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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oaw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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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黄易]日月當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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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9 08:42:02
第一百零六章 主婢同行


    龍鷹道:“當然不是這樣。老子還要放消息出去,讓莫問常的眼線曉得有小魔女與我同行,更不肯錯過機會。”

    萬仞雨道:“是否由我們兩人暗躡在你們身後,佈局宰掉莫問常呢?”

    龍鷹道:“如果你們忽然失去蹤影,不論莫問常如何愚蠢,也猜得到你們暗中跟我們往西都去。此計最巧妙的部分,是萬爺你不時攜美出遊,公開現身,風公子則晚晚不是到芳華閣,便是飄香樓,令莫問常敢放手來對付小弟。哈!真妙!”

    風過庭道:“如果你不說出全盤計畫,我們怎都不容你和小魔女如此般送羊入虎口。”

    龍鷹苦笑道:“我真的希望不用說出來,因為會暴露另一人的身分和秘密。相信我吧!我有個非常好的幫手,再加秘密武器,保證莫問常和他的人吃不完兜著走。哈!”

    萬仞雨不悅道:“大家兄弟,竟有事敢瞞著我們?”

    風過庭道:“除端木仙子外,在下搜索枯腸,仍想不到你的幫手是誰。難道仙子並沒有到西都去?但她顯然沒有洩露身分的問題。”

    龍鷹投降道:“說了說了!可是你們定要守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萬仞雨和風過庭盯著他,等他說出來。

    龍鷹道:“我的超卓幫手就是正在神都舉行棋會的夢蝶夫人,她不單是侯希白的嫡傳弟子,且是繼石之軒、徐子陵後,第三個練成不死印法的人。”

    萬仞雨和風過庭同時現出難以相信的神色。

    龍鷹續道:“地近兩京,莫問常不可能勞師動眾的到北方來,首先過不了各地關防。所以能用來對付我的,只限真正的高手。那會是區區十來二十人之數。最精采的是我知他而他不知我,今趟莫問常是死定了。”

    風過庭道:“你的秘密武器是甚麼?”

    龍鷹道:“此著更妙,老子的秘密武器正是敵人視之為我弱點的小魔女。”

    遂把與端木菱聯手打造小魔女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萬仞雨道:“可是她欠缺實戰經驗呵!”

    龍鷹道:“剛好相反,她是正牌魔女,天生刁蠻任性,好勇鬥狠。實戰經驗更乖乖不得了,有哪一天不去撩人打架,從小打到大,只不過今次是來真的。哈哈!”

    風過庭大感興趣的道:“世間竟真有易筋洗髓的異事?”

    萬仞雨道:“你去出生入死。我們卻在這裡隔岸觀火,怎說得通?”

    龍鷹笑道:“小弟是為你老哥著想,讓你多點時間與聶大家纏綿。我動身十天后,你們趕往西都去,我們就在那裡出發到龜茲去。小魔女則與仙子坐船回來。”

    風過庭道:“你和小魔女走陸路還是水路?”

    龍鷹道:“闖蕩江湖當然走陸路,否則小魔女怎肯放過小弟?”

    三人商量妥行事的細節後。風過庭道:“有件事差點忘記告訴你們,就是有關中土女飛賊的事。”

    萬仞雨道:“我也差點忘記了,當日荒原舞提起她,由於事情似是無關重要,忘了追問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風過庭道:“我昨天送行時,記起此事。遂問他們兄妹。”

    龍鷹道:“中土女飛賊,只聽名字,便知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風過庭道:“此女不但有高來高去的本領,更擅長易容化裝之道。又懂多國語言,扮甚麼族的人都唯肖唯妙。若非曾暴露形跡,她是男是女怕都沒人曉得。她一偷得手,便遠颺千里。從不傷人,看來是個偷東西偷上癮的女神偷。”

    萬仞雨道:“真古怪!我從未聽過中土有這麼一號人物。”

    龍鷹有感而發道:“中土太大了。在金沙江發生的事,宛如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裡,怎都牽扯不到神都來。咦!”

    兩人齊聲道:“甚麼事?”

    龍鷹道:“我曾聽范輕舟的同鄉韓三提過,范輕舟曾有個相好,真是能高來高去的女飛賊,名字叫采薇,還拋棄了範輕舟,害他消沉了好一段日子。”

    風過庭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是同一人的機會極微。向萬仞雨道:“有南光的消息嗎?”

    劉南光是萬仞雨的同門師弟,代龍鷹去扮範輕舟,到今天快有一年了。

    萬仞雨道:“這傢伙有他的一手,在王昱的暗中支持下,幹得有聲有色。他先沾手騾馬的行業,站穩腳步後,開展造船業務,逐漸取得大江聯的信任,雖沒派人來接觸他,卻不住透過秘密手法向他提供商業上秘密。”

    又向龍鷹道:“你在成都的五位元兄弟,知悉情況後自動請纓成為他的生意夥伴,與他配合無間。還有一件事,就是王昱的小妾懂得易容之術,將他扮得更像你,將來你再變回範輕舟,便不易被識破。”

    龍鷹記起富金、石如山、張岱、鄭工和詹榮俊五人,想不到萍水相逢,竟成莫逆,心中一陣溫暖。又想到玉倩,當日拒絕她向自己獻身,現在仍心存歉意,覺得辜負了她。但人生正是如此,豈會事事順心?希望她可安分守己,留在王昱身旁作妾,永遠不要返回皇宮。

    風過庭和萬仞雨離開後,龍鷹又等了片刻,見狄仁傑仍未回來,按捺不住,明知於禮不合,仍往小魔女的閨樓跑。

    未到小樓,已聽到小魔女和青枝在樓上吱吱喳喳的甜美嬌聲。到登上二樓,嚇了一大跳。

    本是整齊有序的閨房,變成大戰後滿目混亂的情景,所有大櫃小櫃全被打開來,地上、椅上、幾上、床上放滿了衣物鞋子和各式用品,兩女就在這個混亂的天地交頭接耳,有商有量的研究該帶甚麼東西去闖蕩江湖?下雨時該穿甚麼東西?出席宴會哪一款衣裝較好?諸如此類。

    見他上來,兩女回首甜笑,又回到她們的小天地去。

    龍鷹挪走放在椅上的兩雙靴子,坐入椅裡。

    小魔女警告道:“不要弄亂我們的東西。”

    龍鷹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一拍大腿,命令道:“小魔女過來,坐到老子大腿上。”

    小魔女頭也不回的在檢視比較兩把梳子,一把是木梳,另一把是牛骨造的梳子,漫不經意的道:“坐你的大頭鬼!”

    龍鷹威脅道:“你好像忘了是誰帶你去闖蕩江湖?”

    青枝笑著用肩頭撞小魔女一下,著她屈服就範。

    小魔女咭咭笑起來,向青枝道:“死丫頭,竟敢助紂為虐,你去坐他的大腿。”

    青枝大羞道:“怎麼成,鷹爺要的是小姐你呵!”

    小魔女威嚇道:“你不是說過本小姐可蹺著腳,甚麼都不用幹,事事有你代勞嗎?你現在就代我去坐他大腿,明白嗎?”

    龍鷹大感不對勁,說不出話來。

    青枝道:“人家是黃花閨女嘛!”

    小魔女大嗔道:“我不是黃花閨女嗎?”

    龍鷹見縫插針道:“闖蕩完江湖就不是黃花閨女哩!”

    青枝笑嘻嘻道:“小姐聽到嗎?”

    小魔女別過頭來,瞪他一眼,狠狠道:“你專來搗亂,如果我發覺帶漏了東西,會和你算帳。”

    又向青枝道:“快和他親嘴,讓他沒有嘴說話。”

    青枝“噗哧”嬌笑,半邊身挨到小魔女處,湊到她耳邊道:“這方面小姐比婢子內行。”

    龍鷹聽得心中一蕩,卻仍難釋心中疑惑,試探的道:“你的小姐出門遠行,青枝姐可以過點清閒的日子。”

    小魔女道:“甚麼清閒日子?青枝陪我們一道去,你若要使壞,由她負責代本姑娘接招。嘻嘻!”

    青枝不依道:“人家只說過伺候你,那有答應為你受招呢?”

    龍鷹立即頭痛欲裂,苦笑道:“今次不是遊山玩水,而是闖蕩江湖,會動刀動槍的,就算沒事也會給嚇死。”

    小魔女轉過身來,大發嬌嗔道:“不准砌詞拒絕,你有本領就自己來說服這丫頭。”

    青枝軟語求道:“鷹爺呵!小姐不可以沒有我,我也不可以沒有小姐。有你保護我們,怕甚麼呢?”

    小魔女罵她道:“你這丫頭仍未清楚情況,本姑娘是自己保護自己,你才交由他保護。識相點便去坐他大腿,讓他得點便宜。嘻嘻!”

    龍鷹捧頭道:“我的娘!”

    離開國老府,在大門撞著狄仁傑的馬車回來。

    狄仁傑下車偕他到一旁說話,道:“今天為了兩件事,在早朝時有很激烈的爭議。退朝後聖上召了我們到內廷說話,聖上看來是一意孤行的了。”

    龍鷹道:“怎麼一回事?”

    狄仁傑道:“首先是聖上堅持對突厥賞賜厚贈,擺明在安撫默啜,好令武延秀迎娶凝豔的事落實。”

    龍鷹問道:“送甚麼東西給默啜?”

    狄仁傑雙目芒光閃閃,沉聲道:“是一次過給默啜‘谷種四萬斛、染彩五萬段、農器三千事、鐵四萬斤’。”

    龍鷹咋舌道:“我的娘,豈非可令默啜完全補充兵器和糧食上的損失?”

    狄仁傑道:“聖上最不好的是私心太重,為了武周皇朝不致一世而歿,棄大局於不顧。現在更因中土出了個龍鷹,認為即使餽贈會令突厥坐大,但終不能為患。”

    龍鷹欲語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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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天意難測(上)

    狄仁傑道:“第二件事就是三個多月後立春日的祭天儀式,她仍以武承嗣為亞獻,武三思為終獻,太子李旦則靠邊站。”

    龍鷹的心情沉重起來,原來打勝仗竟有這般可怕的後遺症。

    狄仁傑沉聲道:“如果老夫沒有猜錯,聖上會於祭天的同一日,廢李旦改立武承嗣。”

    龍鷹道:“你們有激烈反對嗎?”

    狄仁傑現出笑意,道:“前所未有的激烈。當時昭德豁了出去,冒死道:高宗皇帝,是聖上之夫;皇嗣,是聖上之子;聖上身有天下,理應傳於子孫為萬代業,哪能以侄為嗣呢?從來沒有聽說過侄子做天子還給姑媽立廟的。要是把天下給了武承嗣,不僅有負先帝,那麼高宗皇帝也不血食,斷了奉祀。老夫從未見過昭德如此直言無忌。”

    昭德就是大臣李昭德。

    龍鷹道:“聖上如何反應?”

    狄仁傑道:“聖上沉吟不語,好一會後下令結束內廷會議。”

    龍鷹的頭痛上加痛,道:“我們該怎麼辦?”

    狄仁傑啞然笑道:“老夫正想問你。”

    龍鷹苦笑道:“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狄仁傑淡淡道:“聖上在等你。”

    龍鷹愕然道:“等我?”

    狄仁傑道:“龍鷹你已成了整件事裡最關鍵的人物,若聖上得到你的支持,會立即拍板以武承嗣換李旦。”

    龍鷹茫然的瞧著狄仁傑,眼神逐漸聚焦,最後魔芒大盛,點頭道:“明白了!我現在立即入宮見聖上,從軍事的角度向她痛陳利害。希望國老沒看錯吧!”

    狄仁傑微笑道:“老夫從來沒有看錯過人,更沒看錯你。”

    龍鷹向他恭敬施禮,策馬離開,抱著與大周女帝攤牌的心情,馳往皇宮去。

    貞觀殿。內堂。

    武曌停止批閱奏章,朝他瞧來。鳳目熠熠生輝。

    龍鷹施禮後,在她右邊首席坐下,伸了個懶腰。

    武曌淡淡道:“只有龍先生,可令朕感到尚未當上皇帝。”

    龍鷹啞然笑道:“聖上這句話,是褒還是貶呢?”

    武曌道:“朕有不高興嗎?說出你心中的不滿吧!”

    龍鷹苦笑道:“誰敢不滿聖上?但有件事真的弄不清楚。聖上仍想小民為你殺法明嗎?”

    武曌道:“這件事暫擱一旁。就看法明能否將功贖罪。”

    龍鷹針鋒相對的道:“殺無姤子算是功還是罪呢?”

    武曌神色平和的道:“無姤子身死之夜,法明正在淨念禪院舉行連續三天三夜的法事,超渡硤石谷之戰的死難者,此事有多位參與法事的重臣大將可作見證。無姤子之死與他無關。”

    龍鷹心中湧起異樣的感覺,說不出話來。

    武曌柔聲道:“龍先生的考慮,有結果了嗎?”

    龍鷹往她瞧去,沉聲道:“如讓武承嗣替換你的親生兒,天下立即四分五裂。大江聯會趁勢而起,中土再非以前的中土。”

    武曌微笑道:“這番話朕聽過很多次了,龍先生若再沒有其他新意,便讓朕來告訴你,當年朕尚未登上帝位,也有人向我說過同一番話,只是他們都無緣看到朕登上帝位後的情況。”

    龍鷹長笑道:“此正為關鍵所在,縱然反對聖上,可是對聖上的雄才大略、治國手腕。仍是口服心服。但武承嗣何德何能?要我龍鷹向他效忠,是絕沒有可能的事。”

    武曌今天出奇地好脾氣和有耐性,道:“如此,旦兒又有哪方面,可令邪帝肯為他效死命呢?”

    龍鷹哂道:“聖上別忘記。我只是效忠於聖門和聖上,而不是其他人。我不清楚太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只知他有李唐的血統,而直至今天。仍未聽過有人說他的壞話。如此將一個沒有犯錯的太子廢掉,改立另一個聲譽極差的人。對聖上實有損無益。”

    武曌道:“還有其他原因嗎?邪帝請坦白說出來。”

    龍鷹熟知她性情,曉得她心中已有全盤計畫,令自己沒法反駁。幸好仍有最後一招。從容道:“有一方面我絕沒看錯他,就是欠缺運氣,聖上何不多觀察他一點時間,看小民有否看錯?”

    反對不了,只好屎兵之計。

    武曌氣結道:“運氣是虛無縹渺的東西,何況運氣不住轉變,邪帝怎曉得承嗣不會忽然時來運到?”

    龍鷹心中奇怪,武曌怎可能到此一刻,仍是和顏悅色?苦笑道:“所以小民請聖上多看他一會兒。”

    武曌欣然道:“就此一言為定。朕須等多久呢?”

    龍鷹頭皮發麻,因一點猜不到女帝心中的盤算。更知武曌因胸有成竹,謀定後動,以有心算無心,將自己逼落絕對下風。遂把心一橫,和她賭一賭運氣。道:“術家常說,每年立春之日,就是運轉之時,如果立春之後三個月,魏王能扭轉不利形勢,小民願支持聖上任何決定,不作異議。”

    武曌同意道:“便是如此。”

    龍鷹不解道:“事實上此乃聖上家事,何用來問小民意見?”

    武曌盯著他道:“因為朕並不視你為外人。”

    龍鷹苦笑道:“所謂內和外,只是比較而言,姓龍的始終是姓龍。”

    武曌雙目射出回憶的神情,輕搖龍首道:“你這麼想是大錯特錯,朕對血緣關係,比任何人有更深刻的體會。爹死後,若不是得師尊援手,朕和娘早餓死街頭。大家都姓武又如何?”

    龍鷹說不出下一句話。

    武曌返回龍桌坐下,淡淡道:“邪帝勿要忘記你許下的諾言。”

    大宮監府。內堂。

    胖公公聽畢,沉吟道:“明空雖未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地步,卻少有這麼心平氣和的去容忍一個人,即使那個人是你,所以必有所恃,且心有定計。哈!她可以瞞過任何人,但怎瞞得過我胖公公?”

    龍鷹大喜道:“請公公指點。”

    胖公公道:“這要分兩方面來說。本來公公像你般,對明空厚待默啜一事大惑不解,現在終於明白。”

    龍鷹卻仍不明白,只好承認對政治外行,道:“聖上因何曲意逢迎默啜,答應他的無理要求和苛索?”

    胖公公悠然自得的呷一口熱茶,現出思索的神色,沒有立即答他,顯然在整理腦子內的思緒。

    龍鷹目光投往窗外。

    太陽剛下山,天色逐漸昏暗。時間過得真快,這麼又一天了,後天早上便要向愛妻道別,攜小魔女主婢到長安去。

    胖公公道:“明空厚待默啜的作用,是為武延秀鋪路,武承嗣像李旦般,只屬過渡性的人物。”

    龍鷹嚇了一跳,道:“武延秀?”

    胖公公雙目異芒閃閃,道:“你試想想,假如武延秀娶得凝豔,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情景?”

    龍鷹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同意道:“當然是一登龍門,聲價十倍。默啜說不定為此姻親關係,改與大周修好。唉!怎麼可能呢?”

    胖公公道:“以明空的精明厲害,當然曉得武承嗣聲譽極差,不得人心,只因他在武氏子弟中居長,在繼承法中是當然的人選。可是如果武承嗣成為太子後,有甚麼行差踏錯,明空隨時可把他廢掉,那身為武承嗣兒子的武延秀,在她支持下,可登上太子之位。”

    龍鷹籲出一口氣道:“明白了!聖上的手段確是厲害。”

    由於武延秀惡行未顯,聲譽比乃父好得多,又立過軍功,加上娶得凝豔為妻,較易被接受。且因武承嗣是太子,武延秀雖非長子,卻是諸子裡最出色的一個,適足顯示武曌是選賢任能,是理所當然的事。而經過這麼一番轉折,武氏子弟繼位之事,便成既成的事實。可以想像那時反對武承嗣當太子者,不是被武曌所殺便是被她流放,朝廷再沒法凝聚起反抗的力量。

    胖公公取出煙管,裝上煙絲,吞雲吐霧起來。

    龍鷹呆看著他,等他說話。

    胖公公道:“你的仙子有禍了。”

    龍鷹失聲道:“甚麼?”

    胖公公道:“明空肯放生法明,此著並不簡單,故是要借他之手,壓制江湖所有支持李唐宗室的力量,矛頭直指端木菱,因為她已成為你和明空間最大的障礙。”

    龍鷹一頭霧水的道:“我不明白。”

    胖公公道:“我是旁觀者清。法明覷的是端木菱的仙胎,不論如何困難,亦希望可以征服她的芳心,情況一如當年的石之軒和碧秀心,分別在法明欠缺運道,多出你這個無法擊敗的情敵。”

    龍鷹苦笑道:“情敵?”

    胖公公好整以暇道:“明空的情況剛與法明相反,她想得到的是你的魔種,卻知有端木菱在的一天,因著仙胎對你的影響,你會天然排斥她,使她的姹女大法無所施其技。但如若法明能毀掉端木菱,使她改投法明懷抱,那她和你之間的障礙再不復存。”

    龍鷹不解道:“我和魔種早在成魔階段,渾融為一,武曌再沒可能攫奪我的魔種。”

    胖公公道:“據你的魔種為己有,該不可能,但她現在已得閱《種魔大法》全書,以她博通聖門諸術的識見,姹女大法又被她練至出神入化之境,你敢說她一定沒有辦法從你身上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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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天意難測(下)


    龍鷹回心一想,武曌的確特別關心他和端木菱的現況和發展,時有問起。道:“我的仙子是沒有可能愛上法明的。”

    胖公公道:“不要低估法明,對端木菱他不會像你對她那般客氣,會是不擇手段。”

    龍鷹放心道:“仙子有足夠力量保護自己。”

    胖公公微笑道:“殺了你又如何?”

    龍鷹冷哼道:“老子正等著他放馬過來。”

    胖公公雙目精芒大盛,放下煙管,拍桌道:“公公等著的就是你這句話。現時情況之兇險,是前所未有。邊疆暫時的安穩,令明空可進行她籌謀已久的大計,法明則是她的一著險棋,隨時會遭反噬之禍。你要拿出你邪帝的本領來,不用有任何顧忌,放手大幹一場,最妙的是不論你如何開罪明空,她仍奈何不了你。你要放手而為,不獨針對法明,也針對你的仙子,雖然尚未是佔有她仙體的時候,卻可和她建立進一步的親密關係,使法明對她沒有下手之處。”

    龍鷹聽得雙目魔芒遽盛,點頭道:“他奶奶的,老子曉得怎麼辦了。”

    胖公公道:“公公還要靜下心來,好好為你的情況想想,到長安前,再來這裡見我。”

    龍鷹告辭離去。

    離開大宮監府後,龍鷹本想直接回甘湯院,但心中卻不住浮現太平公主的玉容,遂轉往陶光園去拜訪公主。

    豈知尚未進入陶光園的樓門,被羽林軍截著,原來武曌下令,將太平幽禁陶光園內,三個月的期限內不准她踏出陶光園的範圍半步,亦不准人探訪。

    龍鷹不想讓羽林軍為難,亦知如若硬闖,不會有甚麼好結果,只好掉轉馬頭,回上陽宮去。

    武曌的作法絕不尋常。極可能是沖著自己而來,不讓他與太平有發展進一步關係的機會,亦對中宗派造成沉重打擊,使太平短期內不能插手干預朝政。

    雖說太平違旨偷往長安去,但禁閉三個月的懲處實嫌過重。武曌一向寵縱太平。對太平的態度如此急轉直下。其中定有他不明白的原因。

    回到甘湯院,李公公告訴他風過庭來了,正在內堂候他,忙往見風過庭。

    風過庭坐在桌子的一邊。桌面還放了個重甸甸的包裹,見他回來,微笑道:“差點不想再等哩!幸好你及時回來。”

    龍鷹一肚子悶氣的在他旁坐下,說出太平被幽禁的事。

    風過庭歎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恐怕聖上廢李旦立武承嗣一事。已如箭在弦,勢在必發。”

    稍頓續道:“早前聖上召我去見,問我對太子人選的看法,要在下給她點意見。我怎敢說話,說我只盡忠於她,不理政事。”

    龍鷹道:“這麼容易便表態過關了?”

    風過庭苦笑道:“我也希望有這麼容易,接著聖上問我,為何鷹爺你會支援李唐宗室?”

    龍鷹道:“她在分化我們。”

    風過庭道:“我答聖上,鷹爺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李顯或李旦。她接著的一句差點令我啞口無言。”

    龍鷹道:“她是否說既然如此。萬仞雨怎肯為我所用?”

    風過庭灑然笑道:“老兄你真懂揣摩聖意。我告訴聖上,過庭只視萬仞雨為並肩作戰的夥伴,從不理他政治上的立場。”

    龍鷹欣然道:“公子是決定站在我們的一方了。”

    風過庭冷然道:“我只是站在你的一方。因為我比聖上更清楚,你再非昔日的龍鷹,事事會從軍事大局的角度去評估和考慮。我要的是隨你打贏勝仗。而非到戰場去送死。如果今次出征的是聖上而不是你,絕不會因捧武承嗣而動搖國家的根基。哼!要我效忠武承嗣那種人,他多投幾次胎我也要說不。”

    龍鷹鼓掌道:“說得好!此正為前線大將和大後方君主對敵人掌握上的落差。看看我們周遭的世界,誰會去理會前線兵凶戰危的情況?滿腦子是宴會、美女、佳餚。只有我和你才曉得。一場決定性的戰役,可把眼前的太平盛景徹底摧毀。”

    風過庭道:“從沒有一天。我像現在般渴望到塞外去。到幽州後,我才感覺到有血有肉,感到如此活著才有意義。與你並肩作戰,已成了我最大的樂趣。”

    龍鷹道:“你今晚來找小弟,該不是為了要說這番肺腑之言吧?”

    風過庭道:“我是怕你掉命,沒人陪在下到西域去,所以送了這寶貝來。”

    說著一手按在桌面的包裹上。

    龍鷹訝道:“裡面藏的竟是百變盾?”

    風過庭道:“你的耳朵真靈敏,我已儘量不弄出聲音,可是輕觸一下仍瞞不過你。確是百變盾,你還要穿在衣內,可發揮令敵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龍鷹點頭道:“公子設想周到,小弟不會辜負公子的好意。”

    風過庭訝道:“我還以為你會拒絕。”

    龍鷹歎道:“不知為何,我總感到不對勁,偏又說不出哪裡出岔子。”

    風過庭道:“既然如此,就索性由我和仞雨陪你一道去。”

    龍鷹雙目魔芒爍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次如能宰掉莫問常,會大利於我們將來和法明的鬥爭。他奶奶的,法明和莫問常肯定練就了一套合擊之術,可於數招內取任何人的命。”

    風過庭道:“無姤子該就是這麼死的,想想都教人心寒。”

    龍鷹問道:“無姤子武功如何?”

    風過庭道:“或許稍遜于天師席遙,但不會差多少。”

    龍鷹道:“我曾分別和兩人交過手,莫問常的確厲害,且我尚未有機會試他那對彎月刀。”

    風過庭道:“他的兩把彎月刀,大有可能可以克制你的接天轟。”

    龍鷹道:“我也有這種直覺,請等小弟片刻。”

    隨即往內院取得接天轟,回來交給風過庭,道:“請為小弟帶這寶貝到長安去,有了百變盾,暫時用不著它。”

    接著起立道:“我們一道走。”

    風過庭道:“你要到哪裡去?”

    龍鷹若有所思的道:“今天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是很不好的兆頭,我要去見夢蝶。說到刺殺或反刺殺,她會比小弟在行。”

    風過庭把接天轟托上肩頭,與他一道離開甘湯院。

    陌上塵。艙廳。

    花間美女聽他說了十多句後,盈盈俏立,牽著他的手,離開廳子,落到下層她在船上的閨房,著他坐在床沿處。

    龍鷹雖受寵若驚,卻絕不會想歪了,因為熟悉她的作風,且她又是一臉端莊神色。艙房窗明几淨,佈置簡雅整齊,被褥傳來香潔的氣味,合乎她愛潔的習慣。床頭旁的小幾燃著一盞油燈,照亮了艙房。

    夢蝶半跪在他身前,瞅他一眼道:“不要說話。”竟伸出纖長的玉手,為他解靴子的結。

    龍鷹不用她囑咐,早說不出話來,想起這雙曾想殺死他的美麗玉手,現在竟改為脫他的靴子,真的不知是何滋味。

    美人兒拿掉他的靴子,排放一旁,起立按著他雙肩,按得他睡在床上,頭枕床上唯一的香枕,輕柔的道:“你承受太大的壓力了,現在乖乖的閉上眼睛,將自己完全放鬆。”

    嗅吸著她嬌體散發的香氣,龍鷹舒服得要命,感受著兩人間親密的關係,耳聽她清甜動人的聲音,不知人間何世。自然而然便進入輕鬆寫意的境界。

    竜竜父的聲音從床旁傳入耳內,龍鷹嚇了一跳,哪忍得住,忙張眼看去。

    油燈給捏熄了,令他神魂顛倒的絕色大美人正在寬衣解帶,她的動作爽脆俐落,每一個動作都曼妙至無以復加,衣服一件件滑落地上,直至只剩下褻衣短褲,露出晶瑩雪白的玉臂、大腿和大截豐滿誘人的胸脯,又把脫下的衣裙折迭整齊,放置一旁的椅上,毫不猶豫的到床上來,側躺龍鷹身旁。

    龍鷹一把將她摟個結實,吻上她香唇,花間美女熱烈反應著,卻沒有絲毫春情勃動的現象,兩人平靜地享受,暗裡**。

    月色取代油燈的光焰,從艙窗透射入房。

    夢蝶嬌喘細細的道:“繼續說下去。”

    出奇地龍鷹心中全無不軌念頭,還深深享受她的恩賜,沒有保留的同床共寢。整理好思緒後,將小別後的事,一一道出。

    說畢後,輕吻她香唇,看著她閃閃發光的深邃眸神,道:“大概是因青枝隨行,我感到或許應付不來,所以心情沉重,瞞不過大姐你。”

    夢蝶緊擠他一下,柔情似水的道:“現在好點了嗎?”

    龍鷹沉重的道:“確輕鬆了點,可是心頭仍像給重物壓著般,恐怕需與大姐來個男歡女愛,方可以真的拋開一切。”說時忍不住愛不釋手的撫摸她纏著頸子的嫩滑粉臂。

    夢蝶沒有不悅,回吻他一口,道:“心補須心藥醫。青枝並非最大的問題,更非不能解決。”

    龍鷹心中一動,停止愛撫,道:“最大的問題是甚麼?”

    夢蝶道:“最大的問題,是你想不通為何沒有法明,仍有人可以迅雷激電般的速度,置武功已達宗師級的無姤子於死地。對嗎?”

    龍鷹心神遽震,點頭道:“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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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陌上春光



  夢蝶道:「人家可肯定的告訴你,如果我可以檢查無姤子的屍身,她的傷勢當與我師父的死因類似。」

  龍鷹愕然道:「可是武曌親口告訴我,當時法明仍在淨念禪院。」

  花間美女現出黯然之色,像陷進一個延續至眼前此刻的惡夢般,沉聲道:「師父遇襲的地方是他在成都城外的臨湖別苑,法明和莫問常雖然厲害,仍攔不住他,給他負傷突圍,還成功撇掉他們,逃進城來,到達我的居所後,終支持不住。噢!」

  淚水珍珠串般從她眼角瀉下。

  龍鷹擁緊她,任她將壓抑多年的悲慟發洩出來,夢蝶在他懷裡不住抽泣,哭個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好一會後,美人兒收止哭聲,龍鷹的襟頭早被她的淚水沾濕一大片。龍鷹惻然以衣袖為她拭掉淚漬,又吻她眼瞼,讓她平復下來。

  夢蝶嗚咽道:「人家從來沒有哭過,今夜是第一次為師父哭泣。」

  龍鷹可以想像當日的情景,她確是堅強的女子。

  夢蝶默然片刻,回復平靜,道:「當時我不在家,回家後發覺師父伏在書桌上,已斷了氣,手還拿著毛筆,在白紙上留下半句話。」

  龍鷹道:「是甚麼話?」

  夢蝶道:「他寫了『明空是女』四個字,我一直不明白,直到遇上你,才猜到師父想寫的是『明空是婠婠的女兒』,接著便該是『法明則是她的徒弟』諸如此類的話。師父死得真不值,他的《不死印卷》早交了給人家。」

  又道:「法明和莫問常定有一套連手合擊的厲害功法,否則師父怎都頂得住他們。亦只有法明和莫問常以眾欺寡,方有可能如此無聲無息的殺無姤子。」

  龍鷹道:「難道是替身?」

  夢蝶道:「安葬師父的事,我交由他的好友去辦,自己隱藏起來,潛往神都。由於師父相識滿天下,透過他幾個摯交好友。我查到師父被殺那段時間內,武曌正忙於登基的事情,沒可能到巴蜀去,遂將調查目標轉向有資格殺師父而又是武曌一黨的人。」

  龍鷹道:「法明!」

  花間美女歉然道:「除他之外,還有你的好朋友風過庭。」

  龍鷹叫道:「我的娘!」

  美人兒吻他一口,不好意思的道:「今夜人家坦白告訴你所有事,是因今次是不容有失。經我調查後。法明在那段時間內,正在神都開壇說《大雲經》,而風過庭則不知到了哪裡去,遂四處去尋他。該是師父在天之靈保佑,始終差了一步,找不著他。最後聽說他回到神都去。便趕往神都。窺伺期間,忽然看到他的大鷹追著兩艘船南下揚州,連忙在暗中追趕,豈知到揚州後,失去了他們的蹤影,只好在揚州苦候。其他的事,不用人家說出來了。」

  龍鷹點頭道:「大姐憑著幻魔身法。潛進來探聽敵情,發現若殺死小弟這個未來情人,可重重打擊武曌,遂狠下辣手。哈!大姐的大腿真嫩滑。」

  夢蝶嗔道:「我們在商量正經事呵!又一點不體諒人家的心情,是否想我揍你?」

  龍鷹道:「大姐的一番話,令小弟看破法明今次對付我的手段,疑慮既去,色心隨之大起。大姐又香噴誘人,小弟怎控制得住一雙對大姐飢渴如狂的手?」

  夢蝶軟語求道:「做個乖孩子好嗎?人家承認受不住哩!」

  龍鷹嘻皮笑臉道:「先叫聲鷹郎來聽聽。」

  夢蝶顫聲道:「不可以!」

  龍鷹大樂道:「大姐寬衣解帶,差點脫個精光,又投懷送抱,還要守著防線嗎?」

  夢蝶送上熱吻,嬌喘道:「人家見你一副頹唐相,所以可憐你。怎知你得寸進尺。呵!求求你!」

  龍鷹停止一切活動,心滿意足的道:「今晚可以放過大姐,不過大姐必須承認已是小弟的情人。」

  夢蝶柔聲道:「早在青城山上,人家已曉得逃不脫邪帝的魔掌。可是師父之死成了人家心中死結,一天沒有解開,沒法走出去。你明白人家的心情嗎?」

  龍鷹道:「當然體諒大姐。」

  夢蝶再獻上香吻,道:「只有在沒有心障下,人家才能完全開放自己。可以談正事了嗎?」

  龍鷹道:「絕不可以讓青枝同行。」

  夢蝶道:「我是旁觀者清,今次的反刺殺須由我籌謀策劃。當年師父能在他們圍攻下突圍逃走,他們該是記憶猶新,絕不容同樣的情況發生在我的好邪帝身上。」

  龍鷹喜道:「好大姐!你剛才說了甚麼動聽的話呢?」

  夢蝶含笑道:「人家肯脫得半裸,還睡在你的懷抱裡,仍在說話上不肯饒人,可知你是多麼貪心。不和你胡扯。因此!法明在殺你前,絕不會傷害她們主婢,而會利用她們牽制你,令你被逼死戰,那時我們的機會便來了。」

  龍鷹道:「大姐果然是這方面的大行家。」

  夢蝶枕邊私語的咬著他耳朵說了一大番話,最後道:「好孩子,摟著人家好好睡一覺如何?」

  龍鷹喜出望外道:「大姐真肯這麼便宜我?」

  夢蝶顯然因有機會報恩師之仇,心情大佳,嬌媚的道:「不准想歪了,只准抱不准動手動腳,更不准佔有人家。不過我是賞罰分明的人,將來再看你的功勞。」

  龍鷹明白她不願尋樂的心境,道:「一切依大姐的意思辦,大姐真香。」

  夢蝶大嗔道:「不准嗅!」

  說畢自己也覺好笑。

  龍鷹將頭埋入她胸脯去,心迷神醉的道:「睡著哩!不要吵醒我!」

  次日,龍鷹千萬個不情願的離開畫舫,在天明前返抵甘湯院,與三女吃過早點,帶她們出城玩樂,哄得她們歡天喜地,又在城中食肆吃午膳,然後送她們回宮,自己則去見胖公公。

  胖公公在園裡的亭子見他,聽得最新的情況,點頭道:「不愧不死印法的傳人,整個想法妙想天開,又切實可行,亦只有邪帝和花間女方辦得到,保證法明和莫問常從沒想過。這也叫上得山多終遇虎。」

  接著沉吟道:「不帶接天轟是明智之舉,公公以為不帶烏刀更好,這樣才能發揮邪帝的真正威力。而百變盾則是最後一著,可助你扭轉形勢,為你的花間女製造最佳機會。」

  龍鷹點頭答應。

  胖公公續道:「公公早曉得太平被軟禁的事,但因不想分你心神,沒說出來。哼!明空以為今次換太子的事,十拿九穩,但老天爺會教她栽個大跟頭,絕了她的癡念妄想。」

  龍鷹大喜,忙問其故。

  胖公公瞥他一眼,道:「花間女看得很準,在龐大的壓力下,令你喪失了平時的明智,而她療治你的方法,卻是香艷動人,且是對症下藥。告訴公公,凝艷這樣的人,肯嫁給武延秀嗎?」

  龍鷹拍腿道:「對!為甚麼這麼簡單的道理,我竟沒有想過?」

  胖公公道:「從開始我們便清楚此為投石問路之計,只是因兜兜轉轉後,我們忘掉了起始時的想法。現在你該可以拋開所有心事,把精神投入誅除我聖門叛徒的鬥爭去。」

  龍鷹訝道:「法明算是叛徒嗎?」

  胖公公道:「他既想殺你,不是叛徒是甚麼東西?哈!我們聖門中人,從來只信奉一個法則。」

  龍鷹問道:「甚麼法則?」

  胖公公理所當然的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龍鷹愕然無語。

  胖公公道:「你還年輕,腦袋充滿幻想,幸好多打兩場仗,你便會更明白這個道理。特別是牽涉到國與國間的利益,更找不到成王敗寇外的道理。誰沒有自己的大道理?最後還不是由實力來決定。」

  龍鷹苦笑道:「公公對未來有何打算?」

  胖公公似漫不經意的隨口道:「希望可以將聖門所有典籍,拿到手中,再發揚光大。如果公公沒法完成此願便死掉,責任將落在你身上。」

  龍鷹道:「用之於善則為善,用之於惡則為惡,公公放心,龍鷹必不負公公之托。」

  胖公公欣然道:「公公一直沒有看錯你。你現在對聖門邪帝的身份,再沒有絲毫遲疑。對嗎?」

  龍鷹道:「真古怪!不知是否習慣了,我不但認為自己屬聖門的人,還背負著聖門的使命和理想,所以像公公般不滿武曌的私心,更痛恨法明為滿足私慾野心,掀起江湖的腥風血雨。」

  胖公公道:「江湖從來如此,不足為怪,問題在你有沒有能力去應付。到長安後要鬥智不鬥力,因那是武氏子弟的地頭,主事者武攸宜又因你掉職,表面雖奈何不了你,但定會暗扯你後腿。」

  龍鷹暗歎一口氣,道:「有李蠻的消息嗎?」

  胖公公道:「因太平的事,整個東宮由上至下憂心如焚,不知明空會如何處置他們。過兩天我會去見李蠻,讓他清楚現時的情況。」

  又道:「今次你到長安去,會告訴明空嗎?」

  龍鷹頭痛的道:「公公教我!」

  胖公公道:「只要你告訴她,接著便出西域,包保她不會反對。沒有你在神都,她換太子的大計將更順利。至少她是這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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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解除禁令(上)


  接著歎道:「你見過幫公公推拿按摩的兩個小女孩,長得嬌俏可人,心地純潔。她們自少跟著公公,在公公的翼護下長大,等若公公的乖女兒。可是假若公公有甚麼三長兩短,就把她們交給你了,由你決定她們的將來。」

  龍鷹笑道:「差點給公公嚇死,幸好小子沒因而生出不祥的感應,可見公公只是過慮。正如公公說的,除非我死掉,否則武曌絕不會動你。」

  胖公公道:「公公只是順口說兩句。但如你想恩寵她們,不用客氣。唉!她們已到了想男人的年紀。」

  龍鷹道:「小子明白。」

  胖公公道:「你最不像聖門中人之處,竟是在女色上。靜齋丫頭確害人不淺。」

  龍鷹啞然失笑,告辭離開,離宮後直赴國老府。

  剛出端門,遇上他最不想遇見的人。

  武三思撇下隨從,與他到一旁下馬說話。滿臉羞慚的道:「我真的很後悔。」

  以龍鷹的靈銳,也分不清楚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可見武三思在這方面如何了得。道:「梁王不用把一時得失放在心上。」

  武三思痛苦的道:「事後聖上告訴我,龍大哥從開始便決定了把所有軍功歸於我,而三思卻只懂去計較虛名虛位。」

  龍鷹違背良心的安慰道:「來日方長,還怕我們沒有合作的機會嗎?」

  武三思忽然道:「聖上已決定改立魏王為太子。」

  龍鷹道:「梁王對此事有何看法?不論你說甚麼,小弟絕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武三思雙目芒光大盛,沉聲道:「我說甚麼都改變不了聖上。唉!武氏子弟中,不論聲譽和才能,最不適合當太子的正是他。」

  龍鷹道:「梁王放心,此事除了看聖意外。還要看天意。」

  拍拍他肩頭,登馬去了。

  尚未過天津橋,來俊臣從後方追來,硬拉他到附近一間茶館,坐下說話。

  來俊臣對他的測字讚不絕口,道:「真是準確至令人難以相信,七月初三我給送入天牢,但坐了九天便給放出來,魏王打通了所有人事。加上下官的人脈關係,並不如想像中的難捱。鷹爺說得對,囚並不是死,而只是囚。」

  龍鷹好奇的問道:「那有沒有如你告訴我般,舉行七七四十九天的祈福大典?」

  來俊臣老臉微紅。低聲道:「那一輪因事忙,忘記了做法事,入獄後才後悔,幸好以前做過的法事,仍有餘效。」

  龍鷹罵道:「你這小子,是最典型的臨急抱佛腳。說吧!今天遇上你,該不是碰巧的。」

  來俊臣怨道:「要找你不知多麼困難。我派出人手,告訴他們只要一見到你老哥,立即知會我。好不容易剛才得到你離開大宮監府的消息,又知你馬快。以為追不上,幸好你給梁王截著說話。」

  龍鷹拿這位「老朋友」沒法,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回遇上甚麼麻煩?」

  來俊臣四處張望。見茶客稀疏,且沒人注意他們。仍把聲音壓低,鬼鬼祟祟的道:「下官想求鷹爺再次出手,為下官測字。」

  龍鷹道:「測甚麼東西?」

  來俊臣道:「可以不說出來嗎?」

  龍鷹道:「怎麼成呢?我必須針對你要測的事來作出解釋,像上回那樣子。」

  來俊臣面露難色,道:「就測某事的成敗如何?」

  龍鷹道:「不是我不夠朋友,只看你閃閃縮縮,便知不會是好事。還記得你說過要盡捐家產,削髮為僧,好懺悔以前做過的壞事嗎?現在卻變本加厲,究竟想害何人?」

  來俊臣歎道:「在江湖,有所謂身不由己;在朝廷,則是同流合污。你道我想害人嗎?」

  龍鷹道:「害人對你來說是家常便飯,竟然來央我測字,肯定今次你想害的人身份地位均非同小可,害不成人反害己,對嗎?讓我猜猜你想害誰吧!你今次的目標應是我也認識的,所以不能讓我曉得。我的娘!你不是在說笑吧!」

  來俊臣苦著臉道:「求你不要再猜哩!」

  龍鷹探手執著他的襟口,道:「千萬勿要做這種蠢事,今次連武承嗣都護不了你,明白嗎?」

  來俊臣顫聲道:「你真的猜到了。」

  龍鷹悻悻然放開他,沉聲道:「是太平和李旦,對嗎?武承嗣愈來愈放肆了。我再警告你一次,立即打消這個念頭,然後有多遠逃多遠,否則不用測字,也知你死無葬身之地,我是第一個不放過你的人。」

  說罷拂袖去了。

  龍鷹再不到國老府去,掉頭回宮,直撲貞觀殿,全速奔馳,過端門仍不依例減速,門衛認得是他,不敢攔阻,讓他一陣風般到達貞觀殿。

  龍鷹飛身下馬,上官婉兒正從長石階走下來。

  龍鷹叫一句「上官大家回來了!」未讓對方有機會答他,便欲與她擦身而過。上官婉兒大吃一驚,幸好她眼捷手快,一把扯著他衣袖,駭然叫道:「不要!」惹得守衛門人側目。

  龍鷹仍未完全失去理智,沒有甩掉她的玉手,止步道:「不要扯著老子!」

  上官婉兒嚷道:「不要這樣去見聖上。」

  龍鷹不解道:「為甚麼?」

  上官婉兒硬扯他步下石階,到平地後,淒然道:「你現在的模樣很可怕,雙眼像要殺人似的,這樣去和聖上說話,她又心情不好,肯定起衝突。不要呵!」

  龍鷹冷靜下來,壓下心中憤慨,知道自己因武承嗣要害死太平的事,致道心失守。尷尬的道:「我的樣子很可怕嗎?」

  上官婉兒猶有餘悸的道:「差點給你嚇死了,發生甚麼事呢?」

  龍鷹想對她笑笑,卻失去了笑的本領,岔開道:「聖上因何心情不好?」

  上官婉兒扯著他再走兩步,現出心力交瘁的神色,低聲道:「婉兒剛從廬陵王處回來,此行是代聖上傳達聖意,著他們不要與江湖人物來往。但廬陵王王妃韋氏,卻明言左是死,右是死,不如請聖上賜他們夫婦自盡,勝過任人魚肉。人家將這番話轉達後,聖上勃然大怒。婉兒曉得她早晚會為此向王妃做出報復。唉!」

  龍鷹想不到她竟將如此機密的事,沒有保留的向自己說出來,大訝道:「婉兒告訴我這件事,不怕聖上怪罪嗎?」

  上官婉兒道:「為了你,人家甚麼都不管了。婉兒還有很多話和你說呵!隨人家回府好嗎?」

  龍鷹終告清醒,知道自己剛才魔性大發,點頭道:「明白了!但我必須立即見聖上,因為明早須起程到長安去,今晚會設法去見婉兒一面。」

  見她又現驚慌之色,拍拍她香肩安慰道:「沒事了!我知怎樣和聖上說話。」

  忍著吻她一口的衝動,從而知道自己回復正常,輕拍她香背兩下,朝長階走去。

  龍鷹進入內堂,大周女帝立在龍桌旁,容色陰沉,餘怒未消。

  他笑嘻嘻的來至她前方,於離她五步許處施禮問好,道:「剛才小民來時,忽然刮起狂風,若小民沒有猜錯,這兩天該會有一場罕見的秋雪。」

  武曌果然眼神轉柔,目光投往窗外,喃喃道:「秋雪?」

  龍鷹道:「只可惜小民明天將起程到西域去,沒法陪聖上一起賞雪。」

  武曌朝他瞧來,一雙鳳目神色轉柔,道:「還記得那場大雪嗎?真迷人。」

  龍鷹點頭表示沒有忘記,踏前兩步,笑嘻嘻道:「小民說這麼多話,皆因曉得即將說出來的事,會令聖上不高興。」

  武曌沒好氣道:「竟敢對朕施手段,你是否很久沒給人罵過?」

  龍鷹苦笑道:「小民心中有兩件事,不得不向聖上說出來。」

  武曌轉身便去,道:「隨朕來!」

  龍鷹跟在她龍背後,來到後花園的亭子裡,時近黃昏,太陽在西天射出千萬道霞彩。

  武曌在石桌旁坐下,道:「坐!」

  龍鷹在她對面坐下,迎上她的目光。

  武曌點頭道:「果然涼了點,仍未冷至下雪,可知你剛才是胡謅,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嗎?」

  龍鷹見她帶著笑意,欣然道:「是否胡謅,三天內可見分曉。在戰場上,掌握天氣變化,比甚麼都管用。」

  武曌無奈的道:「朕怎會忘記你為朕立的功勞?說吧!」

  龍鷹道:「請聖上恕小民直言無忌,聖上可否對公主收回成命呢?」

  武曌鳳目射出複雜的神色,淡淡道:「另一件又是何事?」

  龍鷹道:「是結束酷吏政治的時候了!」

  武曌出奇地沒現出不悅神色,沉思片晌,道:「邪帝是否在生朕的氣?」

  龍鷹從容道:「不是生氣,而是痛心。聖上可知我們多少曾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大臣猛將,死於酷吏手上。聖上的敵人,不是在朝廷或皇宮裡,而是遠在邊疆之外。聖上英明神武,將國事治理得井井有條、人人心服,再不用像以前般,以酷吏的手段駕馭群臣。」

  武曌定神看著他,冷然道:「若邪帝這番話是在朕登基前對朕說,朕定會親手取汝之命。現在卻捨不得殺你,亦感到你的話不無道理。唉!對著你,朕總是心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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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3-9-30 19:20 編輯


第一百一十章 解除禁令(下)


  龍鷹自問對她的瞭解,只比不上胖公公一人。而正如胖公公說的,對迎頭劈來的一刀,她會腳踏實地的去化解,因為沒有選擇的餘地。當時反對她登基情況激烈,令她不得不借酷吏之手,盡誅反對的人,皆因別無選擇。現在情況有異,酷吏反成她治國的障礙。而當她可以有選擇時,她會感情用事,便如眼前的情況,不忍責怪自己。

  龍鷹軟語求道:「請聖上開恩,讓小民可開開心心的到西域為聖上辦事。」

  武曌仰望天空,沉重的道:「朕自幼疼愛這個女兒,可是她卻不住令朕失望,與法明的勾搭,令朕氣得差點瘋了,今次偷偷到長安去,更擺明不放朕在眼內。邪帝你來教朕該怎樣處置她。」

  龍鷹老實答道:「親她兩邊臉蛋,繼續寵縱她。」

  武曌鳳目電火般往他投來,失聲道:「你在說甚麼?」

  龍鷹好整以暇的道:「換過是別人,當然不適宜這麼辦。可是在聖上的情況,有個可讓聖上寵縱的親生骨肉,卻是難能可貴的事,必須好好珍惜。小民明白公主,她是永遠不會背叛聖上的。」

  武曌現出氣結了的神情,歎息道:「為何如此歪理,從邪帝口中說出來,卻變成理所當然?」

  龍鷹道:「因為小民是就事論事,有哪句說哪句。」

  武曌道:「算了!看在你為她求情,朕便撤去對她的所有禁制。不過你須代朕警告她,不准插手皇嗣的爭議,否則朕絕不輕饒。」

  龍鷹暗抹一把冷汗,告退離開。

  陶光園。

  在婢女引路下,龍鷹來到靜室門外,遣走婢女,推門而入。

  太平公主坐在他的榴木椅裡。旁邊的小几放了一壺酒,玉容出奇地平靜,見龍鷹進來,仍是無驚無喜。

  龍鷹從婢女處知悉她在這裡呆坐足有三個時辰,不肯吃東西,亦不說話,下人們都擔心得要命。

  龍鷹大步來到她身前,拿起酒壺,就那麼將酒傾倒一旁的地面。

  太平公主秀眉輕蹙的瞧著他。

  龍鷹放好酒壺,將她整個從榴木椅抱起來。然後自己坐入椅裡,變得太平坐在他腿上。太平欲要抗議時,早被他封著香唇,抗議變成「咿咿唔唔」的嬌吟。

  龍鷹一雙手不規矩起來,弄得太平不住扭動,回復了蕩女本色,也回復了生趣。

  龍鷹停止活動,離開她的香唇,滿足的道:「一切已成過去。你母皇解除了對你的禁制,還有是不准做傻瓜,沒有老子的許可,不准自盡。」

  臉紅耳赤的太平公主。一雙秀眸紅起來,伏入他懷裡,河海崩堤般痛哭起來,悲傷欲絕。」

  龍鷹探手解她的衣襟。

  太平公主駭然按著他的手。忘了哭泣,沙啞著聲音道:「龍鷹呵!人家現在這樣子,你想幹甚麼?」

  龍鷹道:「沒甚麼。只是想看看將你脫精光後,會不會繼續哭下去。」脫衣的手改為為她拭淚。心忖這兩天不知走了甚麼運道,先有花間美女,後有太平公主,都是在他懷裡哭個梨花帶雨。

  太平公主在他的背肌狠扭一把,道:「我不是因母皇而哭,而是想不到你仍然關心人家,敢去向母皇為太平求情,心中激動。」

  龍鷹吻她櫻唇,微笑道:「公主是小弟第一個愛上的美人兒,怎會不理你呢?答應我,以後不會尋死。」

  太平公主嬌癡的道:「只要你肯與人家好,人家怎捨得尋死?」

  龍鷹曉得她回復正常,道:「我明天起程到長安去,不能陪公主太久,但保證會繼續和公主好。哈!今次是真的為小弟掉情淚了,這可是你親口承認的,沒得抵賴。」

  太平公主撒嬌道:「人家不依呵!」

  龍鷹咬著她耳朵道:「鬥爭仍然在進行中,只是換了另一個形式。我有天大重要的事告訴你,你必須留心聽著。」

  太平公主一雙美眸射出清澄之色,點頭道:「說吧!我的好情郎!」

  剛出皇城,給萬仞雨截著,兩人下馬到河岸斜坡說話。

  萬仞雨道:「若你是去找小魔女,可稍後才去。午後國老偕小魔女和青枝,到城外白馬寺為她們的長安之行祈福,還要吃齋菜,沒這麼快回來。」

  又擔心的道:「你真的有把握嗎?」

  龍鷹道:「沒時間到國老府去了,幸好有你為我作傳信人。」

  遂把最新情況告訴他,只瞞著來俊臣的事。最後道:「胖公公老謀深算,猜的事有八、九成準頭,請國老勿要衝撞聖上,保持一貫的態度便成。」

  萬仞雨點頭答應,道:「你去出生入死,我和過庭則閒得發慌,似乎沒有道理。」

  龍鷹哂道:「你怎會悶得發慌,老老實實告訴我,你今天幹過甚麼事?」

  萬仞雨沒好氣道:「又來了!我剛和芳華到棋園觀戰,不用下場下棋,心情好多了。夢蝶夫人的心情也出奇地好,輸得最多者仍未過二十子。哈!那班低手還以為自己棋藝大進。真不明白,為何有人下棋,可以比其他人高出這麼多?」

  龍鷹道:「因為棋盤的天地是無限的,關鍵處在於能否看破全局,從而籌謀用計,每一步都是精心佈置的陷阱,誘對方入局。我們現在正和法明對弈,你和過庭絕不是投閒置散,而是最精妙的兩著棋,雖似下在無關痛癢的地方,卻對全局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萬仞雨沉吟片刻,吁一口氣道:「我給你說服了。」

  接著道:「我本想去找公子,現在碰著你,不如一道去。」

  龍鷹欣然答應,心忖上官婉兒的府第就在風過庭居處附近,非常方便。

  兩人回到馬背,沿河奔馳,一盞熱茶的工夫來到風過庭的大宅。

  開門的是個家僕壯丁,忙使人為他們安置馬兒,領他們穿過主堂,往後園走去。

  出乎首次到訪的龍鷹所料,風流瀟灑、文武雙全的御前劍手風過庭,其家居幾可以「家徒四壁」來形容,除了基本的台椅等傢俱外,沒有任何裝飾,頗有刻苦自勵的味兒。

  風過庭正在位於前宅間的大花園弄鷹為樂,見兩人來訪,非常歡喜,與他們到小橋上倚欄說話。

  龍鷹笑道:「我忽然又有個新主意,但是否行得通,還要大家好好斟酌。」

  兩人忙問詳情。

  龍鷹道:「此招叫法明弄甚麼鬼把戲,我們就弄甚麼鬼把戲。哈!小弟真蠢,竟沒想過此著。」

  兩人聽得精神大振,洗耳恭聆。

  龍鷹坐在廳堂,欣賞古色古香、充滿書卷氣的佈置。喝了兩口俏婢奉上的香茗,大才女一身便服,不施脂粉的出來了。

  上官婉兒俏臉微紅的在他旁坐下,橫他一眼道:「哪有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家的胸脯的?太色迷迷了。」

  龍鷹嘻皮笑臉道:「因為只能眼看,沒時間動手,明天我要到長安去,故今次是順道來向上官大家道別。」

  上官婉兒秀眉輕蹙,眼神幽怨的道:「你以為人家會讓你說幾句話便可不顧而去嗎?」

  龍鷹頗有送虎入羊口的感覺,不過並不是真的心慌,皆因能與她歡好,肯定是所有正常男人的夢想。探手將她連人帶椅拉貼身旁,手從她脅下穿過去,按著她香背,吻上她豐潤濕暖的紅唇。

  才女沒有保留的反應著。

  唇分,龍鷹愛憐的道:「我的手可以放肆了嗎?」

  上官婉兒嬌羞的道:「待說畢正事,你愛對人家幹甚麼都可以。龍大哥呵!你到塞外後,婉兒才深切地體會到思念之苦,竟能令人家夢縈魂牽、肝腸欲斷。」

  這是大美人首次向他清楚表態,說出情話,龍鷹心中一陣感動。

  上官婉兒瞅他情深的一眼,垂下螓首,以蚊蚋的聲音輕輕道:「龍大哥有想婉兒嗎?」

  龍鷹暗叫慚愧,在北疆期間,他最掛念的是三位嬌妻,對美修娜芙,則是不敢去想,因為思念的確很折磨人。也會想小魔女、端木菱和花間女,卻幾乎沒想過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但當然不會對上官婉兒說實話。道:「這就是你要說的正事嗎?」

  上官婉兒踩足道:「你仍未答婉兒。」

  龍鷹吻她一口,背著良心道:「當然想你,且想得要命。」

  上官婉兒回嗔作喜,道:「算你哩!今次婉兒到房州去,是奉聖上之命,要廬陵王安分守己,勿要招惹外人,致生事端。言外之意,是要廬陵王死了回朝之心,聖上手諭的措辭用字,是前所未見的嚴厲。」

  龍鷹暗歎一口氣,道:「李顯如何應對?」

  上官婉兒苦笑道:「婉兒根本見不著他。」

  龍鷹失聲道:「他到哪裡去了?」

  上官婉兒道:「他敢到哪裡去呢?見婉兒的是他的韋妃,因為廬陵王還以為聖上要賜他一死,嚇得不敢出來接旨。」

  龍鷹心忖,不論武承嗣或李顯都是這麼爛,完全不是帝王的料子,分別在後者是李唐宗室,且沒有惡行,故能被不得不支持李唐的人接受。難怪萬仞雨說起李顯,是那麼的沒神沒氣。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第一百十二章 張氏兄弟


  道:「韋妃是怎樣的一個人?」

  上官婉兒道:「她剛三十出頭,美人胚子,長得千嬌百媚,人卻堅強精明,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聖上很不喜歡她。韋妃最想見你呵!」

  龍鷹心忖武曌極可能是從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故對她生出排斥之心。訝道:「她曉得小弟這個人嗎?」

  上官婉兒道:「天下誰不曉得我們的鷹爺?以前我大周軍對上契丹的盡忠和孫萬榮,沒有一次不是吃敗仗,他們的名字可止小兒夜哭。可是我們的鷹爺這邊廂到塞外去,那邊廂使人提盡忠的頭回來。你不知神都當日多麼轟動,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鞭炮聲不絕,舉城歡騰。人家則想你想得快死了,今夜絕不許你走。」

  龍鷹捏她臉蛋,道:「原來上官大家是因老子殺人而情動。」

  上官婉兒不依的送他一個媚眼,道:「接著是你大破孫萬榮的捷報傳回來,所有人都開心得瘋了,從皇宮到皇城,從皇城到城內,人人徹夜慶祝,煙花照亮了神都。聖上在萬象神宮大宴群臣,敬酒之數在百次之上,大部分人都喝醉了。」

  龍鷹接著她主動獻上的香吻,魂為之銷。

  上官婉兒嬌喘著道:「今次的大勝,婉兒比任何人都清楚箇中原因,全賴聖上當機立斷,撤去二武的軍職,又革去梁王的主帥權位,令軍權完全落入龍大哥之手,也令婉兒幡然而悟,國老等為何如此激烈反對武氏子弟當權。龍鷹呵!婉兒決定以後乖乖的聽你的話,為你辦事。」

  龍鷹道:「婉兒是否叛梁王來從小弟呢?」

  上官婉兒道:「那是兩回事。梁王並非龍大哥想像般的一個人,與魏王有很大的分別。從開始便不把你視作敵人,千萬勿要像魏王般看待他。」

  龍鷹心道。的確很難將武三思與武承嗣視為一黨,但這方面當然要以胖公公的看法作準。道:「談完正事了嗎?」

  上官婉兒俏臉一紅,道:「你可以找個時間到房州去嗎?」

  龍鷹給嚇了一跳,道:「婉兒知否你這句話,等同背叛聖上?」

  上官婉兒道:「不是武氏子弟,便是李唐宗室,婉兒甚麼都不管,只依從我們鷹爺的意向辦事。」

  龍鷹起立,將她整個從椅子抱起來。道:「小弟現在分身無術,只懂往上官大家的閨房跑。嘿!婉兒的繡床在哪裡!」

  上官婉兒嬌吟一聲,纖手纏上他脖子,求饒道:「放人家下地,讓婉兒帶你去好嗎?給下人看見不太好哩!」

  龍鷹看著她酥胸起伏。心中像燃著了一團火,又想到時間無多,怎都要在子時前趕回甘湯院去,遂放她落地。

  上官婉兒柔順地把柔荑送入他的魔掌裡,牽著他朝內堂走。

  龍鷹坐入椅子裡,看著上官婉兒點燃掛在床邊的六角宮燈,嗅吸著從被褥和上官婉兒身體散發的淡淡幽香。整個鬆弛下來,像剛服下一株忘憂草。

  大才女的閨房一式紅木傢俱,繡榻置於中央,簾帳從樑柱如雲如瀑的垂下來。而美人兒正在另一邊拔下頭釵,又將釵子放入一個精緻的雕花木盒子去,再從盒子取出木梳,梳理水瀑般灑下來長及酥胸的烏黑秀髮。透過兩重紗帳看她向自己展示美麗的另一面。真實和幻象間早失去界限。

  自從和武曌爭論皇嗣繼承的問題,又曉得法明有替身。他整個人像一條扯至極限的弓弦,直至此刻方完全放鬆。

  上官婉兒裊裊婷婷的來到他身前,直至玉腿抵著他雙膝,坐入他懷裡,雙手水蛇般纏上他頸子,獻上熱吻。

  龍鷹撩起她長裙的下襬,愛不釋手地撫摸她白皙無瑕、修長豐滿,充盈青春活力的美腿。

  美人兒離開他的嘴,在他愛撫下嬌軀輕輕抖顫著,喘息道:「聖上改立武承嗣為太子的事,勢在必行,龍大哥可有應付之法?」

  龍鷹心忖自己對此實一籌莫展,只能委之於天命,看胖公公對默啜的估計是否靈光。不過即使默啜拒婚,武曌仍可指此與武承嗣的氣運無關,繼續一意孤行。停止摸她大腿,道:「婉兒有辦法嗎?」

  上官婉兒媚笑道:「龍大哥有想過張氏昆仲嗎?」

  龍鷹不解道:「張氏兄弟和武承嗣蛇鼠一窩,想他們有何用處?」

  上官婉兒道:「當然不是這樣子。自薛懷義後,張氏兄弟成了聖上最寵愛的人,連武氏子弟亦不得不向他們示好,可是如論功績,兩人比之武氏子弟更遠有不如。他們兄弟的權位,全來自聖上的賜予,看不起他們者比比皆是,服他們者則沒有半個。不論武氏或李氏,一旦掌權,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勿要看他們表面風光,事實上心中的憂慮,實不足為外人道。」

  龍鷹從未想過張昌宗和張易之風光背後的另一面,既感新鮮,又認為有道理。上官婉兒對這方面的情況,該比胖公公更清楚。有了上官婉兒,等於多了另一雙眼睛,從另一角度去看宮內錯綜複雜的問題。

  大喜道:「婉兒有甚麼好主意?」

  上官婉兒道:「張氏兄弟若要保持權位,有兩個選擇,一是支持武氏,一是支持李氏。」

  龍鷹道:「現在他們似已做出支持武氏的選擇。」

  上官婉兒道:「要分兩方面來說。若論揣摩聖意,他們比任何人更內行,在明知聖上屬意武承嗣下,故不得不站在武承嗣一方。可是他們比你和我更清楚武承嗣是甚麼貨色,既刻薄寡恩,又是反覆難靠。武承嗣現在不得不曲意奉承張氏兄弟,一旦掌權,會更添其去之而後快,洗抹過去恥恨之心。」

  龍鷹大訝道:「上官大家思考精密,將二張和武承嗣間的關係刻畫得細緻入微,武承嗣如登上皇座,二張確是有禍無福。另一方面又如何呢?」

  上官婉兒低聲道:「龍大哥曉得聖上為何趁機幽禁公主嗎?」

  龍鷹道:「竟有別的原因?」

  上官婉兒道:「以前公主也不知犯過多少聖上眼中的過錯,又不見聖上處罰她,現在當然是有的放矢。公主是李唐宗室裡,唯一仍可公開活動的人,不論李旦或李顯,都沒有保留地信任她,所以她也成了能代表李顯和李旦的人。」

  龍鷹同意道:「確是如此。聖上軟禁她,正是禁止她以李唐宗室代表的身份,聯繫所有反對聖上改立太子的人。聖上此著確非常厲害。」

  不由想起太平公主那壺毒酒,正因她看穿武曌的意圖,曉得李唐再沒有希望,而當武承嗣登基,僅餘的李唐宗室都會死得很慘,故寧願服毒自盡,也不願見情況如此發展下去。

  他大大低估了上官婉兒,此女的心計,不在他認識的任何人之下,且能韜光養晦,直至這向自己獻身前的一刻,方肯顯露。

  上官婉兒道:「你今次為公主解去幽禁的懲處,使人人都曉得成為了軍方最有影響力的鷹爺,已站在李唐一方。只要鷹爺肯向張氏兄弟做出保證,如李顯回朝當太子,他們可繼續保持權位,他們定會倒戈,往我們的一方靠攏。」

  龍鷹頭痛的道:「明天我要到長安去,何來時間與他們說這麼重要的話?」

  上官婉兒喜道:「只要龍大哥不反對便成,婉兒還怕你像國老般,因太卑視他們而拒絕對話。」

  龍鷹呆瞪著她。

  上官婉兒欣然道:「一切交由婉兒去辦。噢!」

  龍鷹笑嘻嘻的為她寬衣解帶,一邊讚不絕口,美人兒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減少,直至羊脂白玉般的美麗肉體,完全暴露在他一雙魔目下。

  龍鷹橫抱著她發熱發軟的胴體,登榻上床,哈哈笑道:「我和上官大家是好事多磨,第一次見面已開始調情,到現在才能共赴巫山。幸好大家今次及時趕回來,否則恐怕又要延誤一年半載哩!」

  亥時一刻,龍鷹回到甘湯院,心中仍在回味與上官婉兒極盡男女之歡的動人情況。大才女絕不是黃花閨女,在床笫間放蕩柔媚,風情萬種,婉轉承恩,沒有保留地奉上烈焰般的情火。

  今次學乖了,在進入門樓前運功排走從才女身上沾染來的女兒芳香,這才入院。

  三女知他回來,心花怒放,不過卻未能與他立即親熱,因風過庭正在外院的內堂候他。

  龍鷹與他交換眼色,對因何在才女的家耽了這麼久,心照不宣。

  龍鷹坐到他身旁,三女返內院後,風過庭欣然道:「一切妥當!」

  龍鷹大喜道:「這麼快!」

  風過庭道:「關中劍派人才濟濟,要找兩個身形酷肖我們的人,易如反掌。今次會由國老親自策劃,於適當時現身,包保不露破綻。」

  龍鷹大吃一驚,道:「國老豈非曉得此行的凶險?」

  風過庭道:「當然要讓他清楚,他一點不擔心小魔女和青枝的安危,因對你龍鷹信心十足,還說是小魔女初闖江湖最好的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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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0 19:20:52
第一百十三章 千里之行(上)



  龍鷹鬆了一口氣,道:「定好路線了嗎?」

  風過庭從懷裡掏出圖卷,展示桌上,繪的是從洛陽到長安去的山川形勢圖,以硃砂畫出路線。

  風過庭依圖詳細解釋,龍鷹不到片刻即將地形圖牢記心中。

  說畢,風過庭道:「萬爺要過庭向鷹爺傳一句話。」

  龍鷹不以為意的道:「甚麼話如此重要?」

  風過庭壓低聲音道:「他說你最好讓小魔女可以『完璧歸趙』。」

  龍鷹差點噴飯,失笑道:「這是甚麼鬼話?」

  風過庭笑道:「當然是對色鬼說的話。」

  龍鷹道:「你們沒想過,也可能是小魔女誘惑小弟嗎?」

  風過庭沒好氣道:「不要找藉口了,小魔女可不是上官才女,須明媒正娶,待至洞房花燭,方可與她成其好事。國老肯將掌上明珠交到你這色鬼手上,是因與我們有不同的看法。哈!」

  龍鷹苦惱道:「小弟只預備了一個營帳,現在是否該多帶一個呢?」

  風過庭搖頭道:「仞雨看得很準,你這小子早懷不軌之心。話已說過了,若將來小魔女和青枝都大著肚子回來,一切後果自負。」

  龍鷹哈哈笑道:「原來你們擔心這個。哈!真的不用擔心,皆因小弟於這個練功階段,絕不會令女人懷孕。看看人雅她們便清楚。」

  見到風過庭瞪視他,舉手投降道:「罷了!叫萬爺放心,小弟絕不會行差踏錯。」

  風過庭道:「你的麗綺八美,都找到了好歸宿,留美還有了身孕。」

  龍鷹心中欣悅,記起當年初抵皇宮,八女向他爭相獻媚的美景,現在八美之首的麗麗。已成愛妾,其他美人兒亦有著落,假設當日自己在她們身上恣意取樂,淫亂麗綺閣,怎可能有現在的好結果?

  又想到不論開始時如何有節制,任何在宮內待久了的男人,最後都變得沉迷女色。自己對此有最深刻的體會。

  風過庭道:「是否在想閔玄清?」

  龍鷹心叫慚愧,自己的確很少想起她,不是愛她不夠深,而是閔玄清予人特立獨行的印象。男女之事於她只是浮光掠影,過眼煙雲。

  道:「我們很快可見到她。」

  風過庭欣然應是,道別離去。

  翌日天色微明,與三位嬌妻依依道別後,龍鷹趕往國老府,從狄仁傑手上接收小魔女和青枝,踏上旅途。

  雪兒成了負重的駱駝,兩女把大包小包全裝到牠身上去,她們則輕騎簡裝。跑得輕鬆寫意。沿途河山美景層出不窮,柳暗花明,兩女首次「闖蕩江湖」,情緒高漲。嘰嘰呱呱,顧盼說話。只看到她們開心興奮的模樣,龍鷹便感到是值得的。

  黃昏時分,三人抵達一個山崗之上。不遠處炊煙處處,是一個寧靜的小鎮。

  小魔女身穿以淡黃為主色的武士服,外加紅色禦寒披風。在黑兒的馬背上,指點道:「這叫白溪鎮,仙兒打獵時曾來過此處,鎮內有洛南客棧,我們就在此投店過夜,哈!很好玩呵!」

  青枝穿的是深藍色的武士服,外加黑色棉背心。她自幼隨小魔女習武,雖遠比不上以前的小魔女,但盡收強身健體之效,策棕兒趕了一天路,仍絲毫不露疲態。嚷道:「枝兒尚是首次入宿客棧,以前隨老爺和小姐到遠方去,住的都是官署,沒有這麼好玩的。」

  龍鷹含笑往兩女瞧去,心中一熱,兩女人比花嬌,青枝的艷色雖及不上小魔女,卻同樣是嬌俏可人,青春煥發,緊身武士服包裹的胴體曲線玲瓏,非常誘人,加上神態天真,說起話來像小魔女般雖又急又快,卻字字清晰,仿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光是聽她們對話,已是人生的大樂趣。

  小魔女橫他一眼,道:「大混蛋為何不說話?」

  龍鷹笑道:「大混蛋有機會說嗎?」

  青枝笑嘻嘻道:「小姐呵!有人怪你冷落了他呢。」

  小魔女嘟長嘴兒道:「冷落?他以前自己偷偷跑到巴蜀怎麼計算?又不帶人家去打仗,昨天整日不見影蹤,整天在甘湯院泡妞,不冷落他一天半天怎成。嘻嘻!」

  龍鷹哈哈笑道:「大白天冷落小弟沒有問題,最重要是晚上不冷落小弟。」

  小魔女「噗哧」笑起來,向青枝道:「丫頭你去陪他,讓本姑娘好好睡一覺。」伸個懶腰道:「昨晚興奮得差點睡不著。」

  青枝抗議道:「人家是黃花閨女嘛!怎可以陪睡?」

  小魔女大嗔道:「你是黃花閨女,人家不是嗎?」

  青枝笑嘻嘻:「你只是半個,因為給龍爺碰過你。嘻嘻!」

  龍鷹聽著她們的對答,像一陣陣春風般輕柔地拂吹著他,心神皆醉,亦深深感受著她們間情如姊妹,沒有隱瞞的主婢之情。

  小魔女不怒反笑,道:「死丫頭,看本小姐如何整治你。大混蛋,本姑娘派你一個任務,立即去給我親青枝的嘴,讓她以後再不敢說是黃花閨女。」

  青枝大吃一驚,拍馬逃往白溪鎮去。

  白溪鎮雖經歷了數百年的滄桑風雨,仍是原貌未改,保留著魏晉時期的寨牆、亭榭、祠廟和滿佈全鎮、高聳入天的古柏樹。

  小鎮的圍牆以鵝卵石砌築,呈正方形,不論民居商宅,佈局都整齊嚴謹。穿過上刻「白溪鎮」的門樓後,是白溪鎮的主大街,人來車往,非常興旺。兩女的美色立時惹得人人注目,像投石子於寧靜的湖水,惹起漣漪。

  小魔女和青枝在神都早給看慣了,神色自若的隨龍鷹入住洛南客棧,要了兩間上房,沐浴更衣後,到附近的食館吃晚膳。

  點了小菜後,小魔女興奮的道:「下一站是哪個鄉鎮?」

  龍鷹環目一掃,食館的十多張桌子,有七、八張坐了客人,其中兩張各有六、七個漢子,一看便知是幫會人物,攜刀帶劍,頻頻向兩女行注目禮,目光大膽無禮,還不住交頭接耳的評頭品足,若不是見他龍鷹像打得兩下子的神氣模樣,早高聲議論。

  龍鷹心中奇怪,在武曌管治下,家家豐衣足食,民風淳樸,所有大小幫會,均約束手下,不敢擾民,怕惹來官府的討剿,為何會忽然鑽出這批看似橫行霸道慣了的江湖人物來?

  青枝笑道:「小姐勿要問鷹爺,不知到哪裡去才好玩哩!」

  小魔女嬌媚地瞅龍鷹一眼,差點勾了他的魂魄,討好他的嬌聲道:「好吧!一切由鷹爺作主。」

  龍鷹忘掉了萬仞雨的「忠告」,大喜道:「真的由大混蛋作主?」

  小魔女道:「行程由你作主,睡覺則聽本姑娘的安排,今晚不准你踏足我們的房間半步。」

  龍鷹聳肩洒然道:「仙兒以為自己仍有機會到自己的房間去睡覺嗎?」

  小魔女自己知自己事,立即兩邊臉蛋刷紅,推青枝一把道:「由這丫頭代仙兒陪睡,看她明天還敢否說自己是黃花閨女?」

  青枝一臉無辜的道:「小姐未嫁人,青枝何來陪嫁呢?」

  小魔女喃喃罵道:「死丫頭,央人家帶你一起闖江湖,甚麼都肯答應,現在只不過第一天吧!便托詞反覆,待會入房我要宰了你這個丫頭。」

  青枝嘻笑道:「小姐有機會回房嗎?呵喲!」

  小魔女重重扭了青枝的玉臂一記,找人出氣般美目含煞的朝那兩桌死盯著她們的江湖漢掃過去,冷哼道:「沒見過女人嗎?有甚麼好看的?信不信本姑娘把你們個個打得像個腫豬頭?」

  眾漢哪想得到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兒,竟會大發雌威,而她似怒似玩兒的嬌姿美態,更是引人至極,一時全呆了起來。

  龍鷹挨往椅背,兩手放在腦後作枕,擺出隔岸觀火的姿態。若說橫行霸道,誰及得上在神都惡慣了的小魔女?

  食館內所有人停止說話,靜觀變化。

  兩桌十多個大漢的其中一人,讚歎道:「美嬌娘確是又騷又姣!呵!」

  龍鷹心知糟糕時,小魔女一溜煙的離椅飆閃過去,在發話者反應前,重重掌了他一個耳光,不過下手很有分寸,只令對方面頰立即腫現掌印,否則只此一掌,可要了對方的小命。

  眾漢勃然大怒,紛紛起立,手都握到劍柄刀把去。

  小魔女一陣風的回桌坐下,對食客四散走避、對方劍拔弩張的情景視若無睹,一副洋洋得意的刁蠻惡女本色。

  一個五十多歲老闆模樣的人物從廚房撲出來,嚷道:「千萬不要動手,否則我立即報官。」

  小魔女冷冷道:「報甚麼官?爛了多少東西,本姑娘雙倍賠你。」

  青枝低聲勸道:「小姐呵!」

  小魔女嗔道:「帶你出來,不是要你礙手礙腳的,你看大混蛋,一副置身事外的氣人模樣,學學他吧!」

  眾人的目光不由落到龍鷹身上,只要曾到江湖混過的,便知他不是等閒之輩,一時更不敢動武。

  那被小魔女掌了一記耳光的漢子,此時才驚魂甫定,撫著仍火辣辣的臉孔站起來,既驚且怒的道:「朋友高姓大名,屬何幫何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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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千里之行(下)


  另一個似是眾人頭目的鬍鬚大漢道:「我們是黃河幫的人,有要事趕著去辦,若兄台不還我們一個公道,勿要怪我們不講江湖規矩。」

  那老闆更是妙人,道:「諸位隨便!」轉頭返廚房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小魔女背著眾人鼓掌道:「真精采,第一天到江湖來行走,便聽到江湖的場面話。」

  龍鷹曉得她動武在即,笑著道:「朋友不要誆老子了。你們既非黃河幫的人,今天也不是湊巧遇上。立即給老子滾,否則我保證你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白溪鎮。」

  小魔女和青枝都給嚇了一跳,她們只是鬧著玩兒,哪想得到一直神態優閒的龍鷹,竟擺出殺人放火的款兒。

  眾漢全體色變。

  龍鷹再喝一聲「滾」。

  眾漢如鬥敗公雞般溜掉。

  龍鷹向兩女笑道:「江湖的凶險,是超乎你們的想像,表面看來是這樣子的,骨子裡是另一回事。不要小看這群低手,他們是真正敵人一著厲害的棋子,叫故佈疑陣。」

  小菜來了,龍鷹悉心伺候兩女,吃吃喝喝,又在言語上大佔兩女便宜,大家不知多麼高興。回到客棧,剛好是戌時頭。

  他們的兩間客房,位於客棧二樓東端,兩女正要回到尾房,給龍鷹從後兩手探出,抄著腰肢,左擁右抱的進入他的客房。

  平時牙尖嘴利的青枝,說不出半句話來。

  龍鷹在她們的臉蛋各香一口,有節制的釋放她們。

  小魔女美目生輝,掩嘴笑道:「床這麼小,怎睡得下三個人?」

  青枝心慌意亂的道:「小姐呵!」

  小魔女搖曳生姿來到她身前,指著她鼻尖道:「死丫頭。你已給男人碰過了,以後再不准自稱黃花閨女。」

  青枝落在下風,踩腳嗔道:「人家不依呵!小姐和鷹爺連手來欺負人家。」

  小魔女樂不可支道:「你夠膽便一個人到隔壁睡。」

  青枝霞燒玉頰,瞄了龍鷹嬌媚的一眼,垂首輕輕道:「小姐睡在哪裡,小丫頭便睡在哪裡。」

  龍鷹卻暗自心驚,小魔女的誘惑力已非凡人能抗拒,多了青枝這頑皮丫頭,合起來的威力可不是說笑的。試探的道:「夜了!讓大混蛋來當奴才。先服侍小魔女大姐寬衣解帶。」

  小魔女聽得杏目圓睜,叉腰道:「你敢!」

  龍鷹一聽心中大定,笑嘻嘻便要去解她武士服的襟扣,小魔女大吃一驚,閃到青枝身後。「噗哧」笑道:「先脫青枝的衣服!」

  青枝嬌吟一聲,差點軟倒地上,全賴小魔女在後面支撐她。

  龍鷹大感與嬌妻們嬉鬧之樂,當然不會真的為青枝寬衣解帶,笑道:「今晚當作洞房花燭前的預習,你們兩個睡床上,不論聽到甚麼聲音。發生甚麼事,倒頭大睡便成,不要理會。」

  青枝駭然道:「會發生甚麼事?」

  小魔女興奮的道:「是不是剛才那群無膽匪類來夜襲我們?」

  龍鷹見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可愛樣兒,沒好氣道:「大姐都說他們沒有膽子。怎敢惹我們?老子要對付的是個來自塞外厲害至極的人物。哼!竟敢直跟到神都來,老子定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往後移開,坐到床邊處,拍拍兩邊。道:「乖乖的一人坐一邊,讓老子告訴你們江湖的險惡。」

  小魔女推著青枝。逼她坐在龍鷹左邊,然後自己坐到龍鷹另一邊,緊張的道:「嚇死人哩!第一天已這麼刺激好玩。」

  龍鷹啐道:「小魔女大姐至少算半個靜齋傳人,這麼容易被嚇個半死?」

  小魔女毫無愧色,挽著他臂膀,笑吟吟道:「半個靜齋傳人,半個黃花閨女,我這條算甚麼命?嘻嘻!」

  龍鷹探手摟著青枝肩頭,問道:「青枝害怕嗎?」

  青枝天真的道:「有鷹爺保護人家,婢子不害怕。」

  小魔女狠罵道:「不用我保護你了嗎?過橋抽板,現在只懂討鷹爺的歡心。」

  青枝反擊道:「小姐不是說過,沒有鷹爺的保護,老爺絕不准我們到西都去嗎?」

  小魔女大嗔道:「青枝!怎可讓人家和你說的話讓大混蛋曉得,會……唔……」

  龍鷹溫柔地封著她香唇,吻得她意亂情迷,方放過她,青枝則害羞至不知該鑽到哪裡去。

  龍鷹心舒神暢的道:「我們會在路上遇上的敵人,可分兩方面來說,哈!先說這個來自塞外的傢伙,外號『奪帥』,叫參師禪,獨來獨往,最愛採花,能於千軍萬馬中取敵帥首級易似探囊取物。老子剛擊敗孫萬榮,便被他偷襲過一次。那極可能是他首度奪帥失手。還以為他會安分守己的留在塞外,豈知他竟一直跟到神都來。今早我們甫離開神都,老子曾感應到他,但一閃即逝。剛才我們離開食館,我生出感應。最微妙的是,在塞外他偷襲我時,我要到他出手才有感應。但為何今天連續兩次,那傢伙未出手已被小弟察覺呢?」

  小魔女咋舌道:「世間竟有如此人物?」

  青枝顫聲道:「小姐呵!他是個採花賊來的呵!」

  小魔女對她仍是餘怒未消,道:「現在摟著你的是好人嗎?又不見你害怕。」

  龍鷹苦笑道:「小魔女大姐是否想給老子按著來打屁股?」

  小魔女陪笑道:「鷹爺息怒,請繼續說下去,人家最愛聽你說故事。」

  龍鷹離床來到窗邊,往外窺看,道:「弄熄油燈。」

  青枝駭得雙腿發軟,沒法站起來。

  小魔女敏捷的捏熄燈芯,移到龍鷹旁,咬著他耳朵道:「是否點子來了?」

  龍鷹攬著她的小蠻腰,忍不住地輕輕撫摸她背臀,嗅吸她蘭麝般的芳香,心迷神醉的道:「他剛在遠方掠過,他本是一意殺我,但因見到你們,起了色心,故而露出破綻,被我察覺。」

  小魔女悶哼道:「現在起色心的似乎是你,而不是那個叫參師禪的壞傢伙。」

  青枝忍俊不住,失聲嬌笑。

  龍鷹尷尬的放開她,道:「你們兩個睡在床上,我為你們守夜。」

  小魔女不依道:「這麼好玩,我也要動手對付那個傢伙呵!噢!」

  龍鷹將她整個抱起,來到青枝旁,道:「給小姐脫靴子。」

  小魔女撒嬌道:「人家是來闖蕩江湖呵!」

  龍鷹放下她,露出深思的神色。

  小魔女道:「你在想甚麼呢?」

  龍鷹訝道:「你看得見嗎?」

  小魔女理所當然的道:「當然看得見。」

  龍鷹大奇道:「你不單已易筋洗髓,且修習了半年上乘劍道,為何我卻沒法看穿你的深淺呢?」

  小魔女道:「因為我的仙子師父傳人家的,不是一般的心法劍術,而是當今齋主近數年內從『彼岸劍訣』變化出來的一套功法,靜如處子,動若脫兔。人家還學會胎息呵!」

  龍鷹喜道:「如此便有計可施了。不過須青枝合作才成。」

  青枝戰戰兢兢的道:「小婢如何配合?」

  龍鷹笑嘻嘻道:「只要我和青枝在這房間內歡好,小魔女大姐則獨自回房,裝模作樣的上床休息,以胎息呼吸,劍藏被內,只要能刺中那傢伙一劍,便大功告成。」

  小魔女嘟長嘴兒,看看他,又看看羞得要找地方躲的青枝。

  龍鷹笑道:「大姐放心,在和你好前,絕不會令青枝中那最後的一招。」

  小魔女喜孜孜的道:「算你哩!我們立即依計而行。」

  龍鷹的計劃簡單有效。

  參師禪自以為是的最大優勢,就是以為龍鷹不曉得他暗躡在後,圖謀不軌。不論參師禪如何自負,對龍鷹當然非常顧忌,否則早已動手。

  參師禪正在苦候最佳刺殺時機的出現。而龍鷹不單予他機會,還任他選擇。一是乘他與青枝「歡好」時來殺他,一是采小魔女這朵沒有男人能抗拒的花。而不論哪一個選擇,均為死亡陷阱。

  參師禪最大的失誤,是不曉得面對的是甚麼東西。從這個角度去看,至少在精神修練上,參師禪仍未及得上秘族的萬俟京。

  龍鷹擁著青枝,側躺床上,兩臉相對,四目交投。

  龍鷹細審她的玉容,首次發覺她美得很有性格和氣質,令自己愈看愈愛。道:「將來和小姐一起嫁給小弟好嗎?」

  他這麼說,是想令緊張的她放鬆下來。既然終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女人,便不會太介意自己即將採用的溫柔手段了。

  滿臉紅霞,星眸緊閉的青枝,在客房的漆黑裡,微一頷首,以蚊蚋般的輕音道:「小姐和婢子曾擊掌為誓,永遠不會分離。」

  龍鷹心忖這雖是小女孩間的玩意,卻清楚表明她們情如姊妹的主婢關係。

  青枝道:「小姐不會出岔子吧?」

  龍鷹道:「一定不會有事。現在她剛弄熄油燈,脫掉外衣,拿著劍鑽入被窩睡覺。她的一舉一動,全在我的監察下。四周若有甚麼風吹草動,我還可以先一步通知她。」

  青枝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不知是否因想到龍鷹將侵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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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 08:02:19
第一百十五章 秘密武器

    龍鷹道:“張開眼睛,讓我看你烏靈靈的眸珠。”

    青枝嬌羞的張開雙眼,在習慣了室內的黑暗後,道:“鷹爺的眼睛在發亮哩!”

    龍鷹吻她香唇一口,道:“看到我的眼睛麼?”

    青枝點頭道:“鷹爺的眸神像能在黑暗裡發光的寶石,其他一片模糊。”

    龍鷹再吻她櫻唇,可人的俏婢輕輕抖顫著。唇分,青枝道:“鷹爺呵!小婢很快樂呢。”

    龍鷹道:“不再害怕我了嗎?”

    青枝搖頭,輕輕道:“從第一次見到鷹爺,小婢就不怕你,還……還很想再見到鷹爺。小婢便像小姐般,被鷹爺調戲時,又羞又開心,又很想反過來捉弄你。小姐准小婢隨行,人家晚晚興奮得睡不著覺。”

    龍鷹愛憐地親她的嘴兒,然後道:“如果你懂得呻吟,我可以不用碰你。”

    青枝主動擠入他懷裡,兩手纏上他脖子,額頭碰著他額頭,道:“人家不懂得。婢子早晚是鷹爺的人,鷹爺愛怎麼樣都可以,只要不逾越鷹爺向小姐許下的界線便成。”

    龍鷹微笑道:“放心!我會進入完全戒備的一種奇異狀態,定會緊守界線,不過你會給我逗得很辛苦。”

    青枝道:“小婢不怕。”

    龍鷹壓下火焰般升起的情欲,道:“我要摸乖青枝的大腿哩!”

    青枝害羞得將俏臉埋入他的頸項去,龍鷹尚未動手,她已情動嬌吟,非常誘人。

    龍鷹探手撫上她結實豐滿的一雙玉腿,同時收攝心神,晉入魔極之境。

    青枝不堪刺激地喘息著。嬌體抖顫發熱,欲拒還迎,發出陣陣銷魂蝕骨的呻吟聲。

    龍鷹向隔壁的小魔女,以傳音入密的方式把聲音送入她的耳內道:“仙兒須緊守靈明,不可因青枝的呻吟聲分神。”

    青枝完全被他的魔手支配,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如果參師禪正在一旁竊聽,包保他會以為兩人在床上正翻雲覆雨,幹著男女間最親密的情事。

    龍鷹的感應不住擴展。往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參師禪在他的感應網上出現了,就在客棧後方只隔一道小巷的屋脊處,顯然因龍鷹房內傳出男歡女愛的聲音,刺激起他的獸欲,致露出不該有的破綻。

    龍鷹一邊加強對青枝的侵犯。一邊心中好笑。敵人常說他的弱點是色心,很易中美人計。豈知參師禪如此一個可怕的高手,竟比他更不濟事,被自己的美人計算倒。

    下一刻參師禪已移至客棧的屋頂上,毫不猶豫地遊往小魔女所在尾端的方向!確是迅如鬼魅,無聲無息。

    龍鷹傳音過去,道:“仙兒回復正常呼吸。裝作熟睡,點子在你的上方。東邊的窗。”

    話猶未已,劍氣破風之聲倏地響起,接著是痛哼之聲。

    下一刻。龍鷹已離床而起,穿窗追著慘中小魔女一劍的參師禪去了。

    參師禪雖然負傷,速度卻不受影響,但已沒法把精氣心神收斂。完全暴露在龍鷹的感應網上。

    由於起步較遲,直至追出鎮外。才看到他遠在三十多丈外的背影,投往一片密林去。是夜星月無光,大地黑迷。江湖上有所謂“逢林勿入”的戒條,對龍鷹卻不起半點警告效用,反心中暗喜,曉得對方要伏擊自己。毫不遲疑直撲林內。

    深進不到十丈,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兩手各握“奪帥飛輪”,鋪天蓋地的直擊下來。

    龍鷹往旁閃開,參師禪左手飛輪離手,閃電般依循某一合乎天地之理的弧度,彎擊而至。

    龍鷹哈哈一笑,先偏往一邊,避過飛輪,然後雙足發勁,以獨門招數彈射,投往朝地上落下來的參師禪。同時掏出懷內的飛天神遁。

    他拿捏的時間非常巧妙,剛好是對方雙足著地前的剎那,硬撼對手。

    參師禪從未夢想過有“彈射”這種奇招,視兩丈距離為數尺之地,登時大失預算,無奈下另一手飛輪脫手,往龍鷹旋去。

    龍鷹一掌拍出,硬把飛輪磕飛,沒有停留的一個隔空拳直轟“奪帥”參師禪。

    參師禪冷哼一聲,雙掌疾推,迎上他的隔空拳。

    “轟!”

    勁氣交擊,參師禪噴出漫空血雨,隱含真勁,往龍鷹灑去,此招非常厲害,若給他噴中面門,肯定變成被毀了容的盲子。

    人卻像斷線風箏般往密林深處倒飛而去。

    龍鷹心叫厲害,知道對方是故意被他擊飛,一意遁逃。

    “颼!”

    飛天神遁斜射上方,命中上方三丈一株老樹橫幹,帶得他斜飛而起,避過血雨。又收回神遁,借橫幹的彈力,逢樹過樹的,最後再借神遁之力,橫過林樹間八、九丈空隙,撲往下方的參師禪。

    龍鷹哈哈笑道:“老兄原來給小弟的美人兒刺中左脅下,要不要小弟為你包紮?”

    參師禪往後疾退,以漢語冷哼道:“終有一天,本人會教龍鷹你後悔說過這番話。”

    龍鷹甫觸地,再施彈射,後發先至的追上參師禪,右手撮指成刀,削他頸項。笑道:“但卻不是今晚,因老兄要抱頭鼠竄,沒暇修理我。”

    參師禪被他的氣機鎖死,不得不回身應戰,一個旋身來到他左後側,不單避過他的手刀,還閃電起腳,以腳背側掃他左腰,連消帶打,令身為他對手的龍鷹也心中佩服。

    如非他一傷再傷,今晚鹿死誰手,尚未可料。

    “砰!”

    龍鷹一掌側切,正中他的靴子。接著欺往他懷裡,逼他展開完全沒有保留餘地的近身搏鬥。

    勁氣交擊的聲音珠落玉盤般響個不絕,兩人拳來腳往,見招化招,眨數眼的工夫間已交換了過百招,可見情況之激烈。龍鷹的攻勢集中在他左脅下的部位,參師禪雖落在下風,仍守得滴水不漏,保持不失。此人韌力之強,意志的堅定,已到駭人聽聞的地步。

    “轟!”

    龍鷹一拳轟去,被參師禪以掌封個正著,且應拳退離戰圈,同時張口噴出血箭,激射龍鷹。

    龍鷹今次來不及掏出飛天神遁,心叫糟糕,卻又不能不避,往橫移開。

    參師禪的聲音遙傳回來道:“今晚之情,本人異日必有回報。”

    龍鷹長笑道:“老兄先休養一年半載後,才想怎樣報答小弟吧!”

    暗歎一口氣,參師禪確是很難殺死的傢伙,若不是有小魔女這秘密武器,給他吊靴鬼般跟在身後,後果不堪想像。

    清晨吃過早點,繼續上路。

    兩主婢策馬走在前方,說著說不盡的密話,小魔女刺了參師禪一劍,又從龍鷹處查戶口般盤問出參師禪在塞外武林的身份地位,開心興奮得不得了,暫時放過青枝黃花閨女的問題,反復向青枝描述昨夜的精彩過程,而青枝聽之不疲,不住追問,令小魔女說得更興高采烈。

    忽然兩女聲音轉細,龍鷹豎耳一聽,原來是小魔女盤問青枝昨夜龍鷹對她幹過甚麼事,想不到是青枝不害羞的大小細節全說出來,令龍鷹想到他曾對小魔女做過的事,小魔女亦沒有半點瞞著青枝。

    聽著兩女細聲講大聲笑,又不時回眸向他拋媚眼兒,龍鷹心甜如蜜,一點不覺被冷落之苦。

    正午,他們才走了二十多裡路。

    三人在一道疏林內的小溪旁休息,吃今早從鎮內買來的饅頭小吃,津津有味。

    小魔女緊靠著他,道:“下一站是哪個鎮?”

    龍鷹道:“接著的三天,我們在洛水之北的荒原朝潼關的方向走,不進入任何城鎮,晚上,立營休息。”

    青枝歡喜的道:“枝兒還未嘗過在野外睡覺的滋味。”

    小魔女道:“最重要在溪流旁立營,可在溪水裡洗澡。”

    龍鷹大樂道:“仙兒不怕大混蛋偷看嗎?”

    小魔女神氣的道:“看便看吧!橫豎我們兩個都不是黃花閨女,怕你甚麼?嘻嘻!”

    青枝大窘道:“小姐呵!”

    小魔女皺起可愛的小鼻子,向坐在龍鷹另一邊的青枝裝了個鬼臉,道:“看你這小妮子以後還敢否說自己冰清玉潔?原來我的枝兒可以變得這麼淫蕩。”

    青枝反唇相稽道:“若不是枝兒裝得這麼淫蕩,你怎有機會殺傷那個塞外第一高手,一點沒想過枝兒為小姐立下大功,反來笑人家。”

    龍鷹笑道:“枝兒裝得真像。”

    青枝大叫不依。

    忽然遠處景象模糊起來,綿綿雪絮漫空飄降。

    龍鷹心忖自己的預感終於應驗了,不知武曌會有甚麼感想?

    站起來道:“趕路的時候到哩!”

    入黑前,雨雪停止,龍鷹覓得清溪,還尋得源頭的飛瀑。兩女喜出望外,到水瀑戲水為樂,龍鷹則負責設營立帳,佈置今晚的居所,又在帳外生起篝火。由於地處一個幽靜的山谷內,不虞被人從遠方看到。

    龍鷹取出米糧,生火做飯。思潮起伏,想起在白溪鎮那夥自稱黃河幫的漢子,又另有想法。他們絶不是在成都遇上的那批莫問常的死士,不論武功氣度均迥然有別,難道是大江聯的人?如果所猜無誤,今次要應付的當不只是法明和莫問常,也要將大江聯計算在內。

    他絕不敢小覷大江聯,知其必是傾全力而來,務要置他於死地,且毫無顧忌。如果主持的是寬玉或萬俟姬純,情況之兇險,可以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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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7:51:27

第一百十六章  香艷旅程(上)


  兩女一身浴後香氣的回來了,不住嘻笑鬧玩。當小魔女看到只得一個營帳,叉起蠻腰,大興問罪之師道:「明知你這小子心懷不軌,也沒想過你這麼明目張膽,只帶一個營帳,硬要本姑娘陪你睡覺。」

  龍鷹斜眼瞧著她,擺出無賴款兒道:「小魔女大姊好像忘了說過肯陪吃陪睡,甚麼睡在同一客棧,同一荒山野嶺。既試過同一客棧,是不是該輪到同一荒山野嶺呢?」

  青枝用肩膊撞小魔女一記後,笑嘻嘻的去晾放洗濯過的衣物。

  小魔女氣鼓鼓的瞪著龍鷹,接著「噗哧」一聲,自己忍不住笑出來,在火光掩映裡,美至不可方物。橫蠻的道:「本姑娘不理你,總之人家尚未嫁你,你不准對人家沒規沒矩的。」

  龍鷹嘻皮笑臉道:「大姊是怕被青枝發覺她的小姐比她更淫蕩吧。」

  小魔女一臉不依的道:「死龍鷹!」

  龍鷹投降道:「你們兩個入帳睡,老子在外面為你們守夜,該沒話好說哩!」

  小魔女踩足嗔道:「不成!」

  龍鷹大訝道:「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大姊究竟想怎麼樣?」

  小魔女羞紅著俏臉道:「你孤零零的一個人睡在帳外,教人怎能安寢?這樣吧!准你睡在帳內,卻要約法三章。」

  龍鷹立即充盈生趣,道:「是哪三章呢?請小魔女大姊指教。」

  小魔女坐在龍鷹旁為她擺好的石頭上,嬌媚的道:「不准脫人家的衣服,其他的都可以。」

  龍鷹喜出望外道:「其他的是甚麼好東西?」

  小魔女湊到他耳旁道:「就是那些對你來說是好東西,對人家來說是壞東西的東西。死蠹蛋,明白了嗎?」

  龍鷹知她春心動了,但又心中叫苦,是否該把萬仞雨的忠告當作耳邊風呢?心中一動,問道:「起程前,國老有甚麼話對你說?」

  小魔女甜甜的道:「爹問人家是否肯嫁你,人家答他……噢不說哩!你這死小子。」

  龍鷹心花怒放道:「你爹是否說,既然仙兒非他不嫁,那如果他想提早洞房花燭,便讓他和你洞房吧。哎喲!」

  小魔女重施故技,狠狠扭了他腿內側的嫩肉一把,扭腰不依道:「不是這樣的,你這小子最愛扭橫折曲,心腸壞透哩!噢!」

  龍鷹封著她香唇,吻個夠後,放開她。欣然道:「仙兒很快會知道,你的未來夫君大混蛋是愈壞愈令大姊滿意,箇中之樂,仙兒很快便清楚。」

  小魔女軟靠著他,嬌癡的道:「死龍鷹!你害慘仙兒了,到長安後便撇下人家,自己到西域風流快活,還要找你的金髮美人,仙兒怎辦好呢?」

  龍鷹道:「有分離之苦,方有重聚之樂。你道我真想到那麼遠的不毛之地去嗎?只是為了中土的和平安定。西域回來後,小弟立即向你爹提親,好名正言順和仙兒舉行第十八次洞房。哎喲!」

  小魔女大嗔道:「一次還不夠,還要再多十六次,給本姑娘絕了你的癡心妄想。」

  龍鷹雪雪呼痛,忙道:「洞一次房還是十七次,吃飽肚子後大家再好好斟酌。哈!」

  一個跟頭翻往後方,小魔女則雌老虎般如影附形,追殺而去。

  龍鷹鑽入帳內,小魔女和青枝兩主婢正喁喁私語,聊得不知多麼開心。最「驚心動魄」的是她們都換上貼體的棉質睡服,褲衣長褲。小魔女一身素黃,襯以白色暗花。青枝則為純青,在帳內油燈的掩映下,人比花嬌,充盈春意。帳內只得兩張絲棉被,她們各擁一被靠帳壁並排坐著,輕鬆寫意。

  小魔女見龍鷹回來,嘟長嘴兒怨道:「你這小子到哪裡去了 ?大半個時辰哩!」

  龍鷹脫掉外袍,放在一邊。心忖要將她們「完璧歸趙」,確是比登天更難。在她們身前半跪半坐,道:「為了我們今晚的幸福快樂,小弟去探聽敵情,順手消除可予敵人追蹤我們的痕跡。哈!兩位大姊都這麼香。」

  小魔女道:「誰在跟蹤我們?」

  龍鷹移前兩步,直至隔被擠著兩女曲起的腿,裝作一本正經的道:「我們的敵人,是當今江湖勢力最龐大的兩股敵人,一為以僧王法明為首的假佛門,另一則是雄霸長江的大江聯,都不是容易啃下去的傢伙。」

  小魔女興奮的道:「我們如何應付?」

  龍鷹好整以暇的道:「在抵達潼關前,不可讓敵人找到我們,營造出敵明我暗之勢,最好能令兩敵相鬥,我們可坐收漁人之利。」

  青枝駭然道:「枝兒怎麼辦?」

  小魔女一雙美目閃耀著興奮的神色,道:「你好像忘掉本小姐是高手,昨晚剛擊敗了塞外第一高手。」

  青枝幽幽道:「可是枝兒不是高手呵!打起來時躲到哪裡去?」

  小魔女笑嘻嘻道:「你雖然非是高手,卻是高手的小老婆,怕甚麼哩!」

  青枝大窘道:「我若是小老婆,小姐便是大老婆。」

  小魔女整張臉燒紅起來,嗔道:「丫頭你說甚麼?愈來愈放肆了。你昨晚和他歡好過,現在只有人家是黃花閨女。」

  青枝呼冤道:「枝兒沒有呵!」

  小魔女嬌笑道:「沒有也要當有,誰叫你這丫頭派人家是他的大老婆。呵!」

  龍鷹的一雙挖掘機從被內探進去,握著她的小腿。

  小魔女媚態橫生的橫他一眼,道:「你要守規矩。」

  龍鷹道:「小弟正嚴守規矩。」

  小魔女閉上眼睛,道:「我要訂立新的規矩。」

  青枝不知他的手在被內幹甚麼勾當,但總知不會是甚麼好事,害羞起來,垂下螓首,不敢看龍鷹。

  龍鷹從小魔女褲管收回放肆的手,得意的道:「夜哩!我們好好睡一覺,愛睡多久便多久,只是嗅著我的仙兒和枝兒的香氣,肯定好夢連場。哈哈!如此闖蕩江湖,真是爽透頂。」伸指一彈,油燈熄滅,帳內陷進黑暗去。

  帳外傳來蟲鳴蟬唱的聲音,形成動人的聲海,卻又一點不覺吵耳。不留神聽時,便似萬籟無聲,那感覺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龍鷹「窸窸窣窣」的脫掉武士服,除去靴子,安置一旁後硬鑽入兩女中間,笑道:「不要害怕,小弟不僅是正人君子,還知書識禮。哈!特別是周公之禮。」

  小魔女叫了聲「死龍鷹」,連人帶被撲入他懷裡,粉拳雨點般擂打他胸膛,當然半點不含內勁,打得龍鷹不知多麼窩心舒服。

  青枝則滑進被窩去,把羞紅的面孔蓋個結實。

  小魔女終於力竭,伏在龍鷹身上嬌聲喘息。

  龍鷹愛憐地撫摸她玉臂,感覺著單衣內滑如凝脂的肌膚,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時候哩!」

  小魔女輕柔的道:「可是人家尚未嫁你呵!怎可以對人家這般有禮?嘻嘻!」

  青枝的聲音從被子傳出來,怨道:「小姐呵!你這麼說,不是火上添油嗎?」

  龍鷹摟著小魔女滑下去,睡到青枝身旁,心迷神醉的道:「枝兒放心,我龍鷹何等樣人,最怕給人告發,所以絕對守規矩,只要兩位美人兒肯回答小弟一個問題。」

  小魔女忍俊不住笑彎了腰,道:「還以為你如何了不起,竟是因怕本姑娘告發,你才肯守規矩,算哪門子的人物?」

  青枝喘笑著道:「答你甚麼問題呢?」

  龍鷹探手進她被內,將她摟過來,一本正經的道:「我的大老婆小老婆,你們今晚想夫君大人有禮還是無禮呢?」

  兩女同時一呆,始知中計,又好氣又好笑,大叫不依。

  龍鷹輸出魔氣,送入她們體內,片刻後兩女安靜下來,甜甜進入夢鄉。

  龍鷹感覺著帳內香艷旖旎的氣氛,沉沉睡去。

  風從小谷外的荒原刮進來,天上烏雲疾走,即使不懂看天上風雲的人,也知暴風雨將至。

  小魔女和青枝合力拆掉營帳,收拾行裝,龍鷹則對黑兒和棕兒拍打撫捏,貫以魔氣,改善它們的體質。

  因著與雪兒的長期相處,他對馬兒的肌肉筋骨和血氣經脈,已有深刻的認識。愛人及馬,故不惜損耗真氣。

  小魔女狄藕仙蹦蹦跳跳的來到他身旁,嬌媚的道:「鷹爺為它們推拿按摩嗎?」

  龍鷹忍著笑道:「不!我正為它們易筋洗髓。哎喲!」

  小魔女收回含嗔狠扭他腰窩弱處的玉手,惡兮兮的道:「竟敢繞個彎罵本姑娘是馬。」

  龍鷹苦笑道:「大姊當然不是普通的馬,而是美透了的胭脂馬。」

  小魔女不知想到甚麼,臉蛋燒紅,踩足道:「你敢再說一遍。」

  龍鷹聳肩道:「不說便不說,你管得了我的人,管不了我的口,管得了老子的口時,又管不了老子的心。哈!心給你又如何?還有老子的三魂七魄。」

  小魔女先是呆了 一呆,接著笑得喘不過氣來,抓著他的肩膀以支持發軟的身體。辛苦的道:「給你氣死哩!」

  龍鷹吻她臉蛋道:「仙兒開心嗎?」

  小魔女道:「從未這麼開心過,原來闖蕩江湖這麼好玩。」

  龍鷹心道現在叫遊山玩水,何來江湖可闖?且是卿卿我我,繾綣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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