回江城讓人知道自己在香港被人揍了,這張臉往哪兒擱。

    海蘭提議道:「去對面吃宵夜吧,給志強增加點營養!」

    張揚當然沒什麼意見,郭志強向徐美妮道:「徐警官一起去吧,忙活了半天,吃完宵夜再走!」

    徐美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接受他們的邀請。

    張揚對徐美妮能夠找到自己很奇怪,徐美妮笑道:「其實很簡單,我按照你的身份證號查出你入住的酒店。」

    張揚和海蘭對望了一眼,幸虧今晚張揚考慮到跟郭志強一起住,沒去海蘭那裡,不然警察就算再有本事,也聯系不上他。

    郭志強道:「下次讓我遇到那幫小混混,一定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徐美妮道:「郭先生,我必須提醒你,這麼晚一個人喝這麼多酒在大街上是很不安全的事情,上個月就有一名旅客因為醉酒被人搶劫一空,在搏斗時被劫匪捅了一刀,送往醫院的途中就已經死亡。」

    這件事海蘭也聽說過,輕聲道:「香港的治安雖然不錯,可任何地方都會有不安全的因素,志強,你還是小心些。」

    張揚道:「志強在香港也沒有什麼仇人,聽你剛才說,那幫小子也不是為了劫財的,他們是不是專門沖著志強來的?」

    郭志強道:「是不是那個姓鄭的混蛋陰我?」

    徐美妮修長的眉毛揚起:「任何事情都是要有證據的,沒有證據千萬不可以亂說話,讓人聽到會告你們誹謗的!」

    郭志強咬牙切齒道:「我看那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張揚笑道:「算了吧,事情過去就算了,你放心,咱們返回江城我什麼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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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兩點半,張揚和郭志強坐在酒店的陽台上,兩人手中各自拿著一罐啤酒,郭志強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交待了:「這次香港的事情,你回去千萬別說啊!「

    張揚知道這廝愛面子,忍不住笑道:「你他**煩不煩,都叨嘮十幾遍了,我發誓,我一定不說出去!」

    郭志強這才又灌了口啤酒:「我覺著還是那個鄭偉霆找人干的!」

    張揚道:「我覺著也像,不過你又沒什麼證據,香港不是江城,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以後他到內地咱再折騰他,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郭志強捏扁了啤酒罐,扔到一邊:「可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大老爺們,肚量放大一點!」

    「那是,你當然能想得開,事情又落你頭上,要是你女朋友被人給搶了,你能咽下這口氣?」

    張揚瞪了他一眼:「屁的女朋友,謝麗珍啥時候成你女朋友了,我見過賤的,可沒見過你這麼賤的,你當人家是女朋友,可人家只當你是追星族,哥們,醒醒吧!」

    郭志強又開了一聽啤酒,猛灌了一口,然後道:「行,我跟你一起回去!」

    張揚打了個哈欠道:「不陪你聊了,我明天還得去天空衛視做訪談,得保持一個良好的精神風貌出鏡!」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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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8:47
第一百八十六章【香港香港咋就那麼香】(下)

    張揚比預定訪談時間提前半個小時來到天空衛視。

    畢竟今天過來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王准、劉德政、席若琳三個演藝界大牌,雖然張揚打心底不怎麼待見這幫演藝界明星,可今天人家是專程為自己捧場,於情於理自己都得早點到達表示禮貌。

    跟著海蘭來到化妝間,專業化妝師幫助張揚裝扮了一下,他忽然想起當初在春陽接受海蘭專訪的時候,兩人在化妝間火熱激烈的一幕,雙目笑意盈盈的看著海蘭,海蘭剛巧也在看著他,兩人都覺察到對方眼中的曖昧,猜到對方此時心裡在想什麼。

    張揚笑眯眯道:「這裡的化妝間不如春陽!」

    在場人只有海蘭知道這廝話裡的含義,俏臉微微紅了紅,輕聲道:「張先生,您的台詞准備好了嗎?」

    「以我的口才還要准備嗎?」張大官人對自己的口才頗為自信。

    大牌就是大牌,其他三位嘉賓直到上午十一點才姍姍來遲,席若琳這還不斷地抱怨說打擾了她的好夢。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抓著她的小胳膊,拎小雞一樣把她給扔出去了,不過現在他已經有了大局觀,孰輕孰重他是知道的。

    訪談進行的很順利。先是張揚對著鏡頭侃侃而談,然後三位嘉賓輪番出馬,原本張揚還有些擔心席若琳胡說八道,可人家出鏡之後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對清台山極盡溢美之辭,說得跟真的一樣,表現出的感情比張揚這個春陽人還要熾熱濃烈,張大官人不得不深感佩服,專業就是專業。上了鏡頭是一個人,在生活中又是一個人,他不由得聯想起郭志強沉迷不已的那個三極女星謝麗珍,這幫影星的感情觀的確不好琢磨。

    采訪結束之後,王准對氣質優雅,落落大方的海蘭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忙不迭的邀請海蘭參加他的下一部電影,被張揚冷冷看了一眼:「我說你好歹也是一知名大導演,咱可不能見到美女就色迷迷的,這樣不好!」王准哭笑不得。

    海蘭對影視方面的發展也沒有任何興趣,婉言謝絕了王准的邀請,王准這次還專門帶來了他過去拍攝的清台山和江城老街的風光素材,提供給天空衛視免費使用,他這樣慷慨的目的就是為了清台山影視外景基地二期工程。

    張揚雖然不是什麼高官,可王准卻充分認識到張揚在江城所擁有的實權。只要張揚點頭這件事也等於成功了一半,所以采訪結束之後劉德政和席若琳早早離去,王准卻專門留下來陪張揚聊天。

    張揚也意識到這次王准對影視外景基地超乎尋常的熱心,笑眯眯道:「王導,你是不是在這裡面有股份啊?不然怎麼會這麼熱心?」

    王准被張揚道破了心事有些不好意識的笑了笑。他也沒有隱瞞,低聲道:「龍盛股權重組,我已經進入公司董事會!」

    在張揚的印象中龍盛電影公司的大股東好像是安家,他皺了皺眉頭道:「安家不管這件事了?」

    王准道:「你還不知道啊,安德恆在兩月前已經將龍盛的股份轉讓出去,歌美也是一樣,否則鄭唯高也不會成為董事長!」他所說的鄭唯高就是那個紈絝子鄭偉霆的父親。

    張揚點了點頭,看來安德恆雖然被安志遠成功清除,可是他給安家帶來的損失也是很大的。

    王准低聲道:「最近古裝武俠片市場回暖,對於外景的要求也相對提高,所以影視外景基地變得十分重要,我們綜合考察了內地的很多影視基地,成本最低的還是春陽,希望張處長多多費心。」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本以為你們這幫搞藝術的都對錢看得很輕,想不到你表現的就像個商人。」

    王准笑道:「我是商業片導演!」

    ******************************************************************************************************

    張揚在天空衛視接受專訪的時候,郭志強也沒有閒著,這廝將特種兵潛伏的本領發揮的淋漓盡致,守在電影公司門口,當鄭偉霆不出所料的出現在電影公司門外接謝麗珍的時候,他把新買的克林頓面具套在頭上,然後閃電般沖了出去。

    鄭偉霆那身子骨在郭志強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被他拖出敞篷跑車狠揍了一頓,打完之後,郭志強拔腿就跑。

    不是冤家不聚頭,郭志強又遇到了正在當值的徐美妮,性情倔強的徐美妮緊追不舍,兩人你追我趕的跑了三條街,在清醒的狀態下徐美妮當然不是郭志強的對手,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的面前跑掉,不過她從身形體態上已經認出了是郭志強無疑。

    郭志強兜了一圈,氣喘籲籲的返回酒店,張揚已經回來了,手裡正拿著電話,有些古怪的看著郭志強。

    郭志強道:「誰?」他畢竟有點做賊心虛。

    「徐警官,你認識!」張揚把電話遞給他。

    郭志強本想讓張揚說自己不在的,可沒想到他這麼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給賣了,只能硬著頭皮拿起了電話。

    徐美妮憤怒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響起:「郭志強,你別以為帶著個克林頓面具就能夠瞞過我的眼睛……你……我認出你了……」她也累的夠嗆,扶著公用電話喘個不停。

    「你說什麼?什麼克林頓?還他**布什呢?我堂堂一個**員,至於干這樣的事情嗎?」

    「無恥!你給我等著,我抓到你看你怎麼說!」徐美妮掛上電話。

    郭志強覺著有些不對,跑到陽台上探頭看了看,發現身穿警服的徐美妮正向酒店大門走來,他慌忙返回屋內,將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拿著鑽入了洗澡間。

    張揚哭笑不得的看著這廝,被香港女警追到要脫衣服的地步,這哥們也忒慘了一點。沒過多久,就響起了敲門聲,張揚起身打開房門。徐美妮俏臉通紅氣喘籲籲的出現在門外,連追了三條街,跟跑長跑的滋味也差不多,她向室內張望了一眼:「郭志強呢?」

    張揚向洗澡間努了努嘴,然後拉開房門:「洗澡呢,要不要等他出來?」

    想不到徐美妮當真走了進來,搬了張椅子對著洗手間的房門坐下:「郭志強,你想躲是不是?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郭志強在裡面裝腔作勢道:「哪位啊?我洗澡呢!」

    「你不是戴面具嗎?行,有本事,你把你手臂上的胎記也給蓋住啊!」

    裡面脫得光溜溜的郭志強愣了,他揚起自己的左臂,看著自己肘部的胎記,心中這個懊惱啊,我他**怎麼這麼大意啊,這麼明顯的標記怎麼忘了掩蓋了?

    張揚賠著笑湊了過來:「徐警官,怎麼回事兒?」

    徐美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有人在大街上把鄭偉霆給打了,以為帶著克林頓的面具人家就認不出他來!」

    張揚一聽就知道是郭志強干得,這混小子比自己還不省心,昨天已經鬧了這麼大的動靜,如果不是安語晨出面協調,恐怕他早已經被驅逐出境了,想不到他今天還敢這麼干。張揚故意道:「志強,你不是上午都在房間內睡覺嗎?」

    「出去就出去。誰怕誰,我可沒穿衣服啊!」

    徐美妮雙目盯住浴室房門一動不動道:「有種你就光著屁股給我滾出來,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德行!」

    張揚心中暗贊,這徐美妮的彪悍性情比起何歆顏不遑多讓,他低聲道:「我說徐警官,有胎記的人多了,咱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郭志強干的,明天我們就離開香港了,你放心我片刻不離的看著他,一定不會再出事!」他這麼說等於替郭志強認賬了,徐美妮咬了咬嘴唇。她堅持道:「不行,今天他必須給我出來,我就是要親眼看看他的胎記!」

    郭志強被逼無奈,終於還是圍著浴巾走了出來,他來到徐美妮的面前伸出兩條手臂道:「你想抓就抓,看著辦吧!」

    徐美妮看了看他胳膊上的青色胎記,冷冷點了點頭,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拿出手銬,轉身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前丟下一句話道:「從現在開始,不要讓我看到你在香港出現!」

    張揚和郭志強都沒有想到徐美妮會這麼輕松放過了他,兩人詫異的對望著,過了好半天,張揚方才道:「不對啊,她不是秉公執法嗎?怎麼把你給放了?」

    「我也納悶啊!可能是她沒證據吧!」郭志強所說的倒是實情,單憑一塊胎記無法斷定他就是打人的凶犯。

    張揚笑道:「我怎麼覺著她好像對你有意思啊!行啊哥們,這警花不錯!」

    郭志強到沒往這方面想,他摸了摸濕漉漉的後腦勺道:「就我這樣也有女人喜歡我?」

    「我看十有**是她看你可憐,同情心泛濫一不小心就變成愛心了!」

    郭志強笑道:「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揍你!」這邊剛剛揮起拳頭,浴巾卻被張揚一把給扯掉,嚇得郭志強雙手慌忙將要害捂住,張大官人笑著搖了搖頭道:「比起我,還是差了一點點!」

    徐美妮之所以放過郭志強一是因為缺乏確實的證據,還有一個原因鄭偉霆這個人的口碑並不好,平日裡仗著有幾個臭錢,玩弄女性,流連歡場,聲名狼藉,郭志強下手揍他也有分寸,並沒有造成重傷害。加上徐美妮昨晚親眼目睹郭志強被圍毆,今晨已經抓住了兩個參與圍毆郭志強的小混混,初步審問表明他們的確是受了鄭偉霆的指使,不過徐美妮向上司匯報之後,上司處於種種考慮,將這件事押了下來,所以徐美妮在心理上還是很同情郭志強的。不然向來恪守原則的她,不會對郭志強網開一面。

    *****************************************************************************************************

    張揚去香港的時候是孤身一人。回來的時候有郭志強相陪,郭志強也是皮糙肉厚之輩,經過兩天的恢復,臉上的淤青已經消褪了七七八八,因為江城並沒有直飛香港的航班,兩人還是選擇東江下機。

    張揚的吉普車就停在東江機場停車場,這次回來,還通過國安的關系開了張特殊通行證,不然安老送給他的北海寒玉匣也不能順利入關。

    回到吉普車內,從手套箱內拿出手機,剛剛打開,就收接到了胡茵茹的電話,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張揚,你怎麼回事兒,這麼多天去了哪裡?」

    張揚樂呵呵道:「怎麼?想我了?咱倆是純潔的**友誼,啥時候又開始升華了?危險啊!」

    胡茵茹怒道:「你少跟我嬉皮笑臉的!我問你,你們江城市政府怎麼那麼不講信義,當初你們大張旗鼓的搞伏羊飲食文化節,搞招商大會,我專門給組織商團過去,意向也簽了,怎麼說變就變?」

    張揚被她的一通火給弄懵了:「我說你慢點說,我剛從香港回來,時差還沒倒過來呢,反應不過來!」

    胡茵茹氣呼呼道:「屁的時差?你當是去了美國啊?我告訴你張揚,我這次為了你的招商活動用盡了人情,生意場上最講究的就是信義,市政府怎麼著?市政府也得守信!」

    張揚苦笑道:「我說胡茵茹同志,我親姐姐,您先別急著生氣,咱們見面再說,我剛下飛機,你讓鬧明白了再發火好不好?」

    胡茵茹發洩了一通氣好像順了一點:「你請我吃飯!」

    「成!去哪兒啊?我這就開車過去!」

    「甲魚王,那兒的甲魚泡飯不錯!一個小時後見!」胡茵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愣了愣,怎麼現在的女孩子都跟甲魚過不去。

    郭志強這會兒倒是老實了,等張揚打完電話,笑眯眯去拿他的電話:「給我用用!」

    張揚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開車向甲魚王而去。

    郭志強這個電話居然是撥到了香港,直接打到了徐美妮的手機上:「你好!徐小姐,能記起我是誰嗎?」

    張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見郭志強眉開眼笑的一臉風騷樣,心頭這個詫異啊,這廝變心還真快啊,在謝麗珍那兒碰了壁,馬上又轉向了徐美妮,過去他還以為郭志強一根筋呢,看來這廝也不是一棵樹上吊死的人物。張揚真有些懷疑,郭志強之前對謝麗珍的癡情都是偽裝出來的,其實郭志強喜歡謝麗珍就是一種追星族似的迷戀,這會兒夢醒了,整個人頓時明白了過來。

    那邊徐美妮早就聽出了郭志強的聲音,沒好氣道:「是不是想投案自首讓我抓你?」

    「不麻煩你了,我到江城了,你要是真想抓我,你飛過來,我保證好酒好菜的招待你!」

    徐美妮聽到他離開了香港,口氣也緩和了許多:「我說郭志強,你這麼大人了,別跟個小孩子似的,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慮後果,不可以這麼沖動!」

    「你還挺關心我?」

    「還有事嗎?我還要值勤!」

    「再聊一會嗎?」

    「電話費好貴的!」

    「沒事,我公款報銷!」

    徐美妮顯然沒有閒情逸致跟他廢話,毫不客氣的掛上了電話。郭志強有些失落的聽著嘟嘟的忙音,感嘆道:「有性格,我喜歡,張揚,我這次可能真的戀愛了!」

    張揚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想發騷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少他**浪費我的電話費,還有,回到江城馬上還我錢!」

    「俗,俗不可耐,我都不樂意搭理你!」

    「你要是蹭我車回江城,過路費油費算你一半!」

    「人情冷暖啊!這世道,已經沒有友情可言了!」郭志強抱怨道,其實他壓根沒打算最近返回江城,怎麼也得混到這張臉恢復差不多才回去。

    因為塞車張揚和郭志強來到甲魚王的時候比預定時間晚了十多分鐘,胡茵茹已經在那裡挑選甲魚了,她本以為只有張揚一個人過來,看到郭志強也跟來了,慌忙向那小伙計道:「喂!換一只,那只,大的,對,對!正伸脖子的那個!」

    張揚和郭志強湊了過去,張揚笑道:「*頭好大!」

    胡茵茹可不像其他女孩子那麼忸怩,瞪了張揚一眼:「你還是國家干部呢,耍流氓是不是?小心我檢舉你啊!」

    郭志強趁機打擊報復道:「真是,現在流氓都混入干部隊伍了,這種人該進培訓班了!」

    張揚笑道:「我正在黨校培訓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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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9:13
第一百八十七章【暗潮湧動】

    張揚還是一臉沒心沒肺的笑:「事情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咱倆今天是純潔的**同志友誼,以後保不准發展成啥樣呢!」

    「我跟你不來電!」胡茵茹還是微笑著把表拿出來戴在雪白的皓腕上。

    郭志強插口道:「胡小姐,小心糖衣炮彈!」

    胡茵茹輕笑道:「糖衣我會扒下來,炮彈給他打回去!」

    甲魚王又有了新鮮的做法,整只甲魚端上來之後,老鱉殼分離開來,周邊還點綴著一圈鴿子蛋,美其名曰霸王卸甲,郭志強用筷子夾起了一個:「王八蛋!這玩意兒我還沒吃過呢!」

    張揚笑道:「我就搞不懂,這甲魚王也沒什麼特色,怎麼人們都爭先恐後的往這裡拱?」

    胡茵茹道:「這就是消費心理,盲從!」她話鋒一轉,提到江城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招商大會:「你們搞伏羊飲食文化節,我找了一群朋友去給你捧場,結果就是盲從,好心投資江城,可到最後,卻被你們市政府給擺了一道!」

    張揚剛才已經被胡茵茹罵了一頓,正納悶著這件事,按理說江城市政府正在忙於招商引資,對於外來商人應該抱著歡迎的態度。怎麼會出爾反爾,推翻過去的意向,讓這些商人產生這麼大的怨念呢?

    胡茵茹將杯中的東江春一口喝干了,她喝酒極其豪爽,看得郭志強有些發呆,郭志強對生意沒什麼興趣,也不知道張揚和胡茵茹說什麼,端起酒杯道:「別一個人喝悶酒,我陪你!」,他也干了一杯。

    胡茵茹的目光卻望著張揚,這讓郭志強多少有些尷尬,今天自己好像有些多余,充當了電燈泡的角色。

    胡茵茹道:「我朋友飛捷公司的蔣奇偉和江城開發區簽署了七十畝土地使用權的意向,准備上光盤生產線,原本在會上跟江城市政府,江城開發區都已經談好了,只差最後簽合同了,誰成想三天前江城方面出爾反爾,說蔣奇偉看中的這塊土地另有其他用途,不可以出讓。」

    張揚這才明白胡茵茹為什麼會如此憤怒,他抿了口酒道:「江城開發區土地多得是,既然市政府有其他用途,可以讓他再挑選一塊。」

    胡茵茹怒道:「何止如此,不但是說好的土地變了卦,他們還通知蔣奇偉,光盤生產廠不可以興建!」

    張揚愣了,這就有些奇怪了。人家帶著錢去江城投資,市裡把答應人家的土地給征用了還不算,居然還不讓人家開光盤廠,這事兒是不是有些霸道啊?他低聲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回去幫你問問,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復!」

    「什麼叫幫我問啊?你們江城市政府招商的時候怎麼說的,可事情過去沒兩天,就翻臉不認人了,張揚!咱們平海又不是只有江城一個開發區,手裡有錢,在哪兒投資不是一樣,可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既然是已經達成的意向,怎麼可以不講究誠信呢?而且他們代表政府,有這麼出爾反爾的嗎?」

    郭志強幫襯道:「是啊,這幫市領導不能說話不算話,當初答應的條件,就得兌現,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人家誰還敢到江城投資啊?」

    胡茵茹點點頭道:「別的我不敢說,這件事江城市政府如果不給我們一個明確的說法。我敢保證那些沒簽合同的協議,全都一筆勾銷!」

    張揚笑道:「威脅啊!你這是拆我台!」

    「隨讓你們先不講究的?」

    張揚做事十分講究效率,他一個電話打給了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

    李長宇對張揚的來電表現出相當的高興,他也知道張揚這段時間的消失和許常德事件有關,先避重就輕的詢問了張揚的學習情況,張揚跟他寒暄了兩句,直接切入了正題。

    李長宇聽張揚反應完情況,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張揚,這件事有些麻煩,這塊地是上面定下來的,我們也沒有辦法。」

    張揚愣了:「什麼意思?」

    「匯通科技要在開發區拿下二百畝地,從事計算機和光盤生產,投資金額和投資規模都將是江城前所未有的,所以市裡決定要給他們提供最優惠的條件!」

    「那也得講究信譽啊,凡事得有個先來後到,人家先簽下了合作意向,作為江城市政府也不能出爾反爾吧?如果連最基本的誠信都做不到,以後誰還願意來江城投資啊?」張揚把胡茵茹和郭志強剛才的話綜合綜合說了出去。

    李長宇道:「市裡也會做出相關補償!」

    「補償?」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李副市長,人家投資的初衷是想從事光盤生產,現在市裡不許人家投資這一項目,你以為人家還願意繼續在江城投資嗎?」

    李長宇道:「張揚,這件事很復雜,我會重點關注,對了!什麼時候返回江城?」

    張揚想了想道:「下周吧,我這邊還有點事要解決!」

    李長宇的聲音忽然變小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過了一會兒方才道:「下周日,我和你葛姨打算辦個小型婚禮,只有自家人。你過來吧!」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

    李長宇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補充道:「就一家人吃吃飯!簡簡單單的。」

    「結婚是人生大事,還是應該隆重點,這樣啊,我提前回去幾天,幫你操辦操辦!」

    「不用,不用!」李長宇慌忙道,縱然是沉穩如他,面對這種事情也有一些抹不開面子。

    張揚掛上電話。

    胡茵茹小聲道:「怎麼回事?」

    張揚道:「說是那塊地被什麼匯通科技給拿下了,從事計算機和光盤生產!」

    胡茵茹驚聲道:「匯通?」

    張揚和郭志強都因為她的反應而感到詫異,充滿問詢的看著她。

    胡茵茹道:「匯通是喬夢媛的公司!」

    張揚和郭志強對生意場上的事情都不甚了解,仍然不解的看著她。

    胡茵茹解釋道:「喬夢媛是喬老的孫女,她爸爸是雲安省省委書記喬振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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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郭志強雖然不知道喬夢媛是何許人物,可喬振梁和喬老的大名對他們而言卻是如雷貫耳。喬老雖然隱退,可是在國內政壇的地位毋庸置疑,喬振梁在雲安省擔任省委書記一職,四十八歲,屬於年富力強的領導人,比起平海的顧允知,他在年齡上佔盡優勢,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的背景深厚,潛力無限。

    喬家在國內政壇的影響力即便是文副總理也無法企及,喬夢媛身為喬老的寶貝孫女在江城投資。江城市領導又怎敢不給她大開綠燈?

    張揚看了郭志強一眼道:「你們這幫**就是難伺候,沒事兒到處添亂!」

    郭志強倒是有自知之明,他老爺子那官位跟人家根本沒辦法相比,苦笑道:「人家那才叫**,我跟人家比就是窮人家的孩子。」

    張揚道:「我才是根正苗紅的窮人家的孩子!」

    胡茵茹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也算出息了,二十一歲就是正科級干部了。」

    說起自己的級別,張大官人心理又有些不平衡了,許常德的倒台自己居功至偉,可自己到現在只落了個帶薪休假,不知道回到江城會不會給自己提個半級。在體制中混長了,張揚也漸漸變得理智起來,知道一步登天那是不現實的事情,還是先混個副處再說。

    郭志強有些奇怪道:「這個喬夢媛也真是奇怪,她爸爸是雲安省委書記,她跑到平海來做什麼?雲安這麼大還不夠她折騰的?」

    張揚到底沒在體制中白混,他分析道:「避嫌唄!」

    胡茵茹卻搖了搖頭道:「用得著避嫌嗎?他們只要守法經營,什麼麻煩都不會有,而且就算有些小小不然的違規,誰又敢去查他們,誰又查得了他們?」她等於一竿子把這幫經商的**都打進去了。

    張揚想了想,的確如此,顧允知做官已經算得上清廉了,他在女兒經商的問題上也沒有避嫌的意思,只是沒有主動關照罷了,既然不是避嫌,難道江城開發區的確有得天獨厚的便利條件,能夠吸引喬夢媛過來投資?

    胡茵茹道:「不是猛龍不過江,喬夢媛既然選定了江城開發區,必然經過了一番周密的調查,計算機和光盤生產在國際上都是新興產業,正處於高度發展的時候,飛捷想做光盤生產線,跟他們會有競爭,肯定是這個原因,喬夢媛利用她的影響力讓江城市政府撕毀和飛捷的協議。

    張揚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她喬夢媛再有能量,在江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也不能任意胡為!」

    胡茵茹已經打起了退堂鼓:「算了,既然是喬夢媛,我還是勸蔣奇偉撤吧,這渾水誰想趟誰趟!」

    張揚和郭志強都看出胡茵茹對喬夢媛的忌憚,張揚在心中對喬夢媛生起了強烈的好奇心,她為什麼要選江城呢?

    知道喬夢媛的事情之後,胡茵茹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張揚對胡茵茹還是充滿歉疚的,畢竟當初人家組織商團去春陽,是為了給他掙面子。投資江城也是沖著他,可到最後弄成這個結局,擱誰心裡也不會舒服。

    吃晚飯,張揚搶著把飯錢給結了,胡茵茹也看出他這是在彌補對自己的歉疚,也沒有跟他爭。三人來到門外停車場,張揚指了指自己的吉普車道:「我送你!」

    胡茵茹搖了搖頭,她自己開車來的,向張揚道:「我回頭去趟飛捷,有些事必須要當面向人家交代一下,都是朋友,最好解釋清楚。」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們暫時不回江城,等住下來在和你聯系!」

    「好!」胡茵茹上了遠處的紅色奧迪。

    郭志強提議去他叔叔家住,他叔叔在省軍分區分管後勤,張揚沒有去陌生人家做客的習慣,將郭志強送到了地方。然後自己驅車去了紫霞湖別墅。

    ******************************************************************************************************

    途中給顧佳彤打了個電話,這才知道顧佳彤人在江城,正在考察江城制藥廠的現況,張揚從香港回來多少有些疲憊,回到別墅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來到客廳拿起手機,發現上面已經有了七八個未接電話,他按照上面的號碼逐一打了回去,有三個是郭志強的,他喊張揚晚上一起喝酒,張揚對此沒什麼興趣,毫不客氣的拒絕了,郭志強就像一個大孩子,比他更加貪玩,張揚可不想跟他一起渾渾噩噩的混日子。

    還有電話是秦清的,她一是問張揚有沒有從香港回來,二是告訴張揚,她明天中午回來東江參加省裡的一個重要會議,張揚和她約定明天電話聯絡之後,方才依依不舍的掛上電話。

    香港回來之後,張揚忽然特別喜歡這種家居的溫馨感,顧佳彤雖然不常來這裡居住,可是冰箱裡還放著不少的食物,張揚准備自己動手,弄一頓豐盛的晚餐,今晚就不出去參加社交活動了。

    可張揚剛剛把爐灶打開,胡茵茹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她也是喊張揚喝酒的,張揚愣都沒打就答應了,這並不是因為他重色輕友,而是他沒有拒絕女性邀請的習慣,

    胡茵茹並非一個人赴宴,而是帶著飛捷的蔣奇偉一起,蔣奇偉今年三十一歲,中等身材,為人樂觀健談,從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並沒有受到江城開發區事件的影響,仍然談笑風生。反倒是張揚有些不太自在,畢竟他還掛著江城招商辦副主任一職,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自己沒辦好,他舉杯向蔣奇偉歉然道:「這次蔣總投資的事情我沒有辦好,我先以這杯酒表示歉意。」

    蔣奇偉笑道:「張主任太客氣了,做生意這種事情須得合作雙方達成一致,雖然談不攏,也沒必要因此而傷了和氣,我相信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他說話十分的圓滑,看得出這個人做任何事都喜歡留有三分余地,給人家留余地,就等於給自己留余地。

    張揚道:「是啊,雖然這次合作不成功,我相信通過這件事我們會成為朋友,以後還是有很多的合作機會。」

    蔣奇偉道:「實不相瞞,我已經和嵐山方面進行了接觸,光盤生產線仍然會投!」

    張揚笑道:「恭喜你了!」

    胡茵茹道:「匯通科技過去一直都是做通信工程的,怎麼喬夢媛忽然想起涉足這一全新的領域?而且一上來投資就這麼大,還偏偏選中了江城?」

    蔣奇偉道:「我聽說這筆投資她只佔一部分,很大部分的資金來自於國際風險投資,我想她一定有一位合作者。」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喬夢媛是個商場奇材,再加上她深厚的家庭背景,這樣的人到哪兒都會掀起風浪。」

    晚飯之後,蔣奇偉開車先走了,胡茵茹因為中午晚上都喝了不少,干脆把車扔在停車場,上了張揚的吉普車,張揚笑道:「我送你回家?」

    胡茵茹搖了搖頭:「帶我去西郊風帆汽修廠!」

    張揚看到她有幾分酒意,也就沒多問,驅車向西郊汽修廠駛去,胡茵茹開始的時候,還能指路,過了一會兒居然朦朦朧朧睡了過去,螓首歪在張揚的肩頭,張揚望著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著對胡茵茹的了解加深,他發現胡茵茹是個骨子裡極其倔強的女孩子,表面雖然世故圓滑,可做任何事都有分寸和底線,在商場中打拼多年仍然能夠保持這樣的准則,的確難能可貴。

    胡茵茹睡得很淺,吉普車駛過一個凹坑的時候,她被顛醒了,發覺自己靠在張揚肩頭,有些不好意識的笑了笑:「這兩天有些累了!」

    張揚笑道:「沒事兒,咱倆這關系,借個肩膀用用不算什麼!」

    胡茵茹指了指右前方的小路。

    張揚皺了皺眉頭,有些奇怪道:「這汽修廠這麼偏啊?」

    胡茵茹道:「周叔新進了一些車,讓我選一輛當我的生日禮物,你閒著也沒事幫我挑一輛!」

    張揚這才明白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驅車來到風帆汽修廠門前,大門緊鎖著,保衛看到是胡茵茹過來,這才開了大門,風帆汽修廠的門臉雖然很破,可裡面的院子卻很大,後院中停著十多輛汽車,五名小工正在燈光下連夜趕工。

    張揚現在開得這輛車就是周雲帆賠給他的,當初他並沒有想過太多,今天跟胡茵茹過來,方才想起這些車的來路可能都有問題,應該都是走私車,周雲帆通過關系給走私車上牌,然後再高價賣出,從中牟取暴利。

    胡茵茹看中了一輛深藍色保時捷敞篷跑車,因為車輛還沒有組裝完成,所以只能打消了試車的念頭,她向汽修廠的負責人說了一聲,讓他們把這輛車給留下。

    張揚從車載冰箱中拿出兩瓶水,其中一瓶遞給了胡茵茹,他喝了一口道:「這些車全都是走私來的吧?」

    胡茵茹點了點頭,她並沒有隱瞞張揚的意思:「周叔做這種生意已經有很多年了,現在關稅太高,做黑車生意的大有人在。」

    張揚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這可都是違法亂紀的事兒,萬一上面查下來,恐怕麻煩大了。」

    胡茵茹笑道:「你放心吧,我跟這些事沒關系,而且也不可能查,能做這種生意的都要有相當的關系,上上下下每一個環節都需要打通,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會有麻煩。」她指了指張揚的那輛指揮官:「只要上了牌子就有了身份證,誰還去問你的出身啊!」

    張揚卻存了一個小心,過去顧佳彤就告訴他周雲帆並非正正經經的生意人,讓他和周雲帆的相處要保持適當的距離,看來她所說的果然沒錯。

    胡茵茹道:「我所管理的都是周叔能夠看得到的生意,也是最不賺錢的那部分!」

    張揚道:「他做什麼我不管,你還是小心一些,違法的事情盡量別沾。」

    胡茵茹美眸掠過一絲奇異的神采,小聲道:「我沒聽錯的話,你在關心我?」

    「咱倆是好朋友,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胡茵茹格格笑道:「你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

    這時候又有小工開著剛剛組裝完成的一輛紅色寶馬mini停在一旁,在香港的時候,海蘭就開著一輛這樣的小車,張揚對這小車還是有些感情的,走過去試了一圈,笑道:「這車還不錯,多少錢啊!」

    胡茵茹聽他問價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怎麼?動心了,想買回去送給你女朋友?」

    張揚道:「沒那意思,我要是真想送,一輛也不夠啊!」他這倒是實話。

    胡茵茹白了他一眼道:「大言不慚,整一個花心大蘿卜,真不知道她們怎麼會看上你的!」

    張揚嘆了口氣道:「其實男人有魅力也是件煩心事兒,你在城外面,看著我逍遙自在,其實我心裡別提有多苦!」

    「自找的!」胡茵茹說了他一句,然後向汽修廠的負責人招了招手道:「這車也留著!」

    張揚笑道:「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還當真啊,老要你送我東西多不好意思!」

    「美得你!顧佳彤讓我幫她留意一輛合適的汽車,說是要送給她妹妹當入學禮物!」

    「顧養養上大學了?」

    胡茵茹笑道:「我也不清楚,他們老顧家的事兒也不歸我管。」

    張揚琢磨著,可不是嗎,這都八月份了,眼看大學就要開學了,既然顧養養入學,自己這個事實上的姐夫,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好在這次從香港帶來了不少禮物,回頭選一件給她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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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在第二天中午來到東江,下午開會之後,抽時間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她這次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秘書常海心也跟著她過來。張揚當晚就在望江樓安排了一桌飯,因為就要離開東江,所以這次把胡茵茹、郭志強都叫上了,胡茵茹聽說晚上請的是嵐山副市長秦清,順便就把蔣奇偉叫上,目的是借著這次機會介紹蔣奇偉給秦清認識,以後蔣奇偉去嵐山投資也方便一些。

    張揚看到蔣奇偉不請自來,馬上就猜到了胡茵茹的目的,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畢竟他在心底對蔣奇偉還是有些歉疚的,利用這次機會讓他認識一下秦清,無論秦清是否分管這一塊,作為副市長在嵐山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當晚秦清身穿黑色長裙,剛剪了短發,清爽之中透出干練,秀眉彎彎,美眸明澈,舉止間高雅的氣質自然流露,這種高貴的感覺是她自身的修養和地位決定的,尋常女孩子就算是想裝扮也裝扮不出來的。

    胡茵茹一進門就留意到秦清手腕上帶著一塊歐米茄女表,這款女表跟張揚送給自己的是一模一樣,幸虧她今天沒戴出來,否則見到豈不是尷尬,心中暗責張揚混蛋,挑選禮物都這麼省事兒,估計這廝在香港是批發拿貨,她早就聽說秦清和張揚之間的緋聞,張揚送她禮物再正常不過,可是張揚也送給自己一塊,其中究竟有怎樣的含義?

    常海心靜靜坐在秦清身邊,給人的感覺很文靜很懂事,就像個鄰家女孩兒,在這種場合,她很好的扮演了秘書的角色,少說多動,必要時還充當了服務員的角色。

    張揚一杯酒喝完,常海心過去給他倒上了,張揚不禁笑道:「我說常海心,別這麼客氣好不好,你這樣我都坐不住了!」

    秦清笑道:「小常,這裡又不是單位,隨意點,別這麼客氣!」

    常海心點了點頭,還是給每人添滿酒,這才回到秦清身邊坐下。

    席間蔣奇偉提起到嵐山開廠的事情,秦清道:「說起來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當初蔣總談合作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還想讓你把廠址設在春陽開發區,可後來因為條件不允許才選擇了江城。「

    蔣奇偉笑道:「是啊,如果當時定在春陽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張揚道:「秦副市長以後要多多關照啊!」

    秦清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嗔怪,心想,這還要你說啊,什麼事情過猶不及,你越是跟我打官腔,別人越覺著咱們倆不正常。她並不想在這種場合跟張揚多做交流,向蔣奇偉笑道:「蔣總的投資項目屬於新興的高科技產業,江城市政府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拒絕啊!」

    蔣奇偉坦然道:「喬夢媛的匯通公司也看中了這塊的前景,她的投資和我有所重復,所以才出現了這種情況。」

    常海心聽到喬夢媛的名字,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微妙的表情變化並沒有逃過張揚的眼睛。

    這種場合郭志強並沒有太多的發言機會,他一不是體制中人,二不懂經商,只懂得陪著喝酒,人只有在相比較的時候才能夠找到差距,望著侃侃而談的張揚,郭志強發現了自己的差距,難怪人家能夠吸引這麼多女性的注意,長相是天生的,口才卻是後天培養的,郭志強原本對張揚並不怎麼服氣,可經過香港的事情之後,開始佩服起他來了,看來張揚的長處不僅僅是武功方面。

    晚宴過後,張揚親自開車把秦清和常海心送回酒店,行到中途,張揚故意道:「那個喬夢媛是喬老的孫女!」

    秦清微微一怔:「喬老?」這才明白為什麼江城市領導會出爾反爾,推翻和蔣奇偉當初的合作意向。

    常海心道:「喬夢媛我知道,我在北大讀書的時候,她在哲學系讀研究生,為人十分的強勢,而且很有能力。我二年級的時候,她去美國留學,後來才聽說她在美國只呆了一年,回國後做起了生意,開了匯通科技。」

    張揚道:「哲學系怎麼沒從政,反而選擇經商?」

    秦清道:「大概她以為經商更能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且經商也是一個歷練的過程,商而優則仕的例子也並不少見,以她的背景,作幾年生意之後再從政,還是要超出普通人許多。」

    張揚眯起雙眼道:「我就是感到納悶,你說她老子是雲安省省委書記,她不在雲安做生意,跑到平海來添什麼亂啊?」

    秦清微笑道:「她既然能夠經營一家這麼大的高科技公司,想必不會頭腦發熱就做出盲目投資的舉動,事前一定做過一番周密細致的市場調查。如果不對江城的投資前景充滿信心,她是不會做出這種選擇的。」

    張揚嘆了口氣道:「官大一級壓死人!」

    秦清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心中暗道,喬老的官位可不是大一級的問題,雖然已經隱退,可他在政壇上的影響力任何人都不敢忽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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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39:38
第一百八十八章【戒心頓生】

    張揚把兩人送到省政府招待所。

    停車的時候悄悄向秦清看了一眼,兩人都看到對方目光中的不舍,可常海心就在一旁,他們雖然渴望和對方在一起,卻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秦清和常海心下車走了兩步,忽然「啊!」的叫了一聲。

    常海心和張揚都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情,同時望向她。

    秦清道:「壞了,我把公文包忘在酒店了!」

    常海心這才想起,去酒店的時候秦清的確拿著一個公文包,她本來想幫秦清拿著的,可秦清說不用,常海心就沒引起太多的注意,誰曾想終究還是忘了東西。她主動請纓道:「秦副市長,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拿!」

    秦清搖了搖頭道:「不用,裡面有些重要的文件,還是我自己去,小張,要辛苦你一趟了!」

    常海心倒也沒有產生任何的疑心,體制內有保密原則,有些文件是不可以讓秘書接觸到的。秦清的做法合情合理,她輕聲道:「我跟你過去!」

    秦清溫婉笑道:「你都跟我跑了一天了,累了,這麼點小事我自己能做好,快回去睡吧!讓小張送我就行。」她轉身回到了張揚的吉普車上,張揚開著吉普車遠去,從後視鏡看到常海心已經進入了招待所的大門,這才和秦清相視而笑。

    「公文包真丟了?」

    「空的!」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美人兒市長的頭腦可真不是蓋得,對於今晚的一切早有策劃,輕聲道:「今晚還回去嗎?」

    秦清柔聲道:「我只是想你,陪你說說話!」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一個小時後送我回去。」

    張大官人愁眉苦臉道:「這事兒還要掐表啊?」

    秦清啐道:「瞎說八道什麼?你和我在一起,除了那件事,就沒有話好說了?」

    張揚將吉普車駛向不遠處的濱江公園,在一處土坡上停下,從他們的位置剛好可以看清月光下湧動的長江。張揚將座椅向後滑到盡頭,讓秦清來到他懷中,傾聽著外面的江風,凝望著江上船只星星點點的漁火,一切如此靜謐,夜色如此美好,秦清夢囈般道:「這裡好美!」

    張揚微笑道:「因為你的存在,所以這兒才顯得美麗。」

    秦清撅起嘴唇道:「我發現你這張嘴巴越來越甜了,真的要迷死人不償命?」

    「嘗過才知道!」張揚微微仰起頭,秦清轉身壓在他身上,嘴唇印在他的大嘴上,柔嫩的舌尖主動送了過去。張揚吸吮著她的香舌,右手一邊撫摸著她的**,一邊將她的長裙撩起。

    秦清慌忙抓住他的手道:「別胡鬧,這是在外面!」

    張揚小聲道:「外面有沒有人?」

    秦清紅著臉兒向車窗外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卻聽到嗤!地一聲,這可惡的家伙竟然將她的底褲給撕開了。

    「胡鬧!不許動!」

    「好,我不動,你動!」……

    秦清緊緊抱著張揚,嬌軀不由自主的連續戰栗了幾下,看到張揚一臉的壞笑,芳心中羞到了極點,低下頭在張揚的頸部狠狠親了一口,留下一個深深的唇印,小聲道:「你這壞蛋!每次見面都要胡鬧!」

    張揚笑道:「自從上次嵐山之後,秦副市長的意外服務讓我念念不忘!」

    「別說了,羞死人了!」秦清從他身上爬起來,去整理衣服。順便抽出紙巾幫助張揚清理,擦了兩下,卻看到這廝又有重振雄風之勢,有些害怕的縮到副駕坐好了:「別胡鬧,送我回去。再晚小常會起疑心的!」

    張揚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起身來,把座椅調節好,打開車窗,清涼的江風從外面吹進來,將車廂內曖昧的氣息很快就吹得干干淨淨。

    秦清舒了口氣,美眸有些羞澀的看著外面,江邊很靜,張揚停車的土丘是這一帶的最高點,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可以把周圍的情況一覽無遺,看來他對挑選地形方面,頗有心得,秦清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說!是不是帶其他女人來過這個地方?」

    張揚舉手討饒道:「沒有,從來都沒有!」

    「信你才怪!」秦清放開他的耳朵:「對了,你好像在外面混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怎麼?不打算回江城上班了?」

    張揚嘆了口氣,啟動吉普車緩緩開下土坡:「你當我不想上班?整天在外面飄,雖然工資不少我一分,可總覺著無聊透頂,許常德死後,省裡就安排我在省黨校學習,現在還沒到時間呢!」

    「你也沒去上過課啊!」

    「我只是走過場,還不是老許那件事給鬧的!我就不明白,搞到最後弄了這個收場!合著他做過的壞事全都一筆勾消了!我辛辛苦苦找來的那些東西,全都被抹殺了?」

    秦清拍了拍他的手臂,柔聲道:「既然不明白就不要去想,有些事情不可以站在個人的角度去考慮,要考慮到社會影響,要考慮到大局!」

    張揚點了點頭:「我明天就回江城!」

    「這麼快?」秦清感到有些詫異。

    張揚這才把李長宇要結婚的事情跟她說了,秦清不禁笑了起來。想不到李長宇和葛春麗之間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她輕聲道:「我嵐山的工作剛剛接手,估計過不去了,你幫我帶禮物過去!」

    張揚道:「你別管了,我這次從香港帶了不少東西過來,挑一份給他,算你送的!」

    *****************************************************************************************************

    因為黨校方面還要辦些手續,直到第二天中午,張揚才從東江動身出發,郭志強被他的幾個堂兄弟盛情挽留,並沒有和張揚一起回去,他害怕張揚多想,還專門強調自己不是為了那幾個小錢,等他回江城,馬上把錢還給張揚。

    張揚當然不是真的在乎錢,他把友情看得比金錢重要得多。

    一個人行駛在東江前往江城的省級公路上,多少有些寂寞,午後的陽光很熱,透過車窗直曬進來,雖然車內空調開得很大,仍然感覺到燥熱,張揚把音樂聲音調到最大,望著前面白晃晃的路面。感覺有些犯困了。張揚正准備把車靠邊,找個有涼影的地方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一輛黑色凱迪拉克從右側疾馳而過,把張揚嚇了一大跳,這車開得也太野了,而且不講規矩,從右側超車,如果張揚的反應在慢一點,少不得要撞上。

    更可氣的是,車內的人不講道德,把一個空礦泉水瓶子扔了出來。咣!地一下砸在張揚的車窗上。張揚被這一嚇,居然困意全消,整個人又恢復了清醒。

    張揚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忍不住罵道:「靠!你他**找死啊!」他一腳踩下油門向前方的凱迪拉克追了上去。

    張揚的吉普車雖然排量很大,可是長處在越野,平直的公路上並沒有太大的優勢,很快那輛凱迪拉克就跑得不見影兒了,張揚粗略地估計了一下,那車的速度至少要在一百八,跟人家比超車那根本是自取其辱,這輛吉普車在後面只有吃灰的份兒,張揚只能望洋興嘆,又往前開了十多公裡,發現那輛凱迪拉克停在一旁,張揚樂了,這下可讓我逮住你了,抓住司機,我非揍你一頓不可。

    可開到近前一看,開車的竟然是兩個女孩子,兩人都是藍色牛仔褲,白色T恤衫,臉上都戴著墨鏡,一個扎著馬尾,一個留著短的不能再短的短發,扎馬尾的那個身材嬌小玲瓏。短發的那個身材要高一些,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她看到張揚,向他招了招手。

    張揚幸災樂禍的探出頭去:「喲!爆胎了!車技不錯啊,開這麼快都沒翻車!」

    短發少女一聽這話就有些急了:「我說你這人怎麼說話這麼缺德?」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繼續開車向前駛去,可剛剛開出沒多遠,看到後面來了輛拖拉機,也來到那凱迪拉克旁停下,從拖拉機上跳下來五六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張揚雖然很反感那兩名女孩野蠻駕駛隨便拋物的行徑,可看到後面的情況也覺著有些不妙,現在車匪路霸橫行,畢竟兩個單身女孩子。別出什麼事情。

    他又把車倒了回去,聽到那幫農民正在就換輪胎的事情討價還價呢。

    張揚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其中一個農民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十塊,少一分都不行!」

    張揚道:「得了吧,我一分錢不要,趕緊給我走人,小心我報警抓你們啊!」

    幾名農民看到他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樣子,再看到他的車牌,都感覺此人不善,也就沒敢糾纏下去,雖然恨張揚擋了他們的財路,可是也不敢生事,上了拖拉機低聲罵咧咧的離去。

    張揚望著兩個女郎不由得搖了搖頭:「連車胎都不會換,還出來跑什麼長途?」

    身材嬌小的那個女郎求助似的看著張揚:「這位先生,幫幫忙吧,我們可以付你報酬!」

    張揚笑道:「報酬我不要了,只要你們別拿礦泉水瓶子丟我就行!」

    剛才扔礦泉水瓶的是那個短發女孩,她被張揚說的臉上有些發燒:「不好意思啊,我喝了點酒,所以……」

    張揚這才聞到她身上果然有股子酒氣,酒後開車,難怪膽子這麼大,他從後備箱拿了千斤頂,又把凱迪拉克的備胎取了出來,很利索的將爆裂的輪胎換下。

    不到五分鐘,已經完成了換胎的全過程。

    短發女孩從車載冰箱中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張揚,張揚誇張的向後一讓:「不是說好了不砸人的嗎?」

    兩名女孩同時笑了起來。

    張揚這才樂呵呵接過了礦泉水,灌了幾口道:「你們車速太快,省道上車多,不安全!」

    短發女孩點了點頭,向張揚伸出手去,主動跟他握了握:「剛才真是對不起,我就喝了一杯冰鎮啤酒,本來覺著沒事,可一開車就有些管不住自己,我叫時維,這是我表姐!」

    身材嬌小的女郎淡淡笑了笑,比起時維的外向,她顯然矜持內斂許多,向張揚點了點頭道:「喬夢媛!」

    張揚愣了,我x!不會這麼巧吧,這女的居然是喬夢媛,喬老的孫女兒,雲安省省委書記喬振梁的寶貝女兒,不過看她的氣質應該不是普通出身,張揚心中雖然驚奇,可表面上並沒有任何流露,微笑道:「我叫張揚,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時維道:「江城!」

    「這麼巧啊!咱們一路!」

    時維的性情相當直爽,她歡快笑道:「好啊,那就一起走!」

    張揚笑道:「我給你們帶路,順便幫你壓著點速度,酒後駕駛,被抓住可是要拘留的!」

    看著張揚的吉普車開動,喬夢媛和時維才上了車,喬夢媛除下墨鏡,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精致白嫩的俏臉,輕聲道:「這個年輕人好像有些來頭!」她的目光盯在前面的車牌上。

    時維笑道:「人倒是挺帥的,跟許嘉勇能有一拼!」

    提起許嘉勇的名字,喬夢媛的俏臉上蕩漾起甜蜜的微笑:「嘉勇可沒有他的嘴巴這麼貧!」她向時維笑道:「怎麼?小妮子又發花癡了?」

    「表姐,哪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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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輛車一前一後來到江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張揚十分熱情,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車內有一人是喬夢媛,親自把她們兩個護送到雅雲湖畔的藍寶大酒店。

    兩輛車在藍寶大酒店停車場停下的時候,張揚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這邊走來,當他看清那個人竟然是許嘉勇的時候,頓時愣住了。

    喬夢媛下了汽車,便投入許嘉勇的懷抱中,兩人的關系不言自明。

    許嘉勇也看到了張揚的吉普車,他輕輕拍了拍喬夢媛的香肩,然後微笑著向張揚走去。他和張揚之前見到的樣子已經全然不同,臉上的胡須已經刮得干干淨淨,頭發也剛剛剪過,整個人雖然消瘦了一些,可是顯得更加的精明強悍,他的雙目中已經找不到任何的痛楚,目光平靜而淡定,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很友善的說道:「張揚,我們又見面了!」

    張揚上次在寧靜路遇到許嘉勇的時候,許嘉勇整個人充滿了悲傷和痛苦,他對張揚所說的那番話充滿了敵意和威脅,可是現在的許嘉勇顯得溫和而友善,他似乎已經從失去父親的悲傷中解脫出來,他的表情平和,而這種平和卻讓張揚從心底生出一種警覺,許嘉勇在經過這場變故之後,仿佛接受了一場洗禮,讓人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張揚無法形容此時的感受,鎮定的和許嘉勇握了握手:「真是巧啊!」

    喬夢媛有些詫異的走了過來:「嘉勇,原來你們認識?」

    許嘉勇點了點頭,微笑道:「張揚,我忘了給你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喬夢媛!」

    時維也驚喜的走了過來:「嘉勇哥,你和張揚是朋友啊!」

    許嘉勇淡淡笑道:「好朋友!很好的朋友!」他主動邀請張揚道:「我在藍寶訂好了餐台,一起吃飯?」

    張揚搖了搖頭道:「今兒就不麻煩了,我家裡一堆事兒,這樣吧,明天我聯系你!」

    許嘉勇也沒有勉強,點了點頭道:「好,我等你電話!」他掏出名片夾,從中抽出一張制作精美的名片遞給張揚:「上面有我電話,有時間聯系!」

    直到張揚駛入濱湖路,整個人仍然處於深深的震撼之中,許嘉勇在江城的出現絕非偶然,喬夢媛在江城開發區大規模拿地,他們之間的未婚夫妻關系,這一切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張揚仍然記得在寧靜路和許嘉勇的那番對話,他應該意識到自己和他父親的死有關,許嘉勇選定江城投資,究竟是為了在這裡大展宏圖,開創一番事業,還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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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佳彤已經在張揚位於雅雲湖畔的別墅等他,當張揚推開房門走入其中,顧佳彤就像一個迎接丈夫回來的妻子一樣撲了過去,投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擁抱著他的身軀:「想死我了,你怎麼才到家!」

    張揚捧起顧佳彤的俏臉在她嘴唇上吻了一記,然後將路途中的遭遇簡略說了一遍,顧佳彤聽說喬夢媛竟然是許嘉勇的未婚妻,也不由得愣在那裡,她和許嘉勇在一個省委家屬院,這種事情往往是傳得最快的,可她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張揚洗澡換完衣服下來,顧佳彤仍然在想著這件事:「過去從沒聽說過他們兩人有戀愛關系啊!」

    張揚也沒聽說過,他過去一直以為許嘉勇追求的是左曉晴,為此兩人還發生過幾次不快,可沒想到許常德死後沒多久,許嘉勇就找到了未婚妻,而且這個未婚妻的家世如此顯赫,張揚和喬夢媛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不過對喬夢媛還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女為人冷靜內斂,頭腦應該十分的理智,並不像那種感情盲目的無知少女,怎麼就突然上了許嘉勇的賊船?

    女人的八卦心理比起男人要重許多,張揚洗澡的這會兒功夫,顧佳彤已經撥出去幾個電話,她搞清了幾件事,一、這個喬夢媛的確是喬老的孫女,匯通科技的掌門人,二,她和許嘉勇是在美國認識的,不過兩人在美國一直沒有什麼戀愛關系,認識已有三年,最近才確立了戀愛關系,並且已經訂婚,三,許嘉勇在美國獲得了大量的風險投資,這次和喬夢媛合作,來江城就是要有大動作。

    張揚接過顧佳彤遞過來的涼茶,喝了一口,低聲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顧佳彤從張揚的話中聽出他對許嘉勇充滿了戒心,輕聲道:「也許人家只是看中了江城的投資環境,簡簡單單的過來投資,也未必可知。」

    張揚搖了搖頭道:「上次我和許嘉勇在寧靜路見面,我能夠感覺到他對我的仇恨!」

    「應該不會,他爸爸是心髒病死的,跟你又沒有什麼關系?他憑什麼恨你啊?」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的牆,我對付許常德的事情搞不好讓他知道了。」

    顧佳彤道:「怕什麼?你安安穩穩做你的工作,他就算想對付你,也抓不住你的任何把柄,再說了這裡是平海,還輪不到他許嘉勇說話。」顧佳彤的言外之意,平海的老大是她爸爸才對,許嘉勇雖然找到了喬夢媛這個未婚妻,找到的靠山再硬,他也得講理不是?

    張揚笑道:「也許是我多想了,他投資江城,對江城來說是大好事,佳彤姐,你在藥廠考察的怎麼樣了?」

    顧佳彤嘆了口氣,藥廠的考察進行的並不順利,馮愛蓮落案之後,江城制藥廠的一大批干部也隨之下馬,技術人員多數也各奔前程,現在的江城制藥廠已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爛攤子,工廠剩下的都是一些操作工人,而且至今已經虧欠了十個月的工資,這幫工人正在准備越過江城直接去省裡上訪呢。

    張揚微笑道:「鬧得越歡,市裡就越頭疼,他們越頭疼,就越想把江城制藥廠的問題盡快解決,給予的條件就越是優惠,佳彤姐,這次你要賺大發了!」

    顧佳彤白了他一眼道:「就你的鬼主意多,我現在考慮的是,如果接這個爛攤子,怎樣才能盡快恢復正常生產,怎樣才能盡快盈利。」

    張揚笑眯眯道:「你放心,你開藥廠,我全力協助,咱倆開個夫妻店,我科技入股,你資金投入,爭取把江城制藥廠做大做強!」

    顧佳彤想起一件事:「對了,你要的那五十萬我給你准備好了!另外多准備了五萬,你佔用了人家這麼久的資金,怎麼也得意思意思!」她畢竟在商場多年,對其中的規矩十分清楚。

    張揚點了點頭:「這下我欠了你五十五萬,憑我的工資這輩子是還不上了,要不,那啥……」

    顧佳彤焉能猜不到這廝腦子裡打的什麼主意:「什麼?」

    「我還是肉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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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的江城市常委會的主題是江城的農業發展問題,主管農業的副市長袁成錫清了清嗓子開始匯報,他所說的無非是突破傳統農業模式,根據市場經濟規律,大力發展科技農業,訂單農業,效益農業,以實現農民增產又增收的目的,他匯報完,代市長左援朝補充了兩句,然後話鋒一轉來到江城企業改革的問題上,重點提到了江城紡織廠和江城制藥廠,紡織廠的問題最近一段時間得到了緩和,因為工廠拆遷而答應給工人的第一筆補償金也已經到位,紡織廠工人的再就業問題也得到部分解決。

    左援朝道:「江城是個老工業基地,企業改革是重中之重,既要優化資源配置,又要搞好資產重組,扶植支柱產業,這樣才能促進地方經濟健康持續發展。紡織廠問題的解決方法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我們不可以把企業的負擔一股腦都推向社會,至少在這方面不能邁大步,要給企業一個緩沖期。」

    與會的常委紛紛點頭,左援朝的這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企業和工人之間,政府和企業之間欠缺溝通和理解,現在工人以為企業不行了,他們要沒飯吃了,企業認為政府要把他們推出去,企業領導欠缺解決問題的方法,無法化解矛盾,就將這種矛盾直接轉達到了政府,區裡管不了,就上升到市裡,市裡管不了,再往上傳遞,這種事情鬧到最後,只會讓上級領導覺著我們江城市的領導人辦事不力。」

    市委書記洪偉基感嘆道:「現在基層領導的水平的確很有問題,思想老舊,良莠不齊,在改革巨變的年代,他們已經無法適應這種巨大的變化!」他抿了抿嘴唇道:「適應不了,就得被社會所淘汰,我看是時候該給江城市的企業干部做個綜合的考評,那些不合格的干部,全部讓他們走人!」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自從許常德倒台之後,洪書記的脾氣變得越發的大了,做事情也顯得比過去更有氣魄,這些常委都是心明眼亮的人物,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許常德死後,省長並非原地選拔,而是從鄰省北原空降,洪書記進入省常委是沒有希望了,任何人在仕途受到影響之後,心情都不會太好,洪偉基也不例外,他心中有怨氣,這股怨氣正想尋找機會發出來。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道:「企業基層干部的考評的確需要一個更加嚴格的標准,不過江城制藥廠的現狀很復雜,不僅僅是在改革過程中,企業所面臨的轉型問題,我們不要忽略了過去企業領導的失誤帶給企業的影響,最無辜的是藥廠的工人,他們已經十個月沒有領過工資了,有些情緒是在所難免的,這件事需要切實的抓一下,不要讓工人的埋怨情緒繼續擴大。」

    代市長左援朝道:「江城制藥廠已經被一幫蛀蟲挖空,現在的制藥廠只剩下一個爛攤子,誰來收拾,怎樣收拾?是個大問題!」

    洪偉基道:「什麼問題?一個企業的問題我們市委領導層難道解決不了嗎?我們這套班子的能力體現在哪裡?」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最近制藥廠的工人頻繁上告,解決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了。」

    李長宇道:「上次的招商大會上有不少客商對江城制藥廠表示了一定的興趣,不過他們也有顧慮,集中表現在,江城制藥廠已經損壞的名聲,還有企業內部陳舊龐大的領導結構,如果想改變江城制藥廠的面貌必須做大動作!」

    洪偉基點了點頭道:「大家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

    李長宇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壓在心頭很久的那件事說了出來:「洪書記,各位常委,我想大家應該聽說了新近的撤資事件,這件事最早是因為飛捷退出開發區開始,導致東江投資商的集體出走。根據初步統計,江城因此而損失了七個項目,共計3.2億的預計投資。」他深深吸了口氣道:「這件事的前因,我想每個人都清楚,投資的流走對我們江城來說,並不是最大的損失,真正損失的是信譽,作為江城的最高權力機關,作為江城的代言人,我們這群江城市領導的誠信受到了質疑,在客商心中,我們遭遇了信任危機!」

    沒有人主動說話,每個人都清楚這件事錯在江城市政府,可每個人又知道在這件事上,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左援朝靜靜望著李長宇,他意識到李長宇說出這番話的目的並非是為飛捷打抱不平,這一事件在發生的過程中,李長宇始終沒有提出過反對,在已經完全定局的情況下,他突然這樣說,其目的是在吸引常委們的眼球,在常委們心目中打造一個剛正不阿,正直無私的形象,左援朝開始感到警覺,李長宇用心良苦,他好像已經開始向市長的位置發起沖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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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40:06
第一百八十九章【沖動是魔鬼】

    常委會之後,李長宇被市委書記洪偉基請到了他的辦公室。

    洪偉基等秘書出去之後,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了李長宇:「恭喜啊!」

    李長宇笑了起來:「這麼隆重啊!」捏了捏信封居然有一千塊,他玩笑道:「我拿市委書記的錢算不上受賄吧?」

    洪偉基笑道:「你再廢話,我就直接繳到市紀委廉政賬戶上去!我的血汗錢,你不要還給我!」

    李長宇樂呵呵把紅包收了起來,掏出中華煙給洪偉基上了一支,洪偉基向煙盒上瞥了一眼,開常委會的時候,他常常注意別人抽煙的品牌,這些常委們抽得多數都是一些高檔香煙,這些煙肯定不是靠個人工資買來的,洪偉基忽然想起李長宇被雙規的時候,紀委調查他,他對收取煙酒直認不諱,想不到這場雙規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陰影,看來煙酒還是照收不誤。

    李長宇點上香煙在洪偉基辦公桌的對面坐下,吐出一團煙霧道:「聽說新來的代省長宋懷明是喬老的得意門生!」

    洪偉基點了點頭道:「我也聽說了,宋省長年輕有為,在靜安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就把靜安搞得有聲有色。看來他以後的提升空間很大。」說起人家,洪偉基不由得聯想起自己,心中一陣哀嘆,如果不是許常德的問題耽擱了自己,他現在早已經成為平海省常委了。

    人在仕途上不可能一帆風順的,可以說他來江城之前,他的官路一直都很順,在李長宇還是春陽縣縣委書記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地級市市委書記,可現自從來到江城之後,他有種止步不前的感覺,而李長宇正在不斷和他縮小差距。

    李長宇道:「宋省長要等到明年省人代會才能把這個代字去掉!」

    洪偉基從老同學的這句話中把握到了他的真正含義,不禁笑了起來,宋懷明把代字去掉只要走走程序就行了,對宋懷明而言,代省長和省長沒有任何的區別,而李長宇就不同了,明年江城也會召開人代會,人代會上會選舉江城市市長,就眼前來看,代市長左援朝無疑是最有希望的人選,可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最近政績突出,大有後來居上的勢態。

    就洪偉基個人而言,他還是希望李長宇勝出,和這個老同學搭班子,畢竟要比左援朝舒服得多。

    左援朝雖然很聰明,可是在政治上過去喜歡出風頭。

    和李長宇的深沉內斂相比,左援朝的稜角就顯得有些分明了,這種人如果得勢,連自己這個市委書記都不會被他放在眼裡,更何況,洪偉基一直懷疑上次舉報自己的人就是左援朝,所以才對左援朝的大哥下手,狠狠挫了一下他的銳氣,左援朝現在表面上對自己很客氣,可他的內心未必這麼想。

    人的政治修為到了一定的地步考慮問題就很全面,會換位思考,洪偉基換位思考的結果就是,左援朝現在一定很恨自己。

    洪偉基向煙灰缸中彈了彈煙灰道:「東江還是要多去幾趟的!」他很婉轉的提醒李長宇,想要在和左援朝的競爭中勝出,省裡必須找到強有力的靠山,他對李長宇和顧允知的關系有所耳聞,如果顧書記真的力挺李長宇,那麼李長宇的勝算肯定會很大,不過左援朝也是顧允知一手提拔到代市長的位置上,這就讓局勢顯得並不是那麼明朗,洪偉基過去一直都以為左援朝和顧允知的關系很近。

    可伏羊飲食文化節過後,他對此產生了很大的懷疑,在江城,顧允知真正信任的人應該是張揚,左援朝被可能到來的政績沖昏了頭腦,居然選擇張揚下手,最終導致了張揚的反客為主,搞得整個江城領導層顏面盡失。

    代市長左援朝也成為了大家心中的笑柄,事情過去那麼久仍然有些灰溜溜的,始終抬不起頭來。

    李長宇笑了笑:「洪書記,我結婚的事情別再傳出去了,我害怕影響不好!」

    洪偉基笑道:「怕人家給你送禮吧?你怕什麼,我不是聽說你在紀委已經弄了個專用賬戶,凡是送給你的錢你都繳到了這個賬戶,你不想要禮金,可以繳上來嘛!」

    李長宇笑道:「性質不一樣!」,在雙規解除之後,李長宇痛定思痛,李長宇在仕途中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來,他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記得最早的時候,他也欠缺經驗,任何人送錢,他都毫不留情的退回去,實在退不掉就通過郵局把錢匯給送錢人,無形之中就把人給得罪了,工作的開展自然遇到問題,社會就是這樣,你不收禮。人家另投門路,搞到最後,你只能孤家寡人。

    李長宇被雙規之後,對送禮更加忌諱,不過他也不能因此而把群眾基礎都給丟了,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人家送禮來,他都客客氣氣的收下,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能辦的事情就給人家幫忙,能解決的問題就給人家解決,只有這樣才能和周圍干部群眾打成一片,這才叫平易近人,人際關系好,才有人願意說你的好話,工作上也會盡心和你配合,才能看到工作成績。

    李長宇有過前車之鑑,這種錢是不能拿得,如果不加選擇的全都一股腦塞入自己的腰包,早晚會出大事,他是個在政治上有追求有抱負的人,才不會為了這點小錢斷送自己的前程呢,小額的煙酒禮品還是照收不誤。

    雙規非但沒有留給他太多的陰影,反而讓李長宇對這種事的尺度把握變得爐火純青,這些東西,反貪局、紀委都不會放在心上的,至於大額的現金,李長宇就在紀委的廉政辦設立了一個秘密賬戶,凡是有人送錢給他,李長宇基本上都送到廉政辦,由廉政辦出具收據,再把錢存入專用賬戶。

    這個秘密也是洪偉基被舉報的時候,李長宇偶然向他透露的。洪偉基拍案叫絕,也學著李長宇的樣子如法炮制。

    李長宇低聲道:「結婚的事情,我原本連你都沒打算通知,可又怕你以後知道給我小鞋穿,體制中因為婚喪嫁娶出事情的例子很多,我不想落人口舌。」

    洪偉基表示理解,點了點頭道:「好,我幫你保密,不過喜酒我一定得去喝!」他把煙蒂摁滅道:「你考慮的很周到,很多事,原本是好事,可處理不當就會變成壞事。」

    李長宇意味深長笑道:「所以我想遠離是非!」

    洪偉基盯住李長宇的眼睛,他發現這位老同學的城府變得越來越深了,政治上的修為也存在著一個突破升級的過程,上次的雙規事件對李長宇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歷練,經歷雙規之後,李長宇在政治上的表現讓洪偉基有種破繭成蝶的驚豔,洪偉基道:「剛才你在常委會上提出飛捷公司的事情,可不像是要遠離是非啊!」

    李長宇笑了起來:「這件事總得有人提起!」

    「說出來有用嗎?」

    「總得有人說!」

    兩人相互對望著,彼此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不禁同時大笑起來。

    ****************************************************************************************************

    許嘉勇和喬夢媛並肩站在開發區空曠的土地上,不久後,許嘉勇腦海中構造的企業帝國將成為現實,他蹲下去,握了一把泥土,然後慢慢松開手,任憑泥土被風吹散,深邃的雙目中閃動著淡淡的憂傷。

    喬夢媛靜靜看著許嘉勇的眼睛,她在三年前和許嘉勇相識,許嘉勇的博學睿智,很快就俘獲了她的芳心,她曾經對許嘉勇有所暗示,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許嘉勇對她的暗示總顯得無動於衷,喬夢媛後來的回國和許嘉勇的淡漠擁有著很大的關系,兩人之間產生感情還是在許常德死後,在許嘉勇最艱難的日子。喬夢媛來到東江,始終陪伴他左右,正是她的這份癡情打動了許嘉勇,他們的感情也在這段時間突飛猛進。

    從許嘉勇的目光中,喬夢媛感覺到他對江城的感情,一開始的時候,喬夢媛並不理解許嘉勇為什麼要選擇江城發展,可現在她有些明白了。

    許嘉勇道:「小媛,我會在江城的土地上建成國內,乃至整個亞洲最大的計算機配件中心,建成最先進的光盤生產線,打造一個全新的硬件帝國!」

    喬夢媛溫婉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無論你怎樣做,我都會支持你!」

    許嘉勇站起身,握住喬夢媛的小手,凝望她的美眸深情道:「小媛,我知道這次你為了我頂了很大的壓力,我不想你為我付出太多。」

    喬夢媛咬了咬嘴唇道:「嘉勇,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愛你,我的家人無權干涉我們的感情。」她和許嘉勇之間的關系有些像私定終身,在這個問題上遭到了父母的堅決反對。

    許嘉勇感動的點了點頭,他攬住喬夢媛的纖腰:「小媛,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喬夢媛笑著挽住他的臂膀:「我相信你,而且這次我也沒有投入多少資金,大部分都是你吸引的國際風險投資。」她輕聲道:「國內的計算機產業還不成熟,你這次投資這麼大,相應的風險也很大。」

    許嘉勇道:「做任何事把握先機最為重要,在初始時風險肯定是巨大的,巨大的風險意味著可能獲得的高額利潤。」

    喬夢媛小聲道:「過去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穩重保守的人!」

    許嘉勇笑道:「我是在等待機會!」

    「嘉勇,這次簽約後,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許嘉勇微微愣了愣。

    「我想你見見我爺爺,也許他可以站在我們這邊!」

    許嘉勇搖了搖頭:「我不想去,我不想他們以為我對你抱有目的!」

    喬夢媛靠在他的肩頭:「嘉勇,正是因為如此,你才要當面向他解釋,我要他們知道我愛你,我要他們知道,你是我的驕傲!」

    *****************************************************************************************************

    張揚把存好的銀行卡放在蘇小紅的面前:「紅姐,完璧歸趙!」

    蘇小紅向銀行卡瞄了一眼,伸手拿了過去,輕聲道:「我還指望著你還不上,從此賣身為奴呢!」話語中透露著一種勾引人的味道。

    張揚可不敢接招,哈哈笑道:「紅姐,我的肉金貴著呢!」他拉了張轉椅在蘇小紅的對面坐下:「最近酒吧的生意怎麼樣?「

    「過得去,老街現在已經整修的差不多了,前來游玩的人也越來越多,等到全面開放之後,我想生意應該會更火。」蘇小紅把銀行卡收好了,然後兩只白嫩的纖手交織在一起承托住自己的下頜,姿態顯得十分嫵媚迷人:「你消失了這麼久干什麼去了?」

    「省黨校學習,等著升官呢!」

    「那我先恭喜你了,要不要中午給接風加上慶功宴?」

    張揚看了看時間:「中午不行,我還得去市裡一趟,把工作安排好,晚上吧!」

    「好!一言為定,今晚魚米之鄉水晶閣!我回頭通知方總!」

    張揚道:「我還會請幾個朋友!」

    蘇小紅笑道:「成,反正方總付賬!」

    李長宇並沒有想到張揚會提前這麼多天回來,把張揚送給他的兩條軟中華放在抽屜裡,然後道:「怎麼樣,假期還順心吧?」

    「去了趟東江,轉了趟香港,打了幾場架,罵了幾個人,無聊透頂!」

    李長宇不禁笑了起來,他點燃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從鼻孔中悠悠蕩蕩飄出兩團煙霧:「回來准備上班?」

    張揚點了點頭:「我總不能一直都在外面飄吧,晃了都一個多月了!」

    李長宇道:「行,明天開始上班,還是抓你分管的旅游那一塊,老街和古城牆工程已經接近尾聲,爭取在十一期間能夠全部開放迎賓。」李長宇這是好意,老街和古城牆的開發,張揚居功至偉,到最後這筆政績當然要算在他的頭上。

    張大官人關心的卻不僅僅是政績這麼簡單,他還惦記著這次能否提升級別的事情,看到李長宇說了半天,總是不往這上面靠攏,不由得有些心急,他咳嗽了一聲,提醒李長宇道:「我負責市場開發處,還是科級啊?」

    李長宇對這廝極其了解,他再次施展了太極推手的功夫:「張揚,你現在還擔任著招商辦副主任,享受副處級待遇,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科員呢,你還年輕……」

    張揚一聽就知道這次沒戲了,嘆了口氣道:「得,您別說了,我明白了,我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你別為難!」

    李長宇看出他有些情緒,微笑道:「等你黨校的函授學歷下來,以後的道路會很順,我看等你到了秦清這個年紀,說不定也能夠達到她的政治高度。」

    張揚在心裡盤算著,副處、正處、副廳,就算一切順利,哥們也得熬十幾年。既然沒什麼指望,他只能先壓下這個念頭,向李長宇道:「還有一件事,顧佳彤有意接下江城制藥廠。」

    李長宇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早就聽顧佳彤提起,江城制藥廠在目前的情況下,的確需要外來的資金注入:「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特別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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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文南並沒有想到許嘉勇和喬夢媛也會前來,喬夢媛雖然從商的時間不久,可是她在雲安的名氣很大,新近在江城開發區大規模拿地,已經成為江城商界注目的焦點人物。雖然頂著許嘉勇未婚妻的身份,而且表現的小鳥依人,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喬夢媛才是兩人中的主導者。

    喬夢媛的表妹時維也受邀前來,張揚將他們一一向方文南介紹,本來他想邀請顧佳彤同來,可是顧佳彤自從父親過問她和張揚的事情之後,對兩人關系的處理變得低調起來,盡量避免在公共場合與張揚一起出席,兩人的戀情從過去的半公開轉成了地下。

    因為多數人都是初次見面,所以彼此間的談話都顯得小心謹慎。

    張揚是第二次見到喬夢媛,感覺喬夢媛很少說話,在許嘉勇的面前表現得十分文靜,每當許嘉勇說話的時候,她都會停下所有的一切,雙目靜靜看著許嘉勇,目光充滿了深情,張揚不禁暗自感嘆,這許嘉勇不知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能夠讓喬夢媛這麼迷戀他。

    許嘉勇給張揚的感覺真有種脫胎換骨的變化,整個晚宴的過程中談笑風生鎮定自若,從他的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伐之氣。

    蘇小紅對許嘉勇的投資計劃有些興趣,不時的問這問那,許嘉勇也表現的很紳士,耐心解釋了自己未來的基本構想。

    計算機產業對方文南而言還是一個陌生的領域,他並不認為這種東西能夠賺多少錢,望著侃侃而談的許嘉勇,他將許嘉勇定位為一個好高騖遠的年輕人,中國的高科技產業只不過是剛剛起步,在一開始就投入這麼大的財力,搞不好會血本無歸,方文南從根本上還是一個傳統意義的商人,他更專注於他所認為的實業,IT產業並不在他認知的范疇內。

    真正讓方文南注意的還是喬夢媛,這個看似嬌小的小丫頭,家庭背景不是一般的深厚,據方文南了解,她所從事的也並非科技行業這麼簡單,喬夢媛的出現注定要在江城商界掀起一場風浪。方文南已經預料到,日後和她之間的競爭是在所難免的,雖說目前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跡象,商者對利益的追求是共同的,在這一前提下,早晚都會有一場遭遇戰。

    誰都不想遇到喬夢媛這樣的敵人,跟她為敵,就意味著跟她背後實力強大的家族為敵,張揚也不例外,今晚的許嘉勇雖然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敵意,可張揚仍然可以斷定,許嘉勇對自己的仇恨是無法抹去的,他越是表現出淡然,越是代表仇恨隱藏之深。

    自己是許嘉勇的敵人,也就意味著是喬夢媛的敵人,張揚感覺到空前的壓力,許嘉勇在江城的投資,也許只是他布局的開始,他依然記得在寧靜路遇到許嘉勇時他所說的那句話——其實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結局,真正可怕的是一點點失去自己擁有的一切。

    許嘉勇端起酒杯,主動向張揚道:「張揚,你是招商辦副主任,也是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我相信,以後我們的合作機會一定很多。」

    張揚微笑道:「希望你把錢源源不斷的投入江城開發區,江城願意和你們一起共同謀取發展。」

    許嘉勇笑道:「你這句話的口氣好像江城市市長!」

    一群人同聲笑了起來。

    晚宴結束之後,張揚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方文南一起來到魚米之鄉的頂樓平台,兩人並肩望著喬夢媛的凱迪拉克消失在夜色之中,方文南道:「真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到江城來攪局?」

    張揚沒有說話,從一旁拿起一瓶冰水灌了一口:「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人家看好江城的投資環境唄!」

    身穿淺灰色色旗袍的蘇小紅婷婷裊裊從後面走了過來,她接口道:「人家這是夫唱婦隨,如果不是許嘉勇看中了這片地方,喬夢媛怎麼也不會想來江城。」

    方文南道:「喬夢媛剛來江城,就逼走了東江的多位投資商,由此可見她的強勢和高調,以後江城的是非恐怕會更多。」

    蘇小紅道:「他們做的是IT跟你的生意好像不搭界吧?有道是同行是冤家,你搞餐飲建築的,怎麼對人家戒心怎麼大?」

    張揚笑道:「方老板是怕江城首富的名頭被人家爭過去!」

    「誰愛爭誰爭,我才不願意當這個首富,好事沒撈到,捐款賑災每次我都得沖鋒在前!」

    蘇小紅來到張揚身邊,將一張銀行卡還給張揚:「以後別來這套啊,挺沒勁的!」,張揚一看就知道她把多余的五萬塊還給了自己,其實張揚在還錢之初就已經想到蘇小紅不會跟他算利息,可還是選擇這樣做,人啊,很多時候真他**的虛偽。聰明人之間往往不用把事情說得太透,張揚也沒有推辭,很痛快的把銀行卡收了回來。

    蘇小紅道:「我那錢也不是平白無故借給你的,老街入口的地方,我想做個燈箱廣告,這事兒你得給我辦了。」

    張揚笑道:「成,等我明天去旅游局上班就給你辦這件事!」

    蘇小紅道:「你放心啊,廣告位租金我一分錢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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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一陣子沒到旅游局上班,對旅游局新近的一些情況並不是太清楚,第二天回到市場開發處,自然受到一幫屬下的熱烈歡迎,朱曉雲和蘇強的感情日趨穩定,專升本考試也順利通過,最近表現的尤為活躍,她將最近旅游局的奇聞軼事向張揚匯報了一遍,陳建和何樹雷兩個忙著寫月終總結,董吉名仍然病假。

    張揚從借調春陽協助招商工作開始,就沒有過問過旅游局的事情,聽朱曉雲匯報了大半個小時,方才把最近的工作搞清,其實旅游局的工作無非是監督指揮幾個重點景區的開發,隨著老街、古城牆景區即將迎來全面開放,圍繞景區的配套設施招商工作也已經展開。

    廣告位的招租工作正在進行中,讓旅游局意外的是,這次的招租工作出奇的火爆,朱曉雲聽張揚說要拿下老街入口的廣告位,她輕聲道:「廣告位招租工作是胡局長負責的,要不等回去問問他!」

    兩人正說著話,辦公室的崔傑走了進來,朱曉雲道:「崔傑,你來的正好,老街入口處的燈箱廣告落實了沒有?」

    崔傑想了想:「胡局長負責的,好像是答應了新光健身器材廠!不過合約沒簽!」

    張揚昨晚答應了蘇小紅,說是把老街入口處的燈箱廣告幫她拿下,答應別人的事情怎麼都要兌現的,他和副局長胡光海一直也沒有什麼矛盾,自從進入旅游局始終相安無事,認為這個面子胡光海應該給他。既然合約沒簽,就證明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連市政府都能翻臉不認帳,他們旅游局一樣可以。

    抱著這樣的心態張揚去找了胡光海,讓他意外的是,當他提出要把入口處燈箱廣告的使用權交給老街1919酒吧的時候,卻被胡光海微笑拒絕了,胡光海搖了搖頭道:「張處長,不是我不講情面啊,這件事不好辦,我已經答應新光健身器材廠了,咱們旅游局是國家事業機構,答應人家的事情就要兌現,出爾反爾的話,我們這些干部就失去了誠信,以後的工作該如何開展?」

    聽胡光海這樣說,張揚心裡就有些不爽,大家都在一個單位混,誰他**不知道誰啊?你雖然是副局長,副處級,我雖然是市場開處處長,科級,可我還是招商辦副主任,享受副處級待遇,按照級別,咱倆也算得上是平起平坐,談到對江城,對旅游局的貢獻,老子更不知道要撇開你幾條街,你他**居然跟我耍官腔。

    人在經歷的事情多了之後,涵養也隨之提升,張大官人面對胡光海就表現出了很好的涵養,當然這和胡光海笑容可掬的表情也有一定關系,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也沒招你惹你,只是表示這件事不好辦。

    張揚耐心道:「老街主打旅游牌,燈箱廣告也要以進駐老街的商業為主,胡副局長,你說咱們在景區弄一個健身器材廠的廣告是不是不倫不類?再說了,合同還沒簽,你再考慮考慮!」張大官人認為自己已經很給胡光海面子了,先是提醒他你他**只是一個副局長,然後又告訴他合同沒簽約,一切都存在定數,你多少也得給我個活動話兒。

    可胡光海仍然搖了搖頭道:「張處長啊,這件事只能這樣了,假如我們出爾反爾,那麼其他的承租商家肯定會質疑我們的誠信,後果是很嚴重的!」他笑道:「這樣吧,還有其他的廣告位,讓她優選挑選怎麼樣?」

    張揚也實在說不出太多的不是,他點了點頭,走出門外就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把胡光海的答復跟她說了,蘇小紅一聽就樂了:「我覺著當初找他要廣告位的時候,他推三阻四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新光健身器材廠是他弟弟開的,算了,張揚,既然不好辦,這事兒就當我沒說!」

    張揚一聽火就上來了,麻痺的胡光海,你跟我口口聲聲的誠信原則,搞了半天你他**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吶,今兒我倒要看看,這旅游局是你胡光海說了算,還是我張揚說了算。他掛上電話,一轉身就進了胡光海的辦公室。

    胡光海看到他兜了一圈又回來了,心中暗叫不妙,可臉上仍然堆著笑容道:「張處長還有事?」

    張揚道:「老街入口的燈箱廣告我要定了!你把新光健身器材廠給推了!」

    聽到張揚這麼說,胡光海的臉色頓時變了,人都是有血性的,胡光海雖然平時脾氣好,可骨子裡還是有幾分倔強的,對於張揚這種強勢人物,他一直都陪著小心,可心底深處是看不起他的,認為張揚不過是憑借著副市長李長宇的關系才如此囂張,而且,他認為,你張揚再怎麼強勢,你畢竟是我下級,我是旅游局副局長,我是你的領導,你怎麼都不該用這種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胡光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搖了搖頭道:「小張,我們是國家干部,一定要公私分明,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不到最後一步,胡光海還是不想跟張揚翻臉的。

    張揚冷笑道:「拉倒吧,什麼公私分明,你以為我不知道新光健身器材廠是你弟弟開的?你這叫公私分明?」

    胡光海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被人當面揭穿的滋味並不好受,他有些生氣的站起身來:「張揚,新光健身器材廠拿下廣告位手續齊全,沒有任何的違規操作因素在內,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燈箱廣告位我要定了,原因很簡單,老街是旅游景區,新光健身器材廠的廣告和景區整體風格不符!」

    胡光海也動了真氣,他大聲道:「這是旅游局全體領導討論後一致通過的決定,你無權改變!」說完之後,他感覺到還不夠力度:「你管好你的市場開發處,這件事不屬於你分管的范疇!」

    張大官人雙目斜睨胡光海,他過去怎麼沒發現這***這麼欠揍?旅游局能夠有今天欣欣向榮的局面,還不是我一手搞起來的,景區的投資也是我一手搞定,現在老街建好了,我要個燈箱廣告都有人出來跟我推三阻四,我張揚就這麼好欺負嗎?

    胡光海被張揚一雙眼睛看得心裡發毛,畢竟張揚當初痛毆副局長高興貴的事情人盡皆知,胡光海也害怕這件事落在自己的頭上,他顫聲道:「你……想干什麼?」

    張揚眯起雙眼,充滿不屑道:「胡副局長,你別害怕,我不打你,那些粗糙的活兒,我很久就不干了!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馬上給你弟弟打電話,把那邊的事情推了,然後和蘇小紅的酒吧簽約,我權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胡光海被氣得渾身瑟瑟發抖:「你……你……還是國家干部嗎?……你……你流氓……你無賴!」

    張揚忽然右手閃電般揮了出去,狠狠給了胡光海一個嘴巴子,打得胡光海原地轉了一個圈,捂著面孔坐倒在椅子上,他充滿錯愕的看著張揚,這廝明明說過不打人了啊!

    張揚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右手:「沖動是魔鬼,我還是管不住自己,你說我流氓,我要是不打你,豈不是對不起你的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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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牆倒眾人推】(上)

    張揚在胡光海辦公室打人的時候。

    隔壁旅游局長賈敬言聽得清清楚楚,可他愣是緊閉房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不找上門來,我才懶得管你們的爛事兒。

    可作為旅游局的最高領導,有些事躲是躲不過去的,他躲在辦公室不出來,可是人家能夠找上門來,胡光海副局長很憤怒,很委屈,很窩囊的沖了進來,捂著臉沖了進來,白白淨淨的臉皮上還有清晰地五個指印,雖然張大官人下手留情,可對別人的傷害還是很大的,最關鍵的是,他把侮辱別人的概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

    被人打了原本就是很丟人的事情,被下屬打了更丟人,被下屬當眾打臉,簡直是丟人丟到了極點,胡光海四十七歲了。被一個二十一歲的下屬打臉,打得這麼響亮,打得這麼毫不留情,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了問題找領導,他的直接領導就是賈敬言,當然要找賈敬言解決。

    賈敬言看到胡光海沖進來,馬上就明白躲是躲不過去的,只能拿捏出同情兼錯愕的表情,起身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他這就不夠厚道了,張揚在胡光海房間裡發生的一切他聽的清清楚楚,連張揚打耳光那聲脆響,他都聽到了,正是那時候,他才去關上了辦公室房門,現在居然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

    胡光海委屈的眼圈發紅:「賈局,我沒法干了,張揚他打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鼻子一陣發酸,只差沒掉下淚來了,想當初他知道高興貴被打的時候,心中還暗暗高興,可如今輪到他了,他總算設身處地的品嘗到了這苦澀的滋味。

    賈敬言心說你他**活該倒黴,張揚是什麼人物你還不清楚,為什麼要犯賤招惹他啊?心裡雖然這樣想,嘴上卻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很同情的負責胡光海坐下:「老胡啊,工作上的問題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

    張揚已經跟了過來,這廝的臉上還是那幅沒心沒肺的笑容,好像打人的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笑眯眯看著胡光海道:「喲,胡副局長,您這是找家長來了?」

    胡光海狠狠瞪著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凶狠憤怒,可內心中卻有些膽寒,生怕這廝一語不合沖上來再狠K自己一頓。

    賈敬言故意板起面孔道:「小張啊,怎麼回事啊?有問題大家說出來,干嘛要用這種激進的解決方式?」

    胡光海聽到賈敬言這樣說,心頭這個怒啊,人家都打到我臉上來了,你賈敬言居然還定性為激進的解決方式,合著打我臉也是工作方式的一種了?他意識到在賈敬言面前根本找不到任何公平可言,向來圓滑的賈敬言才不會為他出頭呢。

    張揚道:「我是來談工作的,賈局長,我覺著老街是江城重點旅游景區,老街大門口的燈箱廣告必須和老街的整體風格統一,新光健身器材廠根本和我們景區的定位不符。不能讓他們破壞了老街的協調性。」

    胡光海大聲道:「說這麼多,你還不是想給你的朋友提供便利!」

    張揚點了點頭道:「胡副局長,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好,我也就明說了,老街入口的燈箱廣告我要定了,你讓你兄弟死了這條心,還有,賈局,我覺著這次老街的廣告位的招租存在重大問題,建議重新招租!」

    賈敬言額頭冒汗,心頭也感到不爽,他和胡光海兩個,一個正局長一個副局長,知道的明白他們是張揚的上司,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揚是他們的上司,給他們訓話呢。

    張揚一直以來雖然沒有把旅游局的這幾個領導放在眼裡,可大面上還是過得去的,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能夠做到的,他今天之所以表現出如此的強勢,說出這樣霸氣十足的話,主要是因為胡光海讓他很生氣,老街和古城牆的修繕開發,以及外來投資全都是他利用能力和關系搞定的,在旅游局他算得上第一功臣,現在景區初具規模,他只是想要個燈箱廣告,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胡光海居然跟他耍官腔。推三阻四,你們既然不給我面子,老子為什麼要給你們面子?你們覺著我囂張,覺著我強勢,我今兒就正式囂張給你們看看,讓你們這幫混飯吃的看看清楚,誰才是旅游局最有權勢的人,誰才是旅游局貢獻最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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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敬言好不容易才把張揚勸回了辦公室,副局長胡光海被打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旅游局,四位旅游局的負責人聚在了一起,副局長高興貴自從被張揚打了耳光,然後又受到黨內警告處分,整個人變得低調了許多,聽說胡光海也遭受了自己同樣的厄運,他第一個感覺就是幸災樂禍,麻痺的,你也有今天?平時你不是貼得挺近嗎?

    他高興的原因還在於,現在挨打的人不止他一個了,有一個人分擔,侮辱感也減輕了許多,他以後腰桿能直起來一些了,畢竟挨打的也不是我一個。

    胡光海仍然捂著他的臉,他充滿悲憤道:「我工作已經二十五年了。還從沒有遇到過這麼野蠻,這麼不講理,這麼無賴的干部,工作上的問題,可以商量解決,我是他的領導,他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他打我,這不單單是打我,是公然蔑視國家機關,蔑視黨性原則!」

    高興貴很同情的嘆了一口氣:「這種人就是干部隊伍中的害群之馬。他的行為太惡劣了,在群眾中影響太壞了,這次絕不能姑息!」,張揚不在場的情況下,他從不掩飾心中的怨毒。

    賈敬言望向蔣慶善。

    三位副局長中蔣慶善是最年輕的一個,他和張揚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沖突,他更清楚張揚的後台背景,他當然知道最明智的是保持沉默。

    賈敬言看出蔣慶善想明哲保身,心中暗道,明哲保身也該是我,現在連我都被牽進來了,你想置身事外,沒門!他不緊不慢道:「慶善同志怎麼看?」

    蔣慶善被點名了,他想不表態也不行了,硬著頭皮道:「張揚這件事的處理上……的確過了一些,影響不好!」然後接著沉默了下去。

    胡光海道:「賈局長,這次我一定不會這麼算了,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去市裡告,市裡不管,我就告到省裡,我就不信,這天下間沒有說理的地方,我一個國家工作人員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高興貴附和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到李副市長那裡說理去,大家一起去!」他最後一句話等於把賈敬言和蔣慶善都捎上了。

    賈敬言咳嗽了一聲:「這件事用不著這麼隆重吧?」

    胡光海捂著臉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回頭就去市政府反映情況!」他看了賈敬言一眼,轉身出門去了,胡光海從賈敬言的態度已經明白,想指望他處理張揚,根本是沒有任何希望。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這奇恥大辱他說什麼不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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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打胡光海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事情會被鬧大,這件事竟然被放在市委常委會上做了專門討論,提起這件事的是代市長左援朝,其實不但是左援朝,其他幾位市領導都收到了旅游局幾位領導的悲憤控訴。賈敬言雖然沒有出面,可是他也在胡光海被打的證明書上簽字,等於旅游局四個局長合力把張揚給告了,其中以胡光海為主,高興貴為輔,賈敬言和蔣慶善是屬於無奈陪綁的角色。平心而論,他們對張揚也是不滿的,只不過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否則也不會跟著推波助瀾。

    胡光海的群眾基礎不錯,加上高興貴全心全意的合作,他們這次搞來了旅游局大部分工作人員的簽名,聯名上告,這對張揚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早在春陽的時候,他就曾經面臨過春陽縣婦幼保健院的集體上告,最終導致他前往北京躲避風頭,而這次的風暴來得比上次更加的劇烈。

    代市長左援朝的臉上帶著痛心憤怒的表情,他根本無需掩飾內心的真實情緒,自從伏羊飲食文化節的事情之後,他對張揚就充滿了憎恨,正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弄得自己在顧允知面前毫無顏面可言,而且極可能影響到顧允知對自己的態度,左援朝並不是公報私仇,在體制中,下級毆打上級原本就是一種最讓人忌諱的行為,張揚偏偏要這麼做,是他自找倒黴。

    左援朝道:「我們的一些年輕干部,自以為工作上做出了一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忘記了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忘記了同事間的團結友愛,忘記了尊重上級領導,這就是一種歪風邪氣,這就是給黨旗抹黑,嚴重影響到我們干部在群眾心目中的形象!我提議,要嚴肅處理這件事,對於犯錯的當事人,無論他有過怎樣的成績,怎樣的背景,都不可姑息!否則只能會助長干部隊伍內部的歪風邪氣!」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李長宇的,整個江城誰不知道張揚是你李長宇的人,我說的背景就是你,你是他的靠山,現在張揚惹禍了,我倒要看看你出來怎麼交代?

    副市長袁成錫道:「年輕人畢竟性情沖動,應該看到他們的優點還要給他們機會,不過對他們已經犯過的錯誤的確是不能姑息,必須要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否則不利於他們的日後發展。」他和張揚之間也有過不快,對這個年輕人沒有太多的好感。

    人大主任趙樹林笑道:「就像種樹一樣,一定要及時給他們修剪枝葉,否則一個不小心他們就長歪了!」

    常委們都笑了起來,沉悶嚴肅的氣氛好像緩和了一些,公安局長田慶龍是維護張揚的,他低聲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有一點我們也要看到,張揚去旅游局工作之後所取得的亮眼成績,有些事情也不能聽單方面的說辭,我們做警察的最講究證據,這也符合實事求是的原則嘛!」

    左援朝有些不滿的看了看田慶龍,真不知道這位老大哥怎麼這麼偏袒張揚?旅游局四個局長聯合上告,這還要證據,難道人家合伙誣陷他不成?左援朝道:「成績要肯定,錯誤必須處理,處理錯誤的本身就是幫助他進步,是為他好!」

    洪偉基饒有興致的看著現場,張揚的事情他並不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通過這件事他可以看出常委內部的分歧,他將目光投向了最應該說話的李長宇,作為張揚背後的靠山,仕途的領路人,李長宇會不會因此而和左援朝據理力爭呢?

    李長宇抽了口咽,慢條斯理道:「我同意左市長的意見!」

    所有人啊目光同時都落在李長宇的身上,每個人都知道李長宇是張揚的靠山,也都認為李長宇是肯定要維護張揚的,可李長宇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同意處理張揚,和左援朝達成了一致意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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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01:40:53
第一百九十章【牆倒眾人推】(下)

    李長宇當然清楚左援朝把這件事情當眾提出來。

    其用意就是向自己發難,張揚這小子也太囂張了一點,動手打上級領導,無論他的出發點何在,這種事都是讓人忌諱的,雖然他到旅游局後干了不少風風光光的大事,可在旅游局幾位局長看來,喧賓奪主的嫌疑是無法擺脫的,就算四位局長表面不說,可心中一定也會有些想法,不招人妒是庸才,張揚的確很有本事,他的能力越是出眾,嫉妒他的人也就越多,這次出手打胡光海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事,可這是個導火索,把周圍人對他長期以來積攢下的怨念全都引發了出來,其中還包括左援朝、袁成錫這樣的市級領導。

    李長宇同意處理張揚也有他的用意,與其你們一群人合謀處理張揚,不如我先出手,你們想牆倒眾人推。我就給你們演一出揮淚斬馬謖,讓你們有力無處使,在你們推牆之前,我先把牆給你們拆了!剛才眾人發言的時候,李長宇就在考慮這件事的解決方案,他清了清嗓子道:「拋開攻擊直屬領導的原因不提,這樣的行為都是不值得提倡的,更何況這件事是發生在一個剛剛從省委黨校學習回來的年輕干部身上,發生在一個受到省領導點名表揚的干部身上!」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聽出李長宇對張揚的回護了,人家這是再說,別以為張揚的靠山就是我李長宇,人家靠的是省委顧書記,你們一群人不是沖上來要圍攻他嗎?別怪我沒點醒你們,打狗還得看主人,處理張揚不要緊,要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顧允知,大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代市長左援朝的臉色很難看,李長宇的提醒讓他不由想起之前伏羊飲食文化節發生的事情,省委書記顧允知對張揚的回護那可真不是一般,居然放了江城這麼多市領導的各自,轉而去春陽縣捧場。

    市委書記洪偉基卻知道李長宇這句話有些危言聳聽,以顧允知的身份地位,絕不會出面干涉這種小事,更何況今天大家提起這件事的目的也不把張揚一棍子打死,是給他一個教訓,是要平息民憤。洪偉基微笑道:「看來他的黨校課程是白學了!」

    李長宇也笑了一聲:「一定要處理,不過也不能一棒子打死。畢竟他在旅游局、招商辦做出的成績有目共睹,這樣,我提議,免去張揚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的職務,給他行政警告處分,古城牆、老街景區即將全面開放,我打算聯合文物局、旅游局、環保局、工商局成立景區綜合管理辦,統一管理景區工作,籌備之初,任務艱巨而繁重,他既然精力無限,本身就是搞前期工作的,我看就讓他去綜合管理辦工作,保證景區開門迎賓的順利進行,就當是讓他戴罪立功,大家看怎麼樣?」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這也能叫處理?根本就是變相升遷,級別雖然沒變,可是等於把幾個局機關的權力集中在一起,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交給了張揚,這李長宇護犢子也太明顯了。

    代市長左援朝還想說什麼。可市委書記洪偉基笑道:「我看這樣不錯,古城牆、老街風景區是我們江城的旅游重點工程,一定要確保順利迎賓,就讓他戴罪立功。」他轉向左援朝道:「旅游局胡光海那邊,你給他做做工作嘛,都是工作上的爭執,一個工作多年的老同志,肚量也應該放大一點。」

    田慶龍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這混小子命真是好,這麼多人都推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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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他現在有些後悔打胡光海了,胡光海是江城本地人,他的老婆趙金蓮是典型的市井潑婦,胡光海挨打之後,他老婆便集合六個姐妹來到旅游局罵街。張大官人什麼樣的凶險場面都經歷過,就算是面對超一流的高手,他一樣可以談笑風生面不改色,可當趙金蓮家的七姐妹來到旅游局,叉著腰開始破口大罵的時候,張大官人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七個女人輪番上陣,讓旅游局全體工作人員領略到江城潑婦罵街的經典場面。

    張大官人從後門逃出了旅游局,甚至連吉普車都沒敢去開,逃離戰場的時候,後脊梁骨都被汗水濕透了,我x,這些老娘們的嘴巴忒他**毒了!

    趙金蓮七姊妹不但罵人惡毒,而且恆心極強,每天八點准時出現在旅游局門口。輪流開罵。面對這幫潑婦,張揚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好男不跟女斗,正常人誰跟潑婦斗啊?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於是他選擇不去旅游局上班,反正這幫潑婦不可能一輩子守在旅游局罵街。

    張揚就在這種灰溜溜的情況下參加了李長宇的婚禮,李長宇的婚禮並沒有聲張,除了張揚一家以外,出席婚禮的就只有他嫂子蘇老太,葛春麗的父母兄弟。

    在張揚的安排下,他們在張揚雅雲湖的別墅舉辦了婚禮,顧佳彤也陪同張揚出席了李長宇的婚禮,並送上了禮物。

    市委書記洪偉基原本也打算過來的,可當天又遇到緊急事務沒能親臨。這樣更好,都是自家人在一起說說笑笑更顯親密。

    張揚臨時充當了司儀的角色,當夫妻交拜的時候,葛春麗的眼中湧出了幸福的淚花,她和李長宇能夠走到今天可謂是經歷了風風雨雨,很不容易,正是她在李長宇雙規期間的不離不棄,終於贏得了李長宇最真摯的感情。

    顧佳彤在一旁望著葛春麗,她忽然想起自己當年和魏志誠結婚的時候,當時婚禮的場面可謂是規模宏大,可當時身披婚紗的她卻感覺是在作秀。

    感覺自己只是一個道具,所有人關心的都並非是婚禮本身,從那時起,她對婚禮產生了一種排斥感,一種厭惡感,甚至拒絕去參加婚禮,今天她忽然發現原來婚禮也可以如此溫馨如此幸福。

    葛春麗的幸福寫在臉上,周圍人都能夠感受到她此刻的溫暖和滿足。顧佳彤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羨慕,她望著張揚,張揚也在看著她,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和張揚相處日久,顧佳彤對張揚也越發的了解,她知道張揚對自己的愛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可是張揚的心中卻裝著太多的人,顧佳彤上次情緒失控之後,人也變得越發理智,其實兩個人彼此相愛在一起就好,至於其他,她真的不想去奢求。

    趙靜和母親徐立華也專程過來參加婚禮,李長宇是她的干爹,做干女兒的當然要來,母女兩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說得正是張揚和顧佳彤之間的關系,徐立華對兒子的感情事極其關心,看他帶回來的女孩兒也不少,可是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確定關系的女友,這讓她這個當母親的怎麼能不心急?

    婚宴就在家裡進行,張揚從魚米之鄉專程請了兩名大廚,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喝起了喜酒。如果不是為了照顧葛春麗的情緒,李長宇是不會舉辦這個儀式的。最開心的要數蘇老太,她拉著葛春麗的手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妯娌兩個看來相處的十分融洽。

    李長宇和顧佳彤碰杯的時候,提起了江城制藥廠:「顧小姐,江城制藥廠的情況你應該有所了解了?」

    顧佳彤點了點頭,三環路的工程已經進入正軌,而且具體的施工由方文南負責,她並不需要耗費太大的精力,從伏羊飲食文化節之後,她就開始關注獎懲制藥廠的事情,動了把制藥廠收購下來的念頭:「我了解過,現在江城制藥廠的情況很差,工廠已經拖欠了工人十個月的工資,技術骨干大量出走。而且工廠還有不少的外債,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未來的情況將會更差。」

    張揚一旁幫襯道:「我聽說前兩天制藥廠的工人集體去省裡上訪,被信訪辦的給堵回來了。」

    李長宇嘆了口氣道:「工人也要吃飯。他們的有些過激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

    顧佳彤道:「李副市長,假如我出面收購江城制藥廠的話,市裡會不會給予政策上的優惠?」

    「這件事我私下和幾位常委談論過,江城制藥廠是我市的老國企,全面收購存在一系列的問題,顧小姐是否可以考慮以入股的形式進入江城制藥廠,我們市裡會盡量給予政策上的扶持!」

    顧佳彤道:「越是老國企,內部的情況就越復雜,不瞞李副市長,我早開始對江城制藥廠感興趣,可是對以後企業的管理模式,股東構成一直存在著相當的顧慮,所以遲遲沒有付諸行動,其實像我這樣的投資商還有許多,我認為想要徹底扭轉江城制藥廠的困難局面,就必須徹底改革,我需要的是掌握制藥廠的絕對管理權,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放心大膽,毫無顧慮的把制藥廠做大做強!」

    李長宇並沒有說話,顧佳彤的構想顯然有些太過理想化,時代要求對國企的改革勢在必行,可是任何改革的過程都是要循序漸進,步子一定不可以邁的太大,要和現實情況相結合,保守不行,過於激進也不行,必須要找到兩者之間的平衡點,他深思熟慮之後方才道:「顧小姐的想法並不適合現在的情況,想要尋求合作,必須要找到最合理的方案,過兩天我會讓市企改辦以及江城制藥廠的代表和顧小姐接觸一下,共同商量最切合實際的解決方法,你看怎麼樣?」

    顧佳彤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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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忍不住道:「我真不明白,既然制藥廠都已經停產,吃不起飯,別人要來接手,要投資制藥廠,要從根本上改變廠子的面貌,這根本是兩全齊美的大好事,有什麼值得討論的?」

    李長宇道:「這個攤子再破再爛,也是國家固有資產,作為國家干部,我們要站在國家的出發點上,不允許任何國有資產的流失。」

    顧佳彤表示理解。

    張揚卻道:「與其一個爛攤子連年虧損,不如早點轉讓出去,變廢為寶,廠子有了利潤,國家就有了稅收,稅收越多,代表國家獲得的實際利益越多。」

    李長宇不否認他說的有道理,話鋒一轉指向他新近打胡光海的事件上:「張揚,你在體制中混得時間已經不短了,可怎麼還這樣的沖動?」

    張揚振振有辭道:「我實在是氣不過,江城旅游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是我挖空心思,給弄成了今天的規模,可我只不過開口要個燈箱廣告,他胡光海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

    李長宇道:「官場上想走得更遠,就必須小心謹慎,戒驕戒躁,就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同志,你再有能耐,如果缺乏群眾基礎,也是走不遠的。」說起這件事,李長宇不由得想起自己成立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的事情,這件事當時在常委會上並沒有興起太大的波瀾,可會後很快就傳開了,說他任人唯親,說他在管轄的范圍內大搞權力重疊,很多人都告到了洪偉基那裡,更讓李長宇頭疼的是,胡光海在告狀上頗有任性,聽說張揚的處理結果後,他表示不服,已經和高興貴兩人去省裡告狀了。

    李長宇和張揚說話的時候,顧佳彤起身去接個電話,電話是她爸爸打來的,顧允知問問女兒的近況,順便提醒她,養養最近要去北京上學,讓她回去操辦一下,顧佳彤點了點頭,隨口說起正在參加李長宇的婚禮。顧允知聽到李長宇的名字,沉吟了一下,讓顧佳彤把電話交給李長宇。

    李長宇接到顧允知的電話,內心還是頗為欣喜的。顧允知先是恭喜他結婚,然後聲音就變得有些嚴肅了,事情的起因很簡單,胡光海這次告到了省委,他不但告狀,而且還送上了血書,李長宇一聽就愣了,他從沒有想過平時連話都不多的胡光海居然是這種無賴人物,既然連顧允知都驚動了,可見他在省城鬧出的動靜不小。

    顧允知明顯有些生氣:「搞什麼?一個年輕干部居然在工作單位毆打上級領導,這種事讓人笑掉大牙,他敢這麼干,跟你們這些做領導的縱容有著直接的關系。」

    李長宇心想,他的後台不是你嗎?說到對他的縱容,你比我可厲害多了,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時候,你把江城這麼多的市領導都閃在一邊,直接去了春陽給他捧場,這不是縱容是什麼?怎麼現在指責起我來了?李長宇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可在顧允知的面前他是半個不字也不敢說,他很誠懇的表示要處理好這個問題,絕不讓問題擴大化,不給上級領導添麻煩,一定要張揚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顧允知的氣消了一點,他又道:「江城的經濟在整個平海始終處於落後的局面,你們這些當市領導的要把精力投入到發展經濟中去,無聊的事情不要去搞!」他又道:「還有你們的干部隊伍,是不是要好好學習一下了?打人的打人,罵街的罵街,成何體統?」說完顧允知就掛上了電話。

    李長宇把手機還給顧佳彤,原本因為婚姻而喜悅的心情籠上了一層陰雲,大老板不會平白無故打這個電話的,這個電話傳遞給他幾個重要的信息,第一胡光海這次把事情鬧得很大,讓大老板很不高興,第二,張揚好像在顧允知的面前失寵了,顧允知話說得雖然不多,可透出一種對張揚的不滿。李長宇是個善於領會精神的人,重新在張揚身邊坐下的時候,他就開始考慮這件事了,景區綜合管理辦,隨著景區的全面開放將成為江城矚目的焦點,在很多人的眼中,這個管理辦無疑成了最肥的地方,讓張揚去當主任,等於把他再次推上了風口浪尖,在這種時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婚宴過後,李長宇把張揚叫到了外面,把胡光海告到省城的事情跟他說了,張揚也顯得頗為錯愕,這兩天他被胡光海的老婆罵的焦頭爛額,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兩口子的無賴難纏是張揚一開始並沒有想到的。李長宇嘆了口氣道:「窮山惡水,潑婦刁民,有些時候,得罪有權勢的人物不怕,因為你可以用正當的途徑去擊敗他,可得罪有些人,他會搞得你雞犬不寧。」

    張揚現在已經深有體會,他咬牙切齒道:「我馬上讓他們兩口子說不了話!」

    李長宇知道他有這個本事,笑道:「你啊,在官場混了也不少時間了,做任何事之前應該先動動腦子,腦子要走在你的拳腳前頭,你對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有什麼看法?」

    「我無所謂,領導派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他也聽說了自己要前往景區綜合管理辦的事情,對此也沒有太多的意見。

    可李長宇話鋒一轉道:「我覺著你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且你太年輕,恐怕無法勝任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的領導工作,你還是把旅游局的工作放一下,去招商辦調整調整!」

    張揚有些愣了,李長宇什麼意思?是你提出讓我去景區綜合辦公室當主任,這科室還沒組建起來呢,你這邊又把我給擼了,你算傻小子玩呢?換成別人,張揚早就拍案怒起了,可他面對的是李長宇,是一手把他領入官途的人,這麼久的時間來,李長宇並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憑他和李長宇的關系,李長宇也不可能出手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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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張揚更加無法接受的事情還在後面,李長宇任命的景區綜合辦公室主任竟然是胡光海,張揚倒是不在乎這個主任,反正級別上也沒什麼提升,當不當都無所謂,可自己背了個警告處分,旅游局市場開發處處長也被免了,而胡光海卻當上了本屬於自己的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主任,這讓張揚的面子如何能過得去?

    李長宇也知道張揚想不開,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專門把張揚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揚的臉上也沒有了過去沒心沒肺的笑意,他把這次的事情視為政治生涯的一次重大挫敗,奇恥大辱,在面對許常德、左援朝這種級數的對手時他都能佔盡上風,這次卻陰溝裡翻船,栽在了一個旅游局副局長的身上,窩囊,實在是窩囊到了極點。

    李長宇慢條斯理道:「有情緒?」

    張揚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我的確打他了,可胡光海也不是什麼好鳥,他老婆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天堵在旅游局罵街,他就沒錯?還值得表彰?」

    李長宇微笑道:「旅游局的工作他也不負責了,以後去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工作!」

    張揚沒好氣道:「原本不是讓我去嗎?」

    李長宇彈了彈煙灰,意味深長道:「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是一個為了迎接景區全面開業應運而生的臨時性機構,有些類似於某些大會的組委會,現在有些權力,可過兩個月工作理順了就會解散,權力會重新回歸各個機構。」這話說的只有那麼明白了,你別看胡光海現在威風,我是玩他的,我讓他把旅游局的副局長交出來,然後給他個臨時單位,過兩個月一解散,這***連蹲得地方都沒有,談到深謀遠慮,張揚遠遠比不上李副市長。

    張揚聽到李長宇的解釋,心氣兒順了許多:「可憑啥給我行政警告處分啊?」

    「又不影響你以後的發展,平息民怨,還有,顧書記也聽說了這件事,他好像很生氣!」李長宇婉轉的點出了這件事,意在告訴張揚,這次連老顧都不爽你,我做出點動作,真正的目的是堵住悠悠之口,我是保護你,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是在探聽張揚和顧允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揚聽說顧允知對自己不爽,他當然心知肚明,顧允知的不爽是因為他的女兒,張揚的用情不專,和種種緋聞顯然觸怒了這位平海的大當家。明白了這層道理,張揚也就沒啥好說的了,自做孽不可活,還是夾著尾巴做人,低調一些好。

    李長宇又道:「招商辦的工作也夠你忙的了,以後在市政大院工作,做任何事都要多幾分考慮,不能頭腦一熱就任意胡為。」

    「我知道!」張揚懶得聽李長宇的教誨,他站起身:「旅游局的那攤子爛事兒我以後不管了,他們幾個不是告我嗎?就讓他們正式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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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離開旅游局,在旅游局上上下下引起了相當的震動,幾個局長看到終於把這個難纏的刺頭給弄走了,一個個拍手相慶,可很快他們就冷靜了下來,冷靜下來之後他們就開始感到有些害怕,張揚的能力他們都是知道的,而且這張揚根本就不是個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的脾氣,他這次的離去和四位局長的聯名上告有關,任何人遭遇這樣的事情都難以咽下這口氣,張揚更不會,他以後會不會想辦法報復?

    胡光海也因為這次的事件離開了旅游局,不過他去得地方是個肥差,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把好幾個局級單位的管理權集於一身,現在燈箱廣告他說了算,沒人再跟他爭執,也沒人再敢打他耳光,可胡光海也害怕了,這就如同兩個人打架,吃虧的一方紅了眼睛拼了命的要找回面子,可當自己佔了便宜,人家吃了虧,他的頭腦就會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招惹的可能是一個有生以來最大的麻煩。胡光海接到上任通知書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光健身器材廠的廣告給推了,然後通知蘇小紅過來簽約,他覺著自己佔了上風,自己是勝利者,勝利者就應該有高姿態,他要用這樣的舉動告訴張揚,我不跟你一般計較,我要以德報怨,咱倆過往的那段恩怨一筆勾消了。

    賈敬言在張揚走後感到有些內疚,平心而論,從張揚進入旅游局開始,對他一直都是很尊敬的,而且張揚的工作能力很強,把旅游局這個不起眼的單位搞到人盡皆知,搞到成為江城體制中的一顆明星,雖然出風頭的都是張揚,可他也跟著沾光不少,旅游局地位的提升連帶著他這個局長也有了面子有了榮光,這樣的一個人卻被他們聯手搞走了,他的良心還是受到一些譴責的。賈敬言慎重考慮之後,鼓足勇氣給張揚打了個電話,他代表旅游局要給張揚送行。

    張揚對這種形式上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他也知道賈敬言搞這件事的目的何在,他雖然算不上胸懷日月,可賈敬言這種牆頭草,他還是懶得計較的,冤有頭債有主,他就算要報復也只會找上胡光海,其他這幫跟著煽風點火的小人,他沒興趣也沒精力搭理他們。

    拒絕賈敬言的邀請之後,張揚掛上了電話,江樂走了過來,幫他泡茶,順便將今天最新出版的江城日報放在他的面前,自從張揚來到招商辦辦公,江樂基本上成了他的專職秘書。

    張揚看了看報紙,最近江城也沒什麼大新聞,頭版頭條都是一些政府講話,大都圍繞改革進行,他對國際新聞沒多少興趣。

    江樂隨身帶著茶杯,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拉開了話匣子,跟張揚談起了他聽來的一些奇聞異事,兩人聊得正熱鬧的時候,聽到敲門聲,江樂起身去開了門,一個聲音道:「這兒是市長辦公室嗎?」

    張揚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他倒是想坐在市長辦公室裡,可上面不答應啊。

    江樂卻驚喜道:「周老師,您怎麼到這裡來了?」原來敲門的這位是他的中學語文老師周寶其,周寶其是江城八中的老教師,還有兩年即將退休,他這次來市政府是告狀來了。

    江樂把周老師請到辦公室內坐下,周寶其道:「我想見李副市長反映情況!」

    張揚和江樂對望了一眼,李長宇其實那麼容易見的?兩人都有些納悶,周寶其是怎麼混進市政府的?

    江樂給周老師倒了一杯水,微笑道:「周老師,你喝口水歇歇,有什麼事別急,先說出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

    周寶其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李副市長不是主管教育嗎?我們老師的問題他管不管?教育局的事情他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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