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五章 下定決心
七月二十二日凌晨,明月銀輝覆蓋下的海參崴,蘇聯遠東軍區沿海集團軍司令部裡,煙霧繚繞。
一直待在海參崴等候安毅回復的布柳赫爾元帥,在見到返回的布爾扎林上校並傾聽了他對雞寧一線中國軍隊的看法後,迅速召集遠東方面軍沿海集團軍司令柳申科夫和政委瓦西裡、阿穆爾第二軍軍長安東洛夫和政委安德列斯、遠東空軍部長拉平、太平洋艦隊司令維克特洛夫和政委基雷耶夫、步兵第四十師師長巴扎羅夫等心腹將校開會。
「同志們,現在形勢非常嚴峻。這個月月初,內務人民委員葉若夫同志以叛徒、間諜、反社會主義等罪名逮捕了列寧格勒軍區司令員圖哈切夫斯基同志,然後致電給我,邀請我前往莫斯科共同參與審判。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和圖哈切夫斯基同志私交不錯。作為蘇維埃紅軍的締造者,圖哈切夫斯基同志在指揮集團軍及方面軍作戰等方面,表現出非凡的組織能力和軍事天賦。我們曾經一起並肩作戰,消滅了大量的白軍和協約軍隊,取得了國內戰爭的偉大勝利,然後又在不同的崗位上,為蘇維埃的茁壯成長盡心盡力。
「圖哈切夫斯基同志在擔任列寧格勒軍區司令員期間,不斷試驗新技術、新裝備來武裝紅軍,並在完善部隊組織結構方面,發展空軍、機械化部隊、空降兵部隊等方面,在培養指揮人員方面,攻勳卓著。試問一下,這樣一位同志,怎麼可能是叛徒和間諜?如果連圖哈切夫斯基同志都是叛徒,那麼我布柳赫爾會不會是下一個接受審判的對象呢?所以,我便以日本關東軍在滿洲和朝鮮蠢蠢欲動為借口,沒有前往。在一周前的審判中,布瓊尼、葉戈羅夫兩位元帥和空軍司令員阿爾克斯尼斯同志陪同審訊,但是,這次審判極其草率,而且驚人地不公正,上午九時才開庭,午飯後不久就宣佈判決,圖哈切夫斯基元帥及同時受審的六位將軍,包括白俄羅斯軍區司令員烏博列維奇和基輔軍區司令員雅基爾、白俄羅斯軍區副司令員科爾克、軍長普裡馬科夫和費爾德曼、駐英大使武官普特納等都被判處死刑。隨後,他們就在內務部一座三層樓房的地下室被執行槍決了。
「同志們,大家說說看,這些曾經和我們朝夕相處的同志,為了蘇維埃獻出了自己的一切,現在卻被指證是叛徒,是間諜,能讓人信服嗎?可是沒有任何辦法,斯大林同志和葉若夫同志不給他們任何辯解的機會,只要進了內務部,好像除了死外別無選擇。這裡我不怕實話告訴大家,在過去的一周時間裡,葉若夫同志的心腹愛將——內務部遠東部長留希科夫同志先後從我們遠東軍區帶走了五百多人,許多都是我們紅軍的基層指揮員。」
說到這裡,布柳赫爾轉向太平洋艦隊司令維克特洛夫和坐在他身邊的政委基雷耶夫:
「維克特洛夫、基雷耶夫同志,恐怕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倆的姓名也在留希科夫同志的逮捕名單上,但是從昨天上午下達命令開始,他先後派出的四撥內務部抓捕隊伍,都被我的人幹掉了。現在遠東地區的內務部人心惶惶,躲在哈巴羅夫斯克的遠東分部裡不敢出來,傍晚時葉若夫同志已經打電話前來關切。」
維克特洛夫和基雷耶夫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看向布柳赫爾的眼神中,充滿了惶恐與無助。
布柳赫爾搖搖頭,又對阿穆爾第二軍軍長安東洛夫和政委安德列斯道:「安東洛夫、安德列斯同志,你們則在內務部下一批的抓捕名單上,罪名是出賣蘇維埃的利益,充當日本人的奸細。」
安東洛夫和安德列斯相視一眼,歎息一聲,非常痛苦和無奈地低下頭,不過從他們顫抖的手和軀體,可以感受到他們內心所受的煎熬。
遠東空軍部長拉平憤憤不平地說:「膽小鬼,都是膽小鬼!除了膽怯,你們還能做什麼?你們要明白,你們是蘇維埃集團軍級的指揮員,面對反動派和日本人的千軍萬馬都不怕,為什麼會怕那些只喜歡在背後捅刀子的內務部和契卡的工作人員?再說了,現在你們都好好地坐在這兒,就說明司令員在傾盡所能幫助你們呢?可你們在做什麼呢?你們在膽怯,你們在恐懼下一次逮捕的到來,而不想辦法如何避免,我鄙視你們!」
維克特洛夫憤怒地猛捶面前的桌面:「拉平同志,你又沒上內務部的黑名單,怎麼知道其中的可怕之處?我們考慮的不是我們自己的安全,而是我們的家人,一旦進了內務部,我們的妻子兒女,都會受到那群魔鬼的凌辱,生不如死。我們為此而感到恐懼,感到絕望,難道有什麼可指責的嗎?」
拉平「哧」的一笑,大聲說道:「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抓捕你們的命令畢竟目前還止限於紙面上,而我卻已經感受過內務部的盛情款待了。遠東地區幾乎所有人都清楚,我長期擔任元帥同志的助手,所以擔任空軍部長以來,有時候也會幫助元帥管理一下軍區的事情。
「前兩天元帥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留希科夫打來電話,說是我們軍區中層有一批人被日本奸細滲透,想要找我瞭解一下情況。當時我沒有任何防備,就帶著幾個警衛員,開車去了內務部,沒想到一到那兒,我的幾個戰士就被下了槍,我也被帶到地下室,在那裡我看到了我的妻子和女兒——她們是被內務部的同志,從工作的單位和學校騙到那兒的。」
說到這裡,拉平一張臉變得無比猙獰,一下子站起,脫掉身上的軍裝和裡面的襯衣,滿身的鞭痕和烙鐵的印跡一下子顯現出來:「他們是一群卑鄙無恥的狗賊,竟然讓我的妻子和女兒指正我是日奸和賣國賊,然後必須與我脫離關係;我妻子和女兒不順從,他們就打她們,脫光了衣服,用鞭子抽,要烙鐵烙,這些對付階級敵人的刑具,卻用到了我的家人身上,我的憤怒你們能理解嗎?
「很快,他們又把目標盯上了我,拷打、灌辣椒水、用針扎,什麼刑罰都用上了,讓我認罪,說我只有主動交代問題,我的妻子女兒才可以得到赦免,他們還誘導我,要我出面指證元帥,說主犯和從犯的區別很大。好在我終於咬牙挺過來了,司令部的同志們感覺情況不對,通知了元帥同志,元帥立即飛回哈巴羅夫斯克,親自帶著潘菲洛夫上校的獨立機械化第二旅,把內務部遠東部大樓團團圍住,那些傢伙看到黑黝黝的炮口,一下子慌了,連忙把我和我的妻子女兒給放了出來。唉,若不是元帥同志英明果斷,我也不知道最終能否挺過那些酷刑。」
說到這裡,拉平眼睛紅紅的,唏噓不已。
整個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心裡都無比的恐慌。顯而易見,內務部和契卡已經盯上了遠東軍區,白俄羅斯軍區、基輔軍區等被連鍋端掉的恐怖傳聞,讓一干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將帥也驚秫不已。
布柳赫爾目光掃視一圈,輕輕點了點頭:「沒錯,莫斯科方面已經在制定和部署關於清除我們遠東軍區高層的計劃了,很不幸,我們在座的都榜上有名,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如何自救,如何在目前這種對革命同志展開的無情大屠殺中,平安地過渡過去。大家都說說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柳申科夫目光嚴峻:「我先申明一下,我並不是反對布爾什維克,反對斯大林同志,反對我們偉大的蘇維埃,我只是不想自己和家人做無謂的犧牲。好吧,我先拋磚引玉,談談我的看法......在我看來,我們遠東地區比著蘇維埃其他地方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首先,遠東地區地廣人稀,所以早在七年前,也就是第一個五年計劃實行後的第二年,蘇維埃中央便制定了加大向遠東地區移民的方案,其中許多政策解除了我們今天的顧慮。比如最先實行的從遠東紅軍中退伍的指戰員必須定居遠東的政策,這就讓我們遠東軍區擁有了許多熟練的老兵,後來這一條發展到每一位從遠東軍區退役的老兵的家屬,都必須遷移到遠東來;再後來,蘇維埃中央看到這樣移民見效太慢,又制定強制措施,每一位在遠東服役的將士,其家屬也必須遷移到遠東,當時給出的理由是解除軍人的思鄉之情,讓骨肉、親人團聚;再發展到後來,則演變為每一位前來遠東地區的入伍新兵還有支援邊疆建設的青年突擊隊員,也必須把家屬帶到遠東來了。
「三年前,《真理報》刊登了我們軍區一位叫達格洛娃的團長夫人的公開信,她在信中呼籲,姑娘們,到遠東去!那裡比蘇維埃其他任何地方都更需要你們做出奉獻!,以此為開端,中央在全蘇維埃範圍內開展了女青年向我們遠東移民的愛國運動,蘇維埃為響應運動的青年女孩和其家庭發放每戶一萬盧布。這個運動持續進行到現在,已經有近五十萬十六歲到二十五歲的女青年來到遠東,從事各種職業,大大改善了我們遠東地區的性別比例。這一系列為了給遠東補充人口而制定的政策,充分保證了在特殊情況下遠東地區的團結與穩定,也就是說,我們的將士沒有其他地方的後顧之憂。
「其次,經過第一個和第二個五年計劃,遠東地區的工農業發展取得了長足的進步,提高了遠東地區經濟自給自足的能力。目前,伊爾庫茨克以東地區,有一千一百多萬人口,佔整個蘇維埃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同時,我們還擁有了包括阿穆爾共青城、列索扎沃茨克、馬加丹、蘇昌、阿爾加奧姆等新興城市,擁有包括採礦、冶金、造船、機械、金屬加工、建材、電力、木材加工等較為齊全的工業門類,機床、拖拉機、汽車、無軌電車車廂、鐵路設備及農業機器的生產有了一定規模。當然,最為重要的是,我們可以自己建造槍炮、飛機、坦克,雖然產量肯定比不上歐洲和烏拉爾地區,但是對於我們遠東來說,已經足夠了!
「第三,遠東有著獨立的傳統。國內革命戰爭時期,遠東建立了遠東共和國這個獨立政權,在日本和蘇維埃之間充當一個緩衝國家的角色,列寧同志還公開承認了這個政權。當時的遠東共和國統治區域有外貝加爾、阿穆爾、沿海、勘察加各州,薩哈林和中東鐵路也歸其所有,布柳赫爾元帥就是共和國陸軍部長和人民軍總司令,直到二二年年末才併入蘇維埃。另外,不管是遠東軍區的紅軍戰士和軍官,又或者是青年突擊隊員及愛達格洛娃們,一旦到了遠東,就像是被祖國遺棄一樣,特別是這些年來近乎苛刻的移民政策,只要一家人中有一個到遠東來,就意味著全家被放逐,搞得很多家庭不得安寧,對蘇維埃的牢騷和意見也有許多。如果我們在背後推波助瀾,想必憤怒的民眾會幫助我們解決一些麻煩。
「第四,目前在整個蘇維埃進行的大清洗,嚇壞了所有人。大家想想看,昨天還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今天就被人帶走槍斃,或者乾脆就是自己的親屬和朋友遭遇劫難,誰心裡不是惶惶不安,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被屠殺的對象?如今,連我們這些蘇維埃的保護者都處於懸崖邊緣,誰還能指望有人出面剎住這股愈演愈烈的肅反風潮?恐懼會讓人做出許多瘋狂的舉動,只要我們因勢利導,遠東一千一百萬民眾都會成為我們的堅強後盾。
「第五,我們遠東軍區不同於蘇維埃其他軍區,軍事指揮和思想政治教育看似是兩套不同的班子在施行,實際上由於在平日工作中的交流與融合,我們的軍事長官和政治委員之間並沒有出現分歧和隔閡。並且,在我們的遠東軍裡,一直沒有引入人民內務委員制度,所以我們的各級指揮員對於部隊,有著絕對的控制權。當然,現在由於莫斯科方面對我們整個軍區領導層的不滿,脆弱的平衡很快會打破,若是我們不奮起抗爭,那麼下一個清洗的對象必將是我們!」
說到這裡,柳申科夫再次重申:「我說了那麼多,並不是要反對我們的信仰,反對斯大林同志,我只是想通過一些表明我們遠東軍區態度的方式方法,讓斯大林同志明白他在做什麼。大清洗從前年開始,大概有一半的最高蘇維埃成員和四萬名紅軍軍官、四十多萬紅軍戰士被撤職並關押,流放至西伯利亞的古拉格或者直接被處決,若是這股浪潮繼續蔓延下去,我懷疑我們的紅軍還能不能打仗,在面對日本和德國法西斯侵略的時候,我們用什麼來保衛我們的紅色政權?」
柳申科夫的話,引起了與會者的強烈共鳴,討論聲不絕於耳。
布柳赫爾默默點頭,關於這些問題,事前他和柳申科夫、瓦西裡都討論過,為了自保,杜絕人民內務委員會和契卡在遠東地區的一切行動是必要的,當然,這不意味著遠東地區要公開與蘇維埃決裂,上級和中央的同志來了,照樣歡迎和款待,但是想要逮捕遠東軍區任何一個人,或者召集軍政幹部到莫斯科開會,那就恕不奉陪了。
瓦西裡看到有些人眼中有些惶恐和茫然,和聲安慰道:「情況再壞,也沒有比上內務部和契卡的黑名單更壞的了,我們為什麼不放手一搏呢?說實話,我對蘇維埃是有感情的,但是有感情就要我們和我們的家人逆來順受,引頸受戮?現在人民內務委員會已經是天怒人怨,我們必須要表現出軍方的強硬立場,引起斯大林同志的關注。如果因為我們的果斷行動,帶來整個蘇維埃高層的反思,我願意在大清洗結束後接受任意處罰。」
布柳赫爾擺擺手:「要承擔責任也是由我來帶頭,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不過,我希望事情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同志們,大家不要擔心我們會和蘇維埃開戰,現在國內國際的局勢非常複雜,去年德國、日本簽訂了《德日產國際協定》,直接針對蘇維埃,斯大林同志也擔心我們會真的倒向日本,那樣蘇維埃就會失去遠東,進而失去亞洲。大家也不要擔心蘇維埃對遠東地區進行物資封鎖,導致我們生活艱難,事實上在今天開會之前,我們已經與同情我們遭遇的中國同志取得了聯繫,他們答應幫助我們改良農業技術,建立起門類更為齊全的輕重工業體系,充分利用遠東地區豐富的土地和礦產資源,發展遠東地區的經濟。」
隨後,別爾扎林上校站起來,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出使雞寧的經歷和感受,特別提到了抗日救國軍第一師的裝備和訓練,以及官兵一致軍民魚水的情形,認為在遠東軍區的幫助下,這支部隊在東北地區長期地堅持下去並牽扯關東軍的兵力是完全可以實現的。最後,別爾扎林非常嚴肅地說:
「從他們高層的回復來看,是非常有誠意的,很快第一批援助物資便會裝船運來符拉迪沃斯托克港,並且他們還提供了一系列提高農業生產的建議,我看到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確信如果一旦按照中國專家的方法改進我們的生產,那麼遠東地區實現農業的豐收,糧食方面自給自足很快就會達成。尤其是那個在遠東大規模建設日光溫室的構想,如果真的成為現實,那麼就算是在嚴寒的冬天,我們也可以吃到新鮮蔬菜,這對提高我們遠東軍區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也值得嘗試。」
會議室裡交頭接耳一番,布柳赫爾點點頭:「我也看過了安毅送來的簡略資料,設想極為巧妙......這幾天,駐蒙軍、貝加爾湖軍區先後向我來電,表達了共同進退的意願,所以我準備正式啟動遠東振興計劃。第一步是派出我們的機械化部隊,前往西伯利亞的古拉格集中營,把關押在那裡的一百多萬包括各級紅軍指戰員、科技工作者在內的服刑人員搶救出來,全部帶到我們遠東,充實我們的人口和戰力,並且提高遠東的科研水平;第二步計劃是盡快斷絕西伯利亞鐵路交通,在所有通向遠東地區的山口設置哨卡,以減輕遭遇突然打擊的可能;第三,盡快啟動與中國方面的合作,不管最後我們功過如何,若是能夠切實改善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我們也算是對得起我們的良心。」
會議室裡先是一片沉默,隨後掌聲稀疏響起,逐漸稠密,最後幾乎每一個人都站起來熱烈鼓掌。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野心都被挑動了,對於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反倒不那麼擔心。正如布柳赫爾所言,現在遠東地區宛若鐵板一塊,蘇維埃中央除非想把建設多年的遠東地區徹底推倒重來,甚至把遠東親手送入日本人手裡,那麼和平對峙、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最好的選擇。
別爾扎林看到大家統一了思想,笑著說道:「元帥同志的那個學生真有意思,竟然讓他的手下給了我幾分歌譜,我回來後試著讓會音律的人一一演唱一遍,發現曲調優美極了,完全是為咱們蘇維埃和紅軍所做的詞曲,我真沒想到,那位將軍除了打仗厲害,在詞曲的造詣上也那麼高。」
柳申科夫點點頭:「安是一個天才,當初是我教他的手風琴,他不僅很快學會,還舉一反三,在我離開黃埔的時候,他送上了一首自己作詞作曲的、非常優美的曲子,我至今還記得那優美的曲調。」
瓦西裡附和地道:「沒錯,我可是親耳聽到的。不知道這次他創作的幾首歌曲質量如何,別爾扎林,你可不要敝帚自珍啊!」
別爾扎林聳聳肩:「哪兒能呢?我現在就給大家哼哼...... 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只有樹葉在沙沙響......長夜快過去,天色濛濛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願從今後,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歌聲優美,曲調動人,一時間眾人聽得癡了。
一曲終了,積壓在心頭的煩悶,似乎也隨之消失不見,大家都閉目哼唱著,誰也不願意打破這份難得的寧靜意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