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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oaw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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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黄易]日月當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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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3 22:29: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良緣天定(下)—危機四伏(上)

萬仞雨忘掉一切呆瞪著她。
  
  聶芳華偷看萬仞雨一眼,不依道:「人家有甚麼秘密?」
  
  龍鷹更肯定心中推論,以她的美麗和才藝,怎可能愛上一個大她幾十歲、連兒子比她也大上十多歲、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龍鷹淡然道:「姻緣天定,豈是人力可以改變?夫人蘭心蕙質,不可落於俗套。」
  
  聶芳華垂首道:「鷹爺教訓得好!」
  
  轉向萬仞雨道:「芳華的婚約,只是個幌子,雙方是義父義女的關係,不如此恐難急流勇退,更難杜絕糾纏。芳華本認為自己永遠不會將秘密道出來,現在終於向公子說哩!」
  
  萬仞雨精神大振,雙目精光閃動,回復一向的豪雄意態,沉吟道:「此事很易解決,只待一個適當時機,由國老和易老大公告天下,天下人不但不會怪芳華騙他們,還可傳為佳話。」
  
  聶芳華嬌軀一顫道:「萬郎!」
  
  萬仞雨心障既去,顯露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風範,舉杯向龍鷹道:「由此可知你這小子以前說的甚麼與我爭風吃醋,全是沒話找話說。龍鷹,你真的夠朋友,讓萬仞雨敬你一杯。」
  
  龍鷹喝道:「且慢!該是你倆合敬我龍鷹一杯。」
  
  聶芳華含羞舉杯,喜孜孜地向龍鷹敬酒。
  
  三人一續而盡,心懷大暢。
  
  令羽見他們互敬,忙領一眾兄弟美妓,向三人敬酒。
  
  青樓夜宴的氣氛,進一步推高。一眾飛騎御衛,拘束漸去,顯露出豪雄本性,一時喧鬧調笑勸飲之聲,填滿芳烈院。
  
  舉舉等終於到場,果然無不是艷壓群芳的絕色,比之聶芳華當然不足,但比之在場其他美妓則綽綽有餘。
  
  三女裝扮衣飾各有不同,或穿紅色石榴裙,天碧輕紗,紅綠帔子,都是鮮艷瑰麗,裝束入時。正是「更深欲訴蛾眉斂,衣 bo臨醒玉艷寒;白足禪僧思敗道,青袍御史擬休官。」三女的嬌美動人處,確可令高僧清官為卿而狂,眾人看得眼花撩亂。
  
  令羽三人當然無悔選擇,深感再多等兩個時辰仍是值得的。
  
  舉舉等絕不是姍姍來遲,而是龍鷹他們來早了,見到聶芳華竟然在座,又驚訝又驚喜,致禮問好後,分別入座。令羽三人則高興至自己姓甚名誰都忘個一乾二淨。
  
  龍鷹見三位本該眼高於頂的名妓,和令羽他們不知多麼融洽,大奇道:「他們竟似一見如故,是否青樓慣技呢?」
  
  聶芳華回復從容,含笑道:「成立芳華閣,是芳華多年夙願,閣內女兒只賣藝不賣身,如若覓得如意郎君,隨時可作歸家娘。不用贖身,芳華閣就是她們的後盾和娘家。」
  
  萬仞雨由衷讚道:「芳華做的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龍鷹仍然不解,問道:「可是比起文采風流的士子和豪門巨富,令羽他們雖是年輕有為,但在很多方面都差遠了。」
  
  聶芳華感慨的道:冇「鷹爺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青樓第一禁戒,是忌入豪門,像去年敝閣最當紅的窈娘,能歌善舞,不理勸阻委身左司郎中喬知之作妾,被剛才與你們險些發生衝突的武承嗣看中,強索後不歸還,結果窈娘自盡,武承嗣不思己過,又指使酷吏誣告喬知之「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將其處死,並籍沒其家產。其他被夫家大妻虐害至死者,不勝枚舉。可是若嫁與一般平民,又有點不甘心。飛騎御衛乃聖上親衛,聲譽良好,自成一系,加上聖上對自己親衛軍一向維護,薪優餉hou,橫行霸道如武承嗣者,亦不敢開罪他們口以體魄外型論,更非文弱書生可比,正是女兒家心中的男兒漢,只恨無緣親近,今天是她們難得的機會,還不大灌迷湯,施盡女兒家的溫柔手段,更待何時?」
  
  龍鷹和萬仞雨交換個眼色,明白為何芳華閣的俏婢們見武承嗣受窘,竟心懷大快。
  
  萬仞雨笑道:「我也想嘗芳華的女兒家溫柔手段呵!」

龍鷹代答還學她的嬌聲嬌氣道:「萬郎呵!現在人這麼多,教奴家怎麼辦好呢?不如……,哈哈哈!」
  
  聶芳華伸手過去在萬仞雨的鐵臂狠扭一把,笑道:「嘗到了沒有?」
  
  萬仞雨大聲呼痛,挨到椅背,歎道:「鷹爺你說得對,要這樣子才有人生樂趣。」
  
  聶芳華瞪著龍鷹,大發嬌嗔道:「讓我找個女兒來陪你,免得你閒得發慌,不住說瘋話。」
  
  伺候令羽的舉舉盈盈起立,道:「鷹爺、萬公子、夫人,請容許舉舉獻上一曲,以賀今夜的歡聚。」
  
  眾人喝采叫好。
  
  龍鷹笑道:「不知舉舉此曲,為何人而唱呢?眾人再次起哄。
  
  舉舉水靈靈的美眸偷瞥令羽一眼,見他一面期待的神色,赧然垂首道:「是為大家而唱,也是為令羽將軍而唱。」
  
  眾人叫得喧聲拆院,夜色更是溫柔。
  
  舉舉在廳堂正中,抱著琵琶調校音色,轉軸撥弦,春蔥般修長的玉指爽脆利落,忽快忽慢的彈奏出幾組清音,雖仍未成曲調,卻如一組組各自成句的獨白,訴說心底裡某種難以任何言語表達的深刻情緒,登時把各人的心神沒收進她音樂的魔法葫蘆裡去。
  
  弦聲忽止,舉舉清秀的玉容現出莫以名之的淒怨神色,似在感懷自己的身世,在眾人心弦顫動的期待下,低沉幽咽的弦音不徐不疾的在被深沉的晚夜包圍的芳烈院內奏鳴口在她精練準確、精妙絕倫的按捺拈弄下,琵琶仿似從異域闖進人世的精靈,若即若離,呈現了千變萬化,難以捉摸、情深如海的美麗樂章。
  
  大弦粗重低沉,小弦細促清幽,琵琶在舉舉的操弄下,變成她隨心所欲,易如探囊的靈物,以琴音的優美線條勾勒出朦朧的景致,暈開來的色斑,樂句與樂句間似無還有的轉折,總餘下讓人回味的情韻,充盈挑撥人心的法力。
  
  音符串連成動人的篇章,彷彿描繪著她記憶深處某些難以排遣的片段。
  
  弦聲再止。
  
  當眾人以為樂曲告終的一刻,弦聲又起,似從沉寂裡攫取了新的生命力,弦聲既急且重,如陣陣打在芭蕉葉上的驟雨,如銀瓶迸裂,水漿飛濺:彷彿萬馬奔騰,刀劍齊鳴,琴音被推上令人呼吸屏止的高潮,舉舉的玉指陡然劃過眾弦,發出撕帛裂綢般的清厲弦音,嘎然而止。
  
  一曲雖終,情韻難止,廳堂仍瀰漫著迴腸蕩氣的氛圍。
  
  好一會仍未有人可以作聲。
  
  鼓掌喝采聲首先在門外響起來,眾人如夢初醒的拍爛手掌,令羽等大多不通音律的軍漢亦忘情叫好。
  
  一個人從大門輕鬆寫意的走進來,一身儒生打扮,鳳眼玉臉,赫然竟是女扮男裝的太平公主。
  
  舉舉將琵琶交給俏婢,返回令羽身旁坐下,不知是否因演奏打開了情懷,毫不避嫌地靠貼令羽,令後者從精鋼化作了繞指柔。
  
  各人目光全落在太平公主身上,但只有龍鷹和萬仞雨曉得她是誰。
  
  太平公主一副風流瀟灑的模樣兒,男裝打扮絲毫影響不了她浪蕩迷人的嬌姿妙態,只要有眼看的都知她是女兒身,但這麼樣的打扮卻為她添加了另一種風采神韻。
  
  她亦毫不掩飾甜美的女聲,邊走邊道:「龍兄你實在不夠朋友,自己躲到這裡行樂,剩冇下人家形單影隻。萬兄在說甚麼?是否在洩露我的秘密?」
  
  萬仞雨剛湊近聶芳華,告訴她來者是太平公主,聞言笑道:「公主這身人人看穿的偽裝,有何秘密可言?」
  
  眾人大吃一驚,正要起立行跪禮。太平公主嬌呼道:「不准施禮。我現在不是甚麼公主,而是來向鷹爺請罪的小降卒。」
  
  龍鷹暗歎一口氣,看著太平公主朝自己走過來,聽著她公然說出投降的話兒,曉得自己今晚將難以返回甘湯院。對他來「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說,她是否面首眾多、艷名四播全不是障礙,在她尊貴的地位和堅強美麗的外表下,太平公主只是個可憐的女子。太平對母皇的心態複雜矛盾,既崇拜她也痛恨她,令她自暴自棄,至乎生出反叛的情緒,由於太平並不曉得法明和武闡的真正關係,憑法明的魅力和手段,又有三真妙子從中穿針引線,法明要弄她上手是水到渠成的事。武甥正因清楚箇中情況,故不忍深責。
  
  不過太平公主忽然闖院而來,已將先前無拘無束的熱鬧氣氛破壞無遺,令羽等人人正襟危坐,更不用說如先前般與依傍的美女調笑戲謔。
  
  太平公主目光落在聶芳華身上,後者微一躬身,道:「芳華拜見公主殿下。」
  
  太平公主看看她,又看看萬仞雨,笑道:「芳華夫人究竟是看在鷹爺的分上,還是萬少俠的臉子,破例出山呢?」
  
  龍鷹長身而起,道:「你究竟是求降還是搗亂?到後面的望台等老子來。」
  
  太平公主白他!眼,乖乖的輕移玉步穿過後廳門往望台去,看得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龍鷹笑道:「大家不用拘謹,繼續行樂。」同時心中一動,俯身向聶芳華低聲道:「賓客訂房的名冊,是不是高度的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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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4 13:04: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危機四伏(下)

萬仞雨現出警惕的神色。
  
  聶芳華嬌軀微顫,輕輕道:「當然如此,鷹爺來此的事,直至你們抵達,知情者該多不過五個人。」
  
  龍鷹道:「五個人中至少有一個是法明的內奸。」
  
  言罷往院後望台去了。
  
  太平公主倚欄而立,美目射出如火熱情,自然而然便充滿高度的誘惑力,特別是她香唇微張,酥胸不住高起低伏,顯示她正處於情動的狀態下。
  
  龍鷹暗責自己對胖公公的警告掉以輕心,好像法明的威脅距離遙遠,幸好太平公主的來臨喚醒了他的魔種,感覺便如那天清晨踏出荒山小谷的歷史重演。
  
  太平公主縱體入懷,一雙纖手水蛇般纏上他的脖子,嬌軀拚命的緊抵著他,歎息道:「龍鷹呵!今晚讓本殿陪你,人家甚麼都不計較哩!」
  
  重重吻上他的嘴唇。
  
  龍鷹反抱著她,摟得太平公主差點纖腰斷折,可是對她獻上的熱吻卻沒有絲毫反應口太平公主的粉臉離開少許,秀眸一片茫然不解之色,暱聲道:「你怎麼哩!人家是來向你投降呵!你歡喜怎樣處置人家也可以,太平絕不敢玩花樣。」
  
  龍鷹直瞧進她眸神深處,道:「是誰告訴你今天我會到這裡來?你早兩天已知道了。」
  
  太平公主現出不自然的神色,美眸一轉,偏又沒法躲開龍鷹探索她芳心奧秘的魔光,軟弱的道:「人家有眼線嘛!」
  
  龍鷹搖頭道:「這不是一般眼線可以知道的事,公主是為反擊我一時情急下說漏了口,對嗎?是誰告訴你的?」
  
  太平公主不悅道:「你不相信人家,有甚麼法子。呵!」
  
  龍鷹雙手有力地撫摸她的香背美臀,令她意亂情迷。淡淡道:「斬殺薛懷義的一夜,你忽然離宮去找狄仁傑,究竟是誰告訴你有關你四皇兄的事,這該屬於高度機密,武承嗣絕不容有人在事前洩出風聲。」
  
  太平公主嬌喘道:「停止!不要摸人家的腿好嗎?太平受不了呵!」
  
  龍鷹低喝道:「給我說出來,以顯示你投降的誠意。」
  
  太平公主嬌軀抖顫,艱難的道:「人家在推事院有眼線嘛。」
  
  龍鷹停止雙手的活動,仍緊摟她蠻腰不放,沉聲道:「不要騙我哩!推事院有資格與聞此事者,只限於幾個人,告訴你的是張氏兄弟。對嗎?」
  
  太平公主閉上眼睛,酥胸的起伏逐漸舒緩,櫻唇輕吐道:「你事事不相信人家,太平還有甚麼可以說的?」
  
  龍鷹寸步不讓的道:「見狄仁傑頂多需半個時辰,之後公主到哪裡去了?公主那一夜比之以前任何一夜更需慰藉,怎肯睜大眼睡不著覺的獨守香閨,而不來找老子來個男歡女愛,是哪門子的一回事?」
  
  太平公主的身體僵硬起來,仍不肯張開鳳目,語調轉寒,平靜的道:「你龍鷹是本殿的甚麼人,竟斗膽來管束本殿的行止,你對自冇己的吸引力估計得過高。」
  
  龍鷹冷笑道:「法明起始時也像公主般低估老子,以為老子只是你母皇的另一男寵,到幹掉他的走狗薛懷義,才幡然而悟,遂使手段誆公主離宮,他更親自出馬,將公主在狄府外截著,使出渾身解數再次徹底征服公主的身心「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洩露出老子邪帝的身份。所以接著的晚上公主千方百計也要弄老子到易府去,好讓法明那大混蛋派來的羊舌冷小混蛋摸老子的底,小混蛋再向大混蛋報告,讓大混蛋釐定殺我之法。公主則愈想愈不妥當,所以今夜特來找老子,希望因你和我一道走的關係,法明會放棄動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法明不惜一切仍要剷除的人,沒有任何人可改變他,包括公主在內。告訴法明,終有一天,老子會取他狗命。」
  
  太平公主緩緩張開眼睛,鳳目寒如冰雪,平靜堅決的道:「放開我!」
  
  龍鷹鬆開手,雙目魔芒大盛,沉聲道:「除了你母皇外,所有人都低估我,因為其他人根本不明白魔種是甚麼東西。公主你不單低估了我,更錯估你母皇和法明的關係,且誤信法明站在你李唐的一邊口不過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太平公主淡然自若道:「你愛怎麼想是你的事。由今夜開始,本殿與你一刀兩斷,縱然你給人宰掉,絕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說罷不顧而去。
  
  龍鷹回到廳堂,她的背影剛消失大門外。
  
  萬仞雨訝道:「發生甚麼事,為何她強忍著兩眶苦淚地奔出來?」
  
  龍鷹向眾人道:「一切如常,當她沒來過好哩!」
  
  說畢在萬仞雨和聶芳華間半蹲跪,又召令羽過來,後者學他般蹲身半跪,形成一個小圈子。
  
  萬仞雨歎道:「我們太輕敵了。」
  
  令丹一震道:「發生甚麼事?」
  
  聶芳華致歉道:「是我們的疏忽。」
  
  萬仞雨道:「芳華不用介懷,這種事早晚會發生。幸好龍兄及時醒悟過來,沒有釀成恨事。」
  
  令羽不解道:「武承嗣今早剛得聖上賜與亞獻的榮寵,沒理由今晚便使人來行刺鷹爺,就算他愚蠢至此,也不該到芳華閣來,而該留在宮內。」
  
  萬仞雨道:「不是武承嗣,而是僧王法明。」
  
  聶芳華還沒甚麼,令羽立告色變。
  
  龍鷹問令羽道:「我們何時來芳華閣預訂廂房呢?」
  
  今羽答道:「就在收到鷹爺金子那天,小馬最緊張,立即去訂房。」
  
  龍鷹心忖即是殺薛懷義那一晚,該是由法明親口告訴公主,希望她因自己愛到青樓混,而對他熱情減退。
  
  又想到是夜在武YY的默許下,他給太平公主押返陶光園,擺明是武聖希望他可取法明而代之,豈知他和武甥竟給法明耍了一著。
  
  令羽畢竟是武田親衛裡副統領級的人物,完全回復從容冷靜,沉聲道:「敵人若要伏擊我們,就該在由這裡到天津橋的路途上進行,行人車馬愈多對他們愈有利,因易於隱蔽行藏,而我們則目標明顯,只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利箭,在沒有防備下,我們肯定潰不成軍,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
  
  龍鷹道:「各兄弟情況如何?」
  
  令羽道:「我們因怕回營被責,所以飲得很有節制,但身手怎麼都會受點影響。
  
  唉!如有人一心行刺,事前又知曉我們會到芳華閣來,此確為千載一時的良機。」
  
  龍鷹向聶芳華笑道:「夫人今晚可否收留我的兄弟一晚,明早方可放人?」
  
  萬仞雨訝道:「這好像不是鷹爺一貫的作風。」
  
  聶芳華霞生玉頰,不勝嬌羞,心忖這小子的助攻真的太徹底了,而萬仞雨安然自若的神態,也令她怦然心動。
  
  龍鷹苦笑道:「法明可非武承嗣之流,一是按兵不動,一是以志在必得之勢,不顧一切的殺我。四大法駕弟子全體出動不在話下,法明大有可能親自出手,加上百來二百個武技強橫的假和尚,小弟又不能自顧自的逃生,後果可以預見。所以今趟只能采避戰的策略口哈!來日方長,你還怕我們斗不垮他嗎?」
  
  聶芳華抿嘴笑道:「感覺真古怪,奴家真的一點不為鷹爺擔心口馬兒可留在這裡,明早奴家著人送返上陽宮,不走陸路可走水路,繞遠一點保證敵人撲個空。」
  
  又道冇:「還有芳華閣和奴家住處有條秘道,供奴家往來之用,以免被守在門外的人糾纏。奴家住處還有個小碼頭,在那裡登舟可避人耳目。」
  
  令羽大喜道:「這樣就更萬無一失。」
  
  龍鷹卻不肯放過她,笑吟吟道:「夫人尚未答小弟剛才的問題。」
  
  聶芳華先橫萬仞雨嬌媚的一眼,避開龍鷹灼灼的目光,螓首低垂道:「只要萬郎不嫌棄,奴家願竭誠招待。」
  
  又狠瞪龍鷹一眼,道:「鷹爺滿意了嗎?你比萬郎更「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愛調笑人家。」
  
  龍鷹啞然笑道:「夫人這句話是言之尚早,過了今晚再說吧!」
  
  這兩句更露骨,聶芳華招架不住,燒紅粉頸,不敢抬頭。
  
  萬仞雨搖頭苦笑道:「你這小子愈來愈沒節制,甚麼都愈玩愈過火,不過今次我萬仞雨是由衷的感jī你。」
  
  聶芳華大嗔道:「萬郎!」
  
  龍鷹、令羽和萬仞雨見到美人又喜、又羞、又嗔的動人神態,兼想起剛才「言之尚早」、「過了今晚再說」兩句話,怎忍得住,同時放聲狂笑。
  
  哪還有半點兵凶戰危的氣氛。
  
  其他兄弟見他們聚在一起商議,且神色凝重,均被緊張的氣氛感染,此時聽他們開懷大笑,放下心來,繼續和美人兒們談天說地,樂不思蜀。
  
  萬仞雨欣然道:「令將軍,你的舉舉正盼你回去,我們索性多樂個把時辰,讓法明繼續吹點冷風。」
  
  聶芳華輕輕道:「奴家從未見過舉舉對客人這麼親密友善呢。」
  
  龍鷹插入道:「就像夫人對萬兄那可愛的模樣兒。」
  
  聶芳華大嗔不依,令羽則紅著臉回到舉舉身旁。
  
  龍鷹心神皆醉。
  
  這是他第一次上青樓,深深領略到其中樂趣,那確非可從其他地方可尋找到的樂子。試想,對著正經的姑娘家,怎可能如此說話。難怪自古以來,一嫖一賭,永禁不絕。
  
  芳華閣當然不同於尋常青樓,正因如此,像舉舉般名妓的青睞,分外使人感到難能可貴。
  
  令羽和眾兄弟全是沒有家室的人,只此已遠勝其他名人雅士,又或腰纏萬貫的豪客。
  
  夜色更溫柔了。
  
  公主的決絕而去,反令他有耳根清淨的快感。他已讓她有選擇的機會,奈何她選的不是他的一方。
  
  公主不是對他無情,而是沒法擺脫法明的魔力。
  
  在太平公主身上,他輸了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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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0 12:55:49 |只看該作者
二十四章甕中捉鱉(上)

眾人興高采烈地在上陽宮外的碼頭登岸。豈知刑捕房的陸石夫竟在恭候他們的大駕。
  
  令羽著小馬等先返飛騎營署,然後到一旁說話。
  
  陸石夫道:「兩個時辰前,石夫接到公主密令,說有強徒陰謀不軌,意圖在鷹爺回宮的歸途上行刺鷹爺,我一聽曉得事關重大,立即飛報李多詐大將軍,大將軍一面稟上聖上,一面調集兵馬,將懷疑區域重重包圍。,,
  
  兩人嚇了一跳,想不到會弄出如此大陣仗,還驚動了武甥。
  
  龍鷹則是別有滋味,曉得太平公主口雖說得決絕,事實上不但掉下情淚,並以行動來向自己表示悔意,至乎向武箜表態,不愧是武翠的女兒。
  
  令羽司道:「出動了多少人?,,
  
  陸石夫壓化聲音道:「李大將軍開始時只打算調動五千羽林軍,後求聖上下旨增兵,最後動員的兵力超過三萬人,加入了禁衛軍和城備軍。嘿!聖上還密令,凡意圖逃走者格殺勿論,最古怪的是,如逮著自稱來自淨念禪院的和尚,又說不出到該區去的原因,一律帶返皇城,斬首處決。,,
  
  龍鷹和令羽你眼望我眼,為武闡的果斷狠辣咋舌。
  
  龍鷹吁出一口氣,道:「結果如何?,,
  
  陸石夫若無其事般道:「結果意圖逃走的和尚達五、六十人,全被當場格殺,想魚目混珠雜在平民遊人裡逃走者,被抓到的和尚將近三百人,其中五十二人查明是外來的僧侶或本地的寺僧,當場放人。而其他人不但來自淨念禪院,又說不出到城內來的原因,已全部被斬首。真好膽,竟敢不理聖上的警告,私下為薛懷義報復,法明今次肯定大禍臨頭。最妙的是當場發現百多把棄下的弩弓,數百弩箭,,還有刀、劍和禪杖等兵器」我會從這批凶器追查來源,,絕不讓背後指使者逍遙法外。
  
  兩人聽得倒抽一口涼氣,如果恃強硬撼,沒命的該是他們。不過聽陸石夫的口氣,便知沒有像羊舌冷那類身份地位的人落網,只是些武功較次,沒法逃出包圍網的人。
  
  不過武空此著充分表現出她強硬的手段,利用這個機會把整個形勢扭轉過來,狠狠削弱法明的實力,最厲害是留下後著,隨時可名正言順的揮兵攻打淨念禪院。
  
  殺薛懷義是武闡向法明給的第一個下馬威,現在是第二個,法明該深深領教到武闡的手段,甚至為惹她的愛女而悔不當初。
  
  令羽道:「我們有死傷嗎?,,
  
  陸石夫道:「傷了六、七十人,搜索仍於全城進行。竟敢視我大周軍如無人,是吃錯了豹子膽哩!,,
  
  龍鷹道:「聖上有否召我去見?,,
  
  陸石夫道:「沒有指示,鷹爺不如先返甘湯院好好休息。,,
  
  令羽心驚膽戰問道:「聖上有沒有責怪我們?,,
  
  陸石夫笑道:「你伺候聖上這麼多年,還不清楚冇聖意嗎?放心吧!肯定不但無過且是立功,多麼難得可引蛇出洞,一舉宰掉三百多個目中無人、橫行霸道的假和尚。以後我辦起事來,再不用諸多顧忌。,,
  
  龍鷹哈哈一笑,道別後搭著令羽肩頭返上陽宮去也。
  
  甘湯院。
  
  浴池。
  
  熱氣騰升裡,三女.悉心伺候為他洗刷向他展示鮮花盛放般的嬌嫩胴體。龍鷹閉上眼睛感受著皮膚異乎常人的敏銳和因此而帶來的曼妙感受,聽三女輕語淺笑因他回來的歡欣雀躍。
  
  令羽他們該是各自帶著甜夢,進入睡鄉。萬仞雨更不用說,聶芳華確是動人至極的美女,最難得的是她的蕙質蘭心,有機會定要聽聽她彈琴唱曲。而法明即使肯去睡也睡不安寢,自己當然是像昨晚般歡愉。
  
  人雅伏到他身上,湊到他耳邊輕柔的道:「不准你閉上眼睛!,,
  
  龍鷹睜目笑道:「想我看你的身體嗎?,,
  
  人雅嬌羞的點頭,又把粉臉埋入他頸項處,麗麗正舉起他的手細心清潔,嬌笑道:「我們夫君大人那雙眼有魔力似的,看人家哪處,哪處會熱起來。,,

秀清吃吃嬌笑。
  
  龍鷹哪還不知三女春情蕩漾,皺眉道:「還要多忍一會兒,半個時辰內如果聖上不召見我,我們才可放心玩樂。,,
  
  人雅道:「這麼晚哩!聖上早上龍床睡覺了。,,
  
  龍鷹心中一動,道:「有兩件事須告訴你們。首先是吐蕃使節送了個金髮美人兒給為夫。,,
  
  麗麗驚喜道:「我們聽過哩!聽說她長得非常美麗。,,
  
  龍鷹心忖李多詐說得對,宮內消息傳遞之快,確是外人沒法想像的。
  
  人雅雀躍道:「為何不見她被送到甘湯院來呢?,,
  
  龍鷹沒想過她們不但沒有不高興,沒有絲毫妒意隨還表現得非常興冇奮。旋又想到是風氣使然?,主人廣納姬妾,只屬平常事。像美修娜芙對橫空牧野著自己在他的美姬群裡挑兩人作妾」沒有一點異樣的神色。
  
  龍鷹道:「三年後她才可以來和你們做姐妹,她是個沒有機心率真坦白的人,該可和你們相處得很好。,,
  
  人雅道:「第二件事呢?,,
  
  龍鷹道:「這兩天我可能會到南方去為聖上進行秘密任務,說不定來不及回來向你們道別。你們乖乖的等待本夫君大人回來,不用擔心,快則一月,遲則三月,為夫必會無恙歸來,,
  
  三女大叫不依。
  
  此時李公公焦急的在門外嚷道:「聖上急召鷹爺,飛騎衛在正門處候駕。,,
  
  龍腐登上御衛為他牽來的空騎,隨他們催馬疾馳,片刻後抵達上陽宮西面那座設有接河水閘的建築物,滿腦疑惑的甩蹬下馬。
  
  一會後他隨御衛重臨泊艇大池,武曌的倩影映入眼簾,正臨池而立,一臉肅殺之氣,鳳目寒芒閃爍。
  
  白色勁裝武士服,外披垂地黑袍,頭紮英雄矮髻,令人見之心顫。
  
  她身後高高矮矮站著十八個換上夜行衣,佩著各式兵器弓矢的漢子,龍鷹一眼掃過去,不由暗吃一驚。
  
  他肯定從未見過他們任何一個人,可是從其沉凝的氣度,雙目顯現的精芒,拿任何一個出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與自己有一拚之力。這才是武曌真正的護駕班底。
  
  武曌道:「起行!龍先生為朕撐艇。,,
  
  十八高手轟然應喏,眨幾眼工夫全體登上快艇。
  
  水閘升起,快艇魚貫開出。
  
  龍鷹一頭霧水登艇,待武闡坐好,追在隊尾進入谷水,快艇群形成陣式,將他們的艇子護在中間,望南而去。
  
  今次武塑面向他而坐,顏容舒緩下來,蠻有興趣的打量他,柔聲道:「為何不問朕要到哪裡去呢?,,
  
  龍鷹苦笑道:「敢問聖上,現在我們到哪裡去。,,
  
  武曌仰望星光點點的壯麗夜空,輕吁一口氣,淡然道:「淨念禪院!,,
  
  龍鷹大吃一驚,雖以置信的道:「甚麼?,,
  
  武闡仍在欣賞美麗的星空,一彎眉月在東面顯現仙蹤,與星夜配合得天衣無縫,誰都奪不去對方的光輝,柔情似水的道:「龍鷹!曉得朕憑甚麼看破胖公公和你已聯成一氣嗎?,,
  
  龍鷹暗歎一口氣,武曌永遠是那麼難以捉摸」行事出人意表」說的話更是令人防不勝防,難以招架。道:「聖上指點。,,
  
  武曌鳳目回到他臉上冇,溫和的道:「因為朕曾親自檢視被女刺客重創的每一個傷者,找到不死印法的蛛絲馬跡,又知道當時胖公公曾與她交手。唉!他是故意放她走的,對嗎?,,
  
  龍鷹無言以對。
  
  武闡目光落在河面,淒然道:「朕沒有絲毫怪責公公之意,他的心事朕是明白的。聖門開創之初,確是有理想、抱負和遠見的門派,可是後來愈趨偏jī」且逐漸腐朽變質,最後除有限幾個超卓人物,其他都變成自私自利、行為邪惡的人。看看杜傲和你一眾同門,該明白朕在說甚麼。,,
  
  龍鷹仍不知如何回應她。
  
  武闡目光移回他身上,美目充滿難以排遣的落寞和惆悵,緩緩道:「很多事朕並不想那麼做,卻不得不那麼做,這些人根本不配作聖門傳人,若讓他們保有聖門典籍,只會禍害蒼生。朕是清理門戶,公公當然絕不接受,只好瞞著他去做。三十多年來,這是朕首次對胖公公有所隱瞞。,,
  
  又道:「明空欠他太多哩!請龍先生為朕轉告公公,朕只願公公長留朕旁,安享晚福,朕再不會做任何令他不高興的事,這是朕肺臟之言,沒有他,朕不會有今天。,,
  
  龍鷹苦笑道:「希望他相信吧!,,
  
  武翠不以為忤,道:「龍鷹你相信嗎?」
  
  龍鷹頹然道:「我真的不知道。,,
  
  武闡幽幽歎了一口氣,默然片刻,柔聲道:「終有一天,公公會明白朕對他的心意。,,
  
  龍鷹道:「小民會將聖上這番話一字不漏的轉告公公。,,
  
  武曌欣然道:「說出這番話後,朕的心舒服多了。龍鷹呵!你真不愧我聖門自向雨田和石之軒外最卓絕一時的人物,只從太平說漏了嘴的一句話,若如目睹的將整個情況推斷出來,最妙的是避而不戰,令朕能以封閉整個洛河區和加強城防之法,來個甕中捉鱉,將陰謀不軌的強徒幾乎一網打盡。你可知被斬首者內,其中一個竟是那個小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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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woawoa 於 2013-5-1 09:31 編輯

第二十五章 甕中捉鱉(下)—大發天威(上)

又冷哼道:「有些人真是活得不耐餾些竟敢到朕的京城來生事。」
  
  龍鷹見武甲像對著「自家人」說話般向自己訴心聲,真不知該驚還是該喜,道:「聖上見過太平公主哩!」
  
  武曌輕點螓首,柔聲道:「來前朕見過她,和她談了逾一個時辰,自她與法明搭上後,朕很少和她這麼說話,全賴你令她迷途知返,懸崖勒馬,還立功贖罪。待會返回皇宮,龍先生可代朕去見她嗎?只有龍先生可使她再度開顏。」
  
  龍鷹還有甚麼好說的,答道:「聖上放心」卜民會哄得她開開心心的。」
  
  武闡大有深意的微笑道:「龍先生明早若不能來辦事,朕絕不會怪責龍先生。」
  
  龍鷹心忖這個「聖旨」確香艷,暗示他去和女兒歡好,可憐自己今夜肯定沒有時間睡覺。
  
  左岸遠方出現點點火把光。
  
  龍鷹大奇道:「那是甚麼?」
  
  武曌不看一眼,若無其事的道:「是朕軍隊的兩個萬人團,他們會在離淨念禪院十里處的山頭,設立堅固的營寨。」
  
  忽然岔開道:「龍鷹你先後為朕立下四個大功,朕是有錯必罰,有功必賞。告訴朕,你想朕怎樣賞賜你。」
  
  龍鷹心中一動,道:「小民希望聖上將麗綺閣的七個小宮娥,賞賜給我。」
  
  武留嬌笑道:「真想不到呵!龍鷹你雖予人風流倜儻,到處留情的印象,事實上你克制得令人難以相信。今天朕陪橫空牧野到神都苑遊玩,他便告訴朕你先後兩次婉拒他送贈的美女,只在推無可推下接納金髮美人兒。又倦勤齋有四女侍浴,你竟可不佔她們半點便宜。現在竟然要朕贈你麗綺閣的宮娥,告訴朕是怎麼一回事。」
  
  龍鷹苦笑道:「小民可以不答嗎?」
  
  武絮沒有絲毫不悅,欣然道:「賜你七女是微不足道的事,就如此作實。你說不說出來沒有關係,朕還猜不到嗎?若其他聖門之徒像你般心胸氣魄,朕便不用令胖公公那麼怨恨朕了。」
  
  別首前望,聲音轉寒,道:「到哩!」
  
  「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
  
  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
  
  武甥偕龍鷹和一眾高手來到刻上「淨念禪院」的山門前,石階在他們前方延往山上,遠近靜悄無聲,後方是深可及膝的積雪上他們一路走來的足印,其中卻沒有武曌留下的任何痕跡。
  
  石階旁的樹木仍結著銀白晶瑩的冰掛,長風拂來雪花從樹上飄落,在星亮月照下蔚成奇景。
  
  龍鷹心想自己雖不信佛,可是見這般的靈山勝地被邪惡之徙霸佔,心中也很不舒服。
  
  武曌道:「你們給朕留在這裡,沒有朕的訊號,不准上來。
  
  龍鷹隨朕來。」
  
  展開腳法,仿如腳不沾地的幽靈般,掠上長階。龍鷹忙追在她身後,頗有中土女帝為他打頭陣的感覺。
  
  喝兩三口熱茶的工夫,石階已盡。
  
  「來者冇何人!」
  
  暴喝聲在上方響起。
  
  武翠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兩支禪杖迎頭橫掃而來,帶起勁風,功力十足。
  
  武闡看也不看,化為往左右橫閃的魅影,禪杖竟全擊了個空,骨碎聲起,禪杖脫手,兩人橫拋開去,「砰砰」兩聲掉在禪院廣場入門處,當場斃命。
  
  龍鷹心呼厲害,以他的魔眼,仍沒法完全掌握武闡的動作。
  
  六、七道人影從鐘樓方向奔來。
  
  武闡忽然加速,像不花任何時間便越過二十多丈的距離,切入來敵中間,驚嘶慘哼爆竹般響起,攔截者東歪西倒,竟沒有人是她一招之敵,也沒有一人可以活命。
  
  武闡回復從容,身後,悠然舉步。
  
  龍鷹頭皮發麻的追在似緩實快,動了真怒的女帝身後。
  
  金光燦然的銅殿出現前方,似嵌入了壯麗的星夜裡。武曌登上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於廣場正中騎金毛獅的文殊菩薩像前五丈許處止步,文殊菩薩左右伴著藥師和釋迦塑像。

五百金銅羅漢,平均分佈平台廣場四方。
  
  武闡向立於身後的龍鷹道:「七十五年前,宋缺和寧道奇就是在這白石平台上進行決戰,結果兩敗俱傷,天下亦因此改變了命運。」
  
  接著輕柔的道:「法明你給朕滾出來!」
  
  禪院不見一點燈火,只有暗黑裡數以千計的人沉重的呼吸聲,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在廣場遠處,下一刻已來至近前,於丈許外止步,合十致禮道:「小僧法明參見聖上。」
  
  龍鷹終於面對被譽為慈航靜齋外佛門第一高手的僧王法明,此君比自己要高上半寸,不論外貌體型,均予人完美無瑕的感覺,臉上的輪廓如從精緻的大理石鬼斧神工雕鑿出來般的俊偉,一副佛光普照的有道高僧模樣,神態從容,似看破了人世虛幻的本質。深棕色僧衣,黃色肩披,雙目神光湛然,澄明如鏡。卻偏是這種「莫不完美。」令他生出詭異莫名的非凡氣質,充滿懾人的異力。
  
  龍鷹完全掌握不到他的虛實,他的魔功將自己封閉起來,不容窺探。
  
  武曌玉容靜如止水,淡淡道:「著你的徒子徒孫全退到寺後去。」
  
  法明一聲「遵旨。」發出命令。
  
  直至此刻,法明一眼不望龍鷹,似是他根本不存在,以示對他的輕蔑。
  
  武闡道:「朕對你是一忍再忍,你卻是一錯再錯,今次朕對你發出最後一個警告,如你再有越軌行為,朕必親手取爾之命。」
  
  法明合十宣念佛號,謙卑的道:「畢姐請息怒,公主一事,法明確對不起師姐,可去…
  
  武曌冷然道:「給朕閉嘴口朕今次來不想聽你砌詞狡辯,若非念在同門之情,兼之師尊千叮萬囑明空須照顧你,今晚就將淨念禪院夷為平地。不要以為你可遠遁避難,天下雖大,朕卻可令你沒有容身之所。」
  
  法明歎道:「法明所有作為,均是秉承恩師遺命,針對我們大敵慈航靜齋而發,包括今晚惹得師姐動了真火的行動在內,豈知得不到師姐體諒。奈何!」
  
  武曌淡淡道:「朕再沒有閒情聽你的亂言瘋語。日出之前,你須將禪院所藏弓矢兵器,全送到廣場上來,然後朕的人會搜遍全寺,若發現其他兵器,將沒有人可生離禪院。」
  
  法明神色不變的道:「法明領旨。」
  
  武掣聲音轉柔,道:「朕仍讓你保留僧王封號,是對你格外開恩,希望你好自為之,珍惜最後的機會。」
  
  說罷拂袖而去。
  
  回到上陽宮,天尚未亮。
  
  龍鷹向飛騎御衛借得快馬,催騎直抵陶光園,經傳報後到臨河軒,坐到平台桌子的另一邊。
  
  太平公主眼皮紅腫,半躺在臥椅裡,身上還蓋著 bo棉被,不用猜也知她不但哭過一場,且沒合過眼,對龍鷹的來臨沒有任何操作表情,不作一聲,一副不聞不問的氣鼓鼓姿態。
  
  宮娥知機離開後,龍鷹伸個懶腰道:「公主輸了!」
  
  太平公主緊抿香唇,立定主意不說話。
  
  龍鷹閒話家常的道:「記得小弟和公主賭終有一天公主會為老子灑下情淚,公主還說甚麼娘的走著瞧。哈!哪知公主哭得眼皮子都腫了。哈哈!爽透哩!」
  
  太平公主坐直嬌軀,朝他瞧來大罵道:「我喜歡哭就哭,關你龍鷹屁事,臭美!」
  
  冇龍鷹笑嘻嘻道:「這叫聲東擊西,昨夜公主為誰哭自己心中清楚,可是你昨夜離開芳烈院時,十多雙眼睛眼睜睜看著你一臉熱淚的奔出去,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你否認。」
  
  太平公主沒好氣道:「那不是情淚,而是給你氣出來的苦淚,那樣不留情面的侮辱人家。本殿說出口的話絕不收回來,昨夜已和你一刀兩斷。你若恃強要人家的身體,本殿絕不反抗,但休想本殿給你任何回應。」
  
  龍鷹啞然笑道:「既然一刀兩斷為甚麼仍要誘惑老子,這麼擺明任老子為所欲為,叫他娘的一刀兩斷嗎?」
  
  太平公主忍俊不住的嬌笑起來,回復浪蕩迷人的本色,柔聲道:「你哄人的本事只屬九流,罵人的本事卻是一等一。人家當眾向你認輸投降,你卻沒點好臉色給人看。不過也幸虧給你罵走,在回宮路上用神觀察,發現異樣情況。所以雖然你罵人家的話錯得厲害,總算給你說對一件事。」
  
  龍鷹笑道:「於是我的公主進行平生第一次自省,曉得老子句句金玉良言,遂知錯即改,為了老子……,」
  
  太平公主打斷他道:「又要自作多情哩!本殿哪來閒情為你這個可恨的死小子臭小子盡力,你被人幹掉最好,一了百了,以後本殿再不會被人作踐,本殿為的是自己,明白嗎?死小子臭小子。」
  
  龍鷹大奇道:「但你的行為和所帶來的後果,直接的受益人該是老子,對嗎!」
  
  太平公主狠狠道:「誰受益本殿管不了,可是法明那混賬誆本殿說出你的身份來歷,然後出賣本殿,對你進行刺殺,本殿當然要出賣他,這叫報仇,明白嗎?死小子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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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發天威(下)

接著抿嘴淺笑,一臉歡喜神色。
  
  龍鷹給她弄得一頭煙,點頭道:「明白了!真好,既然公主已和我一刀兩斷,小弟昨夜又沒睡過覺,趁還有點時間,立即飛馬回上陽宮,睡他祖母一大覺。」
  
  太平公主好整以暇道:「你敢!」
  
  龍鷹哈哈笑道:「有甚麼是老冇子不敢做的!快認錯。」
  
  太平公主嬌嗔不依道:「人家有甚麼錯?」
  
  龍鷹道:「那晚你本該和老冇子合體**,卻去了和另一個男人抵死纏綿,還騙我說甚麼人家想得心兒都累哩!事事提不起勁兒來,連親個嘴兒都不肯,這樣還不算錯,如何才算錯?」
  
  最後幾句他是模仿太平公主的聲音語調,又以最誇張的方式說出來,太平公主哪忍得住,笑得不知多麼辛苦。
  
  回復過來後,太平公主柔聲道:「龍鷹你不會嫉妒吃醋嗎?為何提起此事時像說的是沐浴更衣般的平常事?」
  
  龍鷹若無其事的道:「男人處處留情叫風流,女子朝秦暮楚叫**,只是窮酸想出來的玩意,好佔盡女性便宜,老冇子不吃這一套,公主愛和哪個好就和哪個好,不過老冇子不管你時你也別來管我。」拍拍大冇腿,道:「給老冇子坐到這裡來。」
  
  太平公主嬌嗔道:「人家已和你決裂了嘛!讓人家保留一點尊嚴和矜持好不好?一句好話也不肯說,唉!沒理由要人家投降兩次的。」言罷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龍鷹知她因與自己嘻鬧調笑,鬆弛下來,所以感到睏倦,長身而起道:「公主好好睡一會,臭小子今晚來陪你,可不准推三推四,否則老冇子拂袖便走,永遠不回頭。」
  
  太平公主抗議道:「你究竟是來哄人家還是威嚇人家。」
  
  龍鷹來到她旁俯身痛吻她香唇,公主熱烈反應。
  
  良久後龍鷹離開她豐潤的小嘴,微笑道:「這叫作沒有反應嗎?」
  
  公主探手撫摸他臉頰,不解的道:「你不算長得英俊,可是你和萬仞雨在一起,我卻感到你一點不遜色於他。唔!可能是你那雙專勾引良家婦女的邪眼。」
  
  龍鷹道:「公主並不是良家婦女。」
  
  公主道:「做良家婦女有何樂趣?真好!你不管我,我不管你。本殿不但要你今晚陪我,還要你陪本殿晚膳。回甘湯院告訴那三個丫頭,鷹爺今夜不回家哩!」
  
  龍鷹趕到御書房,入門前被榮公公截著,後者低聲道:「鷹爺真棒,昨天剛和鷹爺說,聖上今早已頒下旨令,以後麗綺閣那七個丫頭,正式脫離皇宮,成為鷹爺私產。奴才已使人去通知她們,讓她們曉得此天大喜訊。」
  
  龍鷹心忖,以後如何安排她們是以後的事,至少現在大感欣慰。道:「聖上到了嗎?」
  
  榮公公點頭。
  
  龍鷹進入御書房,武曌正批閱奏章,見他現身眼前,含笑道冇:「還以為龍先生來不了,朕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龍鷹落座工作,邊書寫邊道:「聖上該高興,公主終於入睡,小民今晚會去陪伴她。」
  
  武曌精神奕奕,絲毫不覺她昨夜沒有睡過,可是她拿起奏章只是看看首頁,就那麼不看內容的簽押,連續數份仍是如此,看得龍鷹發怔。
  
  武曌笑道:「剛才批核的是國老的奏章,全與大運河有關。本來閱讀國老的奏章是一種樂趣,但因近兩天積壓了大批奏章,為節省時間,只好忍著不去看。」
  
  龍鷹道:「聖上是真正信任國老。一條大運河需要這麼多道奏章嗎?」
  
  武曌顯然心情極佳,道:「雖只是一條大運河,卻關乎到天下的運作和福祉。不論後世如何褒貶隋煬帝楊廣,開鑿大運河對當時造成多麼大的苦難,可是接通擴建自春秋戰國以來多段古運河的大運河,對後世確是雄圖偉略、了不起的恩賜,整條大運河最大的成就是線路的選定,工程分為永濟渠、廣濟渠、山陽瀆和江南河四段,把中原、江淮和大河之北聯繫起來,形成一個以神都為中心,西通關中西京,北抵河北重鎮,南經太湖流域,直達蘇杭全長數千里的龐大水系。正是『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苦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龍鷹現出深思的神色,手卻不閒著,運筆如飛。
  
  武曌欣然道:「龍先生可知你書寫的速度每天都在增加中,由此可知你的武功亦在不住進步,種魔大法真是令人驚異。」
  
  龍鷹心忖,希望有朝一日可與聖上你並駕齊驅,那將非常理想。笑道:「因為趕工的關係,不得不寫快些許。」
  
  武曌道:「對著龍先生處理國政,是朕的賞心樂事,讓朕見到最多的笑容,又可暢所欲言,不像其他人一面嚴肅,甚或戰戰兢兢,如履 bo冰。哈哈!因為龍先生一點不怕朕。」
  
  龍鷹笑道:「在聖上龍駕前小民已非常克制,或許我是天生這種人。」
  
  武曌輕描淡寫道:「一個人的性格才情,先天只佔小部分,最關鍵在後天的培育。龍鷹你正是另一個向雨田,揮灑自如,才藝縱橫,天馬行空,無從揣測。任何人低估了你,終有一天會吃苦果,法明正是其中一人。」
  
  龍鷹心中微顫,武曌這番話大有深意,難道她竟曉得向雨田為大法註疏一事?
  
  武曌續道:「昨天過庭來見朕,向朕推薦萬仞雨加入你們,令朕大感訝異,因過庭一向不喜歡世家望族出身的人,問清楚方知受你影響。龍先生究竟憑甚麼說服他?」
  
  龍鷹想不到風過庭這麼夠朋友,答道:「小民告訴風公子,萬仞雨這個小子愛說粗話。哈哈!」
  
  武曌忍俊不住啞然失笑,搖頭道:「龍先生薦人之法,別開生面。既然你們兩人同意,朕當然不會反對。」
  
  又道:「龍先生指出若橫空牧野遇襲,可肯定大江聯背後有突厥人在主持,看法很有見地。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只看大江聯的手段和擴展的方式,可知主持者不論才智武功,均非泛泛之輩,你們必須小心行事。」
  
  龍鷹道:「我們該何時到南方著手對付大江聯呢?」
  
  武曌道:「龍先生今天抄寫第五篇,除去第六篇,尚有六篇,可盡量於三天內完卷,便可隨時動身往南方去。」
  
  龍鷹欣然道:「領旨。就這麼辦。」
  
  武曌含笑道:「龍先生不是一直害怕,完卷之時就是命畢之日嗎?」
  
  龍鷹從容道:「聖上暫時該仍未捨得殺我。且聖上必須親自動手,還要趕快點。哈哈!」
  
  武曌歎道:「不愧邪帝本色。唉!龍先生可知朕現在捨不得殺你,以後更捨不得。你令朕不時像回到入宮前忘憂無慮的日子去,人生總是令人難以自已,不堪回首。」
  
  龍鷹有甚麼可以說的,沉聲道:「只要聖上多想點大運河和天下百姓的福祉,其他哪還計較這麼多呢?」
  
  武曌停止批核,怔怔看著他密密書寫,好一會後道:「今次南行,必須小心法明,他在朕面前暫時會扮作安分守己,但對你卻不會客氣。這是朕一手營造出來的形勢,代朕清理門戶吧!想起師尊,朕不忍下手。且如是朕親自下手,會動搖朕的根基,還牽連到錯冇綜複雜的形勢,比殺薛懷義的影響深遠多了。」
  
  龍鷹輕鬆道:「遵旨!」
  
  武曌道:「昨夜朕偕你到淨念禪院,是要你親眼看到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等於當年的石之軒,不論黑白兩道如何恨之入骨,卻從沒有人能奈何他。」
  
  龍鷹道:「他不是聖上對付慈航靜齋的厲害棋子嗎?殺他豈非幫慈航靜齋一個大忙。」
  
  武曌道:「哪有這回事。慈航靜齋看的是天下百姓的榮枯,只要朕做好皇帝的本分,她們才沒閒情來理會朕,誰蠢得去惹她們。偏是法明野心無止,硬要佔據白馬寺,終惹起佛門的反撲,又使師妃暄不能坐視,掀起軒然大*,弄至今天沒法收拾的局面,也為你增添煩惱,待會龍先生去見端木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萬事小心。」
  
  龍鷹想起快要見到伊人,心中一熱。更想起自己向萬仞雨說的豪情壯語,假如真的把仙子弄上手,人生還有比此更愜意的事嗎?
  
  武曌訝道:「先生為何一臉陶醉的神色?」
  
  龍鷹暗吃一驚,擱筆岔開道:「完工,若聖上沒有其他事,小民立即去找胖公公。」
  
  武曌深深望他幾眼,道:「多聊幾句吧!有你為朕解悶可少想很多東西。」
  
  龍鷹強忍似箭的去心,道:「聊甚麼好呢?」
  
  武曌道:「到書房前朕頒下旨令,將昨天隨你到芳華閣的一眾人等,全體晉陞一級,當他們立下軍功,給足先生面子。」
  
  龍鷹大喜道:「謝主隆恩!」
  
  抓頭道:「原來到青樓去竟可陞官發財,該是自古以來未之曾有。」
  
  武曌笑臉如花,白他一眼道:「他們只是跟對了人到青樓胡混。不過沒有他們,你大概不會到芳華閣去,你道朕不清楚其中情況嗎?」
  
  龍鷹咋舌道:「聖上厲害。」
  
  武曌收起笑容,正容道:「先生現在和桂有為建立了密切關係,透過他可以更清楚大江聯的情況。江湖人總愛講江湖規矩,互相為對方隱瞞。不過先生到今天仍沒有官職在身,桂有為又感jī你為他向朕說項,該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聊完哩!先生可以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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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天作之合(上)

御書房外令羽和風過庭在說話,後者覽到他,走過來抓住龍鷹臂膀,道:「等我!」說罷進御書房見武曌去。
  
  龍鷹和令羽移至主門樓外說話。
  
  龍鷹恭喜道:「以後怎麼稱呼你呢?」
  
  令羽道:「現在是正統領,上面還有大統領。以前不知打了多少場仗,積功升至副統領,豈知到一趟青樓,竟可破關升級。要從副統升作正統殊不容易,現在小徐升上我原先的職位,其他兄弟則從一等飛騎御衛升上將異,非常風光。只恨以後再難像以前般大夥兒一起到芳華閣風流快活。」
  
  龍鷹道:「沒有事是不可能的。究竟發生了甚麼事,聖上竟似對我們去青樓一事的來龍去脈瞭如指掌?」
  
  令羽呼出一口涼氣道:「昨晚我們回來後,被推事院的人分隔盤問,由於沒有串過口供,只好從實招來,還以為大禍臨頭,整晚沒覺好睡,怎知今早全體被召去見聖上。哈!不要看小馬平時嘴皮子那麼硬,腳子最軟的正是他,臉青唇白不似人形。哈!結果聖上不單沒有責怪我們,還大讚一番,說與鷹爺配合得天衣無縫,連立三個大功,當場頒諭擢升,雖被嚇出一身冷汗,當然是值得的。聖上又示意,以後鷹爺有甚麼用得著我們的地方,我們不用請示可私下為鷹爺效力。哈!最好笑的是其他手下人人怪我沒挑他們伺候鷹爺,使我窮於應付。」
  
  龍鷹道:「你的美人兒舉舉又如何?」
  
  令羽心迷神醉道:「大恩不言謝,舉舉約了我今天休勤後和她去划艇,真想不到我令羽竟有今天這一日,夢想成真。舉舉確是難得的好女子,如她肯從我,令羽絕不會負她。」
  
  龍鷹大喜,道:「其他兄弟又如何?」
  
  令羽道:「我算是最幸運的一個。小徐與詠芳還似有點眉目其他人則要看老天爺的安排幸好昨夜保留實力,仍可讓各兄弟個別到芳華閣會佳人,可再加點狠勁。現在軍職不同,該有較好條件去追求她們。」
  
  此時風過庭出來了,兩人與令羽欣然話別朝正門樓方向舉步。
  
  龍鷹道:「鳳公子沒騎馬嗎?」
  
  風過庭道:「閒著無事,用兩條腿走路是一種享受。
  
  龍鷹道:「想不到公子和令羽這麼栓熟。」
  
  風過庭道:「令羽是聖上的心腹愛將,贏過幾場非常漂亮的仗,又專責收集情報,過庭和他合作過一次。」
  
  龍鷹心忖原來如此武闡每一著棋,背後總有一定的思量。
  
  風過庭道:「明天早朝後,聖上在宮城貞觀殿的議政廳見我們三個,龍兄負責約那小子,記緊囑他不要胡言亂語,令我們為難。」
  
  龍鷹道:「放心!這小子比以前任何一刻更薩惜小命。」
  
  風過庭沒有在意,或許是不關心萬仞雨的私事。道:「過庭昨天見過閔玄清,此女對你非常感興趣,著過庭找機會讓冇她和你見個面,不要以為她是隨便的女子沒多少人她看得入眼,不過真的是敢愛敢恨。也不用擔心她纏你,風流女冠的身份永不會因任何人改變,不愧神都奇女子。」
  
  龍鷹笑道:「風公子是否和她有一手,她可看不上任何人但怎可錯過你呢?」
  
  風過「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庭笑道:「何處高樓無可醉,誰家紅袖不多情。我們生活在刀鋒口的武人,閒來不好好享受生命,是對不起自己。不過過庭不慣答這種問題,留點想像空間不是更美妙嗎?龍兄現在到哪裡去?」
  
  龍鷹道:「小弟現奉有聖諭,須去找胖公公說話。」
  
  風過庭道:「明午我們和閔玄清共膳如何?」
  
  龍鷹喜道:「當然求之不得,就這麼決定,風公子很賣力哩!」
  
  風過庭笑道:「有美相伴,且是風流雅事又與龍兄有關,怎敢不賣力?」
  
  此時抵達皇城,分手後各自去了。
  
  長桌上擺滿山珍海味,龍鷹到時,出名能吃的胖公公正伏案大嚼。

加入後邊吃邊喝,龍鷹一五一十把過去兩天的事鉅細無遺的說出來。
  
  胖公公聽罷閉上細眼好一會後睜開道:「武曌警告法明後,向我發出另一警告。」
  
  龍鷹愕然道:「不似吧。她說及你時的確情懇意切,字字出自肺腑。」
  
  胖公公微笑道:「世上有兩處地方的女人最厲害,你道是哪兩處呢?」
  
  龍鷹說不出話來,只能猜到其中之一。
  
  胖公公道:「就是皇宮和青樓,事實上兩者沒太大分別,皇宮的女人爭的是權位,青樓女圖謀的是你的錢囊。先帝的王皇后夠厲害吧!竟給武甥騙得帖帖服服,結果不但後座不保,命都掉了。小子你現在的命運如出一轍,被騙的價值不相伯仲。
  
  告訴我,你對武翠的價值在哪裡?」
  
  龍鷹道:「須分幾方面來說,複雜得自己也有點糊里糊塗的。」
  
  胖公公道:「先說這幾天的事。殺薛懷義,令法明和她間失去緩衝,最妙的一著是武曌趁機將白馬寺的千多個假和尚發配遠方,連根拔起法明在神都的勢力,否則昨晚被斬首的,便是薛懷義的人而不是來自淨念禪院的蠢材。」
  
  龍鷹點頭道:「確是如此。」
  
  胖公公道:「可見你這個不斷精進的邪帝對她價值之大。這是一種微妙的心態,你為她執行任務等於她御駕親征,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痛快,所以對你恩寵有加,因為你是不能被替代的。」
  
  龍鷹道:「小子倒沒想及此點。」
  
  胖公公道:「其次是道心種魔大法。杜傲為培植你這個活爐鼎,下了多少苦心落了多少工夫?」
  
  龍鷹沉吟道:「這個狠難作出估計。」
  
  胖公公哂道:「有甚麼難估計的,至少是二十年的工夫。你說武曌有耐性去花二十年培植另一個龍鷹嗎?何況你的根骨資質百年難遇。所以武闡能否永生不死,關鍵處全在你這小子身上。你已成為她最珍貴的私產。而你們的關係,不是由她決定,而是由如何從你身上得到她所需東西的過程和方式來決定。如果必須殺死你,她會毫不猶豫。明白嗎?」
  
  龍鷹呆瞪他。
  
  他終於明白為何當他告訴狄仁傑和張束之,胖公公是站在他的一方,兩人表現得這麼興奮。胖公公的智慧絕不在武翠之下,且是老謀深算,若純和武帶鬥智,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胖公公最可怕處,是不會感情用事。
  
  龍鷹苦笑道:「她為何要警告你?」
  
  胖公公頹然道:「她警告我不要離開她,還暗示只要我肯長伴她身旁,絕不害我。唉!她有一點是不明白我的,不是有你龍鷹,我大概已服毒自盡,對生命和眼前的一切,公公有種說不出來的厭倦。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媗媗的理想是以武罩建立武氏皇朝,法明則一統江湖。看看現在的法明變成怎麼一副樣子,才情及不上石之軒,狠毒邪惡則有過之無不及。」
  
  龍鷹不解道:「武曌昨夜因何不殺他?」
  
  胖公公道:「破他的不死金剛豈是容易,他至不濟也可落荒而逃,武翠難道可捨神都不理,千山萬水去追殺他嗎?故此只可把希望寄托在你這貨真價實的邪帝身上,一天她不對付你,絕不會對付我,情況仍沒有改變。其次是張氏冇兄弟的關係,他們對武湘的重要性清楚明白,如果法明被殺,張氏兄弟將活在惶恐之中,若你是他們,除了逃亡外還有沒有別的選擇呢?」
  
  龍鷹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胖公公欣然道:「所以我說你是公公最後的希望,一切看邪帝老兄你的情況。告訴公公,你的種魔大法有何發展?」
  
  龍鷹思索道:「我現在肯定處於第九重成魔的階段,成魔之最就是魔極,據向雨田自述,他從成魔登上魔極,是自然「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而然,過程達七年之久。不過向雨田深信必有奇方妙法,可令這個過程加速,例如連場血戰,只恨他想找個走得上十招的人都找不著,而那時寧道奇剛出道,他又不想在寧道奇道功未成前摧毀他,磨著磨著就蹉踐了七年光陰。」
  
  胖公公道:「成魔和魔極有甚麼分別?」
  
  龍鷹道:「魔極就是能永遠保持在成魔最顛峰的狀態下,不用刻意為之,不用提聚功力,平常的狀態永恆地是最佳的狀態。」
  
  胖公公一震道:「我的娘!天下竟有如此可怕的功法?」
  
  雙目一轉,道:「你現在是不是去找靜齋仙子?」
  
  龍鷹點頭應是。
  
  胖公公笑道:「你並沒有向雨田難尋對手的煩惱。去見她吧!肯定她會給你一個大驚喜。她的仙胎既是魔種最大的敵手,亦是魔種最天作之合的伴侶。」
  
  龍鷹離開皇城,想起搭順風船之法,朝天津橋走去。
  
  天上忽又下起毛毛雨雪。
  
  不知是否因武曌的關係,又或是因御書房內那幅雪景,他對雪生出感情,在雨雪中漫步,感覺非常寫意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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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章 天作之合(下)—愛情賭約(上)

由皇城至洛南之間的洛河河段,洛水開岔為三道水流,黃道橋、天津橋和星津橋自北而南雄跨三道水流之上,形成三橋連珠之局,其中以天津橋最宏偉壯觀。三橋各有名稱,但神都人統稱之為天津橋。
  
  蹄聲自後而至。
  
  龍鷹只用鼻子嗅嗅,已知來者何人,心中奇怪,小魔女大姐每次出巡,總是前呼後擁,為何今天會落單?
  
  「可惡小子!」
  
  龍鷹裝作聽不見。
  
  「死龍鷹!」
  
  龍鷹哈哈一笑,轉過身來,俏麗無倫的嬌美少女早甩蹬下馬,手牽馬兒迎面而至,一副大興問罪之師的聲勢。
  
  待她來至身旁,龍鷹與她並肩步上天津橋,道:「藕仙小冇姐的跟班到哪裡去了?」
  
  狄藕仙沒好乞道:「一個兩個全是沒用鬼,十來招不是刀崩便是劍折,真不知他們憑甚麼行走江湖,有甚麼資格跟著我?」
  
  接著興冇奮道:「你現在有沒有空,找個地方讓我好好教訓你。」
  
  龍鷹好整以暇道:「高手過招,怎可以隨便,當然須約期決戰,而不是說打就打,時嗎?」
  
  狄兼仙皺眉道:「這算哪門子的規矩?人家現在手癢嘛!」
  
  龍鷹忙道:「臨急臨忙怎去張羅神兵利器,大姐也不好意思要小弟空手對你的神山之星吧。不如這樣……,噢!到了。」
  
  此時兩人來至天津橋的最高點,兩邊洛河盡陷茫茫雨雪中,兼之行人疏落,嗅吸著她迷人的體香,看著她絕世嬌容,與她不用腦袋的東拉西扯,確是迷人至極。
  
  狄兼仙大奇道:「到了甚麼?」
  
  龍鷹恭敬道:「稟上小魔女大姐,是到了小弟赴約的起點。」
  
  狄藕仙一頭霧水道:「難道你因本姑娘找你試劍嚇瘋了你。
  
  哼!不理這麼多,快說出決戰的時間地點,否則絕不輕饒。」
  
  龍鷹大感與她調笑其樂無窮道:「換言之,假若本可惡小子不說出時間地點,大姐的下半輩子將會和我沒完沒了的。哈!真爽!」
  
  小魔女狄藉仙粉臉升起兩朵令龍鷹驚心動魄的紅暈,踩足大嗔道:「你說不說!」
  
  龍鷹深明對這俏秀美人兒適可而止的策略,忙道:「說!說!人約黃昏後,明天我們先找個可看到日沒的好地方,吃頓便飯,當然由龍某請客。」
  
  狄藕仙耳朵燒紅起來咬著香唇狠狠道:「誰陪你去吃飯,你只是給本姑娘試劍用的。」
  
  龍鷹大樂道:「大姐有所不知,試劍前不吃飯何來氣力擋大姐的劍,所以是必需的。」
  
  狄藕仙踩足道:「算你有道理,然後到哪裡試劍。」說畢連玉頸都被紅霞征服了。
  
  龍鷹見她一副發熱發亮,香噴噴的誘人模樣,登時忘掉一切,試探道:「怎可以這麼急,剛吃飽便去打生打死,豈是養生之道?靠近點、讓我告訴你一個好地方。」
  
  狄藕仙一臉懷疑的靠近少許,戒備的道:「不冇要耍花樣,若你再令我中招,今次我會去向聖上告發你。」
  
  龍鷹湊到她小耳旁,以微僅可聞的聲音道:「我們先到上陽宮洛濱的曲折長廊手拉手漫步,來回一匝然後到宮內的御園決一生死,包保精彩好玩。」
  
  狄藕仙擔心道:「驚動了聖上怎麼辦?」
  
  龍鷹見她一點不計較兩手相牽這最關鍵的環節,樂不可支的道:「沒問題,小弟早上見聖上時先向她申請批准的聖旨。哎喲!」
  
  狄藕仙收回重擊他小腹的香拳,笑得美目睜不開來,活像個迷死人的小妖精,開懷道:「還不真的中招,你當本姑娘像你般愚蠢嗎?你那些第十八流的哄無知少女伎倆竟敢用在本姑娘身上,捲鋪蓋去睡街吧!親了人還不心足,又要來拉手拉腳的。我警告你,你若不肯乖乖給我試劍,本姑娘就去告訴爹讓他知道女兒給人輕 bo了。」
  
  龍鷹掩肚呻冇吟道:「既然如此,老冇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自己去找你爹,告訴他我不但親了他女兒的小嘴,還侮辱了她,所以她已是本小子的人,不嫁我便嫁不出去。」

兩人對望一眼,都忍不住放聲大笑。
  
  狄藕仙喘著氣道:「侮辱?虧你說得出口。」
  
  龍鷹笑得淚水嗆了幾滴出來,辛苦的道:「你既不肯守我們兩人間的秘密,我便來個小事化大,看吃虧的是誰。老冇子沒時間哩!快說,究竟有沒有膽子接受決戰的時間地點和方式?」
  
  狄藕仙喜翻了心兒的扭腰道:「怕你嗎?與你這種低手決戰不需任何膽量,本姑娘知道哪個地方可邊用膳邊看日落,明天酉時末我就在這裡等你,若見不到你張羅得兵器,我會砍掉你的臭頭……。」
  
  龍鷹接下去道:「讓你以後親不到人家香噴噴的小嘴,雖然最大的損失是本姑娘。」
  
  狄藕仙噗嗤笑道:「真給你活生生氣死,臭美!」
  
  又道:「站在這裡成甚麼體統,走下去呵!」
  
  龍鷹一個倒翻,躍離橋頂,落到下方經過的大船去,抱拳道:「後會有期。」
  
  狄藕仙呆瞪著他,瞧著他隨船遠去,始終說不出半句話來。
  
  龍鷹感應到端木菱的仙胎,遂於洛水南陸登岸,有如得到指路明燈般,展開身法,進入岸旁的山林區。
  
  此時雨雪停止,天氣轉佳,沿途山崖峻峭,石秀泉清,密集成林的參天古木雪鋪霜掛,遮天蔽日,想起可在如此幽深雅致的勝景靈地會仙子,魔心變成了一團燃著了的烈焰。
  
  過去幾天由於一波接一波的人與事,稍有空閒則在思索與武曌秘而不宣、似無還有的鬥爭,可是來自靜齋出塵脫俗的仙子,始終在他內心深處佔上一個席位,好像有一根無影無形的紅線將他們繫在一起。
  
  她的美麗與眾不同,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那種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雅淡飄逸,打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已深深鐫刻在他的魔心裡。
  
  猶記得與她在觀風殿外的初遇,伴隨她而來的氤氳仙氣攫緊了他的心靈受jī的魔種使他不像其他人因她的仙姿妙態生出自慚形穢之心,反感到她嫵媚性冇感至極,實是任何男性夢寐以求的神物。故而後來與萬仞雨說起端木菱,便擺明車馬非得到她不可。
  
  他不但要得到她的仙心,還要得到她的仙軀,其他什麼她是修天道的女子、方外之人,全不在考慮之列。
  
  隱隱中他感到這是仙胎魔種既排斥又吸了的效應。在魔門史上,只有向雨田和他練成了種魔大法向雨田一生不近女色,當然也和他那時代的靜齋仙子無緣,所以現在他和端木菱的仙魔之爭,肯定是史無前例。沒有人可對他們的將來做出預言,也沒有任何人可猜測到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林間現出小路,龍鷹沿路尋去,不一會一座寧逸平和的庵堂出現眼前。
  
  龍鷹大為訝異,因為除端木菱外,他再感應不到其他人。
  
  百思不解時,端木菱在他的心靈版圖消失無蹤。
  
  龍鷹大吃一驚如此收發由心的仙功妙法,是他從未想過的,如果只有她感應到自己,而他卻感應不到她,那一旦反目成仇,端木菱會變成他無法躲避的「仙患」。
  
  據向雨田所言只有臻達第十重功法的「魔極。」魔種方可完全斂收,不讓其被有禪心的高人感應探測冇。而現在的自己顯然離此甚遠。
  
  他隱隱曉得不妙,端木菱這般做當然不是友善的表示。
  
  他再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就像在佛堂初見武曌的情況,又或如昨夜對上法明。
  
  深吸一口氣後,龍鷹硬著頭皮,步進庵堂。
  
  長方形的迎客室內端木菱安坐方形桌子的一邊,另一邊是虛位以待的椅子,她造型高古的佩劍橫擱桌面,似要與另一方的坐者切割出楚河漢界。
  
  明亮深邃的眼睛看著龍鷹在桌子另一邊坐下,有點慌了手腳似的從囊中掏出五兩黃僉一排放在桌面處,與她的佩劍成雙成對晶瑩如玉的花容不見絲毫波動。
  
  上一次是遠觀,今回是近看,更是乖乖不得了,仿如至深至甜夢境裡縹緲難測的女神,終於現蹤於凡塵之中。
  
  龍鷹曉得自己的魔種在她鍾天地靈氣的仙目注視下,不單魔心失守,且是潰不成軍。論境界,他仍遠比不上她。
  
  龍鷹歎道:「端木仙子是否想取小弟之命?」
  
  端木菱彎月似的秀眉輕輕蹙聚,淡然自若道:「我是凡人一個,受不起仙子的稱謂。」
  
  還是首次聽到她毫不掩飾下空山靈雨般清甜天籟似的語音,令龍鷹感到自己被引帶穿越九重之天,置身遙遠和平時可想不可即的仙域,聽著陌生但動人的仙言。一時心神皆醉,衝口而出道:「嫁我!」
  
  話出口方知糟糕,但已收不回來,連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說出如此時、地、情均不合適的妄言。不由記起也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話的花間美人兒。
  
  出奇地,端木菱如不波止水,不見絲毫應有的不悅,平靜的道:「東漢明帝夜夢金人,遂興起遣人往西域求佛法之心,至大月氏得遇天竺大德高僧竺法蘭和攝摩騰,以白馬馱經返回洛陽,建立白馬寺宏揚佛法,為中土第一座佛寺。
  
  自此天竺高僧陸續到中土進行譯經,其中對中土武林最有影響力是《安般守意經》和《陰持入經》。前者為習禪之法,講呼吸守意,與道家吐納煉丹之術吻合至天衣無縫;後者講佛教名數,涉及宇宙人生的關係,以無上意識為本元,令當時武林耳目一新,胸懷擴展。白馬寺亦成為佛門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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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21:03: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愛情賭約(中)

龍鷹終於弄清楚白馬寺的來龍去脈,難怪薛懷義佔據白馬寺,掀起大波。不過仍不明白眼前仙子為何這麼有興致談起白馬寺的歷史,與他有何關係?
  
  端木菱俏臉揮散著聖潔的光輝,一雙美眸閃動智慧的光芒,香唇吐出的仙音不覺任何情緒波動,續道:「魔門第一代邪帝謝眺,對佛學生出好奇心,遂到洛陽白馬寺聽法,遇上同是前往研習佛法的敝齋始祖地尼,那時她仍未出家,修的是道家丹術,被譽為道門當時無可爭議的第一人。」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道:「竟有此事!他們是否打起來,導致將來魔門和貴齋的勢不兩立?」
  
  端木菱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落入龍鷹的魔目中變得媚態橫生,一時看呆了眼,想不到她可從劍心通明的境界,轉化為眼前凡心大動的可愛模樣。只恨眼前妙況轉瞬即逝,端木菱已恢復仙子本色,一副看破世情的方外人之態。
  
  端木菱道:「剛好相反,他們是一見鍾情,謝眺還讓她翻閱《道心種魔大法》,然而好景不常,兩人對佛教的看法出現南轅北轍的分歧,終於分手,不過卻無損他們間的欣賞和交情,以後終生保持良好關係。」
  
  龍鷹舉起一手,道:「小弟可否問仙子一個唐突的問題,希望仙子坦誠相告。」
  
  端木菱清澄如水的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一絲不誤透過目光清楚傳遞責怪的信息。
  
  龍鷹投降道:「姑娘大人有大量,小弟再不敢胡亂喚你作仙子哩!」
  
  端木菱唇角飄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是那種難得一見格外扣人心弦的笑容。徐徐道:「龍兄想問的問題,恕我無法作答,因為我並不知道。」
  
  龍鷹難以置信的道:「姑娘真的曉得小弟所問何事嗎?」
  
  端木菱秀眉輕蹙,帶點不悅的道:「你既說出要我嫁你,關心的是什麼,乃路人皆見的事,有什麼難猜的呢?」
  
  龍鷹腦際轟然一震,因為掌握到眼前絕世嬌嬈的仙態之下,蘊藏著另一個生動活潑、千嬌百媚的她,只看你如何點燃弓發,雖然在目前那是遙不可及的事,但那可能性是存在的。不過若非他有魔種的靈銳,能直接觸感她的仙心,絕無可能發現她芳心的奧秘。最慘的是他首先要應付她仙心內的殺意。
  
  他想問的是謝眺和地尼有沒有發生肉體的關係。
  
  端木菱再不容他糾纏,淡然道:「地尼遁入空門,四十歲坐枯禪時,忽然大徹大悟,從此離開佛門,蓄髮還俗,融會佛道兩家功法,創出『彼岸劍訣」那就是《慈航劍典》的前身。接著的十多年雲遊四海,隨緣收徒,傳以劍訣。劍訣即佛法,即道法,劍道便是天道。入門出門,剃度蓄髮,是寸心間事,一切隨緣遇。」
  
  龍鷹頭皮發麻道:「姑娘現在說的,肯定從不向外人披露,為何偏要對小冇弟說出來,是不是想小弟死也死得明明白白的,姑娘不曉得小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永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嗎?」
  
  端木菱雙目射冇出憐憫的神色。在流垂兩肩如雲的黑髮襯托下,尤顯得她冰肌玉骨懾人心魄超乎塵俗的驚人美態,當她的眸神稍有變化,立即變得顧盼生妍,美目生輝。看得龍鷹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昨天當他見到花間美女,魔心立即失控,立下決心不論她如何有情無情,須付出多少代價,務必得到她芳心:現在面對靜齋仙子,同樣的情況像雪崩般發生,沒有力量可以阻止他這般去做,否則將抱憾終身。
  
  那是天然的吸引力,來自魔種的渴望,沒有人力可以抗拒。更要命的是不但他的魔心渴求端木菱,他的道心更想得到她。
  
  從沒有一刻,比這刻更令他感受到生命的真諦。
  
  端木菱現出一絲苦澀的神情,柔聲道:「誰要殺你呢?不過小女子確有破你魔種之法。」
  
  龍鷹倏地坐直虎軀,像變了另一個人似的,雙目魔芒遽增,顯出不可一世的邪帝氣概。哈哈笑道:「原來如此!仙子可知小弟因在入庵前感應到仙子的殺機,差點傷透了心,原來竟是一場誤會。」

端木菱首次現出警惕戒備的神色,想不到一句話可把邪帝召魂似的召回來,訝道:「你不害怕魔種被破,生不如死嗎?」
  
  龍鷹從容道:「先不說仙子能否破小弟的魔種,小弟最害怕的是仙子對小弟毫無感覺,要殺便殺。至於仙胎魔種高下之爭,對我來說乃為世間最浪漫迷人的遊戲,當想到終有一天仙子仙心失守,委身下嫁小弟,眼前的災禍苦難算什麼娘的一回事!」
  
  端木菱瞪大美目,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其他男子,不論武功高低、身份地位,對著她時無不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只有眼前小子不但當她是婚娶對象,口出狂言,還加句粗話。芳心真不知是何滋味。
  
  龍鷹也知自己說話逾分,補救道:「嘿!請恕小弟一時給歡欣沖昏了小腦袋,把密藏心中的話衝口說出來。仙子大人大量,不要與小子我計較。哈哈!」
  
  端木菱回復恬靜不波的仙態,道:「你不想知道端木菱須破龍鷹魔種的原因嗎?」
  
  龍鷹再不是剛才的龍鷹,被她的仙姿妙態jī上魔極的成魔至境,洒然道:「有什麼難猜的?仙胎魔種,既是誓不兩立的大敵,又是繾綣多情的一雙。仙子自與小弟在上陽宮於命運的牽引下碰個正著,芳心一直記掛小弟,以致仙法大受影響,因而不願在這樣的情況下找法明那混蛋算賬。所以小弟現已成為仙子迫在眉睫之前亟待解決的問題,收拾小弟後,仙子方可心無置礙的對付法明。嘻!事實上令仙子猶豫難決的問題根本不成問題,仙子若全心全意愛上小子,一切可迎刃而解,萬勿以為魔種會令仙子你永不超生,只要小弟晉入大法第十一重魔變之境,魔種盡化道心,那時小弟對仙子將有百利而無一害。小弟更於此立誓,未臻第十一重的種魔大法,絕不真的碰仙子……,只如…哈…嘿!頂多來個擁抱親嘴,不會再有其他的行動。哈!」
  
  端木菱保持在劍心通明的至境,一點不被他魔性大發下的瘋言瘋語影響分毫,輕描淡寫道:「龍鷹可知你已成為小女子入世修行的最大魔障,由這刻開始,破掉魔種成為端木菱的唯一目標。現在你的大法仍未成氣候,更糟粒的是你對端木菱心存妄念,令你沒法盡展所長,發揮魔種。你的命運已是被注定了,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自己吧!」
  
  龍鷹好整以暇道:「所以小弟說眼前面對的是苦難災劫,恰好此正為樂趣所在,惹得仙子對小弟大動干戈,想想都覺有趣。不過仙子小心作繭自縛,你愈對小弟下辣手,小弟愈有機會登上第十一重境界,一旦魔種化為道心,仙子將失去對付我的天然動力,那時小弟伸長脖子讓仙子去劈,仙子也捨不得劈過來,說不定還賞小弟一個香吻。這才真是…,哈!仙子的糟糕透頂。」
  
  兩人針鋒相對,在動粗前先來個鬥口,比拚的正是仙胎魔種的心志道行。
  
  端木菱微笑道:「你的魔種活過今天再說吧!」
  
  龍鷹知她動手在即冇,忙道:「且慢!」
  
  端木菱嗔怪的白他一眼,也在怪自己沒法持亙在劍心通明的境界,皺眉道:「若仍是一派胡言,勿怪小女子沒興趣聽下去。」
  
  龍鷹道:「橫豎仙子決心破我魔種,自該對我多點優惠,嘿!我指的是耐性。」
  
  端木菱沒好氣道:「是你令我失去耐性。說吧!」話出口方曉得犯了語病。
  
  龍鷹卻沒有窮追猛打,正容道:「假設小弟能活過今天,可否與仙子訂立一個愛情賭約,再續我們連手贏金子的賭夢。我這個賭約對仙子有利無害,否則如讓小弟逃返上陽宮,難道仙子殺進來尋小弟的晦氣嗎?」
  
  端木菱仙心重整陣腳,再不敢對龍鷹的魔力掉以輕心,悠然道:「小女子在聽著哩!」
  
  龍鷹道:「賭約期以一年,在這段時間內,只要仙子下戰書,小弟一定赴會應戰,這對小弟來說是非常不智的策略,所以如果仙子仍未能奈何小弟,便徹底打消幹掉小弟魔種之念。哈!大家先變成不打不相識的知己朋友,其他一切,再看命運的安排。哈!仙子終有一天發覺小弟不但不是你的障礙,還是你入世修行的最佳幫手。對法明的來龍去脈,小弟肯定知得比仙子多,而終有一天,我會取他的狗命。」
  
  端木菱淡淡道:「你真的知道他比我多嗎?」
  
  龍鷹道:「難道不是嗎?」
  
  端木菱歎道:「方外人本不應理會塵世事,只是法明居心叵測,硬以薛懷義任白馬寺住持,令佛門忍無可忍,舉行了當時佛門最高層次的五僧會。結果是五僧聯袂到現改稱為僧王寺的淨念禪院找法明說話,豈知法明一見面便動手,纏戰竟夜,雙方各有損傷,最可怕是法明說退就退,逼得五僧無功而返,且分別於百天內先後圓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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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愛情賭約(下)—仙魔之戰(上)

龍鷹默默聆聽,因知尚有下文。
  
  端木菱道:「五僧於圓寂之前,寫下當時與法明對決的過程心得,匯成一集,使人送上敝齋予師尊過目。她思索三天後,將彙集交給我,說當我看出眉目,感到有把握,便入世修行,不須有任何特定的目標,一切見機而行,如若無力挽狂瀾於既倒,則隨緣而安。佛法無邊,世間事自有其背後孽力的牽引,勉強不來。龍兄還可以補充小女子對法明的認識嗎?願聞其詳。」
  
  龍鷹沉聲道:「他就是另外一個石之軒,野心和邪惡有過之而無不及。」
  
  端木菱毫不動容,淡淡道:「還有呢?」
  
  龍鷹道:「他是婠婠一手培養出來對付你們的秘密武器。」
  
  端木菱終告動容,道:「竟有此事!龍兄是憑什麼知道呢?」
  
  龍鷹哈哈笑道:「過了今天小弟才告訴你,仙子請賜招,對我倆間的愛情遊戲,小弟是迫不及待哩!」
  
  「錚!」
  
  桌上古劍像得到生命般種跳起來,在連龍鷹也差點看不到的極速裡,端木菱一手握鞘,另一手拔劍出鞘,橫斬龍鷹脖子,劍式全無花巧,卻是大巧若拙,令龍鷹深感威脅的先天劍氣緊鎖他的心神。
  
  終於領教到靜齋仙子的厲害。
  
  龍鷹雙掌猛推,本該是堅木的桌子寸寸破碎,化為塵屑般灑往地面,原來桌子早於端木菱揮劍斬來前,被她先一步以驚人的先天真氣摧成碎屑,令龍鷹推了個空。
  
  龍鷹哪想得到她如此了得,更知因低估她的劍心通明,不單慘被她佔奪先機,更吃了用錯魔勁的啞巴虧。
  
  端木菱比他更神通廣大。
  
  龍鷹人急智生,先連人帶椅往後翻倒,接著雙腳連環高速輕踢,五個隨桌落下的金錠,立即應腳朝仙子的香懷、纖手、面小小腿和劍鋒jī冇射而去還來得及大笑道:「仙子請收欠金。」
  
  端木菱嬌叱一聲,拔身而起,直上室頂兩丈許的高處,一個翻騰,爆作漫空劍芒,迎頭照面的灑下來。
  
  以龍鷹魔目的銳利,仍要被眩目的劍影劍氣撩至目眩神迷,幸好純憑感覺仍能掌握虛實,往後繼續翻滾,同時震破椅子,其中兩椅腳變作暗器,朝靜齋美女疾射而去,餘下兩椅腳分握左右手裡,「砰」的一聲背撞後方牆上,土壁破裂。
  
  兩支木箭被挑得橫飛開去,竟不能阻延仙子的攻勢分毫。
  
  龍鷹破牆來到室外的花園時,端木菱已如影附形的從破洞直追而至。
  
  「叮叮噹噹」金子掉往地面的聲音接連響起。
  
  龍鷹不退反進,迎往端木菱,兩支尺許長的椅腳竟縮入袖內,變成另一雙袖裡的乾坤,強攻入仙子如驚濤駭浪的劍勢去。
  
  雙手變化萬千,或指或掌或劈或拍。護臂吞吐,招招宛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不以目視,只以神遇,龍鷹使盡渾身解數,全力應付心愛美人兒長江冇大河般滔滔不絕,一波接一波的劍法。
  
  勁氣爆破的聲音像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響徹庵堂本該是清靜無為的空間。
  
  一盞熱茶的工夫,兩人名副其實的大戰三百回合。
  
  劍芒忽然消去。
  
  氣機牽3下龍鷹想也不想,欺身而前,一拳朝仙子心窩轟去。拳未到,魔勁早疾吐而出,不過他非常有分寸絕不會傷對方經脈,只會將仙子震得倒跌開去。
  
  交手以來他是首次搶得主動光手。
  
  豈知仙子右手劍斜指地面,左手豎掌胸前,俏臉現出神聖的光輝,雙目彩芒爍閃,整個人像到了另一個空間層次,下一剎那龍鷹的拳勁已被她的豎掌以一種他完全不明白的方式徹底沒收,實招立變虛招,對仙子再構不成威脅。
  
  如此奇招,龍鷹做夢仍沒想過,心知糟糕,又不得不退,兩支護臂來到手裡,一個旋身,旋往丈許外,離庵堂外牆不到半丈。
  
  當他再次面對端木菱,後者的古劍照著他劃出一個似依循著某一天地至理的圓圈。

龍鷹直覺感到美人兒在虛空完成的圈子絕對完美無瑕,不論那是多麼沒有可能,而此虛空之圈本身已足以懾服他的心神。
  
  劍氣壓體而至。
  
  龍鷹自出道以來,首次感到生命直接受到威脅,明白到仙子確有殺死自己的實力,大禍正迫在眉睫。
  
  就在此生死懸於一發的當兒,他整體的精氣神以電光石火的高速往上提升,險險掌握到靜齋美女施展的仙法。
  
  木護臂朝前左右斜衝,形成一股往外擴展的魔勁,破入對方無形而有實以最精緻先天真氣凝練而成的劍圈去。
  
  「轟!」
  
  兩支護臂化為碎粉,龍鷹吃不住劍氣衝擊,往後拋跌,重重撞在外院牆處,「嘩」的一聲噴出鮮血。
  
  端木菱往後飄退尋丈,又若無其事的朝龍鷹再次殺來,古劍爆起漫空劍芒,狂風暴雨似的迎頭照面的往他灑過去。
  
  龍鷹閉上眼睛,一絲不誤掌握到端木菱虛實難分的劍招底下暗藏的殺著,更感應到古劍蘊含的奇異真氣。那是一束高度凝練源自仙胎的生氣,只要讓對方刺破肌膚,此束「仙氣」會貫體而入,長駐他的魔體之內,那時他的魔種將患上永不能驅除的「絕症。」種魔大法勢必完蛋大吉。
  
  仙子非是虛言唬嚇,而是確有破他魔種的仙方妙法。
  
  龍鷹左手劃圓右手成方,然後圓方合一,形成連他自己也感到古怪,聚集全身魔功的驚人氣勁,直撞進對方的劍影裡去。
  
  「轟!」
  
  百千劍影化回一劍,被龍庶以精妙絕倫的雙掌夾住劍鋒。
  
  端木菱首次現出懷異之色。
  
  龍鷹猛噴另一口鮮血,照頭照臉向美麗的仙子灑噴過去。
  
  端木菱知他噴出的鮮血暗含真勁,不得不抽劍後退時,龍鷹斜衝往半空,再連續幾個空翻,遠遁去了。
  
  龍鷹不辨方向的亡命竄逃,否則若讓心愛的仙子回過氣來,他將麻煩透頂。朝前躍下低崖,落到一棵松樹伸出的橫幹上,積雪濺灑,霜掛斷裂,就借枝幹的彈力,斜衝往上,落往十多丈外另一橫干。
  
  現在最不智是尋路返洛陽。公主因他爽約而大發嬌嗔是意料中事。摟著公主在香潔溫暖的被窩內睡覺確是眾多夢想的其中之一,不過人生總多這類事與願違的情況。
  
  太陽沉沒西山,月兒爬上了天空,本該是有美作伴在陶光園晚膳的時刻,他卻要為自己的性命狂奔。月照下漫漫林海在眼下無限地擴展著,他是踏樹浪而行,完全沒有接觸大地。愈展開身法,魔功愈運行,愈是不費氣力,且逐漸忘掉身體的創傷。大地、林海、夜空、星辰和明月以他為核心翩翩起舞,一切都像為他而設。最後他忘掉一切,再無他物。
  
  如果端木菱曉得他現在的情況,說不定會立即棄劍認輸,乖乖承認奈何不了他的魔種。
  
  原來端木菱連續三招兩次重創龍鷹,殺得他落荒而逃的劍招,來自地尼所創的「彼岸劍訣」。
  
  劍訣本有三十式,經歷代齋主苦心鑽研,到師妃暄手上凝練為「彼岸九式。」此九式乃《慈航劍典》劍法的精萃,須臻達「心有靈犀「方能施展。
  
  端木菱扭轉整個戰況,以右手劍鋒指地,左手豎掌胸前的奇招,是彼岸劍訣的起手式「普惠眾生。」包天容地,劍法無邊冇。接著是第二式「圓具自足。」擊得龍鷹拋擲往外牆,重創了他。第三式「佛蹤乍現。」本以為十拿九穩,可解決掉魔種的問題,豈知竟被龍鷹於那一刻攀上魔極之境,將她的劍招看通看透,並以臨時自創的奇技破之,雖再度重創龍鷹,卻被他憑餘力脫出她的劍氣,逃之天天。
  
  如果她能乘勝追擊,肯定龍鷹在劫難逃。不過連施三式,令她的先天真氣幾近油盡燈枯,必須就地調息,恢復仙功。
  
  她仍是胸有成竹,認為龍鷹百里之內定會傷勢發作,那時她可憑仙胎和魔種的感應輕易找到他。不知龍鷹再攀上魔極之境,連她來自仙胎的先天真氣也不畏懼,致錯失收拾龍鷹的千載良機。
  
  龍鷹終於落往地面,滾倒一叢草樹之間,五體投地,嗅吸著泥土草樹的氣味。他的呼吸慢長細,以魔心傾聽週遭風過葉動的聲音,與廣闊的山林野地融為一片。
  
  就在此刻,他感應到端木菱的仙胎,那是非常奇異和美麗的感覺,若如宇宙間只有她和他兩個才是真冇實的個體,其他一切盡為幻影。
  
  不知如何,他想到了死亡。
  
  無論人們如何淡化或美化死亡,死亡始終是揮之不去的恐懼,也令人永遠地孤獨。自種魔以來,他一直是無所畏懼,可是端木菱的絕世劍法,卻令他首次生出懼意,對他來說是個新的考驗,一天他不能克服此一心境,終有一天會臣服於她劍,下。
  
  龍鷹跳將起來,身上的傷勢已不翼而飛,改變繼續逃竄的念頭,奔上附近一座小山之頂,等待伊人仙駕。
  
  他必須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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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 03:25: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仙魔之戰(下)—因緣巧合(上)

戰勝死亡的最佳方法,就是一無所懼的面對死亡。
  
  龍鷹翹起二郎腿,坐在一方石上,看著仙蹤現身月夜深處。哈哈笑道:「仙子別來無恙!」
  
  端木菱不徐不疾的奔上山坡,來到他身前十步許外立定,玉容靜若止水,美眸彩芒閃閃,一眨不眨的凝望他,沒有說話。
  
  龍鷹微笑道:「仙子心中想的,是不是這混蛋怎會在這裡等仙子我呢?」
  
  端木菱輕歎道:「龍鷹呵!你可知若仍不能去妄還真,不肯對端木菱下殺手,日出前你將在劫難逃。」
  
  龍鷹大奇道:「如此豈非正中仙子下懷嗎?」
  
  端木菱輕描淡寫道:「我只是希望予你一個公平決戰的機會。」
  
  龍鷹好整以暇道:「仙子不用擔心公平或不公平,因為不公平中自見公平。得到仙子的啟發,小弟終於發現一個可破仙子劍心通明的妙法。先作聲明,勿要怪小弟對仙子無禮,因為那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要怪就怪仙子你太厲害吧!」
  
  端木菱差點被他說得仙心失守,皺眉道:「龍兄的話令小女子大生警戒之心,只好使出壓箱底的本領,勝負自見分明,龍兄也勿要怪我。」
  
  龍鷹道:「此戰之後,仙子會恨我入骨,小弟則全力逃亡,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再有相見之時。仙子可否和小弟說幾句心事話兒。例如愈看愈覺得你這個混蛋合眼緣諸如此類。哈哈!」
  
  端木菱淡淡道:「如果你只懂說這種輕佻的話,端木菱會看不起你。」
  
  龍鷹哂道:「看得起我有屁用?還不是毫無理由的要破我的魔種,為的只是冠之以堂皇理由的一己之私。」
  
  端木菱出奇地不以為忤,唇角還逸出一絲笑意,平靜的道:「我不想為此解釋,更不願和你爭辯,不過終有一天,龍兄會明白事情並不如你想像中的那樣子。」
  
  龍鷹大喜道:「終逼得仙子說出心事話兒。哈!你道小弟憑什麼猜中仙子的心事,首先是你不厭其詳道出仙胎的來龍去脈,更重要是透露你曉得種魔大法的秘密,既然如此,仙子該曉得每過一天,愈難破小弟的魔種,怎會坐失良機?先避而不見,又躲到庵堂處來,現在又肯和小弟款款深談。」
  
  端木菱的劍心通明終告失守,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悠然道:「你愛怎麼想是閣下的事,總之擋不了就糟糕。逃得了今次逃不了下次,記著你答應過,一年之內何時小女子想揍你一頓,你必須應戰。」
  
  龍鷹開始感到和她耍花槍般的樂趣,雖然確如她所言,擋不了就完蛋。欣然道:「這麼說仙子根本不會向小弟下辣手。」
  
  端木菱淡淡道:「試試看吧!」
  
  龍鷹長笑道:「那小弟便以自身的性命,來試探仙子的心意。」
  
  騰身而起,居高臨下的撲向端木菱。
  
  端木冇菱晉入劍心通明的至境,施展彼岸劍訣第九式「止於至岸。」驀地變得法相莊嚴,輪廓宛如石雕玉刻,超乎眾生之上,人再不是人,佛再不是佛。有等於無,無等於有,手中古劍彷彿正徘徊於有無之間,令人無法捉摸,沒法掌握。
  
  九式彼岸劍訣,後三式只有達致劍心通明的靜齋仙子,方有修練的資格。以師妃暄的資質,也要到四十歲方練成此三式。而端木菱芳齡二十,已盡得此三式的竅訣,雖然在功力火候上比不上乃師,但已可見她是如何超卓。
  
  龍鷹卻毫不驚懼,他今次再戰端木菱,早清楚目前仍非對方敵手,但卻不得不設法破她的劍心通明,否則任他逃多遠,最終仍逃不出她的仙掌,只有破掉她的劍心,令她沒法使出如此令人難以招架的仙招,他方有保命逃生的可能性。
  
  古劍驀現下方,朝他心窩刺來,劍氣將他鎖緊籠罩,既避無可避,更是擋無可擋。
  
  龍鷹根本沒想過擋格,避過心窩,硬以肩脅間的位置迎上仙子精微絕倫的一劍,兩手食指射冇出兩束魔氣,瞄準仙子胸口疾射,剛好力能破入她的護體真氣,又不會傷她經絡。

此絕非同歸於盡的招數,如估計失誤,丟命的肯定是他。
  
  鮮血激濺。
  
  古劍刺入肩下脅上的軟肌裡,深入寸許後,先天真氣尚未吐實,強大的魔勁狠狠反擊,和著鮮血朝中劍處往外噴灑。
  
  不過只要端木菱再催勁,先天真氣可再度衝開缺口,直攻龍鷹全身經脈,五臟六腑,那時大羅金仙也返魂乏術。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端木菱嬌軀劇顫,不單沒法續施殺著,還像醉酒仙子般抽劍猛退,直退至斜坡腳,冰雪般潔美的俏臉現出兩朵紅雲,不要說劍心通明,連一般的禪定功夫亦告雲散煙消。
  
  龍鷹全身乏力,「咕咚」一聲坐倒斜坡上,做好一切被仙子大罵的心理準備。
  
  原來他注入仙子體冇內是兩束魔氣,先不說仙胎對魔種的敏銳,只是無禮的位置已教一直玉潔冰清、矢志修行、神聖不容侵犯的美麗仙子受不了。這確是被她破魔種之法啟發,仙子既可以仙胎之氣破他魔種,他當然可以以牙還牙,以魔氣擾她的仙心。
  
  而更關鍵是仙子根本沒殺他之意,刺中他前早收回大半真勁,否則他現在已魂歸地府。
  
  端木菱雙頰愈燒愈熱,雖恨不得真的幹掉龍鷹,卻先要將他侵體的魔氣排斥體外。
  
  「無賴!」
  
  龍鷹愕然朝她看去。
  
  端木菱出奇地沒現出仇深似海的神情,只是一臉懊惱。
  
  龍鷹小心翼翼的道:「這是小子唯一保命之法,請仙子原諒則個。」
  
  端木菱仍說不出話來。
  
  龍鷹色膽轉壯,笑嘻嘻道:「今晚還要不要打下去?」
  
  端木菱稍稍回復過來,神色不善的道:「儘管我一時再沒法使出破魔的劍法,可是揍你一頓仍是足夠有餘,看你可逃到哪裡去?」
  
  龍鷹長笑道:「錯過時機哩!」
  
  拔身而起,連續幾個凌空翻騰,消沒在山頂她視線之外。
  
  龍鷹全速奔馳,痛快至極。
  
  與端木菱戰鬥的過程中,他多次被jī發上魔極的層次,使他能屢避大禍。他沒法肯定端木菱會否真的狠心毀掉他,但卻清楚自己如敗於她的仙劍下,不單永遠不能奪得她的仙心,自己更無望攀上魔極的層次。
  
  這可不是他猜的,而是向雨田說的。
  
  成魔於種魔大法來說只是小成,此時戰事貴精不貴多,最重要是鞏固道心,進入惟精惟微的境界,令神通廣大的魔種與道心進一步結合,突破道魔之防,渾融為一。那時平常心即為魔心,謂之魔極。
  
  故一旦心志受損,勢將影響道心和魔心的結合,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用的手段確見不得光,卻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現在端木菱對他的吸引力大於一切,雖知如天亮前仍不趕返洛陽,那閔玄清、小魔女的佳人有約也極可能泡湯,他仍要與仙子再戰一場,讓她消氣。
  
  也不知奔了多久,前方傳來河水滾流的聲響,河風帶著水的氣味,送進他比常人靈敏百倍的鼻子去。
  
  穿過一片疏林後,前方倏地擴至無限,一道長河橫亙前方,幾艘亮著燈火的大小舟船此來彼往,在黎明前的暗黑裡,嚴冇寒的天氣下,有種說不出來的荒滄感覺,他和船上的人彷彿活在不同的世界裡。
  
  龍鷹盤膝趺坐,迅即進入無人無我的魔心道境。
  
  靜待仙子的降臨。
  
  「鷹爺!」
  
  龍鷹猛睜雙目,天已大明,陽光從後方斜灑而來,將他的影子投往地面,一艘大樓船順流而來,眼看便要在眼前經過,驟眼看去,最觸目是在日照下閃閃生輝,隨它美麗女主人情急的跳躍下飄舞晃動的金色秀髮。
  
  龍鷹心忖怎會這麼巧的。
  
  美修娜芙的單純、熱情、坦率、美麗和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愛,令他的魔心烈烈熊燒起來。心動意到,彈將起來,朝前衝出,到達岸旁臨水的一塊大石處,雙足踏正石邊,一縮一撐,魔勁爆炸,如煙花火箭般直射半空,以一個優美至難以形容的弧度,劃過逾三十丈的遙距,投往在水面高起十多丈的樓船去。
  
  樓船上的叫喚聲倏地斂止,人人仰首上望,屏息靜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砰!」
  
  龍鷹落在船尾的甲板上,先往前滾,雙掌按地,發出另兩股力道,煞止衝勢,又來個倒豎蔥,同時從魔極至境回到現世,再用力凌空翻騰,傲立甲板上。
  
  河風吹來,衣衫拂揚,往河岸瞧去,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這麼遠的距離,自己竟想也不想便投射過來,如有神助,假設落在水裡,就狼狽失態至極。
  
  一團金影挾著熟悉的體香,狂撲入他懷裡,雙手死命摟著他,嬌軀不住顫抖,金髮異族美女喜極而泣,又喊又叫,jī動興冇奮。
  
  龍鷹將奪魄勾冇魂的血肉緊摟懷裡,高燃著對她的愛火。事實上這幾天一直想找她親熱,好輕憐蜜愛,享受她的溫柔滋味,只因他們到了神都苑遊玩,之後又忙得昏天昏地,錯過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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