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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快樂女人]神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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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6:57:18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交手

  馬車來的很快,順著一條黃土大道向我所站著的這條柏油大道直衝而至,只眨眼間即到了眼前,忙對著車上坐著的中年人揮了揮手,大車從身邊直衝而去向前飛奔,聽著一陣陣的的「吁、吁」的聲在亂亂的馬蹄聲中響起,車兒終於在離我約有個十數米遠處緩緩的停了下來。

  心中不由的大喜,這也就是說車上坐著的中年人看見了我正朝著他揮手,忙大步向前到了車邊,拉著車的棗紅色的馬兒正不停的「吐、吐」的打著響鼻,看來中年人驅著它這一陣飛跑可真是將它有些累著了。

  「你有麼事,」中年人看著我緊皺著眉頭不耐煩的道:「俺可沒時間陪著你們胡鬧,要是沒事俺的走了。」說完即將手中的鞭兒一揚,棗紅馬便作勢欲奔。

  「俺想問問你老這條路可是通向泰安?」我看著中年人急忙問道。

  中年人瞪著眼上下打量著我呆怔了片刻道:「你小子打算是走著去泰安?那可是好幾百里的地,對,這條路正是通向那個地介,你還有麼事?俺確有急事也不能帶了你們去。」

  看著中年人一笑搖了搖頭,中年人看著我也搖了搖頭口中大喝一聲「駕」,馬蹄聲脆大車已是向前急行而去。

  「大哥,你怎麼不求求他讓他帶老子們一段路,」李化連蹦帶跳的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我,一臉惋惜的神情道:「前面那個村看起來雖近,可要是一步步的走去怕是少不了一個鐘頭,你真是長了個死腦殼。」

  看著李化狠狠的瞪了一眼,一個人本來自己能做到的事最好不要去求助於他人,那樣顯的自己過於的軟弱。這次出門本就是為了讓自己增加些磨練,一如無心師傅當年遊遍千山萬水一般,目的是讓自己多知道些人世的蒼桑和生命的內含,今天方才是第一日的修行即要我去央求他人,真還不如家轉了,在家中也能好好的享受些開心的日子。那個中年人看起來還真的是個老實人,對於我這樣的扮相也絲毫沒有惡言,心裡對他有了些好感。

  對著李化一聲未出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明晃晃的日頭已然是向西傾墜,知道頂多再過一、兩個時辰天便要黑了下來,不管怎麼說夜間行起路來可真是不太方便還是早已些趕路的好,遂邁開了大步向前行去。

  「大哥,慢些走,等等老子。」李化在我的身後慌忙的大喊著,一路小跑的追了上來與我並肩而行,邊行邊氣喘吁吁的道:「大哥,你真是個急性子,像老子們這個樣的想吃吃想睡睡,天當了被子地當做了床,不必像個當兵的一個勁的向前衝鋒,慢些走、慢些走,長征的路還長的很。」

  聽了李化的話不禁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還是快些的好,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到達那個村落並尋找到可以安住的地方,也好尋些個吃的喝的好好的將歇了,最好能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明日一早還得踏上通向遙遠的地方的大道。

  李化在我的身邊不停的嘮嘮叨叨讓我有了些心煩,要不是他的一些表情和動作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說不定早將他遠遠的轟的走了。不再理會幾乎是跑著行路一般的李化,大踏步的向著不遠處的村落而去。

  這般行走起來便行的快了些,當日頭還高掛在西方的天空中時我和李化兩人已進入了村莊。

  村莊看起來不是太大只有三十餘處屋院,零零散散的布在了大路的兩側,在一些屋後便是連成了片的田地,麥苗兒已是拱出了鬆鬆的土壤,遠遠的看去便似黑黃的土地上生出了層層的綠,不過苗兒布的有些稀落。

  對於一個以土地為生的莊戶人家而言幾乎不可能這樣種了地,要不就是種了卻沒有人去伺候了。有時心裡也有些個奇怪的念頭,時不時的將個莊稼也當成了個小人兒一般,要想讓它們茁壯成長需要化費太多的精力和付出足夠的耐心,如果不能將它們小心的呵護住了秋後不可能有個好的收成。

  眼看著行到了路旁的一處破舊的院落前,便想著去敲敲院門好問問這裡何處能尋個歇息的屋,李化已然是快跑了幾步到了院門前,身上背著的背袋在他的背上沉沉的顛簸搖晃著。

  「家裡有沒有人在?叔叔、大爺、嬸嬸、大娘、大哥、大姐,行個方便喲。」李化伸了手輕輕的敲著院門大聲的喊道。

  「是誰在外面窮叫喚?」院裡忽然有人怒聲大喝道:「滾。」

  李化扭頭看了看我吐了吐舌頭,然後伸手拉著我的胳膊便要離去,我也只好隨著他方要轉身離去,已聽著院中有人放聲大哭。

  「孩他爹,快進屋,娘不成了。」院內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哭喊聲,腳步聲也頓時在院中亂亂的響了起來。

  聽了哭喊聲即知這戶人家的老人行將就木,我們來的可當真不是時候了。嘆了口氣正想轉身而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順著大道急奔而來,抬頭看去正是方才在路上遇見過的那掛大車,趕車的還是那個中年人,不過車上還另外坐著了個年老之人,他的裝扮看起來似乎更像是個赤腳醫生。

  眼看著馬車奔到了院門前一個急停,年老的人身子向前一栽幾乎倒在了中年人的身上,中年人慌忙的伸手將老人扶住一同下了車,看到我和李化怔了怔便頭也未回的伸手將院門推開,扶著老人進了大院。

  「娘、娘,你醒醒、你醒醒,是俺。」大院的屋中隱隱的傳出一個男人聲聲哭嚎的音,隨後是女人的哭喊聲也不斷的響了起來,一聲聲的呼喚傳入耳中不由的有了些揪心的感覺。

  「唉,真是老天不開眼,」院中傳出了一聲嘆息。

  「可不是,咋兒個還好好的,這說沒就要沒了。」

  「也真是的,這日子眼看著才好起來。」

  「對了,你想好了沒,這人一走這套屋怎麼辦?」

  「分了罷,幾個兄弟一人一間就是了,要不還能咋樣了?」

  院落中猛然間響起了輕輕的「嗡嗡」的議論聲,這讓我有些詫異,也就是說這一時不知有多少人站在了院中,有些人在這戶人家的老人還未離去時即開始謀劃著如何分奪了他們的家產,心裡不禁也有了些難過,只是這事與已無關也無須再費了心思,搖了搖頭即轉身而行。

  「先別走,」隨著開門的聲院中有人軟軟的喊著我一怔頓時停下了腳步,扭了頭看去一個年輕人已是站在了門前,不過正對著門內的什麼人哀求著:「再給看看,說不定能治的好,求求你了。」隨著哀求聲方才乘車而來的老人已是一搖三擺了出了院門。

  「不是俺不想辦法,這人已是沒救了,」老人緊鎖著眉頭看著院門前站著的年輕人道:「俺已是盡了力了,勸你一句還是早些準備後事罷。」話說完即邁開了腳步順著大路慢慢而去。

  年輕人迎著微風站在院門前怔怔的看著老人行去的背影,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嘴也不停的喃喃的說著什麼。

  不由的暗暗的嘆息一聲,伸了左手按時間方位起了一課,看著大姆指停在了中指的第二節立時心中大諤。如果依著卦象來看那位老人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辰離去,她的意識奔向下一世的那處通途也絲毫沒有打開的跡像,這般看來這事一定還有著不可向人明言的內情了。

  呆呆的想了想便以此事重新行了課,眼看著大姆指停在了小指的末端,細細的揣測了卦象後頓時心中大怒,從小即受著村中老人們的諄諄教誨,知道「家有一老猶得一寶」的道理,更何況對老人敬便是對天下敬,即然遇上了這個事不能不管上個一管。

  心念一轉遂上前一大步看著年輕人笑著道:「這位兄弟,家中可是有事?」

  年輕人淚眼迷漓的看了看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一聲未出的轉了身腳步踉蹌著向著院門內行去,扭了頭看了看李化,想也沒想的隨在了年輕人的身後進了院門。

  院落並不大,只是院中站著十幾個人正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看著年輕人直直的奔向了堂屋,便也一步不落的隨了去,李化緊緊的跟在了我的身後,抓著我胳膊的手有了些顫抖,倒也沒人攔阻,想來那些人定是將我們當成了年輕人的好友。

  一進屋門便聞到屋內的空氣中瀰散著一種奇異的味道,張眼看去三、四個人面對著一張大坑跪在了地上,方才趕車的中年人也跪在了炕前,一個年紀比他大些的中年人正撲在大炕前對著炕上躺著的一位老人放聲大哭,在他的身邊是個年輕婦人也不住的哭叫著,婦人的身邊站著個約七、八歲的小童,老人蓋著綿被直直的躺著臉色已是有了些灰敗,年輕人奔到了坑沿邊哀哀的爬上了炕將老人抱在了懷中,眼淚已是成串的滴落下來。

  靜靜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屋內跪著的的幾個人,他們臉上的表情無論怎麼看來都不像是裝扮了出來的,有幾個表面上顯的自己很是悲傷,可我完全能夠感受的到,在我身側跪著正流著淚水的一個人心裡正在暗暗的偷笑著,將神思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已是聽著他了心裡所想的話。

  「謝天謝地總算是了結了,這下可算是能夠獨自將屋佔了。要不將二弟趕出去?不成,還是先忍忍再說,得想個法即要讓村裡的人同情俺還要不動聲色的達到目的,如果能得到院裡的那些人支持,他們就是不願離開也能強行將他們攆了出去,還能落個好名聲。」

  狠狠的盯了一眼身側跪著的人,如果這位老人真的離去,在她的身子骨熱乎的氣兒還未散了時,這位做兄長的即開始動了將兄弟趕出家門的心思,其心當真可誅。只是如果我現在將他的心裡話說將出來這些人豈能相信了?還是再等等,就算那位老人果真嚥了氣,只要那個通道未曾打開我便能將她救的回來。

  年輕人跪在炕上放聲哭嚎,其聲之慘讓我不忍心再聽,只能強忍著性子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事,只要有一些對老人不敬的事發生便出手相助。

  「聽俺說,這樣下去不是個法,」中年人緩緩的站起身來流著淚對著年輕人哽咽著道:「俺看還是先收拾收拾做個準備,這天快夜了。」

  跪在我身側的那位年輕人的兄長也故做悲傷的道:「二弟,娘已走了,還是準備後事的好,也好讓娘離的安穩些。」

  過了好一會兒年輕人才止住了哭聲,看著他抬起頭來流著淚對著兩人道:「一切全憑舅和哥作主,俺這會可真的沒什麼主意。」說完即又不停的抽泣起來。

  中年人看了看年輕人嘆了口氣:「好罷,這事也只能這樣了。」然後扭了頭對著跪著的幾個人接著道,「都先起來罷,俺就作個主分個工,」對著跪著的年輕人的兄長道,「你去備些燭燈棺木,」看著那人站起身來便轉了身偍手從懷裡取出了個小布包對著跪著的婦人道,「俺這裡有些錢,你去人辦些酒水來,不能讓村裡的人笑話俺們。」婦人抽嚥著應答了一聲伸手接過了小包拉著小童起身行向屋門。

  婦人從我和李化的身邊經過時看著我們兩人淚眼有些疑惑,不過並未出聲相詢,而是快步出了屋。中年人轉過身來剛好看著我和李化不由的一楞,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未理會我們倆人。

  「你去將屋外的人都請到你表叔家中去,就說是俺說的,讓他好好的招待那些人。」中年人對著跪在地上的另外幾人緩緩的道,幾人便紛紛的應了後一個個的從地上爬起身來亂亂的行出了屋門。

  看著中年人安排的極是妥當心裡有些贊嘆,在他人的眼中離去的這一位老人不用說定是中年人的姐妹,其心中的苦悲也當是了得,只是人能在這個關頭仍是好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看來也是個了不起的人了。

  轉眼間屋內只剩下了中年人、年輕人、我和李化四人,當然還應算上炕上躺著的那位老人。

  中年人扭回頭來看著我道:「這位兄弟俺們又在這疙瘩遇上了,不知你們有何事,你看現在俺們不方便招呼你倆個,你們還是走罷。」

  李化緊忙著伸手拉了拉我的胳膊小聲的道:「大哥,老子們還是走的好。」

  我並未理睬李化也未理睬中年人,而是看著年輕人淡淡的道:「你能不能告訴俺你家的老人是怎麼回事。」

  半坐半跪在炕上的年輕人聽了我有問話扭頭看著我一臉的茫然,對著我怔怔的道:「俺娘走了,她離開俺了。」話音未落又是放聲大哭起來,「娘唉,你這一走俺該怎麼辦。」聲音很是淒厲。

  中年人紅著眼圈對著我語氣堅定的緩緩的道:「這你也看見是怎麼回事了,你們還是走罷,不要再在這裡待了。」

  我笑了笑甩開拉著我胳膊的李化的手轉身行到了炕前,擰身坐了上去盤腿坐在了年輕人的對面,這個動作讓年輕人怔怔手看著我忘了哭泣。

  伸了手拉過了老人的胳膊,將三個手指搭在了老人的堅實的手腕上,片刻間即感覺到氣息的脈動,不由的長出一口氣。看來我的判定是對的,這位老人並未離開人世,只是那個物事正一步步的逼迫著她將她的性命逐漸的收去,說不得須立時出手來救她個一救。

  中年人一個大步到了炕前對著我大聲的歇斥道:「小毛孩子在這裡逞什麼能?快些下炕,要不然俺可動手了。」

  扭頭看著中年人頭上的青筋暴起知道他心中有了些怒意,便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轉身下了炕行到了屋門前,伸手拉著呆呆站在門前的李化的胳膊停住了腳步,扭回頭來對著呆立著的中年人笑了笑道:「可惜真是可惜,這人還能活的回來怎的就要入了土去了?也不怕老人在土下面咒你們,這個世上的人可真是可笑的緊。」說完即拉著李化頭也未回的出了屋門直出了院落。

  其實這一時我還真是擔心屋裡的人沒能聽明白我說的話,同李化倆人順著路行一步退兩步的慢慢的行去,身後已是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等等,大兄弟,你等等俺,」年輕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聽了年輕人的喊聲讓我心中不由的大喜,看來我方纔的話還真的起了些作用。

  老人們所說的過去的一些故事裡常常的有些欲擒故縱的手段,主要還是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而故意的將來央求自己的人再三的拒之門外,耳熟能詳的便是諸葛亮被三顧茅廬後才裝模作樣的出了山的傳說,當然他便也能夠掌住了劉家的半座江山。我如果不這麼做以抬高自己的地位,本來讓他人看起來便如同個討生活之人,那些人豈能將我正眼看了去?就是想出手相救說不定也早讓人亂棒轟出屋去了。

  「大兄弟,且別慌走,等等俺。」年輕人氣喘不已的跑到了我的身邊,臉色有些泛著紅光的看著我激動的道:「都怪俺笨的跟頭驢兒似的,方才想明白了你說的話,還請你們回去,進屋去救救俺娘罷。」

  李化站在我的身邊呆呆的看著我道:「大哥,這人都走了還能救的回來?你可千萬別去,萬一讓他們捉住想跑都跑不掉嘍,老子們還是快些的走的好。」

  看著李化笑了笑對著年輕人輕輕的搖了搖頭,故意的尋些理由對著他道:「俺們還有事要走,你看這天也晚了些日頭也沉下了山,說黑就黑了,俺們還得前去尋個能歇息的屋,你回去罷。」其實這個理由說的極是勉強,如果年輕人就此離去我還得再尋個理由去救了人。

  年輕人面對著我「撲通」一聲跪在了粕油鋪成的大道上,他的身影在緩緩墜落的日頭陽光的餘輝映襯下顯的有些悲壯,看著他對著我重重的叩了幾個頭,心裡不由的暗暗的讚了一聲。果真如我所想,這個年輕人還真的是一個值的敬重的人,無論如何也要將那位老人救了回來。

  「大哥,你如果能救的了俺娘,別說是一宿,就是你在俺屋里長住俺也一定將你養得起來,還請大哥幫幫俺罷。」年輕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看著我說完話便又是重重的將頭叩在了路面上。

  伸了手慢慢的將年輕人從地上拉了起來,看著他有些驚訝的目光心裡當然明白,他的身子也算是魁武了些,可是在我伸手一拖之下便只能站起身來而無絲毫反抗的機會,身具的能力想來足以讓他震驚了。

  「好,你先去辦些酒水,然後去燒上一大鍋的開水,俺們好救你的娘。」看著年輕人我認真的道:「不過,你即然相信俺們便不可聽他人囉皂,否則俺們是說走就會走的。」

  年輕人輕輕的點了頭,臉上的表情即有喜色又有不信,看著他不由自己的輕輕的嘆了口氣,他這一時的心中卻是想著將「死馬當成了活馬醫」,雖然心中有了點希望,可實際上心頭更多的卻是片片的茫然,我這也算是被他臨時當成了個依靠罷了。

  我和李化與年輕人一起重新回到了屋內,中年人怔怔的站在炕前看著我們進了門,然後忽然一臉怒氣的衝著年輕人喊道:「你腦袋吃的腫了去了,這些人的話你也信了?還不快去準備好送你娘走。」

  看著中年人不由的一笑轉身即走,李化狠狠的瞪了中年人一眼隨在了我的身旁就要出門而去,年輕人慌忙撲到我的身邊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大哥,那是俺的娘,」年輕人看著我倔強的道:「俺娘的事俺說了算,不容別人在那裡瞎咧咧。你不要走,俺相信你。」

  中年人對著年輕人怒吼起來:「俺說的話你都不聽了?這只是兩個要飯的,他們能救的了人麼?快將他們趕了走。」說著上前一大步即伸長了手狠狠的推在了李化的肩上,李化幾乎是向前直撲而去。

  這讓我雖然有些吃驚可也在意料之中,在這方天下何處都能尋的到有些好的身手之人,家鄉的民風本就十分剽悍,要不然也不會有水滸傳裡的一百單八將嘯聚梁山的故事在天下傳唱,忙一步向前伸手將李化栽向屋門外的身子拉了回來。。

  「果然好身手,不過你這樣使出怕是不太妥些了,俺們倆人本想著救人對你們沒有一點點的害處,你為何要這樣做?」扭了頭看著中年人點了點頭冷冷的道。

  中年人傲然的將胸膛高高的挺起,斜眼看著我道:「你們再不走就別怪俺不客氣了。」

  李化驚慌的伸了手拉著我的胳膊使勁的向著門外邊拽邊小聲的道:「大哥、大哥,走、走。」

  我絲毫不為所動,李化雖然吃力的拉著我我卻是雙腳穩穩的的如同扎入了地裡般一步也未挪動,只是看著中年人笑了起來:「好,這事也就這樣了,你們可別後悔。」

  年輕人身子一挺擋在了我的身前看著中年人道:「老舅,這裡是俺的家,這事得俺作主才成。」

  中年人瞇著眼看著年輕人輕蔑的道:「鬍子還沒長全了學會做主了,哼。」

  年輕人楞楞的看著中年人語氣堅定的道:「老舅說的在理呢,這事就是俺說了算。」

  中年人看著年輕人不由的呆怔了片刻,然後緩緩的道:「你是俺看著長大的,你有多少的能耐俺也清楚,你從小到大可是沒拿過一點主意,怎的現在這麼有決心了?」

  年輕人看著中年人語氣強硬的道:「就是因俺從小到大沒拿過主意,今日裡就要作一回主讓你們看看。這多少年來俺每次一說話你們都是這樣或那樣的理由衝著俺,將俺說的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今天這事就是俺當了家。」

  中年人語氣一軟對著年輕人道:「唉,你總算是長大了些,要知道離去的是俺姐姐俺能不上了心麼?好了,你還是讓他們走罷,村口的老醫生都沒了辦法他們能成麼?或許他們是想混上口吃的來騙騙你這個缺心眼的。俺看不如這樣好了,你去給他們拿些饅頭打發了他們走就是了。現在最主要的是將你娘安然入了土,你說是不?」

  年輕人回頭看了看我,見我正一臉微笑的看著他遂下定了決心似的對著中年人道:「不,俺不讓他們走,他們能救的了俺娘。」

  中年人看著年輕人使勁的跌了跌腳道:「你個死孩這會怎麼這麼倔,跟頭驢似的拉都拉不回頭來,好,你就鬧去罷,」說著大步行到了我的身邊接著對著我大聲的道,「你好好的,要不俺饒不了你。」李化這時已是將個身子閃在了我的身後。

  看著中年人不由的搖了搖頭輕輕一笑也不再理會,誰知中年人行過了身邊時突然身子一旋即一隻手劃過了胸前另一隻手已是握成了拳對著我當胸砸來。

  這一下變故讓我不由的憤怒起來,對於學武之人來說品德最是緊要,對著他認定的一個乞兒他倘能下了如此的重手,對於一個已是有了較深功力的人而言真是怎麼說也無法說的通,更何況對著正正的站著我突施拳腳,其人品可真是有了些問題。

  眼看著拳頭到了胸前身子一側已是讓開了一拳重擊,胳膊一抬右手摒了兩個手指隨手劃向了中年人的握成了拳的手腕,中年人一怔手腕迅捷的一翻將右手縮回至胸前護住了上身,左手早已是化成了掌擊向了我的左胸,動作很是流暢一如多年修習過了一般,身子再向側一晃右手手指仍舊摒著輕輕的掃向他的雙眼,中年人已然是大叫一聲向後退了一大步。

  這幾下交手只是眨眼即過,對於中年人的功夫心裡不由的很是贊嘆,如果讓他與李永俊交手兩人怕是旗鼓相當,可一但以命相搏李永俊便不是這人的對手,雖然倆人功力相近可論起心機來李永俊便顯的過於的稚嫩了些,交手時難免要吃上些虧了。

  「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要管俺家的事?你們難道不是要飯的麼?」中年人臉上帶著吃驚的表情看著我大聲的問道。

  看著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你想錯了,俺們雖然是個要飯的可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要飯的。你的身手不錯,不過與俺比起來可真是差了太多,你如果能靜下心來好好的學了,說不定能與俺的一些個兄弟打個平手。」其實說這話心裡想著的卻是陳建軍、程長征和李永俊他們幾人,汪洪光的本領也不小,等閑的七、八個漢子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與人相搏時直是不要了命。

  中年人怔怔的看著我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俺知道了,你們是劉三的人馬,這麼些年了你們還是尋到了這裡。」然後扭了頭看著年輕人接著道,「不是老舅不護著你,實在是老舅年輕時做過了些錯事。那時候興個文功武衛的,你老舅也算是一個紅透了天的小頭目,帶著些人整天的批這個斗那個的搶地盤,確也是傷了些不該傷害的人,這些年來俺一直東躲西藏的,看來今天要將這條命送出去了,以後你可是要自個兒小心的過了。」

  聽著中年人對著年輕人說的話讓我有些諤然,不知他口中的那個劉三是什麼人,待聽著他話音一落眼前已是閃動起了一片掌影,這定是中年人想趁著我不備偷襲得手,只是豈能容你這般輕鬆的算計了。身子根本動也未動,只是雙手從身側飛快的提了起來在胸前劃出了一個大圓,將所有的掌影均擋在了身前,只是先前對他的好感全部化成了烏有。

  中年人身子向後一退便又疾衝而來,李化已是在我的身後驚恐的尖叫起來,忙伸了手將身邊站著的李化和年輕人一把推開,眼角的餘光看著兩人跌跌撞撞的摔向了大炕,口中忽哨一聲將身子一旋,左手在身前劃過護住了身子,右手化成了大刀從身後向著中年人直直的輪了個大圓迎頭劈了下去,中年人已是忙不迭的將右腳在地上一點身體向側方一個空翻站在了屋門前怔怔的看著我,雙目中透出了恐懼的神色。

  「好本事,俺與你拚了。」呆怔了片刻中年人怪叫一聲身子一縱高高的躍起在了空中,在我輕笑聲中雙腿在空中不停的舞動著和身撲了過來,不大的屋中一時腿影憧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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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6:57:38
第二百七十八章 突生變故

  無心師傅本身並不會太多的拳腳,他所參悟的修行只是提高自己的人生修養而不是在內功上追求,另外兩位師傅也更多的是講品德的持恆和提高,對於一些與人拚狠爭勇的事也並不是太熱心,可以說他們讓世人欽服的更多的是他們做人的品性而不是武功了。

  中年人的功力在我所知道的人中看來可以說是極高的了,不過他如此這般行事來比起師傅們可真是差了許多,或許人的性情與修持本身便是相輔相成的,沒有好的心態即使能力再高功法也早已是打了太多的折扣,根本無法將自己的內功提升到更高的境界。

  中年人合身一撲身在空中雙腿便輪了開來對著我一陣狂攻猛踹,我也並未移動了身子,而是揮動著雙手輕輕的將每一次幾乎要踢到我身上的腳隨手拍開,好整以暇的等著中年人的另一隻腳的到來。可能在他人眼中看來他的每一腳都如疾風般迅猛無疇,可在我的眼中其動做緩慢的幾乎如同一隻正爬行著的蝸牛一般,如果想要伸手將他擒下可真是容易的緊了。

  不過中年人好像並不打算就此住了腳,身子懸了空對著我接連踢了十幾腳後向後一個空翻單腳著了地,便如旋風般原地轉了個圈,雙腳輪換著又是疾風暴雨般的對著我一陣狂踢,只好不停的伸手將他的飛踢來的腳輕輕的拍向一旁,雖然他攻的猛是猛了些腳卻根本沾不上我身著的衣物,這人明知道無法勝的了我卻還是一味的死纏爛打,直到心中漸漸的有了些不耐。看著他右腳再次飛踢近了我的臉,右手伸出食指迅捷的重重的點在了他的小腿骨上,聽著他痛苦的大叫了一聲,一個正飛旋的身子已是跌跌撞撞的向後退去栽倒在了屋門前。

  看也沒看中年人一眼回過頭來向炕上看去,天色已然有些暗了下來屋中的光線便也有了些灰,只是炕上躺著的老人還是一動不動,也能感覺的到她現在已是有了些危險,若不及時加以醫治怕是真的要離開這個人世了。遂轉了身大步行到了炕前,李化和年輕人呆呆的看著我。

  「還不快些去燒水,」看著年輕人還在呆怔著不由的心中生了些氣來,對著年輕人緩緩的道:「動做快些可別誤了事,若是人救不回來可別埋怨俺。」

  年輕人聽了我說的話頓時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頭也未回的身子一躍而起急晃著已是向屋門外衝去,根本沒有停腳直接飛跳而起跨過了在門前坐在地上還不停呻吟著的中年人身子消失在了屋門外,李化楞楞的將身子挪向一旁讓開了炕沿。

  身子一擰坐上了大土炕,看著老人心裡有了些傷感,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後代如此的對待自己也不知心裡有個什麼樣的感受,慢慢的伸了左手將她的左胳膊拉向了懷裡,右手已是捺在了她的手腕處,感覺那一線物事已是從她身體內的各處近了她的心室,如果再晚些說不定通向另一處所在了那條鏡像的大道將要開啟了。

  將氣息緩緩運起後進入其體內,這一時也並不再用意識隨行,而了催動著氣息護住了她的心脈後開始將她的血脈逐一梳理,對於其精血中所含著的那些物事更是小心的緩緩的濾過後逼入了她的左胳膊中,通過手腕處的毛孔提出到了左手手心之中,一些白色的藥粉便在手心裡堆積了起來。

  對於一個常人而言血脈便是其性命的支撐,如果有一處淤塞人將發生各種的病癥,嚴重的便會失去了性命,那一點靈光將無可奈何的奔向蒼穹。對於我來說好像這一陣子血脈已不再是性命的大動脈,有時也能體會到來自體內本身的氣息對生命的支持,說不得以後再細細的體會了。

  在老人心室血脈的主入口處終於將最後漏下的那些藥液完全的阻攔了下來,這是一種我還不太明瞭的藥,其主要的功用想來便是讓人完全的陷入昏迷之中,讓人不知不覺間身體的各種器管很快的衰竭從而失去功用直到其生命的終結,不知為何她的後人竟然能下的了如此的狠手,心裡有些不太明瞭可也並不是不能接受了,這個世界如此之大,什麼樣的事都可能發生。

  將氣息緩緩的化成一道濾網擋在了血脈中,順著血流而來的藥便很快的將網沾的滿了,一面小心的使出氣機將藥液不斷的逼出後化成粉取於手心之內,一面將網再編織的細些,防止有些漏網的魚兒趁機逃了去,如果讓它們進入心臟那可又的再費一番氣力了。不過還好,看著老人的臉色漸漸的有了些紅潤,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老人的口鼻中也生出了些微弱的氣息,也就是說她這應是活轉過來,不由的再次長出了一口氣,將她的胳膊輕輕的放在她的身側用綿被蓋了。

  屋裡已是沒有了光線完全的黑暗了下來,扭了頭看去李化還是呆呆的盯著我,雖然他根本看不見我的表情,黑夜看在我的眼中已是如同白晝一般。年輕人恰在此時直直的進了屋,然後將個油燈點燃了起來,屋內頓時充滿了柔和的燈光。中年人還坐在地上只是不再出聲呻吟,看來我那一指可真是夠他受的,如果使的再重了些他那一條腿怕是再也行不成了路。

  「大哥,水開了,俺該做些什麼?」年輕人衝到了炕前看著我小心的問道。

  「取個盆給兌成溫水給老人的身上擦上一把,也讓她舒服舒服。」看著年輕人笑了笑道,才進門來時即聞著了這屋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味兒,這一時方能想的明白,原來那正是老人身上所發出的汗腥的氣息,看來她臥在炕上的日子已是不短。低了頭小心的看了看手心裡的物事,除了白色的沫還有些黑色的痂,不知那些是何物事,搖了搖頭轉身下了炕。

  年輕人已是飛快的跑了去後端著水盆又飛快的跑了來,端著水盆爬上了炕後從盆中取出了條毛巾,將水擰的半干了後笨手笨腳的為老人擦拭起身體來。

  李化怔怔的看著我道:「大哥,人救的回來了?」

  看著李化笑著點了點頭,如果這樣都無法救的她的性命恐怕這個世人已是沒人能治得了她的病了。扭頭看著地上坐著的中年人,雙手緊抱著右腿呆怔怔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嘆了口氣行到炕邊的一個木凳前坐了下來,扭頭打量著這個屋,看起來這戶人家生活也當是貧寒的緊了,也不知他們平時是怎麼過日子的,這個村上的百姓那樣種地的法可真是將好好的土地糟賤了。

  「娘、娘,你醒了。」年輕人突然聲音顫抖著大聲叫了起來,隨即是伸手抱著老人放聲大哭,當然哭聲中透出的是太多的歡喜。

  李化的身子猛的一躍已然跳到了我的身側,伸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肩膀,燈光下可以看著他的眼中透出的是有些恐懼的神色,讓我不由的心裡暗暗的笑了起來,對他而言這事便有了太多的傳奇,想了想便也明白,他曾聽過的一些鬼怪的故事一直讓他對於不可能發生的事有些恐慌,現在心裡當是生了些畏懼罷了。

  中年人手扶著門框緩緩的站起身來,呆呆的看著年輕人道:「俺姐活了?這怎麼可能?那可是老醫生都救不回來的。」

  年輕人漸漸的停住了哭聲,扭了頭看著中年人臉上帶著歡喜的神采冷冷的道:「俺娘是活了,你一定不滿意罷。」

  中年人未再理睬年輕人,扭了頭怔怔的看著我道:「對不住的緊,這事俺錯了。好,俺隨你們去,將這條爛命還給劉三就是了。」

  李化頓時活躍了起來,手鬆開了我的肩膀站在我的身側看著中年人冷哼一聲道:「你那條爛命老子們看不在眼裡,先人板板,你的命自已留下好嘍,老子差些將命送在了你的手裡,哼。」

  看著李化此時的表情我不由的有些莞兒,對他而言可真是解了方纔的氣,那一個斤斗要是真的摔了去怕是早已是頭破血流了。

  中年人先是一楞臉上多了些歡悅的神色,然後對著李化一臉的歉疚道:「對不住了小兄弟,俺先給你告個罪,待會再好好的向你賠個不是。」

  李化高昂著頭理也未理中年人,將個瘦弱的身子挺的即正且直,四處張望了一眼扭了頭看著我一笑,眼神中飽含著得意和榮光。

  「娃,你哭個什麼勁?」炕上傳來了老人虛弱的聲音:「你看看你臉上黑乎乎的也不知洗上一把,你不嫌丟人娘還嫌臊的慌。」

  中年人眼中的神色頓時大諤,身子一動向著大炕便要急衝而去,可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隨即又左腳一彈而起,人已是連跳帶彈的到了大前。

  「姐、姐,你好了?你能看的見了?」中年人聲音顫抖著大聲的問道。

  老人的聲音依然虛弱可是也滿是驚喜的應道:「俺能看著了,俺能看著了。兄弟,是你麼?」

  中年人聲音哽咽著拚命的點著頭道:「是俺,姐,是俺。真是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十幾年了,你的病竟然全好了。」

  老人的聲音緩緩的道:「俺有些餓了,二,給娘去尋些吃的來。」

  年輕人慌忙的應了一聲轉身下了炕,帶著一臉歡喜的淚水行到了我的身前,雙膝一併即重重的跪了地上:「俺也不想說什麼了,大哥,受俺一拜。」話音一落即將個頭在地上叩的「通、通」的山響。

  忙伸了手將年輕人從地上橫拖而起,然後站起身來對著年輕人一笑即拉著李化向屋門外行去,年輕人慌忙的追在了身後。這時一陣陣亂亂的腳步聲直直的奔入了院門,在透過屋門映向院中的燈光下看去,正是那個婦人和她一直帶在身邊的小童。

  年輕人大叫一聲上前一大步即將婦人抱了起來,大叫著道:「娘好了、娘好了。」然後在院中接連轉起了一個個的圈兒,小童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年輕人,手指伸在了嘴中表情顯的很是奇怪的樣。

  婦人在年輕人的懷裡嬌聲的問道:「真的,娘好了?你是不是騙俺?」

  年輕人大笑著道:「俺從來沒說過謊話,娘真的好了,」說著將婦人放了下來接著道,「你如果不信可進屋看看去,娘的眼也能看的見了。謝天謝地,這還是這兩位大哥出手救的。」說著伸手指向了我和李化。

  婦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的對著我和李化彎了彎腰,一語未出的即快步奔向了屋中,小童也隨後跑了進去。

  「俺這個媳婦可真是沒有一點規矩,讓大哥見笑了,」年輕人看著我臉色有些尷尬的道:「大哥,俺先去給娘做些吃的,然後備些酒水好好的招呼招呼你們。」

  看著年輕人點了點頭也不再出聲,披著夜色站在了院中。這一時也不知向何處去了,現在還未有落腳的地只能是靜靜的等候著,我們這是已將他的老人救了回來,想來讓他幫著尋個歇息之處也不是太難了些。

  手心裡握著的那些白色的粉沫不知是何物所化,這事看起來還真的不簡單了,方纔那位婦人的眼光很是游移不定,臉若桃花的也根本不像是一個操持家務的婦道人家,說不定這其中另有緣故,只是左手無法騰的出來起上個一課。緩緩的行到了院牆邊放著的一張長條凳上坐了,李化也緊隨著我的身邊在凳上坐了下來。

  看著年輕人在另一個小屋中生灶置鍋的忙個不停,很快的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水快步奔向了屋中。心裡稍覺的有了些安穩,仰了頭看了看夜空,不知何時起了些雲兒將夜空濃濃的布了根本見不著一絲絲的星光,說不定天這是要變了去,還是快些尋個住處的好。

  年輕人送去湯水後即快步的行出屋門,四面一看奔到了我和李化的身邊,伸手拉著我們兩人飛快的向院外就走。

  出了院門隨著年輕人腳步不停的順著黑漆漆的大路向前直奔而去,路過了十幾間屋院後即到了一個看起來是方小店的屋門外。年輕人伸手將門推開後屋中頓時傳來了鬧哄哄的聲音,藉著屋裡溢出的油燈的光年輕人對著我笑了一笑,拉著我的胳膊即進了屋門,李化緊隨在了我的身後。

  這是一個面積很小的店,看起來不過二十餘個平方,幾盞油燈布在了牆面上的木龕中將屋內映的通明。屋內擺放著四張小小的方桌,七、八個人圍著兩張小桌看著坐在兩張桌前的幾個人正「嘩啦啦」的推洗著牌九亂亂的小聲說著話。在右側的牆邊立著個大櫃,櫃上面幾個格木板上擺滿了些紅紅綠綠的袋、一瓶瓶的酒和散亂堆著的香煙,左面的牆上有一扇小門緊閉著,屋內煙霧騰騰的空氣極是濁劣。

  一個中年婦人看著我們進了門慌忙的迎了上來,對著年輕人喝斥著道:「你這是做麼來了?老人才不在了還有心情來這裡,還不快些回去?別讓別人說三道四的。」

  年輕人看著中年婦人輕輕的一笑道:「嬸,誰說俺娘不在了?俺娘正好好的活著,而且眼也能看得見了左腿也好了去,方纔還在吃俺做的湯麵呢。」

  中年婦人頓時一臉驚慌的看著年輕人道:「你是不是想你娘想的有些亂的神了?好、好,俺不說了。你想要點什麼?嬸這裡的物件今天全都免費供給你。」這時屋中的人們已是紛紛的扭過頭來看著年輕人,不少的人臉上帶著些詫異和憐憫的神情。

  年輕人絲毫未理屋中的那十幾個正望著他的人,拉著我的胳膊一個大步行到了靠牆邊放著的一方小桌前忙不迭的推著我讓我坐在了小凳上,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李化慌忙的行了過來伸手拖了小凳坐在了我的身邊。

  年輕人看著我一笑即抬了頭對著呆呆站著的中年婦人大聲的道:「嬸,你去給俺們弄幾個小菜來,要好的,再下上些面,取上兩瓶燒酒,俺這兩個哥還未吃飯。」

  中年婦人臉上閃過奇特的神色未再出聲相詢,搖了搖頭伸手從身邊的木櫃橫隔板上取下了兩瓶酒,然後又隨手取了幾個紅紅綠綠的袋,看著她碎步行到了方桌前將手中的物事放在了桌上後搖了搖頭轉身奔向了小門,然後伸手推開了門即消失在了夜色裡,看來那扇門通向的是一處院落,她這一去當是依著年輕人的要求回了屋置些個飯菜去了。

  年輕人隨手將一個紅色的袋子扯了開後向桌上一傾,卻原來袋裡面裝著的是些炒熟了的小青豆,已是「咕嚕嚕」的滿桌滾動起來,再看著他伸手取了酒瓶後將瓶口送到了嘴邊吃力的一咬,鐵製的瓶蓋已是被硬生生的咬的與瓶口脫了開來,一股濃濃的包谷酒的味道頓時向屋內溢散開來。

  在另一方桌旁正看著推牌九的年輕人一聲未出轉身到了木櫃前打開了最下面的櫃門,然後取出了三個茶杯拿到了桌前遞給了年輕人,年輕人笑吟吟的一一接了過去後並排擺在了桌上,然後提起酒瓶將酒「咕咚咚」的將三個茶杯傾的滿了,不過酒瓶內的酒也剛好傾的一空。

  「大哥,若不是你來俺娘可能真的要去了,」年輕人看著我眼圈一紅即將盛了滿滿的一茶杯酒的茶杯對著我舉了起來:「這個情俺這一輩子也還不完,喝。」然後眼中閃動著淚光看著我輕笑著。

  隨手取過一隻裝滿了酒水的茶杯同年輕人的手中高舉著的茶杯輕輕的一碰,心裡有了些感概。這個年輕人真的是個孝子,對於老人依戀的情懷絲毫不亞於我,這也當真是猩猩相惜了。看著年輕人一笑即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熱辣辣的酒水從喉中一直燒到了肚裡,感覺極是暢快。李化也學了我的樣兒端起茶杯與年輕人手中的茶杯輕輕一碰送到嘴邊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然紅通紅著臉「吭、吭」的拚命的咳了起來,忙伸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直到他順上了一口氣來。

  「大哥,你這是從那個地介來?要到那個地介去?」年輕人看著我輕聲的問道。

  李化槍著應道:「老子們是從省城來喲,要去泰安看看那裡的景。」

  年輕人看著李化點了點頭道:「這位大哥,你是從四川來的,在省城呆的多久了?」

  李化一時楞了楞神,然後一臉恍惚的看著年輕人道:「老子在省城呆了近五年嘍,日子可真是不短了些,也想著抽個機會家去看看,只是這個窮樣回去了也很是讓老子下不了臺面。」

  年輕人輕輕的抿了抿嘴對著我道:「俺家中還有些個閑錢,大哥若不嫌可帶了去。」

  看著年輕人不由的笑了笑,錢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這個村落的百姓看起來生活的也很是艱苦,就算是我身無分文也不可能取了他那些少的可憐的錢用在自己身上的。

  「俺們根本不缺錢用,」伸了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正欲說話的眼中放著綠光的李化的胳膊,在李化誇張的尖叫聲中對著年輕人笑著道:「其實俺們本來是想著尋個人問問去那座城的大路,明日就走。」一邊說著話一邊心裡暗暗的想著如何才能將左手中的物事讓他看看,也讓他知道這次他家中發生的這件事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

  年青人看著我一笑,端起酒杯仰了頭將滿滿的一茶杯酒水竟然直直的灌入了口中喝了下去,隨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對著我道:「大哥,俺姓符,單名一個字叫輝。」

  李化已是搶聲答道:「老子叫李化,他是老子的大哥,你也叫他大哥好嘍。」說完對著我瞇了眼開心的一笑。

  看著符輝默默的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將滾落在桌角的小豆掃向另一旁,提起左手將手心裡一直所握著的粉沫輕輕的撒在了桌面上。

  符輝和李化怔怔的看著我不明所以,我也未再出聲說話,小心的輪動了左手的手指為那個方才院中的婦人起了一課,心裡不由的頓時恍然大悟,對一這次發生的事看的倒是一清二楚了。端起了茶杯默默的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在心裡著實的為符輝有些難過。

  「大哥,這些是什麼東西?」符輝呆呆的看著我問道:「是不是你給俺娘留的藥?那俺可真得收好了。」說著即小心的將桌上扔著的盛小豆的空袋取了後放在了桌側,用手指輕輕的撥動著那堆粉沫認真的將粉沫收入了袋中。

  看著符輝一臉真誠的模樣一時氣為之結,不由的對圍著他身邊的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生出了些恨意,這麼一個胸無城府的人豈能是那些人的對手,無論如何這個忙是要幫下去的。

  「你還是先別收了,」看著符輝搖了搖頭道:「這不是俺留給你娘治病的藥,這是從你娘身體內取出的一些物事,就是它們將你的娘害成了現在的模樣,如果俺沒猜錯恐怕是些有毒的物事,這只是讓你看看罷了。」

  符輝的眼珠不會錯動似的楞楞的看著我人也有了些呆怔,也許我說的話讓他有些吃驚,可現實本就是這樣。

  「大哥,你這不是玩笑的話罷?」符輝看著我嘴角哆嗦著道:「這事是不是真的?」

  看著符輝點了點頭淡淡的道:「你要小心些,俺看的出來你是個實心眼的人,對於你的那位兄弟你得多防著些。另外有個事俺想問問你,你是什麼時候成的家的?」

  符輝想了片刻道:「到今年整整六年,還有一個月就是當年成家的日子了。」

  我點了點頭未再說話,對於那位小童的來歷已是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他成家方才六年如何能有個六歲大的後代了,如果他不是提前與那位婦人有了後那麼這事便可疑之極,話又說回來六年前的他不過十七、八歲如何能做的出那種事來。只不過這一時並不想過多的參入其家中的事,而是從側面提醒他讓他能明白他現在所處的環境已是極為惡劣。

  符輝看著我怔了片刻眼仁兒忽然急促的收縮起來,呼吸也有了些沉重,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緊握著茶杯的手大聲的問道:「大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俺不會想錯了罷?」

  看著符輝清瘦的臉龐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這一時解釋的話語已顯的多餘了。

  符輝怪叫一聲直直的跳了起來,然後面無表情的呆呆的看著我又緩緩的坐了下來,伸手取過了另一瓶酒後將牙在瓶蓋上吃了一勁的一咬,瓶蓋已是「波」的一聲從瓶口飛了出去,然後看著他將酒瓶的口含在了嘴中「咕咚咚」的喝將起來,我急忙伸了手將酒瓶從其手中硬奪了下來,瓶中的酒已是讓他喝去了一小半。

  「大哥,俺該怎麼辦?」符輝眼中忽然落下了淚水看著我癡癡的道:「當年他們非要我成家說是老天要給俺送個後,果然沒兩個月即有了現在的孩。俺當時也有些糊塗,沒吃過肉還沒見過那東西跑麼?可俺娘說那是老天的眷顧是她去廟裡求來的,俺信俺娘的話。這事本就有些神奇,村裡的老人都說俺有那個福氣,說那個孩將來定是了不起的人,這一時才明白那都是哄俺的話,平時裡也看著俺哥在家中出出進進的,對那個孩也很是疼愛,這是明擺著的事了,俺娘為什麼也要哄俺?」

  看著符輝這時的模樣我心裡也很是難過,他的娘親可能為了那句不孝的三無後為大的話而不顧一切的讓他成了家,只是她明知道不是自己這個骨肉的骨肉如何能還能穩的下心來?不過也許當時她已是雙眼不見方物無法看得見這個世界,對於身邊發生的事當然更無法判定。只能深深的嘆口氣,將瓶中的酒分傾在了三個杯中。

  牆上的小門被人從外拉開,中年婦人已是端著兩個盤兒快步行了來後將盤放在了桌上,是一盤涼拌的肉和一盤紅燒的肉,然後從懷裡取出了幾雙竹筷分擺在了盤沿,看了年輕人一眼即轉身匆匆的離去。

  年輕人伸手取了筷後臉上有了些奇異的表情對著我大聲的道:「大哥,吃。」隨著他的話聲未落,李化已是將筷取在了手中挾了肉送入了口中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農家的飯本就不像城裡的那些館中做的有滋有味,能做的熟吃在了口中便是好飯了,看著盤中的菜不知怎麼沒有一點胃口,取了茶杯方想喝上一口酒屋門已被人「通」的一聲撞了開。

  「你個要死的在這喝上了酒,你知不知道娘親這次可是真的離去了。」在院中見過的那個婦人也就是符輝的屋裡人闖入了屋門,身子帶著旋風衝到了符輝的面前伸手指著符輝的臉破口大罵道:「你還有沒有些良心?在這裡與這些不相干的人喝酒還不是缺心眼?俺嫁了你這種貨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聽了婦人的話心中不由的有了些詫異,方才明明的將人救了回來如何現在又故去了?將左手藏在了桌下細推一課不由的心中大驚,符輝的娘所在的位置通向下一個世界的那條鏡像的通道已是悄然開啟,這也就說她將會於不久後踏上那條不歸的路。

  慌忙的站起身來伸手將婦人一把推開直衝出了小店的屋門,順著大路向符輝的家院狂奔而去。心中只有一個願望,但願能趕在她離去前到的屋中,將老人的性命從那條大道上硬生生的挽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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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6:58:06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抗爭

  邁步狂奔只眨眼間已是到了符輝家的院落旁,院門內外黑壓壓的聚起了幾十個人,十幾支手電筒發出的光不停的晃動著,光的柱便不時的劃破了夜空。

  心中有了些訝異,我們三人離開這個院落不過片時的功夫這麼些人就能在此有了個聚會,這些人的動做可真是快的緊了,只是老人現在已然十分的危險,遂不管不顧的大步行到院門前伸手推開擁擠著的人們向裡擠去,耳中已是聽著有人大聲的喝斥起來。

  「就是他,就是他將老人害死的。」一個聲音對著我怒吼起來,隨著吼聲院裡院外的人們頓時亂亂的衝了過來將我圍了院門前,一個個大聲的向我怒罵著,十幾支手電筒發出的光在我的臉上和身上不住的晃來晃去,將我緊緊的罩在光線內。

  「這壞了良心的,一個老人都不放過」,「你是那個地介的到這來騙人來了」,「一命頂一命,讓他拿命來換罷」,「看著就不像個好人」,「缺了德的東西」,「壞了心眼沒好報」,「送他去派出所去」,一時不知有多少的人在我的身前身後晃動著,兩支胳膊也早不知被多少粗糙的大手緊緊的抓牢。

  這讓我心中有了些惱怒,這些人可真是不知好歹,如果沒有我的努力那位老人早已是離開了人世,在我來之前他們已是要將老人安葬了,可現在聽他們怒吼聲中透出的意思好像老人的離去與我有著莫大的關係似的。神思一轉便徹底的冷靜了下來,這個事可還真的是有著太多的內情,不過內情歸內情現在沒有時間與他們糾纏不清,身子一晃已是將身子脫出了牢籠,在人們呆怔目光中從人縫中左彎右穿的進到了院中,在身後緊隨而來的人們一長串的驚呼聲裡已是踏入了屋門。

  在昏濁的油燈發出的微弱的光線的照耀下,七、八個人正圍著大炕亂亂的給炕上躺著的老人穿著壽衣,那位曾與我交過手的中年陰沉著臉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亂亂的人們,神色很是有些陰晴不定。一個大步行到了炕前將伸手將近身的一個人一把拉下了大炕,其餘的幾人頓時呆呆的看著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怪異之極。

  這一時也想不了那麼多,抬腿上了炕將老人劈手從他們的身邊奪了過來後抱在了懷裡,右手早已搭在了老人的手腕上,頓時感覺到了微弱的氣脈還在波動,不由長長的喘了口氣,緩緩的將氣息運轉起來。

  對於那方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通途我已是有了些感受和領悟,在一個人的意識尚未離開他的肉體前其腦部的活動也不會終止,這也就是說他尚能活的轉來。古人們所說的「哀莫大於心死,心死萬事皆休」,其實這裡的心指的正是人的大腦,就算心臟停止了跳動可只要大腦仍是處於活動之中人便不會輕宜的離去,那方天地間的通途雖然打了開,可也能讓它閉了去。

  緩緩的將氣運轉後已是兩耳不聞身邊的事,將意識深深的沉處老人的意識裡,去感受在我們三人離開的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到底遇上了什麼事,可能有人故意的從中作了些手腳讓老人不得不離開這方天下,也許是有人出於其他的目的生怕老人活著妨礙了他們行事而不想讓老人活下去,果然讓我猜著了。

  在老人的意識裡保存了一段映像,就是那位婦人惡狠狠的目光和另一位比中年人年老些的人的輕輕的笑容,那個年老的人在符輝端去給老人解饑的湯水裡放入了些白色的藥片,然後使了小匙將藥片化在湯水裡後給老人硬喝了下去,老人本亂亂的揮著手想反抗,可是身子虛弱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小匙將藥水傾入口中,不久後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抬起頭來看著跪坐在大炕上的人們心裡升起了一絲絲的悲哀,為了個小小的物事不惜將一條已是垂暮之年的生命斷送,也不知人們到底是怎麼了,為了幾個錢竟然下的了如此的狠手,而且還是數十個人商議後同時發難,將個符輝生生的蒙在了鼓裡,只不過這一時來不及將老人身體內的藥逼出體外,那方通道已然緩緩的開啟。

  七、八個人呆呆的看著我,在微弱的光線下一個個臉色顯的極是猙獰。想了想如果冒然行事神思外行,這些人動起手來說不定身體會吃些個虧。暗暗的在心裡誦起了咒行起了天罡大法,使了個大金身將個身子牢牢的護住後氣息已送入了老人的身體。

  時間已明顯的來不及了,這一時如果稍有耽擱老人即會消失於鏡隔之牆的後面,一點靈光奔向虛空,我曾有過那樣的經歷,即使再拚了命所為也無法追及。遂不再理會所有的人,毅然決然的飛快的祭起了銅帳將老人的意識封入帳內與外界隔斷置於自已化做的泰山之內,只要能護的住老人的意識便能夠將她的性命救的回來,當然這也就意味著我將要迎來一個自己從未體會到的全新的考驗。

  能感覺到通道產生的引力開始增強,漸漸的巡遊到老人的心海深處,在我所祭起的銅帳外不停的巡梭,似乎不將老人的意識收入其內決不罷休。

  將身內的兩顆星辰拚了命的運轉帶動了氣息瘋狂的旋飛注入到銅帳內,只盼著那方通道能夠自行關閉引力自然消失,汗水漸漸的將身體浸濕,肉體因飛激的氣旋產生的痛苦讓我漸漸要失去了意識。

  初次與這道大力相抗衡幾乎無法穩住心神,大力如同一道長長的鞭握在了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內揮來揮去,時時的在銅帳上狠狠的抽動,將我祭在銅帳上的內息一次次擊的幾欲散去,體內的氣息翻騰著不住的撞擊著我的肉體,疼痛讓我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放棄,雖然不知自己到底能夠堅持多久,可是如果不能堅持的住懷中的老人可真的是要撒手西行了。

  眼中漸漸看到了一些五彩的光環,這些光環時大時小的將我罩入其內,每次光環圍著我旋轉一圈便猶如一把把彎刀在我的身上狠狠的劃出一條條深深的傷口,疼的我不知多少次都幾乎昏了過去。大力也漸漸的顯出了它的形態,猶如一條細長的光索在我的身前身後不住的飄動,力的光索時明時暗時隱時現,逼的我不得不一次次的將體內的氣息傾出護住老人。

  身上的痛楚、意識的痛苦讓我眼前一次次的黑暗下去,好像要魂飛天外逍遙而去,可潛意識裡仍是頑強的與大力相持不休。感覺著通道的口竟然是越擴越大,心裡漸漸的有了些絕望,如此下去不用一個時辰我將精疲力盡,那時不用大力再圍繞著我翻騰不止,只需一個小童伸出一根手指即能置我於萬劫不復之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的身體在痛苦的火海中渡過了幾年的時光,身子有了些飄忽意識也有了些散亂,似乎看著了一隻翠綠色的鳥兒「吱吱喳喳」的鳴唱著在我的頭上不停的盤旋。

  猛然天地一片透亮眼前出現了一片荒原,一個人呆呆的站在了一處土坡上向四處看去,東南西北的四處均是濛濛的光華,光華漸漸的強盛直欲鋪天蓋地而將我融入其內,刺激的雙眸根本不能再睜了開,慌忙的緊閉了眼可好像那光竟然穿過了眼皮進入眼中,眼仁兒立時如同被刀斬火燎一般痛的我幾乎跳將起來,可這一時根本無法動的了身,就算是想向遠處避去可那光直直的鉆入眼中。

  這種痛可真是讓我根本無處可躲,不由自已的痛苦的大聲喊叫起來,想伸了手將光芒遮擋,可是好像雙手雙腳也不知去了何處根本不聽了自己的使喚,將個頭顱吃力的壓向胸前身體在漫漫的荒原上不停的打起滾來,只求的那些光線別在鉆入眼中,甚至有了種還不如死了去才好的想法,那樣方能夠不再受了這樣的罪。

  痛苦的翻滾著身體在一個個土坡上顛來倒去,有時神志清醒些知道這是與大力還在相較著氣力,有時意識恍惚著似乎回到了家中正在與老人們說著話,就這樣清醒一陣糊塗一陣,隨著時間的推移心神也慢慢的渙散起來。

  光線不知何時漸漸的離開了我的身體向遠處緩緩的退了去,心智慢慢的得以恢,直到看見油燈生出的微弱的暗黃色的光,身體如同從水中撈出一般濕淋淋的儘是汗水,痛苦也在瞬間消失在天涯,心中不由的狂喜人便幾乎要喜極而泣,神思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已,與那條通道對老人意識的爭奪戰以我的勝利而告終。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看了看懷裡的老人,老人也是一身的大汗將個新著的衣物濕的盡透,看來在方纔的較量中老人也承受了與我相同的痛苦。用心的體會才知體內的氣息還在微弱的翻滾著,將意識延伸到老人的血脈中才發現那些藥物早已是化成了汗水順著老人的毛髮浸出了體外,心裡一鬆已是一頭栽倒在炕上,隱隱的聽著了李化的喊叫聲已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聽到遠遠的傳來雞啼聲聲,迭過窗酃射入屋內的光線告訴我天已是大亮了,動了動酸痛不已的身子緩緩的扭了頭看看周圍,我正躺在一個大炕上,李化躺在了我的身側睡的正香,酣聲如同打雷一般震耳不休。

  勉強的起了身坐了起來細細的看去,不用說心裡也明白我們還是在符輝的家中,只是不知那位老人如何了,在昨晚的對抗中她的身子骨能不能吃的住那樣的苦痛,或許這對我也是一種歷練。只不過以後可的小心些,這種歷練當真是越少越好甚至不要也罷,如果讓我現在再那樣做了再次承受一次那樣的苦難,說不定會轉身而去回到家中,任誰說的天花亂墜也不再出門遠遊了。

  這時屋門「吱扭」的響了一聲符輝推門而入,看著正正坐在炕上的我先是呆了片刻後幾大步到了炕前仔細的看著我,喜色滿面的道:「大哥,你可終於醒了。你知不道,昨夜個你好像在從地獄裡經過一般,身上一會兒閃光一會兒冒火的可將俺們唬壞了。」

  李化一個轱轤從炕上爬了起來,雙手揉著眼迷迷糊糊的緊張的問道:「哪著火了?什麼土方冒火了?」

  符輝「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看著李化道:「李大哥可是真是有意思的緊,哪裡也沒冒火,俺說的是昨夜裡在大哥身上發生的事。」

  李化似乎醒過神來呆呆的看著我問道:「老子有一個問題想了半夜都想不通,本想著早起再接著想可一覺睡到了大天光。看你昨夜好像昏了好幾遍,你現在能活過來可真是不容易,你到底遇見了么子事情?能不能給老子講講?」

  不由的笑了笑看著倆人搖了搖頭,這事就算是我說出來又有何人信了,還是不說的好,只不過身體依然酸痛無比,肚中沒有一點食兒餓的有些前心貼了後背,還是先尋些吃的以解現在的燃眉之急。

  看著符輝笑著問道:「你家中有沒有吃的?俺肚子餓的可是不太樂了意。」

  符輝慌忙的道:「俺早就備的好了,在院中擺了個桌,俺現在就去給你盛些熱熱的粥來。」

  李化一聽有熱粥喝已是翻身下了炕,將雙原本就已是破的幾乎露出了腳姆指的鞋趿拉著向屋門外奔去,我只能強忍著身上的酸痛緩緩的擰了身將腿搭在了炕沿上,伸了腳方想著了鞋下炕,李化已然又趿著破了邊的鞋兒奔入了屋門到了我的身邊,彎下腰去將鞋套在了我的腳上,扶著我站起身來向屋外而去,這讓我心中感動不已,

  出的屋門張眼看去院落正中已是擺放了一張方桌,在桌旁置放了幾把木椅,幾個小小的粉嫩的雞崽正「吱吱」叫著在地上尋著些可以吃入口中的食物,清涼的空氣讓精神頓時大振,伸了個懶腰深深吸了一口帶著些水氣的晨風,心情便有了些愉悅,看著地上有些潮濕心裡已是明白,昨夜應是下了一場春雨。

  「大哥,快坐。」符輝從一旁的屋內行了出來,手中端著兩個盤兒放在了桌上看著我開心的笑著道,然後轉身又行進了小屋。

  同李化一起圍著桌兒坐在了椅子上,桌上的兩個盤中盛著的是些自個兒家中所制的鹹菜,看著鹹菜顏色鮮亮想必味兒也差不到那裡去,一時食指大動,聽的腳步聲響符輝一手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碗行到了桌前,我和李化慌忙的一人接過了一個,碗裡盛著的正是金黃色的小米粥,這讓我不由的覺的胃口大開頓時飢腸漉漉,端起碗來也不顧粥燙了嘴就直管喝了起來,李化目瞪口呆的看著我,眼光中露出了擔心的神采。

  一碗粥喝入肚中身上便熱乎了起來,精神當然也好了許多,身上的酸痛似乎也沒了蹤影,伸了雙臂輕輕的活動了片刻,符輝雙手端著一個竹籠快步到了桌前,將籠兒放下後隨手抄起我面前的空碗轉身離去。

  李化看著籠兒的雙眼都直了去,在籠中是七、八個蒸的白淨的萱透的饅頭,麥子的清香在空中隨即漫延開來。

  「大哥,你快些吃上一個,」李化看著我使勁的嚥了口唾液道:「這鏌看起來硬是軟和的很。」

  對著李化微微的笑了一笑道:「你先吃罷,俺只想喝些粥。」其實這一時心裡所想的只是那金黃色的粥。

  李化慌忙的伸了手取了個饃狠狠的咬了一口,看著我口中發出了輕輕的呻吟聲:「格老子幾年未吃上一口這樣的面嘍,硬是好吃。」口中嗚嗚咽咽的已是幾口將個饅頭下了肚,手卻不停的又取了一個遞到了嘴邊。

  「大哥,粥。」符輝雙手端著碗出了小屋的門,將碗遞到了我的面前笑著道。

  忙伸手接過了碗狠狠的喝了一口,一種十分享受的感覺湧上了心頭。家中每天早晨的主食基本上都是熬的金黃的小米粥和攤的金黃色的煎餅,再配上些小菜和醬蔥,真是人間的美味了。看著小米粥凡情很是爽快,幾大口將粥吸入了肚中心裡已是有了些滿足。

  「大哥,慢些喝,小心燙著了。」符輝看著我緊張的道。

  抬起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符輝笑了笑,埋了頭繼續對著熬的鬆軟的小米米發著狠,符輝做飯的本領可真是值的稱道,粥喝起來很是爽口。

  正一口口的喝著粥時中年人從另一間屋中大步行了出來,對著符輝一臉不滿的大聲的道:「你還真有心情坐在那看人吃飯,你娘到現在還在昏迷著你也不來看看。」

  這話讓我有了些呆怔,按理老人在這個時辰怎麼都該清醒了過來,想了片刻已然心中恍然,不由的搖了搖頭站起身,這還是我的不是了,昨晚行的那些大法現在仍是在運轉之中並未自行的解除,老人的意識還讓我收在了銅帳內她怎麼可能醒的過來。

  「快帶俺去看看,時間長了恐對老人身體不好。」忙站起身來對著符輝點了頭道。

  符輝急忙轉了身向著中年人行出的屋門奔去,遂緊緊的隨在了他的身後進了門。

  這是一間與正屋不相上下的大屋,那個婦人正躺在土炕上蓋了被呼呼的大睡,老人也蓋了床綿被躺在了她的身側,看來這個屋當是符輝所住了。

  一進屋門感覺到了老人所發出的微弱的氣息,也不知為何感覺如此敏銳,或許是與她接觸過多的緣故,這一時也未再多想直直的奔到了炕前,隨手將銅帳的禁止除去收回了天罡大法,將泰山輕輕的移向虛空收入手中,還未將金身收回老人已是在炕上呻吟著出了聲。

  中年人呆呆的看著我蠕動著嘴唇卻是示發出一個音,符輝開心的抬腳繞過了我的身子撲到了炕上,看著老人咧了嘴角笑出了聲,這也正當是他心裡快活的表現罷。

  扭了頭看著中年人一笑即轉身出了屋門,李化仍是穩穩的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對著手中的饅頭髮著狠,緩緩的走到椅子前坐了下去,端起碗將碗中剩下的粥幾口喝了個乾淨,隨手將空碗放在了桌上抬頭一看,中年人正正的站在屋門處看著的楞楞的出著神,於是對著他一笑站起身來,即然那位老人已是活轉來,其餘的事便由他們自已解決,我一個外人也不便摻入其內,想來那位老人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了所有的事。

  看著李化笑了笑道:「俺們得走了。」

  李化慌忙的站起身來,卻是伸了手取下了背袋,將竹籠中的饅頭一個個的揀拾了起來扔入袋中,然後將袋小心的背了後對著我一笑:「走。」

  迎著晨風走出了院門,踏著被雨水清洗的乾乾淨淨的粕油大道向前而去,方行了幾步即聽著身後符輝大聲的喊了起來。

  「大哥,慢些。」符輝快步追到了我的身前,將手中提著的一個藍布小包遞到了我的面道:「大哥,這是十幾年前一個過路的道士帶著俺爹走時俺爹留下給俺娘的,說是在俺娘身體不好的時候自然有人來救了,並讓將這個包送給救了俺娘的人,說是有些事記在了信裡,你看看。」

  隨手將藍布包接了過來心中有了些疑惑不解,是什麼人竟然有此能耐而能知道多少年後發生的事,如果這樣算來他的修為豈不是遠遠的高過了我?小包也有些沉重不知包了何物,緩緩的將包解開便看著有一個已是生了些霉點了信封,打開信封從裡面取出了一張已是黃舊不堪的信紙,上面是用了毛筆寫了些蠅頭小字,字數也並不太多只有數十個。

  「當這封信被打開時想來生命已是得以延續,我雖然能夠推算出這事將會發生可對於解厄之人的身份卻是怎麼也推算不出,如果你看到這封信一定要來,我有大事與你相商,你可告訴我的孩兒讓他也陪著你。沿著大路而行過五峰山和蓮花山,繞過黃泉路取道東南,只有一條大道直通桃尖,我在黃崖靜候你的到來。」

  抬了頭手掂有些沉重的包疑惑的看著符輝,這信即無抬頭又無落款,就算是符輝的父親親手所寫,可時間也早已是過去了十幾年,也不知那人是不是還活在人間。

  遲疑了片刻後將布包徹底打開,一個金光閃閃的十分精製的小銅人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心裡一時疑惑更盛,如果那封信真是符輝的父親所留,他口中的要讓我帶著隨著我上路的孩兒不知是不是就是指的符輝了,要知道符輝還有一個兄長。

  正想對著符輝問明此事,遠遠的已是有人大聲的喊了起來:「你倆人別走,派出所的人來了,你們跑不了的。」

  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十幾個身影從村口處已是急促向我們奔來,行在最前面的霍然正是那位給老人硬生生的灌下藥去的年長之人。再細細的分辨,可以看著些身著了白衣大沿帽兒的民警緊隨在了他的身後,看來這一時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迅速的展開布將銅人包了起來遞回到了符輝的手中,看著他呆怔了片刻猛然醒悟過來將布包塞入了懷中,遂對著他一笑將身子一挺靜待飛快的跑了來的人們。

  十幾個人行的很快轉眼間已是到了我們三人的身前,年長的人看著符輝喘著粗氣冷冷的道:「你娘都去了你還在這裡笑瞇瞇的,真是個不孝之子。」

  符輝先是一怔然後大笑起來道:「俺娘活的好好的,正在俺的屋中歇息著呢。」

  看著中年人一付道貌安然的樣兒不由的心裡升起了些恨意,為了對付那位老人他可是與那位婦人串通了一氣,想得到的無非便是藏在符輝懷中的那個小銅人,人心的險惡真個了得,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人說不定也會被他的那種身具的氣質所迷惑。

  「你們倆人跟俺們走一趟。」一個年紀看起來已是四十開外的民警對著我表情嚴肅的道:「有人舉報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謀財害命,聽說已有個人死在了你們的手裡,走。」說著對著我大喝了一聲,伸手推著了我的身子便使了些勁。

  看著這位民警不由的長嘆一聲,在事情尚未調查清楚前即輕率的將他人的尊嚴與不顧,而要強行帶人去審訊,這本身已是有違了法律的一些規定,不過他的手上的力道還真不算弱,看起來也是身具了一些武功,這時李化已是臉色蒼白的躲在了我的身後。

  「你們沒有權力帶俺們走,如果有人說俺們害了什麼人大可讓他拿出證據來,你們有證據麼?」看著推我的老民警不由的輕聲的笑了笑問道。

  老民警聲音粗壯的道:「俺們當然有證據了,就是昨夜個你們去的那一家中的人讓你們害了。對了,那戶人家的主叫什麼來者?」說著扭了頭看著中年人,

  中年人呆呆的看著我眼中透出了些驚懼的神色,不過恐懼的神情從他眼中一閃而過後人已是又是一付安然的樣兒,對著問話的老民警道:「姓符。」

  「對、對、對,就是那戶人家,還不走?再不聽俺可要銬了你們。」老民警瞪著眼看著我道。

  符輝長笑了一聲對著老民警冷聲的道:「他們去的就是俺家,俺娘一場大病昨兒個幾乎奔了西,後來他們來了後將俺娘救活了。誰說俺家昨夜個沒了人了?也不怕遭雷劈。」

  老民警一怔看著年老的人道:「俺說老村長,這事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這人明明的還活著你怎的能虛報了呢?」

  年老的人看來應是這個村的村長,只是其本性真是惡劣之極,為了個物事不擇手段,與符輝的婦人合做了一個人共同對付符輝,婦人早在她與符輝成親之前便與他睡在了一起作了個地下的夫妻,那種女人不要也罷。

  想著從昨夜到現在所發生一事悄悄的起了一課,不由的有了些嘆息,這事還真是不簡單了,竟然重重疊疊的有不少人攪入其中,還是早些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搖了搖頭看著老民警笑了笑道:「如果沒事俺們幾個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民警看著我遲疑了片刻後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我已是伸手拉著符輝和李化轉身順著大道向前而去,行過了村口扭頭看了一眼,十幾個人仍是站在原處根本未挪了腳步,看來這事到此應算是結束了。

  符輝和李化隨著我順著大路慢慢的向前而行,轉過了一個彎已然看不見了那些人的身影。符輝便伸了手將懷裡的物事取了出來遞到了我的面前,隨手接了過來後心裡便有了個決定。帶著符輝離開這裡,他的親娘由他的老舅照看著也不會吃了虧,雖然老人會傷了心可身邊還有個人在照顧著也不會少了吃穿,只要這個銅人不在了村裡那些所有曾發生過的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村裡的人們才能相處的融洽而水波不興,至於符輝屋中的那個婦人不提也罷,那個孩童正是符輝兄長的後代。

  隨手將銅像接過塞入了衣物內的口袋中,伸了雙臂一手拉著符輝一手拉著李化,對著兩人笑了笑後即悄然的將氣息運轉起來,將面前的時空在剎那間進行了折疊,帶著兩人向前漫行了十幾步後才緩緩的鬆開了手將氣機收了去。

  時空的折疊其實沒有絲毫的神密,只不過將前後兩處空間的時間在瞬間合在一起,然後用氣機將時空進行壓縮,這個所謂的壓縮實際上在物理學中是流體力學的一種表現形式。飛機之所以能升了天便是在機翼上下風速的不同產生了不同的風壓的緣故,時空的折疊也有著這種含意。

  將身前的大氣迅速抽空大氣便在身後產生了巨大的壓強,強大的風會從身後湧入這方幾乎是成了真空的空間,這一時間很是短促,風帶著人向前而去行過這片空間的時間便相對來說被縮短,如果連續的將身前的空氣強行抽了去,人在這一方方的空間向前行時,在他人的眼中看來便如同是在跨躍了一個個時空般一閃即逝,只不過壓強太大了些需要強大的氣息保護好自己。

  緩緩的邁著腳步看著兩人一笑,李化並未在意發生了什麼事,而是大呼小叫的順著大道繼續前行,符輝卻是臉色大變的止住了腳步,看著四處的景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我心裡明白,這十幾步行來我們怕是早離開符輝所在的那個村落十數里地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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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6:58:34
第二百八十章 親情

  為什麼當時一定要帶符輝離去心裡也一直不是很清楚,只隱隱的覺的這樣做是對的,對於符輝來說他現在的生活對他已是失去了意義,所謂的意義便是再在那個村裡生存下去已然了無生趣的緊,只能改變現狀才能將生活改上個模樣,從而能夠開始他這一生新的生存方式。

  符輝呆呆的立定了腳看著我眼光中有著太多的迷茫,他的表情讓我心裡也有些慌亂,這一離去可能讓他有些一時難以適應現在的處境,只好微笑著看了看他行到了大路旁,尋了個不大的石塊坐了下來。

  「你是神仙?」符輝呆呆的看著我突然大聲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沒有應答,已是走出了十數米遠的李化轉身奔了回來,快步到了我的身邊「忽忽哧哧」的坐在了大路旁的生了些青草的地上,仰了頭看著我一笑眼光早已又看向了遠方。

  「你一定是神仙。」符輝通紅著臉看著我忽然大叫起來,眼中飽含了太多的期待:「要不俺們不會離村這麼遠。」

  「按你說的神仙該是個什麼樣的?你看看俺這一身破衣爛衫的像個神仙麼?」我看著符輝笑了笑道。

  「像,」符輝大步的行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我拚命的點著頭道:「神仙都是這樣裝扮的,你一定是神仙。」語氣十分的肯定,似乎他曾親眼見過了神仙如我現在著了衣衫的模樣一般。

  我不由的苦笑了一聲,這個神仙可真是差的也太多了些,古時傳說的那些神啊仙的一個個神采熠熠衣著鮮亮,只有個濟顛將自已扮成了個討要生活之人,話說回來其實濟顛實在是個敗家的主,將一個好好的家所有的財產敗了去後才無奈的沿街流浪,也是他生性活潑行事乖捩言語戲謔與眾不同,這也才有後來的一些民間的傳說。

  「大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李化目光灼灼的盯著我認真的道。

  想了想符輝的話確也是有些道理,仙神本就是古人對有能力的人們的另一種稱謂。就現在而言,由於偉人們表現出來了那些驚天動地的氣魄和高瞻遠囑的能力,老人們便也將他們當成為上天派來的神靈而頂禮膜拜。在我看來仙與神本就是人,我現在身具了些與眾不同的能力,想來被人稱為仙也不為過。

  「你們看俺像不?」挺身站了起來「哈哈」的大笑著對著符輝道:「好,俺就算是個你認為的神仙罷。」

  符輝眼頓時中閃過一絲絲的興奮,看著我口中喃喃的不知說些什麼,想來他的心中已是有著太多的震驚。

  初升的陽光斜斜的照耀著天下,大路直直的通向遠方,到處是青草茸茸田野翠綠,微風襲來神清氣爽,不遠處群山隱隱樹木蓬勃,在一座小山腳下應是個小小的村落,可以看著些炊煙裊裊蕩起雲霧,如果這樣漫步而去不到午時便能到了村裡,於是一笑便抬腳前行,李化從地上一躍而起跑到了我的身邊與我並肩而行,符輝卻是在身後大叫了起來。

  「不,俺不想就這樣離去。」符輝緊跑了幾步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大聲的道:「俺知道你是為俺好,可俺的心裡有股氣順不了,也未與俺的娘親道個別,如果這樣去隨著你上了天心裡也不安穩,俺想再回去看上一眼心裡也能踏實些。」

  符輝的話讓我有些意外,對於一個常人來說遇上了一個神仙那可是一生難求的機會,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想來神仙多麼了得,一個個能夠通天徹地騰雲駕霧,想去何處便去何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酒好肉隨手拈來,自由自在的行走在藍天白雲之中,那是讓人多麼想往的生活,可現在符輝卻不願隨我前行,扭了頭看著他心裡便也多了些猶豫不定。

  「你可的想好了,你爹在信中留了話是讓俺帶你去,難道你不想去看看你的爹麼?」我看著符輝輕聲的問道。

  「想,俺當然想與你們一起去。」符輝的回答十分乾脆:「可是俺想與先與俺娘說上一聲,她年經大了,俺這一走誰管她吃喝?俺那個媳婦能顧上自己的嘴已是不錯,更何況發生了那麼些的事讓俺心裡咯咯登登的不太自在,那些事還沒鬧個明白俺更不能離開,老人在不遠遊啊。」

  這些話讓我對符輝有了個新的認識,看著他一笑道:「那你的意思想怎麼做呢?」

  符輝呆怔了片刻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來,隨即歪著頭想了想又一臉的頹然,李化站在一旁已是「呵呵」的笑了起來。

  「老子可是知道你想做什麼,」李化笑嘻嘻的看著符輝道:「你是想著回去安排好家中的事後再心無牽掛的隨著老子們走,是不是這個意思?」

  符輝頓時一臉的喜色看著李化拚命的點著頭道:「對,對,正是這個理。」

  看著符輝不由的嘆了口氣,本想著遠離那個是非的漩渦心無滯礙的遊走四方,可這時已是不能夠了,符輝雖然與我沒有什麼樣的關係,認真的說來我與他們倆人只是陌路相遇之人而已,大可各行各的道揮手離去,可心底裡就是放不下這些亂亂的事,李化真是機靈的夠,他竟也能想像的出符輝心裡所想的事,看來我對於人的瞭解還不如他了。

  「你想怎麼做才能放下心來?」想了想對著符輝緩緩的道。

  「將俺娘今後的生活安排好,與俺的媳婦離了,將大哥拿走的那些屬於俺的家產收回賣了去,如果沒人伺候娘便請個人好好的照看了,大不了老人走後將家產送給照顧俺娘的人就是了。」符輝看著我語氣堅定的飛快的說道。

  聽了符輝的話不由的心裡暗暗的贊同,可是我現在本身就是個要去流浪之人,如同浮萍一般倘無落腳之地,他這是不知道我的底細從而義無反顧,萬一他以後後悔了可怎麼是個好?想到這裡已然為自己的決定有了些後悔,想了想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看著符輝一臉央求的神色也只好不再考慮今後可能發生的事,先將眼下的事處理的乾淨再說。

  「好,俺們先去前面的那個村歇歇,待天晚一些再回去。」對著符輝說完話眼光已是望向了遠處的村落,其實是不想再見著那個村裡的好些人,對於他們的行為心中已然生了些厭煩。

  符輝頓時開心的道:「成、成,聽大哥的,晚上回去、晚上回去。」

  李化看著我嘻嘻的一笑,伸了手拉著符輝施施然的向前而去。這一路緩行,兩個人便說說笑笑的很快的親密無間,如同兩個親兄弟般無話不談。

  聽了他們說的話我也才知道符輝的父親並不是當地的人,當年到處轟轟烈烈的大煉鋼鐵時他的父親正在上中學,後來發生了那場幾乎襲捲天下的饑荒時便被四處流浪的村民們請入了村落做了個領頭之人,也的確帶著村民們漸漸的脫出了困境,當生活方好轉時便與隨著流浪的人們進入村裡的現在的母親成了家,不過其母比其父歲大了近十歲,再後來其父親也逃不開文化大潮而備受折磨,後遇到一個遊方四海的道士便決然而去,那時符輝已然記的一些事了。

  小銅人正是那個遊方的道士所留,據符輝說那上面記錄了一些古時的法術,只是實在是解不出其中的密秘。當天下大變後人們漸漸的開始四處尋些寶物變賣以求過上好的生活,不少人便盯上了那個小小的物事,他是小心了再小心,即使是自已的屋內人也不曾向她透露那個物事的下落,後來老村長數次帶著人上門尋事要他交出銅人,說是那上國家的寶物村民們不得私留,他已然是失明的母親硬是將所有的事攬入懷中,這才堅持到了今天。

  對於這個村落的人們為何如此熱衷的要尋出銅人來心裡有了些納悶,伸手從懷裡取出後解開了布包細細的看去,小銅人並未有什麼特珠之處,只是通體金光燦爛的很是氣派而已,呆怔了片刻後也只好再次揣入了懷中。

  一個多時辰後三人便安然抵達了小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村莊旁一條小溪緩緩流淌清沏透底,一些灰黑的只有手指長短的小魚兒在溪底的砂石間嘻戲,看起來很是悠自在。手掬一捧溪水撲上臉頰清涼的感覺直入心底,不由的大呼暢快,就著溪水飽飽的飲了,便也有了些說不出的適意的情懷。

  沿著溪水的兩岸生了些高高矮矮的樹木,棗樹還是多了些,就著樹蔭坐在地上感受著溪水帶來的絲絲的涼意。這一時顯的身著的衣物多了去了,身上也有了些汗津津的感覺,畢竟已是近了夏季,我還身著著羽絨服身上當然熱了些,將衣物重新整理了一番,只著了件襯衣便覺的身上舒坦了太多,符輝和李化兩個已然赤了膊蹲在溪水畔痛快的洗了起來。

  隨手將所脫下的衣物捲成了一個小小的包裹,李化笑瞇瞇的從他的背袋中取出了一條細繩遞給了我,便粗粗的將脫下的衣物捆成了個棕子般後躺在了樹下的草地上,微瞇了眼歇息起來。

  李化和符輝兩人順著溪水來來回回的跑著,聽著他倆人的歡笑聲心裡也有些歡喜,斜眼看著兩人不時的伸手撩起水來將水潑向對方,然後就是一陣的追逐和一串的笑聲,雖然這樣的嘻鬧與他們的年齡似乎有些不合,可就算是老人也有童心不是?

  迷迷糊糊的似乎要睡了過去,李化已是在不遠處衝著我大叫起來:「大哥,快過來吃飯。」

  挺身坐了起來楞楞的尋著聲音傳來的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時兩人在溪畔生起了一小堆火,用了幾塊碎石將個鋁鍋架在了火堆上,一股淡淡的香氣已是撲鼻而來,不由的心中有了些歡喜,這個村裡也不知是不是能尋的些吃的來,還是李化有些個主意隨身帶著些能做飯的傢伙什,想來也是他多年流浪總結出的經驗,討生活的人生命力自是頑強的緊。

  起身行到火堆旁,李化已是伸了手遞給了我一把大大的湯匙,然後擰了身從背袋中取出了三個從符輝家中帶出的雪白的饃,笑嘻嘻的一人一個的分了即張了嘴將手中的饃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接過饃來一口口的吃著,用了湯匙從鋁鍋中舀出些滾開的湯來送入口中,真有種說不出的逍遙的感覺。

  按符輝的想法是吃完的飯後歇息片刻返回他家所在的那個村,趁著天亮將所有的事按排妥當即隨著的浪跡天涯,可我心中卻不知怎麼生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讓他好好的體會人世的炎涼,讓他好好的看看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道貌安然下隱藏著的嘴臉,也好讓他徹底的死了那顆還算是對那些人抱著的希望之心。

  對於符輝今後的生活我並地更多的去想,大不了隨著我四處流浪後回到我那個小山村,然後開始其新的人生,就算養也能將他養的起來,根本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李化在鋁鍋內熬製的湯水還真的很是好喝,雖然湯裡野菜多了些放入的麵粉也多了些,可是湯中加入了從溪水中捕撈出的小魚兒,淡淡的鹽味混入其中,湯水已是成了一鍋好吃的菜餚,符輝吃的是滿頭大汗直叫好字。

  吃罷了飯三人即在樹下躺了下來美美的睡了一覺,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真是讓我有些留戀了,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只要肚子能吃的飽何處都是一樣的生存,而且想去何處即去何處能看的完天下的美景,雖然這種生存方式在他人的眼中有些過於的淒慘,可是其中的快活卻是那些人所無法享受的到的。

  夕陽西照時三人從大夢中陸續醒來,相視一笑後踏上了返回的大道,順著道不慌不忙的向前而行,在夕陽的餘輝中大聲的放蕩著自己的情感,真是其樂融融其情鐘鐘,偶爾遇上幾個行來過去的村民,看著他們一個個小心的站在路邊避讓躺閃慌恐的神色暴露無疑,李化與符輝便對著他們發出些奇怪的嘲弄聲,或許這也算是兩個人終於有了種脫離人世紛擾的情感,現在是用了的另一種表達方式渲瀉罷,可是人世之情又怎麼能拋的開了。

  進入村莊時天已是黑了下來,夜空中繁星點點,不時有些狗吠的聲從隱隱約約的院牆後傳入耳中,順著路便悄然的直至了符輝家的小院外,符輝伸手便要推門而入,我緊忙的伸了手將他制止,心裡已是莫名的生出了些警惕,符輝從早到現在未進了家門,不知他的家裡會有什麼樣的變故。

  「你動作快些,聲音小些,呆會還有別的事。」院中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是不是在這裡?你可別記錯了。」

  「怎麼會記錯,昨天俺還看著他從這裡悄悄的取出來看了的。」婦人的聲音很是急促顯的有些蒼惶:「怎麼可能沒有了呢?」

  「你倆個先進屋去穩住俺姐,別讓他知道了,」男人的聲音雖然想極力的壓低可還是有些大了些,幾乎是小聲怒吼著道:「還不快去。」

  輕輕的腳步聲便在院落中碎碎的奔向去,隨著屋門「吱呀」聲的響起消失在了屋中。

  我有些詫異,不知院中到底有多少的人,伸手攔著已然有些急燥的想進院門的符輝,小心的聽著院裡發出的輕微的「叮叮鐺鐺」的奇奇怪怪的聲,扭頭看了看符輝雙眼已然飽含了憤怒和悲哀。

  「你倆個從那裡挖了,動作輕些,俺還不信了能長的翅膀飛上天去。」男人的聲音繼續著道。

  「兄弟,你們在做什麼這麼吵?」緊接著屋內傳來了吵嚷聲,一個老婦人的極是高亢的聲音:「他們為麼不讓俺出門?」

  「姐,你身子還沒好先在屋裡待著,俺這就來了。」男人的聲音有了些驚慌,隨後是重重的腳步聲,接著便是碎碎的說話應答聲和屋門沉沉的開啟聲。

  這事可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雖然也知道有著太多的人橫捲而入,可壓根兒也沒將這些事向符輝的那位老舅的身上考慮,在我以為他們本是姐弟情義自然深厚了去,而且做弟弟的又有著極好的身手怎麼也能護的姐姐周祥,沒想到竟然禍自身邊生,也不知這些年來符輝是怎麼過的。

  聽了說話聲符輝急的幾乎要跳了起來,伸了手大力的拉著我的胳膊想將我甩了開,可現在此事還未全部的暴露出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輕率的行事,手一圈將他緊緊的拉在向了身後,腳步一錯身子一縱已是躍過了圍牆輕輕的飄落在院落中,眼看著幾條黑乎乎的身影正對著院牆邊擺放著的水缸一側揮動著鐵掀,一掀掀的土已然從那裡不停的甩落而出散飄撒在地上。

  腳下輕輕的一頓將身子橫飄而去閃在了屋門前向裡看去,屋內的油燈發出的光線很是暗淡,那位我救活過來的老人正與曾與我相搏的中年人說著話,語氣極是不滿。

  「俺下午時就告訴過你那東西已讓二帶走了,你怎麼就不信呢?」老婦人凝神看著中年人道。

  中年人面色有些尷尬有些陰沉:「不是俺不信,姐,那個小子本就是不俺家的人,如果那東西讓他帶走了還能回的來麼?現在有人出價已是到了五十萬了,俺們眼看著就要能過上好的日子,也不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說話的語氣很是有些冰寒。

  老人微微一笑道:「俺只覺的東西在二的手裡比在你的手裡強,二他爹原本就是將那個東西留給二的,就算是賣了錢也歸二所有輪不著你。這些年了你一點也未能轉了性,當年你闖下了那麼大的禍事要不是二他爹你能活的自在了?依俺說人不可沒了良心。」然後便靜靜的坐在炕沿上看著中年人不再說話。

  中年人低了頭將手背在了身後在屋內來來回回的了轉了幾個圈,對著在屋中站立著的一個年輕人和婦人道:「你們先出去罷,俺跟俺姐有些話說。」

  年輕人和婦人兩人慌忙的應了後轉身向屋門行來,我急忙將身子隱在了暗處,這一時還想多知道些自已想要知道的事以印證自已的判定,眼看著兩個身影直直的奔向了牆側加入了挖土的行列,便小心的傾聽起來。

  「姐,你看這事鬧的俺兩個都有些不和,不就是個銅人麼,你給了俺算了,做弟弟的怎麼能不照顧了你?」中年人抬了頭看著老人慢慢的道:「如果有了那些個錢你還不是想吃吃想穿穿的,弟弟還真的能虧得了你了?你放心,只要將東西給了俺俺會一直將你養老送終的,你再想想。」

  老婦人微微一笑道:「不用想,那東西就是在俺身邊也不會給了你,那時劉三天天的要尋你拚命你只會東躲西藏的不見個日頭,二的爹當時可是將他隨身帶著的玉佛都送了那些人為你避禍,這些事你全都忘了?話又說回來那個東西是救了二的爹的道士讓他護身的,怎麼可能給了你了?」

  中年人聲音頓時大了起來,對著老人怒氣沖沖的道:「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俺要定了,」然後口氣一軟接著對著老人央求著道,「姐,你知不知道俺已化了人家好些錢了,如果不將那個物事取來他們能饒得了俺麼?如果俺跑了他們尋不著不是來尋你麼?你那時該怎麼辦?劉三本來對俺就不打算放過,萬一與那些個人一起衝著俺來,不是要了俺的命麼?」

  「原來你也怕那些人,白白的練就了一身好的身手卻也是膽小的緊。」老人頓時笑出了聲道:「要不要你的命是你的事,俺可是知道要不是二帶來的人你們早都要了俺的命了,二雖然不是俺親生的可比俺親生的還要親。也不怕對你說二已是走了,他那個朋友早將他帶到不知何處去了,你就死了那條心罷。」

  「你不讓俺活俺也不讓你活,」中年人大叫一聲衝到了老人的身邊低了頭緊緊的盯著老人怒吼道:「這事不是一個人的事,村長說只要有了那個東西俺就能正大光明的重新作人,還可以當個副村長,那是俺家就可以光宗耀祖了,你難道不想麼?說,東西在那裡?」

  老人「咯咯」的笑了起來,將身子向後一縮已是盤腿上了坑,歪了身子和衣躺了下來不再理會中年人。

  中年人頓時大怒,伸了手將老人一把從炕上拉了起來:「你不要再裝死了,其實俺早就知道你將那個東西埋在了水缸邊上,這些年來俺一直顧著姐弟的情沒有去取,只盼你能同意了,誰知你死性不改。好,別怪作弟弟的對你不客氣。」說著伸了手將老一把拖下了炕甩在了地上,抬腳就要踢了過去。

  我不由的心中怒火直衝了天,這人可真是沒有一點兒做人的品行倘不如了一隻畜物。身子從暗處閃出一步跨進了屋門已是到了中年人的身後,方想出手迫得其不再對著老人使了狠,這時院門已是被人「光」一聲撞了開,符輝和李化兩人直闖而入奔進了屋門。

  「娘,」符輝大叫著從我的身側一閃而過急撲在了老人的身邊,將老人從地上扶起後輕拍著老人衣著上沾著的灰土,眼淚已是不停的流了下來。

  中年人呆呆的收回了正作勢欲踢的腳,身子向後退了幾步到了牆邊,小心的看了看我又看著符輝軟軟的笑著道:「二回來了?你這是去那個地介了,俺們著急的不成,你看你的娘都急的倒在地上央求俺去尋你呢。」

  符輝理也未理的將老人扶在炕邊坐了下來,看著老人道流著淚道:「娘,俺不該走,讓你一個人對付他們這麼些個,是俺不好。」

  老人看著符輝急喘著氣笑了笑道:「沒事,娘這些年都是這麼過的還怕了事了?你不是走了怎麼又回轉來了?」

  李化一個大步行到了符輝身邊斜了眼上下打量著中年人道:「你真的可以,這樣的事兒你都能做的出來,先人板板,不錯、不錯。」

  中年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化緊閉了嘴不再說話,院落中四、五個不停挖土的人一個個的擠進了屋門,然後將我們幾人圍在了正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中傳了來,那位曾告發我們的老村長已然帶著些人衝入了屋中立在了中年人的身邊。

  「好了,你們都在。即然事已挑明俺們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老村長帶著一臉的笑容看著符輝道:「你將東西交回來,那可是大墓裡的物事不能讓它在外面流傳,萬一讓些二道販子取了去對國家可是有些損失,你交回來罷。」

  看著這些人我心裡一陣陣的為符輝難過,聽老人言他並不是她的骨肉,想來那個物事本應落在了符輝大哥的手中,有句老話說的是父親不在長子做了主,想來符輝的哥哥也不太樂了意。掃視了屋中站著的十幾個人,只覺的天下人心的冷暖世態的殘酷在此時均展露無遺,不過這一時最好是冷眼旁觀,看看符輝是如何處理了此事。遂邁動雙腳行到了大炕一側,斜著身子坐在了炕沿上,靜靜的看著事態的發展。

  「這裡是俺的家,你們都與俺滾出去。」符輝伸了手扶著老人在炕上緩緩的躺了下來,然後拉開了大被給老人蓋了後扭了頭看著站著的人們輕聲的道:「俺娘要休息了。」

  這時婦人快步到了符輝的身邊伸手便要去幫著為老人掖緊被角,符輝怪吼一聲伸了手將婦人狠狠的推開,婦人腳步踉蹌的向後跌跌撞撞的倒退而去,符輝的兄長已是上前一步將婦人攔腰抱在了懷裡,兩人對視一眼臉上中均是蕩出了些笑意。

  老村長將身子一挺大聲的喝道:「來呀,與俺將他扭送到派出所去,俺還不信了,國家的東西豈能落在你的手中不還了。」

  立時七、八個人亂亂的湧向炕前,有兩人已是將符輝的胳膊緊緊的抓住。

  這一時如果我不出手相助符輝明顯的已是不那些人的對手,更何況一邊還站著那個中年人,雖然他的本領在我看來真是不值的一提,可炕上躺著的老人無論如何不能再受些傷害。

  心裡默誦了幾聲隨手將訣祭起,使了個左右八金剛招來四大天將將符輝的身子護住,一陣霧氣迅捷從炕邊蕩起,四個虎背熊腰手執刀劍斧鉞身著金色鎧甲頭頂在屋頂的天將已是站在了炕前,一個個青紫了面孔瞪著小兒拳頭大的環眼看著屋裡的人們。

  所有的人們頓時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一個個驚呼著出了聲,驚恐的看著天將們身子哆嗦著個不住。不由的心裡暗暗的一笑,看來這樣的法子便足以將符輝護的住了,於是懶懶的將身子半倚在了牆上看著地上站著的這些人。李化和符輝明顯的也是一怔,不過李化隨後即一臉恍然的歡喜的跑到了我的身邊,符輝將胳膊猛猛的一揚將所握著他胳膊的幾隻大手甩了開。

  中年人顫抖著嘴唇臉色灰敗的身子如同篩糠一般抖個不停,老村長幾乎唬的要癱坐了地上,婦人尖叫著轉了身便想向屋門外奔去,一步踏出卻是重重的摔倒在地,站著的人們中有兩人已是身子軟軟的慢慢的癱向了地面。

  炕上躺著的老人突然翻身爬了起來,看了看符輝即對著屋門外一臉驚喜的大聲的喊道:「二他爹,二他爹,你回來了?回來了怎麼不進屋?快些進來,累不累,俺去給你燒水去,進來呀。」說著便起身飛快的下了炕,一點也沒有老人應有的樣兒倒像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赤了腳扭著身子伸手撥開呆立擁擠著的人們向著屋門直直奔去。

  老人的說的這句話可真是讓我吃驚不小,這也就是說符輝的父親當年曾在她的面前展露過我方才展現的這些手法,而且其能力絲毫不弱於我,如果他的修行達到了我所具有的水準,那他可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

  怔怔的看著老人,老人已然手扶著門框的呆呆的站著緊緊的盯著夜空,雖然我看不見她此時的表情,可隱隱的想到她一定是一臉的希冀,在她的心裡可能這一時已然盼著絕然求道去的符輝的父親就此大步行入院門對著她笑上個一笑,不由的好無來由的一陣莫名的心酸。

  符輝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感激的目光中早流露出歡喜和傷感並有的複雜的神采,遂強行忍住心底的酸楚對著他輕輕一笑,看著他扭了頭起身奔到了老人的身邊將呆呆站著的老人輕輕的扶住,帶著著老人轉過身來向大炕緩緩而來。

  「二,你爹他回來了,那些年他動不動的就來這麼一下嚇唬俺,後來俺也不怕了,俺知道他一定在屋外哪個地介站著看著俺偷偷的笑話著俺,」老人邊行邊對著符輝嘮叨著,身子輕搖著坐在了炕上還在不停的道:「那年他一定是嫌俺沒有好好的照顧好他生了俺的氣才走的,那時俺還年輕可犯了不少的錯,只知道每天開心到處快活不曾管好了這個家。你爹可真好,每天不顧村裡人的白眼給俺做了飯吃,他做的飯可真是香,這些年頭來沒吃過了真是想的慌。去,你快去,將你爹接進來,就說俺想他,過去是俺不好讓他別再生了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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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6:59:35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再踏旅程

  符輝眼含著淚水扭了頭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我也只能聽著老人繼續著嘮叨著那些過去的事,心裡的酸楚真個是讓我有些難受的無法再去想什麼,看著屋中的這些人怒火更是騰騰而起,這麼好的一個好人竟然要受此折磨,正合了汪洪光所說的「好人不長壽」的話意了。

  「你還不去?去外面看看,快讓你爹回來別再在外面站著了,晚上還是有些涼,別讓你爹受了寒了,那時候他身體不好常常的發些個燒讓人擔心,」老人依然緩緩的對著符輝道:「為了這個家他可真是操了太多的心,你快去。」

  符輝慢慢的轉了身向屋門外趟去,每行一步便要回了頭看我一眼,一步步的挪著行到了門前乾脆擰了身子面對著我口中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屋裡站著的人們一個個呆若雞的一動也不敢動,四個天將在大炕前一字排開了身子惡狠狠的看著身前站著的人們,婦人與符輝的兄長兩人跌坐在地上哆嗦著身子擁成了一團,油燈光線竟是越來越暗,隨著燈捻上的火苗突突的跳動數下屋內已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二,看見你爹沒?」黑暗中傳來了老人的聲音,只不過有了些顫抖帶了些著急的音:「快喊他,千萬別讓他走了去,這麼些年了他難道看也不想看俺一眼就這樣走了?」

  我已然能看的清老人這時已是手扶著炕面緩緩的直起身來,屋正中站著的十幾人有幾個已是悄悄的動著移動著腳步,中年人順著牆邊緩緩的移動著身子,手已是夠著了屋門的框,那位年老的村長也在向屋門慢慢的退縮著身子。

  符輝手緊扶著門身子在瑟瑟的抖動著,幾次張大了嘴卻是一個音也未發出,然後扭了頭向我所在的方向緊緊的盯著,這讓我有了些難過,心裡一時沒了主意根本不知該做些什麼,心裡明白符輝明知道那幾個幻影本就是出自我的手,與他的父親在不在此地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可老人焦急的不停的催促著又讓他有些左右彷徨。

  想了片刻還是沒有一個好的解決此事的辦法,只好緊緊的盯著符輝,一個身影漸漸的出現在了腦海中,那是一個戴著眼鏡長像清瘦的年輕人,年輕人臉色蒼白嘴上也沒有生了鬍鬚,只是好像有個習慣,右手不停的伸了一根手指時不時的頂一些眼鏡的鏡框,呆呆的想了想便心中恍然,那是在符輝記憶深處的父親的形像,當時只因當年歲過小才顯的他的父親是一個年輕人的人了,不過也足夠了。

  這一時心裡已是有了個決定,那就是用自身的氣機幻化出一個符輝的父親來,這應該不是個難事,對於氣機的幻景只要人們心中認定它是個事實咒便不會被破了去,現在屋中的人一個個的已然是心寒膽裂,老人心中一直是相信之極,就算是符輝明白了過來想來他也不會忍心破了我設的這個局。

  心裡誦動起大法催動著氣自息緩緩運轉,伸了手在炕面上幾經摸索終於尋到了一根深入炕泥中的細碎的麥草桔,頓時心裡不由的大喜過望,只因身著的衣物打了個捆現放在了院門外不在了身邊,身上所著的到是乾淨的幾乎尋不出一絲絲的物事,這可真算是老天開眼了。左手捏了訣右手順勢而起將,那一根不到半個手指長的麥桿輕輕的一拽即緊握於了手心之中。

  精神一振心裡暗暗的誦了起來:「拜請三清三神、九天玄母、四大天王、南山壽祖、北極星君、七翟神將,東有三聖老君西有星宿二八、中央端坐神霄娘娘,諸天下大神持符護咒與符輝,顯其父真身以解困厄魁罡相佐以布迷局,千呼千應萬呼萬應不呼也應,以天地物為物以物化真,急急如律令。」默默的誦完了咒在心底大喝一聲「疾」,將右手中的麥草輕輕的旋了個方向後將氣息催動,心裡想著方才腦海中所現的那個身影將之印入草桿,然後將草桿對著屋門的方向狠狠的扔了出去。

  側了耳聽著屋外的動靜,緩緩而行的腳步聲「嗒、嗒」從院中傳了來,想來法術已然成功不由的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次行法可真是將自己為難的夠,本來如果強行幻化出人來便需些紙張香火先書咒後行息,可這一時根本來不急尋那些物事只好試著用了它物替去,沒想到竟然一舉成功,看來此後再行此法可真是方便的太多。

  「二,你站在門口做什麼?」一個聲音輕輕的從屋外傳來,聲音顯的來人極為年輕,說話的音調中也沒有一點點的鄉音,直是用了普通話將言語道了出來很是好聽。

  符輝身子向後一退腳下攔在了一個已癱在地上的人的身上一個後仰幾乎栽倒在地,手一撐地面已是一個翻身狼狽的爬了起來,然後又是猛的一個直跳而起亂亂的喊了起來:「娘、娘,是爹、是爹,娘,爹回來了,娘。」然後一個擰身直直的奔向了大炕,顫抖著手向炕邊摸出了火柴,取出火柴桿「哧」的一聲劃了,一朵小小的火苗兒立時出現在了他不停顫抖著的手中的火柴桿上,然後鞋也未脫的一步上了大炕就著小小的火苗兒映出的光伸手將油燈取在了手裡,轉了身身子一躍已是跳下炕來頭也未回的奔向了屋外。

  我心裡很清楚,方才幻化而出的人所發出的聲其實是深留在符輝記憶裡的片段,有了這個片段便也就將這個大法的缺處輕輕的掩了過去,心裡一時是多了些歡喜也有了些痛苦,歡喜的是能夠讓老人一圓其心中的夢,痛的是圓了老人這個夢的不過是個虛影兒,這個虛影兒還得我用氣息不停的操動才成。

  「真的是你麼?你終於肯回來看俺了?」老人呆呆的看著屋門的方向顫聲的道:「俺看不著你身子也起不來了,你過來罷。」

  我知道在這樣的黑暗中老人根本看不見任何的物事,只能是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將手輕輕的再捏了訣催動氣息緩緩流轉,虛影已然慢慢的邁動了腳步行入了屋門。

  「姐夫,你、你回來了。」中年人的聲音顯的極是恐慌:「姐一直擔心著你心裡掛著你呢。」

  想著方才虛影兒說話的聲調,便在心裡默默的想著應答的詞句,然後在心裡說起話來。

  「回來了,你滾罷。」虛影站在了屋門內頭也未回的淡淡的道。

  中年人忙不迭的道:「好、好,姐夫才回來,俺明個來看你,俺先走了。」話音未落人已是衝出了屋門,急促的腳步聲直奔向了院門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們都走罷,我不想傷你們。」虛影兒仍是淡淡的道。

  屋內的人們頓時亂了起來,一個個尖叫著幾乎是相互衝撞著逃命也似的奔出了門去,老村長的腳步飛快的一點也不比年輕一些的人差了,幾乎是第一個奪門而走,眨眼間屋內已是只有李化、我、老人和那個虛影,當然還有著四個呆立著的天將。

  「爹、爹,」符輝雙手捧著已然是點亮的小油燈快步的進了屋門,屋內頓時明亮了起來,進了門後端著燈呆呆的站在了屋門前看著虛影已是流下了眼淚,口中埋怨著道:「你怎麼才回來,爹,娘差些都沒了。」

  虛影兒緩緩的點了點頭慢慢的行到了大炕前看著老人輕輕的笑了笑:「我這一走時間可不短了,看看孩都這麼大了你真是不容易。」然後伸了手指將戴著的眼鏡框輕輕的向上推了一推。

  老人先是呆呆的看了看虛影兒然後忽然放聲大哭,哭聲直直的似一個音兒在屋中震天的響起,然後淚水也如同決了堤口的黃河從蒼老的雙眸中直瀉而出。

  虛影兒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委屈你了,你真是夠難的。」然後緩緩的坐在了炕沿上看著老人不再說話。

  符輝緊著行了幾步將油燈放在了牆上的一個小木架上,然後轉過身來仔細的看著虛影兒呆呆的站著,流著淚水身子也不停的哆嗦著。

  老人的哭聲直直的撲入了我的心中,讓我也差些控制不住自己而落下淚來。她的聲音裡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痛苦,更有著千言萬語也道不出的委屈和思念之情。李化在我的身邊已是眼中滾動起淚花,這一時也只能是看著他們而根本說不出話。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的哭聲裡漸漸的透出了些歡喜和安然,然後聲音便漸漸的弱了下去人也由慟哭成了抽咽,符輝已是從牆角的小矮桌上取了個搪瓷製的小茶缸,提起暖瓶倒了一杯開水後雙手捧到了虛影兒的面前。

  符輝的這個動作讓我有了些緊張,想那個虛影兒只是個麥草所化如何能端的動這麼個裝滿了開水的茶缸了,於是急忙起了身一個大步到了符輝身邊伸手將茶缸奪了過來,拉著符輝行回到了大炕靠牆的一邊在炕沿上坐了下來,符輝看著我的雙眼中雖然含著熱淚卻也是透著滿滿的疑惑,只是這一時如何向他解釋才能讓他明白過來,心中可也是真的沒有了主意,輕輕的了嘆口氣繼續看著老人與那個麥草桿兒所化成的虛影兒。

  「你這一走可知道多少的人在欺負俺們?他們一個個的幾乎每天都在屋裡逼著俺將那個東西交給他們。可是有十年了,到今天是整整的十年另一個月過三天,你知道這十年來俺們娘倆個是怎麼過來的麼?」老人抽泣著隨手將臉上的淚珠抹了去看著虛影兒道:「他們根本沒安好心,這些年來俺這過的叫什麼日子喲。白天裡提心吊膽吃不上一口安穩的飯,夜晚個聽著個貓叫都睡不成覺,你就是不想俺也得想想二麼。」

  聽了這些話我的心裡一陣顫慄,老人這可真是每天在搬著手指數著日子過生活,只是這時萬不可走了神需全心致志的將虛影兒操持好,遂強忍著傷感看著老人。

  虛影兒緩緩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身子向炕裡挪了挪盤腿坐在了炕上。

  「他們天天的逼俺,俺幾次都要垮了去了,」老人繼續哭泣著道:「俺記著你走時說過的話,那個手絹決不能讓別人得了去,可是你留下的那個小人俺也不願白白的交給他們,二一直護著它,你可總算是回來了。」說著又嗚嗚咽咽的放聲哭了起來。

  這話聽在耳中讓我有了些詫異,從玉佛到銅人現在又出了一方手拍,心裡一時有了些糊塗,難不成起的課只是讓我知道了這個事的表面的一些現象,而對於根子裡那個主要的物事並未推算的出來,這怎麼可能。心裡亂亂的想著,注意力稍稍的有些游散可差些出了事,幾乎將努力化成了泡影。

  虛影兒身子一晃已然撲倒在了炕上,對於一個正常的人來說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姿勢來,如果能那樣彎曲了身體那麼那個人只能是條繩了,這時身邊坐著的符輝已是驚叫出了聲,慌忙的將左手中有些散亂的氣息平穩下來虛影兒便飛快的直起了腰,看著老人正不停的使了手在抹著眼淚,想來她並未看的見身邊發生的事,不由的長呼一口氣心裡暗道聲「僥倖」。

  「你這次回來可真是個時候,只是手絹俺讓小侄兒帶著去省城了,這還是去年個的事,到現在還沒有他們的音訊,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老人邊哭邊繼續著道:「他們走的那一天晚上來了好些的人,俺也看不見,屋裡到處亂的沒個樣。聽二說那些人穿的都是中山裝還拿著槍,將俺逼的幾乎要上吊去,大孩兒被逼不過告訴了他們說是侄帶走了,那些人才放過俺,要不二拚了命的護著那天俺就去見閻王了。」

  聽了這話讓我頓時大吃了一驚,心裡隱隱的有了種感覺,只是這一時不敢大意,一面小心的將氣息平穩著一面心裡飛快的盤算開來。著了中山裝的人我可是真的見過,那還是在村裡發生的事,雖然那一男一女最後還是被那些人帶了走,可是那個婦人在村裡的醫院裡悄悄的向我的手中塞入了一方手絹,難道這事的源頭竟是從這裡開始的不成。

  老人絲毫未給虛影兒說話的機會繼續著嗚咽著道:「後來村長沒完沒了了上門尋事,俺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也與他們在了一起,你走前與劉三簽的那個東西可真是要了俺的命,俺後來知道如果俺一死那小銅人兒便歸了俺弟,俺也知道你是想著讓俺弟給俺送終。劉三後來也來了一次,多虧了他要不然俺早沒了。你知不知道,你本來是想著護著俺卻是真的差些害了俺。」

  李化伸了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瞪著眼看著虛影兒一臉的疑惑,看著他的表情我心裡知道,只因方才虛影兒不該出現的動作這事已讓李化看的破了,符輝也停止了哀哀的嗚咽一臉若有所悟的樣兒看著我。

  嘆了口氣將左右八金鋼咒收了後不在理會李化和符輝兩人,緊的盯著虛影免得自己再出些不應有的紕露。

  「這些我都知道,苦了你了。」虛影兒緩緩的道。

  「俺不怕吃罪受苦,」老人的聲音漸漸的平穩了下來,身子也不再晃動不休:「只是你這一走一點音信也沒有,那怕你寄上封信來俺心裡也踏實些,不知侄兒他們怎麼樣了也是一點信也沒有。你看你比離去時還顯的年輕了,俺也知道你可能已是修成了什麼。你即然那麼有本事這次可得使出來些,俺可真擔心侄兒他們的安全了,劉三說如果那個事捅了出去讓人知道,那可是了不得,萬一不成你將那個手絹收到自己的手裡,別在讓別人為了你擔驚受怕的。」

  虛影兒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手扶著炕面緩緩的下了大炕,接著慢慢的轉了身向屋門而行。

  老人頓時從炕上直直的爬了起來,對著虛影兒高聲喊道:「你這是要去那個地介?是不是不管俺了,你要這樣走還不如不回來,是不是嫌俺老了?」

  聽了老人的這句話我心裡的酸楚可真是難以承受的住了,本想著讓虛影兒尋個借口緩緩的離去,可老人這句話說將出來讓我一時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

  虛影兒扭了頭對著已到了炕沿邊的老人笑了笑道:「我這是找他們,不用幾天就回來了。」

  老人眼淚汪汪的看著虛影兒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俺知道你已不是凡人了,這個家有沒有的對你一點兒也不重要了,如果你還能記著俺可記得要回來看看,俺老了,這一陣子讓他們折騰的身子骨也不成了,怕是撐不了多久。」

  虛影兒對著老人緩緩的但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轉了身慢慢的行出了屋,老人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絲的安慰的笑容。

  我不由的長鬆了口氣將咒收了回來默默的散了大法,看了看李化和符輝兩人,兩人目光炯炯的正盯著我幾乎將我唬了一跳,不過想來他們的心裡已是非常的明白了。這次使出了自已從未使用過的功法,雖然已是成功的將老人的心安了下來,可是心裡又記起了在山村湖畔遇上的那兩個逃亡的人,不知那個手絹上到底記了些什麼,這事一定要將弄個明白才是。

  老人慢慢的躺在了炕上伸手拉了被蓋了,符輝急忙的行了過去將被角輕輕的掖緊了,然後臉上帶著滿滿的感激看著我笑了一笑伸了手指了指屋門,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詐我們去另一個屋休息了,於是對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來這個晚上我們也只好在這裡安歇了,帶著李化輕輕的邁著步出了屋門。

  在符輝的安排下當晚即住在了旁邊符輝所住的大屋內,婦人不知去了何處小童也不在屋中,對於符輝來說這是個極好的結果,想來那個婦人現在正與符輝的那個兄長睡在了一個屋內,不由的心裡感嘆不已。

  隨意的洗了臉和腳後即倒在了炕上,李化和符輝各自裹了一個大被坐的筆直,兩雙眼大睜著看著我似乎沒有一點的睡意,只是方纔那樣的運了功可也真是感覺著有了些累,不再理會兩人蓋了被翻身躺了下來,心卻很是有了些亂。

  記的當時是將那方手絹放在了家中的五斗櫃裡,對於上面的所記錄的一些內容其實當時還真的不明所以,隱隱的想起一面是圖一面是些數字,不知那代表了什麼,還是尋個機會向符輝問上個一問,如果符輝不甚明瞭大可讓他去問問他家的老人,想來老人是會告訴他的。

  將從前所遇到的事細細的想了一遍,對於那些人的來歷可是讓人有些費了心思去猜,那些人可真是有些個能耐,竟然能持了槍四處捕人,說不定是個政府什麼機關辦事的人員,否則誰敢明目張膽的帶著槍在這方天下行走了?那方手絹所記的事說不定有著個天大的密秘,那些人將兩人帶了去不知會有個什麼樣結果,那個劉三到底是何來路,竟然也能護了老人周祥。

  亂亂的想著不知不覺的沉入了夢鄉,待得一覺醒來時天已是大亮。

  早晨並未有太多的事,簡單的梳洗後便開始吃早飯,看著老人精神極好的吃完了兩碗粥符輝開心的幾乎臉上盛開了一朵大大的紅花。李化吃的是眉開眼笑,想來他這些年何曾過了正常人的生活,這一時也便有了些人的模樣。

  在老人的堅持下符輝硬是讓我和李化換洗了身著的衣物,然後去了那個小店喚來了那個中年婦人,按著我們的身材量了尺寸後說是要給我們兩人一個人做上一套整齊的的服裝,也顯的有些個正常人的氣少派,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在中年婦人開心的離去後便趁了兩人不注意悄悄的去了小店,在付了八十元的費用後婦人歡喜的幾乎要跳起來親我一口,這讓我雖然不是太緊張可也唬了一跳,也知道了婦人其實對於符家所遇上的事一直十分同情,本想問個明白想了想後便又臨時改了主意,急忙道了別回到了小院,誰又能保證的了昨夜離去的那些人不會再次回來尋些個事了。

  在符輝家一住就是三天,這三天讓我真個是領略了人世的冷暖,一些個村民悄悄的跑了來看望老人,不少人來時帶著些了個雞蛋肉菜什麼的對老人極盡安慰,還有些個路過院門的人將院門看也不看一眼即匆匆而去,似乎生怕與這個家沾上些關係而給自己帶來些禍端一般,那些曾來尋事的人到是一個也不現,老人的弟弟天知道躲到何處去了。

  第四天一早天剛亮了起來,小店裡的那位中年婦人即興高采列的帶著四套服裝進了院門,這讓符輝有些生楞,給他解釋了後他才明白,我是將老人的衣物也一併讓中年婦人做了,隨後符輝伺候著老人穿了新衣,李化開心的將個穿在身上的衣服不停的用了手小心的撫摸著,用他的話說是「同個新姑爺一個樣」。

  中午吃飯時便喝了些酒,老人也歡喜的喝了幾口,在飯桌上不停的同我們說著過去的故事,主要還是與符輝的父親成家時的那些景,每當說起符輝的父親當時的一些話語她的臉上便洋溢著一種燦爛的光彩,整個人精神煥發的如同年輕了十數歲。

  喝酒時李化與符輝兩人便不住手的揮開了拳比著高低,不過李化只會使了筷去敲「老虎、扛子、雞和蟲」,頭一次聽著他用了方言行開了酒令,符輝笑的幾乎直不起腰來,我也是難以控制自已指著李化大笑不止。

  李化行酒拳用的是家鄉的語言,正常行酒令時總會在前面加上一句「敲一下」,然後再說出雞啊、蟲啊的詞來進行一物降一物的比拚,李化卻是張口便是「棒棒棒棒」,然後才是老虎、雞、蟲的亂叫,而扛子這一時早已沒了影用了個「棒棒」作了個替代,如果是將他叫出的音連在一起聽了真是有趣的緊,喊將出來後到也韻味十足,「棒棒棒棒、雞娃」,「棒棒棒棒、蟲子」,「棒棒棒棒、老虎」,「棒棒棒棒、棒棒」。

  喝完了酒陪著老人在村裡轉了一個大圈,村裡的不少人已是知道符輝的父親進了家門,許多的人便不住的與老人打著招呼說著話,對於老人的雙眼能夠見了物不停的表示出他們的驚喜的心情,我方才知道老人當年失明時那可是被醫院判了刑,老人的回憶說當時那位為她醫治雙眼的醫生說「若要眼睛看的見日頭、除非日頭從西面升起」,現在日頭並未從西面升了起來而老人已是能見了方物,這事當然讓她欣慰不已。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的十分平穩,符輝的家中也沒人再敢前來尋些個事,只是那個婦人悄悄的回了家門即讓符輝給強硬的轟了出去,然後便與她一紙協議辦了個離婚的手續,當然家產中便也分了些給那個婦人。

  對於這個事我有著另一種看法,那個小婦人本身根本對符輝的家沒有一點責任不說而且竟然同時擁有了幾個年齡從老至小的相好,這已不能算是符輝家的主人如何再能分些家財去?可是前來給符輝和婦人辦相關手續的民政單位的人根本不考慮那些個事,只說了一句「照章辦事」即將院中的一個屋判給了婦人,婦人當時就歡天喜地的住了進去,這讓符輝臉沉的如同天要下大雨時空中佈滿的烏雲。

  接下來的兩天中符輝的動作明顯的加快,將院落悄悄賣給了一個鄰村的人後得了三百元錢,在得了錢的那個晚上背著老人出了村奔向了我們曾路過的小鎮,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可也贊同他就此離開這裡,同李化一起在夜色中護著他和他的母親離開了這一方傷心之地。

  老人本來不同意離去說是要等符輝的父親,符輝笑著對老人說是「根本用不著,俺爹那可是成了仙的人只要想尋俺們抬腳就來」,這些話讓老人又是歡喜又是擔憂。

  這次我並未使用了功法,而是背著所有能帶的走的物事同他們一樣邁著大步向前疾行,到達小鎮時天已是濛濛的亮了,在市場隨近租了輛馬車然後便直接奔向了省城。

  一路上符輝將母親照顧的極是周道,不由的心裡感嘆不已,當天色稍晚了些時我們已是進了省城的街道,然後帶著他們奔向了我在省城的那個家院,當李化知道了我家境的富有後竟然少見的一個晚上沒說一句話。

  三人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將自已收拾的乾淨利落,讓王小曉安排了人手將老人按排的妥貼,第三天天一亮便與老人道了別,用符輝的話說來便是欲南下尋父,老人慌不迭的同意了。

  對於那些人一直爭執著的銅人和手絹之事暫時的不去考慮,心裡只是有著一種隱隱的感覺,不久後那件事兒將會大白於天下,相信會有不少的人們知道了事情的真像後會大吃一驚。

  眼看著一切還算如了意,我帶著符輝和李化重新踏上了南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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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南下之路

  出了省城後沿著大路直接向前而去,不過大路似乎是先向了西然後再彎彎曲曲的向著西南方而行,過了小鎮已是午時,當到得符輝家所在的村落時直接穿村而過未做絲毫的停留,在村裡穿過時有不少的村民早已看著了我們,一個個的臉上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有些神密的笑容,想來人們已是知道了符輝所做的事,那個院落可是整體被符輝賣了出去,不過那個婦人當是有能力自己解決自己的吃住的瑣事,大不了直管到她相好的家中住了便是。

  順著大路直接向西南而去,到了小山下的村莊時天已然完全的黑了下來,在小溪畔生起了篝火胡亂做了些飯吃了,當晚即安歇於草地上那日裡我們歇腳之處,等到了天亮稍事休整便繞過了村莊急匆匆的上了大道,在大路上一連行了一日後即到了五峰山腳下。

  五峰山說的清楚些實際上算是處山林,雖然沒有著大山應有的氣勢可也是山清坡急的讓人留戀。在山的一側數里外便是一個極大的水庫。聽符輝介紹說那個水庫可是不知是被多少人的共同修了出來,雖然也有天然形成的原因,最重要的還是人們有著一種改善家鄉貧窮面貌的信念,在信念的支配下人們靠著「人定勝天」的精神修庫不止,硬生生的讓水庫成了當地生產生活的主要的水源地,那當是集體共同勞動的結果。

  順著水庫的一側大路微微偏向了南方,順之而去便又是過了一日。大道在山林和田野間蜿蜒而過,行在大道上迎著撲面而來的南風感覺著無比的愜意,當然如果沒有水和食物,這種愜意便不復存在了。

  李化很不習慣我的這種大步向前的行走方式,在他看來我們應是一路遊山觀水逍遙自在的晃了過去,看看草望望花的也能陶冶性情,應該時不時的對林間草叢中的鳥兒們說上些俏皮的話與小溪河溝裡的魚兒們道上些久違的語。對於他說的那些話我並未表示可否,符輝卻是很不贊成,用了他的話說是「快些、再快些、到了地頭再說」,李化便無奈的被他伸了手拉著胳膊時不時的小跑上幾步。

  過了五峰山便是蓮花山,過了山後大路徹底的偏向了東南方,在大路上行著時符輝說不遠處便是有名的黃泉路,聽了他的話當時想了許多,不知那裡是不是人的生靈離去時的必由之道。在傳說中的黃泉路可是活著的人們心裡最畏懼的大道了,如果踏上了黃泉路即是離開了人世奔向了一處不知的所在,黃泉路過去後是不是會遇上些牛、鬼、蛇、神,這般想了想便也覺的自己有些好笑。

  到了黃泉才知道到,其實這一處的黃泉只是人們對一方地域的稱呼並不是指了那條看不見的路,在我們行進的大路的左方綿延了不下數十里,當我們向著東方而去的時候天氣發生了突然的變化。狂風和著暴雨迎面直直的撲了來,我們正行在了曠野中躲也無處可躲,萬不得已使了個避雨的訣,和李化、符輝說說笑笑的在如傾盆而下的雨水中繼續著我們的有了些艱難的旅程。

  雨下的很大一直未停的下來,直到我們再次行入了一個小鎮後天才放了睛,道道的陽光透過飄散開來的雲斜斜的撲在了大地上,看來又是整整的一天過去了。

  進了小鎮順著街道尋找著可以住的旅社,在路上遇上了些十分有趣的事,讓李化和符輝兩人很是開心。

  我們行入鎮上時正遇上兩個婦人在當街對罵,聲音之大可真是驚天動地的緊,婦人們的不少的街坊鄰居們遠遠的看著也不上前勸阻,一個個將手揣在懷裡悠閑自在的似乎正再看一出大戲,我本想快些尋個休息之處好好的歇息了可李化非要看個究竟,便只好陪著他站在了路旁聽驚天的尖吼聲在街道上空迴響。

  兩個婦人不停的吵罵著,從對方各自的還是石器時代的先祖們直數落到了千年後在後世中其後代的後代們,指著天道著地的通紅著臉兒不肯干休,到最後讓我瞪目結舌的是兩人均是當街解開了捆紮衣褲的布帶退下了身著的長褲,相互比著誰更能承受著讓人們最承受不起的事,她們身子的粗壯讓我不由的有了些心驚肉跳,如果我尋了這樣的婦人持了家怕是沒了臉目去見老人們了。

  伸了手拉著李化和符輝匆匆前行,到了一個街角處時便看著兩個人正在街側屋簷下的石板路上默默的對峙著一個不肯讓了一個。李化饒有興趣的拉著我的胳膊站在街道對面看著他們何時能夠行了去,不成想這一等便近了小半個時辰。這讓符輝有些實在是想不明白,偷偷的問我他們為何要這樣做了,只需相互錯了身便可各行各的道。未等我應答李化便搶著說是,「那是兩個比驢還要倔的人,是他們自己將自己困住了」。

  李化的話讓我有些想法,想想他說的話確也是飽含著至理,人看待事物時如果跳不出那些個自己劃出的小小的圈兒,當是不太可能欣賞的到天際處無限風光的彩雲。

  沿著街道一路而去終於尋著了一個小小的旅社,當進了旅社的門時迎面上來的婦人可真是讓我有了種直想笑將起來的感覺。

  婦人看起來當是有了五十餘歲,可穿著打扮便如同個十、七八的少女般披紅掛綠,頭上也紮了朵粉色的絹花,臉上撲著的厚厚的白白的粉兒看起真是心裡有些難受,那種白與她的黑的足夠的脖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她每行的一步粉兒們便會忍受不住了震動,直是要「撲哧哧」的從她的臉上滑落到地面上去。

  旅社很小只有不足十張鋪,講好了住一個晚上交一元的費用後便終於放下心來,想著這一路上風餐露宿的可真是不太好受了些,還是有張床睡了方能解了身上了疲勞。在旅社中三個人隨便的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後便想著去尋個飯館好好的飽飽肚兒,也免的它們隨著我們一路而來有些個說不出的委屈。

  在婦人的指引下行了兩個街口果然看著了街道旁的一間屋高高的挑了個細長的幡,隱隱的可以辨認的出在風中飄蕩著的幡上寫著五個個大字,「再回頭酒家」。行到了酒家的門前看著門上貼了紅紙上寫著一付對子,左面是「寧願一人吃千回」,右面是「不想千人來一次」。看著對子心裡有些開心,這也就是說這家飯館的做的菜當是不會差了些。

  李化開心的大叫了起來:「這裡有炒菜米飯,牌子上寫的菜名還是四川的。」

  在一個年輕夥計的熱情的招呼聲中我們三人大大方方的行了進去,在一張桌面上佈滿了油漬的桌旁圍著桌兒坐在了有些破舊的椅子上,李化便急不可耐的點起了菜。

  李化不愧來自四川那處天府之地,對於美食可真是有著得天獨厚的感覺,隨著他大聲的喊出了七、八個菜名後,從後堂內行出了一個身著了白衣的中年人。

  「這位兄弟,你說的太快,能不能慢些個說?」中年人臉帶著微笑行到了桌前看著李化道。

  「紅燜肘子、麻婆豆腐、魚香肉絲、粉蒸肉、水煮肉片,再來一份鍋粑肉片,對嘍,三大碗米飯。」李化笑嘻嘻的看著中年人道。

  中年人聽著李化的話是不停的點了頭又是不停的搖了頭,當李化將菜的名一一說出時,中年人趁著李化說話時所報菜名時的話語間隙對著著李化不停的笑著道,「這個沒有」、「這個沒有」、「這個沒有」,當李化說話菜名後那一連串「這個沒有」也告了結束

  這回答讓我也有些奇怪,即然開了個飯館豈能沒有炒菜了,那麼開這個飯館做什麼來了。

  李化頓時瞪著眼看著中年人一臉的詫異和怒氣,嘴也鼓了起來道:「老子點的菜你一個都沒的,你這是開了個么子飯館。」

  「你想吃那樣?」中年人不慌不忙的看著李化笑著問道。

  「叉燒雞、楂茶鴨、豆瓣鮮魚、麻辣大蝦、紅繞海參,你有沒的?」李化楞楞看著中年人道。

  在李化說話的同時我緊緊的盯著中年,耳中聽著李化每報出一個菜名中年人便是「這個沒有」、「這個沒有」,李化點完了五道菜中年人便回答了六句「這個沒有」,不由的心裡有了些錯諤,不知這個中年是不是開了這家飯館的主家了,如果是主家當不會如此的說話。

  「辣椒炒雞蛋,韭菜炒雞蛋,素炒雞蛋,一大碗滾蛋湯,你有沒的?」李化看著中年人頑強的問著。在李化說出菜名的同時,中年人聽著一個菜名便還是一聲「這個沒有」來應對,當李化完了話最後一個「這個沒有」也輕輕的從中年人的口中吐出,李化大睜了眼看著中年的頓時說不出話來。

  聽著倆人一句一答的音我不由的輕笑出了聲,如果將兩人的問答放在了一起,最後一句正是「你有沒的」、「這個沒有」,可真有是有意思的緊,想來飯館怎麼可能賣個「你有沒的」這道菜了?

  符輝眼光中透出訝異的神采看著中年人問道:「你到底賣什麼乾脆些說了,可別再讓人著急,成不?」

  中年人依然是一臉的笑容看著符輝笑著道:「俺這裡只賣炸醬麵。」

  符輝一怔然後看著呆呆坐著的李化「吃吃」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也越來越大最後竟然成了「哈哈」大笑,人幾乎伏在了桌上笑個不住,過了好一陣子才緩緩的止住了笑聲,抬起頭來對著還是一臉笑容站在身邊的中年人笑個不停的道:「三碗炸醬麵、三碗炸醬麵。」

  中年人面含著笑容點了點頭道:「這個是有」。然後不慌不忙的轉身離去,進了裡間的屋門。

  李化怔怔的看著中年人的背影消失在裡間的屋門內,對著屋門一臉茫然的大聲的道:「炸醬麵,這個沒有。」

  我終於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這家飯館的主可真是好笑的緊,直管將飯館中的主食報了出來就是何必讓個李化白費了那麼些個氣力,一個名稱為酒家的飯館竟然沒了菜而只賣些炸醬麵,名字與內容可真是風馬牛互不相及了。

  三碗炸醬麵做的很快,只片刻的功費即由年輕的夥計和中年人分別端了來放在了桌上。

  符輝隨手從桌上放著的筷盒中取了筷後一人一雙的遞了,隨即伏下身揮動著手中的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李化悶悶的將雙竹筷在手中擺動了好一會兒才將筷伸入了碗中,將碗內盛著的麵條不停的翻動著,翻動一下嘴裡嘀嘀咕咕的道「這個沒有」,再翻動一下繼續道是「這個沒有」,筷子在碗中攪動了十幾圈口中便說出了十幾個「這個沒有」的詞來。

  符輝口中銜著麵條怔怔的看著李化,直到李化狠狠的吃了一大口面方要對著李化說些什麼,已是讓口中的面嗆的「吭吭」大咳了起來。李化便慌忙的伸了手在他的背上飛快的拍個不停,直到符輝不再咳了安靜下來後看了符輝一眼道:「這個沒有。」符輝便眼兒彎彎的再次大笑出了聲。

  我不由的搖了搖頭,低下了頭揮起筷兒將面挑起後一筷筷的送入了口中,斜了眼看去中年人正正的站在內屋的門前看著我們,任李化如何嘀咕了「這個沒有」還是一臉笑瞇瞇的模樣。

  吃罷了飯行上了街道時天已是黑了下來,回到旅社本想著早些歇息了第二天好趕路,旅社的那個老婦人卻一搖三晃的行入了屋門。

  「你們那個去補做個登記?」婦人看著我們三人道:「要身份證,要不單位的證明也成。」

  我不由的有些生楞,這一時在山村並未聽說過出門須要有身份證的說法,而且也根本沒有辦理過那個物事不知身份證長的什麼模樣,至於讓我們拿出什麼單位的什麼證明更不可能。

  符輝看著我笑了笑然後起身同老婦人而去,不久後返回來說是事情已然處理乾淨,至於他用了什麼方法來讓老婦人不再尋著我們索要那些物事也懶的再去相詢,在這個小鎮住了個店還要索要我們根本不知道的身份證明,想來定是發生了些什麼事讓這裡的人們緊張了起來。

  一覺醒來天已是大亮,起了身漱洗後即又去了那個小飯館,李化不再報些什麼菜名,一進門即對著迎上來的中年人大叫著:「三碗炸醬麵。」然後便靜靜的坐在了椅子上等著炸醬麵的到來。這讓符輝很是大笑了一陣。

  吃完了飯收拾利落後從鎮裡出發向東迤邐而去,路過了一個大水庫後道路的路面便由粕油而轉成了黃土,隨後又路過了五座小小的村莊,前面已是漸漸的有了些不太高的山嶺。小山先是一個個的孤立著後來便在道路的兩旁連成了片,大路便從此開始轉而通向了正南,陽光也漸漸的的有了些西斜,看來從這裡起我們將進入山區了。

  路過一個不高的石崖後山勢已然有了些險峻,將陽光遮擋住便也感覺到了些山風的陰寒,這次外出雖然沒著了多少的衣物,可是也足能擋的住這個季節的寒暑。

  正行間看著在路旁有了一條小溪潺潺順著坡勢而去,便招呼著兩人在路旁坐下歇息,畢竟一路行來水也未喝的一口,再這麼奔下去這兩人怕是體力有所不支了。尋了些樹枝生起了火後,李化從背袋中取出了做飯的傢伙什,隨意的煮了些麵湯喝的飽了,再向前而行時便在路旁的指示牌上見著了桃尖兩個大字,一時有了些歡喜,看來我們的路並未行的錯,沿著這條大道當是能夠到得了黃崖。

  大路依舊的沒個頭沒個尾的彎彎曲曲的在山林間穿行著通向遠方,符輝明顯的有些行不動了道,李化到還是一付興高采烈的樣兒,看著路旁的景不停的與符輝說著話,天光漸漸的暗下來時我們便行入了一處小鎮。

  這個小鎮並不太大,在街道兩旁的房屋看起來也不是很多,粗粗的一眼看去即能將小鎮看的穿了,想來了不起能有個千兒八百的人住在這裡,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的生存,這一路行了進來到處是山嶺並未看著些可種了稼禾的田地。

  當晚投宿與小鎮上的一個小店之內,店主人很是開心,說是我們是他這個店近三個月來的第一批客人,當然熱情便高漲了許多,李化也終於能夠吃上些他所認為的飯菜了。床鋪是在屋內整個的用了木板搭面的一個大大的通鋪,上面一次能睡個二、三十人,不過能有個住的可遮風避雨的屋對我們來說心裡已是相當的滿足了。

  在鋪上休息時李化的話也多了許多,符輝則毫不理睬的拉開了大被倒頭開始大睡,我也覺的有了些勞累,與李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說著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一陣驢叫馬嘶的聲將我從夢中喚醒,翻身坐在了床鋪上才發覺天光早已透進了屋來,看來天氣不錯當是一個天睛風爽的好日子,我們行起路來當然也就輕鬆了許多。轉了頭看著還睡著的兩人,李化和符輝正在比著各自的酣聲看誰的音更長一些更狠一些,起身行下了床鋪後推門而出,山裡的空氣可真是讓身心俱得舒展。張眼看去街道上已然是人來人往的極是熱鬧,馬車、驢車絡繹不絕,不由的心中有了些好奇,今天不知是個什麼日子人們如同趕集一般湧入了這個小鎮。

  緩緩的移動著腳步隨著人流向而去,轉到了小鎮後便看著了一處足有十幾畝的空地,驢車、馬車的一個個的排成了隊順著空地圍了個大大的圈,空地當中又有著不少的攤鋪一個個的林立著,不知多少的人們行來轉去笑容滿面的在攤鋪間穿行,到處響著叫買的聲和討介的音,看來這裡果然是有了一個好大的集市,也不知這麼些從何處而來。

  看著這個景好像回到了山村中一般心情很是愉悅,信步而去將一個個的攤鋪亂亂的看了起來,有賣鍋碗瓢勺的、有賣蔬菜蛋禽的,有賣衣物布匹的、有賣燈燭香煙的,有賣紙錢線團的、有賣米面油醋的,有賣酒水糖果的、有賣生產用具的,人們亂亂的行著大聲的吵嚷著,不時有些人手提著不少的物事開心而去,不時的有些人急匆匆而來一臉歡喜的張眼亂尋。

  這一時也沒太多的事便慢慢的一個鋪子一個鋪子的看了過去,到了場地的最北面那裡已是驢車的天下了,不少的車上放著些待售的物事,不過賣菜的倒是佔了多數。停住腳步扭了頭團團的看了一圈便覺的有些無聊的緊,想著李化和符輝兩人還在店中,萬一尋不著我兩人說不定會著了急,便邁了腳正想大步而行,身未行的幾步身後有人已是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這位兄弟慢些走,俺這有個寶物你給看看。」一個中年人小心的四面環顧著對著我道為。

  中年人的穿著很是整齊,上身是藍色的褂下身是藍色的長褲戴了一頂圓圓的掉了色的草帽,雖然衣物有些舊可漂洗的很潔淨,不過臉色有些憔悴,與趕集的人們有了個鮮明的對比,心裡對他生了些好感。

  「這可算是個寶,有人看了後說是大周朝的,你如果看的入眼隨便給上兩個小錢就是了。」中年人看著我的目光有了些緊張,伸了手緩緩的從懷裡取出了個小銅鏡,然後雙手緊緊的捧了遞到了我的面前。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著這麼精製的物事,銅鏡光滑可鑒在陽光的輝映中散著金光,仔細的看去鏡的正面隱隱的可以看的見我的影,看來銅鏡也只是能照的出人的大致模樣比起現在的鏡子可差了太多,不過如果真是大周朝的那可是件了不起的物件了,畢竟年代太也久遠了些。

  「多少錢,」看著中年人我不經意的道:「如果太貴了俺可買不起。」其實這時對小鏡心中並未太在意,只是出於禮節而不忍就這麼拂袖而去。

  中年人怔怔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使了勁的搖了搖頭道:「伍百。」

  聽了中年人的話我便要轉身而去,這一時身上所隨身帶著的錢不過只有個一百餘元,從家中雖然帶了不少有個數千的,可是俱放在了李化的背袋中讓他守護著,就算是中年人手中的銅鏡的確是個寶物,可對我來說也沒多大的用處不是。

  中年頓時忙亂起來,慌忙將銅藏入了懷中緊隨在了我的身側,邊走邊扭了頭對著我小聲的道:「四百?三百?兄弟那可是個寶,少了兩百俺可不賣。」

  我看著中年人不由的輕輕的一笑道:「也不怕瞞了你,俺身上只有個百元,你還是再尋個主買了去罷,俺還有事先走了。」一邊說著一邊向前大步而行,轉眼間已是到了市場的入口眼看著要入踏上了小鎮的街道。

  「等等,百元也成。」中年先是怔了片刻然後快跑著追到了我的身側,伸手拉著我的胳膊道:「俺確是急需用錢,要不然怎會將家傳的物事賤賣了去。好,百元就百元,成交。」說著從懷裡取出了小銅鏡飛快的塞入了我的手中。

  我不由的有了些猶豫,一百元錢當是山村的農戶家中近三、四個月的收入,錢數雖然不多可也不是個小數目,只是看著中年人雙目中飽含著的期待有些不忍心,想了片刻後從貼身的衣袋中取出了十張十元的紙幣,遞給了中年人。

  中年人歡呼一聲對著我拚了命的點了點頭道:「兄弟可真是個爽快的人,俺在這裡一連停了兩日也沒一個人願買了去,說句心裡的話,那一個物事還是俺爺爺他們在兵慌馬亂的時候從一個墓裡挖出來的,你也不用難受,那可真是是個貨真價實的東西了。好了,俺走了。」說完話即慌慌張張的順著街道快步而去。

  呆呆的目送走了中年人轉身向著旅社緩緩行去,邊行邊低了頭看著手中的小銅鏡不由的有了些懊悔,對這些個物事本就不甚識得真假,萬一上了中年人的當可就損失了百元的錢,錢雖不多可也足以讓我後悔不迭。

  小銅鏡看起來只有個吃餃子時用來酟些蒜沫醋汁的小碟兒般大小,前前後後的裡裡外外透出著一種說不來出的光彩,在小鏡的外圓周有著很好看的魚尾的紋,正面是個平面背後則是些高高低低的凸起,那些好像是用來方便取用的支撐,只是這麼小要些支撐似乎有些多餘。搖了搖頭將小鏡放入了懷中大步行去,只一會便到了旅社。

  李化和符輝兩人已是起了身,然後緊忙著便是一陣收拾後出了門,在街道有話多前來趕集的小商小販們下的早飯的攤兒,隨便尋了一個要了些包和湯水吃了,包不是很好吃皮過於的厚實了些,吃完後李化硬是多要了幾籠說是在路上做個乾糧,萬一這再一去沒了店還得自己做了吃,便也由他去。

  出了鎮後緩緩而去,陽光正正的照在臉上身上很有些熱乎的感覺,大路已是在一些山腳盤旋,想來定是從這裡開始我們踏入山林,到處是一眼看不著邊際的高山峻嶺,風清雲淡空氣也很是清涼,敞開了衣露了懷很有些大袖飄飄自由自在的神仙的感覺,輕哼著曲兒甩動著胳膊緩緩的向前走著。

  李化和符輝顯的過於的疲憊,對他們而言這般行路可能一時難以接受,身體不太容易緩了過來,雖然好好的睡了一覺可也擋不得過於的辛苦,只好隨著他們而行。

  這一行將起來硬是從早行到了晚,在路上吃了些李化帶著的包兒算是充了些饑,當天快黑了下來時順著大路下了一個極大的坡,遠遠的看去便能看著燈火通明,那裡定是一處熱鬧的所在了。

  李化和符輝兩人時來了精神,如同個孩童般嘻鬧著直衝下了山去,近了燈火處才看的清是一座不小的道觀立於山腰間,觀外到處種滿了青松、柏木。

  隔著道觀高高的圍牆隱隱的可以聽得到些從院牆裡面傳出的音,那應當是十數個道士正在齊聲的誦讀經文的聲,讓我有些詫異的是誦經的聲音裡竟然還有女人發出的高亢的音,怔怔的站在觀門處有些出神,真是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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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7:00:26
第二百八十三章 道觀奇遇(一)

  怔怔的站在了道觀大門外聽著觀裡傳出的誦經聲,心裡不由的狐疑萬千。從古至今道觀就分成了男道士修行大道的正觀和女道士虛渡人生的的庵堂,對於這樣男女道士混雜在一起共同在一個大院裡讀書誦經的事還是第一次知道,也不知這是一處什麼樣的所在。

  李化和符輝已然闖到門前急不可耐的雙雙推門而入,明亮的光線從院中直直的撲了出來散向夜空,張眼看去卻原來是觀內正在做在不知是誰的因果事。

  院內十幾個身著長袍的道士正一個個的面向著一張大桌盤了腿坐在了地上整齊擺放著的鋪團上,閉著眼誦著往生消惡的經咒。兩個年輕的少女坐在桌側面的鋪團上,一臉肅然的就著燈光正看著手中的經書大聲的隨著眾人朗誦。桌上擺著些香爐供火,不用說當是一方香案了。十數盞白熾燈被細細的鐵絲兒高高的懸吊在院子的正上方,白熾燈向外散著柔和卻又強烈的光芒,將大院落映的通明。

  想了想也許是一戶人家在此地還個願做些法事,不過那些事是虛的多實的少當不得真,眼看著夜已深沉還是去道個詢以便得個可歇腳之處,遂緩緩的步入了大院。李化和符輝兩人便一左一右的隨在了我的身側,一臉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景。一個小道士已是看著了我們三人,匆匆的從鋪團上起了身迎著我們跑了過來。

  「幾位施主,觀中正在做一場大法事恕不能接待遊觀,還是請暫時離開罷。」小道士跑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我們三人道:「實在是不太方便,對不住。」小道士說話的口音中帶有太多的江浙的語調,明顯的不是當地人離家後來這裡的修行的。

  看著小道士笑了笑道:「俺們也是遊方之人,夜晚了正巧路過,還是行個方便的是。」

  小道士一臉訝異的看了看我便轉達了身奔去,跑到了一個坐在鋪團上的中年人身邊伏耳悄悄的說了幾句,中年人便站起了身向著我們大步行來。

  「見過道友。不知道友你們是那個觀的?這是要去何處?怎麼這麼晚了不尋個地方投宿還在行路?」中年道士到了我的身邊起了右手打了個問詢看著我微笑著道。

  中年人的這幾個問題還真是讓我有些難以應對,只好老老實實的道:「俺們不屬於那個觀,是自已出來修行的,俺們這是要去黃崖尋個人,這不錯過了投宿的地介只好奔了這裡來了。」

  「你們要去黃崖,只這裡便是了,不知你們要去黃崖的什麼地方,如果是去看景,再行個十數里地便是黃崖大寨了。」中年人一臉驚奇的看著我道:「今夜觀裡要做個功課不急接待,我看你們還是去別處罷。」

  李化頓時急道:「老子們要尋的人可是十幾年前就出了家修行去的,他可是成了仙的人與你們正是一家,怎麼能不留老子們在這裡休息了?」

  我方想說話中年人臉一沉看著李化道:「這位施主說話可是有些不太中聽,我看你們還是離去的好,這樣對雙方都方便。」

  符輝行前上一步對著中年人微微的躬了腰道:「俺要尋的人是俺的父親,他可是十年前離開家門的,那時他的本事便不小了,能夠喚出天兵天將的,只是這是個夜晚俺們對這裡又不熟悉你讓俺們去何處歇息了?還是通融通融,俺們明早就走。」

  中年人聽了符輝的話有些呆怔,可能是符輝的話中能招喚天兵天將的語讓他有些不太相信,一臉疑惑的看著符輝小心的問道:「你父親長的什麼樣,如果是與我們一樣修行的人說不得我還可能認的。」

  符輝恭恭敬敬的道:「俺父親離家時的模樣俺還記的,削瘦的臉龐、短短的頭髮,戴了個黑邊的眼鏡,個頭與俺差不了多少。」

  中年人頓時慌亂起來,扭了身子即跋腿而去根本沒有人過中年那種穩若泰山的模樣,跑到了桌前正面坐著的幾個道士身前,對著一個正閉目誦經的年長的道士慌裡慌張的大聲的道:「師叔、師叔,是元虛師叔的家人尋上門來了。」

  年長的老道士抬起頭看了一眼中年人然後緩緩的站起了身,根本未再理睬中年人也未答話,轉過身來向我們三人慢慢的行了來,看著他一步步的挪動著腳步不由的有些敬佩,所謂「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可能就是對這一類人的誇讚,至於中年人為何慌張心裡隱隱的有了些狐疑。

  「貧道元空,幾位施主深夜前來定有大事,且請隨我去後面休息,待貧道做完法事後再與你們細談如何?」老道士行到了我們三人的身前看著我們臉含微笑著道。

  看著元空大師笑著點了點頭,不管怎能麼說今夜不用再露宿山林當是一個最好的結果,於是對著大師範微微的彎了彎腰以示禮敬,元空將長長的白眉輕輕的抖了抖轉了身向著後院落而行,急忙隨著他的腳步而去。符輝是一臉的喜色,對於他來說能知道親人的下落正是一個天大的喜事,慌亂的隨著我一同繞過了地上坐著的人們,李化有些畏畏縮縮的在我的身側向前碎步而行。

  一路而過,在院落牆壁上斜斜的懸支起的一隻隻白熾燈泡很是有些耀眼,幾經盤旋過了一個小小的圓狀的門洞後進入了道觀的後院。道觀其實並不太大,一眼望去十數幢平房就著坡勢一路向上排去,不過到是光火通明的顯的極為壯觀,想來來這裡的道士大多數並非當地的人,一場法事也根本用不著在夜裡去做。

  隨著元空道士順著青磚鋪就的路面直直的奔向了一個小坡上孤零零獨處的一幢磚房,磚房有十幾間屋可能是專門用來招呼外來遊方的人們所建,隨著道士的引路進入了正中的一間,進了門後便看著是八個高低的鐵架製成的床鋪兒順著牆壁一個個的緊緊的挨著,不過被面床罩什麼的看起很是清爽。

  「幾位道友今夜可暫時的住在這裡,只因觀內俗事繁雜沒有時間來招待你們,明日事更是多了去了,你們明早便走罷。」元空伸手撫了撫垂落胸前的幾縷長長的已是花白的鬍鬚,雙目炯炯的看著我們道:「我們要做些功課不能被外人所擾動,所以你們最好不要再去前院,過一會執事的會來與你們端些飯菜茶水,貧道告辭了。」說完話對著我們幾人執了個手手禮後即飄然而去,很是有一種仙家的風範。

  看著元空出門而去李化大叫一聲即撲在了一張高低床的下鋪上,將個身子再一擰後便直直的躺了下去,看來這路行來可是將他累的緊了,符輝緩緩的行到到了另一張床鋪前慢慢的坐了下去,伸手撫了撫床單一臉的迷茫。

  「大哥,你說俺還能尋的到俺的父親麼?」符輝神色很是有些失落。

  對於符輝的父親現在何處自然是能夠算的出來,可是那樣便少了修行的樂趣,對著他一笑道:「怎麼不能?你父親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你沒看見俺們進來時那些人的表情麼?大可放下心來好好的歇息了。」

  符輝默默的點了點頭將坐著的身子躺了下去,目光恍惚著早不知飄向了何處。

  嘆了口氣行到緊靠著門側的一張床前和衣躺了下去,也許從這裡開始又將是一條新的旅途,只是少了目標不知要行去何處,不過泰安城當是要去的,泰山也是要去,對於那處虛無飄渺茫的十大洞天之一怎能能不去看了,還是好好的將歇了,也能有個好的精神繼續前行。

  迷迷糊糊的聽著前院人聲吵雜心裡有了奇怪,不過也未見著執事送來茶水,遂起了身信步行出屋門,站在坡向上向下院中望去,不由的有了些吃驚,不知有多少的人手執著火把站在了前院的大院落內,不少人推推搡搡的似乎起了爭執,緩緩的行下坡來向前院落而去,方過了圓門即聽的清吵嚷聲。

  「把人交出來萬事干休,不然俺們一把火燒了你們這個觀。」在吵嚷聲裡一個尖細的聲音很是刺耳。

  「對、對,將人交出來,自已做了事不敢負責任還修個什麼道」,「快些、快些,交人、交人」,「假道士,裝個什麼蔥頭大蒜的,讓那個小子出來,為了那個東西可真是丟盡了俺們的臉。」更多的人大聲附和著亂亂的叫著。

  這讓我有些訝異,對於一個道觀來說其在一方所起的作用有時往往會超過政府的行為和能力,從古至今人們對於道士們所付出的努力無不加以褒揚,這裡的人們如何這樣的處事,想來其中定有個緣故。站在圓門內呆呆的看著手舉著火把的幾十個人已是圍著坐在地上的道士人群起沸騰不住口的漫罵,道士們卻是一個個的似乎根本未看見他們依舊低聲齊齊的誦唱著往生的經咒。

  「你個雜碎在這裡還裝出一副人的模樣來,」一個大漢伸了手將地上坐著的一個道士劈手提了起來懸在半空大聲的嘲弄道:「昨日個你去俺家中結緣時咋不這副表情呢?」大漢手中的瘦小的道士緊緊的閉了雙眼,嘴裡依然是「故我非非我、故我有有我、非去非來有無無有往生歡喜天」的誦個沒完沒了。

  這讓我心裡漸漸的有了些怒氣,這些道士們明顯的未將來人作了對頭,一個個的在盡自已最大的能力克制自已的性情,對於修行人來說這雖然應是個劫,可這種劫難本身是不該就這樣承受的,「逆來順受」這詞說的是讓人們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去適應環境,可修行本身即帶有著改天換地的原意。

  不由自已對著大漢大喝一聲「放手」,然後幾個大步行到了他的身邊揮手劈向了他的胳膊,大漢根本不知躲避,在他的殺豬也似的哭喊中在人們呆怔的目光中將道士隨手接了過來拉在了身後。道士對著我行了個手禮口中輕輕的吐出了「天量佛」三個字後即扭轉了身,行到地上放著的鋪團旁矮了身盤腿坐了上去。

  「你是什麼人,敢來管這些個事?」一個手執了火把的大漢看著我楞楞的問道。

  對於他們的行為根本不在意,聽著問話理也理這人而是在眾人的目光中行到了桌案前,扭了頭冷冷的看著手舉著正「畢畢剝剝」燃燒著的火把的呆立著的人們:「你們這是想做什麼?不要忘了這裡可是個觀,現在正在做法事豈能容得了你們亂來?」這時李化和符輝飛快的從內院中跑了出來到了我的身邊齊齊的站定了,看來他們定是知道我行來此處這才一路追了過來,只不過兩人的目光中有了些畏懼的神態。

  一個年長的老者伸手推開了身邊擁擠著的人們,緩緩的行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我道:「要不是這場法事,哼,俺們還不會來這個地介。你是哪裡來的?知不知道些規矩?他們這是犯了錯違背了俺們這裡習俗,這場法事俺們這一片地沒有一家會接了去,現在他們偷偷摸摸的在夜裡辦了,如果這事傳了出去讓俺們以後怎的還能有飯吃?那些需要辦水陸大會的人以後怎麼還可能尋了俺們了?這個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聽了老者的話我有些恍然,他顯然也是哪一個道觀的主現在來尋這一家的不是,看來這場法事是所有事情的起緣,不過做法事本身是個好事,如果是為人做了當真便是將那個人的精神不朽於天地,讓生存在這一方天下的人們表示他們的追憶和懷念之情,只不過為何一方水陸的大會在這裡卻沒一家觀願意接了手,這個觀裡的道士們這是明顯的在偷偷而為。

  還未來的及應茖,李化站在了我的身邊瞪大了眼看著老者飛快的道:「咦,你這個人真是古怪,大路通天各走一邊,你行了你的法他做了他的道,與你有么子關係喲。」

  老者頓時一臉的怒意看著李化道:「如果是正常的法事俺們根本不會管了,你去這周圍打聽打聽誰家願接了這個手,當時好幾家還有了個約定,」然後伸了手指著坐在桌案旁的兩個女子接著大聲的道,「那個小子和她們先先後後的尋了七八個地央求作法,雖然價格不低可沒有人願意,就算是有人願意也不會明目張膽的所為,這可真是丟盡了俺們的臉了。」

  這句話讓我心中大奇,默默的悄然的展開左手得一來去事卦,仔細的將卦象理的分明,正是渡一亡靈的往來行去,不由的搖了搖頭扭了身看了一眼兩個女子。

  卦象正是應了一道魂靈奔向來世,不過這道魂靈並非曾是一個人所有而是屬於一隻畜物,那別傳畜物在卦中應了是「守主看院天際黑,不計家貧常相隨」,這個卦象分明道出了那道魂靈來自一隻有著黑色皮毛的狗兒,想來那隻狗兒與主人相處甚歡,誰知天降奇禍便一靈奔向了不知名的所在。

  對於人的魂靈我知其是順著光的通途奔向下一個世界,可是對於一隻畜物它的魂靈應奔向何處卻是從未曾去深究過,想來人活著已是極不容易,關心人還來不及如何騰的出時間來關心一隻不知名的性命了,只不過這事也真是蹊蹺的緊,本來不應該是道士們來做這超渡的事,為何這種水陸之事也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了,將卦再一分便恍然大悟,卻願來如此而已。

  「這位小兄弟你知不知道為麼沒有人來接這事?」老者陰沉著臉看著我道:「這裡本來是俺們的一個別院,只因十幾年前來了個得了道的元虛只好將這裡讓與了他,去年個元虛出遊一走未歸,這裡便烏煙瘴氣的沒個人樣的,說不得只好收了回去也免的讓外人看著笑話。」

  「不是那樣的,」兩個女子面色淒涼的看著老者道,其中一人厲聲的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動物,它曾救過俺村裡的幾十個人,為了救人才沒了命,村長讓俺們前來尋個地介作場大大的法事好讓它能安然而去,那樣俺們的心才能安的下來。你這個人好不通情理,俺們去了那麼些個地方你一直隨著沒個完沒個了的,現在俺們偷偷的作了這事你又不依不饒的尋上門來,你還是不是個人。」

  老者「哼」了一聲冷然的道:「俺們只與人作不與畜生做,你們這樣將人放在何種的位置上看了,難不成人與那動物沒有區別了不是。」

  坐在桌前一直未出聲說話的元空忽然抬起頭來看著老者道:「那只雖然只是只畜,可卻比人更懂的些事,它能潑出命去護得幾十個村民無恙,這真是一個大大的功德比我們這些一天無所事事的人強了太多。我們並不想驚動上院,可這場功德也非得做完了不可,你們先回,等功課一完我們即去領罪。」

  聽了這幾句話心裡不由的長長的嘆息不止,元空說的確是個正理,有時候畜物比人還真的強了些,在古人的話中也有「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丑」的話,想來這事可還真的有些不好處理,主要還是這裡也是老者所領的道觀的一個下院而已,這本是他們內部的事我真個是不便涉足其內,但是這場功德可真的要行了完,也算是對活著的人們的一個交待。

  老者頓時怒氣衝天的伸手指著元空道:「你還能耐了,當初你來時是何等的樣幾乎成了個廢人,若不是老觀主力排眾議的留下了你,真個不知你現在還活沒活在這個世上。你與俺現在去上院,好好的領了你的罪,說不定你會被轟出門去了。」

  元空笑了笑輕搖著頭道:「那裡都是一樣的世界,在觀裡觀外並無任何的區別,觀裡好、觀外好、天上好、人間也好,俱是個萬空而無心滯無有而非有有而非無有,有即是無有無有也即有,如果讓我走也得等到這場法事結束。」說完即扭了頭不再看老者一眼又隨著一直未停止唱經的道士們的聲大聲的誦了起來。

  「現大法身道:『可留諸身加持不得妄為,隨往三十三層天三十三層兜率宮,奔太初往見天帝道明並尊禱與上,與爾重持有』。」眾道士齊聲誦唱著似乎並未受到絲毫的影響。

  這一段經文聽入了我的耳中讓我心中猛然劇震不已,一顆心「通、通」的狂跳不止。不知道士們所唱的這些經文來自何處,那裡分分明明的道出了有個太初的世界和那座唱響天下的宮殿,更是分分明明的道出了那個天帝之上還有個「上」,呆呆的擰了身豎起了耳小心的聽著道士們背誦著一個故事一般的經文,也不知這個經文是如何到的道士們的手中,為何當初無心師傅未告訴過我天底下還有這樣的經書。

  「黃足生雲端往見,果知上與帝均得此事之果,遂與之周祥安放空靈與三十三重天外,以褒其德。欲得生者必積善功,慈心待物救人之窮,見人得失如已得失、見人悲樂如已悲樂,不自貴、不自譽,不嫉妒勝己,不佞諂陰賊,如此實乃為有德,受福於天可得往生矣。」眾道士依然齊聲的誦頌著生靈往生的經文。

  一時心緒飛轉有了些呆怔,對於他們口中道出的「三十三重天」心裡知道那不過是一個詞而已並未有太多的內意,可是對於生靈往生於「三十三重天外」卻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做何解。

  「住嘴,你們與俺住嘴,」老者有些惱羞成怒的對著元空大聲的喝斥道:「你們真是不知廉恥,狂做了個修行之人,都與俺住了嘴。」

  聽了老者的責備聲幾條大漢已是大步行到了元空的身邊,亂紛紛的伸了手就要將元空制於手中,我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對於一個有功於人的物事不論它是畜還是物,人們對它進行一些紀念的行為根本無須指責,於是大喝一聲一步向前將幾人攔在了身前,伸手將一個大漢的胳膊緊緊的握於手中向後一甩,大漢已是踉踉蹌蹌的向後栽去,有幾人已是驚呼著急急忙忙某的將栽向地面的大漢的身子扶住,一臉驚懼的看著我。

  「你們還不走,」我雙手緊握成了拳淡淡的對著已有些騷亂的人群大聲的道:「難道還要讓俺送你們一程不成?」

  老者瞪著眼看了看我猛然間一個大步到了我的身前雙手一錯,左手如刀揮向了我的右肩,右手卻是握成了拳帶著隱隱的風聲衝向我的胸腹之間,掌法平穩拳意深深很見功底,看來他修習這種武功不是一日兩日了,當是在其中浸淫太久顯的有些大家的風範。

  對於這種時不時的要顯出自己的一些本瓴讓他人屈服的行為我很是有些反感,伸出了右手將兩根手指拼了,不慌不忙的點向看似飛襲而來的老者的雙臂,在我看來他的手法雖快卻仍是有著自身的限制而動做緩慢了些,眼看著手指在他的左手手腕處重重的一點,隨即身子一擰手指早飄向了他的右臂肘間,在他的手肘的筋骨上狠狠的點了一下後,聽著他慘呼一聲後整個人便倒撞而去。

  手執了火把的十幾個人頓時一湧而至將老者圍在了憧憧的身影裡,不過也並未再向我出手拚個高低,護住了老者向後飛快的退了去,李化已是有些得意的對著眾人喝呼了起來。

  「你們還不走?是不是想讓老子們送你們出去?」李化一臉傲氣的看著正亂亂而退的人們大聲的道。

  其實我方才對老者並未下了狠手,而是輕輕的一點即收了手勢,不過想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會了些拳腳的人如何能擋的住我那看似隨意的一指了,眼看著他在眾人的扶持下退到了觀門前,扭了頭看著我目光極是兇狠。

  「俺們會再來的,」老者聲音激憤的大聲的道:「你們不要得意,元空你最好從今日起離開這個觀,這是俺們的別院不是你家的財產,你被上院除名了。」然後又對著隨他而去的眾人聲音有些沮喪的繼續道,「俺們走。」

  老者喊聲未落,幾十個人手執著火把亂亂的如潮水般退出了山門,眨眼間走了個謦盡,留下滿地坐著的還在誦經的道士們,白熾燈的光華隨後輝映了院落,光華也隨著夜風不住和晃動著,將著輝映在地上的人影兒也不停的搖擺著。

  「無量佛,施主請隨我來。」元空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了起來。

  扭了頭看著滿頭蒼發的元空道士正一臉微笑的看著我,對著他笑了笑緩緩的點了點頭,看著他轉了身後慢慢而去,便隨在他的身後抬腳向著後院而行,不過這次並未去了坡上的那幢平房,而是順著道左彎右拐的行入了一個小院,進了院門才發現院中只有一間小屋,進了屋門才發現小屋裡竟然只有幾個扔在地上的鋪團和一個靠牆擺放著的香案。

  「施主請坐,」元空對著我行了個執手禮後矮身坐在了鋪團上。

  緩緩的在元空身側的一個扔在地上的鋪團上坐了下來,這時李化和符輝兩人緊隨而入,不過卻是悄然的尋了個鋪團坐了下來。

  「施主們莫非真的是來尋我元虛師兄的麼?只是師兄去年已然離開了這裡說是要去求證大道,實是不知他現在身在了何處。方才實是有些事迨慢了你們,還請不要怪罪。」元空看著我目光中透著欣然的神色。

  「俺們三個是四處游離想增些見聞,尋符輝的父親不過是順帶著的事,即然他不在這裡俺們再向別處去尋他就是了。」看著元空笑了笑將話題插了開道:「不知這個觀叫什麼名字,聽那個與俺動手的老些的人說似乎還是一個什麼院的別院了,那個院豈不是太大了些?」

  元空頓時一臉的漠然著我點了頭道:「這事看來無法避的開了,他們要尋那個人出來定是知道了些事,我們也是真的惹了些禍事了。這個觀名叫清風觀,那個與你動手的人是黃崖上院的一個住持,看來我明早不得不離開這裡了。」言語中出莫名的淒涼之意。

  「對了,大師,不知元虛大師離開前有沒有留下了物事或言語什麼的?」看了看身邊坐著的符輝一臉懇求的望著我,不由的心裡一軟對著元空輕聲的問道。

  「師兄走時沒有留下一句話很是突然,平時裡他所著的衣物也沒有留下,只是在他住的那間屋裡的牆面上寫下了一道詞,我這就帶你們去看看。」說著起身站了起來向外就走。

  符輝頓時一臉的驚喜從鋪團上跳了起來伸手拉著了李化的胳膊,將李化連拉帶扯的幾乎是將他腳不沾地的拖出門去,李化已是一迭聲的嚷了起來。

  「你慢一些、你慢一些。」李化不滿大聲的道著跌跌撞撞的被符輝拖出門去。看著符輝著急向外奔去的身影心裡很是有些感動,父子情深實是天下的至情,只不過那只是首詞並非是人就讓符輝似乎失去的理智,不由的搖了搖頭緩步行出了屋門。

  隨在三人的身後再次踏上彎彎曲曲的小道,繞過了兩堵影牆後便行入了一個大些的院落,不過院落中仍是只有一間小屋,待元空進了屋將燈開了亮方才緩緩而入。

  屋中空空落落的沒有一件物事,即算是一個可以打坐的鋪團也未見著,塗了白灰的牆面有些生了黃,不過一眼即能看著門側的牆面上用飽飽的墨寫著一首詞,符輝大叫一聲撲到了牆前伸手顫顫的輕撫著墨字眼中已然有了些淚光,李化忙閃身站在了一旁不停的伸手撲打著身著的衣物,一臉不滿的看著符輝一聲不發。

  元空與我並肩站了,臉色平靜的看著牆上寫就的詞喃喃的不知說些什麼,大概是在將熟知的詞句在心裡讀將出來罷。

  這應是一首詞,不過每五個字成了一句,每個字都龍飛鳳舞的在牆面展開它們的逍遙的身影顯的很是華麗,看來寫詞之人當真是有著一手的好毛筆字,與呂村長可是不相上下。細細的辨識後已然在心裡將詞讀了出來,只是隨心讀去後心中漸漸的生了些疑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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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7:01:15
第二百八十四章 道觀奇遇(二)

  牆面上寫著的詞道:

  雲散心頭月,思深駕輕風,此意誰能解,舉身向虛空。

  人間了無物,天外有仙途,已悟乘雲去,白鶴伴相眠。

  心田少草穢,性地絕塵飛,夜靜月明處,嬌然一聲啼。

  白金烹六道,黑錫越三山,星辰不知數,金烏識冰寒。

  一念無龍虎,脫去卻汞鉛,無胎也無物,更有天上天。

  阻斷幽明路,踏入紫府關,方現海塘子,化鶴沖泥丸。

  黃海歸萬鐘,萬鐘屬陽攔,丹成苦中樂,屋內靜待喚。

  呂上鐘言訣,葛授鄭心傳。盡些閑言語,只道采汞鉛。

  汞鉛歸一鼎,日月同爐緣,終領大道心,卻是一夢還。

  採藥本虛妄,三千雨淋遍,還去肉身沒,九九過仙關。

  心裡默默的將牆面所留的詞句反覆的讀了數遍,對於這位似乎已怔大道的元虛大師所留的文字有著太多的疑問。

  詞中將採藥一事真個是全盤推翻,對於修成正果也道是一夢而還儘是虛無無盡,然而詞句中更有「夜深月明處、嬌然一聲啼」,似乎在他修成金身後耳中聽到的聲應是個女子所發,然後便靜坐於屋中靜待有人前來呼喚於他然後便飛昇而去,這事看來不是那些簡單,我便沒有過這種感覺。

  想著自己曾有過的那些經歷心裡疑惑更甚,不知是何人前來將元虛大師帶了去,更不知是何人竟然對他說是「還去肉身沒」,這不是一命奔向了西天麼?那個前來招喚他的人難道不知道對人而言失去了性命便再也沒了可修行的本生麼?即算是一條性命化成了塵土,也還要再過九九八十一個仙關,這與我所修有著天大的差別,九九八十一個仙關對我而言早已跨了過去,可現在他竟然要丟卻性命後再去跨仙關,這怎麼可能。

  符輝眼中淚如雨下的手撫著一個個的墨字哽咽不住,想想也是,他從小即沒了父親在人們的嘲弄的眼光中長大,其家親母戚一個個的無不是想佔盡其家產,平日裡的生活便難了太多,這些年總算是過了來,若無我偶爾路過他的家門其母便埋身歸了黃土,他的心中對其父的思念當是熾烈之極,不由的長嘆了一聲。

  「大哥,老子們回去休息了再說,明早起來後再來細看。」李化呆呆的看著我道。

  元空對著我彎了腰,然後直起身來眼光熱切的看著我道:「看來你已深悟師兄所留的這首詞的內意,不知能否解釋與我,」然後苦笑一聲接著道,「不是我不能領悟,而是其言過深我根本想也想不到那些個詞的含意。比如『採藥本虛妄』這一句與我們所持有些不同,在經文中無不是將採藥當成了修成正果的一條捷徑,可師兄這句話不知怎麼去理解了。」

  對著元空輕輕的笑了笑,雖在心中有所疑問,可對於這般好解的文字元空竟然也無從理解,看來這正是一個「緣」字的緣故,他真個是與大道無緣。扭了頭對著李化和符輝輕聲道:「你倆個先去歇息了,俺要與大師說些話就回去。」

  李化忙應了一聲,伸了手拉著正哀哀不已的符輝出門而去,符輝一邊走卻是不住的回過頭來看著我,心裡明白他是想尋出他的父親來,可這事也非易事,如果他的父親已然破空而去這個世上當是少了那一個人,如何還能尋的出來。

  面對著牆壁上的文字緩緩的在地上坐了下來,盤起了腿細細的思量著文中之意,元空怔怔的看了看我也緩緩的盤腿坐在了我的身邊。

  「確切的說來這應是一首修行的詞,」我對著元空慢慢的道:「這首詞裡將踏上大路修成正身的前前後後道了個分明。你看這一句『舉身向虛空』便是說他已是雙腳踏入了另一個世界飛昇而去,然後便又發現了『天外天』,也就是說天有九重各不相同,天仙在天當是再也無法回的來了,可這一句『卻是一夢還』說是是他曾回來過心灰意懶不在追求大道,然後『還去肉身沒』,接下來便是要『九九過仙關』了。」

  元空蒼老的目光遲疑的看了看我問道:「師兄確實出過一次門又返來過,現在飛機滿天飛宇宙飛船也上了月亮,你說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仙,我們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著元空不由的有些傷感,他這是心裡有了太多的疑問,對於從古至今流傳數千萬年的修仙之路有了些懷疑,不過這也不能怨的他來,仙本不在這個世界這方宇宙之內,他如何能想的明白了。

  「你的想法是錯的,」看著元空笑著搖了搖頭道:「仙不在此在太清,從那裡直上便是九個仙境,過了九大仙境後便到了太初,方才俺聽著你們誦的經裡有句上太初見太上和大帝的內容,不知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

  元空呆怔了片刻道:「那是呂祖留傳下來的渡世經,現在很少人知道了,那還是元虛師兄臨走前悄悄的贈給我的,說是要能明白了其中的意便能白日飛昇,可我一直未能理解。」

  聽了他說的話心裡暗暗的嘆一聲,看來這還是個人的能力決定了其能不能去另一方世界,可就算是到了那裡又能如何了,這些話雖然不能向他道明可從旁提醒或許能讓他知道些事。

  看著元空點了點頭道:「俺有些話對你說,你聽好了。息轉九九重,便能過仙關,太清復重重,九天夢難圓,仙人本一途,無仙也無緣,若不見太上,不明世界玄。」

  無空楞楞的看著我,滿頭的花發和雪白的鬍鬚不住的抖動著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靜靜的感受到他的心聲不由的笑了起來。

  「這事有些難,你想的是如何成仙而去離開現在的苦難世間,讓心內的一口怨氣好好的散了去,當然這也確能讓那些人不敢再胡作非為,可是你怎的逃不出你那個小小的心結所化的圈,你這樣會離大道越來越遠的。」我看著元空笑著道。

  元空眼光瞬間疑成了一條線,呆呆的看著我問道:「我心裡的事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與我的那位師兄一樣能看的見人心裡所想的事,你是不是已證大道了?」

  對於這句話我可真的不知該如何去應對,不過也算是對大道證了些罷,對著他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元空頓時滿臉的敬意,哆嗦著嘴角楞楞的看著我。

  搖了搖頭不再說話,看了看牆面上的字猛然有些恍然,這是不是說元虛所去的那個地方並不是從太微轉向太初,而是從太微過去後奔向了一個不知名的所在,然後便黯然而歸寫下了詞句後飄然遠遁,說不定他現在在一處不知名的所在靜待天年。

  伸了左手將詞句化入心中,默默的推算著其人的形蹤,看著姆指停在了食指的中節上不由的有了些傷感,對照著爻詞早已知其下落,他現在身所處的是一個極陰暗的洞穴內,正在努力的拚著性命欲過九九八十一關,可是任他如何的努力也只能修到目前的境界,這個境界雖然如同數年前的我,可比起現在的我來說當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他所身有的功法也只是一些咒術的應用,至於修成大道之說也只能是他心中所願並不是他真的曾踏入過天界。

  長吁了一聲收了手勢便也心中無了大礙,即然已知其下落想來定會尋的著他,那時可勸他回心轉意返入家中,與那位老人共渡人生的後半個歲月,也當是他有了個極好的結果了,求仙問道本非易事,看來當初他所預知我能救的他家人的性命一事也只是個推算而已,關不表示他有了非凡的能力。

  「你們這是什麼派,竟然有著上院下院的那麼些人?」看著元空一笑將話題轉了開後輕聲的問道。

  元空怔了怔即一臉苦笑著應道:「我們這派可是大大的有名,在這方世界也佔有了一席之地,你聽說過太谷派麼?」

  我頓時想起當初無心師傅對天下各大派別的一些零言碎語,對於太谷派也隱隱的還記著些。

  其實太谷派便是崆峒派,始創於清時的嘉慶道光年間,距現在也不過百餘年的光景。當年那位號稱崆峒子的周太谷在這裡創立了那一個大派,到後來便有了些很好的發展,只是再後來讓一些地方的官員視為洪水猛獸慾將其滅了去,那位崆峒子便無奈的帶著數千的弟子們舉了一把火俱命歸了西天。不久後大清的那一位名震天下的洋務運動的引頭人得知其情,上書朝廷後將之平反昭雪。

  後來我也看過許多的書,在一些小說中將崆峒派的描寫直至了唐宋時代,甚至在一些另類的小說裡將崆峒派提到了大周朝,想想真是可笑的緊,想那時如何能有個崆峒派出現於世間了?也不知那些書是如何寫成的,寫書之人一點常識俱無還在不休的說著些故事,還有著那麼些人不停的吹捧贊嘆,也只是哄著些不懂歷史的人罷了。

  太谷學派初時本無名,周太谷一日領悟聖功大法開創山門廣收弟子,以至於後來轟轟烈烈的幾乎成了一方的霸主。其實聖功大法也只是出於易經中的「蒙」卦,卦辭道是「蒙以養正聖功也」,悟成之人可以與「天地合德」、與「日月共明」,也就是聖人《大學》中所述的「明德」,在《論語》中也有一篇文解釋其意,所謂「視思明、聽思聽」便是了。至於有了個「太谷」之名卻是到了近朝民國時代,那時大清已不復存在了。

  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生了些感概,一個大派幾乎凋零故然有著歷史的原因也有著人為的因素,若無當時清政府的清剿崆峒派當是不弱於世上的任何一個派別,現在也算是有了個好的歸宿,也與開創新世紀的偉人們心胸宏大寬闊無垠有著莫大的關係。

  在室內坐著一直到了天亮也未再與元空說話,只是不停的思索著曾遇到過的所有的事,總能夠感覺著似乎遺漏了什麼可又無法分的清,當陽光透入室內時便起身站了起來看著元空笑了笑,元空一臉茫然的也站起了身,隨在了我的身後出了屋門。

  早晨山裡的空氣很是清冽爽心,緩緩的邁著步向著山坡而去,這時應將李化和符輝從夢中喚醒好繼續我們的旅程,元空一步不離我的左右與我並了個肩行了,看來他是將我當成了他當年的那位師兄一般有了些依戀,或許我該對他明言,不過那也只能是讓他延長些個性命而要做到長生不老卻是不能,長生不老也只是個傳說而已。

  對於一個神來說他的生命並未有絲毫的延續,所不同的便是他所處的生命形勢將他所在的人世界的時間幾乎停滯,對於個常人而言他便是活了個千八百年,可對於他自己來說生命依舊時間依舊一切並未改變。

  還未到了坡頂看著李化和符輝已是出了屋門向我們迎了來,俱是睡眼朦朧腳步虛浮的挪動著身子,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了個好的睡眠,相視一笑便轉身下了坡,本想著就此而去元空已然在身後大叫起來。

  「你們三個且慢些走,」元空幾大步追了上來對著我一臉真誠的道:「貧道知道你們可能都已是領悟了真經,我想現在開個壇讓你們說說法,也好讓貧道的那些弟子們能夠行上正途,也不狂他們隨了貧道修行了這麼久,算是老道央求罷。」

  符輝搖了搖頭道:「俺們確是有事不能相陪,以後再來讓大哥與你說了,俺得去尋俺的爹,俺娘身子骨不大好,如果俺尋不著俺爹家去,萬一俺娘走了那可是讓她不能瞑目了。」

  元空明顯的有了些激動臉色也有了些泛紅,語氣急促的對著我道:「只一天、只一天,你們留下一天就行,一天後貧道與你們一起去尋這位施主的爹也就是我的師兄可好?」

  看著老人熱切的目光我不由的有好些猶豫,扭了頭看看符輝和李化,兩人對視一眼再看著我的目光中儘是信賴,也只好對著元空點了點頭,元空便歡天喜地的奔下了坡一點也未有個老人的樣兒,在我們還未行入那間為我們準備的休息的屋中時鐘聲聲聲的在道觀的上空迴盪而起,「鐺、鐺」的音兒直衝上了九天雲霄。

  站在坡上回了身看去,道觀前後院內的人們已然亂成了一團,不少的道士正來來回回的奔跑著,更有一些遊客在前觀駐足觀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眼看著到處亂奔的道士們的身影漸漸的穩了下來在正殿前站成了數排,鐘聲依然無止無休,隨後也能看的見觀外隱隱的來了不少的人,一個個的正順著大路小道的向著道觀飛奔,看來那些人俱是這處道觀所擁有的在附近居住的善男信女了。

  鐘聲不停的響了近小半個時辰,前院已是人聲鼎沸人們幾乎擁成了一團,看來來的人當真不少,諾大的前院竟然容不下那麼些人立了足,還有一些人身依著院門裡外整齊的站了,院外的山道上也是人影晃動不休,如果這樣算來此時前院中的人數當不會少於四、五百。

  李化有了些擔心扭了頭看著我小聲的道:「大哥,是不是要出事,這麼些人老子們想跑都跑不脫,還是小心些的好喲。」

  符輝一臉的不以為然的道:「他們那原是求俺們給他們辦事,你不用那麼緊張,大哥自然有主意,是不是大哥。」話說的很是有力可看著我的目光顯的十分緊張。

  不由的一笑並未出聲相答,對於元空的想法早已心知肚明,這是希望我能向他們傳些真正的功法,從而樹立起世人們對於修行的人信任,讓他們能夠對那條莫虛有的大道充滿好奇和想往,遂轉了身行入屋中在床鋪上躺了下來,閉了雙目將身子舒展開以便好好的歇息片刻,不久即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個年輕人輕笑著行到了我的身邊,對著我微微的彎了腰行了個手禮後即轉身而去,這讓我有些詫異,這個人根本不相識不知他這是要做什麼,忙隨在了他的身後急急的奔出了屋門,方一出門不由的大諤,面前的景並不是在道觀中所見。

  眼前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直直的通向了遠方,小路似乎沒有依托任何的物事橫過虛空飄蕩向天際,到處是雲霧騰騰將小路迷漫的時隱時現,年輕人的身影在小路上也時有時沒,不由的有了些著急,起身順著小道急奔而上漸漸的身入了雲中。

  年輕人的身影向上行去的越來越快,雖然緊緊的追著卻是距離越來越遠,耳聽的一聲嬌呼一個少女騎了一隻大鳥衝出雲端直直的向我「撲啦啦」的衝了下來,大鳥猙獰著將個長長的喙向著我不停的張動著,這一時即無可依靠之處也無可護身之物身在半空也無法躲避,只能亂亂的揮了手向著大鳥舞動著期望能將它唬的遠離,眼看著大鳥近了身騎在大鳥身上的少女忽然隨手向我甩來一物,急疑神看時不是一隻綠色的毛毛蟲又是何物了,不知怎的心生了懼意大叫一聲身體向後一退,一腳踏了個空從空中的小道上直跌而下。

  猛的一掙扎聽的耳邊傳來李化的喊聲:「大哥,大哥,快些起來,那個老道在屋外等了一會了,你快醒過來,別睡了。」

  恍恍惚忽的坐起身來,知道自已方才是做了一個夢,可那個夢是如此的真實,那個年輕人不知為何要上那條小路,那位騎了大鳥的少女為什麼手中也能扔出一隻毛毛蟲來,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清醒,緩緩的起了身後向著屋外而去。

  元空呆呆的站在門外眼看著遠方,見我行出屋來忙迎了過來道:「你醒了?現在我們都已是集的齊了,只等你去說說法,還請不要推辭。」

  即然已是即成事實說再多的也無益,對著元空點了點頭後看著他歡喜的轉了身後行下坡去,便也只好隨著而下,只是整個人似乎還沉浸在睡夢之中一般有些迷漓,直到行出了圓門進了外院,神志才稍稍的清醒過來。

  院中正觀裡外靜悄悄的站滿了人,有道士、有遊客也有本地裝扮的百姓,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和緩緩而行的元空直到登入大殿,這麼些人集聚一方讓我心裡有了些不安,李化和符輝緊隨身後不停的東張西望。

  行入殿內即聞著檀香濃漫了整個大殿,張眼看去看幾十個道士正一個個的叉手肅立著,在元空的引導下行到正面的桌案前立住了腳,看著元空隨手從桌案上取了三支土香在香爐內的暗火中燃著了後插入爐內,三縷清煙便裊裊而起。

  元空轉過身來對著我行了個手禮即擺了個手勢,我知道他這是讓我與他一樣對著正案後端坐著的泥塑成的高大的老君像敬上香火,便點了點頭照著做了,三柱香入了爐口,聽著元空已然對著眾道士大聲的說了起來。

  「今日有大師自遠方前來與我等傳道,眾人當可細聽天音不得懈怠,如有疑處可直接相詢,大師明日即要離去,機會不可錯過,」然後擰了身對著我微微的彎了腰道,「大師且坐,請傳教。」

  聽得元空說完話對著他點了點頭,如果按個人的修為來說我當是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想來讓他們能明白些天下的至理也不過份,緩緩的矮了身坐在了桌案前的鋪團上,元空便也在身前的鋪團上坐了,李化和符輝卻是緊緊的站在了我的身後,像兩尊神靈似的一左一右的護住了我,眾道士便也亂紛紛的盤了腿坐了下來,大殿內一時鴉雀無聲。

  元空開了口緩緩的大聲道:「關尹子曰:『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若若乎回也,戛戛然斗也,勿勿乎似而非也』。又道是:『道茫茫而無知乎?心儻儻而無羈乎?物迭迭而無非乎?電之逸乎?沙之飛乎?聖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為一。不以一格不一,不以不一害一』。聽大道只好意會不可言傳,咄,你們小心的聽了。」然後對著我行了個手禮。

  我知道接下來該我說了,可是心裡知道的事太多一時不知從何處說起,四面看了看殿內塑像順著牆邊一路坐了去,個個莊嚴肅穆很是氣派,不由的感嘆一聲,這樣的殿堂在現今來說還真是不多見,可見這裡的香火極是盛了。

  「各位道友,元空大師說要俺說些道,俺就說些個罷。」想著還是從道說起,道本是虛無之物只能用心來體驗,可如何能將它理個分明卻是難的緊了:「方纔大師以關伊子的話作了個開端,俺便也從那裡說起罷。關伊子說:『無愛道,愛者水也;無觀道,觀者火也;無逐道,逐者木也;無言道,言者金也;無思道,思者土也。唯吾人不離本情而登大道,心既未萌,道亦假之』。」

  緩緩的喘了口氣在心裡斟酌著用詞,開始從大道的原意說了起來。

  「凡人有過,大則奪紀,小則奪算,其過大小,有數百事。欲求長生者,先須避之。是道則進,非道則退。這也就是說俺們行任何事須先小心考慮周祥不能妄為,對於尋求大道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什麼是道?在俺看來道首先應是個理然後才是個規律,當循著它行上了正途後它也就成了一條引導俺們前行的方向標,所謂『神仙本是得道人』便是這個理了,這裡說的得道即有著本身的緣故也有著天下的至理,更有著從此踏上另一條人生之途的內意了。」

  慢慢的說著,將心裡的一些感觸對著坐著的人們說了出來,雖然隱瞞了太多的內情只能用些隱晦的字詞向他們進行暗示,可是一些話卻也毫不避諱直直的道了出來。

  「咋夜聽你們誦法超生,那裡便有著明確的大道的方向,如果俺們的修行能夠突破天地的界限便能肉身直上九重天到達那處太初之地。」一邊想著一邊將詞不停的在腦海中組合著:「太初是個分界的嶺,從那裡便是直上了天界參見太上,只不過在那以下還有個太微,從那裡如果一步行錯便只能是拋去了肉身成了神了,那個神究竟是什麼俺還真的不知道,只不過在太微確也見過太上的影。」

  人們頓時亂了起來,不少人對著我「啊、阿」的晃動著身子瞪大著眼,在我身邊坐著的元空幾乎將面對著眾人端坐著的身子從腰間向上直直的扭向了我,眼中透出一種讓我有些恐懼的神色,那種神色就像是一頭飢餓了多年的雄獅猛然見著了肉食一般,幾乎要將我吃了去。

  「從太上向下天共分了九層,這便是俺們這個世界上的九重天的說法,天仙在天正是修行所能達最高境界,就俺所知去了那處的人們不下萬千。」明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遂將心一橫便不顧一切的說了起來,即然已是說破這事便「語不驚人言不休」了:「從太微分成的世界便是神道與仙道,俺就與你們論論在這個世上如何才能做到去那個地介的一些修行的方式方法,一起有個商榷。」

  元空伸了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紅著眼圈嘴角擰動著不知在說些什麼,殿中的人們早已是個個的挺直了身亂哄哄的吵嚷著,不少人想站起身來似乎想著看的清我的長相,我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當然不願錯過。

  對著元空微微一笑便扭了頭雙目掃視著眾人接著道:「修行分成了人道與天道,人道是做人規矩天道是成仙的大法,俺們平日裡的修行修的便是人道而不是天道,這裡面有著天大的差別。古人言:『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一日有三惡,三年天必降之禍』。這就是人道了。」

  我的話語還未落了地即聽著殿外有人大聲的叫了起來:「你不要危言聳聽,什麼天道人道的在這裡騙人。」隨著話聲一個中年人緩緩的步入了大殿,在其身後緊隨著三個中年道士。

  元空急忙站起身來對著中年人和三個道士起了個手禮道:「不知院主駕到還請寬恕,見過各位師兄。」

  中年院主大步行到了桌案前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即扭了頭,對著眾道士大聲的道:「你們在這裡修行的日子可是不短了些,對於如何尋求大道也當真是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不要聽外人囉皂,我還不信了這麼一個小毛孩子的修行能強的過我?你們還是散了。」說著對著眾人狠狠的揮了揮手。

  坐著的眾道士有幾個已緩緩的站了起來,不過大多數依然端坐著身子晃也不曾晃動一下,只是看著我的目光有著些親切和期待,那幾個站起來的道士四處看了看便又飛快的坐了下去。

  中年院主眼見的眾人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眼中有些錯諤,扭了頭對著元空大聲道:「我知道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你讓他們散了咋夜的事我們就一筆劃過,從今日起你便坐了這個分院的院主罷。」

  元空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中年院主臉上的神情便猶豫起來,看了看我後呆怔了一會即又目光堅定的對著中年院主道:「院主的好意我心領了,別看他是個少年,可他的修為遠遠的超出了元虛師兄,所以我才讓準備這場演道大會讓他給我們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大會一結即起身回歸故土。」

  中年院主不由的一怔看著元空道:「你一點都不留戀這裡麼,難道師傅當年的話你忘了麼?」

  元空輕輕的點了頭道:「師傅的每一句話中的每一個字詞我都不敢忘了,只不過今日不同往日,過去修的道法現在已是難以再容於這一方天下,我幾次都想離去,那時元虛師兄也是猶豫再三才飄然遠遁,院主該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我們一些地方行錯了事需要修正。」

  中年院主呆呆的看了看元空目光便漸漸的有了些兇狠:「你這是欲責備於我了?修行每個人都有其方法,只不過太多的人誤上了邪道,所以我才不得已是將修行的方式咬了牙做了個統一,這沒有什麼不好,你看看現在我們各個分院的香火都很盛,這早已說明了我行的的方法是對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我心裡便如有了一塊明鏡似的對這處道觀前後發生的事瞭解了個清楚,不過如果不能將我心裡的一些想法說出來也沒什麼,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頭,不受歡迎當然也只好就此離去罷了。慢慢的站起了身對著元空行了個禮後便抬腳向殿門而去,李化和符輝兩人急忙隨著我走了個身前身後。

  「你慢些走,怎麼了?怕了?是不是我戳穿你的謊言了?」中年人嘲諷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了起來。

  淡淡的一笑絲毫不加理會,腳步未停的向著大殿的門而去。這些個人所謂的修行其實主要還是為了個錢財的目的,香火一盛即表示著財源滾滾,看來他們並不是真的想去修行大道了,說不定這也是大多數修行的觀院後來香火極淡的緣故,捨本求末暫時的看來可能有些收穫,可是長遠了去看可真是要將個大好的基業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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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7:01:50
第二百八十五章 道觀奇遇(三)

  在眾人呆怔的目光中、在身後中年院主「哈、哈」的嘲笑聲中搖了搖頭行向了大殿的門,右腳才踏出門檻即看著觀院內擁擠著站著的人群一陣亂湧,一個年輕人急匆匆大喘著氣擠了進來。

  「老天真是開眼,師傅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小子見過大師。」年輕人從人群中擠出到了我的身前,雙手抱於胸前對著我深深的躬了躬腰,然後直起腰來一臉歡悅的大聲對著我叫道:「師傅說出的話從來不會出錯,他讓我在這一時這一刻來到山門,說是我能夠參見大仙,果然沒錯。師傅讓我將這個交給你,說是完璧歸趙。」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的伸手從懷裡取出來了一個小小的木架,然後雙手捧了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由的有些呆怔,這個年輕人的師傅可真是了得,竟然能推算出我在這一時這一刻將要離開此地,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法子將個卦像看的如此之準,甚至可以其在這方面的能力說比我還強了些,看著年輕人將神思疑結,頓時心裡恍然大悟,這個年輕人的師傅便是元虛也就是符輝的父親。

  對著年拉人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小小的黑油油的木架,雖然這一時不知道這個物事有何作用,可即然他能讓年輕人等了我如此之久而專門給我送這方物事,想來也必有其深意。這一會不便細加推演,隨手將木架塞入懷中的衣袋裡,然後對著年輕人笑了笑。

  「你師傅留言是不是讓你隨著俺去修行?你準備好了沒有?」看著年輕人微笑著道,其實他心裡的話在方才早已讓我讀了出來:「俺與你師傅算是個神交罷,他即然有話俺也不會推辭,那些紅塵中的事可當真也不可當真,這就隨俺走罷。」說著向前緩緩而去,人群自然的分出了一條小道直通向了山門。

  「且慢,」身後有人大叫著道:「好啊,你終於出現了,這一年多來你可真能躲,院主說你會藏在這裡果然沒錯,看你今日往哪裡走?來啊,將清風帶入大殿。」隨後是亂亂的腳步聲從殿內轟然而起直奔了我的身後。

  扭過頭來看去,三個中年道士的身影已是出現在大殿門前,奔在最前面的一個臉色兇狠的伸出了手向著年輕人肩頭如狂風般拍了下去。

  我頓時心裡一緊很是有些惱怒,這些人可真是不像個修行之人,雖然懶的與他們爭個高低可也不容身邊之人受些傷害。腳下一頓身子一晃已瞬間繞過了身後的李化和符輝,站在了年輕人的身前不經意的將手臂抬起擋住了中年人狠狠的一擊,不過隨即聽「卡」的一聲後中年人慘叫著伸了另一隻手扶住了方纔還帶著風聲急襲而來的手臂,猛的蹲下了身去。

  中年院主怔怔的站在殿門內看著我有些吃驚,另兩個中年道士慌忙的彎了腰將蹲在地上的中年道士扶了起來,然後聽著中年道士幾乎是哭著大叫道:「我的手臂斷、我的手臂斷了。」

  看著四人心中的怒火漸漸的平復了下去,平靜的轉過身來順著人群形成的通道向外而去,心裡不知怎的有了些傷感,這麼好好的一個大觀竟然讓這些人持了大局,說來那位老院主可真是選錯了接班的人了。

  還未行出幾步中年院主已是冷冷的大聲道:「你給我站住,這裡豈能容得了你來撒野?」然後即感覺著身兩側的人們頓時大亂了起來,站在通道前的不少的人驚叫著向後急退,後面的人便被冷然撞向了更後面的人,一重重的撞了過去人們已是亂成了一團。

  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中年院主已然大踏步的行到了距我一步開外站定了腳,然後對著我慢慢的道:「你走不了,你即然能出手傷了我的護院便闖下了大禍,看來你也得斷上一條胳膊這事才能算完,你自已將自己的手臂了結罷,隨便那一隻都行,快些。」說著看著我一臉不耐煩的將雙手盤在了胸前。

  我不由的直想大笑起來,在他的身上我並未感覺到有多少的氣息流動,想來他最了不起也不過是個外家的高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可這一時本不欲多事還是早走早了,於是看著他笑了笑道:「你非得要斷俺的手臂麼,你可知道方才是他動的手俺並未出手只是擋了一下,這個景你沒看見麼?」

  本來漸漸的恢復了平靜的人群頓時又有了些晃動,不少的人們已然亂亂的嚷了起來。

  「就是,是你們先動的手人家又沒還手」,「你好好看看誰打的誰」,「真是不講理,打了人還尋人家的不是」,「真霸道」,「天下那有這個理」,「有種,夠狠的」,「那有個修行人的樣」,「真有意思,你倆個打上一架分個高低」,「對、對,誰厲害聽誰的」。

  聽著人們七嘴八舌的道著心裡有了些暖也有了些寒,看來這些普通的人們有真正關心的也有冷眼旁觀的,更有一些人本就想著巴不得生出些事有個熱鬧看看,真是人心冷暖在這一時盡顯無疑,不過看著中年院主的模樣不動了手是決不肯罷休的,想讓我自斷一臂卻是不能夠。

  看著中年淡淡的道:「你出手罷。」

  中年人怔了片刻然後大喝一聲,一步即到了我的身前身子一弓雙手成掌擊向了我的胸口,我只是身子輕輕一側即感覺著他的雙掌帶著風聲從胸前一閃而過,隨即見他身子一旋已是飛身而起,雙腿帶著風踢向了我的胸前,再一晃身將身子輕輕一退,便看著他右腳從我的面前一揮而去,然後再聽著他一聲大喝左腳飛快的踢向了我的身下。

  中年人的這一招徹底的激怒了我,無心師傅曾道過一個學武之人品行極為重要,一個好人習了些武功能給當地帶來些太平的日子,如果是一個惡人習練了武功只能讓百姓們受些不應有的苦。這個中年院主這一招本就陰險之極,如果在平地上我只須身子向後一退即可閃了開,可現在身後俱是擁擠不堪的人們,躲也無處可躲,不由的怒從心生一聲斷喝將身子從地上高高的拔起,然後將右腳狠狠的踹向了那只已是踢到了我腳下的腳,只聽的一聲脆響,中年院主怪叫一聲滾翻在地。

  身子飄落下來冷冷的看著中年院主,怒氣橫生的對著在雙手緊抱著左腿地上翻來滾去大叫不止的中年院主,這一時心裡只想著上前再去狠狠的踹上他幾腳,也讓他以後不能行惡,對於一個佰生的人他都能下了此狠手更何況那些與他為敵的人了,想來平日裡他可真是橫行一方了。

  這幾下動作說來慢可實際眨眼即過,李化已然大叫著奔到了我的身邊,看著正放下了手臂受傷的中年道士奔到了中年院主身邊、慌亂的伸手著想扶他起來的另兩個中年道士大聲道:「你們可真的不知好歹,老子們不想多事罷了,你們不要覺的老子們好欺負,」然後扭了頭對著我道,「大哥,老子們走。這裡的人太也不講理,對他們根本不用客氣。」

  符輝在我的身側大聲的應道:「對、對,對他們不能仁慈。」

  那個名叫清風的年輕人開心的大聲笑了起來拍著手道:「師傅說的果然沒錯,他當時說是今天有人會斷一隻手臂斷一條腿,只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太解恨了。哈哈、哈哈、哈哈。」說完話便仰頭朝天的不停的拍著手「哈哈」的大笑不已。

  這時元空方才急步的從大殿內行了出來,看著眼前的景有了些呆怔,不過很快平復了表情快步到了我的身邊行了個禮平靜的道:「我緊著出來沒想到會是這樣,還請你先暫時進去將大法傳授完,弟子們聽完後我便會將他們遣散,那時他們願去何處便去何處了,貧道也算徹底的了了個心願,其它的事沒必要與他們較個真。」

  元空的話讓我有些楞神,不過隨後心裡便生出了一些慚愧,對於修行元空可以說在一些方面已是超過了我,他這也算是心如止水了,我方纔的行為便不如了他,想了想也許是自己過於年輕的緣故,於是對著他笑了笑便抬腳向著殿門而行,周圍站著的人們竟然是悄無一聲,一個個呆楞著目送著我進了殿門。

  一進殿才發現那幾十個道士根本身也未動,仍是一個個的靜靜的盤腿坐在鋪團上臉色平靜的扭了頭看著我行了進來,不由的更是心中有了些歡喜,看來這次傳道可真是要將了自己平生的所學毫無保留的傳與他們,但願他們之中有人能夠感悟從而行上一條不同的人生之路。

  行到桌案前緩緩的轉身在鋪團上坐了下來,元空隨在了我的身後快步到了桌案前也矮身坐在了鋪團上,李化和符輝及清風便行在了我的身後站了。

  殿門內外幾乎聽不見人們的說話聲,只是有些粗粗的呼吸伴著正不停哀叫著的中年院主的慘叫聲音和那個中年道士的哭喊聲,長嘆了一聲靜下心來看著道士們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心裡知道能得知大法的內意對他們來說遠比那位院主重要的多。

  慘呼的音和哭叫的聲漸漸的向著山門外而去,想來定是有些人出手抬了那兩個人離去,於是對著元空一笑,便緩緩的道了起來。

  「各位道友,俺得確曾去過那些個仙境,不過未能到的了太初,只是與清散閑人鴻鈞大師、姬生大師、風瑩大師、顛道人、樂靜信大師那些仙神們在太微分了手,然後便回轉了家門。只因歷練不夠方才決定遊方各地,你們若想著要修習大道自然需要從頭做起,人道不可丟那是修行的根,天道不可違那是修行的命。天下本無仙,仙還是人做了,這一點你們要切記在心,不可強逆天意。」

  我根本未想到說出這些話來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只是眼角的餘光隱隱的看到元空身子一晃一道鮮血從其口中直噴而出,然後身子一仰向後栽去,忙扭身伸手將他扶住,見他臉如金紙卻是一臉的笑容,看著我的目光中透出了太多的喜悅之情,知道他這也算是了了心事終於得知了如何修上大道的途徑,對著他一笑便將氣息緩緩的催起送入了他的體內。

  眾道士們早一個個的驚叫出了聲,不少人已是挺身站了起來向著桌案前急奔,見我面帶笑容的將元空身子扶住才緩緩的退了回去安穩的坐了下來。清風大叫著撲到了元空的身邊,等看著元空一臉的笑意頓時呆呆的停住了身子,李化和符輝身子根本動也未動,依然是穩穩的站了。

  將氣息緩緩的在元空體內運轉了一個周天,對於常人根本不敢將氣息運足,只是這樣以來也足夠他能夠起死回生了,可接下來的事更是讓我吃了一驚,眼看著挺身坐起的元空滿頭的白髮緩緩的轉了灰似乎要黑了起來,對著我咧開了嘴角不停的「呵呵」的笑著,根本沒有一些老人的模樣,雖然這事的發生讓我擔心和不解,看著他似乎沒了事一般也放下心來,扭了頭看著呆坐著的道士們,還未說話即聽著幾個道士已然大喊著出了聲。

  「師叔,你的頭髮,你的頭髮」,「師叔你返老還童了」,「真是仙家的法術」,「這下好了」,「果然是真的你們看師叔的臉」,「天哪,真有這樣的事」,隨著他們的喊聲更多的道士轟然的亂亂的吵嚷了起來,一個個激動的大聲對著元空揮動著手臂。

  這個景讓我有了些詫異,扭了頭看看元空,不由的從心底裡呻吟了一聲。元空滿頭的灰髮也漸漸的轉了黑,臉上那些帶著歷史記憶的皺紋也漸漸的消失不見了,整個人一如一個童顏的老叟般笑嘻嘻的坐在鋪團上,如果這是第一次與他相識說不定會將他真個當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仙人。

  想了想這定是與我行入他體內的氣息有著莫大的關係,或者是那些行入的氣息在某一方面改變了他的身體,這也就是說我練就的內功已不再是練武之人所知道的那些內容,看來有些事我還不太明瞭還需再細細的揣摸了。

  符輝在我的身後不滿的大聲的道:「你看看你們這些人,安靜、安靜。」

  李化乾脆放聲大吼道:「你們都閉了嘴,那有個道士的樣子喲。」

  李化的聲音未落入元空急忙面對著正一個個激動不已的道士哈哈的大笑了幾聲,然後大聲的道了起來:「好了,你們聽見了沒?什麼是大道,快些好好的聽了。」

  聽了元空的話不由的笑了笑,看來他還不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誤以為道士們是聽了我說的事而狂喜不休,看著他一樂見道士們紛紛的坐了下來便張口繼續著說了起來。

  「欲修大道先修人道,大道之初便是從人道所化,你們需要細細的體會,每一次行道必然有著不同的結局,也能提高你們自身的修為,所謂『大道無形視聽不可以見聞,大道無名度數不可以籌算。資道生形因形立名,名之大者天地也。』如果你們能夠明白『天地』到底指的是什麼,那麼修行便能事半功倍了。」

  我還未說完話已是個年輕的道士飛快的站起了身,對著我喊了起來:「大仙,你當我們的師傅好不好?」

  眾道士忽的一下又亂了起來,一個個大聲的不停的叫嚷著,「對,我們認你作師傅」、「你帶著我們修行罷」、「我們隨著你走了」、「你去哪我就去哪」、「這才是正道」、「不在這了,隨了你去」,更有些人已是面對著我跪在了地上口中亂亂的叫著「師傅、師傅」。

  呆呆的扭了頭看了看元空,對於這樣的事該如何處理我可是真的一時沒了主意,看著元空正張了口要對著我說什麼,門外已是有人大叫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沒出息。」隨著喊聲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中年人大步行入了大殿,冷然的對著眾道士們揮了揮手便直奔向桌案,隨著他的到來道士們似乎一個個的有了些畏懼緩緩的安靜下來,不少的人已是悄然的坐回了鋪團,還有一些交頭接耳的說著話。看來這個中年人在他們的心中可真是有些個地位,與那個所謂的院主有些不同了。

  元空微笑著站起身來對著已到了身前的中年人深施一禮道:「少觀主怎的才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中年人看著元空頓時一怔,呆呆的上下打量著元空一臉狐疑的問道:「師弟,出了什麼事,你怎的變成了這般模樣?」

  元空有些詫異的看著中年人道:「沒出什麼事,只是方才院主前來尋些個事端,結果果然像元虛師兄說的那樣,傷了胳膊和腿後退了走了,亂哄哄的一陣這才開始說道,你這不就來了。」

  中年人看了看仍坐在鋪團上的我再看著元空緩緩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可是只有個四、五十歲的年紀,你吃了什麼變年輕了?」

  元空明顯的一怔,緩緩的伸了手將頜下的長長的鬍鬚撩了起來低頭看了看,一臉震驚的看著我說不出話來,身子也有了些抖動,這定是不相信在自己上發生的事,眼看著他又飛快的將在頭頂上結的髮髻解了開,一頭烏髮已然飄在了胸前,頓時大叫一聲對著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急忙伸了手將他的身子扶住,抬起頭看著中年人一笑,對於他的身份已是瞭然於胸,他當是那位前老院主的後人,現在雖然被人稱了少觀主可實際卻成了一個平常之人,挺身站起隨勢將元空也扶起了身,看著呆立在我面前的兩人一笑。

  「你真的已證大道了?」中年人楞楞的看著我問道。

  「沒錯,他可是去過那些地方,他是個扮裝了常人的神仙,」元空猛然對著中年人大喊了起來:「你記不記的元虛師兄去前留下的那些話,他正是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可惜他沒能等到他的到來便被逼的走了,」然後扭了看著我眼中有了些淚水,「你這次來可真是救了我們,那些人在老院主去後便將老院主的話忘在了腦後,將個好好的教派變成了他們私家的財產,只是我們鬥不過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你一定要幫少觀主奪回大權,好讓弟子們也能安心修道。」

  我只好笑了笑沒有說話,對於一個教派來說不亞於一個大家庭,其中魚龍混雜可真是了得,這位少觀主當是深得人心,那位已逝的前觀主想來定是一個人中的俊傑,其本領也當是天下少有了,只是讓我如何才能幫的了他們,這時心中也並無好的想法。

  中年少觀主看著我怔了好一會才緩緩的道:「元虛師弟可真是個能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應驗了,你正是他本來想等的那個人,只是你來的太晚了些,不過也算是讓我們心中安穩了。至於奪回大權的事你不用操了心,我已是動手了,想來這一時上院已是翻了個天,哼,那些人想將這裡變成他們的天下卻是不能夠,他們也只能是暫時的得了天下罷。」

  元空對著我不停的點了頭道:「我師兄可是一身好本領,等閑之人只能遠遠的避了去。他說能奪回大位便能奪回大位,我相信他。」

  對著倆人一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呆呆的站著不再出聲、

  元空看了看我即扭了身對著坐在殿中的道士們大聲的道:「今天先到這裡你們暫時回去,改日好好的布了壇再讓大仙傳授大法,我們還有事相商。」

  聽著眾道士們齊聲的應了,然後一個個的站起身來魚貫而出了大殿,元空已然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道:「我真的年輕了?是不是真的?好像在作夢一樣。」

  中年少觀主看著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事可真是有些讓人不敢相信,見過大仙。」說著面對著我彎下了腰。

  急忙將中年人扶住後笑著道:「是不是仙的還得再商量,你可是做大事的人不可在此地久留,你那個上院現在可是出了不少的事,你得去主持了才成。」

  中年人呆呆的看了看我忽然怪叫一聲轉身就奔著殿門而去,這時從殿外慢慢的行入了一個年老人,與正急奔而去的中年少觀主幾乎撞了個滿懷,耳聽得少觀主一聲怒吼身子已是高的躍起,對著年老之人便是拳腳相加。

  老年人不慌不忙的隨手將中年少觀主的攻勢一一破去,然後身子一晃向前一個大步再飛快的一個折身人已是到了少主的身後,隨即雙掌輕飄飄的拍向了少觀主的後背。少觀主大叫一聲身子向前一閃然後身體不可思議的向後彎成了一張大弓般,仰了面將對手對著老年人飛快的擊出了數拳。

  倆人在殿門前的這幾下交手讓我看的有些眼花撩亂,看來他們的功夫任一人都比李永俊要高出太多,真是身手不俗。這也就是說這個院內高手濟濟,難怪他們能傲然的立於天下而佔有著一方水土,如果沒有些能耐豈能這般隨手而為。

  中年少觀主明顯的不是老年人的對手,雖然吃力的抗拒著老年人從身前身後擊出的雙掌,卻也是只能應付而少了變化。老年人的身形很是飄忽不定,看著他向東卻是身子閃向了西,看著他似乎要行了後卻是一個斤斗一翻而過行到了前面,雙腳如行雲流水般的相錯踏出,雙掌更是有如了出水的蛟龍神出鬼沒。

  元空緊張的伸了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大張著嘴不停的驚呼出了聲,然後身子硬硬的左擰右彎的似乎在為中年少觀主使著勁。

  中年少觀主向著殿內凌空翻了個觔斗躲過了老年人凌厲的一掌,不待將身子旋的正些老年人右手已然化成了刀從側方一劈而落,腳下如同在冰面上滑行一般動作很是優雅,整個人便如同是一道旋風旋向了中年少觀主。中年少觀大叫一聲便又是向後凌空一個觔斗,老年身子一滑而至右手隨著再出一掌,中年少觀主便只能是繼續著他方纔的動作閃避不迭,眼看著少觀主幾個觔斗已是到了我的身前,身後站著的清風大叫一聲揮拳迎了上去。

  眼看著清風將身子一旋而起將雙腳在空中亂亂的踢向了老年人,老年人便將身子向側方一滑避開了清風的攻擊,不過這也讓一直不停翻著觔斗的少觀主將身子旋向一旁,狠狠的喘了幾口氣後對著老年人又急攻而去,這一時變成了兩人對著一人猛攻不休。

  武功修到了一個境界後其實相差都已不是太遠,兩人這一聯手而去老年人便有了些左支右拙的緩緩的後退,清風的腳法當真了得,整個人時不時的如同一道平卷而去的風對著老年人不停的亂亂的踢著,中年少觀主身子即剛且猛,時不進大呼一聲將個身體急進急退,雙手或拳或掌的對著老年人胸前身後的飛快的擊出。

  隨著兩人的一陣狂攻後老年人漸漸的穩了下了,將個身子飄忽的更是如同腳下穿了雙冰鞋一般,一旋而去一旋而回,雙手很是有章法的一招招的穩穩的使了,將攻到身前的腳或掌一一的化去。看來三人當是鬥了個旗鼓相當,不過如果將我們這些人算入其內,這個老人已然在氣勢上早是大敗了。

  元空終於長出了一口對著我一笑,一臉不好意思的將緊握著我胳膊的手放了開,看來他根本不會武功,他所修的只是一些大法和人道,看著他眼神還是緊張的盯著在大殿中拚鬥著的三個人,知道他與那位少觀主可真是情深意厚了。

  也不知幾人要鬥到何時,心裡有了些不耐肚兒也早開始咕咕的叫了,畢竟從昨夜到現在只是喝了些水而未進食,遂緩緩向著場中斗的正歡的三人行去,眼看著老年人向身後的一掌將中年少觀主逼退清風的身子還未旋起,便隨手將個訣行了起來,對著中年人大喝一聲將咒激盪而去,中年少觀主已是身子急退了數步呆呆的看著我不明所以,清風也忙一個後躍人已是站在了殿門外。

  老年人先是一呆然後站在原地將雙拳亂揮不休,口中大聲的呼喊著身子便如飛般的旋了起來,知道這一時氣機已動不必再去理他,緩緩的邁動著腳步行回到桌案前轉了身向著場中看了去。

  老年人的聲音漸漸的急促了起來,對著身前身後不停的揮手踢腳,似乎有個看不見的人正對著他猛攻不止讓他防不勝防。中年少觀主呆呆的站著看著老年人一動不動,清風年輕的臉上漸漸的生出了一絲笑意,想來他定然明白了我的手法,不由的對那位元虛深感欽服。

  不用說清風定是見過元虛使出過這樣的手法,元虛的修為明顯的不足可卻也能夠如我一般將幻術使來,也真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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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17:02:32
第二百八十六章 道觀奇遇(四)

  大殿中顯的極是安靜,只有那個老人還在不停的飛旋著身子。看著他時而高高的躍起時而在地上打上一個滾,然後再一個鯉魚打挺將身子一個翻躍而起,左腳方一立穩右腳便是一個飛旋向四周亂亂的踢去,接著再一個前滾翻向前疾撲後扭了身,對著身後口中大喝著飛快對著什麼也沒有的空間亂亂的擊出數掌,然後雙腳在地上一彈憑空一個後翻後雙手著了地雙腳如車輪也似的掃向四周。

  李化看著我吐了吐舌頭搖了搖頭道:「大哥,他還能堅持多久的時間?這個老東西也不怕累,照他這樣一直打下去豈不是要活活的累死了喲。」

  符輝不耐煩的瞪了李化一眼道:「你看他現在還這麼有勁,不累趴下他放他起來不是俺們還得與他斗上個一番?這樣好。」

  中年少觀主駭然的看著場中正在獨舞的老人道:「真沒想到師叔的功力這麼高,方才真是僥倖,」然後對著站在殿門外的清風大喊道,「你還不回來,在那裡作什麼。」

  清風嘻嘻一笑緩緩的邁了步進入了殿中,不過隨著他緩緩行來在他的身後竟然一個個列了隊似的進來了十幾個道士,一個個笑容滿面的看也未看正在不停呼喝亂擊的老年人一眼,將個身子左搖右晃的很是自在。

  元空一臉不滿的看了看中年少觀主道:「你哪裡還有這個閑心,還不快去上院看看去,萬一那些人尋不著你又沒個主心骨,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中年少觀主猛的一怔,然後對著我點了點頭後即轉了身飛奔而去,還未行到桌案前的清風大叫一聲折返了身緊追在了他的身後,十幾個道士也慌忙的一個個轉了身亂亂的一轟而去奔出了大殿的門,不用想他們這是給那位中年的少觀主助拳去了,就算是他們這些人去了一萬個不濟,至少也會仗著人多勢眾在場面上不輸於我還不知道的那些暫時掌了這裡天下的人。

  李化立時興奮起來看著我的眼光有了些熱切,符輝也是滿臉期待的望著我,對著兩人一笑扭了頭看著元空道:「大師,俺們也去看看?」其實我從底心裡對元空很有好感,也真心的盼著他身邊的人能將個天下好好的執掌了,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元空現在的外貌可真是慈眉善目很有些個修養,他待人也極真誠他身邊的人也差不到那裡去,當然要幫著他些了,更何況這一路行來很少看些熱鬧,不妨去看看那處上院的景。

  元空一時滿面紅光喜笑顏開的對著我接連行了好幾個手禮,然後面對著我側了身伸展了手臂擺著了請的姿勢。我不由的笑了起來,緩緩的邁了步向著殿門而去,至了殿門前聽著還在不停手舞足蹈的老人的呼喝聲漸漸的有些底氣不足,扭了頭對著他的身影停住了腳步,李化早衝到了老人身前,在一步之遙外衝著正已是滿頭大汗的老人狠狠的做了個鬼臉,惹的符輝大笑起來,對著有些呆怔的元空笑了笑抬腳出了大殿。

  一出殿門有了些生怔,大殿門外的那些站著的人們根本未曾離開,仍是默默的擁擠著將前院塞了個緊緊實實,見我們出了殿門一個個恭恭敬敬的挪動著腳步閃開了一條僅容一人行過的通道,元空便大步行在了前面引著我緩緩的出了山門,順著一條向左方的小路向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山而去,李化和符輝便也一步不離的隨在了我的身後,偶爾回頭看了他倆個一眼,不由的有些吃驚,院中的那些人已然默默的列成了一條長隊緊緊的隨在了我們幾人的後面。

  小路一直在山腰間穿梭,不過在繞過了一個懸崖後即能看著前方的山道旁有一處好大的空地,在四處散落著的青松柏樹的陪襯下一個莊園也似的道觀出現在了面前。從高處向下看道觀內屋院林立觀門正對著東方,這一時也看不見有人在走動,到處顯的很是破舊並未像方纔那處看起來人氣興旺,行到了近前看去,觀牆雖然很高大了可牆面上塗著的石灰粉斑剝陸離的,這裡好像沒有人居住一般。

  繞著觀牆行走了數百步後已近了觀門,觀門前站著的一個中年的道士一見著我們即快步的迎了上來。

  「師叔,你們來了,」中年道士看著元空大叫著跑了過來,到了元空身前頓時一楞然後小心的看著元空道:「師叔,是不是你?」

  元空笑呵呵的道:「不是我是誰?清雲,少觀主呢?」

  清雲臉上的訝異一閃即逝,然後執了個手禮後大聲的道:「少觀主已是到了,方才來了好些人吵吵嚷嚷的奔了大殿,可能現在正在殿中商議著讓院主退位的大事。」然後叉手立在了路邊。

  元空對著我點了點頭道:「好,我們這就進去。」然後飛快的邁著步踏上了進觀門的臺階。

  一進觀門一個不小的大殿矗立在面前,大殿顯的很有氣勢一字青磚到頂,十幾根粗壯的漆了紅漆的圓木作了大殿的支柱,殿頂金碧輝煌處處飛簷走獸,雖然現在看起來好像多年未曾修繕油漆也處處剝落,仍可以想像出這座宏大的正殿當年的非凡。

  一進大殿門即聽著爭吵之聲幾乎要將殿頂掀了去,不知有多少的人一團團的分坐於殿內的各個角落,一眼看去在殿中的人怕是少不了百人,不用說他們這是以各自的近支劃成了一個個的小派而獨自坐在了一起,一個個的正在大聲的爭論著「嗡嗡」的不知說些什麼根本聽不清,粗粗的看去一個個小小的勢力顯露無疑。

  中年少觀主雙手環於胸前冷然的站在大殿正中,在他的身後靠著牆邊是一座老君像,像前擺放著一個極大的香案,香案一側在地上躺著的便是那位已然斷了腿腳的院主和折了手臂的中年道士,在兩個躺在地上的人的一旁默默的坐著十幾個人,在另一側有五、六的道士滿臉的痛苦坐在地上還在不停的發出些痛苦的呻吟,殿門一側也有不少的人盤了腿坐在地上緊閉了雙目似乎正在神遊。大殿內到處是散亂著的香燭和蠟紙,供香的香爐也歪倒在了桌案上,香灰在桌案上和地面上潑散開來,這也就是說方纔這裡經過了一番爭鬥。

  元空大步行到了中年少觀主的身前彎了彎腰行了個手禮道:「貧道見過少觀主。」然後便挺身立在了他的身側微笑著掃視著殿內的人們。隨後進來的幾十個道士飛快的向桌案前行去,然後一個個的悄然的坐在了地上。

  中年少觀主見我行來對著我點了點頭笑著道:「你來了,幸虧方才趕了過來,不然還真的控制不了局面了。眼下大局已定,這時他們就是想翻了天也不可能了。」

  我對著少觀主笑了笑,即然他已是掌住了這方天下我在此地就失去了再停留的意義,不如就此離去也能早些到前面的一些村村鎮鎮尋個住宿,畢竟這是才出了家門路還遙遠不是。對著中年少觀主和元空方想說些告辭的話,殿門外吵吵嚷嚷的亂亂的湧入了七、八個向長袍的道士,不過年紀均已在六十開外。

  「誰說你就能做的了院主,如果你真的想做也得問問我。」行在最前面的一個面相端嚴的滿頭蒼發身長了一襲長袍的老者幾步到了我們幾人面前,不慌不忙的看著中年少觀主道:「老觀主臨行時有言,道是你這一生永不能為院主,我可以做了證。這你不要怨恨他人,要不是你這些年來不停的出些難題,各分觀中還能不統一行事了?你應該好好的修正你的錯處,還是回到你那個下院去好好的參道罷。」

  中年少觀主明顯的一怔看著老道士道:「我不信我爹會那樣做,師伯的話我不是不信,可你得拿出些個證據來。現在好不容易的將他們制住眼看著大道即可行了開,你這樣說不知是何意。」

  老道士輕輕的搖了搖頭道:「貧道一生未說過一句謊言,難道這還不夠麼?貧道本人就是個證明。」

  「我們相信靜虛師伯的話,」在牆邊坐著的幾十個人中有人大聲的應道。

  殿內坐著的道士們頓時七嘴八舌的大聲應和著議論起來,「對、對,我也信」,「師伯從未有過片句虛言」,「師叔的話我一定是信的過的」,「不知老院主為何那樣做」,「我相信大師伯」,「師叔祖的話沒人不信」,「師叔祖給他證據」,「不用再證明了,師叔的話就是證據」、「你們知道什麼」,「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那怎麼辦」,「少觀主,你還是別再爭了」,「你怎麼知道是真的」,「好不容易看到些光明又要那樣」。

  這一個變故出乎了我的意料,那位老院主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原因而不願讓他的後代接管了這一處靈剎,這裡一定有著太我的事,只是我這般幫了他不知是對還是錯,心裡有了些疑雲可又無法去尋出些理由來,如果能得到那個老院主的任一個貼身的物事,那麼他是怎麼想的我當然能推算的出來,可眼下也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觀了。

  「見過大師伯。不知大師伯你這是從何處得來的信?」元空一臉懷疑的看著靜虛行了個禮後慢慢的道:「我所知當時院主天天的道著是他本想著將大位傳給少觀主,只不過他去的太倉促未來的急安排,這才讓明月師兄得了去,可師兄這些年來行事過於的跋扈觀中的弟子們早已不滿,依弟子看來還是請少觀主早早的主持了大局才好。」

  靜虛看了看元空再扭了頭看了看已然痛的臉都變了形的中年院主,對著中年少觀主緩緩的道:「這箇中的緣由不能說、不能說,總之,你相信我就是了。」然後環顧了一眼殿中的人接著道,「對了,靜性師弟呢?你們有沒有見過?他現在在那裡?」

  中年少觀主長嘆一口氣道:「他正在元空師弟的那座下院,恐怕這一陣已是起不了身了。」然後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想來定是想起了那個還在不停的與空氣作著鬥爭的老者的緣故。

  靜虛一怔然後看了看中年少觀主,左手手指飛快的輪轉了起來。他這一輪指讓我大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有人站在我的面前這般行事,想來與我一樣具有這樣算天算地的能力,不知他們是從何處修的來的,如果這本身即是他們的一必修的課,那真不知道他們還在修習什麼樣的功法當真不可小覷了,遂雙目緊盯著靜虛正輪了開的手指仔細的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見他凝神貫注的看著姆指停落在了中指上緊皺著眉頭想著什麼,心裡也明白了過來,靜虛所學的與我所知還是有著一定的區別,他這不過是將些簡單的課爻隨手而化,雖然也能夠將發生的事判定個大概,可那畢竟與大法相去甚遠,了不得也只是些八卦定爻罷了。

  長長的吁了口氣,看來這裡並非久留之處還是早些離去的好,對著中年少觀主和元空笑了笑看著他倆人呆怔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緩緩的轉身向著殿門而去,李化和符輝慌忙的跟了上來,清風也腳步飛快的追在了我的身後。

  「你不能走,」元空在我的身後猛然大叫了起來:「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我不由的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事我本不該介入還是早走早了,腳步未停的已到了殿門前,一陣風聲從身後急促的傳來,心裡頓時一沉將身子一擰閃在了一旁扭頭看去,果然正是那個靜虛道士呆呆的站在了我的身側,只不過他伸出的手如同鷹爪一般停在了半空,一臉不知所措的諤然的看著我。

  冷冷的對著靜虛瞪了一眼,憑藉著自身強修的幾十年的武功在人身後偷襲可真是太也有些過份了。想想便也能釋然,這些人根本未能行出自己那個小小的圈落,總以為天老大他便是老二了,可忘記了天外有天的這個大道理,未予理睬扭轉了身一步跨出了大殿的門檻。

  「你將我的師弟放了,」靜虛似乎醒過神來在我的身後大喝一聲:「這裡豈容你說來就來說去就去。」

  李化頓時大聲道:「你這人作事好沒個道理喲,那個老頭好好的在那個院中的大殿內,與老子們有何關係喲。」

  符輝和清風在我的身側停住了腳步猛然向後轉了身,他們定是不願看著這位老者如此行事,只是他們一停腳我也只能停下了身,搖了搖頭轉身面對著殿門內站著的靜虛,這可真算得上是是無事也生非了。

  靜虛緩緩的收了手看著我搖了搖頭冷冷的道:「你一個外人挑唆我家少觀主與院主不和,還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我的師弟困在了井裡,使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飽受折磨,你究竟想做什麼?就這樣一走了之?還是別作夢了。」

  元空和中年少觀匆匆的追了過來,方到得門前元空已然橫過身來將靜虛擋在了身前。

  「大師伯不可無禮,只他便是元虛師兄天天掛在嘴邊上的那個人。」元空對著靜虛大聲道:「你看看我現在的模樣便知我所言不虛了。」中年少觀主也橫過身來站在了我的身前,這一時便是他倆人面對著靜虛而將我與靜虛隔了開,李化、符輝和清風三人緊緊的依在了我的身側,我便被幾個人圍在了圈中保護了起來。

  靜虛呆呆的看了看元空道:「我不是不信你,你一定是吃了什麼或者像那些婦人一樣化了個妝。你快有七十了罷,還做那樣的事簡直不可理喻。」

  元空大叫道:「大師伯,你再好好看看,這可是真正的返老還童,這事在我的身上出現了,那還是他做的,你怎麼就不信了呢。」

  中年少觀主也急忙著道:「大師伯,這事是真的。靜性師伯沒有被困在井中更沒有你所想的那些事,人現在好好的在觀內,要不我們陪著你去看看?」

  靜虛遲疑了片刻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好,你們陪我去,如果靜性無事萬事干休,」然後抬起頭目光透過兩人的肩頭的縫隙盯著我接著道,你不能走,如果確如他倆個說的那樣,我與你賠個罪送你離去,走。」說完話伸了手將元空和中年少觀主輕輕的推開,然後大踏步的行向了山門。」

  我不由的笑了起來,這人可真是夠倔強的,不過也能看的出其人倒是心眼極實在了,一個修行之人最重要的便是不出妄言、不行虛事,他這樣的性情也真是極為可愛。

  隨著眾人返回了山腰間的道觀,有不少的道士已是靜靜的快步緊隨而來。

  一進的殿門便看著那位老者正躺在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不過手臂依然時不時在身前亂亂的揮舞數下便又頹然的放在了地上。

  靜虛慌忙的跑到了老者的身邊蹲下身來就要伸手,手便猛的如同撞在了一堵牆上身子已然不由自己的重重的坐在了地上,頓時一臉驚懼的回了頭看了看我。元空和中年少觀主也走了過去,倆人同時伸了手將靜虛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這是用了什麼法子?還不放人?」靜虛看著我哆嗦著嘴唇道。

  看著三人淡淡的一笑,心念飛轉間伸了手將訣收入手中,揮動手臂將咒散了,名叫靜性的老者一臉淒然的仰面看著靜虛語氣極是虛弱的道:「師兄,我這是在哪裡?方纔那些東西哪裡去了?」

  中年少觀主冷聲的道:「強擰天意不自量力,這可是老天對你的懲處,你該悔悟了,這些年來你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早已沒有了當年尋求大道時的那些精神,從今日起你回左院養老罷。」

  靜虛看了我一眼忽然目露兇光,對著我大喝一聲後即將身子一旋到了我的身邊,身子一挫雙手虛張伸展了五指如同兩隻鷹爪一般揮向了我的肩頭。

  我不由的長笑一聲,這人可真是頑固的緊,身了向後一飄已然避開了他的雙手,隨手甩出刀山和天將幻術.殿中一聲響亮一堵由刀刃組成的牆閃著耀眼的光芒向著靜虛緩緩的推去,刀陣的光芒極是冷寒將殿內映的通亮,四員神將耀武揚武的站在了壓向靜虛的刀陣後,惡狠狠的大睜著圓眼慢慢的挪動著腳步。

  靜虛怪叫一聲身子向後直撞而去,如同一隻向後而飛的大鳥「通」的一聲狠狠的撞在了牆邊林立著的神像上又「通」的一聲摔在地上,稍一停留即又從地上一躍而起一臉絕望的看著緩緩而去的萬把鋼刀和神兵天將。

  元空猛然回過身來面對著我「撲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挺直了腰身仰了頭看著我有些著急的道:「大仙恕罪,大師伯性情耿直言語無狀無意間冒犯了你,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如要懲罰可對著我來便是。」說著便要叩下頭去。

  我急忙伸手將元空從地上一把拖了起來,抬頭看著靜虛已然完全放棄了反抗呆立著不停顫抖著,不由的輕輕搖了搖頭,將手一揮默誦了收神咒將幻術化去,隨著咒語的結束刀陣和神便在一陣輕微的波動中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一股凝結的水汽般眨眼間散入了空氣之中沒了絲毫的影。

  靜虛的身子隨即軟軟的癱坐在了地上,臉色灰敗的看著我一聲不出,中年少觀主和元空快步而去將他扶了起來,緩緩的行到了我的身前。

  「你是神仙?」靜虛看著我癡怔的喃喃的道:「方纔是刀山罷,還有黃巾力士,修行這麼些年可真是白渡了時光,謝謝大仙不怪之恩。」然後伸手輕輕的將兩人推開邁著有些蒼老的步伐行到了靜性的身旁。

  靜性看了看靜虛後緊緊閉了閉雙目又緩緩的睜了開後對著中年少觀主道:「好,我明日即去了左院。」然後擰動了身子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只是腳步虛浮一個趔趄幾乎一頭栽倒在地,靜虛忙伸手扶住,兩人如同兩個行不動了道的老人一般相互依儇著緩緩的向著殿門而去。

  「大師伯,這下你信了罷?所謂天意不可違,你也不必再三的陰攔了,還是早些正了少觀主的位罷。」元空對著靜虛的背影怔怔的道。

  「隨你們的便,」靜虛扶著靜性到了殿門前扭了頭看了看幾人緩的道:「我明日也去左院,那些俗事不再理會了。少觀主,你要帶著眾人好好的修行,如果你犯了錯即使天再懲罰我,我也會不饒了你。」說著轉了身,兩個老人在殿外站著的道士們的目光中吃力的行出了山門。

  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也能化些他們心中的唳氣,對於他們今後的修行可是有著莫大的好處,只不過我們得確該走了,對著元空和中年少觀主一笑轉身即要向著殿門而去。

  元空伸了手將我的胳膊緊緊的握住一臉央求的道:「你先別走,還是留幾天傳些道與我們,同在院中已很少人參悟大道了,哪怕少傳些我們也能受用無窮了,好不好。」

  看著元空如此般歲數這樣謙謙說詞心裡極是不忍,猶豫了片刻對著他緩緩的點了點,心裡般算著下一段路程和所需的時間,如果留上一、兩天的當也不會耽誤了。

  元空頓時大喜道:「好、好,我這就帶著你先去歇息,等會兒等事一了即來看你。」拉著我的胳膊也末與中年少觀主道一聲便奔出了殿門,順著道行入了後院,不過未再去那處招待遊方之人住的平房而是順著圍牆轉過了兩個彎後到了一個極清靜的所在。

  這是一個很小的院落,進了院門正對著的是一間青磚到頂的小屋,屋頂飛了簷布了些琉璃瓦。院門旁一棵大樹森森將小院籠入其中,院落左側種了些花草,右側便是一口架著木製轆轤的水井了,在正屋旁還有一間小小的房獨自矗立著。進了屋才發現這裡不應是一個修行人所應住的地方,桌案床幾一應俱全,看上去這些物事極是貴重很有些鋪張,屋內也極是潔淨,一頂大大的透明的淡綠色的紗帳將床整個罩入其內,屋內迷漫著淡淡的清香。

  這讓我有些諤然,這樣的屋內佈局如果不是出現在道觀內定會將它當成了某一個女子的住所,心中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元空,元空對著我一笑拉著我的胳膊到了立於桌幾邊的椅子旁將我捺在了椅子上坐了。

  「這裡可是我那個師兄後來回來時的歇腳之處,我也不知他為何如此的布了,不過好像他並未住過一天,只是對我說不能讓閑雜人進入,從那以後這裡便是觀中的禁地了。」元空微笑著道:「那次師兄回來只與我見了個面,說是有人要在這裡住個幾天,只是未見到有人行進觀來,晚上卻常聽著師兄在屋內與人言笑。師兄的本領可真是了不得,或許他也是得證大道了,真讓人羨嘆。」臉上呈現出無盡的想往之情。

  李化和符輝在屋內不停的轉著轉東看看西摸摸的不時的小聲說上幾句,很有些興高采烈的樣兒。清風呆呆的依著門框眼光卻是不住的掃視著屋內的物事,一臉的驚異。

  「好了,我們都出去了,」元空轉了身毫不客氣的伸了手將三人圈向了屋外,邊趕著他們離去邊大聲的道:「這裡不是你們休息的屋,你們隨我來。」話音未落已將三人轟出了屋門,然後扭了身看了看我笑了一笑將門輕輕的一帶便緊緊的關了,聽著腳步聲亂亂的奔出了小院,小院的門也輕輕的「光」的一聲緊閉了。

  這一時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坐在椅子看著屋內的物事可以說是極為奢侈,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戶家來說那一張銅製的床便該是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了,面前的桌案似乎是玉石所成摸起來很是光潔玉潤,也不知那個元虛如何得來,不知他這樣布了是何用意,如果是招待一位遠方來的女眷想來也不必如此鋪張。

  猛然想起懷裡揣著的那個黑木架,隨手將它從內衣袋中取出擺放在桌幾上,看上去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一時心中疑惑更甚。伸了右手輕輕的捏了捏木架感受到它的潤滑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依著清風的說法是這個小木架本就是我所有,在他雙手遞到我的面前時說的是「完壁歸趙」,可我的記憶裡還真是從未有過這方物事,兩支手便不停的將它擺弄起來。

  不知手指碰上了什麼小木架猛然擠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小塊方方正正的極薄的木塊,木塊中顯出一個淺淺刻出的圓圓的印痕,頓時呆呆的不知這是何意,看來這個小木塊合起是塊方木,如果打開來便是一個小小的架子了,也不知是什麼人這般手巧。

  將小木塊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個不休,任我怎麼去想都想不出它有何用,伸了手指在圓圓的刻痕上緩緩的劃了個圈,隱隱的感覺到有些花紋在了上面,遂凝神看去,果然一些淡淡的魚尾紋幾乎肉眼難辨顯於圓周內外,這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知怎麼漸漸的一股冷寒從心底升起。

  飛快的伸了手從懷裡取出了那個百元得來的銅鏡,怔怔的看著銅鏡的大小和小木塊上的圓痕,不由自己的大叫一聲將兩樣物事遠遠的扔出,只聽的輕微的「叮鐺」和悶悶的「砰」聲響起,銅鏡和木架撞在了牆上跌落在地,小銅鏡兀自「咕嚕嚕」的在地上轉個不停。

  心裡有了些木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著看著在牆角下的兩樣物事一時有些說不出的難受,從無意間得了銅鏡到清風送來小木架,似乎這一切冥冥中有人在暗暗操持一般,如果用一句老話說來便是其中「自有天意」,可我明明知道天意並不存在。

  不知怔怔的坐了多久緩緩的站起了身行到牆邊彎下腰將兩樣物事拾在了手中,行到了桌幾邊再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或許將小銅正應放在那個圓圓刻痕上罷,一邊想著一邊將銅鏡輕輕的取了擺放在了小木塊上,一道淡淡的光華從銅鏡上透了出來,銅鏡有了些輕輕的抖動好像透過熱熱的水汽看著它一般,隨後銅鏡便呈現出了五彩流轉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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