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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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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18:52:43
第一百九十七章【該放就放】(上)

    因為有通行證,張揚出入省委家屬院並沒有任何的阻礙。

    在選擇禮物上還是費了一番思量,他買了一個果籃,又帶了一瓶十五年的芝華士,這種禮儀方式他是跟海蘭學會的,西方人去做客的時候常常這麼做,他今天去的是省長宋懷明家,禮物帶的太隆重有行賄之嫌,因為宋懷明是楚嫣然的父親,如果空著手去又顯得不夠禮貌。

    吉普車停在寧靜路11號,外面的雨仍然下得很大,張揚帶著禮物一路小跑來到宋家的大門前,保姆已經打開了房門,只等張揚過來,張揚走入門廳,雖然路程很短,身上還是沾了不少的雨滴,

    宋懷明微笑迎了上來,親手遞給張揚一個干淨毛巾:「擦把臉,沒想到今天雨下這麼大!」

    張揚禮貌的叫了聲宋省長,把手中的禮物交給保姆。

    宋懷明和藹道:「在家裡用不著這麼叫,還是叫我宋叔叔聽著順耳些!」

    張揚心中一暖。以宋懷明今時今日的地位,能夠說出這番話,足見人家沒跟自己見外,不過他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客氣是因為看在楚嫣然的面子上,張揚心中明白得很。

    這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懷明,是不是客人來了?」

    宋懷明轉身道:「張揚來了!」

    柳玉瑩扎著藍印花布圍裙從裡面走了出來,雖然是一身尋常主婦的裝扮,卻絲毫掩飾不住她與生俱來的嫻靜高貴的氣質,柳玉瑩是第一次見到張揚,她看了張揚一眼,俏臉之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就是張揚?我聽你宋叔提起過你好多次!」

    宋懷明介紹道:「這是你柳阿姨!」

    張揚明白了,這是楚嫣然的後娘,他嘴巴很甜,馬上就甜甜叫道:「柳阿姨好!」看來自己還是忽略了,早知道柳玉瑩也在東江,應該給她帶份禮物過來的。

    柳玉瑩笑著點了點頭道:「去餐廳坐吧,林媽,上菜!」

    宋懷明邀請張揚來到餐廳坐了,他並沒有用張揚拿來的芝華士,而是開了一瓶內貢茅台,張揚搶先拿過酒瓶,給宋懷明倒上,又給柳玉瑩面前的酒杯滿上,這可是自己未來的岳父母,印象一定要給留好了。

    柳玉瑩已經解下圍裙走了過來,笑道:「張揚,我不喝酒的!」

    宋懷明道:「張揚第一次來家裡做客。喝一杯吧!」

    柳玉瑩來到桌邊坐下,桌上的菜肴都是出自她的雙手,單從色調刀工上就能夠看出柳玉瑩的廚藝相當不錯,張揚不覺想起楚嫣然,楚嫣然好像除了會弄點西式早餐,其他的一概不會,看來遺傳學也有不准的時候,可他馬上又想起,楚嫣然並非柳玉瑩的親生女兒。

    宋懷明端起酒杯道:「張揚,我喊你到家裡來,就是不想你在外面那麼拘束,這這裡跟自己家一樣,來!陪我喝酒!」

    張揚陪宋懷明干了一杯,柳玉瑩淺嘗輒止,更多的時間是在打量張揚,小伙子的外表的確挑不出什麼毛病,看起來也很有禮貌,不過很多事是不能看表面的。

    宋懷明有意無意道:「這次來東江是公事還是私事啊?」

    張揚的頭腦何其靈活,他這次來東江還算低調,宋懷明之所以知道他在東江,這件事十有**跟梁東平的跳樓事件有關。

    聯想起梁東平在記者招待會上的表現,宋懷明說不定已經知道自己去報社找梁東平的事情,張揚想到這裡,就決定說實話,不過是有保留的說實話,面對宋懷明這樣的政壇高手,想要在他的面前蒙混過去,難度很大。

    張揚道:「也是為公,也是為私,一是來省黨校拿我上次的培訓證書,二是受了市政府的委托跟平海日報社溝通一下關系,解釋一些誤會。」

    張揚的回答十分巧妙,沒有太多的破綻。

    宋懷明道:「平海日報社的梁東平你認識嗎?」

    張揚聽到宋懷明提起這件事,已經知道今天梁東平的事情必須要說清楚,其實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不大,他考慮到的是李長宇,因為梁東平搞出的這場風波已經讓李長宇陷入了一場危機,再過幾個月就是江城人代會召開的日子,也就是說市長的人選將最後確定,雖然左援朝已經是代市長,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無論是政績還是能力都有和他一搏的機會,這種時候,李長宇當然想在上級領導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這對他能否當上市長至關重要,可教育系統是他分管的工作,教育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李長宇不可能撇開關系,張揚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還是要抓住可能的機會將這些事解釋清楚。

    張揚點了點頭道:「認識。最近他一直都在追蹤報道江城教育局的集資事件,有些報道屬實,有些報道卻十分的誇大,在江城,在平海省內造成了相當不好的影響,市領導認為他的報道有礙於安定團結,讓我這次來,有機會和他溝通一下,讓他盡量可以實事求是的說話,不要在報道中加入不實的成分。」

    梁東平自從記者招待會之後,也是名聲鵲起,連剛到東江的柳玉瑩也聽說過他,柳玉瑩道:「這個梁東平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在公開場合胡說八道就算了,居然搞到要跳樓,簡直是不知所謂!」

    宋懷明淡淡一笑,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道:「江城教育局的事情影響很不好,你跟分管教育的李副市長很熟啊?」

    張揚內心一怔,宋懷明的確非同一般,自己才說了幾句話,他就已經覺察到自己在維護李長宇,而且他顯然對自己和李長宇的關系有所了解。

    張揚點了點頭:「很熟,我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干部!」這個理由很直接也很充分。

    宋懷明道:「你在江城干得不錯,我聽說過你的不少成績。年紀輕輕,很有膽色!」

    張揚謙虛的笑了笑:「我膽子是挺大,可做事常常不考慮後果,所以經常犯錯誤!」

    柳玉瑩笑道:「年輕人哪有不犯錯誤的,吃一塹才能長一智!」

    宋懷明起身去接電話。

    柳玉瑩問道:「張揚,你和嫣然認識很久了?」

    張揚點了點頭:「我在黑山子鄉的時候認識她的,算起來一年半了!」

    「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啊?」柳玉瑩直截了當的問道。這種話宋懷明是不好問出來的,可作為女主人柳玉瑩問出來就極其自然。

    張揚回答的也十分圓滑:「不瞞柳阿姨,我倒是惦記她!」

    柳玉瑩笑了起來,她從事教育工作,對人的心理活動有相當的經驗。她聽出張揚在回避問題的主要面,她沒有給張揚逃避的機會,繼續追問道:「據我說知,嫣然很喜歡你,你喜歡她嗎?」

    張揚明白了,楚嫣然的後媽這是逼著自己表態呢,他點了點頭,這也沒啥好隱瞞的,他的確喜歡嫣然。

    柳玉瑩對張揚的答復很滿意,接下來又問了一些張揚的家庭情況,工作情況,總之她表現的就像一個第一次見到毛腳女婿的丈母娘,張揚雖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備,仍然有些接應不暇,看得出柳玉瑩對楚嫣然的關心是發自內心。

    宋懷明總算接電話回來了,柳玉瑩這才停下了對張揚的問話,雖然天氣涼爽,張揚的額頭上還是滲出了汗珠兒。

    宋懷明看到他的模樣已經知道妻子把他盤問得不輕,宋懷明笑道:「玉瑩,你什麼時候改查戶口了?張揚第一次登門,別把人家嚇著了!」

    柳玉瑩笑道:「只是聊點家常,得!我去給你們下點面,你們聊著!」

    宋懷明隨口詢問了一些江城旅游的事情,面對宋懷明,張揚整晚表現的彬彬有禮,謙虛謹慎,眼前的這位不但是自己未來岳父,還是平海省省長,而且在顧允知到點後,他十有**會成為平海的掌門人,跟他相處務必要陪著小心。

    話題最終還是回到楚嫣然的身上,宋懷明雖然是楚嫣然的父親,可是對於她的近況還要通過張揚了解,張揚將楚嫣然在美國照顧外婆的事情說了,又告訴宋懷明,今年國慶楚嫣然很可能回國。

    宋懷明雖然心中很想見女兒,可他也清楚女兒對自己存在的抵觸情緒。讓張揚安排見面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話到嘴邊改成:「來平海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張揚點了點頭,心中明白自己和宋懷明之間因為楚嫣然的關系,以後會增加不少的聯系。

    張揚出門的時候雨仍然在下,他鑽入車裡,啟動汽車的時候,發現顧佳彤的那輛奔馳車從一旁經過,張揚慌忙拿起電話,可當他撥完顧佳彤的號碼,卻猶豫了一下,手指終於沒有在綠色的撥出鍵上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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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茵茹走出拘留所,天空已經放晴,暴雨洗刷過的柏油路面亮的耀眼,她用手遮住陽光,美眸望著前方,卻沒有看到期待的身影,胡茵茹一顆心不覺沉了下去,難言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她拎著旅行袋沿著馬路慢慢向前走著,目光變得虛無而飄渺,心頭一陣茫然,本不算長的這條路在她的眼中似乎無窮無盡,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走私車案件終於告一段落,她也終於洗清了罪責,可這件事卻是她人生中的一次劇變,從今日起,她要和周雲帆的生意劃清界限,她要開始自己的生活,胡茵茹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她在任何時候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應該怎樣做,腦海中始終不停晃動著一個影子,走出拘留所之前,她以為自己出門後第一個見到的本應該是他,而她對未來生活的規劃也全部圍繞著他,可她卻想不明白,在自己落難之時,不離不棄,四處奔波的他,在自己終於重獲自由的時候,為什麼突然選擇了消失。

    前方就是岔路口,向左還是向右?胡茵茹咬了咬嘴唇,芳心中充滿了躊躇。

    這種躊躇很快就演變為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即使是在被囚禁的日子,胡茵茹都沒有感到過這樣的孤獨這樣的無助,這樣的委屈,她把旅行袋扔在了腳下,趴伏在樹干上,開始低聲的啜泣。

    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胡茵茹紅著眼睛抬起頭,正看到張揚沒心沒肺的笑臉:「車拋錨了,我走過來的!」

    胡茵茹慌忙抹去臉上的淚水。

    「不想理我?那我走了?」

    胡茵茹猛然撲入張揚的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身軀:「我不許你走,你說過要我做你的女人……」

    張揚望著床上胡茵茹晶瑩無暇的yu體,喉頭不禁感到一陣發緊,他的手掌沿著胡茵茹的玉頸輕柔撫摸著,握住她的峰巒,低聲道:「真的要這樣?」

    胡茵茹俏臉蒙上一層誘人的嬌羞,淡淡的粉紅色一直蔓延到她的耳根和頸部,她的呼吸因為張揚的撫摸而變得急促起來,從鼻息中發出一個蚊蚋般的聲音:「嗯……」

    她感覺到張揚健壯的身軀貼近了自己,嬌軀下意識的繃緊,張揚輕吻著她的耳珠,柔聲道:「我會疼你!」在張揚溫柔的撫摸下,胡茵茹終於羞澀的張開**腿,兩腿間露出一道空隙,張揚擠入了這道空隙,貼近了她溫熱的濕潤。

    胡茵茹花瓣般的柔唇因為緊張不斷顫抖了起來,張揚吻住她的柔唇,胡茵茹緊閉著美眸回應著他的親吻,她的回應也開始變得熱烈,倏然她感到一股難言的疼痛,一雙美眸猛然睜開。

    手臂抱緊了張揚:「啊!」張揚的小腹緊貼著她的嬌軀,發出一聲低沉的嘆息。

    胡茵茹秀眉微顰:「嗯……很漲……很漲……」她喘氣不停,整齊潔白的牙齒咬緊下唇。

    張揚停下了動作,輕柔撫摸著胡茵茹的秀發,低聲道:「其實,我們原可以保持純潔的**友誼的!」

    胡茵茹的嬌軀收縮了一下,美眸之中流露出嫵媚之極的神情:「我要做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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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紗,投射在胡茵茹雪白的**上,望著床單上的櫻櫻落紅,張揚心中浮現出一種難言的溫情,他擁住胡茵茹誘人的**,輕聲道:「你把自己交給我,不是為了報恩吧?」

    胡茵茹揚起精致的俏臉,讓張揚在自己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柔聲道:「你來救我不僅僅是為了想對我這樣吧?」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胡茵茹雪白的手臂摟住張揚的身體,俏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我愛你,我本以為可以在你面前保持理智,可是我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抗拒對你的感覺,我甚至可以容忍你的心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張揚撫摸著她絲緞般光滑的美背,輕聲道:「我不是一個好人!」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愛你!」胡茵茹的**常春藤般纏繞著張揚。

    張揚低頭吻上她的唇,手機鈴聲卻在此時打斷了他的纏綿,張揚拿起電話,看到是顧佳彤打來的,向胡茵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胡茵茹懂事的眨了眨美眸,唇角卻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回來了?」張揚輕聲道。

    電話那端顧佳彤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回來了,昨天晚上到的!」

    張揚想起了昨晚的那輛奔馳車,在自己看到顧佳彤的時候,顯然顧佳彤也看到了自己,兩人都處於某種心照不宣的原因沒有跟對方聯系。

    「晚上一起吃飯?」張揚道。

    「晚上我還有事,回頭再聯絡!」顧佳彤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有些失落的放下電話,卻感到胡茵茹的小手握住了自己,望著胡茵茹嫵媚的雙眸,張揚忽然感到一種躁動,他猛然把胡茵茹的嬌軀推倒在床上,然後重重壓了上去。

    「你心中是不是很矛盾?」胡茵茹從身後抱著張揚的身軀。

    張揚點點頭:「我真的不是個好人,明明知道不該招惹你們,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胡茵茹附在他耳邊道:「我喜歡!」

    張揚道:「我知道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感情方面尤其如此,可我為了自己的滿足感,卻要讓你們承受我的多情,對你們是何其的不公。」

    胡茵茹輕聲道:「過去,你在我眼中何止是多情,簡直是濫情,我不喜歡你這種人,我從沒有想過會把自己交給你這種不專心的男人,可是這件事之後,我發現,你對每個人都是真心真意的投入,你是真的,我意識到世界上的確有你這種人的存在,我知道自己不該跟你糾纏,可是我又問自己,如果沒有你,我會不會生活的更好?」

    胡茵茹抱緊了張揚:「不會!」

    張揚心中一陣感動,他從大隋朝穿越而來,他的感情觀和現代人全然不同,可是隨著在現代社會生活日久,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在感情上的追求已經傷害到了這些善良的女孩,他因此而感到困惑,感到內疚,可是他至今都不知道該怎樣去做。

    張揚低聲道:「如果可以,告訴我該怎樣做?」

    胡茵茹道:「我會幫你!我知道你心中最矛盾的是什麼?這個心結,我會替你解開?」

    「可以嗎?」

    「應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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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18:53:26
第一百九十七章【該放就放】(下)

    顧佳彤和胡茵茹坐在星巴克咖啡廳中。

    兩人各點了一杯冰拿鐵,胡茵茹望著顧佳彤充滿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那輛車帶給了你不小的麻煩,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顧佳彤淡然笑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你本身也是受害者,還在拘留所中呆了這麼多天,我也沒能幫上你什麼忙!」

    胡茵茹道:「人只有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才能夠知道誰是真正的朋友,才能認清很多的事情,這次的經歷對我來說難能可貴。」

    顧佳彤吸了口咖啡,美眸望向窗外:「張揚很關心你,這次他來東江就是為了你!」

    胡茵茹笑得很溫暖很甜蜜,她輕聲道:「我知道,所以我很愛他!」

    她的話讓顧佳彤感到詫異,又感到那麼一絲的不舒服,可是仔細一想,胡茵茹的話有沒有任何的不妥,她可以愛張揚,別人一樣可以,她無法阻止他人的感情。她小聲道:「愛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胡茵茹道:「他的心很大很寬,想要將他牢牢栓在身邊並不容易。」她看了顧佳彤一眼:「你想拴住他嗎?」

    「栓得住嗎?」

    胡茵茹道:「拴不住,可是你想能放手嗎?」

    顧佳彤靜靜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她放不開。

    胡茵茹道:「其實感情可以有很多種方式,只要他真心對你,何必在乎什麼名份?」

    顧佳彤笑了起來,一雙明眸盯住胡茵茹,她輕聲道:「張揚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居然肯為他當說客?」

    「我不忍心看到他困擾,為自己所愛的男人做點事原本就是應該的。」

    顧佳彤嘆了口氣道:「他真的好福氣!」

    胡茵茹笑了起來:「其實換個角度想想,能認識他,我們也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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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佳彤躺在泳池旁邊沐浴著午後的陽光,張揚體貼的幫她往身上擦著防曬霜,手掌在細膩白嫩的肌膚上揉搓,有種**蝕骨的滋味,張揚的大手不懷好意的在她豐滿的**之上揉捏了兩下,微笑道:「佳彤姐真是天生麗質,怎麼曬都不會變黑。」

    顧佳彤雙腿一緊,夾住他試圖繼續深入的大手,略帶嗔怪的坐了起來:「昨晚你明明看到我的車,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很矛盾!」

    「矛盾什麼?」

    「我當時從宋省長家裡出來,我害怕你會多想!」

    顧佳彤握住他的大手道:「我為什麼會多想?」

    「佳彤姐,你知道的,宋省長找我過去,是為了嫣然的事情。」在這件事上張揚並不想做任何的隱瞞。

    顧佳彤讓張揚轉過身去,幫他往身上擦著防曬霜,張揚的皮膚已經曬成了健康的古銅色。他的肌肉飽滿而勻稱,充滿了健康的活力,顧佳彤小聲道:「胡茵茹找過我!」

    張揚身體的肌肉明顯緊張了一下。

    顧佳彤道:「我知道她想為你解決目前的困擾。」

    張揚嗯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回應顧佳彤,顧佳彤無疑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女子,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清楚,雖然沒有在張揚的面前提過,並不代表她的心中沒有考慮過。

    顧佳彤輕輕揉搓著張揚的雙肩,她小聲道:「我決定放手!」

    張揚身軀一震,他想要轉過身去,顧佳彤從身後緊緊抱住他的身軀:「我不會再要求你什麼,我相信你對我是真的就已經足夠!」

    張揚攬住顧佳彤的手臂,當他越來越了解和熟知這個時代的規則之後,他方才意識到自己與眾不同的感情觀,給這些紅顏知己帶來了怎樣的困擾,可當他明白之後,卻已經無法放手,顧佳彤她們一樣是深陷其中,和張揚相比,她們還要和心中固有的道德觀做斗爭。

    這是怎樣的掙扎,顧佳彤所謂的放手,就是准備放棄對婚姻的希望,只要能夠和張揚在一起,名份已經無足輕重。

    張揚拉著顧佳彤來到自己的面前,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膝之上,他盯住顧佳彤的雙眼,目光篤信而堅定:「我一定會對你好!」

    「我相信!」顧佳彤捧起張揚的面龐,光潔的額抵在張揚的前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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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佳彤並非是第一個決定放棄的人,秦清在她和張揚的關系上一直都保持著冷靜而清醒的頭腦,她對目前的狀態已經很滿足,相愛不一定要日夜相守,有了常頌的關照,秦清在嵐山市的工作也開展的十分順利,根據可靠消息,國家商務部已經通過了在平海成立國家經濟開發區的決定,省內基本上也已經確定,這個名額將在嵐山市和江城之間產生,最終確定的一方將直接將市屬開發區升格為國家級。

    圍繞這個名額,江城和嵐山這兩個兄弟城市也開始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斗。

    真正的決定權把握在省常委的手中,這就需要兩個城市的代表去做工作,嵐山經濟開發區的工作並非秦清管理,可常頌在常委會上提出讓秦清負責這件事,幾位市常委對此並不贊成,因為嵐山的經濟開發區不僅僅是嵐山的名片,也是整個平海經濟開發區中搞得最出色的一個,秦清不過是個新來的副市長,而且連常委班子都沒進,這樣重要的事情怎麼會落在她的頭上?

    常頌卻力排眾議。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秦清是副市長中學歷最高的一個,年輕頭腦靈活,而且秦清擁有成功舉辦江城伏羊飲食文化節的經驗,她在江城工作多年,對江城的情況十分熟悉,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於年輕有能力的干部就該大膽啟用,這次和江城競爭國家級開發區,秦清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把這次當成對她的考驗。

    常頌在嵐山市常委中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市委書記周武陽在綜合考慮之後,也認為常頌的建議有道理,當場拍板定案,讓秦清負責這次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如果真的可以做成這件事秦清極有可能順利進入常委的圈子。

    江城方面對這件事也是極其看重,專門成立了以左援朝為中心的團隊,他們也在第一時間前往東江,力求把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爭取到江城來。

    張揚還是從秦清那裡得知這件事的,嵐山方面只有秦清和秘書常海心過來,她們入住在省政府招待所,秦清和張揚之間從未斷過聯絡,所以在得知秦清來到東江之後,張揚第一時間前往省政府招待所拜會了她。

    張揚來到秦清房間的時候。秦清正在那裡打電話聯系,常海心把張揚請入房內坐了,給他沖了一杯果珍,小聲道:「秦市長已經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了!」

    張揚笑了笑,看到常海心新剪短了頭發,就像五四時代的女學生,顯得格外清爽,因為在政府部門工作的緣故,她的著裝也趨於莊重,稍嫌保守,不過像她這種美人胚子。穿什麼在身上都有一種高貴淡雅的風韻,這種氣質是在政府部門中培養出來的,和秦清相比,常海心稍嫌青澀,不過有著一種學生氣,讓人感到極其舒服。

    秦清總算打完了電話,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向張揚笑了笑:「小張來了!」在人前她習慣於拿捏出居高臨下的領導氣質,張揚向她那雙修長的**上瞄了一眼,秦清下意識的把一雙**並攏,這廝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張揚心中暗道:「又給我擺領導架子,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秦清從他的目光中已經讀懂了他的心思,芳心一陣加速跳動,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機掩飾自己的表情變化。

    常海心道:「秦市長,你們談,我去把需要的文件打印出來。」

    秦清點了點頭。

    常海心走後,張揚湊了過去,秦清的嬌軀向後撤了撤,還是被他在唇上吻了一下,秦清用手指抵住他的胸口道:「別胡鬧,我有正經事跟你說!」

    張揚這才老老實實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笑道:「我發現小常很有眼色啊!你說她是不是看出咱倆有什麼?」

    秦清白了他一眼:「你不在江城老老實實呆著,跑東江來干什麼?」

    張揚嘆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現在市裡把我弄到企改辦掛了起來,給了我一個副主任的虛名,到現在連個辦公地點都沒有,而且企改辦跟國資委的分工不明確,只是空有一個招牌罷了,我閒著也是閒著,就來東江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張揚笑道:「也順便辦點事兒,不過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我懶得回去,打算再呆一周!」

    秦清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來東江真不是為了經濟開發區的事情?」

    張揚充滿迷惑道:「啥?什麼經濟開發區?你跟我買什麼關子?」

    秦清這才把嵐山和江城競爭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說了,張揚撓了撓頭道:「我還真沒聽說,我只是個小小的科級干部,他們也沒義務告訴我啊!」

    秦清聽到張揚這樣說方才相信他真的對開發區的事情一無所知。她本以為張揚來東江,是為了開發區的事情,畢竟他和省委書記顧允知的關系擺在那裡,江城市領導派他過來活動一下也大有可能。

    張揚道:「嵐山和江城競爭,江城那個開發區只是個空殼子,應該沒什麼競爭力。」

    秦清道:「也不盡然,江城是副省級城市,平海的經濟現狀是南強北弱,省領導對平海北部的經濟發展十分重視,顧書記已經多次提出要重點發展江城,打造以江城為中心的北部經濟圈,假如把國家級經濟開發區放在江城,對江城日後的發展也是很有好處的。」

    「聽你這意思,你打算放棄了?」

    秦清搖了搖頭道:「現在是各為其主,我身為嵐山市長當然要為嵐山人民謀福祉,這個國家經濟開發區,我會盡力爭取下來,爭取讓她落戶嵐山,如果嵐山能夠得到這個名額,經濟發展會更上一個台階。」

    張揚笑道:「假如你能把這件事搞定,是不是可以進入常委圈子?」

    秦清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揚,這廝的政治悟性也越來越高了,從這些表象就能夠看出這件事有可能帶給自己的好處,看來這段時間他又有了進步,秦清並不否認,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常市長對我做過這方面的暗示。」

    張揚輕聲道:「我不管江城和嵐山是不是競爭對手,反正啊,這件事我站在你這邊!」

    秦清芳心一暖,小聲道:「站在我這邊就等於站在嵐山市一邊,別忘了你可是江城的干部啊!」

    「我只記得自己是你男人!」

    秦清俏臉一紅,嘴唇翹起,輕聲啐道:「少瞎說八道!我跟你談公事,你最好有點正形!」

    張揚向她湊近了一些:「你說!」

    秦清剛想說話,電話又響了起來,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接通電話,卻是市委副書記吳明打來的,吳明在省黨校培訓班,聽說副市長秦清來東江了,所以特地邀請她吃飯,吳明是市委常委又是市委副書記,秦清是不好拒絕的,她點頭答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向張揚道:「市委吳書記請我去南國食府吃飯,你中午沒事就一起過去吧!」

    張揚點了點頭,秦清又給常海心打了個電話,常海心並沒有走遠,就在省政府招待所內的商務中心打文件,聽到秦清的召喚就回到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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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食府位於東江南郊,風景秀麗,食府新建不久,是一位新加坡商人投資興建,食府位於南國山莊內,山莊本身就是AA*級旅游區,集餐飲、娛樂、住宿、休閒為一體,這位新加坡商人叫黃越祥,在嵐山市開發區有不少投資,和嵐山市的不少市領導都很熟,所以嵐山市領導來東江的時候不少人選擇下榻在這裡,而不是省政府招待所。

    張揚把車停在南國食府門前停車場,看到有三名男子站在門口,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笑著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那男子就是嵐山市委副書記吳明,今年三十九歲,也是干部年輕化的受益者之一。秦清下車跟他微笑握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並肩向南國食府中走去。

    張揚和常海心一起下了車,常海心小聲將剛才那幾個人的身份向張揚介紹了,其中官最大的是吳明,另外兩個一個是嵐山稅務局局長何立武,一個是嵐山市教育局局長張貴生,常海心還透露給張揚一個信息,市委副書記吳明妻子病故多年,現在一直是獨身,正在追求秦清。

    張揚對其他的信息並不感興趣,對這件事卻留了個心眼,我x,居然是我情敵啊!敢追我女人?你***倒黴了,無形之中,張揚已經把吳明列為了自己的對立面。

    當日出席午宴的還有吳明的同學,東江水利廳廳長付道強,南國食府的老板黃越祥也出席相陪,在場的人中,張揚和常海心無疑是小字輩,常海心還好,畢竟都知道她父親是嵐山市市長常頌,看在常頌的面子上,別人怎麼都得跟她聊上幾句,張揚這個小小的科級干部就沒人能看上眼了,秦清介紹過他之後,幾個人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各聊各的,除了常海心以外根本沒有人樂於搭理他。

    這種官方性質很濃的宴會,地位身份分得很清楚,幾個人聊了一會兒政治,隨著幾杯酒下肚,話題也變得隨意起來,付道強的級別是在場人中最高的,他坐在首位,說話也很隨便,這個人很喜歡賣弄幽默,他端起酒杯道:「都是朋友聚會,氣氛不要太嚴肅了,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付道強笑著向秦清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曾經有一次,一位女市長和男書記共同赴宴,席間高興之余,男書記說:書記一般都干過市長!女市長很機靈的回答:是的,書記一般都是市長生(升)的!」他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這個笑話很應景,在場的吳明就是書記,秦清就是市長,付道強的笑話顯然暗藏機鋒。

    秦清俏臉微微有些發紅,心裡暗責付道強說話沒輕沒重,可當著這麼多人也不能發作。

    吳明哈哈大笑。

    付道強意猶未盡的問道:「吳書記有沒有干過市長?」

    吳明向秦清瞥了一眼,這目光充滿了曖昧的含義,他笑著答道:「我是副書記,干過副市長!」

    周圍不少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張揚望著付道強,忽然道:「王八!」

    笑聲同時中斷,付道強愣了,這廝的一雙眼睛分明在看著自己,也就是說,他這聲王八是在罵自己!

    早在付道強說出這個笑話的時候,秦清就知道壞事了,以張揚對自己的看重,他是絕對不容許別人當中侮辱自己的,他肯定要發作,而且誰也阻止不了。

    常海心雖然對秦清和張揚之間的關系有點朦朧的認識,可她並不知道張揚的性情,付道強是個廳級干部,張揚當眾罵他,顯然是不明智的,她笑著給張揚打圓場道:「說得真難聽,是甲魚!」

    張揚雙目一動不動的看著付道強道:「以為自己很幽默啊?狗屁,下流玩意兒!」

    付道強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假如剛才那句王八還能解釋的通,這句話直接罵到了他的臉上,一個小年輕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罵自己,什麼東西啊!他冷冷道:「年輕人,開不起玩笑,你可以走啊!」畢竟是廳級干部,咱還是有涵養的。

    秦清小聲道:「小張,你喝多了!」她有些後悔讓張揚來了。

    張揚笑道:「喝多了?我會喝多啊?你以為我像某些傻*一樣,喝兩杯酒,就借著酒意調戲女性,什麼東西啊!流氓!」他乜起雙眼看著吳明道:「聽你的意思,你是市長生的,你媽是哪兒的市長?」

    吳明氣得滿臉通紅:「你……」

    看到上司被當場羞辱,嵐山稅務局局長何立武率先坐不住了,他要表現一下,起身指著張揚的鼻子道:「年輕人不要這麼沒教養,信不信我抽你!」

    張揚嘆了一口氣,常海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對不起,對不起,張揚,你喝多了!」她挽著張揚的手臂想把他給拉出去,依著張揚的脾氣,連付道強這個廳級干部都不會放在眼裡,別說何立武這種處級了,秦清向張揚悄然遞了一個眼色,她起身道:「不好意思,我還是先告辭了!」

    常海心拉著張揚向門外走去,張揚走到門前回過頭:「付道強是吧!你干不長了!」

    他這句話說得實在太過囂張,在場的很多人都覺著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常海心把張揚拽走之後,秦清也要告辭,吳明笑道:「秦清,別忙著走嗎,年輕人喝多兩杯,說些混話也沒什麼,付廳長也沒有計較。」

    付道強氣得臉色鐵青,他低聲道:「這個張揚什麼人啊?是小常的男朋友嗎?以為自己榜上了市長女兒就了不起啊!」

    秦清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他是江城的企改辦副主任,他和小常的關系我不知道,不過他有個干媽我倒知道,文副總理夫人!」說完她便起身離去。

    一桌人目瞪口呆的坐在那裡,付道強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是他?我覺著這名字這麼熟悉……」他忽然想起張揚臨走前的那句話,心中不免忐忑起來,禍從口出,自己剛才的那句笑話會不會真的給自己帶來麻煩?

    秦清也有些生氣,雖然張揚的出發點是為了維護自己,可在這種場合搞得這麼多人都下不來台,並不是明智的做法,她讓張揚把常海心送回招待所,自己則打車去了省政府。

    望著秦清乘坐出租車遠去,常海心不禁嘆了口氣:「我說張揚,你怎麼這麼沖動,官場上他們拉黃腔說葷段子已經習慣了!」

    張揚眯起雙目,忽然笑了起來,剛才他的確是有些沖動,過去他在酒場上還喜歡聊葷段子呢,不過這幫混蛋調笑的對象是秦清,他要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受辱,那不是成了縮頭烏龜。

    常海心不解的看著他:「你笑什麼?」

    「我笑得時候就是想害人的時候,我在想,怎麼才能把付道強的官給弄掉。」

    常海心原本以為他剛才只是說說罷了,沒想到他要來真格的,輕聲道:「算了吧,人家是廳級,哪有那麼容易被拿掉!」

    「你到底站哪邊啊?」

    「我站在秦市長那邊!」

    「那就是站我這邊,咱倆是朋友啊,等我把吳明弄掉,讓秦清升副書記,你升副市長!」

    原本很正常的話,可在張揚嘴裡說出來卻透著一股曖昧,常海心還是一個女孩子,聽到這話聯想起剛才付道強的笑話,臉不由得紅了起來,啐道:「你說人家流氓,你自己才流氓!」

    「我哪兒流氓了?你不想升副市長啊?」

    「滾!」常海心沒來由罵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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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前往省政府的目的是拜會省長宋懷明,把准備的嵐山經濟開發區的資料親手遞給他。原本宋懷明約定見她的時間是下午…半,因為張揚在席間的插曲,秦清提早離開了南國山莊,在省政府等了一個小時,腦子裡想著剛才的事情,想起張揚拍案怒起維護自己尊嚴的樣子,她又不覺笑了起來,心中對張揚的那點兒怒氣完全煙消雲散。歸根結底這件事的真正原因還是自己,如果她不讓張揚一起去吃飯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想想自己的初衷,顯然是對吳明的追求抱有一種反感,所以才讓張揚同去。

    她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到和宋省長約定的時間,於是吸了一口氣,將剛才那紛擾的念頭扔到一邊,起身向省長辦公室走去。

    宋懷明正在辦公室內敲擊著電腦,秦清在秘書鐘培元的引領下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宋懷明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皺著眉頭道:「小鐘,去把計算機房的耿工喊過來,我這WINDOWS進不去了!」

    秦清道:「宋省長,我可以幫您看看嗎?」

    宋懷明抬起頭,這才留意到秦清,他笑道:「嵐山市副市長秦清,平海最年輕的女市長!」他起身和秦清握了握手,笑道:「久聞大名!」

    秦清微笑道:「希望宋省長聽到的都是關於我好的一面!」

    宋懷明指了指電腦:「幫我看看!」他起身把位置讓給秦清,秦清也沒有客氣坐在省長的位置上,很熟練的敲擊了幾下鍵盤,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搞定,從DOS內啟動了WIN3.1,宋懷明欣賞的點了點頭道:「不愧是哈佛的高材生,電腦水平不錯!」

    秦清笑著站起身,宋懷明道:「沒事,你接著坐,我剛好有幾個電腦上的問題要請教你!」

    秦清道:「省長大人的位置我可不敢隨便坐!」

    宋懷明哈哈大笑:「不可能沒有想法啊!不想當元帥的士兵絕不是一個好士兵!」他拉了一張椅子在秦清旁邊坐下,詢問了她幾個關於電腦的問題。

    秦清的電腦水平很高,她耐心解答了宋懷明的問題。

    宋懷明不無感慨道:「知識的發展真是日新月異,我有感覺,辦公自動化勢在必行,美國在這方面已經走在了世界前列,以後誰掌握了高科技,誰就掌握了世界經濟發展的脈搏。」他想起秦清來見自己的目的,笑道:「好了,現在跟我談談,你約見我的目的!」

    秦清把他的椅子讓給了他,微笑道:「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可不敢說!」

    宋懷明笑著坐了回去,秦清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鐘培元給她泡了一杯龍井,秦清道:「宋省長,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這兒有關於嵐山經濟開發區的全部資料,我們嵐山市領導層希望省領導能夠做出決定,把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

    宋懷明笑道:「消息很靈通嘛!商務部已經定下來了一個名額,不過我們還沒有正式對省內宣布,你們這就找來了!」

    秦清道:「做任何事都要積極主動,如果嵐山經濟開發區可以升格成為國家經濟開發區,我們所能夠獲得的政策扶植會更多,而且會吸引更多的國內外投資,對於嵐山未來的經濟發展擁有不可估量的好處,所以我們極其重視這件事。」

    宋懷明道:「省裡消息封鎖的很嚴,不過你們還是得到了消息,這就證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看來是商務部方面透露的消息。」

    秦清把帶來的資料放在他辦公桌上,宋懷明掃了一眼,並沒有現在看的意思,他對嵐山和江城兩大省級開發區都做過充分的了解,可以說他無需看什麼資料,兩者的優缺點已經了然於胸,宋懷明道:「小秦啊!既然你找上門來,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省裡已經初步定下來,要在嵐山和江城之間選擇,兩者各有各的優勢,而且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無論把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最終給誰,對平海的發展都有長遠的戰略意義。」

    秦清道:「嵐山是改革開放之後發展起來的城市,我想省領導應該可以看到這十多年來嵐山的發展,嵐山經濟開發區是省內所有開發區中搞得最成功的一個,現在開發區無論規模還是投資額,還是入駐的廠商都已經排在平海首位,各方面的條件都已經成熟,在平海省內選拔,沒有任何城市可以比得上嵐山。」

    「很有自信啊!」宋懷明笑道,他把手中的筆放在桌面上:「我們做領導的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大局觀,對你們嵐山市的干部來說,大局觀就是為嵐山整個城市考慮,而我們這些省裡的干部卻要從整個平海省的利益出發,我承認,嵐山在經濟開發區的工作上很成功,可江城也有江城的優勢,省裡既然把你們兩個城市選定為最終考慮的對象,也正是看到了你們這兩座城市的優勢,你放心,省委省政府一定會考慮到未來經濟發展的方方面面,在兩座城市中選定一個最合適的,這個決定將會給平海帶來長期穩定的發展。」

    宋懷明的話滴水不漏,從他現在的口風中聽不出他究竟傾向於哪一方。

    秦清道:「宋省長,問句不該問的話,您心中究竟傾向於那一個城市?」

    宋懷明道:「很難取舍,嵐山有著多年發展經濟開發區的經驗,而且經營的十分成功,經濟環境,開發區的狀況已經具備了國家級的條件,江城也有特殊的意義,平海北部發展是最近這幾年的重中之重,假如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對帶動平海北部經濟擁有戰略性的意義。」他笑道:「所以想要做出最終的抉擇,必須要在兩者之間進行綜合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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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在向代省長宋懷明闡述嵐山各方面優勢的時候,江城代市長左援朝正在省委書記顧允知的辦公室中,他所抱有的目的和秦清相同,也是力爭把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在左援朝的心中,這件事極其重要,開發區屬於他的直管范圍內,江城開發區如果能成為國家經濟開發區,將會為他的政績書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把代字去掉,成為江城市市長將邁出最堅實的一步。

    顧允知對左援朝的來訪並不意外,國家經濟開發區對每個城市都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省裡初步定下來在江城和嵐山之間產生,這讓其他城市已經提前放棄,從現在開始江城和嵐山都將為了這個名額而不斷努力,其中最為關鍵的一環就是做好各位省常委的工作,力求用自身的優勢打動省常委,在最終表決的時候將手中的那一票投給自己的城市。

    顧允知聽左援朝說完,他並沒有任何的表示,而是將話題指向江城教育系統新近發生的集資事件。

    左援朝來東江之前就已經聽說,因為記者梁東平的緣故,江城教育系統的事情已經成為全省矚目的焦點,教育雖然是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分管的范疇,可是這件事無疑也影響到了江城市領導的整體形象。作為江城領導的一員,左援朝還是要維護這個集體形象的,他低聲道:「顧書記,現在這件事已經基本得到了解決。教育局當初所挪用的集資款已經全部被追回,現在也已經分批發放到教師的手中,拖欠的教師工資也已經由財政局特殊撥款,全部補發,至於教育局長鄭先泰因為非法集資,挪用公款構成了犯罪,已經被紀委雙規,相關人員都會得到應有的處理。」

    顧允知點了點頭,對江城市政府的反應速度還算滿意,他低聲道:「教育系統的問題不僅僅存在於江城,也是我們國內普遍存在的現象,現在的教育什麼都由政府包著,在深化改革的時代,政府的職能正在一步步轉換,不可能再像計劃經濟時期那樣大包大攬,教育也要改革,我這樣說並不是說政府要一腳把教育踢開,而是要開拓思路,想出一條更適合教育發展的道路。」

    「顧書記說得對,我們江城市的干部也被這件事震動很大,通過這件事,我們認清了自身工作的不足,正在嘗試改變著一點。」

    顧允知道:「追回集資款,補發拖欠的工資只能改變目前的狀況,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教育所面臨的困境,援朝啊!你們這些年輕干部的腦筋活,應該開拓思路,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特色道路。」

    左援朝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來談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可談著談著就發現顧允知的興趣反而在教育問題上,心中不覺有些失望,可他也不敢貿然改變話題,只能耐心的順著顧允知的話題說。

    顧允知談完了教育,總算把問題回到了經濟上:「江城開發區的面積是省內最大的吧?」

    左援朝雙目一亮,這是江城經濟開發區最突出的特點之一,他們開發區規劃用地在整個平海省第一,建成後面積會是嵐山經濟開發區的兩倍,他點點頭,把幾大優勢又說了一遍。

    顧允知顯然沒有多少耐性聽他說完優勢,打斷左援朝的話道:「面積越大,全面啟動的難度越大,現在你們經濟開發區的入住企業還不到嵐山的五分之一,年經濟產值還不到嵐山的十分之一,作為副省級城市,江城的經濟在整個平海才排在第八位,這和你們城市的級別不符啊!」

    左援朝臉上一熱,顧允知的這番話可沒怎麼給他面子。單從這句話來看,省委書記好像並不看好把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左援朝道:「江城是老工業基地,國企眾多,想要推行改革的難度也要比其他城市要大,正因為這個原因,如果國家經濟開發區能夠落戶江城,那麼起到的帶動作用和促進作用不可估量,從長遠來看,對發動平海北部經濟也有著重大的意義。」左援朝很誠懇的說道:「顧書記,其實說穿了國家經濟開發區對於江城和嵐山這兩個地方,一個是雪中送炭,一個是錦上添花!」

    顧允知笑了起來,左援朝的比喻雖然算不上恰當,不過也有幾分靠譜,他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要看其他常委的意見。」

    左援朝心想,你是平海的掌門人,你說了不算誰說了算?可這種話是無論如何不能當面說出來的。

    顧允知道:「看來這兩天我們這些省常委的耳根也別想素淨了,你們這兩個城市的領導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做工作。」

    左援朝笑了,他的確已經做好了准備,這兩天要抓緊時間拜會各位省常委,爭取盡可能得到更多的支持,把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落實在江城,他老老實實回答道:「我這次來東江的目的就是為了做工作,目的就是為了把國家經濟開發區帶到江城去,我聽說嵐山也來了位副市長,現在正在宋省長辦公室裡做工作呢。」

    顧允知有些詫異道:「誰?」

    「秦清!過去我們春陽縣的縣委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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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援朝在省委省政府的大堂處和秦清不期而遇,秦清率先微笑著向左援朝走了過來:「左市長,這麼巧,您也到東江來了!」

    左援朝笑著向秦清伸出手,跟她握了握:「小秦啊,聽說你在嵐山干得不錯,這次來省裡開會嗎?」左援朝這個人說話習慣於繞彎子,其實他心知肚明秦清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可還得兜個圈子。

    秦清可不像左援朝這樣說話,她直言道:「我來省裡是為了爭取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的!」,她對左援朝的為人還是有些了解的,你越是想兜圈子,我越是直來直去,就是要看看你對這件事的反應。

    左援朝看到秦清直接把話題挑明了,也不再兜圈子,笑道:「這麼說咱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了!」

    秦清點點頭:「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哪裡,哪裡就把握到了一次重大的發展機遇,這樣的事情誰也不願意錯過!」

    左援朝哈哈笑道:「小秦啊,是不是很為難,你是嵐山市的副市長,可你的家鄉是江城,到底傾向於哪一個,心裡很難決斷吧?」

    秦清溫婉笑道:「左市長放心,我一向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清楚,對家鄉的熱愛和對工作的熱情不一樣,我身為嵐山市副市長首先要對嵐山三百七十萬老百姓負責。」

    左援朝感嘆道:「你倒是放得下啊,可到哪兒也別忘了咱們江城九百七十萬的鄉親啊!」

    秦清心中暗自好笑,左援朝什麼時候也學會打感情牌了,她和左援朝現在屬於競爭對手,也沒什麼話好談,現在想想好像自己一直都在跟左援朝作對,當初左援朝搞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時候,自己在張揚的幫助下喧賓奪主,搞得左援朝灰頭土臉,現在她已經去嵐山做副市長,想不到這麼快就又要和左援朝唱對台戲了。

    秦清禮貌的笑了笑道:「左市長,其實無論國家經濟開發區最終落戶哪裡,對平海的經濟發展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我相信省裡一定會權衡各方面的利弊,做出最適合平海的選擇。」

    左援朝點了點頭,兩人在省委省政府大門口分手,秦清出門攔了輛出租離去,左援朝則上了自己的紅旗車,他的司機小謝和江城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都在車裡等著,看到左援朝上車,肖鳴殷勤的遞上一瓶水,左援朝喝了一口,拿起毛巾擦了把汗:「這秋老虎真是熱的讓人受不了。」

    「左市長,剛才那個是秦清吧?」

    左援朝嘆了口氣:「是她,跟我們競爭來了,各為其主,各為其主啊!」

    肖鳴道:「去哪裡?」

    「一個個拜會唄,晚上的飯局安排好了沒有?」

    「左市長放心,全部安排好了,常務副省長趙季廷晚上確定會來!」

    「東西准備好了嗎?」

    「一定會讓他滿意!」

    這時候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打來了電話,左援朝拿起電話:「洪書記,有什麼指示?」

    洪偉基先是詢問了事情的進展情況,聽說嵐山方面也開始做工作,他也感覺到一些壓力,國家經濟開發區,這可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在左援朝來省裡之前的常委會上,所有常委就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這次一定要把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拿下,絕不可以落空,洪偉基道:「援朝啊,這次難度不小,嵐山經濟開發區是我一手搞起來的,很多方面都有著我們無法超越的優勢,你一定要在發展北部經濟上做文章,力求打動每一位常委,還有,張揚正在東江,他和省委顧書記的關系不錯,你可以聯系一下他。」

    左援朝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對張揚充滿了反感,從他的觀點是不想用這種人的。

    洪偉基雖然隔著電話,仍然能夠猜到左援朝現在的心情,他笑道:「這小子雖然是個刺兒頭,可的確有些本事,教育局的集資款也是他給追回來的,只要他想做事,還是能夠做些實事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秦清的關系!」左援朝的這句話充滿了暗示性,不過一個市長說出這種話,未免顯得有失風度。

    洪偉基笑得更加大聲:「有些傳言,大可不信,再說了工作和感情是兩碼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跟他聯系一下,動員工作我讓長宇去做,一定讓這小子盡心盡力的去給江城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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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爭取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任務面前,江城領導空前團結,李長宇給張揚打了電話,這個電話是代表江城市領導的。

    張揚接到李長宇的電話還是有些詫異的,當李長宇把想讓他去做的事情說清楚,張揚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幫市領導又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了,真是現實啊!

    李長宇也知道最近這廝心氣兒不順,沒有足夠的利誘是不會讓他老老實實辦事的,所以他還是首先拋出了誘餌:「只要你能夠幫助江城拿下國家級經濟開發區,你的副處級就定下來了!」

    張揚嘿嘿笑了起來,不是得意,而是冷笑。

    李長宇一聽就煩了,你小子什麼態度啊!

    「經濟開發區跟我沒啥關系吧?現在我是江城企改辦的,連辦公室都沒有呢!」

    「給你解決!」

    「我只是個副主任,上頭還有正的呢!」

    「可以考慮讓你主持實際工作!」李長宇步步退讓。

    張揚知道過了這村沒這店,現在是市裡幾個領導一心想把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他們看中自己什麼?無非是看中他和顧允知有點關系,以為自己在他面前能夠說得上話,否則誰會對自己這麼好啊!張揚道:「我說李副市長,開發區的工作好像一直都是左市長負責吧,這件事跟你沒多大關系啊!」按照張揚的想法,就算把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事情搞定,那政績也是人家左援朝的,跟你李長宇沒啥關系,現在你們兩個正競爭江城市長,左援朝有了政績,對你不利啊,你應該巴不得這件事黃了才對。

    李長宇道:「我是江城副市長,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江城的經濟能夠得到發展,張揚,我說這話不是矯情,也不是擺出高姿態,真的,我們江城每一個常委都希望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這是關系到江城九百七十萬老百姓的未來利益,你也是江城市干部的一員,你這次一定要盡力幫忙。」

    張揚笑道:「現在什麼事都講究大局觀,從大的方面來說,國家經濟開發區無論落戶江城還是嵐山,都是在平海,對平海的經濟發展都有好處,省裡應該會綜合考慮,也不是我們想爭就能夠爭回來的。」

    李長宇道:「你小子也懂得全局觀了?不錯,對平海意義一樣,可對江城和嵐山的意義不一樣,你的家鄉在江城,你又是江城的干部,難道你不想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

    「我無所謂,反正弄下來也不會讓我當開發區管委會主任!」

    「喲呵,胃口越來越大了,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這件事你到底想不想做?」

    張揚想了想道:「這事兒我不能接招,秦清是我的老領導,江城是我的家鄉,我兩不相幫,再說了,我就算想幫也幫不上忙,最近顧書記沒啥用得上我的地方,估計連見都不願意見我,我是有心無力。」

    李長宇沒想到他拒絕的這麼干脆,也有些生氣了,他大聲道:「張揚,你要把個人感情和工作分清楚!」

    張揚一聽這話就有些煩了:「我說李副市長,您什麼意思?我個人感情礙你哪兒了?我一未婚青年,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愛誰就愛誰,你管不著!」他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李長宇這個怒啊,混小子你居然掛我電話,他原本想打回去,可手放在重撥鍵上卻沒有按下去,沒人比他更清楚張揚的脾氣,這廝是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貨色,這件事涉及到秦清,他肯定會維護秦清的利益,不巧的是秦清是嵐山副市長,能夠兩不相幫已經很不容易了,李長宇不由得有些感慨,假如秦清還在江城多好,張揚肯定會為江城經濟開發區的事情不遺余力。

    張揚掛上電話後不久,就接到了顧佳彤的電話,顧佳彤說得也是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左援朝和秦清都找到了她,左援朝委婉提出了一些優惠條件,包括她收購江城制藥廠的事情上都可以有所松動,其目的就是為了通過她影響顧允知。秦清找到顧佳彤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晚上去顧佳彤的家裡拜訪,其目的是和省委書記顧允知見面。

    顧佳彤小聲道:「張揚,你究竟站在哪邊?」她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只要張揚站在哪邊,她就站在哪邊。

    「佳彤姐,這事兒你別問我,我也不想跟著摻和,嵐山跟江城公平競爭,省裡願意選誰就選誰,我說了不算!」

    顧佳彤笑了起來:「你倒是想,可惜官太小!」

    「那你問我干啥?」

    「你是我男人啊!」顧佳彤的聲音低柔而撩人。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你在哪裡?我想見你!」

    顧佳彤小聲道:「現在不行,我和秦清約好了,待會兒去接她,估計她要來和我爸談開發區的事情!」

    「真是一工作狂啊,為什麼要去你家裡?」

    「我也不清楚,可能她認為和我爸爸談這件事,在家裡更好吧!」

    顧佳彤嘴裡說不清楚,心裡卻明白,秦清和她都屬於頭腦極其清醒理智的人,秦清一定認為前往嵐山擔任副市長,是爸爸有意做出的安排,秦清和張揚之間的緋聞盛傳許久,女性對這種事十分敏感,在和秦清幾次接觸中,顧佳彤已經覺察到她和張揚之間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這種關系絕不遜色於自己,不過秦清隱藏的很好。

    如果能夠找出一個和秦清相處的理由,那個理由就是張揚,和胡茵茹一席深談之後,顧佳彤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是她還是其他人都無法約束住張揚,既然如此,該放手的時候還是放手。

    顧佳彤開車去省政府招待所接了秦清,秦清送給顧佳彤一套嵐山生產的瓷器,她笑道:「顧小姐,我去你們家拜訪多少有些冒昧,謝謝你能夠答應。」

    顧佳彤微笑道:「你是張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秦清微微一怔,顧佳彤這句話說得何其直白,難道她已經知悉了自己和張揚的關系?

    顧佳彤道:「過去我去春陽的時候,也得到你的照顧,我早就把你當成好朋友了!」

    秦清笑了笑,心中卻生出一絲迷惑,顧佳彤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秦清之所以想去顧允知家裡拜訪,是因為,她明白顧允知把她調往嵐山擔任副市長極有可能是因為張揚的緣故,她和張揚的緋聞,在江城乃至平海政界傳的很盛,在前往嵐山上任之後,因為天各一方的緣故,這些緋聞才慢慢變淡,可秦清內心中仍然忐忑,她想要從顧允知那裡得到答案,提升自己,是顧允知本著扶植年輕干部的原則,還是他因為私人緣故的一種變相放逐?

    她和顧佳彤之間的關系,雖然不是仇人,可想要成為好朋友卻很難,秦清曾經單獨面對過楚嫣然,在面對楚嫣然的時候,她曾經短時間內產生了一些負疚感,她以為自己像個竊賊,竊取了別人的感情,可後來她卻又坦然起來,她愛張揚,而且她從未想過從張揚那裡得到什麼回報,張揚給她的已經夠多,秦清的感情世界已經容不下他人的存在,無論能不能和張揚最終走到一起,她對張揚的愛是不會改變的,任何人都無權改變她愛的權力。

    「我爸很晚回來,我們吃晚飯再過去!」

    秦清笑道:「我請你,咱們去吃涮鍋!」

    顧佳彤道:「吃西餐吧,好說話!」

    秦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顧佳彤和秦清都屬於那種聰穎過人的女性,她們目光接觸在一起,馬上就明白,她們今晚的話題只可能是張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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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8 18:54:15
第一百九十八章【尋死找竅門】

    顧佳彤端起紅酒跟秦清碰了碰杯道:「秦清。對待感情方面,你比我的頭腦要清醒得多。」

    秦清淡然笑道:「我的精力過多的關注在事業上,感情的事情不會去多想,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顧佳彤道:「過去我都感到奇怪,你今年二十八歲,居然就當上了副市長,看來想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必須要有過人的控制力。」

    秦清道:「談到自我控制,很少有人能夠比得上顧書記,我想你作為他的女兒,身上一定秉承了他這方面的基因。」

    顧佳彤笑了起來:「我在感情上一向很糊塗,所以我過去才會稀裡糊塗的嫁給了魏志誠,現在想想我的那段婚姻沒給我留下任何美好的回憶……」她咬了咬嘴唇:「到現在,我還幫助他照顧著他的情人,我是不是很可笑?」

    秦清搖了搖頭道:「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愛他,所以對他做任何事你都不會去介意,無論他做什麼都傷害不到你,他對你根本就不重要。」

    顧佳彤並不否認,她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愛上了一個人,我就會在乎,就會因此而痛苦!」

    「不但你會。每個人都會,誰都不想把愛和別人分享!」秦清抿了口紅酒優雅的放下了酒杯。

    顧佳彤望著秦清風波不驚的俏臉,秦清的心態無疑比自己更勝一籌,從表面上看不出她現在的心理變化。顧佳彤輕聲道:「你也不想?」

    「愛一個人是沒有選擇的,既然無法改變,又無法放棄,只能接受現實,其實……」秦清搖曳著杯中的紅酒:「他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假如你讓他改變,也許,他就已經不是他,也許,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愛他!」她口中的那個他就是張揚。

    顧佳彤笑了,笑得如此開心,她端起酒杯跟秦清碰了碰:「女人是不是都很傻?」

    「傻女孩才有福氣!」

    「裝傻也算嗎?」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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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允知並沒有料到秦清會到家裡來拜訪自己,當然秦清今晚是以顧佳彤朋友的身份出現的,無論她打著什麼旗號,顧允知還是猜到了她前來的目的,還是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給鬧的,秦清是代表嵐山給自己做工作來了。

    秦清給顧允知帶來了一套紫砂茶具,出自當代紫砂大師周雲生的手筆,顧允知對此也沒有拒絕,還饒有興致的讓顧佳彤清洗後,當即泡茶。

    面對省委書記,秦清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她和顧佳彤今晚的談話已經解開了她們之間的心結,她們都是極其理智的女人。無論她還是顧佳彤都不適合成為公開站在張揚身邊的那個,在這一點上,她無疑要比顧佳彤認識的早,作為女人,她更能理解顧佳彤此刻的感受,她看得出顧佳彤在猶豫,秦清了解自己對張揚的那份感覺,她放不下,她相信顧佳彤一樣放不下。愛一個男人卻要默默站在他的背後,這對任何人都是一個艱難的決定。還好,顧佳彤不但聰穎過人而且擁有著幾乎可以媲美於她的理智。

    無論顧佳彤最後做出怎樣的決定,她和張揚的那份感情無疑都不會被顧允知接受的,一直以來,秦清都在懷疑一件事,顧允知提升她為嵐山市副市長,其中包含著流放的意義,她認為自己和張揚的緋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顧允知捻起紫砂茶盞抿了一口烏龍茶,微笑道:「好像有些不同噯!」

    一旁顧佳彤笑道:「茶還是那個茶,水還是那些水,有什麼不同?」

    顧允知笑道:「茶具不同!」

    他拿起茶壺道:「一壺茶就這麼多,想把每一個杯子都倒滿。顯然是不可能的。」

    秦清意識到顧允知的這句話另有所指,難道他在暗示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秦清道:「顧書記,我今天下午去見了宋省長!」

    顧允知笑道:「懷明是個有魄力的領導,以後的平海就要靠你們這些年輕干部了。」

    秦清小聲道:「顧書記,您應該知道,我來您家裡拜訪,不僅僅是來找佳彤玩這麼簡單。」

    顧允知微笑道:「還是簡單點好,你們女孩子之間總有一些私房話要說,要是嫌我這個老頭子礙事,我可以去書房。」顧允知何等的老道,他一早就看出了秦清的目的,之所以這樣說是逼迫秦清直說。

    秦清道:「顧書記,其實我來這裡是為了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

    顧允知笑道:「在家裡我一向很少談工作!」

    秦清碰了一個軟釘子,多少有些尷尬。

    顧佳彤為她解圍道:「爸,您是省委書記,對你來說一天沒有退休一天就沒有休息時間。」

    顧允知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這是要把我給累死啊!」他向秦清道:「下午的時候,江城左援朝來見我,跟你的目的一樣,看來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事情一天沒有定下來,你們這兩個城市的市領導就一天不會安心。」

    顧佳彤道:「左援朝也找過我,許給我一些優惠條件,讓我做做顧書記的工作,顧書記,江城和嵐山,您到底傾向於哪一個啊?」

    顧允知笑眯眯望著秦清道:「秦清,這兩座城市你都工作過,具體的情況,你了解的比我還要清楚。假如你站在我的角度,你會選擇哪座城市呢?」

    秦清笑道:「顧書記,我不可能站在您這樣的高度,以我目前的觀點來看,我肯定會選擇嵐山!」

    顧允知笑道:「夠坦白!」

    秦清道:「不僅僅是坦白,嵐山經濟開發區已經發展多年,在各個方面都已經很成熟,而江城開發區只是剛剛起步,如果談到日後發展,兩者各有各的優勢,可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嵐山無疑更具有成為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資格。」

    顧允知沒有說話,把茶盞慢慢放在茶幾上,顧佳彤為他蓄滿茶水。

    秦清繼續道:「國家級開發區不僅代表了城市形象,也代表了整個平海省的形象,在平海所有城市中,嵐山無疑是改革開放之後最有代表性的一個,嵐山經濟開發區也是最有活力的一個,今年嵐山市政府已經將嵐山港正式立項,等到港口建成之後,嵐山的發展前景將更加廣闊。」

    顧允知微笑道:「江城也有江城的優勢,如果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可以大幅度的帶動平海北部經濟。也許可以解決平海南北經濟發展的差距問題。」

    秦清道:「實事求是的說,現在的江城並不具備擁有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條件。」

    顧允知道:「喝茶,秦清,咱們不談公事了!」

    秦清點了點頭。

    顧允知又道:「在嵐山工作還習慣嗎?」

    「市裡幾位領導都很照顧我,工作上存在一個熟悉的過程,現在已經適應的差不多了。」

    「好!年輕干部就該好好的磨練一下!」顧允知道:「秦清,你還年輕,很有能力,以後的平海需要你這種干部!」

    秦清道:「多謝顧書記的重視!」

    顧允知笑道:「有人說我提升你的幅度過大,有人說我明著提升你,其實暗地裡是把你給放逐到嵐山孤立起來。」

    秦清的表情顯得不自然起來。一旁的顧佳彤也顯得有些尷尬,她們都沒有想到顧允知會當面說出這樣的話。

    顧允知道:「我是個不在乎別人說法的人,我也不會聽所謂的流言蜚語,我選擇干部的標准就是看他的能力,一個有能力的干部理應得到提拔,我們整天口口聲聲說著干部要年輕化,可並沒有任何實際的舉動,我就快離休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力,我要用自己的經驗和眼力給平海留下一批年富力強的干部,這才是一筆真正的財富。」

    顧允知凝望秦清道:「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記住,是人民賜予我們權力,我們要為老百姓的利益服務!」

    秦清表情鄭重的點了點頭,她看到了顧允知目光深處的真摯和凝重,她相信顧允知絕不是公報私仇的人,過去的那些顧慮瞬間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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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也在喝茶,胡茵茹學過茶道,一雙白嫩的纖手姿態曼妙,望著她泡茶是一種藝術的享受。

    胡茵茹倒茶的時候不禁笑道:「我和顧佳彤見面了!」

    張揚眯起雙目道:「沒胡說什麼吧?」

    胡茵茹道:「佳彤比你想象中更加理智,其實我想說的話,她已經想到了。」

    張揚也覺察到顧佳彤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比如她今晚能夠去接秦清到家裡,表面上看好象沒有什麼,可其中卻是一個觀念的轉變,難道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多情?

    胡茵茹道:「張揚,有沒有想過你總有一天會結婚生子?」

    張揚笑道:「想過,不過我的心很大!」

    「心再大,法律上也只允許你娶一個!」

    胡茵茹端起茶盞送到張揚面前,張揚捻起茶盞,抿了一口,很享受的閉上雙目:「任何事都有可能!」

    胡茵茹道:「總有一個女人要站在你的身邊!」她在張揚的身邊坐下,趴在張揚的大腿上:「那個人不會是我!」

    張揚睜開雙目看了她一眼道:「茵茹,你難道真的就一點不介意?」

    「介意有用嗎?既然不能改變,我只有接受,我只有適應你,而且,在我心裡。沒人比得上你!」胡茵茹的聲音嬌柔而充滿了魅惑,在張揚把她變成真正女人之後,胡茵茹成熟的味道越發撩人了。

    張揚笑道:「真的願意永遠站在我身後?」

    「不要名分,但是愛不可以少給我一分!」胡茵茹仰起頭,讓張揚在她熟透的嘴唇上吻了一記。

    張揚輕聲道:「我已經很滿足!」

    「只怕你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男人都是這樣,沒有滿足的時候!」

    張揚笑道:「不信我?」

    胡茵茹道:「不是不信,你的性情使然,我原本還以為你對我真的可以有純潔的**友情,可到最後才知道你根本就是拿**友情做幌子,你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張揚哈哈大笑:「那啥……我承認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些不純潔!」

    「怎麼不純潔?」

    「當晚,我夢到你了!」

    「真的?」

    「嗯,而且我硬了!」

    胡茵茹俏臉漲得通紅:「流氓!」

    張揚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正要恣意溫存的時候,手機又響了,他拿起了電話,電話是左援朝打來的,問張揚有沒有空,一起去海德爾保齡球場玩保齡球。

    張揚心中不免有些納悶,左援朝吃飯不喊自己,怎麼飯後節目想起把自己叫上了,他本想直接拒絕,可轉念一想左援朝畢竟是江城代市長,人家能夠主動打電話邀請自己就已經是給足了自己面子,閒著也是閒著,干脆去那裡轉轉,也好看看左援朝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於是他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胡茵茹等到他掛上電話方才問道:「什麼事情啊?」

    張揚笑道:「江城代市長喊我去打保齡球!我還沒玩過呢!跟我一起去吧?」

    胡茵茹搖了搖頭道:「不去了,我被關怕了,一聽到官員就頭疼!」

    張揚在她胸前抓了兩下,胡茵茹紅著俏臉啐道:「干什麼?」

    「找找手感!」

    「去,信不信我把你從樓上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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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驅車來到海德爾保齡球場的時候,左援朝一群人已經先行抵達了那裡,保齡球在九十年代初期的內地還是個新鮮玩意兒,海德爾保齡球場開得時間並不久,平時生意也並不算好,前來玩的除了政府工作人員就是一些生意場上的商人,保齡球場的老板還是有些門路的,他叫丁兆勇,是平海政法委書記丁巍峰的二兒子,因為他的身份,所以很少有人敢來他的保齡球場鬧事。

    張揚在停車場就看到了那輛捷豹,他曾經看丁斌開過,所以對這輛車的印象很深,心裡有些奇怪,難道丁斌那小子也湊巧在這裡玩兒?

    走入保齡球場的大門,卻被兩名保安攔住,原來這裡已經被包場了,外人謝絕入內,張揚又給左援朝打了個電話,不多時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出來接他,肖鳴和張揚過去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他們兩人談不上什麼交情,彼此笑了笑,肖鳴低聲道:「趙副省長來了。」

    現任副省長中只有常務副省長趙季廷一個人姓趙,張揚心中暗自好奇,卻不知趙季廷和左援朝何時勾搭在一起的。

    上了二樓,張揚在服務生的引領下來到換鞋區,他從沒玩過保齡,一邊換鞋一邊看著球道區,趙季廷正在那兒拋球,旁邊的球道還有一位身材嬌小的女郎,張揚也認識,那女郎是東江電視台的歐陽如夏,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趙季廷和歐陽如夏一起出來,心中暗笑,趙季廷倒是高調啊,走哪兒都要把相好的帶著。

    趙季廷打了個全中,全場一片喝彩之聲,左援朝鼓掌鼓得格外起勁。歐陽如夏的保齡球水平也不錯,也打出了一個全中,左援朝又是大聲叫好。

    張揚看著他,過去怎麼沒發現這廝這麼活躍?

    左援朝也看到了張揚,向他點了點頭,張揚很禮貌的走了過去,叫了聲左市長,左援朝今晚的態度也十分和藹,笑道:「張揚來了,去玩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玩過,不會!」

    歐陽如夏走了過來,主動向張揚打了個招呼道:「張揚,你好,我是東江電視台的歐陽如夏!」

    張揚笑道:「大明星啊,我幾乎每天都看你節目!」

    歐陽如夏格格笑了起來:「撒謊,我節目只有周六才有!」

    張大官人就是臉皮夠厚:「節目太好看,我錄下來了,每天復習一遍!」

    歐陽如夏笑得花枝亂顫,她點了點頭道:「你在天空衛視的訪談我看了,最近電視台節目交流,我們東江從天空拿了那檔節目,下周正式播出,你要成名人了!」

    張揚愣了愣,這才想起在香港的時候,曾經在海蘭的邀請下去天空衛視做了個訪談,想不到這麼快節目就交流到了東江。

    歐陽如夏道:「訪談做得不錯,有沒有興趣去東江電視台做個訪談?」

    張揚笑道:「我其實挺害怕面對鏡頭的,還是免了,對了,我在天空衛視做訪談不算違規吧?」

    歐陽如夏笑道:「那算什麼違規?不過這麼好的新聞素材都被香港同行挖走了,我們的動作實在太慢了。」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也走了過來休息,他一邊擦汗,一邊道:「小張來了,打兩局玩玩!」

    「不會!」

    「學嘛!誰一開始就會啊!」

    歐陽如夏主動請纓道:「我教你!」

    保齡球原本也沒多少難度,幾個簡單的動作,張揚一學就會,他選了一個16磅的球,按照那幾個步驟扔了出去,不過看來平整的球道卻是凹凸不平,明明直直扔出去的保齡球中途變線就溜下了球道,接連投了三球,張揚方才找到了一些規律,他勝在力量大,眼頭准,雖然掌握不了球在球道上的運行規律,可是他單憑力量可以直接將球扔到球瓶上。

    「咣!」地一聲,張揚居然砸出了一個全中,之所以說他是砸,那是因為他從拋球到擊中球瓶,球體全程都在空中運行,連軌道都沒沾到,接下來他又是一個全中。

    左援朝笑道:「力量很足嘛!到底是年輕人!」

    他說話的時候悄悄向張揚使了個眼色,張揚馬上明白了,左援朝這是讓自己手下留情呢,假如自己越打越順手,連打出幾個全中,常務副省長趙季廷的面子恐怕要不好看,張揚心中暗罵,麻痺的,這官場上忌諱真多,早知道這個鳥樣,自己根本就不會來。張揚也沒想怎麼出風頭,裝腔作勢的扔了兩球,然後去了休息區。

    其實今晚提議張揚過來的是歐陽如夏,休息的時候,歐陽如夏告訴張揚,她和海蘭是朋友,前些日子去香港節目交流的時候,海蘭對她盛情接待,而且提起過張揚,張揚這才明白她怎麼會想起自己。

    左援朝這次來東江的主要任務就是落實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事情,看到趙季廷心情不錯,他趁機提起了這件事。趙季廷道:「這件事我知道,省裡已經確定國家級開發區要在江城和嵐山之間產生,至於最後花落誰家,還要通過常委會討論決定。」

    左援朝道:「趙省長,你是我們的老領導了,對江城的情況十分了解,我們江城在各方面都已經具備容納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條件,而且如果這件事最終能夠定在江城,對平海北部的經濟發展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趙季廷笑了起來,他喝了口水道:「援朝同志,其實江城和嵐山的優缺點我們都清楚,為什麼會在這兩座城市中猶豫,就是因為江城和嵐山各有各的優勢,所以才會很難取舍,我看這件事你也不必心急,我們這些省常委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左援朝還想說什麼,趙季廷已經起身去打保齡了。

    張揚那邊和歐陽如夏看來談得很投機,左援朝不無顧慮的看了他一眼,畢竟歐陽如夏和趙季廷的關系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混小子不會公然挖常務副省長的牆角吧?

    這一點上,左援朝把張揚的品味想低了,張大官人也不是撿到籃子裡都是菜的角色,對歐陽如夏這種女人他是沒有興趣的,歐陽如夏很會說話,兩人聊得話題也是圍繞著電視台的事情,這時候服務生過來送果盤,海德爾保齡球場的老板丁兆勇也跟著過來了,他老子是政法委書記,和趙季廷也是很熟,很親切的過去打了個招呼,他和左援朝並不熟悉,今晚這些人到這裡來都是歐陽如夏提議的。

    丁兆勇來到歐陽如夏身邊坐下,笑道:「老同學,你每次來我都要清場,真不知我是該謝謝你照顧我生意呢?還是應該要抱怨兩句?」

    歐陽如夏笑道:「你少滿肚子牢騷,我幫你聯系過了,下周我們台裡的職工保齡球大賽就在你這兒,你等著數錢吧!」她把張揚介紹給丁兆勇。

    丁兆勇笑著伸出手道:「久仰!」這句話並沒有半點誇張,張揚當初闖入他家裡,把弟弟丁斌嚇得跳樓而逃的事情他仍然記憶猶新,當時他並不在家,後來才聽說丁斌和張揚妹妹的一段情事,丁兆勇對張揚沒多少好印象,不過他是生意人,處處表現出生意人的圓滑,很禮貌的和張揚握了握手。

    張揚也猜到他就是丁斌的二哥,因為妹妹趙靜的緣故,他對老丁家也沒什麼好印象,所以握了握手,並沒有主動說話。

    丁兆勇向歐陽如夏道:「趙副省長越來越老當益壯了!」

    歐陽如夏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瞪了他一眼:「有沒有搞錯,人家可是年輕干部!」

    丁兆勇笑了笑,有些話不好繼續說下去,他起身道:「我還有哥們要過來,你們先聊著啊!」,這時候遠處幾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居然是省工行信貸部主任陳紹斌,他看到張揚在這裡也是十分欣喜,一介紹才知道,他和丁兆勇、歐陽如夏全都是東江一中的同班同學。

    陳紹斌雖然人長得文質彬彬,可說話卻是口無遮攔,他主動提起記者梁東平的事情,笑道:「那小子被拘留了,他可真不是東西,居然搞到要去省委省政府對面去跳樓,整一個神經病。」

    歐陽如夏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他很有膽子啊,居然敢在記者招待會上向宋省長問那麼多大膽的問題,已經很多同行尊稱為新聞界的斗士!」

    陳紹斌不屑道:「傻瓜才對!做事情不考慮後果,這種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如果不是陳紹斌主動提起,張揚幾乎忘了這個人,梁東平在他的心中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不過正是這個小角色鬧得江城教育系統集資案人盡皆知,難怪會有這樣的說法,即使是一顆小小的圖釘也會扎傷你的腳掌。

    陳紹斌提起了浪淘沙,他對當晚張揚神勇的表現記憶猶新,還琢磨著想和張揚一起再去玩一把,張揚自從知道浪淘沙的真正東家是國安局之後,就失去了興趣,章碧君肯定還要找上自己。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在晚上十點半的時候離開保齡球場,左援朝把他送到停車場,回來後單獨把張揚叫到一邊,他看出張揚和陳紹斌的關系不錯,想通過張揚和陳紹斌的老爺子陳平潮見見面。這對張揚算不上什麼難事,他當即就把陳紹斌和左援朝做了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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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季廷是坐著歐陽如夏的車離開的,臨走之前左援朝還專門送了他一本精裝書,趙季廷在車內打開,發現精裝書裡面是挖空的,放著一塊溫潤的和田美玉,趙季廷不禁笑了起來:「這個左援朝!」

    歐陽如夏向那塊和田玉瞥了一眼,她對玉的行情不懂,可既然是江城市市長送的禮物,想必價值不菲。

    趙季廷合上書本道:「你幫我還給他!」

    歐陽如夏道:「為什麼?」

    趙季廷合上雙目道:「我不喜歡!」

    「可我記得你很喜歡搜集和田玉啊!」

    趙季廷道:「有些東西不能拿,太燙手!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其他常委也做不了主!」

    歐陽如夏道:「那豈不是說左援朝見廟燒香的做法有些盲目?」

    趙季廷道:「誰都知道這是一個重大的發展契機,都想讓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落戶自己的城市,可惜名額只有一個。」

    歐陽如夏小聲道:「照你看,平海和嵐山哪一個希望更大一些?」

    趙季廷道:「倘若在過去,我相信嵐山一定會勝出,可現在……」

    歐陽如夏輕聲道:「是不是江城的希望更大一些?」

    趙季廷沒有說話,閉目靠在座椅上,最近大老板顧允知時常提出平衡南北經濟的問題,提倡大力發展平海北部經濟,在短時間內縮短南北差距,而且他在政策上也明顯對平海北部有所偏重,這和他過去重點發展南方,利用南部經濟帶動全省發展的政策已經有了很大改變,單從這一點來看,顧允知選擇江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常委的意見或許有些作用,可最終拍板定案的那個人仍舊應該是顧允知,想到這裡趙季廷內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哀,曾幾時起,他已經以顧允知的接替人自居,可宋懷明的突然殺出粉碎了他的全部夢想,宋懷明比他更加年輕,靠山更硬,趙季廷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黯淡的仕途,他現在對平海已經失去了留戀,許常德的先例就在眼前,他決不願永遠活在宋懷明的陰影之下。

    顧允知把國家級經濟開發區的事情提前放在常委會上討論,之所以如此,是他意識到江城和嵐山都在圍繞著件事做著多方的努力,一天沒有定論,他們的工作還會繼續做下去。

    顧允知是在常委會的最後提出這件事的,開始並沒有征兆,他忽然就提到了這件事:「我想大家都知道上級部門已經批准了在平海成立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的事情,根據平海的現實條件,初步擬訂的兩個城市是嵐山和江城,我本不想這件事過早的傳出去,可畢竟還是被兩個城市知道了,我們不說,上面會有人說,既然這件事已經公開化,咱們索性就提前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省得江城和嵐山兩地的干部賴在省城不走,我想在場的常委多數都跟他們私下溝通過吧?」

    常委們都笑了起來。

    省委宣傳部部長陳平潮道:「現在做什麼都實行推銷宣傳,酒香也怕巷子深,他們推銷自己的城市並沒有什麼錯!」

    顧允知笑著點了點頭道:「其實,嵐山、江城這兩座城市,大家都很了解,他們的優缺點,咱們心裡都有個標准,國家經濟開發區最終落戶哪座城市,我們要本著能讓平海獲得更大機遇更大發展的原則,公平公正的來決定這件事。」他的目光望向陳平潮道:「平潮同志,你是搞宣傳的,你先說!」

    陳平潮道:「我的觀點只代表我自己啊,大家權且聽聽,如果讓我選擇,我會選擇江城,平海經濟南強北弱,這種不均衡勢必影響到全省的協調發展,成立國家經濟開發區是一次良好的契機,設立在江城,能夠有效地帶動北部地區的經濟,以江城為中心,向周邊輻射,在短時間內改變南強北弱的局面,而且江城最近幾年的變化大家也有目共睹。」

    顧允知的目光望向代省長宋懷明,他真正關心的是宋懷明的看法。

    宋懷明道:「我贊同陳部長的看法,平海省想要獲得全面的發展,必須要做到協調一致,這如同一個團隊,前面走得再快,後面如果有人掉隊,那麼團隊的戰斗力將大打折扣,國家經濟開發區可以帶來大量的投資,可以帶來無法想象的機會,落戶江城,可以在短期內大幅度的提升江城的知名度,增加江城的投資吸引力。」

    常務副省長趙季廷道:「我倒有不同的看法,我承認宋省長和陳部長的構想很吸引人,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有件事我想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咱們**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講究實事求是,江城和嵐山都擁有各自的開發區,我們可以拿著他們開發區的現狀相比,不用我說,大家都應該可以看出現有的差距。我知道大家都有同情弱者的心態,可是嵐山和江城都是平海的親生孩子,我們必須要一視同仁,不能因為江城落後就在政策上過多的傾向於他,這對嵐山也是不公平的,嵐山經濟開發區一樣有發展的需要,誰又能保證,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所起到的領導作用帶頭作用會小於江城呢?」

    常委們開始逐一發言,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除了常務副省長趙季廷和紀委書記曾來州支持嵐山以外,其他常委幾乎都贊同江城。畢竟平海的南北差距是現實擺在眼前的,這次國家經濟開發區是一個最好的拉近南北差距的機會。

    宋懷明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常委支持江城,他之所以選擇江城是經過綜合比較,考慮到日後發展的結果,看來今天這件事已經基本有了定論。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顧允知,大老板還沒有發話,他沒說話之前,這件事仍然沒有定論,顧允知微笑道:「爭論的很激烈啊!這樣吧,投票!」

    投票應該是最公正最平等的方式,可唱票的時候如果不是在監督下,這種公平公正就無從談起,十三名常委投完票之後,省委書記顧允知逐一唱票,他笑道:「六票嵐山、六票江城!」

    所有常委都心知肚明,這事兒貓膩大了,根據剛才的討論情況來看,贊同開發區落戶江城的佔絕大多數,怎麼一投票就變成了六比六的局面,顧書記究竟是想借此顯示出他的那一票至關重要,還是他從心底根本就已經傾向於嵐山?總之,所有常委都明白了,討論、投票全都是做戲,顧書記開會之前就已經有了決定,而且他也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干擾。

    顧允知笑著拿起自己的那張票道:「我的一票投給……」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宋懷明的臉上掃了一眼,然後方才道:「嵐山!」

    宋懷明內心一沉,他意識到顧允知不僅僅是在做出最終的決斷,他還是借著這件事向所有人示威,他顧允知才是平海的老大,無論你們的意見是什麼?我仍然可以無視你們,我就是要選擇嵐山,拍板定案的人只能是我!

    顧允知道:「七比六,少數服從多數,嵐山被選定為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的落戶地。」

    他微笑道:「我知道那六位把票投給江城的一定不會心服,所以我還是闡述一下我把票投給嵐山的理由。」

    顧允知道:「很簡單,作為一個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首先要具備客觀條件,嵐山在這方面的確走在了全省的前面,甚至走在了全國的前面,具有相當的代表性。在一開始的時候,我也認為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放在江城更有長遠的意義,可後來仔細一想,就目前江城開發區的狀況,想要達到嵐山開發區的發展水平還需要不短的時間,我們做領導的,既要有全局觀,更要考慮到現實情況,國家經濟開發區不是救濟,江城和嵐山相比,同情分不應該在其中起到任何的作用,看來多數人還是和我持有相同的觀點。」

    宋懷明想要說話,可最終還是控制住了內心中的情緒,就算他現在說也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他不可能讓顧允知公開唱票,盡管他相信常委那一票投給江城的居多。

    顧允知在告訴他一個現實,他才是平海省委書記,他的決定不可改變。

    趙季廷望著表情凝重的宋懷明,心中有些幸災樂禍,和老謀深算的大老板相比,宋懷明顯然還嫩了一些,不過,顧允知的抉擇連趙季廷也沒有想到,這段時間一直大張旗鼓的要發展北部經濟的顧允知,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候把這一票投給了南方,顧允知的思想是別人無法猜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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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援朝第一時間就得到了這個消息,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拋開政績不論,作為江城代市長,他這次前來肩負著全體江城常委的期望,也肩負著江城九百七十萬老百姓的期望,所有人都把這次拿下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當成了江城二次騰飛的契機,江城也為此做出了精心的准備,左援朝認為自己已經竭盡全力,在東江逗留的幾天中,他馬不停蹄的拜訪了省常委,還根據每個人的喜好做了一番切實的工作,事情最後搞成了這個結果是他沒想到的。

    左援朝也弄明白了這件事最終敗在誰的手裡,起到關鍵作用的是顧允知,這讓左援朝感到越發忐忑起來,他意識到自己在顧允知眼中已經變得越來越無足輕重,這可是一個不好的現象,一天沒有召開人代會,自己的這個代字就無法正式去掉,也就意味著江城市市長存在著相當的變數。當了這麼久的代市長,他可不想最後關頭被拿下。

    幾家歡樂幾家愁,在江城市領導愁雲慘淡的時候,嵐山市領導層卻是喜氣洋洋,秦清爭取到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這件事可謂是她政治生涯上的一個亮點,她在嵐山的仕途正式翻開了嶄新的一頁,秦清從這件事也認識到,當初顧允知把她提升為嵐山副市長,並非是一種變相的流放,而是真正本著提升年輕干部的原則。顧允知的胸懷很廣闊,公私分得很清楚。

    離開東江的前夜,秦清謝絕了市委副書記吳明的邀請,吳明聽說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落實,提出要為秦清慶功,秦清因為上次南國食府的事情對這位市委副書記產生了反感,她沒有忘記顧佳彤給自己的幫助,在水上人家訂了位子請顧佳彤吃飯。

    張揚也在被邀請之列,事實上當晚吃飯的只有他們三個,對於秦清這次取得的勝利,顧佳彤和張揚都表示恭賀。

    張揚喝了杯酒笑道:「現在江城方面都覺著我吃裡扒外,以為我胳膊肘向外拐,幫助嵐山爭取到了國家經濟開發區的名額,其實我冤枉得很,整件事我壓根沒有幫忙,說到幫忙,我還幫助左援朝和陳平潮見面呢。」

    秦清笑道:「有些事就算你不做別人也一樣以為你做過,解釋不清就干脆不去解釋。」

    顧佳彤故意嘆了口氣道:「看來我江城的優惠條件已經沒有了!」

    張揚笑道:「放心吧,每人敢打壓你顧大小姐,損失最大的其實是我,假如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能夠落戶江城,我的副處就搞定了。」

    秦清不禁莞爾:「你該知足了,這麼年輕已經享受副處級待遇,有些事情是要順其自然,急不來的。」

    顧佳彤向窗外望去,明溪的夜景很美,水面上星星點點的漁火閃爍宛如空中星辰,清涼濕潤的微風輕輕吹拂,讓人心曠神怡。

    這時候水上人家的經理彭軍祥過來敬酒,他和顧佳彤是老朋友,張揚也和他見過幾次,笑著把彭軍祥迎入其中,彭軍祥讓人給添了一道明溪魚圓,他笑道:「我這裡的菜味道怎麼樣?」

    張揚點了點頭道:「改進了不少,不過你們服務員穿得也是越來越輕薄了!」

    彭軍祥哈哈笑道:「現在是夏天,我們這兒可沒有什麼**服務。」

    秦清和顧佳彤都笑了起來,顧佳彤記得當初曾經對這既進行過一番考察,想要在北京開一家同樣風格的飯店,後來在張揚的建議下選擇了農家風格路線,結果農家小院在京城紅極一時,現在生意雖然不如過去,可仍然收益頗豐。

    彭軍祥在得知秦清是嵐山市副市長的時候,他雙目一亮,向秦清又敬了一杯:「原來是秦市長,失敬失敬!」

    秦清笑道:「彭老板不要客氣,來到你這裡吃飯的全都是顧客,你只要當我是顧客一樣就行。」

    張揚道:「在飯店老板的心中,顧客都是提款機!」

    顧佳彤格格笑了起來。

    彭軍祥道:「不敢不敢,今天這頓飯記在我賬上!」

    秦清正想推辭,顧佳彤卻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既然這麼有誠意,我們就答應了!」

    彭軍祥馬上又驗證了一句話,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這麼好心請吃飯,果然另有目的,他殷勤的敬秦清兩杯酒之後,又道:「我們新近在嵐山翠雲湖盤下了一處地方,正在裝修,再有兩個月就要開業了,到時候還望秦市長多多關照。」

    張揚暗嘆,這些商人真是現實。

    秦清微笑點頭,這種與人方便於己無損的事情她還是樂於去做的。

    大概是彭軍祥呆的時間太久了,一名服務員過來請他,說是隔壁的付廳長叫他過去喝酒,張揚對姓付的這兩天有些感冒,有意無意問道:「哪個付廳長?」

    彭軍祥笑著起身道:「水利廳的付道強,我得去招呼他了!」

    張揚一聽就瞪圓了雙眼,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上次在南國食府這廝出言侮辱秦清的那筆帳還沒有跟他算呢,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遇上。

    秦清聽到付道強的名字,馬上就知道張揚想要搞事,她在桌下輕輕踢了張揚的腳一下,提醒他不要搞事,張揚笑了笑:「放心吧,那種小人我壓根沒放在眼裡。」

    顧佳彤好奇的詢問事情的經過,張揚這才將和付道強之間的不快說出來了,顧佳彤聽完也是大為不忿,怒道:「這種人真是惡心,拿著下流當風流,就他也配當廳級干部。」

    秦清淡然道:「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他低俗他的,我們眼不見為淨!」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聽到門外一陣喧囂,卻是付道強主動找過來了,付道強的身邊還跟著水利廳的兩名干部,還有一人是東江的一位建築商岳堂中,今晚是他請客,是想請付道強幫忙拿下東江的一項水利工程的。付道強是沖著秦清來的,他平時跟顧佳彤也沒什麼接觸,彭軍祥也沒有來得及介紹。

    有些事情原本可以避免,可往往就是因為少說一句話而導致了很嚴重的結果。

    付道強顯然喝了不少酒,國字臉有些發紅,笑得也有些不正常,他望著秦清道:「秦副市長,想不到這麼巧,你也在這裡吃飯啊!」

    秦清還是保持著相當的禮貌:「付廳長好!」

    付道強點點頭,目光在顧佳彤的身上盤桓了一下,然後落在張揚臉上:「小張也來了!」付道強作為水利廳廳長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大度的。

    張揚表情很冷淡,輕輕嗯了一聲,心中卻已經抱定了念頭,我看你他**是不是還敢胡說八道,敢說廢話我就敢抽你!

    付道強看到顧佳彤和張揚坐得很近,以為顧佳彤是張揚的女朋友,當領導的喜歡想當然,付道強喝了點酒,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小張啊,給我介紹介紹,這是你女朋友啊?」

    彭軍祥這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付道強和張揚之間有矛盾,他張口想要介紹的時候,付道強又來了一句:「小岳,你剛才說得那句話很對啊!」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彭軍祥臉色卻有些變了,他開始意識到付道強是過來找事的,剛才岳堂中正發出感慨,現在美女都愛丑男,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秦清皺了皺眉頭,她了解張揚的性情,付道強正在挑戰張揚忍耐的極限,她並不想張揚為這種無聊的人一怒而起,輕聲道:「付廳長,你喝多了!」

    付道強笑道:「沒事兒!」

    身後岳堂中道:「付廳長,秦副市長很關心你啊!」酒壯人膽,岳堂中原本就是個大老粗,他是一心巴結付道強,加上喝了兩杯酒什麼話都敢說。

    張揚嘆了口氣道:「賤人我見多了,可沒見過你這麼賤的!」

    付道強的臉色變了,他今天多喝了兩杯,聽說秦清和張揚在這裡,原本就想找回那天的臉面,可誰曾想上門來又被罵了一頓,付道強能忍,可跟在他身後的這幫人忍不了。岳堂中第一個爆發了,他沖向張揚,氣勢洶洶的指著張揚的鼻子道:「小白臉,你他**說什麼?」

    他這句話一說不但張揚,連顧佳彤和秦清都動氣了,說張揚是小白臉,那豈不是連她們兩個也一並罵在裡面了。

    彭軍祥叫苦不迭,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無知者無畏了,你岳堂中算什麼東西?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包工頭,付道強雖然是個廳級干部,可你跟人家顧書記能比嗎?他最郁悶的是,剛才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早知道這樣,他提前把顧佳彤的身份說清楚,這件事也就可以避免了。彭軍祥想說話,可發現顧佳彤一雙美眸冷冷盯著自己,分明是讓他老老實實閉上嘴巴,彭軍祥分得清輕重厲害,他可沒那個膽子得罪顧佳彤,看來人要是自己找死攔都攔不住。

    張揚居然沒有立刻出手,他笑著向彭軍祥點了點頭道:「彭老板,借你地方用用!」

    顧佳彤和秦清對他的性情都是極其了解,幾乎同時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臂,張揚被兩人抓住手腕,總不能將她們摔開。

    顧佳彤道:「算了,我們走吧!」

    岳堂中仍然搞不清形勢,冷笑道:「我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吃軟飯的了!」

    眼前白影一晃,只聽到啪地一聲,卻是顧佳彤揚手給了他一個清脆的耳光,打得岳堂中懵在那裡,顧佳彤現在也修煉張揚自創的那套防身術,從出手就能看出她的進境神速。

    岳堂中當眾被打耳光,哪能受了這份侮辱,他吼叫道:「臭娘們!」他想沖上去,卻被張揚一腳踹在小腹上,騰空倒飛了出去,身體將隔窗撞爛,摔倒在外面的過道中。

    張揚威力強大的一腳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強悍的戰斗力,付道強這幫人被酒精刺激上升的體溫開始冷卻下來。

    張揚也沒有乘勝追擊,這幫人不值得他動手。

    顧佳彤望著彭軍祥道:「罵我的那個人是誰?」

    彭軍祥小聲道:「岳堂中,恆久建築公司的總經理。」他不是落井下石,他只是實話實說。

    顧佳彤當著所有人的面拿起了電話,她撥通了平海紀委書記曾來州的電話:「曾叔叔,給你提供一個線索,我在水上人家看到水利廳付廳長和恆久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岳堂中一起吃飯,這件事好像不太正常!你們省紀委是不是該調查一下。」

    付道強愣了,她什麼人啊?怎麼直接給省紀委書記打電話,嚇唬我?

    顧佳彤掛上電話道:「我相信付廳長應該禁得起黨的考驗!」

    說完她向張揚和秦清點了點頭,三人一起離開了水上人家。

    付道強望著他們走遠,這才想起一件事,他向彭軍祥道:「她是誰啊?」

    「省委顧書記的大女兒,顧佳彤!」

    付道強眼前一黑,嚇得差點沒癱倒在地上:「你……你怎麼不早說?」

    彭軍祥叫苦不迭道:「您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回到顧佳彤的奔馳車內,顧佳彤忍不住笑了起來,秦清小聲道:「你真的把他告到紀委曾書記那裡了?」

    顧佳彤忍著笑道:「我那個電話是假的,不過是嚇嚇他罷了!」

    張揚和秦清剛才也被顧佳彤的表演給欺騙了,兩人都笑了起來,張揚笑道:「佳彤姐,你演技真是高超啊,姓付的嚇得臉都綠了。」

    秦清道:「就怕他信以為真,明天真的去找曾書記承認錯誤!」

    顧佳彤笑道:「嚇死他活該,什麼廳長?想不到干部隊伍中有這種卑鄙小人!」

    張揚仍然余怒未消道:「如果不是你們拉住我,我才不管他是什麼狗屁廳長,非得很揍他一頓不可。」他嘆了口氣道:「我他**就納悶了,像這種垃圾貨色都能當上廳長,像我這麼優秀的年輕干部居然連個副處也混不上。」

    顧佳彤看了他一眼道:「因為你臉太白了!」

    「有嗎?」張揚對著後視鏡看了一眼,顧佳彤和秦清同時笑了起來,張揚想起岳堂中罵自己是小白臉的話,也不禁笑了起來:「一幫混蛋,不跟他們計較,走,咱們找地兒喝酒去!」

    秦清打了個哈欠道:「不喝了,累了!小常還在招待所等我呢!」

    張揚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秦清,在他心中一直期待著左擁右抱的機會,可惜始終都沒有實現過,原本以為顧佳彤和秦清之間的關系變得默契,自己有了將兩人弄到一張床上的機會,看來還有相當的一段路程要走,不過想想一個是嵐山市副市長,一個是省委書記的女兒,這個難度挑戰也實在太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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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找死的時候真的誰都攔不住,水利廳廳長付道強了一個難眠之夜後,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了紀委書記曾來州,付道強很誠懇,首先承認了昨晚自己在水上人家的錯誤,然後又坦承了自己吃過岳堂中幾頓飯,他是個聰明人,懂得避重就輕,可付道強機關算盡,就是沒想到昨晚顧佳彤那個電話只是在虛張聲勢。他來找曾來州承認錯誤,根本是自己往槍口上撞。

    紀委書記曾來州開始的時候有些錯愕,可很快他就明白了這件事的起因,水利廳廳長付道強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曾來州和付道強的關系很一般,他當然不會說明顧佳彤壓根沒打那個電話,只是風輕雲淡的教育了付道強幾句。

    付道強走後,曾來州就把紀委副書記劉豔紅叫到了辦公室:「付道強這個人好像有些問題,你查查他經手的水利工程,還有一個叫岳堂中的建築承包商要重點調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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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1:13:15
第一百九十九章【企改辦、乞丐辦?】

    就在張揚准備返回江城的時候。

    章碧君的電話打來了,張揚本以為她找自己幫忙,想不到章碧君只是約他見面。

    張揚雖然加入國安已有一年,可是他對國安的內部情況並不清楚,僅有的幾次聯系都是通過邢朝暉、趙軍寥寥幾人。

    兩人見面的地點在江邊的一蓑茶社,張揚抵達的時候,章碧君已經在那裡等著,微笑著向他揮了揮手,張揚來到她的對面坐下,歉然道:「路上塞車,所以晚了!」

    章碧君笑道:「晚了十五分鐘,要扣發你的工資!」

    「我那點工資扣起來都不解恨!」張揚狡黠一笑:「找我有任務啊?」

    章碧君搖了搖頭:「本來想麻煩你的,可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所以才約你過來,跟你說一聲,暫時用不上你了!」

    張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那我豈不是沒有表現機會了?」

    章碧君道:「記得上次你找我幫忙提副處的事情,我看了你的檔案,已經是了啊!」

    張揚看了看周圍,向前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我那個副處壓根見不了光,是邢朝暉各應我的!」

    章碧君聽他說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端起細瓷杯喝了一口清茶:「你很想我幫忙啊?」

    「無功不受祿,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張大官人還是很有幾分傲骨的。

    章碧君笑了起來:「這幾天我特地留意了一下你,發現你還是有些關系的,不過你這種性格混國安或許合適,要是在官場上卻是很難有一番作為。」

    「打打殺殺那是粗活兒,我喜歡用腦子。」

    章碧君笑得越發開心,她點了點頭道:「你果然生著一張利嘴,有沒有想過,你這個副處沒有搞定和你自己有關。」

    張揚不解的望著章碧君。

    章碧君道:「在官場上想要順風順水的走下去,必須要有預見性,要看清形勢,靠山是必要的,可有些時候沒必要去勞動他們,比如,你為了一個副處的名額好意思去麻煩你的干媽羅慧寧嗎?」

    張揚微微一怔,章碧君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把自己的情況背景調查的清清楚楚,不過他也沒有感到太多的驚奇,調查情報這種事情原本就是國安的特長。自己又是國安的秘密成員,章碧君想了解直接找邢朝暉和趙軍要資料就行了,張揚因此而對國安的內部保密原則產生了一些懷疑,當初邢朝暉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要為他的身份保密,後來趙軍接管了他的工作,就多了個趙軍,現在連章碧君這個四局副局長也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了,張揚感覺到有必要要提醒他們一下,他低聲道:「我說章局。我只是一個編外,你們有事沒事別老打我主意行不?」

    章碧君笑道:「沒打你主意啊,只是看到你在官場上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所以我想點撥你一下,這麼說吧,想從科級到副處級,你沒必要一定要麻煩省長省委書記,其實市委組織部長就能夠幫你辦到這件事,牛刀雖鋒,不屑殺雞!」

    人家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張揚還能不明白嗎?章碧君是在說他的官太小了,他把副處當成一回事兒,可在總理夫人省委書記這幫人的眼中,副處連個草芥都算不上,張揚也沒有被章碧君看小的感覺,人家是在點撥他,幫他看清前進方向。

    章碧君道:「平海省委組織部長柴慧明和我有一些交情,我讓他給江城市委組織部長徐彪打過招呼了,你回江城後去拜訪他一下。」

    張揚深諳這世上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他充滿迷惑道:「干嘛對我這麼好?我又沒為你做什麼?」

    章碧君笑道:「算是對你的補償吧,過去老邢答應過你。我們這個系統要麼不說,要說就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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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這次返回江城還有兩個人和他一起,顧佳彤和胡茵茹,周雲帆出事之後,他名下的產業全部被清算,胡茵茹雖然脫開了關系,可現在也處於失業狀態中。

    顧佳彤對胡茵茹的個人能力還是極為了解的,她主動找到胡茵茹,要她去江城幫自己,畢竟顧佳彤現在東江、北京、江城三地來回奔波,一個人頗有些接應不暇,她提出這件事之後,胡茵茹很爽快的答應了,一來她想借此搞好和顧佳彤的關系,而且常駐江城,她和張揚見面就方便了許多,還有一件事,單就商場上的能力而論,顧佳彤是個不錯的搭檔。

    張揚開著那輛吉普指揮官,行駛在省級公路上,顧佳彤和胡茵茹在後面談著她們對江城發展的規劃,兩人對生意上的很多事都有著共同的觀點。

    顧佳彤這次前往江城的最主要任務就是把江城制藥廠的問題解決掉,市府的口風也已經有所松動。

    兩人聊著聊著,看到張揚始終不說話,顧佳彤伸出手指在後面捅了捅他的手臂:「喂!張主任,你怎麼不說話?」

    張揚道:「你們聊生意,我一政府工作人員跟你們摻和什麼?」

    顧佳彤道:「你現在是企改辦主任,江城制藥廠改革正屬於你的工作范圍!」

    「干我屁事啊!我那企改辦就是一空殼子,過去我還當是什麼好地方。後來才聽說,企改辦就是乞丐辦,壓根就是被裁職工申訴委屈的地方,真正的權力沒有,婆婆媽媽家長裡短倒是不少,再說了,我也不是企改辦的大當家,國資委副主任馬華成才是。」

    顧佳彤和胡茵茹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胡茵茹啐道:「你怎麼跟個怨婦似的?」

    顧佳彤道:「過去你在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時候不一樣沒有什麼實權,你還不是干得風生水起,你個人能力擺在那裡,就算是乞丐辦,你也能把那裡變成江城第一幫會,我信你!」

    胡茵茹道:「我也信你!」

    張揚從反光鏡內看了看她們兩個,唇角露出一絲笑意。能讓這些紅顏知己在一起默契相處無疑是張揚最大的心願,現在看來她們每個人都在心照不宣的進行著努力,胡茵茹和顧佳彤,顧佳彤和秦清,秦清和楚嫣然之間似乎已經都有了某種不言自明的默契,對張揚而言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前方就是清平湖,張揚看到時間已經不早了,提出去湖畔人家吃飯。說起這湖畔人家。還是張揚第一次遇到顧明健的地方,想起往事,張揚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他把過去和顧明健相遇的事情說了。

    提起這個弟弟,顧佳彤也不禁黯然神傷,雖然弟弟在父親的壓力下去北京分公司,可顧佳彤明顯能夠感覺到弟弟對自己的疏遠,姐弟之間的感情也再不像昔日那般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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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援朝這次的東江之行可謂是鎩羽而歸,在前往東江之前,他對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還是信心滿滿的,不但是他。

    江城市領導上上下下都對這件事充滿了信心。

    他們都認為,省領導多次提出要縮短平海南北差距,大力發展北部經濟,在這樣的前提下,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誰想到,最後竟然是省委書記顧允知選擇了嵐山。

    常委會上,常委們的情緒都不高,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總結了近期的工作,他著重提出了兩點,第一就是國家經濟開發區雖然沒有落戶江城,可他們的經濟開發區還要搞下去,沒有這個國家級,也不代表江城經濟開發區發展不起來。

    第二就是教育改革問題,江城教育局的事情雖然暫時解決,可只是應急措施,並不是從根本上得到解決,很多隱患仍然存在,而且之前的集資案,拖欠教師工資事件,在省內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代省長宋懷明親自打電話過來要他們引起足夠的重視,徹底解決教育系統存在的問題。

    左援朝主抓經濟開發區,他雖然經受了挫折,可並沒有因此而消沉,畢竟像他這種級別的干部,是見過風浪的。

    李長宇的心裡素質比左援朝還要好一些,他分管的教育口,近期成為江城乃至省內關注的焦點,如果不是張揚及時幫他追回了那筆教育局集資款,恐怕他現在的處境還要更加的窘迫,李長宇表態道:「以後的工作中,我會把教育改革當成重點來抓,力求在短時間內扭轉江城教育所面臨的困境。」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都知道教育重要,可我們的教育體制面臨的困境真不少,市場經濟社會,教師工資低。待遇差,教師也是人,窮則生變,如果在正確的指導下,這種變革會成為好事,如果缺乏正確的指導,這種變革就會演化成一種不好的後果,對社會,對民生都有著很大的負面影響。」他並沒有舉例子,之前教育系統的事情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公安局長田慶龍和李長宇的私交不錯,他意識到常委們有把矛頭指向李長宇的意思,他插口道:「現在是深化改革的時代,不僅僅是教育,企業改革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江城的改革任重道遠。」

    一直沒有發言的市委組織部長徐彪道:「說起這件事,我倒是有些話要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徐彪。

    徐彪道:「咱們市裡新近設立了企改辦,這是應改革發展而出現的一個部門,平海其他城市早就有了,而且企改辦也能夠起到幫助企業在改革中發展過渡的作用,據我說知,企改辦到現在連個辦公地點都還沒有吧?」

    常委們多數不明白徐彪的意思,他怎麼就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按照他們通常的思維,徐彪這位組織部部長是不是想把他的關系送入企改辦?

    李長宇則想起了張揚,張揚是自己放在企改辦的,徐彪難道想用人頂替他的位置?

    徐彪道:「按照我們預先的想法,企改辦應該是正處級單位,這樣的部門運行起來需要不少的工作人員,從提出企改辦的想法至今,除了當初定下來的兩位正副主任,連一個工作人員都沒有,與其這樣,這種部門留著還有什麼用?」

    左援朝以為徐彪要把還沒成立的企改辦砍掉,笑道:「現在平海的每個城市都有企改辦,難道我們江城要搞特殊化?國資委副主任馬華成生病了,所以逐漸企改辦的事情耽擱了!」

    市委書記洪偉基道:「企改辦還是要搞得,不但要搞,而且一定要搞好!」

    徐彪道:「馬華成生病了,可組建企改辦的事情也不能因為他而耽擱,張揚不是還在嗎,這個年輕人很有能力,組織部對他考察有一段時間了,他在青年干部中的確是出類拔萃的一個!」

    徐彪的這句話一說,在場的常委都明白了,搞了半天這位組織部部長是要力推張揚。幾乎所有人都同時想到了一件事,肯定是上頭有人給徐彪打招呼了。

    副市長袁成錫道:「張揚……還很年輕嘛……」

    公安局局長田慶龍道:「年輕才好,年輕才是優勢,我看張揚可以考慮破格提拔一下,既然是企改辦副主任,還是一個科級名不正言不順,可以考慮提拔副處了!」

    江城軍分區司令郭建對張揚也十分熟悉,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和張揚關系不錯,更知道他是老司令楚鎮南欽點的外孫女婿,這種時候當然要不遺余力的幫著推一把,他大聲道:「我們整天都喊著干部年輕化,言行要一致,說出來,就得做到,我看張揚的副處級沒什麼問題,對於這種有能力的干部就該破格提升。」

    左援朝笑道:「他才二十一歲吧!」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秦清二十八歲就是副廳級干部了,二十一的副處也算不了什麼,咱們江城別的在平海數不上第一,提拔年輕干部要走在平海前頭,平海最年輕的副市長出在咱們江城,平海最年輕的副處也出在咱們江城!」

    洪偉基笑了起來:「我看行!張揚有能力,有膽子,年輕人沖動了一些,可是正是因為沖動才有過人的工作熱情,江城是個老工業基地,最難搞的就是企業,讓他去沖一沖,說不定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老徐,提拔干部的事情你看著定!」

    李長宇原本想跟著說兩句的,可看到常委多數對提拔張揚投了贊成票,自己反而不用說什麼了,心中欣慰之余,不由得又有些慚愧,張揚的副處級原本應該自己幫他搞定的,可繞了一圈子竟然是徐彪第一個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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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回到江城第一件事就聽說自己的副處級已經搞定了,而且企改辦主任馬華成因病住院,市裡已經決定企改辦由他來主持工作,馬華成單方面也表示不願去企改辦,這是因為馬華成對張揚的作為早有耳聞,認為自己去企改辦日後的光輝必然會被這位新扎副處掩蓋,他都快退休的年齡了,何苦去那裡給人家當陪襯。

    這個消息最早是朱曉雲打電話告知張揚的,她隨即就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張揚把她調到企改辦工作,不但是她,旅游局市場開發處的幾個下屬陳建、何樹雷,還有辦公室的崔傑都表示想調去企改辦在張揚的領導下工作。

    張大官人第一次有了要自拉山頭的感覺,他也不是初混體制的毛頭小子,剛剛當上副處,擔任企改辦副主任,行事怎麼也得戒驕戒躁低調一些,如此大張旗鼓的把旅游局整個科室拉過去,馬上就得成為江城體制內的焦點,從政不是過家家,他考慮了一下,先答應把崔傑要過去,至於市場開發處的那些人,等他的企改辦成立之後慢慢再活動,憑他現在的能力,要幾個人過去應該不在話下。

    張揚掛上電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有了沾沾自喜的表情,困擾他這麼久的副處問題,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顧佳彤和胡茵茹聽說了這件事都向他表示祝賀,在顧佳彤看來副處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可看到自己的愛郎在政治上有所進步,內心還是由衷感到欣慰的。

    李長宇的電話不久後也打了過來,他所說的情況要比朱曉雲詳細許多,還告訴張揚,這次副處的事情能夠順利搞定,多虧了市委組織部長徐彪,提醒張揚不要忘了去感謝人家一下。

    張揚做事情從不拖泥帶水,當晚他就去了市委家屬院,抱著一箱三十年窖藏茅台,兩條中華煙堂而皇之的來到了組織部長徐彪的家。

    此前張揚和這位江城市委組織部長沒打過交道,因為他只是個小小的科級干部也輪不到組織部管理,徐彪留給外人的印象是不苟言笑,體制內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黑面神,不是說他鐵面無私,而是說他很難打交道。

    張揚給徐彪送禮的時候,徐彪家裡還有一個人在,徐彪的老同學,江城酒廠的廠長劉金城,劉金城給徐彪送了兩箱清江特供,普普通通的紙箱包裝,其中一箱已經打開,徐彪和劉金城正在餐廳裡喝著,桌上的玻璃瓶內裝著的就是清江特供。

    張揚是算准過了晚飯時間才過來的,沒想到兩人仍然沒有喝完,他不認識劉金城,看到有陌生人在,說話肯定不方便,把禮物放在客廳,笑道:「徐部長,我剛從東江回來給您捎了點土特產,你有客人我就不耽誤您了,改天再來拜訪你!」

    徐彪看到是張揚,笑著站起身來,向他招了招手道:「張揚,過來,都不是外人,一起喝兩杯!」

    既然人家組織部長有請,張揚也不跟他客氣,來到餐廳,徐彪讓家裡的小保姆添了一套餐具,讓張揚在自己的身邊坐下,笑著向劉金城介紹道:「你口口聲聲跟我談企業改革,這位就是企改辦主任張揚,你今兒算找到人了!」他又把劉金城介紹給張揚。

    張揚自己把酒倒上。

    徐彪也是好酒之人,向張揚道:「你來晚了,先獎勵兩杯!」官場上的人說話就是含蓄,罰酒不叫罰酒,那叫獎勵。

    張揚對徐彪心存感激,再加上這廝本來就好這口,很爽快的獎勵了自己兩杯。

    劉金城到哪裡都不忘自己的本行,滿臉期待的望著張揚道:「張主任,你感覺這酒怎麼樣?」

    張揚品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不錯,濃香型白酒,很地道,應該有二十年窖藏了!」

    劉金城已經向張揚豎起了拇指。

    徐彪笑道:「老同學,你別看小張年輕,他可是咱們江城的改革先鋒,是個久經考驗的好干部!」他著重強調了久經兩個字。

    劉金城和張揚同時笑了起來。

    張揚重新倒滿酒,舉杯道:「徐部長,早就聽說您是海量,可惜我一直沒有跟您喝酒的機會,我敬您兩杯。」

    徐彪倒也爽快:「好事成雙,兩杯就兩杯!」他和張揚連干了兩杯酒,夾了顆花生米放在嘴裡。

    張揚留意到桌上也沒有什麼好菜,花生米、豆干、炸小魚、松花蛋,看得出徐彪是個正兒八經的酒道中人。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說出來的,比如張揚對徐彪的感謝,這份人情他記在心裡了,無論章碧君在背後做了多少工作,可直接的執行者是徐彪,這件在李長宇身上沒有解決的問題,徐彪給做到了。

    劉金城道:「張主任,你既然主管企改辦,以後咱們的交往可就多了,我們酒廠連年虧損,現在廠子面臨的形勢很嚴峻,我不瞞你說,今天我到老同學這裡來,就是想通過他找市裡要點政策。」

    張揚明白得很,啥叫要政策,說穿了就是要錢,以江城市目前的財政狀況,想要點錢太難了。

    徐彪道:「我管得是組織部,又不是財政局,所以我說你投錯門子燒錯香,江城財政局長是龐斌,那個人也是出了名的難說話,外面都說他是鐵公雞,想從他手裡得到撥款太難了!別說是我,就是副市長的面子他也未必給。」

    劉金城心說你這是推諉了,你管組織部,市裡哪個干部敢不給你面子。

    張揚對江城酒廠的具體情況還不清楚,所以不方便發表意見。

    徐彪道:「老同學啊,不是我說你,你們這些企業,也要考慮到國家的難處,國家也不是金庫,什麼時候伸手什麼時候就有錢,你們得自己想辦法。」

    劉金城道:「我在想辦法啊,我們酒的品質沒問題,工藝沒問題,主要是包裝設備陳舊,廣告宣傳跟不上,我們這些廠子裡的干部也商量出了改革方案,可引進包裝流水線要錢,廣告宣傳要錢,沒錢我們的改革方案只能成為一紙空談。」

    「那也不能找政府要啊?」

    「政府不管我們誰還願意管?」

    張揚道:「可以考慮銀行貸款啊!」

    劉金城看了看張揚,把酒杯放下:「張主任,各大銀行我都跑遍了,現在銀行的事情難辦啊!」

    張揚暗忖,這件事倒是可以考慮和銀行溝通一下。

    張揚呆的時間並不長,陪徐彪喝了一個小時告辭離開,劉金城也一起告辭,來到門外,劉金城讓司機從後備箱中抱了兩箱清江特供死活給張揚放在了車內,說是讓他嘗嘗,又要了張揚的手機號,看來他對這位企改辦的新主任還是有些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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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宇和徐彪住的不遠,張揚經過李長宇家門口的時候,看到時間剛過九點,於是又到李長宇家轉了一圈,家裡只有李長宇一個人在,葛春麗陪蘇老太回老家了去過兩天。

    李長宇新近喜歡上了養魚,客廳內多了一個大玻璃缸,裡面幾條銀龍游來游去。張揚湊過去看了看,他對花鳥魚蟲一向都沒多少興趣。

    李長宇扔了一顆蝦米進去,微笑道:「見過徐部長了?」

    張揚點了點頭:「給他送了點東西!」

    李長宇笑道:「他只喜歡喝酒!」他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示意張揚來到沙發坐下。張揚也不跟他客氣,自己拿起茶壺倒了杯涼茶,喝了幾口方才道:「我剛才在他家裡遇到了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跟我聊了點企業改革的事情。」

    當上企改辦副主任之後,張揚明顯有了不同,說起話來就和工作有關,正所謂三句不離本行。

    李長宇也喝了口茶,他低聲道:「這次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對江城影響很大。」

    張揚到沒覺著有什麼影響:「國家經濟開發區、省級開發區還都不是開發區,有什麼分別?」

    「政策不同,國家給與的扶植力度不同!」

    張揚笑了起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是好事呢?假如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落戶江城,搞幾年之後,發現還不如嵐山的發展,豈不是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再說了,就算拿下來,政績也不是您的!」

    張揚最後的這句話有點太直接了,他的意思是國家經濟開發區拿下來,也是左援朝的政績,在這個競爭市長最為關鍵的時刻,你李長宇也不想給他加分吧。

    李長宇正色道:「張揚,不能這麼想,很多事情首先要考慮江城的利益,考慮到怎樣才是最有利於江城發展的,個人的問題要放在一邊。」

    張揚道:「這次左市長也算盡力了,我聽說他在東江期間幾乎將所有常委拜會了一遍,省委宣傳部部長陳平潮還是我幫他聯系見面的呢。」他說出這件事的用意是告訴李長宇,別說我沒出力,我也幫忙了,最終國家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是省領導說了算,是顧允知說了算,我可沒那個本事。

    李長宇道:「知道你辛苦,這不,市裡面對你論功行賞,不但破格提升你為副處,還讓你全面負責企改辦的工作。」

    「有一個說法,企改辦就是乞丐辦,企業找企改辦要錢,企改辦找市裡要錢,市裡財政不給錢,企改辦就徹底成了乞丐辦,我這個企改辦負責人就是江城的丐幫幫主!」

    李長宇哈哈大笑起來:「你不想干,有的是人盯著這個位子!」

    張揚道:「企改辦對誰負責啊?」他問的是自己的直屬領導。

    李長宇道:「主管工業的副市長是嚴新建,他是你的直屬領導。」

    「嚴副市長好像連常委都不是,沒啥權!」

    李長宇瞪了張揚一眼:「官不大,等級觀念還很嚴重!」

    「不小了,好歹現在歸組織上管了,有被雙規的資格了!」

    李長宇忍不住笑著指著他道:「你啊,以後你可是江城歷史上最年輕的副處,干什麼事,心裡都要有個分寸,千萬別像過去那樣沖動。」

    「企業想改革,沒錢是萬萬不能的,你們這些當領導的不能只給我一個官銜,也得給我點錢!」

    「財政可不歸我管,這方面我要是說了算,江城教育系統的事情也不會鬧這麼大。」李長宇這句話倒是實事求是,江城財政大權握在左援朝的手裡,財政局的龐斌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沒有左援朝的話想從財政局拿到錢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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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別墅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顧佳彤和胡茵茹兩個坐在客廳看電視,看到張揚抱著兩箱酒回來,顧佳彤將遙控扔到一邊:「有沒搞錯?你不是去送禮嗎?怎麼還帶東西回來?」

    張揚把剛才的事情說了,正在看電視劇的胡茵茹笑道:「看來你這個企改辦主任還沒有上任,就有人惦記上你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巴不得惦記上我的是財神爺,可這幫人一個個都是乞丐,伸手找我要錢的。」

    顧佳彤道:「這些國有企業觀念就是陳舊,都是計劃經濟慣出來的毛病,現在把他們推向市場了,動不動就伸手找國家要錢,不會自己想主意啊?」

    胡茵茹道:「固有觀念的改變絕非一日之間,所以說改革不是空口說白話,而是要拿出實際動作。」她笑著對張揚道:「江城的未來就靠你了!」說完打了個哈欠:「你們聊,我去睡了!」

    胡茵茹離去之後,張揚一把攬住顧佳彤的纖腰將她擁入懷中,顧佳彤紅著臉推開他道:「別胡鬧,快去洗澡睡覺!」,今晚又不是她和張揚單獨在這裡居住,顧佳彤心裡自然有些顧慮。

    等張揚洗澡出來,發現顧佳彤和胡茵茹都已經回房去睡了,他躡手躡腳的來到顧佳彤房門外推了推,房門從裡面反鎖了,他又去對面胡茵茹房間推了下,也是一樣,張揚心中這個感嘆啊,早知如此還不如安排她們兩個去酒店住,帶到了家裡,連一親芳澤的機會都沒有了。張大官人不是沒有備用鑰匙,也不是沒有破門而入的能力,可是深思熟慮之後,這種事千萬不能操之過急,不能只圖一時的歡愉,而傷害到這些紅顏知己的內心。

    張揚的企改辦終於確定了辦公地點,在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13樓,1304、1306兩間,過去這裡一直閒置著,稍稍清理了一下,拉了幾張辦公桌,扯了個電話,掛上江城市企業改革辦公室的牌子,企改辦就算正式成立了。

    崔傑是第一個被張揚招至麾下的成員,他的主要任務就是接電話,過去他在旅游局那會兒就是辦公室的,接電話業務極其熟練。

    企改辦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就是顧佳彤的,因為企改辦的辦公電話張揚只告訴了寥寥幾個人,顧佳彤是第一個。

    「張主任電話!」

    張揚拿起電話。

    顧佳彤輕柔的聲音響起:「喂,張主任,你們企改辦是不是正式開張了?」

    「那是當然!」

    「我今天要去江城制藥廠談判,張主任是不是要親臨指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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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1:13:45
第二百章【一把火】

    江城制藥廠現在已經處於完全停產的狀態。

    顧佳彤看中的是制藥廠現有的設施和條件,馮愛蓮擔任江城制藥廠廠長期間,雖然貪污嚴重,可畢竟在興建廠房,改造設備等方面還是做了一些工作,拋開江城制藥廠的生產經營狀況不言,江城制藥廠的硬件還是不錯的。所以江城制藥廠在馮愛蓮事件之後,仍然引起了各方關注。

    至於軟件方面,因為江城制藥廠目前的困境,廠子裡的高級技術人員大部分都已經流失,熟練工人也有不少去了江城第三制藥廠。

    顧佳彤針對江城制藥廠的事情已經和江城市政府磋商過不少次,在商言商,顧佳彤想把國企私有化,她的興趣在於私有化後江城制藥廠可能產生的巨大收益。

    江城制藥廠的負債和職工的安置則是她和江城市政府談判的關鍵所在。

    江城市政府已經多次強調,國企私有化必須要承擔社會責任,這其中就包括國企職工的安置問題,江城市領導已經預見到,如果不能很好的解決這些職工的問題,這些職工將會在企業改革的過程中,被推向社會,企業的問題就會成為社會的問題。這顯然是領導層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在江城制藥廠談判過程中,市裡的初步意見是,誰想要接手企業,不但要接手企業未來可以產生的利益,同時還要接受全部的企業職工,和企業的債務。

    顧佳彤在仔細考察制藥廠的情況之後,已經初步和江城市政府達成了意向,由她接管江城制藥廠,她的接手將是一次全盤接收,國資委負責對江城制藥廠的資產和債務進行全面評估。

    江城制藥廠會議室內,由顧佳彤一方,江城制藥廠廠方,以及國資委和企改辦所代表的江城市政府一方共同組成的三方會議正在召開。

    顧佳彤作為收購方,她主要是要闡述自己未來的構想,打消江城制藥廠一方的疑慮,一旦收購成為事實,制藥廠方面最擔心的就是,他們這些工人會不會被拋棄?當江城制藥廠副廠長關景光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顧佳彤身上,這個問題及其關鍵。

    胡茵茹作為顧佳彤的助理負責回答,她笑道:「這個問題,我們和江城市政府進行過多次磋商,作為一名成功的商人,首先就要有社會責任感,我們接手江城制藥廠之後,絕不會把工人推向社會,增加社會的負擔。」

    關景光道:「我們很多工人說。過去工人是企業的主人,你們來了,我們全都成了打工仔,你們才是企業的主人!你們就算現在不解聘我們,以後也會做出解聘!」

    顧佳彤和胡茵茹對望了一眼,還是由胡茵茹作答,胡茵茹道:「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是一個極其復雜的過程,這一過程中,人們的觀念在不斷轉變著。關廠長的這個問題我可以分成兩部分來回答你,過去你們認為自己是企業的主人,概念是朦朧的,更多的是浮於口號,我可以代表顧小姐承諾,以後你們仍將是企業的主人,不過將會改變一種形式,更積極更主動的參與到企業的管理和經營中去。至於解聘的問題,你們看看現在的制藥廠,過去大家都認為自己抱著鐵飯碗,只要按時上班下班,永遠有一份固定的工資可拿,可事實證明廠子出了問題。鐵飯碗也不保險。我們無法承諾以後不解聘任何人,但是可以保證解聘每一個人都有充分的理由,以後改組後的江城制藥廠將崇尚競爭進取,無法適應這種機制的職工必將被淘汰,但是每一個有資格留在企業內的職工,他的薪酬和福利將緊密的和企業聯系在一起,我現在無法承諾未來的收入會有多少,但是我可以預期,這絕對會是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數字。」

    胡茵茹的回答清楚完整,同時又無懈可擊,幾名廠方代表也默默點頭。

    顧佳彤微笑望著胡茵茹,自己果然沒有選錯人,胡茵茹擁有出色的管理經驗,頭腦應變也是出類拔萃,選擇她作為自己的助理絕對是正確的一步。

    作為企改辦副主任,張揚多少代表了江城市政府的形象,他表態道:「大家放心,江城制藥廠是我市改革的一個試點,市領導十分重視制藥廠的改革,在政策上會給制藥廠最大的優惠,改革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新鮮的事物,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大家共同努力,一定能夠保證企業改革的順利實施,一定可以確保江城制藥廠改革成功!」

    顧佳彤和胡茵茹都是心中暗笑,這廝升了副處級就是不一樣,假大空的話也會說了,語調節奏的拿捏也有了一些領導風范。

    會後江城制藥廠的幾位領導陪同他們參觀了一下廠子目前的狀況,因為出於停產狀態下。所以廠子裡並沒有多少工人上班,顯得十分蕭條。

    國資委監察室副主任馮宇嘆了口氣道:「國有資產就是這麼不知不覺流失掉了。」

    顧佳彤皺了皺眉頭,這句話聽著可有些不入耳,他該不是在影射自己吧?顧佳彤輕聲道:「所以說改革勢在必行,沉痾難愈還是枯木逢春全在一念之間。」

    胡茵茹道:「國資委評估企業資產可要公平公正,你們評估我們也要評估,如果出入太大,合作的事情一樣免談。」既然當了顧佳彤的助理,當然就要處處雇主著想,胡茵茹顯然是一個敬業的人。

    馮宇道:「江城制藥廠負債累累,企業想要重新啟動,恐怕需要不菲的資金。」

    顧佳彤淡然一笑,資金對她而言並沒有任何的問題,收購江城制藥廠,重新恢復生產經營,這大筆的資金依靠她個人是不可能的,最可行有效的方法就是從銀行借貸,憑借她和銀行良好的關系,這件事沒有任何的難度。

    張揚和顧佳彤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張揚走到一邊接電話,電話是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打來的,他想請張揚去江城酒廠實地考察,並反映一些情況。

    張揚知道劉金城正面臨著沒米下鍋的局面。企改辦剛剛成立,張揚還是想干出一些成績的,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副處,還是江城歷史上最年輕的副處,如果不拿出一些亮眼的政績,肯定會有人說閒話。張揚雖然不怕別人說閒話,可他也想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無論在哪兒干都要干出點樣兒來。

    張揚主持企改辦工作首先定下的兩件事,一是江城制藥廠,還有一個就是江城酒廠。

    相比較而言,江城制藥廠涉及到的問題更復雜。可這件事因為顧佳彤的身份擺在那裡,現實操作中反而不會遇到太大的阻礙,目前進程順利,用不了太久就可以簽署合同。

    而江城酒廠所缺的可能只是錢,張揚也明白,人家請自己去,是為了向自己證明他們廠子的潛力,是為了打動他,讓他幫忙搞到錢。

    張揚對劉金城的印象不錯,答應明天去他的廠子裡實地看看。

    掛上電話回到顧佳彤身邊,卻發現顧佳彤表情有些一樣,小聲道:「有事?」

    顧佳彤點了點頭:「北京分公司遇到了點事情,我得馬上過去處理!」她轉向胡茵茹道:「茵茹,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替我全權處理。」

    胡茵茹看到顧佳彤將江城制藥廠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放下,馬上要飛赴北京,料想到北京的事情不小,她輕聲道:「顧總你放心去吧,這邊我會處理好。」

    中午的時候,江城制藥廠按例要安排吃飯,張揚婉言謝絕了,他可不想讓人說閒話,江城制藥廠負債累累,生產經營停頓,還讓人家請吃飯,這事情要是傳出去恐怕又要為千夫所指。

    駕車離開的時候廠辦主任梁萍追上來將一包東西放在他的車內,張揚原本想退給她,可梁萍一轉身走了,打開一看,裡面是手包腰帶皮夾,廠子雖然不行了,可規矩不能破,不但是張揚,國資委的工作人員也有一份。

    張揚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東西扔在了後座。

    ****************************************************************************************************

    回到企改辦沒多久,胡茵茹就找了過來,根據她目前了解的情況,國資委在清算江城制藥廠資產的時候存在很大的問題。

    胡茵茹道:「我已經從東江請了兩位專業人士重新進行核算,我們沒想佔國家的便宜,可也不想稀裡糊塗的往裡面投錢。」

    張揚笑道:「既然是合作就得有誠意,這事兒我不方便過問,你們把事情搞清楚,資產債務,所有的賬目都搞得清清楚楚,擺在明面上,畢竟是開江城先河的事情,所有人都盯著呢。」

    胡茵茹嘴唇撅起腳尖兒伸出去輕輕落在張揚的足背上,美眸流露出一絲媚色:「當官了就是不一樣,你究竟是站在哪邊啊?」

    張揚低聲道:「我說茵茹姐,咱別惹火燒身,我憋了一晚上,火大著呢!」昨晚他連吃了兩道閉門羹,的確有些yu火焚身。

    胡茵茹想起他昨晚的遭遇,不禁莞爾,幽幽嘆了一口氣:「佳彤把江城制藥廠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可惜我對制藥廠的內部情況不清楚,有沒有熟悉廠子內部情況的人幫我介紹,我只想了解江城制藥廠最真實的情況。」

    張揚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想起上次去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遇到洪玲,洪玲提過她有個姨媽在江城制藥廠財務科,於是張揚給洪玲打了個電話,洪玲聽說是這事兒,當即就答應了下來,並和胡茵茹約定見面的時間。

    放下電話,崔傑拿著一份市府下發的文件送了過來,文件是關於近期整頓道路交通安全的,張揚看了看上面的大紅戳,內心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自己現在也算是一個部門的主管了,也有了開會傳達文件的權力,不過他目前手下的兵只有崔傑一個可用。

    崔傑道:「張主任,旅游局的那幫老同事想請您吃飯,你看什麼時候有空?」

    張揚笑了起來,他知道市場開發處的幾個都惦記著想來這邊跟自己,可自己現在連屁股都沒坐熱,鬧太大的動靜實在不好,他想了想道:「下周吧,最近什麼都沒安定,我也沒時間。」

    崔傑點了點頭,他退出辦公室,反手將房門帶上。

    胡茵茹道:「想不到你連秘書都配上了,看來這個企改辦主任還是很威風的。」

    「副主任!」張揚糾正道。

    胡茵茹笑道:「江城制藥廠的幾個領導好像對收購有抵觸感,我想你出面幫我請他們吃頓飯,解除他們的顧慮!」

    「我有什麼好處?」張揚灼熱的目光落在胡茵茹豐滿的**上。

    胡茵茹白嫩的俏臉蒙上一層紅暈,輕聲啐道:「有沒有搞錯,你想要趁著職務之便調戲女性嗎?」她的聲音宛如一支輕柔的羽毛,撩撥著張揚敏感的神經。

    張揚伸手抓住她的纖手,胡茵茹格格笑著掙脫開來:「我和洪玲約好了見面呢!」望著欲求不滿的張大官人,胡茵茹嬌滴滴道:「乖,晚上我去陪你!」

    張大官人看了看手表:「我五點半下班!六點到家!」

    胡茵茹伸出春蔥般的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柔聲道:「不做正事了?張主任,你可要以事業為重啊!要知道紅顏禍水,有多少領導干部就是因為在生活作風上把持不住,而黯然落馬!」

    張揚握住她的纖手,輕輕一拉,把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膝之上,右手探入她的短裙內。

    胡茵茹俏臉緋紅,啐道:「別胡鬧,門都沒鎖……」

    張揚笑道:「我聽得到外面的動靜!」這他可沒有誇張,憑他的耳力,任何人接近他的房門之前,他都會先行洞察到,不過這時候還真的有人正向企改辦走來。張揚放開了胡茵茹,胡茵茹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過來的是方文南,他這次是專程向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回報三環路施工進展情況的,聽說張揚已經提升副處並被任命為企改辦副主任主持企改辦工作,所以特地前來拜訪。

    走入企改辦主任辦公室,胡茵茹已經拿起了她的手包,向張揚道:「張主任,我先走了!」她和方文南也是老熟人了,上次周雲帆的那批工程機械就是由胡茵茹過來江城和他談判的,方文南和胡茵茹打了個招呼,目送胡茵茹遠去,然後在剛才胡茵茹的位置坐下,笑道:「張主任,又高升了!」

    張揚笑道:「什麼高升啊,乞丐辦事處!」

    方文南哈哈笑了起來,他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紅頭文件,張揚拿起那份文件,收到抽屜裡:「事關國家機密啊,對了,最近市裡嚴格整治道路交通安全,開車要注意了!」

    「跟我沒關系,我有專門司機。」方文南想起胡茵茹的事情,低聲道:「這次整治交通安全跟東江走私車的事情有關系吧?」

    張揚知道方文南神通廣大,他的消息很靈通,應該聽說周雲帆的事情了,他點了點頭,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討論下去:「方總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主要是請張主任吃飯,慶賀你升官!」方文南和張揚的關系很好,說話自然沒有太多的顧忌。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好啊,時間,地點,方總的面子我一定給!」

    方文南道:「今晚六點半,魚米之鄉!」

    張揚想起剛才還和胡茵茹商量六點回家去溫存纏綿呢,看來計劃只能改變,他點了點頭道:「好!」

    「請胡小姐一起過去吧!」方文南善於察言觀色,從張揚和胡茵茹兩人的眼神就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曖昧。

    張揚爽快的答應下來。

    方文南又道:「剛才我去找李副市長匯報三環路工程的進展情況,政府答應的工程款遲遲沒有到位,我這個心急啊!」

    張揚道:「市裡沒錢,而且財政撥款這事兒也不歸他管,財政局局長是龐彬,他只聽左市長的話。」

    方文南苦笑道:「左市長那裡我找過,洪書記那裡我也找過,只說工程款很快就會到位,然後又告訴我江城財政很緊張,又不能及時給我錢,還要求我工程進度絕不能耽擱,這工程可真不好干!」

    張揚笑道:「他們一個頂一個的狡猾,空手套白狼的功夫都不簡單!」

    方文南也笑了起來,他起身道:「晚上我還安排了幾個銀行的頭頭吃飯,你那邊主要是蘇小紅照顧了,需要請什麼人,你只管招呼,大家聚在一起好好樂樂。」

    當晚除了胡茵茹以外,張揚又叫了姜亮,姜亮現在在開發區分局干得不錯,已經升任開發區分局副局長,還有郭志航和郭志強兄弟,牛文強剛好也在江城辦事,也和姜亮一起過來了。

    蘇小紅這邊叫上了她的弟弟蘇強,一桌人在魚米之鄉楚天閣坐下,過去張揚來基本上都安排在水晶閣,今天水晶閣方文南安排宴請中國建設銀行江城分行行長韓東和。

    上菜之後,蘇小紅這邊喝了兩杯,也過去了。

    郭志強忍不住道:「一個銀行行長很厲害嗎?」

    蘇強道:「方總正在忙著貸款的事情,這些人可都是財神爺,萬萬不能得罪的!」

    牛文強道:「銀行是個特殊單位,他們的業務和人財物都歸省裡管理,地方上不好控制。」

    胡茵茹點了點頭道:「現在各大銀行對貸款的審核都很嚴格,每個企業在新時代中都面臨挑戰,企業需要用錢,不可能全靠政府財政撥款,所以就要考慮銀行貸款,各大銀行的信貸部現在都被慣得脾氣大起來了。」

    郭志航道:「改革開放是好事,可很多不良的東西也隨之出現了。」

    牛文強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如今小偷想盜竊得給警察送錢,商販想擺攤得給工商送錢,個體戶想偷稅漏稅得給稅務送錢,原告被告想打贏官司要給法院送錢,單位想撥款要給財政送錢,企業想貸款要給銀行送錢,老板想承包工程要給建委送錢,科員想提拔給科長送錢,科長想去實權科室給副局長局長送錢,局長想提升得給組織部送錢。」

    張揚笑了起來,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他也給組織部長徐彪送了兩箱茅台,雖然是事後,可如果早送可能這個副處早就提拔了。

    姜亮笑罵道:「胡說八道,聽你這麼一說,這社會上沒有點光明正大的事情,你把社會說得太黑暗了。」

    郭志強幫襯道:「我看牛文強說得沒錯!」

    張揚端起酒杯道:「算了,咱們不聊這個,說出來只是添堵,喝酒,喝酒!」

    蘇強也道:「是啊,咱們今天的主題是慶祝張哥榮升,別談不開心的事兒!」,這句話引來所有人的贊同,的確,干什麼事兒也不能忘記主題。

    他們開始一個個向張揚敬酒。

    張揚心情不錯,來者不拒。

    他們喝了大約一個小時,方文南才過來兜了一圈,看他笑得勉強,估計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

    胡茵茹不想張揚多喝,看到他開懷暢飲,悄悄在桌下用腳踢了踢他。

    張揚想起和下午和胡茵茹晚上的約定,心頭不覺一蕩,他放下酒杯道:「明天還有工作,咱們今晚也別玩太久了!」

    方文南道:「那不成,待會兒還要去金樽夜總會唱歌呢!」

    張揚笑道:「我看今晚你和蘇總也顧不上招呼我們,這樣吧,明天,今天真的有些累了,咱們不搞其他節目了。」

    牛文強和郭志強都是准備把狂歡進行到底的人物,聽到張揚這樣說,不由得抱怨他官沒多大已經開始學會拉官腔了,張揚很有涵養的笑了笑:「都少喝點,帶車來的,最近交通安全正在嚴查,酒後駕車也是嚴打范圍。」

    方文南道:「喝多了我給你們找代駕!」

    在場人中姜亮最為心明眼亮,他看出張揚和胡茵茹兩人從吃飯開始就眉來眼去的,想必人家有節目,還是別影響他們的興致,想想這張揚也的確是個情種,幾天不見怎麼又勾搭上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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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茵茹睜開美眸,望著身邊熟睡的張揚,唇角不禁浮現出誘人的笑意,她的玉臂將張揚抱住,雪白的**纏繞住他的身軀,在他的嘴唇上輕啄了一口。

    張揚睜開雙目,卻發現天已經亮了,手掌托住胡茵茹的**,將她壓在身下,胡茵茹嬌噓喘喘道:「饒了我了,以後不敢惹你了!」可憐兮兮的樣子越發撩人心動。

    張揚笑道:「這次一定要你深刻認識,深刻檢討!」

    胡茵茹嬌滴滴道:「已經檢討了五次,還不夠深刻啊?」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有些無奈的看著張揚,拿過手機一看是顧佳彤的電話號碼,手指貼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接通電話,輕聲道:「顧總!」

    顧佳彤是詢問江城制藥廠的進展情況的,胡茵茹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向顧佳彤做了一個匯報,昨天她和洪玲的姨媽見面之後,了解到了不少的內幕情況,想要針對江城制藥廠重新審核後再做出評估。

    胡茵茹匯報的時候,張揚這廝也沒有閒著,在他的動作下,不一會兒胡茵茹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起來,她雖然強行抑制住,可聲音畢竟還是有些走樣。

    顧佳彤的心思何其細微,馬上就覺察到胡茵茹有些不對,故意道:「茵茹,你不舒服啊?」

    胡茵茹嗯了一聲,說自己要去廁所了,可這時候張揚的電話也響起來了,不等張揚拿起手機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是顧佳彤拿座機打過來的,聽到手機鈴響,她已經猜測到胡茵茹和張揚在一起,不過顧佳彤並沒有生氣,俏臉反而紅了起來,不用問兩人在一起准沒有做什麼好事。她輕聲道:「你先忙……以後再說!」便匆匆掛上了電話。

    胡茵茹和張揚都明白,顧佳彤肯定猜到他們兩人在干什麼,胡茵茹紅著俏臉啐道:「你這個大混蛋,佳彤會怎麼看我?」

    張揚笑嘻嘻道:「你怕她怪你偷吃啊!」

    胡茵茹一把抱住他,狠狠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道:「給你留個記號,我看你怎麼出去見人!」兩人歡笑著糾纏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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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城酒廠是江城市有名的企業之一,八十年代初的時候清江特供也曾經紅極一時,可隨著時代的發展,江城酒廠生產設備落後,無論是產量還是包裝都已經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腳步,廠子的效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已經出現了連年虧損現象。

    廠長劉金城是個真心想做事的人,為了扭轉江城酒廠的現狀,他在廠內提拔了一批技術骨干和年輕干部,成立改革小組,也拿出了不少好的意見,可這些方案的實行必須要以經濟為基礎,離開錢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張揚帶著崔傑一起在酒廠進行了初步的考察,對酒廠的生產狀況還是很滿意的,劉金城的改革方案也很好,劉金城為人也十分直爽,他提出想讓企改辦幫忙從銀行貸款。

    張揚道:「根據你提出的這些構想來看,酒廠的前景很好啊,這些銀行沒理由不給你貸款啊!」

    劉金城苦笑道:「張主任,您是不知道,農行、建行、工行我都跑了個遍,兩條腿都跑細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好不容易工行信貸部有所松動,可到了行長那裡又被否決了,這年頭有錢的是大爺,我們這些國企不比私人企業,很多東西都有規章制度約束著,做事情難免束縛手腳。」他是暗指自己不可能向某些私營企業那樣大手大腳的送錢。

    張揚道:「我剛剛接手企改辦,很多事情都沒有理順,不過我們企改辦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企業解決改革中所面臨的困難的,這樣吧,你說的事情,我跟嚴副市長反映一下,爭取由他出面和銀行溝通溝通。」

    劉金城連連點頭,在張揚離去的時候,又少不得送上了兩箱酒,張揚也沒推辭,反正人家開得是酒廠,酒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好東西。

    張揚回去後,就找到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把這件事向他作了匯報,嚴新建對這些事也有過了解,知道張揚反映的情況屬實,現在國有企業貸款很難,很多企業都找到了他,嚴新建稍作考慮就做出了一個決定,由他出面開一個聯席會,把一些企業的領導和相關銀行行長叫到一起,大家聯絡聯絡感情。

    因為企業的名單由企改辦一方決定,所以張揚就先緊著自己人招呼,江城酒廠代表是廠長劉金城,江城制藥廠方面是胡茵茹,連方文南也被張揚招呼了過去。一共有三家銀行出席,中國農業銀行江城分行,中國建設銀行江城分行,中國工商銀行江城分行。

    在所有人員到齊之後,副市長嚴新建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他微笑道:「今天我把大家請到這裡來,是想大家通過這種方式直接見面,當面溝通,別看我們共飲清江水,生活在江城,工作在江城,可平時,大家各忙各的工作,想要見個面還真不容易,我給大家創造這個機會,你們可要感謝我啊!」

    一句話說得在場人都笑了起來,張揚過去和這位主管工業的副市長接觸不多,可聽說過他極其健談,是個說得多做得少的人物,在江城市領導中屬於不上不下的位置。

    嚴新建說完,張揚作為江城企改辦的負責人也做了發言,他緩緩道:「大家好,在座的有認識我的,也有不認識我的,我還是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江城企改辦副主任張揚!我負責的這個企改辦剛剛成立,可能大家都聽說過,企改辦,乞丐辦,就是企業找我要錢,我找領導要錢的地兒……」他的話又引來了一片笑聲。

    張揚笑道:「各位都別害怕,尤其是你們銀行的幾位領導,我請你們來,主要是為江城的經濟建設出謀劃策,為江城的改革提出新鮮的思路,指導我們的企業盤活資金,走出困境,我也不是今天的主角,下面還是把時間交給你們,讓大家開誠布公的談談,增加彼此的了解。」

    張揚說得雖然不多,可句句都在點子上,副市長嚴新建微笑望著張揚,看來這小子也不是浪得虛名,這麼年輕能夠混到副處級的位置,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其實像這種銀行和企業的見面,過去他也舉辦過多次,都是走走過場罷了,真正能夠產生作用的很少。

    銀行的幾位領導都明白,這是副市長組團來找他們要錢來了,他們私底下都做過不止一次的接觸,顧佳彤找農行貸款的事情早就在議程之中,所以農行行長和江城制藥廠方的代表胡茵茹很快就達成了意向,農行可以為江城制藥廠以後的生產啟動提供貸款,初步金額已經擬訂為一千萬元。

    方文南和建行也接觸過很多次,本來這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今天有了副市長嚴新建的推力,建行行長也就不繼續拖延,答應2000萬的貸款協議馬上就能簽訂。

    麻煩出在工商銀行上,工商銀行行長賀長均任憑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好話說盡,就是不肯吐口,劉金城想貸一千五百萬,賀長均只是拿種種借口搪塞,說最多只能貸給酒廠200萬元,超過這個數目根本不可能。

    200萬元對劉金城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們酒廠的問題是生產規模小,廣告投入不夠,所以迫切需要資金,擴建現代化的生產線,在產品包裝上也要進行大幅度的提升,這樣才能把產品做大做強,200萬元對他們實在是杯水車薪沒有價值。

    劉金城求助的望著副市長嚴新建,對嚴新建而言,他為企業和銀行搭起這個橋梁就算完成了任務,江城酒廠的事情他也聽說過,可具體的細節他是不屑於干涉的。

    在張揚來看這件事並不是這樣,今天的聯席會雖然是嚴新建出面邀請,可主辦方卻是他的企改辦,農行、建行都當場表示了誠意,到了你工行這兒給我打罷,這根本是不給我這個企改辦主任面子啊!

    他走了過去對工行行長賀長均道:「賀行長,我看這樣吧,你就貸一千萬給江城酒廠,大家共飲清江水,多少有點魚水情,一千萬對工行來說算不了什麼吧。」張大官人認為自己已經給足了賀長均面子,一千萬不多吧,我這個企改辦副主任都開口了,這個面子你得給我了。

    賀長均望著這位新扎企改辦副主任,對於張揚他是聽說過一些的,不過有些傳說中的事情,沒有通過驗證是不能做數的,再說了,就憑你一句話我就要貸一千萬給你,你以為你是誰啊?副市長都不一定有這個面子,我們工行是屬於省裡管理,什麼時候論到你企改辦對我指手畫腳了?賀長均笑了笑:「200萬已經是最高限額了!張副主任,我們銀行也不好干,錢又不是我自己的!」

    張揚一聽這句話就惱了,麻痺的,和著你是不給我面子啊,他冷笑道:「你是工商銀行江城分行的行長,連貸款一千萬的權力都沒有,看來還真不好干,既然不好干,你趕緊下來換別人干啊?」這句話說得囂張到了極點。

    在場人很多,偏偏這會兒都沒有說話,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這邊,張揚的這句話一說,所有人都愣了,好嘛,企改辦張主任上任後的第一把火終於燒起來了。

    賀長均微笑道:「張副主任口氣真大,你當銀行貸款是過家家?隔行如隔山,有空還是多了解了解情況,年輕干部也不能想當然!」他這句話分明在教訓張揚。

    劉金城看到張揚和賀長均嗆了起來,連哭的心都有了,原本工行就是塊難啃的骨頭,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想不到年輕氣盛的張揚和工行行長賀長均干了起來,這貸款的事情恐怕更不用想了,他陪著笑道:「咱們今天先不提這件事,以後再說……」

    張揚盯住賀長均:「干嘛以後啊?今兒說清楚唄,我就不明白了,這工商銀行,不是開在江城,你們銀行儲蓄的錢不是我們江城企業江城老百姓的?存錢的時候你們樂得屁顛屁顛的,怎麼我們地方需要用錢了,你擺起了架子?」

    賀長均道:「張副主任,任何單位都有規章制度,你也是國家干部,你不懂啊?」

    副市長嚴新建看到情況不妙,再繼續下去,搞不好現場會上演全武行,畢竟張揚的身上已經多次驗證過那種事的發生,他慌忙上前分開他們兩個,笑道:「事情可以商量嘛,都是為了改革開放,都是為了江城的發展!」

    張揚仍然盯住賀長均道:「我只問你一句,你貸還是不貸?」

    賀長均在張揚的逼視下,心裡也感到有些不安,可是仍然嘴硬道:「貸,只能貸200萬,多一分都沒有!」

    張揚點點頭:「1500萬,一個子兒不能少,要麼你就不貸!」

    賀長均有生以來還從沒有遭遇到這種人物,他也被激起了怒氣:「不貸就不貸,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

    「我還告訴你了,你們工行在江城的地面上搞儲蓄,就有責任給我們的企業貸款,不想貸?好,那你最好把工行所有的儲蓄機構給我搬出江城!」

    賀長均氣得渾身發抖:「你說了不算,江城又不是你的!」這廝簡直是流氓作風,以為自己是什麼?地頭蛇嗎?

    張揚咧開嘴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會場。

    來到外面,方文南追了出來,他笑道:「張主任,怎麼今天這麼大火氣?」

    張揚憤憤然道:「那個賀長均什麼來路?真他**氣人啊,我們這麼多人幫著酒廠好話說盡,他還是不願意貸款,一點面子都不給。」

    方文南道:「他可是出了名的難整,想從他手裡貸款,沒有足夠的好處是別想得。」

    張揚看了看方文南:「他受賄?」

    方文南向周圍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是行規,不過賀長均心太渴,所以我寧願找建行農行,也不找他!」

    張揚想了想道:「這***別想干了!」

    方文南知道張揚的能量,他想搞誰,誰准保要褪掉一層皮,他提醒張揚道:「賀長均不是江城本地人,洪書記來江城後調過來的。」

    張揚微微一怔,從方文南的這句話中他聽出來了,賀長均原來是洪偉基的人。

    這時候胡茵茹也出來找張揚,方文南向張揚笑了笑,轉身又進去了。他之所以在張揚的面前煽風點火,是因為他也吃過賀長均的閉門羹,他對這個江城工商銀行也有些怨念。

    胡茵茹對張揚在會場大發雷霆有些不解,輕聲道:「為了一個企業發這麼大火,值得嗎?」

    張揚道:「你不懂,這是原則的問題,我出面連這點貸款都搞不定,以後我的工作還能開展下去嗎?誰還把我企改辦當回事兒?」

    張揚在省工行還是認識人的,而且還是關鍵人物,省工行信貸部主任陳紹斌就是他朋友,張揚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陳紹斌聽說是這件事也不禁笑了起來,1500萬在銀行的眼中看來算不上什麼,陳紹斌認為張揚之所以生氣,不是因為貸款沒批下來,而是覺著面子受損,陳紹斌道:「要不,我給他打個招呼,讓他把款放給你!」

    張揚搖了搖頭道:「這混蛋太囂張了,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現在他就是給我錢,我都不要了,除非他跪在我面前給我送過來。」

    陳紹斌笑道:「這個人我也不熟,不過他肯定沒什麼眼色,好好的得罪我們張主任干什麼?你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要把人家的行長給搞下來吧?」

    「你還別說,我就是想把他的行長給搞下來!」

    陳紹斌道:「我說哥兒們,這事兒可不歸我管,你真想搞他,我給你指條路,你去找中央企業財務局,只有他們才有資格查銀行的賬目,現在這個世道,就沒有不怕查的,我敢保證,只要查就能查出毛病。賀長均要是沒問題,我把陳字倒著寫!」

    張揚道:「可是我跟這個中央企業財務局不熟啊,我去找人家,人家不一定搭理我!」

    陳紹斌笑了起來:「我說你是不是打算賴著我了?」

    張揚笑道:「是啊,誰讓咱倆是哥們的?」

    陳紹斌道:「這樣吧,省裡我負責,我去財務部駐平海專員辦跟劉專員打個招呼,地方上的事情你自己處理,你在江城呼風喚雨的,這點關系還沒有?」

    「行,江城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

    陳紹斌掛電話之前不無感嘆道:「我說這個姓賀的是不是倒黴催的?他沒事招惹你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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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在江城還是很有一些關系的,他沒費多少力氣就打聽到了中央企業財政局,可現任局長杜明軍是賀長均的老同學,兩人的關系很好,都屬於洪偉基從嵐山調來的干部,張揚打消了念頭,看來通過這種手段搞賀長均並不現實。不過張揚是個極其出色的獵手,一旦獵物讓他惦記上,就很難從他的手中逃掉。

    賀長均的消息也很靈通,他從一些渠道意識到這位新上任的企改辦副主任並不好惹,而且張揚放出狠話,要把他的行長搞掉,剛開始的時候,賀長均是不以為然的,可後來他從老同學杜明軍的嘴裡知道上頭發話要查工行的近期賬目,他開始有些害怕了,賀長均為了這件事專門去拜會了市委書記洪偉基。

    張揚和賀長均當眾翻臉的消息,洪偉基也聽說了一些,不過這種事情發生在張揚身上並不奇怪,所以洪偉基也沒有特別的留意。

    賀長均低聲道:「洪書記,企改辦的張揚副主任最近好像在針對我!」

    洪偉基抽了口煙,他漫不經心的看了賀長均一眼:「年輕干部沖動了一些,做事情就是那個風格!」

    「可是……」賀長均這件事多少有些難於啟齒,費了好大一番努力方才道:「他在省裡找了些關系,現在江城中企局接到通知要查我們銀行的賬目。」

    洪偉基微笑道:「讓他查咯!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

    賀長均道:「就算我做得再好,只要查,肯定還是能查出問題的。」

    洪偉基嘆了口氣,把煙蒂在煙灰缸中摁滅,端起涼茶喝了一口:「長均啊,那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企業貸款,政策能放寬就適當的放寬一些,扶植國有企業也是你們銀行的義務啊!」

    賀長均道:「他一開口就是1500萬,我也做不了主,超過1000萬的貸款需要向省裡申請。」

    洪偉基緩緩落下茶杯道:「你當了這麼多年銀行領導,到現在還不知道怎樣去轉嫁矛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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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19 01:14:18
第二百零一章【讓步】

    賀長均明白現在想要轉嫁矛盾已經晚了。

    張揚既然有本事找到省裡,通過省裡給中企局施加壓力,讓中企局查銀行的賬目,證明他有本事搞到這筆貸款,看洪偉基的意思也不想幫他出頭,賀長均小心翼翼道:「洪書記,我這個人做事有些古板,太堅守原則,江城酒廠的申請我也仔細考證過了,他們的確符合貸款的條件。」

    洪偉基心說,你不是找罵嗎?早干什麼去了?

    作為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對扶植地方企業一直都持有積極的態度,江城酒廠沒有找到他的頭上,如果找到他,他肯定會幫酒廠說話,賀長均是他從嵐山調來的干部,和他是老鄉,洪偉基在心底深處還是護著他的,張揚在洪偉基的定位是個混世魔王,這種人洪偉基雖然不喜,也不願主動招惹他。賀長均招惹了麻煩,洪偉基有必要提醒他,洪偉基道:「既然符合條件,就盡量去做嘛,何必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話說到這一步賀長均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到了他這種級別,關系還是有很多的,想要低頭,可也不能太丟面子,這就需要有個和事老,想來想去,這個和事老找到了副市長嚴新建,一來嚴新建是張揚的直接分管領導,二來,那天的事情嚴新建全程經歷,由他當這個和事老最合適不過。

    這場飯局由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買單,其實賀長均也不是在乎這一頓飯,主要是面子過不去,你想想,當初他咬死口不貸款給江城酒廠,現在因為張揚的壓力而改變了口風,本身就是一種示弱,再讓他請張揚吃飯,豈不是有點沒臉沒皮了,他怎麼都得保留點自尊。劉金城已經得賀長均的暗示,貸款的事情還有商量的余地,這對劉金城當然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別說是讓他請一頓飯,就是十頓飯他也願意。

    在副市長嚴新建的建議下,當晚請客的地點就安排在市政府一招,賀長均為了表示誠意還特地叫上了信貸部主任齊豔梅,劉金城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副市長嚴新建帶著他的秘書潘海洋,張揚單獨一個人赴宴。

    張揚來得稍晚一些,不過也在約定的六點半之前趕到,他已經聽劉金城說過賀長均會來,料想到賀長均一定是感受到了壓力,所以才特地弄這麼一出場面來協調和自己的關系,礙於副市長嚴新建在場,張揚不得不表現出一定的高姿態,跟嚴新建打過招呼之後,又向在場的每個人打了招呼。

    嚴新建很適合搞和事老的工作,笑著向張揚和賀長均道:「今晚大家坐在一起,就是為了說清前兩天的誤會,都是為了工作,可不能把工作上的意見不同演變成私人恩怨。」

    張揚哈哈笑道:「嚴副市長說笑了,我不記得有什麼誤會,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兩碼事!」

    賀長均也隨之笑了笑。

    幾人坐定之後,喝的酒自然是劉金城帶來的清江特供,嚴新建贊道:「我喝了這麼多的名酒,喝來喝去還是咱們清江特供好喝,劉廠長一定要想辦法把咱們酒廠的名字傳播出去。讓清江特供在江城,在平海,乃至在全國都成為響當當的品牌!」

    劉金城趁機感嘆道:「缺錢啊!」

    信貸部主任齊豔梅笑道:「劉廠長是說給我們聽的!」

    賀長均看到時機適當,馬上道:「那天劉廠長遞來的申請材料,我拿回去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酒廠的改革方案很符合實際,很讓人心動,我看如果劉廠長真的能夠按照你們的方案實施改革步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酒廠一定會振興發達起來。」

    聽話聽音,賀長均今天從一開始表現出的態度和那天就截然不同,無論是張揚還是嚴新建都已經意識到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讓步的。

    嚴新建並不清楚自從那天之後,張揚又搞了什麼?不過賀長均也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自己這個副市長發話,他才把貸款額度放到200萬,現在他能主動向張揚示好,肯定是張揚戳中了他的痛處。想透了這一層,嚴新建心裡也有些不爽,賀長均啊賀長均,你今天讓我當和事老來了,你害怕了,你想給張揚面子,可你有沒有想過老子的面子?

    張揚微笑道:「劉廠長,看來你的貸款問題不大了!」

    賀長均道:「扶植本地企業是我們銀行的義務和責任。只要企業是有前景的,我們都會給予全力的幫助。」

    賀長均的態度轉變的實在太快,劉金城根本反應不過來,直到信貸部主任齊豔梅當眾宣布,銀行已經把酒廠的1500萬元貸款批下來了,劉金城才相信發生的一切是事實,整個人激動地不知說什麼才好,一個勁的重復著感謝各位領導。

    賀長均主動找張揚喝酒道:「張主任,那天真是不好意思,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行裡有規定,超過1000萬金額的貸款,必須要報到省裡,我真的做不了主。」

    張揚這兩天對貸款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了解,心說你騙誰啊?你那天根本是想故意刁難我,否則也不會只答應200萬來敷衍我,現在這麼痛快的答應了貸款,1500萬一分不少的給劃撥下來,還不是因為我通過省裡,讓中企局查你的賬目,你他**害怕出事,所以才做出這樣的讓步。人家既然做出讓步,張揚在面子上還是要照顧到的。雖然心裡還是很不待見賀長均,你以為認錯就沒事了?錯!這事兒沒那麼容易算了,只要讓我找到你毛病,你一樣要倒黴,我說過要把你的行長拿下來,就一定要把你拿下來。

    張揚的政治修為明顯隨著他的官職提升而進步,他已經學會掩飾對一個人的好惡,雖然很反感賀長均,可現在卻表現的寬容而大度,微笑道:「那天我的脾氣也沖了點,賀行長不要介意。還是嚴副市長說得對,咱們都是為了對工作負責,我們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麼矛盾。」

    賀長均聽張揚這樣說,頓時放心不少,他和張揚碰了碰酒杯把杯中酒飲盡,贊道:「真是好酒!」

    劉金城勸道:「好酒就多喝兩杯!」

    副市長嚴新建笑道:「再好的酒也不能多喝!」,這時候他的秘書潘海洋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嚴新建起身道:「各位請慢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完成了和事老的任務,他就沒必要在這裡呆下去,更何況,他心裡對賀長均產生了一些看法,他很不爽。

    嚴新建一走,張揚也不想繼續逗留下去,他對賀長均這廝說不出的討厭,雖然對方做出了讓步,可他也沒有打算和這種人結交的意思。

    因為最近交通管制的力度很強,所以張揚也沒有開車,劉金城請張揚上了他的金杯面包車,讓司機趙勇送張揚回家,張揚本不想讓劉金城送的,可礙於人家盛意拳拳,還是答應了。

    把張揚送回雅雲湖畔的別墅,劉金城親自搬了一箱酒下去,張揚這幾天家裡的清江特供已經堆積如山了,望著面包車消失在夜幕中,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抱著那箱酒回到家中,發現紙箱並沒有封好,打開紙箱,卻見裡面除了酒以外還塞著一個黑塑料袋,打開一看,裡面放著幾沓錢,粗略點了一下竟然有五萬之多,張揚明白,這是劉金城給自己的,是感謝自己幫他批下來貸款的酬金。劉金城顯然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可張揚並不喜歡,他之所以幫助劉金城,最初的出發點是因為徐彪,徐彪幫助過他,而劉金城是徐彪的同學,張揚有還人情的成分在內,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初到企改辦,想做出一些政績,張揚對金錢並不敏感,也許是他二世為人的經歷,相比較而言,他對於權力對於美色的**更加強烈。

    張揚進入仕途之後,親眼看到不少人因為金錢而落馬,這種錢拿著燙手,而且和前程相比,拿這種錢無疑是愚蠢的。

    劉金城走出沒多遠就接到了張揚的電話,張揚的聲音很平靜:「劉廠長,把我當朋友的話就把這箱酒拿回去,否則,從今天起你不要再踏進企改辦的大門。」

    劉金城也沒有勉強,馬上讓司機掉頭回去,當劉金城從張揚手中接過那箱酒的時候,他心裡感慨良多,像張揚這種在金錢面前不為所動的干部實在是太少了,如果沒有張揚,這1500萬元貸款不可能如此順利的批下來,沒有這筆錢,江城酒廠未來的改革規劃將全部落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揚挽救了江城酒廠。

    劉金城道:「張主任,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張揚笑著點點頭,他喜歡真性情的人,劉金城無疑也是一個,他微笑道:「把我當朋友,就別這麼客氣,只要我能夠幫到你,我都會盡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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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說到做到,在他的幫助下不但1500萬元的貸款很快到位,而且清江系列酒的廣告也在市台省台簽下合約,廣告費可以延期給付,江城電視台因為市政府有扶植地方企業的政策,問題自然不大,平海電視台方面則通過陳紹斌的關系搞定,他老爺子是平海省委宣傳部長,這種事情自然不在話下,為了這件事劉金城專門去了趟省城,少不了給陳紹斌送上幾箱清江特供,至於其中的內容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江城制藥廠的事情在經過胡茵茹的重新核查之後,經多方協調,終於在收購方案上達成了一致,現在只等顧佳彤回來簽約了。

    張揚到企改辦的時間不長,可是江城制藥廠和江城酒廠兩大企業遺留已久的問題都已經被他搞定,可謂是成績斐然,當然至於以後的效果還要用時間去驗證,市常委會上,市委書記洪偉基專門就企改辦的事情提出了表彰。

    這件事張揚還是聽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傳達給他的,李長宇笑道:「張揚,這次市委常委會上洪書記專門針對你這段時間的工作成績提出了表揚,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搞定兩大企業的問題,真的很不錯!」

    張揚笑道:「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始,什麼時候制藥廠和酒廠能夠實現盈利,我才算是功德圓滿。」

    李長宇仿佛重新認識他一樣,上下打量著他:「行啊,感覺你有點脫胎換骨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敬業?」

    「我一直都敬業,只是你們當領導的眼光習慣於看著遠方,看不到我們這些底層人員的辛苦!」

    李長宇笑了起來,他伸手去摸香煙。張揚掏出火機幫他點燃:「李副市長,你煙癮是越來越大了,最近有什麼不順心嗎?」

    李長宇指了指沙發,張揚在沙發上坐下,摸起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李長宇道:「教育局的事情搞得滿城風雨,現在省裡盯住我們不放,宋省長讓我們切實從根本上解決教育系統的問題,改革,哪有那麼容易。」

    張揚道:「說穿了就是錢鬧得,你想讓老師們安安心心的去上課,你就得讓人家見到效益,誰也不能餓著肚子教書是不是?」

    「工資也不是說漲就漲的,國家有政策!」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依我看,越是窮單位,蛀蟲就越多,想要把效益搞上去,就必須先把蛀蟲殺死!」

    李長宇最近的日子並不好過,江城教育系統的事情搞得他焦頭爛額,新任省長宋懷明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他前些天去省裡開會,專程拜會了省委書記顧允知,想從顧允知的口中探聽到一些他對江城政局的看法,可顧允知說話滴水不漏,從他的身上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李長宇很失望。而左援朝最近在國家級經濟開發區落戶嵐山之後,並沒有放棄努力,新近又拉到了幾個大型項目落戶江城,政績上又有表現,兩相比較,現在李長宇已經落入了下風。新近唯一有可能給他加分的項目就是老街和古城牆景區的全面開放,景區的正式開放日定在九月十八,已經近在眼前。

    張揚這次來找李長宇也是為了這件事,他答應了江城酒廠,要在景區開放之後,給江城酒廠做一個推廣,還要把清江特供列為旅游推薦用酒。

    李長宇道:「這件事好辦,根本不用找我,你去旅游局說一聲就行!」

    張揚意味深長道:「可現在不是成立了一個景區綜合辦公室,很多權力都集中到了胡光海身上。」

    李長宇何等老辣,聽到張揚的這句話,馬上明白了,這廝是惦記著和胡光海的那段恩怨呢,張揚在胡光海身上可謂是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跟頭,如果不是胡光海,他也不會從旅游局離開,李長宇當初答應過他,這景區綜合辦公室是個臨時性的單位,等過段時間就把這個辦公室解散,將胡光海給掛起來,李長宇笑著彈了彈煙灰道:「凡事不可操之過急,過去有兩個人打架,其中一個人佔了便宜,可他總擔心對方會報復自己,心裡忐忑不安,因此他變得疑神疑鬼,他總覺著對方不知什麼時候會坑害自己,這種滋味比挨打還難受。」

    張揚明白李長宇在點撥自己,他笑道:「就不知道胡光海有沒有這樣的素質。」

    「你去找他不就知道了!」

    ****************************************************************************************************

    張揚果然去找了胡光海,為的是江城酒廠廣告的事情,胡光海就是李長宇所說的那個佔了便宜的人,他在景區綜合辦公室雖然掌握了不少的權力,可漸漸意識到,包括旅游局在內的各個相關單位對他都產生了抵觸情緒,景區綜合辦公室的存在事實上就是在分攤人家的權力,誰也不想原本屬於自己的職能和權力讓別人分去。

    李長宇成立這個辦公室的初衷是安排張揚,以張揚的強勢和能力肯定能把這個景區綜合辦公室干得風生水起,可胡光海不同,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強勢的人,再加上李長宇也不會像挺張揚一樣挺他,所以工作起來處處捉襟見肘,受到的制擎不少,現在的景區綜合管理辦公室,主要的任務也就是景區治安和衛生,最大的收益來自於廣告,權力甚至還不如胡光海在旅游局的時候。

    張揚出現在胡光海辦公室的時候,胡光海的內心撲騰加速跳動,張揚打他耳光的事情他仍然記憶猶新,雖然到最後他並沒有落在下風,甚至還佔了一點小小的便宜,可那點便宜卻讓他寢食難安,尤其是當張揚不久前提升為副處之後,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樹立了一個多麼強大的敵人。

    張揚並沒有將胡光海當成對手,原因只有一個,他認為胡光海不配,如果說到忌憚,胡光海老婆的威力還要更大一些。想當初七姐妹罵街的時候,強悍如張大官人也只能望風而逃。

    張揚現在已經越來越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很好的拋開私人恩怨,工作就是工作,他向胡光海提起江城酒廠廣告的事情,要在通往老街的道路上,掛滿江城酒廠贊助制作的廣告旗。

    張揚剛把這個想法說出來,胡光海就搖頭道:「這事兒不行!」

    張揚一聽就毛了,胡光海啊胡光海,今天我過來是給你臉來了,你他**居然給臉不要臉,他的面孔頓時板了起來:「怎麼不行?」

    胡光海道:「廣告旗的事情已經被春陽龍興酒廠給包了,錢人家都交過了,我總不能推給人家吧?」

    「龍興?」張揚想起當年在春陽的時候,曾經揍過龍興酒廠的廠長刁德志,想不到這廝的手臂伸得如此之長,直接伸到江城來了。

    胡光海道:「他現在是政協委員,市政協馬主席專門過來打了招呼。」

    張揚道:「既然這麼著,9.18那天給江城酒廠找塊地方,搞個推廣活動吧。」

    胡光海又搖了搖頭道:「不行,龍興酒廠的刁廠長要求我們在景區開園一個月內,不得接受其他酒水廠家的廣告。」

    張揚有些生氣了,這刁德志算什麼東西,居然也敢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抑制住心頭的怒氣道:「簡直是無理要求,搞壟斷嗎?合同上寫了嗎?」

    胡光海眼皮耷拉在報紙上:「馬主席打過招呼,我也不好辦!」,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別為難我,有種去找政協馬主席。

    張揚道:「江城酒廠是我市重點扶植的國家企業,只是搞個推廣活動,至於這麼困難嗎?」

    胡光海一言不發,心說你別跟我耍橫,我也沒有這個權力,你想找我晦氣,沒門,我根本不搭理你。

    張揚也沒為難胡光海,他當著胡光海的面就給副市長嚴新建打了個電話,按理說李長宇比嚴新建的官要大,而且旅游屬於李長宇分管的那一塊,可張揚分得清楚,現在是江城酒廠受到了不公平對待,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應該為酒廠出頭。

    政協主席馬益民既然能夠替春陽龍興酒廠的刁德志出頭,嚴新建為分管國企出點力也是應該的,這叫轉嫁矛盾,張揚和馬益民並沒有什麼接觸,他直接找上門去也沒什麼意思,這種交鋒最好在同級別的對手之間展開。

    嚴新建聽到這件事,他也覺著龍興酒廠這個民營企業太霸道了,憑什麼你們獨霸江城的旅游資源啊?掛上電話之後,他就去找政協主席馬益民溝通,馬益民很會耍太極,只說對這件事不清楚,江城的旅游資源是大家的,誰在景區搞推廣,搞宣傳都歡迎。

    有了馬益民的這句話,嚴新建直接一個電話達到了景區綜合管理辦,他讓胡光海積極認真的協助江城酒廠搞好宣傳推廣工作。

    兜了一個圈子胡光海還得點頭答應這件事。

    張大官人的臉耷拉了下來,你胡光海不是不能辦,是故意難為我,給臉不要臉是不是?我是打算對你寬宏大量,可你自己找死,怨不著我了。

    張揚離開景區綜合管理辦的時候,看到一輛春陽縣牌照的公爵王停在門前,從車上下來的正是春陽縣龍興酒廠的刁德志,刁德志是春陽知名的民營企業家,這兩年生意做得蒸蒸日上,早在春陽電視台接受采訪的時候,因為當時對海蘭言辭不敬,而被張揚狠揍了一頓,他至今記憶猶新,刁德志已經很久沒見過張揚,也不知道當初那個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如今已經混到了副處級,成為江城企改辦副主任,他對張揚還是頗為忌憚的,也沒敢跟張揚打招呼,帶著兩名保鏢匆匆進入了景區綜合管理辦。

    張揚上了自己的車,可看到一旁的公爵王忽然想起當初,他帶楚嫣然去清台山莊吃飯的遭遇,唇角露出一抹壞笑。

    胡光海看到張揚前腳離去,刁德志後腳就來了,他苦笑道:「刁廠長,你來的正好,江城酒廠要搞推廣活動,嚴副市長都打來了電話,我正要通知你呢。」

    刁德志一聽就急了:「我說胡主任,不是說過我們龍興酒廠是景區酒水的獨家贊助商,我的廣告費都給過了,你怎麼能讓其他廠家再進來啊?」

    胡光海道:「我說了不算,上頭壓下來,我沒辦法,只能執行!」他頓了一下又道:「剛才走的那個就是江城企改辦副主任,是他幫江城酒廠搞這次推廣,刁廠長,我看這件事就算了,反正都是江城的企業,你們共同發展嘛!」

    刁德志沉默了下去,他想了想方才道:「那也得分清主次,古城牆城門和老街入口那些顯眼的地方得劃給我們,我們和江城酒廠雖然都是江城的企業,可我們賣的都是白酒,彼此間是競爭關系,他們多賣了,買我們酒的人就少了,這次我要寸土必爭。」刁德志農民出身,他才不懂得什麼叫共同發展。

    胡光海笑了笑,並沒有表態。

    刁德志以為他還在猶豫,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下班了,主動邀請道:「胡主任,我請你吃飯,咱們晚上好好聊一聊。」

    刁德志因為廣告的事情沒少給胡光海好處,所以胡光海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的邀請,簡單收拾了一下,跟刁德志出門,出了門方才發現公爵王的四條輪胎全都癟了,刁德志的兩名保鏢湊了過去,一眼就看出這輪胎是讓人用螺絲刀給捅出來的。

    這裡畢竟是胡光海的一畝三分地,他還是有些威風的,怒道:「誰啊?這是?無法無天了?」

    刁德志是最明白的一個,不用問,肯定是張揚干的,當初自己在清台山莊捅了他的輪胎,今天人家這是連本加利還給自己的,刁德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也是國家干部?純粹是一流氓,他自己知道理虧,讓保鏢趕緊去找人補胎,自己則和胡光海一起打車去了馥天居。

    刁德志和胡光海走入馥天居之後,張揚也開著他的那輛吉普車出現在大門外,他一路跟著他們過來的,張大官人畢竟是國安特工,跟蹤本領還是有一些的,胡光海今天的作為讓他憋了一肚子氣,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他要跟胡光海好好算這筆帳。張揚確定兩人的去向之後,給姜亮打了個電話,姜亮才是專業人士,他要姜亮弄兩名警員,今晚幫他盯牢這兩個人,爭取幫他找到他們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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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亮雖然覺著張揚有些胡鬧,可礙於朋友情面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可沒想到這一盯,竟然真的盯出了毛病。

    有道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刁德志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這幾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其根本原因就是送,他不但敢送而且會送,他對胡光海的脾氣也摸得很清楚,知道胡光海在家裡是個妻管嚴,他老婆趙金蓮是個出了名的悍婦,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會有反抗,胡光海也很好色,不過他藏得很深。

    刁德志居然摸到了他的這個脾氣,在晚上喝到六分醉意的時候,他帶著胡光海去了皇家假日,皇家假日是新開的浴場,所謂浴場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裡面有一些**經營。

    姜亮派來盯刁德志和胡光海的小警察一直跟到了皇家假日門口,他們請示姜亮之後,也換便衣跟了進去。

    皇家假日屬於南坪區,姜亮是開發區分局的副局長,他開始的時候只是出於給張揚幫忙的目的,可聽到兩名部下匯報說裡面有**服務,而且規模很大,他馬上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趕緊給張揚打了個電話。

    張揚一聽到這種事就來了精神,他正想抓胡光海的毛病,這下可好,不但抓住了,而且抓了個大把柄,他向姜亮道:「把他們一網打盡!」

    姜亮在這一點上比張揚的頭腦要清醒,敢在鬧市區開這種**場所的一定有後台,而且他是開發區分局副局長,采取行動就是跨區行動,在公安局內部也不好說。

    張揚笑道:「他有後台,我就沒後台了?田局那裡我負責說,你只管派人給我抓,記住,一定要把他們兩個給我抓現形,我這次要讓胡光海無法翻身。」

    張揚的後台姜亮是了解的,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為江城歷史上最年輕的副處。張揚和田慶龍的關系更是眾所周知,姜亮越想這件事越靠譜,跨區行動又怎麼了?現在是立功的大好機會,他也整天惦記著向上提升一步,誰也不想老當個副職。

    9.15號11點,一場轟動江城的掃黃行動突然展開, 開發區分局副局長姜亮出動了22名干警,宛如神兵天降一般沖入皇家假日,現場拘捕了正在從事****活動的13對男女。

    張揚給田慶龍打招呼的時候,田慶龍剛剛洗完澡正准備睡覺,聽到這件事,田慶龍的第一反應就是憤怒:「我說張揚,你小子是不是升官升的腦子糊塗了?你負責企改辦,不是公安局,我們公安局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你插手了?」

    張揚嬉皮笑臉道:「田局,我是查企改辦的事情,可我查的人偏偏去**,這性質不就變了嗎?所以我只能求助你們公安機關,別人我不熟,只能找自己哥們。」

    田慶龍生氣歸生氣,可他對****現象也是深惡痛絕的,他放下張揚的電話,就給姜亮打了過去。

    姜亮很簡單的向田慶龍做了一個匯報,今天的行動十分成功,一共拘捕了79名小姐,目前案情正在進行取證調查。

    田慶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讓姜亮要秉公辦理,放下電話,田慶龍雙眉緊鎖,他對皇家假日的情況並不熟悉,可有一點他能夠斷定,後台老板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他望著桌上的電話,目光鎮定而從容,他相信,用不了太久時間電話就會響起。

    第一個打來電話的是江城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他叫了聲田局,然後就把話題轉到今晚的行動上:「田局,皇宮假日是您下令查的?」

    田慶龍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淡然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人讓你說情啊?」

    「那倒不是,不過這事情有點麻煩,皇宮假日台灣合資,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復雜。」

    田慶龍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跟他繞彎子,他有些不耐煩道:「老董,你知道什麼就給我說清楚,少跟我吞吞吐吐的!」

    「皇家假日的股東之一就是馬益亮,馬主席的弟弟!」

    田慶龍早就料到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所以董德志說出政協主席的弟弟牽涉其中,並沒有讓他感到太多的驚奇,他平靜道:「那又怎麼了?」

    「不止是他,還有李副市長的兒子也是股東,這件事,恐怕有些麻煩!」

    田慶龍眉頭緊皺,他低聲道:「老董,看來你對皇家假日的情況很清楚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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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1 22:48:23
第二百零二章【機不可失】(上)

    董德志當然明白田慶龍說這句話的意思。

    有些事民不舉官不究,如果不是今晚開發區分局突然行動,皇家假日仍將維持現在的經營狀況,董德志並不是不清楚裡面有**服務,可這種事現在是越來越多,放眼江城也不是皇家假日一家在搞,董德志和馬益亮的關系很好,馬益亮也不僅僅是找了他一個人,南坪區公安分局那邊的關系更是好的不用說,所以江城搞過幾次掃黃行動,卻沒有一次能夠波及到皇家假日。

    在田慶龍面前,董德志還是要做出一些解釋的:「田局,皇家假日具體的經營我真不清楚,我也沒想到事態會這麼嚴重。」

    他了解田慶龍的脾氣,田慶龍這個人對小的錯誤可以容忍,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來都是堅定得很,這也是馬益亮沒有去找他協調關系的原因。

    田慶龍道:「你給我打這個電話,是想我手下留情呢?還是想我秉公辦理?」

    董德志變得支支吾吾,田慶龍不耐煩道:「算了,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我倒要看看。他們的背後有多少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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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德志和胡光海屬於被抓現行,兩人被押出皇宮假日的時候都用衣服抱著頭,胡光海此時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他知道自己玩了,什麼事業前程,什麼美好未來都跟他不沾邊了,他想得最多的還是他的老婆,趙金蓮只要知道這件事,怕不是要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刁德志到沒有感到怎麼害怕,這種時候,他居然還對警察說:「我要見你們領導,我是知名企業家,我是政協委員!」

    姜亮過去就認識刁德志,沒想到這號人物也搖身一變成了政協委員,而且跟胡光海攪到了一起,他不得不佩服張揚的遠見卓識,如果不是張揚讓他幫忙跟蹤,今晚也就不會破獲這麼大的****案,這可是大功。

    姜亮也想到過,能夠開這麼大場面的,背後一定會有人撐腰,所以他先給田慶龍做了匯報,有了田慶龍首肯,就等於領到了尚方寶劍,他才敢大膽的采取行動,姜亮並沒有想到今晚行動會引起江城政壇的一場軒然大*。

    江城市政協主席馬益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這種時候能夠打進來的肯定是緊急電話。他拿起電話,帶著不悅道:「喂!」

    「哥!皇宮假日讓人給抄了!」馬益亮的口氣顯得有些驚慌。

    馬益民皺了皺眉頭:「搞什麼?早就跟你說過,要老老實實做生意,不要搞歪門邪道,怎麼回事兒?」

    「哥,具體經營不是我在負責,我怎麼知道他們在搞這種事。」馬益亮還在為自己辯解著。

    馬益民當然不會相信,他對這個弟弟很清楚,對金錢看得很重,性情貪婪的很,他的語氣仍然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你不是跟南坪區公安分局很熟嗎?他們怎麼會突然行動呢?」

    「我不知道,今天行動是開發區分局組織的,我聽說是田慶龍直接下的命令。」

    馬益民嘆了口氣道:「那你應該去找田慶龍,你找我干什麼?」

    「哥,你跟他能說得上話,他會給你這個面子,你……」

    馬益民打斷了弟弟的話:「我早就告訴過你,你做正當生意,我會盡一切可能幫你,可是你搞這種下三濫,我絕不會管你。現在出事了,你讓我去找人家求情?太晚了,你不是聰明嗎?你不是自己能夠處理嗎?這種事別麻煩我!」可罵完之後,他又嘆了口氣:「你啊!」

    「哥,皇家假日的股東不止我一個,成立的時候,我把李長宇的兒子李祥軍也拉進來了,袁立波兄弟倆也都有股份。」

    馬益民愣了,他一向以為這個弟弟只是一心鑽到了錢眼裡,卻想不到他有他自己的智慧,一個皇家假日,居然把兩位市常委的孩子牽涉其中,這事情搞得有意思了,不過馬益民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弟弟這麼做,表面上看是在保護他自己,很高明,可這樣做等於把這些常委全都給拖下水,他們未必高興,而且知道這件事之後,肯定會把這筆帳算在自己頭上。馬益民低聲道:「他們知道嗎?」

    馬益亮道:「知道,田慶龍這麼查我,我當然要讓他頭疼!」

    馬益民心中暗自苦笑,事情還是鬧出來了,既然鬧出來就順其自然吧,田慶龍應該不會知道會有這麼多**是皇家假日的股東,這次看他到底怎麼辦?

    李長宇被兒子的這個求援電話弄愣了,在他印象中,兒子開了一家名為辣長紅的飯店。因為他的緣故,生意還一直馬馬虎虎過得去,他從沒有想到兒子會和皇宮假日扯上關系,他對自己的兒子十分了解,這小子頭腦算不上聰明,太注重蠅頭小利,所以才會干出宰客的行徑,可他沒膽子犯罪,當李祥軍哆哆嗦嗦說出,自己是皇家假日的股東,皇家假日今晚被突擊掃黃的時候,李長宇恨不能現在就沖到兒子面前,狠狠給他兩個耳光。

    他咬牙切齒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爸,你得幫我,我不想坐牢……」

    不等兒子說完,李長宇就掛上了電話。

    葛春麗默默坐起身,輕輕挽住李長宇的手臂:「祥軍出事了?」

    李長宇點了點頭,低聲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葛春麗皺了皺眉頭,在辭職之前她在公安系統工作多年,對這些事十分清楚,假如皇家假日的事情鬧大,李祥軍股東的身份必然會被暴露出來。作為他的父親,李長宇肯定會面臨不利的局面,李長宇目前正在競爭市長位置的關鍵時期,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對他的未來產生不利的影響。

    葛春麗意識到這件事必須要及時處理,千萬不可以擴大化,否則後果是極其嚴重的,她小聲道:「長宇,祥軍在這件事上很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你還是給田局長打個電話,你們倆是老朋友,這個面子。田局長應該給你。」

    李長宇點燃香煙,一邊抽一邊光著腳在臥室踱步,在婚後,他已經養成了不在臥室抽煙的習慣,今天實在是煩躁到了極點,所以才再度破例。

    葛春麗充滿擔憂的看著他,小聲道:「要不,我給田局打這個電話?」

    李長宇搖搖頭,直到他把一支香煙抽完,這才重新回到電話機旁,拿起電話撥通了田慶龍的電話號碼。

    田慶龍聽到李長宇的聲音,不禁抱怨道:「我說長宇啊,看來你們今晚是不想讓我睡個安穩覺了!」

    李長宇敏銳把握到他的用詞,你們,代表不止自己一個,看來還有其他人牽涉其中,他直截了當道:「老田,我還是實話實說吧,我那個不爭氣的大兒子,也牽涉到皇宮假日的事情裡了,我想來想去,這件事還是給你打個招呼。」

    「我知道!」

    「你知道?」

    田慶龍嘆了口氣道:「不但你兒子,袁副市長的兩個兒子,政協馬主席的弟弟全都是皇家假日的股東,你們這些當父親的可真是失敗啊,兒子做了這麼大的生意,你們居然不知道。」

    李長宇臉上一陣發燒:「老田,我教子無方啊!」

    田慶龍道:「現場抓住了景區綜合管理辦的胡光海,還有春陽龍興酒廠的刁德志!」

    李長宇有些奇怪:「他們兩人怎麼混到了一起?」

    田慶龍道:「說來話長,今晚這事兒說起來全都是張揚給捅出來的!」他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李長宇聽得苦笑不已,想不到張揚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這廝想整胡光海,這次拔出蘿卜帶出泥,一下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牽連了這麼多的人,連自己都給卷進來了。

    田慶龍能夠體諒到李長宇的難處。他低聲道:「長宇,你覺著這次應該怎麼辦?」

    李長宇很為難,如果自己冠冕堂皇的說讓田慶龍秉公處理,那麼這次兒子搞不好要被弄進去,如果他讓田慶龍網開一面,這和他一貫的立場原則不符。他有些艱難的說:「老田,這種事我不好說,你處理這種事有經驗,還是你說吧!」

    田慶龍道:「這樣吧,盡量控制影響,皇宮假日必須要處理!」田慶龍的意思是,今晚的事情必須要有個交代,可是他會手下留情,盡量不牽涉到幕後的這幾個官宦子弟。

    李長宇很感激,田慶龍能夠這樣,已經顧及到他的面子。

    田慶龍又提醒他道:「張揚那邊最好說一聲,這小子鬧事的本領可是江城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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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原本並沒有想挑起這麼大的事情,他的目的只是想對付胡光海和刁德志,誰成想無心插柳柳成蔭,居然牽出了這麼多的事情,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這個晚上睡得很安穩,胡光海**被抓,這件事足以讓胡光海身敗名裂,那個景區綜合管理辦主任十有**是干不成了。

    李長宇是在第二天早晨給張揚打電話的,張揚還在上班的途中,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拿著電話:「什麼?」

    李長宇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張揚,祥軍也是皇家假日的股東之一!」他知道張揚是個聰明人,對聰明人用不了說太多的話,稍加點撥張揚就應該明白。

    張揚當然明白,李長宇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對這件事窮追不放,他原本也沒針對皇家假日,只是覺著這件事來得有些突然,在他的印象中,李祥軍那種角色是做不出什麼大事來的,皇家假日這種大手筆的事情應該跟他扯不上關系,張揚道:「他越來越出息了,生意也越來越大了。」

    李長宇咳嗽了一聲,用以掩飾內心的尷尬,兒子的事情讓他感覺到有些抬不起頭來。

    張揚也沒有讓李長宇難堪的意思,他想了想道:「我就是看著胡光海不順眼,其他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他的這句話並不禮貌,對李長宇來說有些要挾的味道,可張大官人就是這個性子,我就是看胡光海不順眼,我想把他給弄下來,你總不能讓我白費這麼大力氣,皇家假日的事情我不跟著摻和,可你總得給我點表示。

    李長宇道:「對胡光海這種生活作風糜爛的干部,組織上絕不姑息!」放下電話,李長宇感到自己老臉發熱,自己半輩子經營的良好形象都被不爭氣的兒子給壞了。

    秘書齊景峰敲門走了進來,他小心翼翼道:「李市長,剛才市委來了電話,說上午十點召開緊急常委會!」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緊急常委會往往都是發生特殊事件的時候才會召開,這次的緊急常委會是為了什麼?

    他馬上想到了皇宮假日的事情,可田慶龍的為人他清楚,既然答應了自己,田慶龍應該不會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化,更何況這件事牽涉到的常委並不只是自己一個人,李長宇有些煩亂,他拿起齊景峰放在桌上的報紙,粗略瀏覽了一下,發現上面並沒有關於皇宮假日案情的報道,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齊景峰沏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關切道:「李市長,您臉色不好,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李長宇搖搖頭:「我沒事!」

    李長宇之所以如此心神不定,是因為他深諳紙包不住火的道理,有些事就算他想掩蓋,可仍然是無法掩蓋住的,比如皇宮假日的事情,盡管常委中有很多人想掩蓋住,不讓影響擴大化,可他們很快就發現,很多人並不是選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是選擇落井下石。

    代市長左援朝顯然是落井下石的一位,他不但知道了消息,而且對事情了解的很清楚,當天的發言也是從他開始的,左援朝道:「今天我向洪書記提議開這個緊急常委會,是因為咱們江城旅游即將以全新面孔迎接八方客人之際,發生了一件讓江城人民蒙羞的事情!」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目光一一從李長宇、馬益民、袁成錫的臉上掃過,現場很靜,靜得讓人感到壓抑。

    身涉其中的三位常委都已經感到,這次的風波避無可避,必須面對了。

    田慶龍並不清楚這件事何以這麼快傳到了左援朝的耳朵中,從他的這句話來看,他對內幕了解的應該很清楚,田慶龍想到了公安局的內部,一定是內部有人向左援朝進行了反映,他微笑道:「這件事我本想在落實後向各位常委做個匯報的,既然左市長提起了,我還是把案情說一下。」他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不過介紹情況的時候避重就輕,他只是針對當晚行動的情況,對於幕後的股東並沒有提起,這是給在場的三位常委留面子。

    田慶龍講完,市委書記洪偉基嘆了口氣道:「搞什麼?在江城市中心搞**場所,什麼人給他們這麼大的膽子?古城牆老街風景區18號就要對外開放,八方賓客雲集,這種事純粹是給我們江城抹黑,一定要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田慶龍當即表示:「洪書記放心,各位常委放心,我們公安系統掃黃打非的信念從未動搖過,相關涉案人員,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絕不徇私!」

    代市長左援朝道:「我相信公安系統的辦案能力,也相信你們的公正,否則昨晚就不會成功端掉皇宮假日這個yin窩,案情上的事情,我不想過問,可是有幾件事,我有必要提出來!我們都知道,18號就是古城牆和老街全面迎賓的日子,這對江城旅游而言是一件大事,對江城的發展來說也是一件具有裡程碑意義的事情,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們交給了理辦來負責,可笑的是,昨晚抓捕的**人員中,就有景區綜合開發辦主任胡光海!我不知道這種人是如何混到干部隊伍中的,又如何得到的重用?」左援朝的這句話說完,他的目標所指已經十分明確了,想當初李長宇讓胡光海當景區綜合管理辦主任,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件事日後會成為別人指責他的理由。

    有一點李長宇是無法否認的,胡光海的景區綜合管理辦主任是他提議的,正因為如此,胡光海就得算他提拔起來的干部,胡光海出了事情,證明他的眼光有問題。李長宇意識到,現在自己應該表態了,他咳嗽了一聲,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然後低聲道:「我在選擇胡光海擔任景區綜合管理辦主任的時候,對他考察的不夠,這件事情上,我負有一定的責任,我提議,對胡光海要嚴格處理,把他的事情在黨內進行通報,組織干部學習,接受教訓,以免同類的錯誤再次發生。」

    能夠坐在這裡開會的常委都不是普通人物,他們經歷了多少官場磨礪方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李長宇一開口,所有人就意識到李長宇在轉移視線,他想把矛盾集中在胡光海的身上。

    可是左援朝又怎會讓李長宇得逞,他拿捏出沉痛、激昂、正義感十足的表情,聲音凝重道:「有件事我說出來可能會讓很多人不舒服,可是身為江城的一名領導者,我又不能不說,皇家假日的背後很不簡單,據我目前掌握的確切資料,我們在場的常委中,就有三人的子弟有股份在其中!」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田慶龍身為公安局長,對內幕背景知道的清清楚楚,洪偉基提前已經知道了消息,他並不驚奇,李長宇、袁成錫、馬益民三人牽涉其中,他們當然不會驚奇,可其他常委卻是深感震驚。

    人大主任趙洋林道:「我早就說過,我們的領導干部忽視對兒女的教育,正是這種放縱,造成了他們心中特權主義泛濫,才引發出一系列不好的社會現象!」

    組織部長徐彪道:「這是個普遍現象,看來我們整天說嚴以律己,這個己不僅僅是自己,還要把家人算上!」

    田慶龍沒有說話,他已經意識到左援朝在利用這件事,左援朝想要打擊的對手就是李長宇,他要利用這件事讓李長宇一蹶不振,在江城人代會到來之前,徹底將李長宇這個對手擊垮,田慶龍雖然很同情李長宇,可事實上,左援朝現在的做法無可厚非,而且他的每一句話都從正義的立場出發,讓人無懈可擊。

    袁成錫從頭至尾保持著沉默,他也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被牽涉其中,可現場還有李長宇,還有馬益民,他們兩人一個是常務副市長,一個是政協主席,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著,輪不到自己。

    馬益民也沒有說話,作為常委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他分得清楚形勢,左援朝今天的炮火並不是沖著自己的,也不是沖著袁成錫,人家想打的是李長宇,他和袁成錫屬於無辜被牽連的,這種事說出來反而好,左援朝要的也不是非要把皇家假日往死裡整,他的目的是讓李長宇難堪,讓李長宇抬不起頭來,讓李長宇在他的面前服輸,再也不敢跟他競爭江城市長。

    李長宇望著左援朝,他的目光平靜依舊,可內心卻是波濤起伏,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慢慢站起身,然後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鞠了一個躬,很真誠的,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兒子,李祥軍是皇家假日的股東之一,這件事我會問清楚,我會給常委們一個交代!」他說完,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洪偉基沒有攔他,充滿同情的看著李長宇的背影。

    馬益民的嘆息聲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馬益民也站了起來,他模仿李長宇的動作鞠了一躬,他雖然年紀大了些,可反應還是很快的,他要搶在袁成錫的前頭,他才不願做最後道歉的那個。

    袁成錫也想站起來,可惜被老奸巨猾的馬益民搶先了,他有些尷尬的看著馬益民。

    馬益民的目光卻沒有看他,充滿愧疚道:「我不知道我弟弟做過什麼,可是,作為他的兄長,我沒有能夠很好的監督他,讓他利用我的官職為非作歹,我深感慚愧,這件事,我會給各位常委一個滿意的交代。」說完他也退場了。

    袁成錫心說,總算輪到我了,人家都表態了,我也得表表態,可他剛剛站起身來,市委書記洪偉基就揮了揮手道:「散會!」

    袁成錫站在那裡,內心那個尷尬,心裡把洪偉基大罵了一頓,洪偉基,你他**有毛啊,偏偏在我表態的時候,你散會,你搞什麼?老子哪裡得罪你了?

    洪偉基的確不是針對袁成錫,他是覺著沒意思,常委們自己打自己的臉揭自己的短,有什麼意思?這種事忒沒勁了,左援朝跟李長宇斗,你們倆斗得有勁,我看著沒勁,你們誰輸誰贏干我屁事?洪偉基看淡了,他們兩人斗來斗去無非是為了市長的位置,雖然他心理上傾向於李長宇多一點,可左援朝勝出對他也沒有多少影響,我才是江城的一把手。

    洪偉基雖然不想管,可別人並不這麼想,仍然有人要找他匯報,袁成錫就是一個,你在常委會上不讓我說,我私下說總行吧,人家都表態了,我必須要表態。處於這樣的心理,袁成錫來到洪偉基的辦公室,把自己兩個兒子也是皇宮假日股東的事情老老實實匯報了一遍。

    洪偉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散會傷害了袁成錫的自尊,他是無意,在他眼裡皇宮假日的事情算不上什麼大事。之所以會召開緊急常委會討論,是因為左援朝想利用這件事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洪偉基不想這件事鬧大,家丑不可外揚,最近江城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壞事居多,在領導看來,出了這麼多事,首先就是你這個一把手有問題,你沒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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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機不可失】(下)

    張揚這段時間算得上春風得意。

    如願以償的將胡光海搞掉,而且讓他身敗名裂,可謂是將過去的憋屈連本帶利全都還了回去。至於這次皇家假日的事情誤傷了三位常委的子女兄弟,張揚連一絲一毫的同情心都沒有,誰讓你們自己不管教好的?干我屁事?

    企改辦方面的工作,張揚也做得有聲有色,不但幫助江城酒廠爭取到了貸款,而且江城制藥廠的收購談判也已經塵埃落定。

    張大官人把皇宮假日事件定義為閒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有很多的正經事去做,這種閒事,他可顧不來。

    天空衛視的攝制組前來江城,這次他們是聯合平海電視台、東江電視台,前來江城拍攝旅游專輯的,連省委宣傳部都對此十分的重視,專門給市委宣傳部打了招呼,點名道姓的讓張揚負責接待工作。

    市委宣傳部去找張揚,其實這件事應該由宣傳部和旅游局負責接待,之所以指定張揚,是因為天空衛視攝制組中海蘭在起作用。

    張揚在宣傳部找他之前已經接到了海蘭的電話,他心中當然是樂意之至。可表面上還裝出為難的樣子,趁機提出要從旅游局弄幾個人過來幫忙,市委宣傳部部長去找常務副市長李長宇商量,李長宇最近因為兒子的事情弄得一腦門子心思,他一聽就知道張揚想從旅游局挖人,連愣都不打就答應了下來。

    張揚把朱曉雲、陳建、何樹雷三個都從旅游局市場開發處挖到了企改辦,等於將過去旅游局市場開發處整個搬了出來,市裡又在辦公大樓特批了四間辦公室給他們,現在的企改辦已經初具規模了。

    因為手下的這幾個都是旅游局的老人,他們對旅游業務熟悉得很,所以這次市委宣傳部把這次接待攝制組的工作交給他們,也算得上找對人了。

    張揚坐在辦公室內,拼著陳建剛剛給他送來的碧螺春,悠然自得的聽著音樂,在官場上混了這麼久,總算有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至少在企改辦的范圍內,他說話那是一言九鼎。

    朱曉雲敲門走了進來,她臨時充當了企管辦會計的角色,來到張揚面前,苦著小臉道:「張主任,您申請的活動經費被財政局給打回來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市委宣傳部不是簽過字了嗎?」

    朱曉雲道:「他們說要左市長簽字!」

    張揚一聽就惱了,區區五萬塊錢的事情,市委宣傳部部長都簽字了,財政憑什麼給攔著?他從朱曉雲手裡接過申請表:「我去找左市長!」

    ***************************************************************************************************

    左援朝聽說張揚過來找他,稍稍有些錯愕,畢竟張揚的頂頭上司是嚴新建。張揚在市政府中關系最好的人是李長宇,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自己在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時候把張揚從江城踢到春陽的那一次,張揚還從沒有主動來找過自己。

    張揚走入他的辦公室,開門見山的把這次市委宣傳部讓他負責接待天空衛視的事情說了,然後把活動經費申請表放在左援朝的辦公桌上:「左市長,我們企改辦可是清水衙門,一分錢都沒有,我幫市委宣傳部搞接待工作,沒錢怎麼接待人家?難不成真的要伸手去找人家要飯?我們企改辦可就真成了乞丐辦了!」

    左援朝笑了起來,拿起申請表看了看,他指出申請表上的錯誤:「五萬怎麼是阿拉伯數字書寫的啊?你們企改辦的會計連這個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嗎?」

    張揚撓了撓頭,朱曉雲原本就不是干會計出身,肯定是她忽略了。

    左援朝拿起筆道:「在前面添一筆就成了十五萬,下面還得用漢字標記!」他一邊說話一邊在上面寫著,簽完字遞給張揚道:「接待天空衛視這樣的香港嘉賓,五萬塊怎麼夠?」

    張揚定睛望去,發現上面的金額已經被改成了十五萬,我x,左援朝今天不是吃錯藥了吧,居然慷慨的多給我撥了十萬塊?張揚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人家這分明是好意,自己也不能傻站著,張揚笑道:「多謝左市長!」

    左援朝笑道:「別急著走,坐,我有幾句話問你!」

    自從左援朝前往東江爭取國家經濟開發區的事情之後,他和張揚之間的關系有所緩和,在前往東江之前,左援朝對張揚是極其反感的,可到了東江之後,他親眼看到常務副省長趙季廷對張揚的看重,也見識到張揚在省裡方方面面的能力,他和省委宣傳部部長陳平潮見面還是張揚牽線搭橋,左援朝開始重新考慮他在過去對張揚的態度和做法,他對張揚的仇視從根本上是源於李長宇,他認為張揚是李長宇的左膀右臂,所以向將之折去,可東江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和張揚為敵的做法是錯誤的,一個成熟的干部,應當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同志,與其打壓張揚,將他不斷地推向自己的對立面,還不如拉他一把,搞好跟他的關系,就算不能將他團結到身邊,幫助自己對付李長宇,至少也能讓他在兩人競爭市長的時候保持中立。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左援朝從冰吧裡拿了一瓶礦泉水親自遞到張揚的手中,張揚頗有些受寵若驚。我x,太陽真從西邊出來了,左援朝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好過?

    左援朝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張揚這麼好,他有他的目的,左援朝微笑道:「張揚,我聽說皇家假日的事情是你舉報的!」

    張揚愣了,這消息傳得也忒快了,不但李長宇知道了,連左援朝也知道了,他有些後悔了,自己壓根就不該出面,這件事他只找田慶龍說過,老田也太不夠意思了,這不是把自己給出賣了嗎?張大官人倒不是怕事,他是不想招惹麻煩。

    左援朝笑道:「你別多想,我也是聽說,沒什麼根據,隨口問問。」

    張揚笑道:「這事兒跟我沒關系,我跟皇家假日沒仇沒恨的,我舉報他們干什麼?」

    左援朝搖了搖頭道:「小張,你這話可不對了,身為一個國家干部,一名**員。對這種社會上的丑惡現象必須要勇敢站出來。」

    張揚知道左援朝正在利用皇家假日的事情對李長宇大肆打擊,他沒有說話。

    左援朝也沒有讓張揚馬上站在自己一邊攻擊李長宇的意思,他和顏悅色道:「景區綜合管理辦的胡光海出了問題,老街和古城牆景區開放在即,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你暫時抓一下景區綜合管理辦的工作,畢竟景區建設都是你一手抓起來的,你對景區的情況最為熟悉。」

    左援朝接連賣了兩個人情,他想透了其中的道理,旅游是李長宇分管的,可他才是江城市代市長。他有權這樣做,與其這個人情讓李長宇去做,不如由他來做。

    張揚明白了左援朝的用意,今天左援朝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大拐彎,好的讓張揚都有些接受不了,好的讓張揚都開始懷疑左援朝的動機,這廝該不是弄了一個圈套讓自己往裡鑽吧,不過想想,左援朝應該沒有害自己的必要,上次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時候,他就想害自己,結果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找難看,左援朝按理說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張揚道:「左市長,一個企改辦就讓我忙得不亦樂乎,那景區綜合管理辦還是另請高明吧,我真忙不來!」

    左援朝故意板起面孔道:「年輕人,應該用於承擔重任嘛!」

    張揚笑道:「我幫市委宣傳部接待香港攝制組,其實就是在幫景區綜合管理辦做事,活我干了,可那個什麼主任我可不當,省得人家說我手長!」

    他是真心真意的推辭,因為現在他已經是副處級待遇,就算再給他一個景區綜合管理辦主任,也變不成正處,而且他對胡光海的老婆的罵人功夫還心有余悸,自己真把這職位接下來,等於是給人家樹立了明確的目標,萬一趙金蓮帶著她的姊妹上門來罵,那場面躲都來不及。

    左援朝看到他真心推辭,也就不再勉強,微笑道:「天空衛視在海外影響力很大,這次接待工作務必要做好,做到讓攝制組每一個人都滿意。」

    張揚暗暗想道:讓攝制組每一個人都滿意我不一定能夠做到,可讓海蘭滿意我一定能夠做到。

    左援朝哪知道他腦子裡打得什麼算盤,又道:「省台和東江電視台都會來人,你要配合將成電視台做好兄弟單位的接待工作。」

    張揚趁機提出江城酒廠推廣活動的事情。

    左援朝笑道:「支持地方大型國企原本就是我們政府的責任。江城酒廠的改革方案我看過,很好嘛,如果那些改革目標真的能夠全部實現,我相信江城酒廠會成為咱們江城企業改革成功的一張名片。」

    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小張,好好干,我會支持你!」這是在赤裸裸的示好了。

    人家接二連三的給你甜頭,咱怎麼也得有所表示,張揚微笑道:「左市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領導們的期望!」

    *****************************************************************************************************

    朱曉雲接過張揚手中的經費申請單,看清上面是十五萬而不是五萬的時候,整個人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方才歡呼雀躍起來:「頭兒,你太偉大了,十五萬,你一出馬就是十五萬!」

    張揚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得意,他笑道:「別大咋呼小叫的,那錢也不是咱們的,公款啊,你悠著點!」

    「行了,頭,我一定給你把這件事辦的風風光光的!」錢多好辦事,十五萬的招待經費對朱曉雲而言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張揚笑道:「盡量省著點花,酒水方面我讓江城酒廠贊助,去春陽期間,吃住都有金凱越贊助,他們都想弄點廣告,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協調好,爭取做到錢花到最少,事情辦到最好!」

    說話的時候,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前來拜訪,張揚把他請進來坐了,讓朱曉雲泡了兩杯茶。

    劉金城過來是落實景區推廣活動的,他也聽說龍興酒廠廠長刁德志和景區綜合管理辦主任胡光海被抓的事情,想從張揚這裡探到一些口風。張揚雖然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他現在已經收斂了許多,這種事不想太過聲張,所以避重就輕的說了幾句。

    劉金城知道自己的廣告推廣活動已經落實,心中已經很滿足,對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再感興趣。

    張揚把幾家電視台過來江城的消息告訴劉金城,不等他說完,劉金城就已經主動提出:「張主任,他們來江城期間所有的酒水我們出,還有我可以從廠子裡拿出一部分贊助款用來接待。」他和張揚很熟,所以用不上掩飾什麼。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那點貸款也來之不易,還是省著電話,市財政已經撥給了我們活動經費,酒水,你來出,其他事情,你就別管了。」

    劉金城點了點頭,他又道:「張主任,只要您一句話,無論是出人還是出力,我都會全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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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正義與邪惡】(上)

    望著江城熟悉的街景。

    海蘭的美眸變得有些濕潤,雖然離開家鄉並沒有太久的時間,可是在她看來,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風景舊曾諳,一切如此熟悉,可她的記憶卻變得有些模糊,自從離開東江,她就在有意無意的淡忘過去,淡忘往日的點點滴滴,她似乎成功了,可又似乎根本沒有成功,有一個人在她心中的印象非但沒有變淡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睜開眼睛,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那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那個人就是張揚。

    東江電視台的歐陽如夏和海蘭並排坐著,東江電視台、平海電視台和天空衛視一起前來江城,他們不單單是為了配合天空電視台拍攝旅游專輯,也是為了報道江城兩大旅游景點全面迎賓的新聞。歐陽如夏去香港交流學習期間和海蘭相處的不錯,她輕聲道:「海蘭。江城是你的家鄉?」

    海蘭點點頭,充滿傷感道:「家鄉還在,家人已經沒有了!」

    歐陽如夏摟住海蘭的肩頭表示安慰:「每個人都要有獨自面對生活的時候。」

    海蘭微笑道:「不說了,這次回來采訪為主,旅游為輔,我可是當成放大假,提起那些事只會影響心情。」

    載著他們的凱斯鮑爾大客直接駛向市政府二招,二招位於雅雲湖畔,建築有些老舊,但是環境極其優雅,二招中最高的樓房也就是三層,多數都是八零年代以前的建築,因為一招的條件相對現代化,所以現在多數的招待都已經安排在一招,二招相對冷清了一些,不過勝在雅致,而且這次是省電視台文藝部主任李惠霞親自指定的地方,她過去來過江城,在二招住過,所以對這裡有著特別的感情。

    江城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汪長軍,江城電視台台長鐘愛民全都提前來到二招等待,江城企改辦副主任張揚負責這次具體的接待工作,隨同前來迎接的還有江城酒廠廠長劉金城。

    海蘭隔著車窗就已經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張揚,兩人的目光接觸在一起,便宛如春風掠過春水,泛起溫情的波瀾,歐陽如夏也笑著向張揚揮手。江城方面她只認識張揚。

    平海電視台文藝部主任李惠霞曾經吃過張揚的虧,當初舉辦江城旅游小姐大賽的時候,因為評判不公,被張揚當眾罵過,看到張揚在場,李惠霞不覺有些心裡發憷,可這次前來的采訪團,她算是最高領導,硬著頭皮也得上,她笑著走下大客車,熱情洋溢的和汪長軍、鐘愛民握手,宣傳部副部長汪長軍對她和張揚間的不快知道的很清楚,主動向李惠霞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江城企改辦張主任,由他負責你們這次的接待工作。」

    李惠霞點了點頭,還好張揚現在的政治修養已經提升了一個層次,微笑著和李惠霞握了握手:「李主任好,咱們又見面了!」

    李惠霞笑得多少有些勉強,可人家畢竟是搞文藝出身的,一會兒表情就坦然起來。

    張揚和這次采訪團的幾名領導握手完畢,最後才來到歐陽如夏和海蘭的面前,歐陽如夏笑道:「張主任。我們這次可是奔著你來的啊,怎麼安排你看著辦吧!」

    張揚笑道:「你放心,我一定陪你吃好,玩好……」

    話還沒說完呢,就讓歐陽如夏打斷了:「打住啊,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流氓,合著想主動獻身當**啊!」

    張大官人欲哭無淚:「我說要陪你睡了嗎?」

    歐陽如夏格格笑了起來,海蘭也笑起來,不過芳心中暖暖的,俏臉上有些發熱,這廝自然是想陪睡的,不過陪得不是歐陽如夏。

    午飯就在二招的宴賓樓進行,市委宣傳部副部長代表江城市江城市政府做了一番熱情洋溢的歡迎辭,采訪團年紀大點的還好,那幫年輕人對這種講話並不感興趣,私下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籌劃下面的活動計劃。

    等李惠霞代表采訪團說了一通答謝詞之後,大家開始吃飯。

    張揚原本是陪領導那座,他喝了幾杯就來到天空衛視和東江電視台的年輕人那桌,因為這裡有海蘭。

    歐陽如夏道:「按照計劃,我們今明兩天都在江城,張主任,吃晚飯有什麼節目?」

    張揚笑道:「睡覺!」

    歐陽如夏啐了一聲:「沒臉沒皮!」

    海蘭笑道:「我們可是來工作的,下午攝制組就要開始工作,趁著景區沒有正式開放,游人較少,拍攝相對容易一些。」

    張揚點了點頭,向遠處的崔傑招了招手,讓崔傑去安排景區拍攝的事情。

    歐陽如夏道:「我這次是游玩為主。張主任,你到底怎麼個安排啊?」

    張揚心中暗暗叫苦,原本打算下午抽空和海蘭溫存一下,看情形這歐陽如夏大有把電燈泡的角色進行到底的勢頭,十有**是黏上他們了,他微笑道:「今兒天熱,下午咱們去景區看看,然後去江城博物館,我安排大家參觀一下佛祖舍利。晚上去魚米之鄉吃飯,然後自由活動。」

    歐陽如夏嘆了口氣道:「沒創意,一點創意都沒有,還以為你們江城有什麼好玩的呢,對了,張揚,江城有保齡球館嗎?」

    張揚搖了搖頭:「一家都沒有,澡堂子多,要不安排你去泡澡堂子?」他對歐陽如夏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言語上騷擾她兩句,她承受得住,當然歐陽如夏和副省長趙季廷的關系有些半公開化,張揚是不會打她的主意的。

    ***************************************************************************************************

    這次采訪團來自三家電視台,除了明天江城老街、古城牆景區全面開放這件事以外,他們的任務各有不同。天空衛視還要前往春陽,去清台山拍攝旅游專輯,其他兩家電視台則在明天景區開幕儀式之後離開江城。

    當天下午按照既定安排陪同采訪團在景區參觀了一下,這種場合和氛圍下,張揚很少找到和海蘭單獨交流的機會。更多的時間都是歐陽如夏走在他身邊說話,連朱曉雲都看出了些苗頭,小聲提醒張揚道:「頭兒!這位東江女主播好像看上你了!」張揚暗笑,歐陽如夏應該不會。

    江城老街和古城牆還是引起了三家電視台濃厚的興趣,海蘭雖然是江城人,在過去卻沒有發現老街擁有如此的魅力,整修之後的老街古舊中閃爍著歷史的反光。行走在老街的青石板路面上,仿佛走入悠遠的歷史之中,老街修建當初,就制訂出一系列的方案,對入駐老街的商家有嚴格的規定,經營以文化為主,突出老街的人文氣息。

    海蘭和歐陽如夏在老街上拍了不少照片,來到老街1919的時候,蘇小紅正在門外指揮布置,她也在為明天的景區全面開業做准備,景區全面營業之後,她的生意肯定會更上一層樓,看到張揚帶著一群人走過來,蘇小紅笑著迎了上去:「張主任,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張揚把身邊的這些人介紹給蘇小紅,蘇小紅聽說都是電視台的,連忙邀請他們去酒吧坐坐,畢竟誰都不想錯過這個宣傳機會。

    張揚笑道:「現在人太多,我們晚上過來,對了,今晚劉廠長在魚米之鄉安排了飯局,蘇經理一起過去吧。」

    蘇小紅搖了搖頭道:「這邊太忙,我走不開,你們吃完就來酒吧,我把最好的台子給你們留著!」

    張揚點了點頭,蘇小紅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張揚,有件事跟你說!」

    「什麼事啊?至於這麼神秘嗎?」

    蘇小紅道:「海濤剛才被公安局給弄進去了,方總去了澳大利亞,我跟他又聯系不上,你幫忙問問田局!」

    張揚皺了皺眉頭,方海濤是方文南的兒子,想當初張揚和方文南的相識還是因為方海濤,如果不是那場在帝豪盛世的沖突,他們兩人也不會不打不成交,張揚雖然不喜歡方海濤,可是看在方文南的面子上也必須要問問。他當著蘇小紅的面給田慶龍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他就掛上了,向蘇小紅道:「方海濤的事情不好辦,有人舉報他販毒!」

    蘇小紅愣了:「怎麼可能?這孩子文質彬彬的,怎麼可能去販毒呢?而且他家裡根本不缺錢。」

    「那我就不知道了,田局說是人家舉報的,而且抓住他時候,他正在和人家交易,還吸了毒。」

    蘇小紅咬了咬嘴唇:「這不爭氣的孩子,方總知道豈不是要急死了?」

    遠處歐陽如夏看到張揚半天不回來,開始催他,張揚向蘇小紅笑了笑,轉身離去。

    *************************************************************************************************

    田慶龍和方文南的關系也不錯,這次抓住方海濤同樣讓他吃了一驚,他也想不通,像方海濤這種紈絝子,家裡根本不缺錢,吸毒還可以理解,可販毒就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

    張揚並不是第一個打電話給方海濤說情的,他叔叔方文東已經來到了公安局,田慶龍沒有見他,這種事情不好辦,江城的事情真是不少,大案一件接著一件,田慶龍感到有些累了,他除下老花鏡,揉了揉眉心,長嘆了一聲,暗自道:「難道我老了?」

    負責這次緝毒案的是田斌,他已經從春陽公安局調了回來,老爺子當初安排他下縣就是為了鍍金,現在已經升任江城市公安局緝毒大隊大隊長,這就叫舉賢不避親,田斌也的確有些能力,上任之後就連續破獲了兩起販毒案,給老爺子的臉面爭光不少。

    田斌親自審訊的方海濱,他沒想到這個文文弱弱高中生模樣的小子居然敢去販毒,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方海濱居然表現的十分硬氣,無論他怎樣恐嚇都不能讓方海濱開口說話,

    田斌有些不耐煩了,他重重將筆錄扔在桌上,怒吼道:「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根據我國刑法規定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鴉片不滿二百克、毒品或者甲基苯丙胺不滿十克或者其他少量毒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你已經夠了這個標准,年紀輕輕的真想去監獄裡過?老老實實給我說清楚,你從誰手裡拿得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配合我們警方,我會向法院求情。」

    方海濱乜著一雙眼,年輕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畏懼,他不屑道:「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哄我啊?那些毒品我就是拿來吸的,我沒販賣,吸毒犯法?你送我去戒毒所,想誣陷我販毒,我x,我他**不睬你!「

    田斌怒氣沖沖的走了過去,一把就抓住了方海濱的頭發,照著這小子的肚子就是一拳,打得方海濱英俊的面龐抽搐起來,這小子居然十分的硬氣,一聲不吭,過了好半天方才緩過勁來:「田斌,我認得你……你他**……別以為有個……公安局長當爸爸就……能任意胡為……」

    田斌冷笑道:「我就是任意胡為了,你能怎麼著?」他抽出電警棍,猛地一下砸在方海濱的後背上,方海濱被連人帶著椅子砸倒在地,他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著氣,用這樣的動作舒緩著疼痛:「田斌……你死定了……」

    田斌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我倒要看看是正義壓倒邪惡還是邪惡壓倒正義,死定的有一個,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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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正義與邪惡】(下)

    田慶龍還是給兒子打了個招呼。

    方海濱的案情一定要查清楚,而且他叮囑田斌要掌握方式方法,警局內部有些規則大家心知肚明,他不想田斌做得太過,以後見到方文南不好說話。

    田慶龍掛上電話,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打開電話,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對方陰測測道:「田局,你最好把方海濱給放了,否則,我要你好看!」

    田慶龍笑了起來,他在登上公安局長這個位子之後,還從沒有人敢直接打電話恐嚇自己的,他微笑道:「你是誰啊?這麼關心他?要不咱們好好談談,我請你喝茶!」

    「謝了,你放了方海濱再說!」

    「我要是不放呢?」

    「那你死定了!」

    對方憤怒的叫嚷道,聲音中透著稚嫩,顯然是個沒有長大的少年,田慶龍嘆了口氣,他掛上了電話。

    他並沒有追蹤這個電話的打算,這種不良少年他見得多了,學了一些社會上的不良習氣,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

    田慶龍不知怎麼就聯想到了江城的教育問題,下次的常委會上,他也要提出這件事,社會上青少年犯罪越來越多,和江城的教育體系有著直接的關系,想要減少日益嚴重的青少年犯罪問題,不僅僅是公安機關的努力,還需要教育系統乃至社會各界的配合。

    田慶龍正想著的時候,電話又響起來了,原來是妻子蔣心悅提醒他早點回家吃飯,今晚是她的生日,如果不是蔣心悅提醒,田慶龍幾乎都忘了,他還想起一件事,小姨子蔣心慧剛剛恢復自由身,今晚左擁軍兩口子都會去家裡吃飯,他應了一聲,看了看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想想還沒有給妻子購買任何禮物,他決定提前下班,去買妻子喜歡吃的鳳梨酥還有馮記叉燒,這兩家店都在老街,明天景區全面開放。剛好可以看看景區的治安狀況。

    田慶龍讓司機小趙將自己送到了老街,他下車走入老街,望著遠處正在認真巡邏的特警,田慶龍露出滿意的笑容。

    鳳梨酥很容易買到,可是馮記叉燒卻排了很長的隊伍,田慶龍雖然是公安局長,也沒有任何的特權,他站在隊伍中,耐心等待著,回想起自己和妻子初次相識的情景,那時候田慶龍還是一名普通的警員,下班購買馮記叉燒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小偷正在偷一名年輕姑娘的錢包,田慶龍大聲喝止,並勇敢的追了上去,為了追那名小偷,他還受了點輕傷,可那次顯然是他這輩子最成功的一次追捕,不但追到了小偷,奪回了錢包,還贏得了那位年輕姑娘的芳心。那位年輕姑娘就是他現在的妻子蔣心悅,想起這段往事,田慶龍的唇角不禁露出會心的微笑,可他的笑容忽然收斂了,他看到一只髒兮兮的小手正探入前方一個人的皮包中。

    田慶龍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他雖然年紀大了些,可身手依然矯健,那名正在行竊的小偷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他的手已經抓到了錢包,看到田慶龍突然沖了上來,反應極其靈敏,轉身就向老街深處跑去。

    田慶龍怒吼道:「哪裡跑!」

    他大踏步追了上去。

    那孩子跑得極快,田慶龍雖然是個老警察,可畢竟上了歲數,跑了幾步就氣喘籲籲,拐過街角,沖入小巷,卻看到那孩子居然站在那裡,原來這條小巷是死巷,田慶龍放慢了腳步,他手指那小偷道:「別害怕,把錢包給我,我帶你去自首!」

    那孩子搖了搖頭,看來十分害怕,田慶龍離他越來越近:「轉身蹲下去,把錢包扔在地上!」

    那孩子又搖了搖頭,他向田慶龍沖了過來,試圖奪路而逃,田慶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把他按壓在牆上。

    身後的房門忽然開了,沖出來三名十四五歲的少年,田慶龍愣了,他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小偷的同伙,當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的時候,一名沖到他身後的小子,揚起寒光閃閃的軍刺就從他的軟肋捅了進去,田慶龍感覺到冰冷堅硬的軍刺貫穿了自己的身體,他的力量也隨之漸漸渙散,那名被他制住的小偷,從他手裡掙脫開來,略帶稚嫩的聲音道:「捅死他……」

    田慶龍的意識模糊了,他感到刀鋒和軍刺不停刺入他的身體,他的手捂住槍套,身體軟綿綿倒了下去,殷紅色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警服,然後在地面上恣意流淌。

    隨後趕來的人們看到了小巷中讓人驚恐的一幕,那四名少年揮舞著軍刺匕首向巷口外沖去,雖然這些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可他們的手中畢竟握有凶器,趕來的人們嚇得紛紛後退,幾名少年沖出了小巷,試圖向街道遠方逃去。

    田慶龍的司機小趙也聞訊趕來。他看到那幾名逃跑的少年,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大吼道:「給我站住!」,因為景區明天即將全面開放,所以市裡對這兩天的安防工作極為重視,配備的巡警警員很多。

    有多名警員趕到。

    除了那名偷東西的少年逃走以外,其他三名凶犯全都被當場擒獲。

    當警察來到小巷之中,發現公安局長田慶龍倒在血泊內,他的身體仍然在不斷抽搐著,司機小趙聲嘶力竭的大叫道:「田局!」

    他一邊哭著,一邊把渾身是血的田慶龍從地上抱起。

    他的身材矮小,抱著體態魁梧的田慶龍顯然極其的吃力,他紅著眼睛大吼道:「都給我滾開,救命!救命!」

    ****************************************************************************************************

    張揚陪同采訪團還沒有離開老街,他們每個人都聽到了騷亂聲,然後聽到了那聲嘶力竭的救命聲,張揚抬頭望去,正看到小趙抱著一個血人搖搖晃晃的奔跑著,身邊還有兩名警察幫忙,鮮血已經將身後的老街灑成了一條血路,采訪團女性居多,看到眼前的場景一個個尖叫起來。

    張揚認得小趙,他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沒等小趙跑到他的身邊,田慶龍的手臂垂落了下去,手中一直抓著的那兩盒鳳梨酥也摔落在地上,散了一地。

    張揚一個箭步竄到了小趙身邊,他看清了田慶龍的面孔,大聲道:「讓我看看!」

    小趙怒吼道:「滾開!」

    張揚憤然道:「你他**送到醫院,血也流干淨了!」

    小趙這才認出是張揚,張揚伸手道:「給我,你去開車!」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趙含淚把田慶龍交給張揚,張揚運指如風,接連點中田慶龍身上的多處要穴,止住傷口汩汩不斷的鮮血,然後抱起田慶龍的身體,掌心貼在他的後心之上,一股真氣緩緩度了過去,田慶龍還有脈息,只要一息尚存,張揚就有保住他性命的信心。

    現場找來了一輛面包車,拉著田慶龍向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疾馳而去。

    張揚的手始終沒有放開田慶龍,他在通過度入真氣的方式幫助田慶龍支持住,汽車一到江城第一人民醫院,已經聞訊趕來的醫生護士推著急救車來到面包車前,張揚也滿身是血。幫著他們將田慶龍架上急救車,他已經止住了田慶龍身上的出血,田慶龍的刀傷很重,應該傷及到多處內髒,這些都需要外科手術進行修補,張揚在這方面雖然有所欠缺,可是對救人有他獨特的方法。可他的醫術再高,現場的醫護人員也不容許他插手。

    田慶龍被推進緊急手術室的時候,江城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左擁軍也已經趕到醫院,他臉色蒼白,顯然這個噩耗對他的打擊很大,張揚迎了過去:「左叔叔!」

    左擁軍看到張揚也只是點了點頭,他並沒有放慢腳步,匆匆向急診手術室走去。

    張揚緊跟他的步伐,大聲道:「帶我進去,不然田局沒救了!」

    左擁軍微微一怔,他忽然想起平日裡女兒對張揚醫術的推崇,又想起當初春陽縣委書記楊守義臨死前,匆匆將張揚招入病房,難道張揚真的有些本事,他點了點頭:「你旁觀,不要胡亂插手!」

    張揚跟隨左擁軍進入手術室,左擁軍是江城最好的外科醫生,他緊急消毒之後換上手術衣,張揚也換上手術衣,跟著他一起進入了手術室,田慶龍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進入昏迷狀態,急救醫生緊急建立中心靜脈通道,快速輸液,並進行抗休克擴容治療,腹腔血液也進行緊急回收。

    左擁軍和張揚來到手術台前的時候,情況並不樂觀,血壓仍然持續下降,幾名醫院的外科專家都是極其緊張,他們的方案並沒有起到太多的效果,可讓他們困惑不解的是,血壓急速下降是在進入手術室之後才開始的。

    張揚道:「給我一只手!」他說話的時候已經走了過去,手術護士想要攔住他,可左擁軍搖了搖頭,那名小護士又退了下去。張揚握住田慶龍的左手,這廝完全違反了無菌操作原則,他沒戴手套,就這麼直接抓住田慶龍的手,潛運內力,將真氣沿著田慶龍的經脈送入其中。

    這些人全都是醫務工作者,全都是唯物主義者,他們都不清楚左擁軍帶來一個年輕人到這裡胡搞什麼,可是讓所有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自從張揚握住田慶龍的手掌之後,他的血壓開始緩緩上升。

    左擁軍用力眨了眨眼睛,當他確信監護儀上的讀數不是自己眼花的錯覺,方才低聲道:「開始手術!」

    *****************************************************************************************************

    手術室內緊張搶救的時候,包括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在內的幾名常委已經先後趕到了現場,他首先安慰了泣不成聲的蔣心悅,然後來到田斌的面前,田斌這個素來堅強的漢子,如今因為父親的事情也流下了眼淚,只叫了聲洪書記,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代市長左援朝和田慶龍是親戚關系,他也十分的緊張,詢問田慶龍的司機小趙道:「到底怎麼回事?」,小趙含淚把剛才發生的情況說了。左援朝皺了皺眉頭,這件事聽起來只是一個巧合,田慶龍畢竟年齡大了,居然還這麼賣命的去抓小偷,這樣的結果實在是讓人痛心。

    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趕到了醫院,常委中有人出事,其他人不免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沒有人會幸災樂禍,更何況田慶龍性情開朗,平日裡為人不錯,沒人在這種時候看他的笑話。

    李長宇聽說張揚也跟到了手術室裡,就稍稍放下心來,他對張揚的醫術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張揚在,田慶龍的生存幾率很大。

    手術要進行相當差長的一段時間,遠方安排幾位市委領導去貴賓室休息,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率先表態,他要在門外等著田慶龍的消息,他一帶頭,其他人自然不好意思去。

    蔣心悅因為擔心丈夫,她不停的哭,妹妹蔣心慧在一旁開導著她,手術沒有結束之前,誰也不清楚田慶龍的情況,到底是死是活,等待是讓人痛苦而煎熬的,等了兩個小時之後,才看到張揚第一個從手術室內走了出來,看他的樣子也是異常的疲憊,

    張揚所起到的作用是用真氣護住田慶龍的心脈,如果不是他,田慶龍的血壓根本無法有效控制住,現場很多醫護人員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但是他們無法用正常的醫學理論來解釋,為什麼張揚只是抓住田慶龍的一只手,就能讓他的血壓上升?無論他們感到怎樣的迷惑,這都是現實。

    跟在張揚身後走出來的是左擁軍,他落下口罩,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洪偉基和左援朝率先迎了上去,洪偉基道:「老田怎麼樣?」

    左擁軍充滿慶幸道:「幸虧搶救及時,生命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不過要在醫院好好呆上一陣子了。」

    蔣心悅在妹妹和兒子的攙扶下來到左擁軍面前,失魂落魄的望著妹夫,她仍然不能確認田慶龍是否平安。左擁軍輕聲道:「姐,放心吧,姐夫沒事兒!」蔣心悅點了點頭,兩行淚水這才順著臉頰滑落。

    左擁軍走入更衣室,在淋浴房內遇到了張揚,張揚向他笑著點了點頭:「左叔叔!」

    左擁軍拍了拍張揚赤裸的肩膀道:「好樣的!」

    張揚笑道:「我可沒做什麼?」

    他用毛巾擦淨了身體,拉開櫃門卻發現自己的那身衣服已經站滿了鮮血,左擁軍笑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張揚用何種方法幫助了田慶龍,可有一點他能夠肯定,張揚身懷絕技,正是他的出手才讓田慶龍在受到這重的刀傷之後,能夠成功止血,並維持了這麼旺盛的生命力,不過看起來張揚並不想居功,左擁軍道:「我給你拿身醫院的工作服先湊合著吧!」

    張揚點點頭,左擁軍給他找來一套工作服,張揚穿上之後,想起剛才在手術室的表現,這才意識到可能會被人傳出去,他低聲道:「左叔叔,剛才手術室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幫我保密啊?」

    左擁軍笑道:「人多眼雜,就算我想保密,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張揚顯得有些失望。

    左擁軍笑著安慰他道:「就算他們說也沒人會相信,你放心吧,問到我,我一定會為你辟謠的!」隨著和張揚接觸的增多,他對這個年輕人越看越是喜愛,更感覺到當初妻子對張揚看走了眼,假如女兒真的能夠和張揚走到一起,應該會得到幸福,左擁軍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的精力大都關注在醫學和醫院的管理上,對張大官人精彩紛呈的感情生活缺少了解的緣故。

    張揚換好衣服離開的時候,幾位市委常委也陸續離開了醫院,田慶龍雖然渡過了危險期,可現在的狀況仍然很差,並不適合去探望,市委書記洪偉基提出大家先離開,不要影響到田慶龍的傷情,這一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張揚在樓下停車場遇到了這幫市委常委,李長宇已經坐上了汽車,看到張揚,落下車窗正准備喊他,卻發現代市長左援朝已經向張揚招手:「張揚!」

    張揚愣了一下,還是向左援朝走了過去,人家是代市長,主動招呼自己,咱總不能不搭理,他來到左援朝面前叫了聲左市長。

    左援朝關切道:「聽說你今天把田局長給送來的,辛苦了!」

    張揚笑道:「別說是田局長,就是一個普通路人我也不能見死不救!」

    左援朝指了指自己的紅旗車道:「去哪裡?我讓司機送你過去吧!」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會兒功夫恐怕江城酒廠的招待宴會也已經結束了,這會兒應該去了老街1919酒吧,張揚點了點頭,他送田慶龍過來的時候是跟著面包車過來的,搭左援朝的順風車也沒什麼。於是張揚在一幫常委的注視下坐進了代市長左援朝的紅旗車。

    官做到了一定的地步,任何細微的事情都會被他們咀嚼出不同尋常的含義。市委書記洪偉基也看到了,張揚和左援朝的不和是眾所周知的,現在他們兩人居然能夠坐到同一輛車裡,這已經傳遞出一個信號,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有所緩和,洪偉基透過車窗望了望一旁李長宇的座駕,車已經走了,開得很緩慢,車輪轉動的很沉重,正如同李長宇現在的心情。

    這段時間對李長宇而言是極其不順的,教育系統集資案讓他的執政能力被省裡質疑,而他兒子涉及到皇宮假日的事情,更讓他有些焦頭爛額,李長宇也意識到,問題出在自己的身上,正是他對身邊事身邊人的忽略才造成了目前的這種窘況,在代市長左援朝拿著教育系統集資案做文章的時候,李長宇已經意識到,左援朝已經開始向市長的寶座發起最後的沖刺,最重要的關頭已經到了,假如他現在再不努力,只會被左援朝遠遠地摔在後面,左援朝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過去他的很多舉措都十分的激進,可李長宇縱然作為他的對手,也不能否認左援朝的思路很新,對江城的經濟發展有很好的推動作用,比如伏羊飲食文化節,雖然最終被張揚搶走了風頭,可創意卻是左援朝第一個提出來的。

    正是那次伏羊飲食文化節的挫折,讓左援朝開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那時候他並沒有考慮要去改善和張揚之間的關系,上次前往東江爭取國家級經濟開發區名額的時候,他才有了緩和彼此關系的想法,而且他馬上就付諸實施,在這一點上能夠看出,左援朝是個知錯就改的人。

    途中左援朝詢問了幾句關於采訪團的事情,聽說今天田慶龍被刺傷的時候,采訪團這麼多人都在現場,左援朝不禁皺了皺眉頭,這麼多的新聞記者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散播出去,明天就是景區全面開放,今天發生了公安局長被刺,江城的命運真可謂是多災多難。

    張揚給蘇小紅打過電話才知道,今晚原定去老街1919的計劃取消了,因為老街發生了公安局長被刺事件,所以現在老街實行了臨時管制,而且采訪團的那些嘉賓親眼看到下午血淋淋的場面,一個個都有些心寒,也不敢前往老街了,於是蘇小紅和負責接待工作的朱曉雲商量了一下,安排他們去金樽夜總會玩。

    張揚讓左援朝的司機在經過金樽的時候把他放下,笑著向左援朝提出邀請道:「左市長一起來玩玩吧!」

    左援朝樂呵呵搖了搖頭道:「你們年輕人玩的地方,我可不適合,別忘了你的主要任務是招待工作,一定要安撫好采訪團相關人員,盡量不要讓這件事產生負面的影響。」

    張揚點點頭,目送左援朝的汽車離去方才轉身向金樽夜總會走去。

    ***************************************************************************************************

    左援朝卻明白,田慶龍被刺事件將會產生極其嚴重的負面影響,公安局長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傷,而且是在江城,是在明天全省的焦點老街,這件事的確是對江城公安系統的一個莫大的諷刺,連公安局長的自身安全都有問題,試問其他人的安全還能得到保障嗎?

    左援朝的電話這時候又響起,原來是市委書記洪偉基臨時決定召開緊急常委會,左援朝暗自嘆了口氣,最近江城的緊急常委會也多了一些,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田斌在探視完父親之後,是紅著眼睛返回公安局的,現在的他就像一個被激怒的獅子,他要發洩,他要為父親討還這筆血債。

    暴怒的田斌沖入了,那三名少年凶犯的審訊現場,因為案情重大,由公安局副局長董德志親自負責審理此案,看到田斌沖進審訊室,董德志已經意識到不妙,慌忙讓兩名警員將田斌攔住,田斌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指著那名被審訊的少年怒吼著:「信不信我弄死你,小畜生,誰讓你下手的?」

    兩名同事將田斌推了出去。

    董德志嘆了口氣,他望著對面的少年凶犯,這小子仰著頭,充滿稚氣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的害怕,眼神中帶著嘲諷和不屑,真是不明白現在的孩子怎麼了,十四歲,本應該在學校裡好好上學的年齡,怎麼能夠做出來這麼凶殘的事情呢?

    董德志走出門外,來到隔壁的房間內,看到田斌已經將兩張椅子給踢翻了,也難怪他如此激動,父親被人差點給捅死,他這個做兒子的又怎能不痛苦欲狂。

    田斌看到董德志進來,大聲道:「董局,讓我去審問他,我非讓這小兔崽子說出實話來!」

    董德志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眼:「田斌,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保持冷靜!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再這樣子,我會停你的職!」

    田斌怒道:「我爸被他們捅了這麼多刀,差點連命都保不住了,你讓我冷靜,我拿什麼冷靜?」

    董德志一把把他推到沙發上坐下,然後掏出香煙,自己抽了一支含在嘴裡,又抽了一支扔給田斌,田斌拾起香煙,含在嘴上點燃了,紅著眼睛道:「董局,有什麼發現?」

    董德志道:「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一起偶發事件,這幾個孩子是個盜竊團伙,過去經常在服裝批發市場那兒作案,老街這邊他們也是剛來,所以凡事存著小心!」

    田斌用力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他們每個人都帶著凶器,根本是有預謀的,我懷疑這次的事情是一場針對我爸的報復事件!」

    「田斌,咱們警察講究的是證據,沒有證據千萬不要胡亂推測!」

    「我一定會找到證據!」

    *****************************************************************************************************

    張揚來到金樽的時候,采訪團的不少年輕人都在包間裡唱歌,海蘭和蘇小紅、歐陽如夏她們三個在外面喝酒聊天,看到張揚過來,蘇小紅向他揚起了白皙的手臂,張揚走了過去。

    桌上已經給他點好了一扎啤酒,張揚拿起後一飲而盡:「好爽!」

    同桌的三位美女都笑了起來,蘇小紅關切道:「田局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揚道:「沒事,渡過危險期了!」

    歐陽如夏道:「下午看到他血淋淋的樣子差點沒把我給嚇死,你們江城的治安也太差了,公安局長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給刺殺,搞得我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這也難怪她抱怨,任何人初來江城看到這慘不忍睹的一幕也會感到觸目驚心。

    張揚道:「我們江城的治安還是不錯的,田局的事情是個意外!」

    歐陽如夏嗤之以鼻道:「鬼才相信!親眼看到下午那一幕,我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蘇小紅道:「這一點我倒是能幫著張主任作證,我們江城的治安一直都還好!」

    海蘭輕聲道:「還是不要提那些讓人不快的事情了,來,為我們在江城的相聚,為了好人一生平安,干杯!」

    幾個人碰了碰酒杯,張揚還是又提起了這件事:「明天就是景區全面開放的日子,我希望今天的這件事不會對大家造成影響。」

    歐陽如夏雖然嘴上刻薄了一點,可她也是極其聰穎的一個人,明白張揚在意的是什麼,她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我盡量幫忙協調一下,讓大家不會亂說,畢竟我們前來的目的是報道景區全面開放,而不是下午的這件事。」

    張揚微笑道:「多謝了!」

    「怎麼謝我啊?」

    張揚想了想道:「我請大家去吃宵夜!」

    歐陽如夏自從目睹田慶龍事件之後,也失去了開始時的興致,她打了個哈欠道:「我有些累了,還是回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去景區報道呢。」她望向海蘭,海蘭道:「我今晚去姨媽家裡住!」她看了看手表道:「哦,快十一點了,玩的時間都忘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張揚假惺惺道:「我沒開車,要不我就送你們了!」

    蘇小紅道:「我讓司機送吧!」

    海蘭起身道:「不用了,我姨媽就住在後面的佳潤園,不到一裡路,我走過去!」

    張揚起身道:「我送你吧,江城治安不太好!」

    歐陽如夏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說治安挺好的嗎?」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海蘭卻裝出沒聽見的樣子已經走向了大門,張揚擺了擺手,向海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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