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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oaw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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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黄易]日月當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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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2 02:53:1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woawoa 於 2013-2-12 02:54 編輯

第十五章 行動時刻(下)—任重道遠(上)

眾幫徒吆喝響應,齊心合力控帆改舷,朝南岸的方向駛去。

龍鷹第二枝勁箭離弦而去,命中另一船的主桅,不但比平常箭程遠上一倍,其精準度更是眼睜睜看著也沒法相信。要知敵我雙方的船都在高速移動中,並非固定的靶子,要像龍鷹般命中目標,必須將雙方不斷改變位置的關係計算在內。而那根本不是一般的神箭手能辦到的事。

豈知龍鷹際此背負全船人性命重責的一刻,心神再次晉入魔極至境,並不是用眼去看,而是以直覺去掌握,故能人之所不能。

三艘敵船改向追來,火箭對他們一時間只能造成微不足道的損害。

「砰!」

敵船風帆被火箭燃著,登時狼狽不堪。

而敵人射來的火箭,最近的也離開他們的船有二、三丈遠,構不成威脅。

鄭工等忘情的喝采歡呼,再不介意做的是跑腿般的工作。

己船往外繞個大彎,到快抵南岸,轉向靠岸逆流而上,變成敵船在後側方追來。

「砰!砰!砰!」

敵船所有風帆全告著火焚燒,船速顯著減慢。

龍鷹停止發箭。

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是到敵船上大開殺戒,他最恨連婦人孺子都不肯放過的兇徒,多殺一人可為世間多除一個禍害。還有個他自己也不肯承認的原因,就是這般做可大大滿足他的魔性。不用以道心去壓抑。

只恨如此一來,他真正的身份將無可遁形。誰都曉得范輕舟不會如此厲害。

「范先生!」

龍鷹別頭看去,兩個各自有其獨特美態的俏道姑來到他身後。兩雙美目閃耀生光,以崇慕的眼神大膽的瞧他。

較年長的明惠道:「師尊著我們來,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明心「噗哧」嬌笑,烏溜溜的大眼睛像在說船都遠得看不見了,師姐還說要幫忙。

五人中特別是鄭工和詹榮俊都現出神魂顛倒的模樣。

客船再次回到航道,逆流而上。後方的敵船變作三股沖天的火焰,像大江上三個浮動的大燭台。

王昱偕妻妾興奮的來到眾人後方,大喜道:「沒可能的,但偏給范兄辦到了。」

龍鷹提醒道:「記得到成都後該怎麼說。還有是我這五位兄弟入城之事,全付託到王大人手上哩!」

舉船歡騰下,悠長的一夜終於過去,成都在個半時辰的船程內。

龍鷹正和李清輝在船尾說話,小婢奉王昱之命來請他到艙房去。龍鷹向李清輝多交代幾句話後,往見王昱。

王昱單獨在房內見他,整個人神采奕奕,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坐下後,道:「不瞞范兄。我今次到成都去,並非正常的調動,而是負有特殊的任務。」

自知道他是「蕩魔團」的智囊之一,龍鷹早曉得他不簡單,點頭道:「我明白!不過看來已洩露風聲。對嗎?」

王昱歎道:「我已盡量低調,想不到仍惹起敵人警覺,幸好有范兄出手,否則早屍沉江底。現在卻是因禍得福,有四個活口在手。可見福佑大周。」

龍鷹心中一動,問道:「王大人是否負有聖上密諭呢?」

王昱愕然道:「沒可能給范兄猜到的。」

龍鷹心忖有什麼難猜的,武曌既要對付大江聯,當然要著地方政府做工夫,而王昱有對付魔門的珍貴經驗,該是應付大江聯背後神秘勢力的理想人選。

岔開話題道:「今次王大人找小弟來,有何指教呢?」

王昱道:「因為我想到一個精采的計劃,但必須有像范兄般高明的人物相助才行得通,否則會弄巧成拙。」

龍鷹心中叫苦,他范輕舟的身份變成有等於無,若再幫官府辦事,更不知如何了局。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昱還以為龍鷹怪他隱瞞,道:「我對范兄是完全信任,推心置腹,亦有必要向范兄解釋清楚,方可借助范兄的智慧武功,以對付眼前企圖顛覆我大周的禍患。」

龍鷹歎道:「王大人有什麼可以告訴小弟的呢?」

王昱正容道:「關鍵處在我的小妾玉倩身上,她並非一般女子,而是我表妹的貼身宮娥,她由表妹一手訓練出來,精通技擊。」

龍鷹大奇道:「宮娥?她竟是來自皇宮嗎?王大人的表妹是誰?」

王昱微笑道:「我的表妹叫上官婉兒,在皇宮有內舍人之稱,不論文才武功,均非常有名,本為聖上的貼身侍婢,但十四歲時被免去奴婢身份,自此聖上令她掌管宮中詔命,現在聖上的詔敕多出於她手。今次我的任命,也全賴她推薦。」

龍鷹心忖竟有此女。旋又想到自己在皇宮時日尚短,活動的範圍又限於上陽宮,不認識武曌的女官毫不稀奇。

但自己真的沒見過她嗎?問道:「她長得美麗嗎?」話出口方曉得失了禮節,哪有這般去問王昱的?

王昱倒沒什麼,欣然道:「正因為她長得異常漂亮,方會被聖上看中。」

龍鷹心中一動,已知自己曾見過她。

那晚斬殺薛懷義,太平公主坐馬車隨武曌出來收拾殘局,為太平公主駕車的美麗御者,該就是她。而自那晚後,再沒見過她,可知她非是一般御者,而是臨時充當此責。對此女他仍是印象深刻。

王昱道:「我們的敵人,極可能是長江最大的幫會大江聯。」

接著將大江聯的來龍去脈解釋一番,迫得龍鷹須耐著性子將自己已曉得的事再聽一遍。王昱又說及成都目前的情況。然後道:「現在肆虐成都的採花盜,照我猜測該是大江聯弄出來的把戲,目的是轉移視線,方便他們進行控制地方幫會的行動。」

龍鷹道:「王大人沒想過池上樓是大江聯的人嗎?」

王昱苦笑道:「不但想過,還派人調查過他,只是他的出身來歷無懈可擊,教我們找不到任何破綻。」

龍鷹道:「王大人尚未說出你的大計。」

王昱道:「我的計劃就是要誘擒採花盜。」

龍鷹拍案叫絕道:「好!果然好計。」

王昱愕然道:「我尚未說出來,范兄竟已曉得是行得通的妙計?」

龍鷹笑道:「王大人早告訴了我,關鍵處在你的小妾身上,對嗎?」

王昱像對他重新估計似的打量好一會,道:「我本有七個小妾,但由於不想張揚,今趟沒有讓她們隨行,但都及不上玉倩的姿色。事實上她是奉表妹之命來當我的護衛。哈!不瞞范兄,男人就是男人,第一天我已忍不住和她歡好,並正認真考慮收她作妾。」

龍鷹笑道:「換了小弟也會那麼辦。」

說起女人,兩人間的距離像忽然拉近了。

王昱壓低聲音道:「待會我們下船,玉倩會特別打扮,我們則巧妙安排,務要令她惹人注目,只要採花盜以她為目標,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則要看范兄。」

龍鷹還有什麼話好說的,他可以拒絕嗎?如果玉倩或另一個美女被采,他肯定自己以後都快樂不起來。

兩人商議了行事的細節後,玉倩敲門來報,丹清子想見龍鷹。

丹清子睜開眼睛,看著龍鷹道:「種魔**,果然神通廣大,異乎其技,老身能在離世前親眼目睹,是還了心頭大願。無上智師曾說過,始祖地尼親口告訴她,種魔**是沒可能練成功的,但其理法則是完美無瑕,想不到先有向雨田,現在又有你龍鷹。始祖對種魔**,的確是看錯了。難怪當年謝眺對佛法不屑一顧。」

明惠和明心兩女分坐丹清子兩旁,滿有興趣聽他們說話。

龍鷹道:「小子只是運道好吧!」

丹清子道:「你的相格非常特別,可見奇人奇運。老身已撐得非常疲倦,恐怕捱不過十日之數,幸好遇上先生。抵成都後,我會帶她們兩人到青城山道友的上清觀暫住,先生必須在十日內來領她們走,否則若老身不在,會禍及道友,千萬切記。」

龍鷹斷然道:「前輩放心,小子定會送兩位……嘿……兩位道姐到慈航靜齋去。」

明心「噗哧」笑道:「道姐?說得真好聽。」

明惠也抿嘴淺笑。

龍鷹看得大惑不解,她們的師尊仙去在即,兩女不但沒有絲毫悲慼,還開開心心的,確是古怪。不過怎都比她們哭哭啼啼好上百倍。

丹清子現出笑容,道:「我們道門信奉的是老莊之道,漠視生死,先生勿要見怪。明惠有少許行走江湖的經驗,可以照顧明心。先生和她們不用講求世俗之禮,事事順心而行,反對她們有益無害。現在她們兩人,已成了上智觀最後的希望。」

龍鷹皺眉道:「前輩的話暗含玄機,小子不明白。」

丹清子道:「終有一天先生會明白。」

稍頓續道:「法明對明心是志在必得,先生千萬別存僥倖之心。」

龍鷹道:「法明現在與武曌激烈對抗,該沒法離開淨念禪院。」

丹清子道:「先生可聽過一個叫莫問常的人嗎?」

龍鷹搖頭表示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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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3 10:43: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任重道遠(下)—全力緝兇(上)

丹清子道:「此人在二十多年前惡名遠播,不但因他手段凶殘,動輒殺人,更因他愛好男風,專揀男童下手,惹得天怒人怨,長期被官府通緝,更曾多次被人圍攻,仍給他脫身逃去。之後忽然銷聲匿跡,再沒有現身江湖。」
  
  龍鷹道:「他是否托庇於法明門下?」
  
  丹清子道:「正是如此。紙包不住火,法明與他的關係由佛門弟子揭發,承端木姑娘告知老身,並指出此人擅長追蹤之術,法明若沒法親來追捕我們,當會派出此人。莫問常手上還有一批武功高強的死士,專替法明干他不願出面做的事。而法明與莫問常的關係有師亦友,莫問常對法明的忠心,是無庸置疑的。」
  
  龍鷹道:「此人武功如何?」
  
  丹清子道:「此人當年外號『邪宗」二十多年前橫行天下無人能制,現在得到法明指點,武功該差不了法明多少,否則何用勞煩先生?」
  
  龍鷹冷哼道:「只要想想有多少個小和尚受害,我就要先取他的狗命。他奶……,嘿!沒什麼。」
  
  明心現出個趣怪削神態,明惠則是沒好氣的表情,同是那麼生動活潑。
  
  龍鷹心中奇怪,兩女不但不會臉紅,且毫不害羞,可知她們的武功心法,必是另闢蹊徑。
  
  再聊幾句後,龍鷹告退。
  
  回到艙廳,鄭工五人正大吃大喝,高談闊論,旁若無人,見龍鷹駕臨,慌忙起立齊叫大哥。
  
  龍鷹坐到他們的一桌去,見艙廳只兩桌坐有人,壓低聲音道:「我們擒拿大盜的計劃有著落哩!」
  
  眾人忙問其詳。
  
  龍鷹將王昱的計劃說出來後,道:「由現在起,我們六人扮作王大人的隨從,隨他到蜀王府履新明白嗎?」
  
  眾人稱善。
  
  龍鷹道:「抓得採花盜,千二兩黃金大家平分,每人二百兩,絕不食言。」
  
  眾人都不好意思起來。
  
  富金道:「不如我們每人各十兩,其他都是范大哥的。」
  
  詹榮俊道:「十兩我已心滿意足哩!」
  
  龍鷹道:「我說平分就是平分,錢財身外物,哪及得上我們出生入死之情?」
  
  眾人齊告臉紅。
  
  張岱感動的道:「比起范大哥,我們只是無名小卒大哥不嫌我們礙手礙腳,我們已非常感jī。」
  
  船速減緩下來。
  
  龍鷹道:「到成都哩!」
  
  無論在政治上、地理上和經濟上,川蜀均享有非常特殊的地位。
  
  天下治時,主蜀中者位高權重,出將入相:天下亂時,則可割地稱王。
  
  唐代建立節度使制度,分天下為十道,成都成為劍南西川節度使治所。由於巴蜀地近吐蕃,大將黑齒常之於青海擊退吐蕃大軍,順理成章出任劍南節度使以重兵鎮冇壓吐蕃人。凡成為節度使者,地方軍政財刑、生殺予奪大權全操於他一人之手。而劍南節度使更有著其他節度使沒有的優惠,就是可享用綺麗奢華的冇蜀王府,理所當然以其為官署。
  
  在漫長的歷史歲月中,成都曾是開明氏、公孫述、劉備和李雄等人的都城。自然條件得天獨hou,不但氣候溫和、雨量適中、河渠縱橫、土地肥沃且物產豐饒,景色秀麗。
  
  烏江幫的客船抵達城外碼頭,那種大陣仗是船上所有人沒想過的。
  
  整個碼頭區給封冇鎖起來,閒人勿近,首先將段客四個重囚押解登岸,送入囚車,再以重兵押往蜀王府。
  
  然後輪到王昱一家大小,龍鷹等隨從和丹清子三師徒登岸由不同的馬車送走,均有軍隊護送。最後才是其他船客。
  
  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玉倩,打扮得花枝招展,又故意延長現身露面的時間,艾薩克下誘餌。
  
  黑齒常之派出副手啟越將軍來接船其他還有烏江幫的池上樓x巴蜀盟新繼任的女龍頭翟煙翠和其他大小幫會的頭領,關心的自然是首次不但避過刺殺還擒得四名活口的事發經過,這個責任落在與龍鷹等串好口供的烏江幫舵主李清輝身上。

龍鷹暗裡留意池土樓。
  
  此君確是罕見的美男子,長得如風過庭般風流瀟灑,渾身魅力,還對身旁的翟煙翠大獻慇勤,給足她知情的方便。
  
  同時龍鷹也從他的舉手投足看穿他是可怕的高手,自己想殺他並不容易。
  
  看翟煙翠的外貌衣著,她該屬少數民族的女子,最引人是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身材苗條修長,絕不似一個大幫會的領袖,與她談情說愛則肯定是所有男人求之不得的美事。
  
  翟煙翠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池上樓的美男攻勢,如果不是懷疑他就該是對他興趣不大,又或因父親遭遇不幸而無心於男女情事。
  
  為保護玉倩,龍鷹不得不與她共乘一車,龍鷹雖貪她美色,可是因玉倩始終是王昱的未來愛妾,故坐在她後排的位置,只留心窗外美景,不敢撩她說話。
  
  反是玉倩別過俏臉,含笑道:「范先生覺得妾身這身打扮還可以嗎?」
  
  曉得她的出身後,龍鷹對她有著不同的看法。像她般美麗的宮娥,伺候的除非是沒人敢惹的武曌,像上官婉兒那樣的宮內女官,若有人向她要玉倩侍寢,像武氏子弟或張家兄弟那種有權有勢者,是無從拒絕,更犯不著因此開罪人。
  
  只看玉倩現在的神態,知她在男女之事上態度隨便,否則不會第一天便讓王昱得到她。
  
  恭敬的道:「夫人麗質天生,即使荊布釵裙,仍可引得採花盜自投羅網。」
  
  玉倩整個嬌軀轉過來臉對臉的嬌嗔道:「你是知道的,玉倩不是什麼夫人,只是上官大家派來為王大人辦事的奴婢。」
  
  龍鷹首次不知如何應付美女,玉倩是闡明車馬來引誘自己,就像麗綺閣的宮娥,分別在玉倩是自發的。
  
  玉倩媚態橫生的道:「范爺呵!你可知玉倩從未見過比你更厲害的人。你射箭時那種談笑用兵,臨敵從容的神態,看得人家那顆心怦怦亂跳。到蜀宮後,范爺可不要避開人家,讓亞、倩留下一段美麗的回憶好嗎?」
  
  龍鷹目瞪口呆的瞧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玉倩白他一眼,道:「大人不是請范爺晚晚貼身保護玉倩嗎?」
  
  龍鷹苦笑道:「豈非要老冇子監守自盜?」
  
  玉倩喜孜孜的道:「正是想你監守自盜。范爺呵!玉倩難得才有這麼一個機會,做出自己歡喜的選擇,不是淫冇蕩,而是情不自禁嘛!」
  
  龍鷹湧起憐意。
  
  她這幾句話道盡宮娥的辛酸,就是身不由己,一切由主子安排。和心愛的男子偷情是她們可望不可及的夢想。
  
  車馬隊忽然停下,蹄聲轟鳴。
  
  龍鷹暗歎一口氣,已猜到發生什麼事。
  
  蜀王府。
  
  劍南節度使黑齒常之,將軍啟越,成都總巡捕曹良午,十多個軍方的將領,再加王昱和他的六個「隨從。」全體在現場聽負責押解段客等四犯的偏將管定仁描述他們被滅口的經過。
  
  管定仁臉青唇白,龍鷹真怕他未說完已先暈倒。
  
  四條屍一排放在一旁,均是咽喉中毒箭,準確度令人見之驚心。
  
  黑齒常之年過六十,仍是精神抖擻。這個當代名將一派儒者學人的風範,雙目藏神,穿的是便服,卻比其他任何一身軍服的將領更有統帥的氣魄和威嚴。
  
  他看龍鷹一眼後,似故意不再冇看他。龍鷹直覺感到他曉得自己是誰,不用說是丘神績那傢伙暗中知會他。龍鷹愈來憊明白朝廷和軍方的潛規則。黑齒常之的地位在丘神績之上,如果向他隱瞞龍鷹的事,將來事情曝光,表面上黑齒常之拿丘神績沒法子,但在某些時刻說不定會為難老丘。丘神績才不會為龍鷹幾句話去冒這個險。
  
  管定仁誠惶誠恐的垂首立在一旁,若如一個待判刑的死囚。
  
  一陣難堪的沉默。
  
  黑齒常之不說話,沒人敢說話。
  
  黑齒常之望往刺客發射袖箭的簷頂處,沉吟片刻,道:「定仁不用慌張,你並沒有出錯,錯就錯在我們太低估對手。」
  
  管定仁明顯鬆一口氣,回復了點血色。
  
  龍鷹旁鄭工等五人大氣不敢透一口,因為他們做夢都未想過可與這麼多當今之世叱吒風雲的人物聚在一起議事。
  
  啟越不悅道:「全是蠢材,光天化日之下,讓敵人從容逃脫已是不該,卻竟看不清楚對方高矮肥瘦,今次叫我們如何向烏江幫交代」「
  
  黑齒常之道:「將他們全拿去斬首於事何補?敵人實在高明。王大人,你和你的屬下有什麼意見呢?」
  
  王昱大感錯愕,他在官場打滾十多年,當然聽得出黑齒常之的弦外之音,忙道:「范先生是這方面高手中的高手,由下官重金禮聘回來,必有擒拿兇徒之法。范先生!」
  
  除黑齒常之外,所有人均朝龍鷹六人望來,弄得富金等渾身不自在。
  
  龍鷹乾咳一聲,踏前一步,道:「讓小人先到敵人發箭的屋頂看一遍後,再答節度使大人的問題如何?」
  
  黑齒常之欣然道:「范先生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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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9 08:47: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全力緝兇(中)

這時人人曉得事不尋常,因為在如今的情況下,何時輪得到一個隨從來發言。
  
  總巡捕曹良午悶哼一聲,表示心中的不滿,不過被黑齒常之以凌厲的眼神掃他一眼,登時嚇得把正要說出口的話硬嚥回去。
  
  在全無徵兆下,龍鷹拔地騰升,直上二十多尺的上空,超過屋簷的高度,一個空翻投往屋頂,消沒在眾人視線之外。
  
  包括黑齒常之在內,人人動容。
  
  片刻後龍鷹回到地上,面對黑齒常之道:「只要巡捕大人肯和我們六位兄弟組成的擒盜團攜手合作,小人有九成把握在今夜緝捕兇徒歸案,明天即可領取千二兩的懸賞。」
  
  黑齒常之道:「這麼說,兇徒和採花盜該是同一人。」
  
  龍鷹道:「正是如此。」
  
  曹良午見龍鷹這麼捧他,令他在黑齒常之和其他人面前大有光采,一改態度,欣然道:「賞金就在府庫之內,等范先生來領賞。」
  
  黑齒常之道:「范先生現在並不打算透露詳情。是嗎?」
  
  龍鷹道:「請大人見諒,確是如此。」
  
  當眾人以為黑齒常之會痛責龍鷹時,出乎所有人料外,黑齒常之長笑道:「好!不但良午和你緊密合作,全城兵馬聽你調動,明天我們再慶功。」
  
  說罷昂然去了,嚇得大半將領和親衛全追在他身後。
  
  眾人目光落在龍鷹身上。
  
  龍鷹道:「何處可吃到最出色和地道的川菜?愈辣愈好。」
  
  啟越將軍搖頭歎道:「我開始有點明白哩!良午,由你做東道主,請范先生和他的兄弟去大吃一頓。」
  
  又對管定仁道:「定仁一道去,看看如何將功贖罪。」
  
  在成都建城期間,曾在城外西北面大量采土,以作築城之用,因而形成幾個大池,其中最著名的是城北的萬歲池,廣袤十里。最妙是陂池與陂池之間,有水流通,四時不竭,除作灌溉之用外,更是最棒的養魚池。
  
  曹良午帶他們來吃地道川菜之處正是位於萬歲池旁的川香樓。二樓的廂房雅座,視野遼闊,池岸美景,盡收眼底。
  
  這位成都的總巡捕叫了滿桌肺片、龍抄手、湯圓、麻婆豆腐等各式美食,吃得龍鷹他們不亦樂乎。
  
  膳後,在各人期待下,轉入正題。
  
  龍鷹道:「什麼採花盜、神秘刺客集團,事實上沒有一件事是獨立的。看似個別的事冇件,只是某一勢力集團策劃統籌的陰謀其中的一個環節,最後的目標是要控制巴蜀的黑白兩道。」
  
  曹良午道:「我也有相同的感覺,只是苦無證據。」
  
  龍鷹道:「這樣的理解非常重要,關係到我們今晚能否生擒採花盜。」
  
  眾人你眼望我眼,不明白兩者間如何扯得上關係。
  
  龍鷹道:「道理很簡單,假設今天殺人滅口者和採花盜是同一個人,他會怎麼做?」
  
  管定仁道:「這純是猜估。冇」
  
  龍鷹欣然道:「此正為我要到瓦背搜尋的原因,給我發現上面有鐵器鉤抓過的遺痕。」
  
  詹榮俊拍桌道:「是索鉤!」
  
  曹良午不愧總巡捕,道:「該是比紹鉤更高幾級,像天遁爪那類飛簷走壁的工具,難怪採花賊能高來高去,無影無蹤。」
  
  張岱不解道:「其他人也可以用天遁爪,故怎可斷定兇徒是採花盜呢?」
  
  曹良午得龍鷹啟發,開了竅似的道:「所以范先生說如果所有事都是同一勢力在搞風搞雨,那兇徒和採花盜便大有可能是同一個人。讓我們設身處地去想,如果我要在手下裡挑一個人做採花盜,此人除武功高強外,必須是最擅長高來高去、潛蹤匿跡的人。好哩!現在要到蜀王府內殺人滅口,不挑這個最適合的人挑誰?你來告訴我吧!」
  
  沒人說得出反駁的話。
  
  龍鷹道:「採花盜之所以從未失過手,原因在他有接應,犯案後可迅速轉換另一個身份,等於忽然消失掉。」

稍頓續道:「故而採花盜今次殺人滅口,事後必千方百計,故佈疑陣,令我們沒法將他和滅口兇徒聯繫在一起。最好的方法,是今晚出來犯案,令我們錯以為他是兩個不同的人。這或許不是最佳的辦法,卻是唯一的辦法。」
  
  曹良午點頭道:「這個我最明白,且是用來騙我們巡捕房最有效的手段。江湖黑道的慣常做法,犯案後一是躲起來,一是有多遠溜多遠,少有在數天內再犯案,更絕不會白天犯案,晚上又犯案。」
  
  一直只聽不語的王昱道:「如果我是採花盜,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到蜀王府犯事,以表示根本不曉得蜀王府已因今早的事加強戒備。蜀王府遠比不上西京和神都宮城的規模,不論如何增加人手,仍是有隙可尋。」
  
  石如山磨拳擦掌道:「今晚看你這混蛋能逃到哪裡去?」
  
  龍鷹道:「見到他,仍沒法抓到他。採花盜正因有恃無恐,今晚方敢夜闖蜀王府,而目標正是玉倩。打開始我已有這個直覺,再經思量後始明白為何會有這個感覺。」
  
  曹良午雙目閃動興冇奮的光芒,沉聲道:「這是擒拿採花盜千載難逢的機會,如何可破他的妖法呢?」
  
  龍鷹道:「百密也有一疏,何況只是個採花盜。他會用工具嗎?我們比他更會用。來!離開這裡再說。」
  
  蜀王府大致可分為五個區域,分為正殿、東宮、西廳、後宮和苑圃五區,一如其他宮城,全城坐北朝南,南大門是宣德門,入門後是官署所在的皇城,左右各開朝西和朝東兩門。今早殺人滅口的地方是巡捕房外的廣冇場,位於朝東門側。
  
  皇城往北有神獸和瑞獸兩門,以進入皇宮。
  
  神獸門內為正殿區,依次為會同殿、承干殿和壽光閣。三重殿閣之間,有闊落的庭院,以廊廡連接。
  
  正殿區東為東宮,分大球場和東內宮兩部分。唐代自開國以來,盛行打馬球,故有此設施。西為西廳區,乃皇宮中樞,有多重殿宇,也是黑齒常之處理軍機大事的內節堂所在,門禁森嚴。
  
  西廳區後為後宮,現為黑齒常之的內宅。後宮最奇特的建築是百尺樓,也是全宮最高的建築物,為以前的蜀主用來儲藏奇珍異寶而建,現在成了藏酒牢。登上樓頂,不但可俯瞰整座皇宮,宮外的城景亦一瞰無遺。
  
  最西面是苑圃,可從連接皇城的瑞獸門進入,內有大池名摩訶,遍植林木,幽靜自然,野趣橫生。凝煙閣、迎仙宮、韶光殿等多座院落,依形勢分佈池周。
  
  王昱一家大小,被安置在大池西面的迎仙宮,也是圃內景致最美的園林亭閣。
  
  完全瞭解掌握蜀王府的形勢後,龍鷹回到迎仙宮,已是黃昏時分,王昱知他回來,在進入後宅的廊道截著他道:「一切安排好了嗎?」
  
  龍鷹偕他到中院的亭子坐下,欣然道:「今次定教採花盜來得卻去不得。」
  
  王昱患得患失道:「最怕他不到蜀王府來採花,而是在府外犯案,效果相同,但我們卻失之交臂。」
  
  龍鷹道:「若我沒有猜錯,採花盜如非正宗的突厥人,也該是突厥化的漢人,否則中土怎會忽然鑽了這麼多高手出來?突厥人最重面子,忍受不了屈辱。今次他們損兵折將,定必想方設法挽回冇失著,最能打擊我們的,就是采掉玉倩這朵鮮嫩的花,亦可達最震撼的效果,大大損害節度使的威信。」
  
  王昱目射奇光,沉聲道:「范先生怎會想到對方是突厥人呢?」
  
  龍鷹苦笑道:「因為瞞你再沒有意思,節度使早得丘神績知會,曉得小弟是何方神聖,不過我的身份仍須保密,除王大人外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小弟正是龍鷹。」
  
  王昱一震道:「果然是你,難怪談笑間已粉碎了敵人來勢洶洶的偷襲,段客等則沒有人是你一招之敵。我真蠢,竟猜不到是你。」
  
  龍鷹道:「什麼都好,處理好採花盜後,我必須離開一段時間,好完成對丹清子的承諾。現在形勢已告清楚分明,大江聯對巴蜀是永遠不會死心的,他們用的是美男計,只要池上樓再奪得翟煙翠的身心,便可像對烏江幫般逐步控制巴蜀盟,方法是不住引進他們的人,對舊人加以殺戮。不過若採花盜今晚落入我們手上,我們可設計對付池上樓,至不濟也可將他逼走。」
  
  王昱興冇奮道:「有你鷹爺主事,小官像節度使般放心。哈!真爽,竟可與鷹爺並肩作戰。表姐給我的信中,多次提及你,並表示非常欣賞,又指鷹爺魅力非凡,我終於親身領會。」
  
  又擔心道:「蜀王府這麼大,最怕採花盜不懂尋到這裡來。」
  
  龍鷹道:「憑的當然是他的鼻子,只要對蜀王府稍有認識,便該知你被招呼到苑圃來。時間差不多哩!王大人和家小先撤走,我現在到後院去看玉倩。」
  
  玉倩所居的兩層小樓位於迎仙宮後花園中冇央處。入園後,管定仁迎上來道:「一切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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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19 08:48: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全力緝兇(下)—巧擒大盜(上)

龍鷹欣然道:「記著只須把他逼走便成,其他一切交給我們處理。」
  
  說罷越過小橋,進入小樓。
  
  樓內燃著火爐,溫暖如春。
  
  廳堂靜悄悄的,龍鷹喚道:「夫人!」
  
  玉倩的聲音從樓上響起道:「小倩來哩!」接著是輕巧落樓梯的足音。
  
  龍鷹心中苦笑,若他們發生肉體關係,對玉倩來說是向她看上的男人獻身,對自己來說則是偷王昱的未來嬌妾,變成一筆糊塗賬。
  
  香風入懷,然後是玉倩火辣辣的嬌軀,豐潤溫濕的香唇。
  
  龍鷹拋開煩惱,痛吻她香唇,頗有抵死纏綿**艷遇的滋味。
  
  唇分。
  
  玉倩扭動身體呻冇吟道:「佔有我!范爺!佔有小倩!」
  
  龍鷹左右臉蛋各香一下,道:「乖一點!現在是什麼形勢,外面埋伏的全是耳靈目銳的高手,你呻冇吟得大聲些兒,也瞞不過他們,何況我還要到百尺樓上去站崗。今晚是不容有失,明白嗎?」
  
  玉倩停止扭動,滿臉紅暈的仰首望他,幽幽道:「小倩怕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
  
  龍鷹正容道:「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顧他祖母的所謂道冇德禮教,且是好色的男人,不過總覺得在現今的情況下,小倩是王昱兄的人。如果他納你為妾,小倩可以反對嗎?」
  
  玉倩用盡力氣抱緊他,道:「我不管!怎麼說我現在仍不是屬於他的。」
  
  又俏目生輝的道:「他這麼崇拜你,范爺可求他把小倩送給你,他已有這麼多小妾,少人家一個該不打緊。」
  
  龍鷹歎道:「問題在他的小妾沒有像你長得那般美麗。」
  
  玉倩平靜下來,思索道:「他若要納小倩為妾,須徵得上官大家的同意,照我看上官大家不會答應他。唉!若我回皇宮,那時休想和范爺歡好。」
  
  龍鷹不解道:「你的主子為何拒絕自己的表兄呢?」
  
  玉倩現出淒幽之色,慘然道:「不要問,皇宮的事令人難以啟齒。」
  
  龍鷹道:「我答應你,假設小倩重回皇宮,我不但可以和你歡好,說不定還可向你主子要人。」
  
  玉倩搖頭道:「范先生不會明白宮內複雜的情況,那是 沒有可能的。范爺呵!縱然今晚不能合體**,多給小倩點慰藉好嗎?否則休想小倩放你走。」
  
  龍鷹暗歎一口氣,對玉倩大增同情愛憐之心,忙依她之言,好好撫慰。
  
  龍鷹來到百尺樓頂,心中仍填滿與玉倩親熱溫存的動人滋味。
  
  富金、鄭工、石如山、詹榮俊和張岱五人擁上來團團圍著他,既興冇奮又緊張。北風呼嘯裡,樓頂比府內任何地方更要寒氣迫人。
  
  張岱道:「今夜天公造美,月蔽星疏,最適合採花盜出來犯事。」
  
  龍鷹笑道:「照你老哥的相法,他們的氣運如何?有沒有財運?」
  
  張岱歎道:「我太緊張了,事情又與自己有關,得失之心過重,不會看得準。」
  
  詹榮俊將一個小袋子遞給龍鷹,道:「這是我們特製的紅水臭彈,失敗多次後終製成五個,數目是少了點。唉!」
  
  龍鷹接過小袋子,隨手取出一個半拳般大的臭彈,用手試重量。
  
  富金道:「外殼以紙漿製成,加兩層麻布,內藏清水、紅色染料和臭葉汁混成的液汁,只要沾上採花盜,保證他一時沒法清洗,且臭味附身。」
  
  龍鷹道:「記著!當我發出暗號,立即敲響銅鐘,通知府衛不要胡亂發箭,更不要阻截我追擊採花盜。」
  
  眾人低聲答應。
  
  富金呼吸沉重的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龍鷹來到樓頂中冇央處,盤膝坐下,道:「什麼都不用做。你們可輪流到下面樓內避寒,我只須你們中的一個人在樓頂當值。」
  
  說畢閉上雙目,摒除萬念,守一於中,依杜傲教的練功方法,進入冥坐的狀態。

自離開荒谷小石屋後,他還是首次冥坐,感覺是煥然一新,剎那間昇華至空而不空的精神境界。在練至種魔大法第九重功法「成魔」後,先是與端木菱精采絕倫的一戰,接著是大運河和長江冇的兩場水戰,他都在龐大的壓力下屢次攀上第十重「魔極」的成魔至境,卻始終沒法持亙,就像登上樓頂後又掉回地上去。但已非常管用,助他屢避災劫。究其原因,正因魔種雖與他的自身融合無間,偏是「道心」和「魔心」仍差那麼的一點點,處於「魔道分離」的狀態,未竟全功。
  
  不論「道心」「魔心。」均是無影無形、玄之又玄的東西,急也急不來,只能順其自然。可是今夜的情況非常特別,既是一髮千鈞般的緊張,又是漫無休止的等待,閒得發慌的時間,等於兩個極端情況的融合,偏是在這奇異的處境裡,龍鷹晉入魔極的境界,以道法坐功令「魔心」持亙不斷,保留在這個狀態。
  
  採花盜最厲害處,不只是借助天遁爪來去無蹤的本領,而是防不勝防,也是防守無門。如果他今晚確出現在蜀王府內,那他便是首次被掌握到行止,更可能是唯一予人可乘之機的機會,錯過了將永遠沒法抓著他。
  
  所以今夜不容有失。正是在這種迫切性下,魔種再次顯其神效。
  
  龍鷹的靈奇感應不住擴展,將整個蜀王府體會於寸心之間,那不止是眼耳鼻舌身的敏銳觸角,而是「心」的感應,以前只能偶一為之,現在卻是「有會於心」。
  
  渾渾融融裡,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龍鷹心中一動,生出感應,倏地睜目,長身而立,把守在身邊的詹榮俊嚇了一跳。
  
  龍鷹移至樓頂邊,俯瞰夜色深沉,只廊道和城樓亮起燈火的蜀王府。
  
  詹榮俊移至他身旁,緊張得不敢說話,富金等也擁了上來,人人大氣不敢透一口。
  
  以龍鷹視黑夜如白晝的銳目,仍看不到府內任何異樣的情況,可知採花盜潛蹤匿跡的本領何等高明。
  
  幸好他仍清楚感應到他。
  
  他緩緩取出五個特製水彈,藏於袖內,輕輕道:「待我擒得採花盜,明天我們去吃早點慶功。」
  
  說畢躍離樓頂,投往一棵大樹的橫干去。
  
  幾個起落,龍鷹來到迎仙宮西面的園林裡,靜待採花盜上鉤。他把守的是如採花盜採花不遂,最快離開蜀王府的路線。憑採花盜的身手和工具,即使以龍鷹之能,亦沒法截著他。
  
  幾下呼吸後,箭矢破空和叱喝之聲從玉倩的小樓處傳過來。龍鷹心叫厲害,這傢伙肯定有準確的情報,故可以不用尋找而潛到小樓所在處。
  
  龍鷹保持在魔極的境界,忽然移動,在林木間左穿右轉,然後斜竄往上,落到一棵大樹之頂。
  
  破風聲起。
  
  一個黑影在他眼前橫空而過,疾如勁箭,同時手上機栝聲響,射冇出連索遁爪,延往前方三丈外一株老樹伸出的橫干,正要抓個結實之際,龍鷹的五個特製紅水臭彈連珠投去。
  
  採花盜確是高手,在這樣的情況下仍及時警覺。空出的手撮指成刀,劈中最先到達的「暗器」。
  
  「啵」的一聲,水彈應手爆成漫空紅雨,由於龍鷹用勁巧妙,照頭照身的往採花盜灑去。
  
  天遁爪抓個結實。
  
  同一時間另四個水彈在他前方逐一爆開,採花盜的加速適令他消受另四蓬紅色臭水液。
  
  龍鷹發出尖嘯,循採花盜的背影狂追去了。
  
  漆黑的夜裡,一個大湖攔在前方。
  
  龍鷹從蜀王府吊著採花盜追至城內,又從城內追到城外,仍憑氣味一直掌握住對方的行蹤。
  
  可是到這裡後,氣味消失了。
  
  湖另一邊的林木間傳來微僅可聞的馬兒輕嘶聲。
  
  龍鷹心中叫好,沿湖掠去。
  
  採花盜非常狡猾,又是準備充足,應變計劃至少有兩個。
  
  在正常情況下,採花後他可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藏身處,轉換回能掩飾他的身份。
  
  情況危急時,例如今晚的情況,他可直逃城外,循預先擬定的最佳逃亡路線,快馬遠遁而去。
  
  「颼」的一聲,龍鷹挑了附近最高的大樹,登上樹頂,俯瞰遠近。既知對方以快馬逃走,只須審度地形,即可掌握到他逃遁的方向。
  
  他幾敢肯定對方不曉得自己追在後方,因他的追蹤法與別不同,可鎖緊對方的精神,不露形跡的鍥而不捨。
  
  龍鷹知時機稍現即逝,展開他的林上提縱術,半盞熱茶的工夫來到官道旁的一棵樹上。
  
  蹄聲自遠而近。
  
  龍鷹用神看去,知對方上當。
  
  採花盜再不是先前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而是換上另一身的衣服,外加御寒披風。如果採花盜曉得他緊跟在後面,哪有時間換衣服?
  
  龍鷹收攝心神,又運功將自己「封閉」起來,不洩露任何可惹得高手生出感應的破綻。
  
  蓄勢以待。
  
  採花盜已扔掉頭罩,現出本來面目,乍看只是個沒有什麼特徵的中年漢,細看卻感到他臉容陰森,雙目異芒閃爍,使人心寒。唯一令龍鷹不太愜意是,本以為他用右手拿兵器,故選從左方攻擊他,此時見他的馬刀掛在馬鞍左邊,始知他左手用刀,但已來不及改變攻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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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20 06:18: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巧擒大盜(下)—追求妙著(上)

龍鷹早祭出蛇首刀,算準馬速、距離和方位,從藏處射冇出,剛好攻向採花盜的左後側。拿捏的精確度,盡顯他魔種超乎一般高手的靈銳。
  
  採花盜也是了得,龍鷹雙腳離樹的一刻,他立即警覺,想都不想的拔出馬刀,反手後劈,動作一氣呵成,堪堪擋格龍鷹此刀。
  
  龍鷹是蓄勢而發,貫注全身全靈的魔功,採花盜是臨危應變,倉卒還招。即使兩人功力難分軒輊,亦要大大吃虧。
  
  高手相爭,往往繫乎此一著之差。
  
  「鏘!」
  
  兩刀相爭,發出聲傳裡外的jī響,濺出金鐵碰撞的火花,粉碎了黑夜官道的寧靜。
  
  健馬痛嘶,吃不住力道的往右方歪歪斜斜的倒跌下去。
  
  採花盜噴出漫空鮮血,被龍鷹的刀氣魔勁連人帶刀劈得拋跌下馬,滾進道旁的疏林裡去。
  
  龍鷹給反震得手臂酸麻,暗叫厲害,豈容對手有扳回平手的機會,點在馬股處,借力如影隨形的往採花盜投去,觸地前,已化去被反侵的驚人氣勁,持刀的手回復靈活。
  
  採花盜撞斷了一株小樹後,借力彈起來,來不及拭去嘴角的血漬,龍鷹一陣風般殺至,一刀朝他頸項抹過去。
  
  「叮!」
  
  採花盜再擋格龍鷹一刀,挫退兩步,雙目凶光大盛,現出拚死力戰的氣概。
  
  龍鷹知他走的必是以命搏命的路子,豈容他有全面展開刀法的機會,欺往他右側,刀光劇盛,倏忽間向他劈出十多刀。
  
  金鐵鳴聲爆竹般響起,火花四濺。
  
  採花盜從沒想過有人用刀比他更凌厲,全是不顧命的打法,無一刀不是險著,令他只能見招拆招,完全陷於被動。
  
  龍鷹知對方敗勢雖成,卻非沒有反擊之力,採花盜固然被自己殺得左支右絀,卻是韌力驚人,氣脈悠長。而且對方顯然擅長打這種硬仗,往往利用樹木的障礙閃躲挪移,只待一個脫身的機會,便可利用天遁爪逃之夭夭,所以自己極可能功虧一簣。
  
  龍鷹可肯定對方是比得上橫空牧野的高手,絕對在薛懷義之上。若不是多方設計,現在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龍鷹刀交左手,以左手刀對左手刀,展開另一輪猛攻。
  
  採花盜剛摸熱了點他的右手刀,龍鷹竟改用左手,刀刀如天馬行空,又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登時吃不消。
  
  「噹!噹!當!」
  
  採花盜不知碰到什麼東西,一個踉蹌,空門大露。
  
  龍鷹清楚掌握到他心神一絲不亂,顯然在用詐,不以刀刺,反側身以肩頭硬撞往他胸口,蛇首刀則劈向他揚起的刀。
  
  「噹!」
  
  蛇首刀險險擋格住對方回劈而來的一刀,採花盜則應肩往後拋擲。龍鷹沒有絲毫遲疑的追過去,就在採花盜落地前,蛇首刀連點他三下,封閉了他大**道。
  
  「砰!」
  
  採花盜重重摔落冇一堆草叢去。
  
  龍鷹也雙腳發軟,坐在一塊石上,不住喘息。首次曉得魔種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可以因過度損耗而力竭。
  
  他從魔極的境界回落下來,卻與以往稍有不同,但又很難說出不同處在哪裡,直覺是不似以前般回落至谷底,而是提升了一點點。
  
  「叮!」
  
  六碗豆漿碰在一起,然後齊齊一口喝乾,就像喝烈酒慶功那麼興高采烈。
  
  鄭工歎道:「真想不到,白日夢變成了現實。」
  
  張岱道:「這是個大功德,我該已化去災劫。」
  
  富金道:「究竟是什麼災劫,總是不肯說出來。」
  
  張岱再不將災劫放在心上的道:「往事不消提,想想將來幹什麼事方為正理。」
  
  詹榮俊道:「當然是追隨范大哥,跟他學東西。」
  
  龍鷹笑道:「打打殺殺有什麼好學的,男人追求的,一是錢銀,一是女人。你們現在人人發了筆大財,夠你們豪花幾年,不好好享受人生是正蠢蛋。明白嗎?」

六人處身的地方是位於少城商業區的一所豆品店,剛開門他們便一擁而入,吃的雖是饅頭,感覺卻如山珍海錯,特別是際此大功告成,賞金入口袋的時刻,當然,由於金子過重,仍是存於庫內。
  
  街上人來人往,回復熱鬧,一切如常,沒人曉得採花盜已經落網。
  
  鄭工笑道:「范大哥說得對,現在成都就是我們的樂土,連總巡捕也和我們稱兄道弟,軍中有熟人朋友,不在這裡荒唐一段歲月,怎對得起自己?」
  
  石如山道:「無所事事的日子還過得不夠嗎?我認為早上該找點事做,晚上才去逛青樓尋樂子。不如今晚我們一起去青樓,每人摟著個娘兒來慶功,不是更棒嗎?」
  
  見眾人目光往自己投來,龍鷹歎道:「我沒有你們的福氣,回蜀王府交代兩句後,我須立即趕往青城山去。」
  
  詹榮俊怪笑道:「還說沒有福氣,范大哥的艷福我們是望塵莫及呢。」
  
  眾人齊聲起哄。
  
  此時總巡捕來了,神采飛揚的道:「節度使想見范兄,其他人繼續吃喝好了。」
  
  蜀王府。
  
  節度使內節堂,黑齒常之請龍鷹坐在下方右首,另一邊是啟越將軍和王昱。
  
  黑齒常之道:「我們以大刑伺候了他兩個時辰,他仍不肯說半句話。這類人我見過了,心志堅毅超常,休想從他身上問出半句話來。」
  
  啟越道:「范先生有辦法嗎?」
  
  看他恭敬的神情,龍鷹曉得他亦知悉自己的真正身份。道:「換了來俊臣來也問不到東西。此人武功之高,可比得上風過庭,所以我們絕不可讓他活命。」
  
  黑齒常之同意道:「我打算在正午時分,將他在市內先施以凌遲之刑,再斬首示眾,以收殺雞儆猴之效。」
  
  王昱道:「沒法從他身上追尋出同黨,是否很可惜呢?」
  
  龍鷹道:「我看還是一刀斬掉他的臭頭較好一點,以免夜長夢多。」
  
  轉向王昱道:「他沒有招出任何人,但我們卻可詐作他已招了供,只要有人做賊心虛,我們便成功了。而由於我們肯給他一個痛快,會更令敵人疑神疑鬼。」
  
  王昱欣然道:「那我們是否該請池上樓那個小子到來見節度使大人呢?」
  
  啟越道:「給我一點時間,做好佈置,可把池上樓和他的**一網打盡。」
  
  此時曹良午匆匆趕至,鐵青著臉道:「池上樓天未亮已率人離開成都,乘船溜掉了。」
  
  黑齒常之輕鬆的道:「能逃到哪裡去?立即給我發出通緝令,讓他嘗嘗天下雖大,卻沒有容身之所的滋味。」
  
  龍鷹從天而降,落到船首的甲板上,吟道:「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原來是這麼的一回事。」
  
  樓船的上層傳來花間美女夢蝶迷人的嬌笑聲,道:「假設你仍是那副陳腔濫調,說不出來見我的道理,就要看你的種魔之法,能否勝過本夫人的不死印奇功哩!」
  
  龍鷹負手往艙門走去,笑嘻嘻道:「小弟今趟不惜千里而來,是要和夫人下一盤棋。」
  
  夢蝶的聲音從最上層傳下來道:「此著是廢棋,本夫人根本沒有和你對弈的閒情。」
  
  他步入艙門,欣然道:「夫人誤會了,這是局不用棋盤的較量,讓老冇子先來個定石。哈!『邪宗』莫問常如何?」
  
  艙廊展現前方,兩女提劍攔著去冇路,其中之一正是那天收他五兩銀的俏婢。
  
  龍鷹止步道:「這一著夠厲害吧!」
  
  夢蝶道:「還算可以,讓他上來。」
  
  後一句是對兩女說的,兩女剛往旁避開,龍鷹擦身而過,還探手摸了那認識的俏婢臉蛋,俏婢想抗議時,佔她便宜者早消失在樓梯處,氣得她踩足不依。
  
  龍鷹負手步入艙廳,令他心迷神醉的大美人坐在中冇央的圓桌子的另一邊,美眸閃亮的瞧他。廳子佈置典雅宜人,充分體現出花間美女的才華氣質。
  
  龍鷹在她對面坐下,道:「到你下子。」
  
  夢蝶嗔道:「真是冤孽!告訴我,你到巴蜀來幹什麼?」
  
  龍鷹直覺感到她說得嘴硬,其實芳心內充盈見到他的喜悅,「冤孽」兩字可圈可點。點頭道:「只可用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來解釋我為何會坐在這被命名為『陌上塵』的樓船上。如果我告訴花間大姐小弟來巴蜀的前因後果,大姐更可深切體會陌上飄塵的意境。」
  
  夢蝶道:「莫問常是師尊深痛惡絕的惡徒,曾千里迢迢的去追緝他,卻被他負傷遁逃,使師尊引以為憾。所以你這一子雖算下得不錯,對全局仍未能起死回生。」
  
  龍鷹道:「大姐怎會認定武曌與令師之死有關呢?」
  
  夢蝶岔開道:「你為何留個滿臉鬍鬚,難看死了。」
  
  龍鷹不以為意的道:「我們邊走邊說好嗎?」
  
  夢蝶輕輕歎息,柔聲道:「我是首次看不穿你的棋局,落在下風。龍鷹呵!你憑什麼如此有恃無恐,認定夢蝶會隨你走?」
  
  龍鷹道:「只差一點點始真的有恃無恐,令師身上是否有兩種不同的傷勢?」
  
  夢蝶嬌軀輕顫,垂下螓首,向他展示天鵝般高貴優美的玉項,堪稱當世絕色的花容現出深刻的哀傷,語調出奇地平靜,道:「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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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23 01:03: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追求妙著(中)

龍鷹憐意大起,知她在多年後的今天,仍未從侯希白遇害的打擊回復過來。正容道:「我見過法明,其武功雖是深不可測,但如以大姐的身手去推測令師的功架,法明仍沒有獨力傷害令師的本領,故必有幫兇。這個人就是『邪宗』莫問常。大姐聽過一個叫『上智』的道家流派嗎?她們典藏的《無上智經》,於個許月前被法明闖觀奪走。」
接著把丹清子三師徒南來擬逃往慈航靜齋的情況詳細道出來。

花間美女盈盈起立,像向龍鷹驕傲地展示她無限美好的身段,雙目異芒閃爍,道:「這是人家首次未下畢全局,便推棋認輸。好吧!讓我們到青城山去。」

星月下的山野,兩人抄快捷方式全速奔馳,花間美女在前領路,緊追在她身後的龍鷹心神俱醉,眼前風格獨特似有情又無情的美人兒,仿如從天上偷下凡間來的女神,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完美無瑕,輕盈瀟灑,盡顯花間派與別不同的心法武功,令他愈看愈愛。那種扣人心弦處,絕不在靜齋仙子端木菱之下。
夢蝶掠上高崗,忽然停下。
  
龍鷹來到她身旁,並肩而立,只要往左移上一寸,即可碰觸她香肩。
  
夢蝶目注前方,道:「越過前方的山,就是青城山。相傳青城山是道教始祖之一寧封子的修真處。寧封子是曾助黃帝打敗蚩尤的大臣,故此青城山被道門奉為聖地。東漢末年張天師於此創立五斗米教,並著道書二十篇。到現在山上道觀林立,達數十所之多。」
  
龍鷹皺眉道:「不知小弟是否過於敏感,當我心神集中往前方,竟似嗅到血腥的氣味。」
  
夢蝶香肩輕碰他一下,道:「我們立即趕去。」
  
領先掠下山崗。
  
山上隱隱傳來人聲和兵器交擊的聲音,使他們曉得害怕發生的事,變成夢魘般的現實。
  
兩人掠進山門,一條用紅砂石嵌砌的石梯隨著山勢蜿蜒盤旋而上,正是著名的「丹梯」。沿丹梯亭坊相接,古木參天,可惜他們無心欣賞。
  
第一座道觀出現上方,在刻有「天師洞」三字的門樓處,五個道人伏屍其下。三支火把插在山門下的磚隙中,攔著去路。
  
三十多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大漢,從上而下朝他們奔殺下來,拿刀提劍,也有擎槍持矛的,只看他們動作整齊劃一,便曉得是訓練有素,熟練戰陣的精銳好手,有足夠實力封鎖登觀之路。
  
龍鷹輕呼道:「讓我打頭陣!」
  
拔出背上蛇首刀,心神晉入魔極至境。
  
今次又和以往任何一次不同。以前與敵搏鬥,不同的感官是獨立運作,看是看,嗅還嗅,但今次刀入手中,所有感官渾融為一,化為整體的觸感,無有遺漏,來得自然而然,妙若天成。
  
此時他無暇深究,蛇首刀化作隨身疾走的重重刀氣刀影,硬撞入敵陣之內。
  
三敵鮮血激濺,打著轉的東倒西歪,往兩邊跌去。
  
夢蝶嬌叱一聲,竟後發先至,從上方越過龍鷹,投往敵陣後方。
  
在火把光的掩映裡,兵凶戰危激烈的短兵相接下,不但沒有招式可言,且是以命搏命,就看誰傷得更重。
  
龍鷹用的戰術,就是武曌當晚對付法明手下的戰術,入陣破陣,令敵人沒法展開陣法,反轉了對方人多勢眾的強勢,變為利寡不利眾。
  
夢蝶落處,敵人左僕右跌,幾個照面已潰不成軍,混亂蔓延往龍鷹的一方,登時大大減輕他的壓力。刀勢開展,凡被他貫滿魔勁的蛇首刀劈中者,立斃刀下。
  
他是名副其實殺出一條血路,到與花間美女會合時,三十六個敵人,全變成丹梯的伏屍,鮮血染梯。
  
兩人互望一眼,均看出對方心內寒意。
  
終於認識到法明驚人的實力。
  
垮在他們手下的黑衣武士,拿任何一個出去,都是能獨當一面的好手,現在一下子來了三十多個,而在山上作戰的當然遠超此數,那是非常可怕的力量。
  
夢蝶首次表現出對龍鷹的關心,探手按著他左肩,道:「你受傷了!」
  
龍鷹道:「三處創傷都是微不足道,你也被槍刺中後肩背。」
  
夢蝶收回纖手,秀眸殺機遽盛,寒聲道:「生死事小,今晚我將會大開殺戒,希望莫問常親自領軍。」

兩人剛才一戰,雖不夠半刻鐘,但真元損耗極巨,也是龍鷹首次感到後勁不繼,故必須稍作調息,才能應付接踵而至的戰鬥。由此亦可知今晚形勢的凶險。
  
夢蝶仍立在身前近處,目閃奇光的看他。
  
龍鷹忍不住道:「大姐此刻有沒有與小子相依為命的感覺?」
  
花間美女沒好氣的道:「現今是怎麼樣的情況,還有閒情說這種話。噢!」
  
龍鷹摸了她香嫩的臉蛋一把,帶著滿身血漬,擦肩而過,在攔路火把間穿過去,踏足道觀前的大廣場。
  
夢蝶氣鼓鼓的來到他身邊,屍橫遍地的慘烈情況映入眼簾,一時忘了和龍鷹算賬。
  
宏偉的道觀,矗立前方,打鬥聲遠遠從殿宇重重的觀後傳來。
  
龍鷹回刀鞘內,領先奔出,尚未抵達觀門,六個黑衣武士從石階奔下來,一式持槍,看來是守門者。就此看來,敵人已控制了大局。
  
青城山為道家洞天重地,在此修真的道人該有過萬之眾,其中只要有十分之一人懂武技,便有逾千道人有頑抗之力,現在落得如此局面,可知今次來強攻的敵人,人數當不少於五百。
  
法明由奪經到遣人來追殺丹清子師徒,絕非魯莽行事,而是謀定而動,乘機重重打擊被李世民封為國教的道門,肅清反對他假佛門的力量。
  
氣勁爆響。
  
龍鷹手撮成刀,劈開標刺而來的兩槍,同時閃入兩人之間,兩肘左右開弓,兩敵往外噴血拋跌時,一拳擊出,命中當胸刺來的另一槍,魔勁如暴發的山洪般,硬將來敵震得連人帶槍直拋往石階頂,「砰」的一聲軟癱地上,變成沒有生命的另一具屍體。
  
同時往後下撤,避過追擊而來的三槍,由花間美女搶前應付,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些黑衣武士有個共同點,是人人悍不畏死,使龍鷹記起丹清子提過的「死士」兩字,真不知是什麼力量在他們背後作祟。
  
慘叫聲連串爆起,夢蝶大展不死印法的功架,在三敵間飆移騰挪,幾個照面已再沒有一個活人。
  
輪到夢蝶殺入觀門。
  
三清主殿已被鮮血染紅,被供奉的道家始祖太清、上清、玉清俯視眼前景象,不知是有心無力,或只是漠然不理。
  
兩人穿殿而過,來到連接殿宇的廊道,進入第二進的天師殿。
  
殿內道人的屍數減少,反是黑衣武士的屍體增多,可推想敵人攻入此殿時,遇上道門真正高手的反擊。
  
堂內向門的壁上,有一幅高達三丈的大石刻,描繪張天師的坐像,濃眉廣額,手持印符,神情似在思索人世間的鬥爭仇殺,為何會發生於本與世無爭的修真靜地內。
  
他們腳步不停的穿廊過殿,越過三皇殿和黃帝祠後,終抵天師洞後方的廣場。
  
數百道人正圍著十多組黑衣武士狂攻,表面看似道人一方佔盡上風,但兩人卻掌握到道門一方正處於劣勢。且給對方緊扼通往第一峰上清觀山道的入口,硬將從山上其他道觀來的援兵擋在這裡。
  
龍鷹湊過去咬著夢蝶晶瑩的耳朵道:「上清觀才是主戰場,莫問常以奇兵突擊,深入青城山道門腹地,現已遭道門全力反撲,我們只要能破關闖峰,大有機會突襲莫問常,為大姐報一半仇。」
  
花間美女眉頭深鎖道:「這麼看去,把守山道的武士不但是對方精銳裡的精銳,且人數超過六十之眾,你有把握嗎?」
  
龍鷹道:「只我們當然不行,幸好有大批幫手,看我的!」
  
覷準對方勢力最弱,只剩下十五人的一組黑衣武士撲過去。
  
這是以上駟對下駟的戰術。
  
「轟!」
  
龍鷹離對方尚有丈許,隔空一拳衝出,魔勁透拳而去,目標的黑衣武士正揮刀劈開一支長棍,空門大露下被拳勁擊中胸口,噴血拋飛,撞在己方的人身上,立令陣不成陣,軍不成軍。
  
花間美女鬼魅般越龍鷹而去,搶入對方陣內。
  
有人喝道:「朋友是誰!」
  
龍鷹朝揚聲者瞧去,原來是個老道長,慈眉善目,忙應道:「本人范輕舟,偕好友來見丹清子前輩。」
  
老道長叫道:「范先生終於來哩!快到上清觀去。這裡有我們應付。」
  
龍鷹已撲入陣內,助夢蝶和士氣大振的道人們收拾對方的這一組殘兵,奪得兩支長槍後,朝山路方向殺去,兩人沿途不住助陣,立令對方凶焰大減,此消彼長下,道門一方開始取得優勢。
  
夢蝶追到他身旁道:「仍用剛才登丹梯的策略好嗎?」
  
龍鷹應道:「就這麼決定。」
  
大喝道:「諸位道兄請讓開,今次由小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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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25 01:28: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追求妙著(下)—力推強敵(上)

從兩道人間通往攻打山路的最前線,心神晉入魔極至境,兩手同時展開槍法,最厲害處是左右手冇槍法不同,活像兩個不同的超級槍冇手同時攻堅衝陣。
  
  揮、打、刺、掃、戳、挑、劈,兩支長槍來到龍鷹手內,變成可怕如毒蛇吐信般的靈物,幾把對方的攻擊全接下來,敵人一排排的在前方濺血倒下,倏忽間殲敵十多人。
  
  龍鷹驀又退後,喝道:「道兄們上。」
  
  眾道人終曉得他的戰略,齊聲發喊,將殺過來的敵人硬迫回去。
  
  夢蝶來到他背後,道:「下一回輪到我。」
  
  龍鷹搖頭道:「下一回我們一起出動,保證可過關,絕不可戀戰,大局為重。」
  
  夢蝶道:「好吧!」
  
  龍鷹不住運轉魔功,力圖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
  
  夢蝶輕輕道:「多謝你邀人家來。
  
  龍鷹語帶雙關的道:「我是不可以沒有大姐的。」
  
  夢蝶柔聲道:「還要說這些話。敵人正不住增加,闖關並不容易。」
  
  龍鷹明白她話裡的含意。
  
  這批武士不但武技強橫,且精群戰之術,一旦落入陣中,短兵相接,根本沒有回氣的機會,真元魔勁像烈日照射下一灘淺水般急速蒸發,油盡燈枯時就是死期到了。連夢蝶的不死印法和自己的魔種,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亦難以倖免。
  
  今戰不但令他龍鷹更上一層樓,也使他曉得自己的不足處。
  
  龍鷹道:「窮則變,變則通。只要我把大姐送往敵陣的大後方,闖關的可能性將大大增加。」
  
  夢蝶道:「但你呢?你可躍過多遠的距離勺」
  
  龍鷹湧起和她生死與共的動人滋味,道:「只要大姐肯給小弟一個鼓勵,我可躍過二十到三十丈的距離。」
  
  夢蝶道:「那是沒可能的。你」…唉!你想人家怎樣鼓勵你呢?」
  
  龍鷹道:「一個香吻!」
  
  夢蝶生氣道:「這是威脅!」
  
  龍鷹欣然道:「只是說笑!大姐準備好了嗎?」
  
  夢蝶往上躍起,龍鷹雙掌往她鞋底一托,魔勁爆發,將她直送往山路,從敵人頭頂上掠空而過投往敵陣後方去。
  
  花間美女凌空投往敵陣大後方的一刻,龍鷹朝前疾衝,忽地拔身斜上借兩支長槍撐地的助力,靠手勁疾射而去追在美人兒後方掠過近二十五丈的遼闊距離,差夢蝶的落點不到五丈,但已被近二十個黑衣武士隔在兩邊。
  
  夢蝶準確落在敵人後方,趁對方仍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良機,旋身投往敵人,幻影身法加不死印奇功剎那間已放倒對方四、五個人,個個脈裂骨碎而亡。
  
  龍鷹仍在敵方頭頂之際鐵拳轟擊,兩敵頹然倒下,趁敵人在他們前後夾攻下陣形散亂的一刻,施出魔極的近身搏鬥手段拳、掌、指、肩、肘、腳、膝,幾乎身體每一部分都變成了凶器,無所不用其極下,純憑感覺在火把閃耀的山道上,如虎冇入羊群,殺得敵人潰不成軍。
  
  到與夢蝶會合時敵人敗勢已成,銜著敵人陣尾狂攻而下配合道門高手從下方攻上來,戰鬥變成了屠冇殺,不到片刻已盡殲扼守山道的敵人。
  
  龍鷹渾身創傷,戰血染衣。見眾道想衝上山,忙伸手攔著山路,喝道:「這樣在不明情況下衝上去,必中敵人埋伏。」

眾道止步停下,都是身疲力竭,難賈余勇。剛才和龍鷹說話的老道長排眾而出,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龍鷹道:「上面交給我們,道長可領他們收拾下方仍在頑抗的敵人,收拾他們後也不要衝上去,最適當是在一旁列陣佈防,如果敵人是被驅趕下來,可殺個痛快。但若敵人退而不亂,陣容整齊,千萬不要逞強,任他們退走方為上策。」
  
  見老道人猶豫難決,再加一句道:「對方絕非烏合之眾,而是訓練有素的精英。現在是兩敗俱傷,道長首要之務是保持元氣。」
  
  老道長點頭道:「還是范先生想得周詳,千萬小心。」
  
  說罷領眾道往天師洞殿後廣冇場殺去。
  
  龍鷹雙腿發軟,差點跌坐地上。
  
  花間美女抓著他肩膀,柔聲道:「你傷得這麼厲害,撐得住嗎?」
  
  龍鷹不住運行魔功,苦笑道:「有空請傳小師弟不死印法,挨刀挨槍也不會有事。」
  
  花間美女歎道:「我比你好多少呢?警告你,人家只得二十二歲,不比你大多少,不要什麼大師姐小師弟的,把人叫老了。」
  
  龍鷹心中暗喜,她肯計較被叫老了,證明她對自己非是毫無意思,且肯坦告芳齡,更是天大吉兆。打蛇隨棍上道:「老冇子喚你作夢蝶或美蝶兒成嗎?」
  
  夢蝶笑道:「老冇子?你有多老,不和你胡扯,可以上山了嗎?」
  
  又道:「你倒清醒,懂得鬥智不鬥力。」
  
  龍鷹道:「因為根本無力去鬥,我們去吧!」
  
  兩人並肩蹲在一棵參天老樹的橫干處,遙觀上清觀的情況,一邊運氣調息。
  
  觀前空地上壁壘分明,僵持不下。
  
  黑衣武士一方共有五組,每組約百人之眾,其中一組佈陣在登峰入口處的門樓,竟有十多個弩箭手,幸好龍鷹沒有逞強領道人們直殺上來,否則敵人居高臨下施放弩箭,死傷必重。
  
  另四組黑衣武士一字排開,面向上清觀。敵陣前高高矮矮站著九個人,他們沒有穿黑衣,只是這點已將他們突出來,不用猜也知是敵方的領袖人物。
  
  當中兩個人分外令人注目。
  
  一個長得特別高挺雄偉,有如鶴立雞群,卻長了一把長髮,差數寸可及腰,頗有不男不女的感覺,背掛兩把彎月形的刀,令他分外陰森恐怖。
  
  另一個是立在他旁的紅衣女郎,雖距離龍鷹逾三百步,但仍可見她身材惹火,體態撩人,腿長腰細,比長髮怪人只矮上兩寸許,但以女人來說已長得很高。
  
  其他七人高矮肥瘦不一,看其氣度,全是一等一的高手。由於背向他們,只看到背影。
  
  上清觀的登殿石階頂的階台處,一橫排開七個人,盤膝安坐。
  
  丹清子居中,左右各三個老道人,由於面向龍鷹的一方,可看到道人們個個相格古奇,氣定神閒,顯然是上清觀元老級的道門高手,難怪能力保觀門,硬擋著多至不成比例的敵人於石階下。
  
  道門方面還有三十多人,大部分是男道士,也有女道姑,伏於觀頂瓦坡上,持著強弓勁箭,盡得居高臨下的優勢。
  
  上清觀一方沒有半點燈火,全賴黑衣武士方的數十支火炬隱隱照耀著。
  
  龍鷹心忖如讓敵人殺死丹清子七人,道門的損失將是難以彌補。
  
  夢蝶湊近道:「可以借峰崖處的盤根老樹潛過去。」
  
  龍鷹道:「那我們將失去奇兵的優勢。掛彎月刀的是不是莫問常?」
  
  夢蝶狠狠道:「正是他。現在我明白師尊身上奇異的傷痕了。小心他的長髮,那是他的秘密武器。」
  
  又道:「那女子是道門上清派的叛徒沈奉真,愛穿紅衣,與派主爭掌門之位失敗後,脫離上清派。
  
  她當年已是道門的著名高手,想不到竟拜於法明旗下。我們和對方的實力太懸殊了,怎辦好呢?」
  
  龍鷹笑道:「給小弟一點鼓勵,包保可想出妙法。」
  
  想不到的是花間美女想也不想的在他面頰香了一口,柔冇軟的嘴唇令龍鷹魂為之銷,說不出話來。
  
  夢蝶移開嬌軀,螓首微垂,在龍鷹的魔眼下,臉蛋微現紅暈。
  
  龍鷹忙收攝心神,目光投往滿佈敵屍的登觀石階和階下,道:「大姐你道莫問常在等什麼呢?理該一波一波的持續強攻,直至上清觀一方崩潰。」
  
  夢蝶輕輕道:「當然是待天師洞的手下控制局面後,可到此增加實力,同時將守門樓的弩弓手調往前線助攻。」
  
  龍鷹乘機道:「夢蝶真是聰明伶俐,所以只要我們擊潰門樓的那組敵人,又成功殺抵石階處,我有十成把握可迫退莫問常。」
  
  夢蝶道:「如果你可弄熄門樓的火把,我有把握殺傷對方的弓箭手。」
  
  龍鷹大喜道:「你有暗器嗎?」
  
  夢蝶一呆道:「你的腦袋是怎樣造出來的,為何一口猜中人家有暗器?」
  
  龍鷹欣然道:「小弟不但猜到你有暗器,且肯定是棋子,對嗎?哈!有多少粒?」
  
  夢蝶俏臉微紅,道:「背囊內不但有棋子,還有織錦做的軟棋盤。唉!真不捨得拿來做暗器用。」
  
  龍鷹咬著她耳朵道:「原來夢蝶準備閒來和小弟下棋作樂,我早說過哩!夢蝶和我在一起,永不會沉悶。」
  
  花間美女氣道:「還要說瘋話,快動手。」
  
  龍鷹迅疾無倫的往她嬌嫩雪白的臉蛋偷襲一口,來個倒翻,落往山道處,登時惹得門樓的弩弓手向他齊齊發射。
  
  龍鷹幾個晃身,弓箭全射往空處,在第二輪弓箭上架前,欺至離門樓兩丈許處,在呼吸間隔空擊出十多拳,插在門樓和山道高處的十多個火把應拳碎裂,門樓一方立即陷於暗黑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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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25 19:11: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力推強敵(下)—江上逞威(上)

夢蝶就趁此從火光熊熊照耀忽轉漆黑的時機,連珠棋發,不理黑棋白棋,棋棋含勁的朝敵人jī射。
  
  慘呼痛哼聲爆竹般響起。
  
  龍鷹拔出蛇首刀,趁黑殺入敵陣裡,敵人連他的位置也摸不清楚,而他則純憑魔極靈覺見人便殺,刀刀不留情,順腳將掉往地上的弩弓踩個稀巴爛。
  
  夢蝶此時潛至近處,投往敵後,鬼魅般在敵人間閃移,所到處敵人東歪西跌,再難成陣。
  
  莫問常等全朝門樓方向瞧來,號角聲起,最接近的一組人往混戰處衝奔過來。
  
  此時龍鷹已和夢蝶在戰場中心會合,不進反退,又斬瓜切菜的殺回山路處,趁黑躲返剛才棲身的大樹上。原本把守門樓的一組敵人只死剩二十多人,可知剛才戰況之jī烈。
  
  當火把光重照門樓這一角落,形勢已和剛才截然有異,莫問常再沒有可用的弩弓。更大的威脅是曉得天師洞的手下全被殲滅,道門一方可在任何一刻殺至。
  
  龍鷹終看到莫問常的長相。
  
  此君可以用一句「男生女相」來形容,怎麼看都只像三十許的年紀,容顏秀美如女子,雙目異芒爍閃,渾身帶著詭異莫名的邪氣,縱然在這種忽由絕對優勢轉為下風的情況下,仍是氣靜神清,一副胸有成竹的超級高手風範。
  
  紅衣女長得出奇地清秀,只是雙目艷光四射,比得上太平公主。誘人處則各有千秋。
  
  丹清子的聲音在上清觀處遙傳過來道:「范道友終於來了。」
  
  龍鷹先答應一聲,然後向莫問常那方傳聲道:「莫問常你是怎麼弄的?暗襲變成明攻,現在你在天師洞的手下已被老子肅清,只剩下你們這支可憐的孤軍。」
  
  接著探手摟著欲拒無從的花間美女,低聲道:「大姐先潛過去!」
  
  夢蝶往他作怪的手狠扭一把,領命去了。
  
  莫問常陰柔至極的聲音響起道:「原來是人稱『玩命郎』的范輕舟兄,你要來管莫某人的閒事。悉聽尊便,當然亦須負起後果。有種的來和莫某玩一場,只要莫某人有一招半式吃虧。立即撤走,絕不食言,否則莫某人立即親自落場硬闖觀門。看范兄是否有阻止的本領。」
  
  眾黑衣武士齊聲吶喊喝采,士氣重振。
  
  龍鷹心叫厲害,他是養精蓄銳,自己是負傷身疲,不用打已知勝敗。以「多情公子」侯希白之能,當年亦沒法置他於死地,即使在公平對等的情況下,自己的種魔能否勝他仍是未知之數。所以這個成名逾二十年的奸邪,隨便幾句話便把他營造出來的優勢破壞無遺。
  
  不過龍鷹自有他應付之法,長笑道:「以莫兄的身份地位。怎可撿這個便宜?這樣吧!你讓老子調息一個時辰,然後決一生死,讓我把你的首級斬下來以祭祀亡魂。」
  
  說罷躍下橫干,沿崖潛往上清觀去。
  
  夢蝶的嬌笑聲從上清觀方向冇傳來道:「橫豎有一個時辰空檔,男有男斗女有女爭。不若由我先和奉真妹玩一場,以作為主菜前的冷盤如何?」
  
  龍鷹正逢樹過樹,遇石過石,聞花間美人兒之言,心中大讚,知她冰雪聰明。不但向他明示自己已抵上清觀,還引開敵人的注意力,讓自「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己來個暗渡陳倉。
  
  沈奉真尚未回答,莫問常喝道:「恁多廢話!進攻!」
  
  「且慢!」
  
  龍鷹從天而降,落在石階前,大喝道:「要送死嗎?看過小弟的箭術再說吧!」
  
  拔身而起,一個空翻落到瓦坡簷邊,接過一個機靈的道姑遞給他的強弓勁箭,望夜空一箭射出。
  
  自出道以來,最能發揮種魔的利器就是可遠距殺敵的弓箭,射程既遠,又是箭無虛發,最難擋是箭矢依循的弧度,令人防不勝防。
  
  除丹清子外,敵我雙方包括夢蝶在內,都掌握不到他的標靶是何人何物。
  
  「呀!」

慘呼聲起,一個手持火把的黑衣武士被長箭貫胸,往後便倒,火把掉往地上去,登時惹起混亂。
  
  號角聲起,莫問常見勢不對,發出全面進攻的命令。
  
  左右兩側的武士開始推進。
  
  勁箭不住從龍鷹手上射出。
  
  慘叫聲不住響起,持火把的武士紛紛倒地,廣場逐漸轉暗。在大家都看不清晰下,吃虧的肯定是進攻的一方。
  
  「飆!」
  
  龍鷹今次的目標是莫問常。
  
  勁箭臨頭,莫問常看也不看的左手往上疾探,奇跡似的抓著箭桿,接著閃電前衝,越過黑衣武士陣,以驚人的高速朝上清觀撲去,坡頂射下來的箭矢,全告落空。
  
  龍鷹心中喚娘,想不到此人如此強橫。
  
  夢蝶從丹清子旁奔出,迎上莫問常。
  
  沈奉真等忙追在莫問常後方,奔殺過來。
  
  龍鷹一個空翻,從殿簷躍下,兩腳閃電踢往莫問常的面門。
  
  夢蝶已和莫問常交換了十多招,全是同歸於盡的手法,不過憑她的不死印奇功,吃虧的自是對方。
  
  莫問常一邊應付夢蝶的貼身攻擊,一邊頭搖發揚,拂往龍鷹雙腳。
  
  「砰!砰!砰!」
  
  丹清子偕其他道門元老高手發功了,純以隔空掌勁,攻往迫至龍鷹三人戰圈丈許近處沈奉真等人,震得他們不得不止步接招,卻沒有被迫退之象,可見這批高手是如何高明。
  
  黑衣武士已進入射程,屋簷上勁箭齊發,雨點般往敵灑去。
  
  龍鷹縮起一腳,另一腳聚集全身魔功,朝莫問常拂來的長發狂踿而去。
  
  今晚的戰事以何種形式結束,還看此腳,欺的是對方完全不曉得面對的是他從未夢想過的奇異魔勁。
  
  法明不惜一切強奪《無上智經》,正是要找到克制他種魔的手段。
  
  「砰!」
  
  腳發交擊,發出驚動全場的真勁爆破聲,遠近可聞。
  
  龍鷹應發被拂得往殿頂拋回去。
  
  莫問常則全身劇震,往後挫退,還被夢蝶連續兩指刺在左肩和右臂,下面小腿又中了她一腳,忙往後急退。直退回沈奉真等人內,喝道:「撤退!」
  
  夢蝶暗叫可惜,亦知失去殺他的機會。
  
  號角聲起,敵人退而不亂,往門樓方向撤去。
  
  龍鷹落到夢蝶旁,以衣袖抹去嘴邊血跡,問道:「老小子傷勢如何?」
  
  夢蝶咬碎銀牙的道:「他的護體真氣非常高明,沒有一擊可以著實,調養幾天該可復元。」
  
  「師尊仙去哩!」
  
  龍鷹駭然轉身瞧去,明惠和明心跪在丹清子旁,出奇地沒有哭成個淚人兒,反是滿臉喜色。
  
  丹清子仍坐得腰板挺直,只像是垂簾內視,手捏法訣,嘴角還含著一絲笑意。
  
  翌日清晨,上清觀將他們四人送上一艘雙桅風帆,由六個熟悉船性水性,又武功高強的年輕道人,駕舟繼續逆流西上。
  
  這艘船名為上清,只有烏江幫那艘船三分之一大小,不過船體堅固,轉動靈活。且不用龍鷹要求,供應了十二張上等強弓和大批箭矢。誰都曉得實力強大的莫問常,不肯就此罷休。
  
  船艙分兩層,底艙放雜物,上層分前後兩艙,各設一個艙房,每房六個床位,床又分上下層,中間置有圓桌椅子。
  
  道人們佔用後艙,龍鷹自然和三女共享前艙,明惠明心兩個俏道姑視龍鷹為另一個丹清子,毫不介意,花間大美女則是無可無不可,至少沒冇有反對,令龍鷹心花怒放。
  
  此時冬去春來,天氣轉暖。
  
  明惠和明心到船首觀看兩岸美景,夢蝶則在床上打坐療傷,龍鷹拋開一切到床上倒頭大睡,到午後醒過來。
  
  三女正圍著桌子吃乾糧,龍鷹連忙加入,見她們人比花嬌,吃得津津有味,心忖如果棋子沒有當暗器用掉,現在就可和花間美女來一盤棋盤上的大戰,明惠明心在旁搖旗吶喊,那是多麼的棒。
  
  夢蝶顯露出對龍鷹的關心,道:「好了點嗎?」
  
  「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明惠和明心兩雙妙目朝他打量,糅集了好奇、崇慕和一種龍鷹沒法明白的期待。
  
  龍鷹道:「完全恢復過來。莫問常確是名不虛傳,尚未使出兩把彎月刀已這麼厲害。」
  
  夢蝶道:「還有把握取他的狗命嗎?」
  
  龍鷹道:「該說是更有把握,問題在很難找到和他單打獨鬥的機會。真古怪,這麼大批的死士高手,究竟從哪裡鑽出來的?官府竟然一無所覺。」
  
  夢蝶哂道:「天下這麼多佛廟,法明要供養或藏起千多人是易如反掌。照我看莫問常和他的手下寄身處該介乎慈航靜齋和成都之間,這是一旦有事時最具戰略性的位置。」
  
  龍鷹心忖武曌是作繭自縛,栽培出來的法明,成了養虎之患。轉向明惠和明心道:「兩位道姐害怕嗎?」
  
  明惠搖頭道:「有范先生在,我們不害怕。」
  
  明心道:「像師尊般喚我們作明惠和明心不是更好嗎?」
  
  夢蝶道:「你們不曉得他叫龍鷹嗎?為何仍范先生前范先生後的喚著?」
  
  明惠道:「師尊著我們稱他為范先生嘛。」
  
  龍鷹忍不住問道:「兩位真灑脫,絲毫不將生死的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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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28 02:42: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江上逞威(中)

明心天真的道:『師尊是得成正果,修真成仙,我們還為她高興哩!」
  
  明惠遠較明心懂事,解釋道:「我們道家修真,有三種成仙途徑,上則舉形升虛,謂之天仙。中則游乎名山,謂之地仙。下則先死後蛻,稱為屍解仙口師尊本可白日飛昇,但為送我們到靜齋去,只可以屍解之術蛻變為仙。」
  
  龍鷹想起丹清子坐化的寶相,心中湧起奇異的感覺。
  
  夢蝶向龍鷹打個眼色,起立道:「我要到甲板呼吸兩口江風。」
  
  龍鷹來到立在船首,發飄衣拂,美得像天仙下凡的美女旁,道:「大姐在擔心嗎?」
  
  夢蝶道:「若只是你和我,人家會覺得刺jī好玩,可是帶著這麼兩個不懂世情的小道姑,怎可能不擔心呢?敵人太強橫了。」
  
  龍鷹道:「幸好不是硬幹,不能力敵,惟有智取。對嗎?」
  
  夢蝶歎道:「你曉得那沈奉真是怎樣的一個對手嗎?」
  
  龍鷹謙虛的道:「大姐有以教我。」
  
  夢蝶驚訝的瞥他一眼,首次看到龍鷹肯虛心受教的一面。道:「西晉之末,中源亂離,饑崔瘟疫,閣裡凋荒,死亡枕席,令很多人萌生出家之念,上清派便是於此時成立。第一代的創派宗師是魏華存,著有《黃庭經》,奠定了道家『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的基礎,被譽為壽世長生之妙典。上清派亦成女冠最重要的流派,道觀遍佈天下名山。所以法明找上無上智觀,絕非偶然的事。失去了丹清子的支持,一旦讓沈奉真重返上清派,道門的分裂是早晚間事。」
  
  龍鷹沉吟不語。
  
  夢蝶道:「我十四歲時,師尊曾帶我到慈航靜齋拜訪師齋主。」
  
  龍鷹大喜道:「幸好有武的花間美人兒出馬,對我們擬定路線將大大有利。」
  
  夢蝶皺眉道:「你在說什麼?誰是你的?」
  
  龍鷹補救道:「大姐息怒。我意思是指大家同屬魔門一脈,嘿!指的是我們魔門花間派美女大姐你。哈!」
  
  夢蝶冷冷道:「我是我花間派是花間派與你的魔門沒有半點關係。」
  
  龍鷹給她搶白得一臉尷尬神色,無奈道:「明白了!」
  
  夢蝶淡淡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我們是特依為命。」
  
  龍鷹見她唇角含春,得意洋洋,恍然道:「夢蝶是在報我們昨夜定情的一吻之仇。」
  
  夢蝶大嗔道:「你在說什麼?」
  
  龍鷹笑嘻嘻道:「我們是天賜良緣、風打雷劈也分不開來,表面看是因著同一目標,大姐不得不與我並肩作戰,事實上我們是兩情相悅……不!不!不!我是用錯了詞語,指的是相處融洽,合作無間。哈!」
  
  夢蝶沒好氣的道:「不要妄想花間派男的不會娶妻生子,女的亦永不嫁人。」
  
  龍鷹欣然道:「嫁不嫁我沒關係,最重要是肯做小弟的情人,當然要有肉體的關係,否則只是冇紅顏知己,而非情人。」
  
  夢蝶「噗哧」嬌笑,如鮮花之盛放,喘息道:「你裡面的魔種肯定不是好東西,整天在想**的事。恕我沒興趣奉陪。」
  
  龍鷹笑道:「什麼都好!小弟當然不會強大姐所難,情投意合時一切水到渠成。有夢蝶在我身旁已是夢「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想成真。遲點親熱早點親熱沒有問題,最重要是有得親熱。哈!愈說愈爽,差點忘了,剛才我們說到哪裡去哩!記起了!大姐可告訴我和令師到靜齋的路線嗎?」
  
  夢蝶啼笑皆非地白他千嬌百媚的一眼,那種似有情又無情的美樣兒令龍鷹魂蕩魄搖。深吸一口河風,道:「若不想沉船,必須在虎跳峽前登岸,改走陸路。到有長江第一灣之稱的石鼓後,沿江南下,慈航靜齋便在江東的雨蒙山裡。」
  
  想起端木菱深居於這麼偏遠的地方,龍鷹心中湧起奇異的滋味。
  
  自與美修娜芙在白帝城分手,因為事情接踵而來,令他沒暇去想心中的美女給婁蝶一句話,勾起他深心處重見心愛人兒們的渴想和思念。

夢蝶續道:「莫問常要截擊我們,最佳的位置該是虎跳峽之北,否則便要在金沙江東岸布下天羅地網,等我們送上去。」
  
  龍鷹搖頭道:「太被動了!我準備主動出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莫問常曉得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夢蝶道:「你想由我送她們到靜齋去你卻去與敵人大打出手。這算什麼策略?」
  
  龍鷹道:「當然不是這樣,我怎捨得離開大姐?莫問常攻打青城山,造成嚴重傷亡,成都軍方當然非常震怒,並發動軍方的力量全力緝兇。此事還會直接驚動武曌,如讓她曉得與法明有關,法明肯定有禍。
  
  稍頓續道:「在這樣的形勢下,莫問常必須化整為零,著手下們避往四處躲風頭,故此能來追截我們的,除昨晚沈奉真等八個高手外,其他手下該不過百數。唯一優勢是他暗我明,若我們能將此形勢反轉過來,便輪到他們受苦,我們的目標是為大姐報一半仇,並去掉法明一臂。」
  
  夢蝶雙目射出感jī的神色,垂下螓首輕輕道:「我們真能辦得到嗎?」
  
  龍鷹差點想探手過去摟她的小蠻腰,順口香她一記,當然不敢輕舉妄動,道:「昨夜我們連手一擊,傷得莫混蛋頗重,否則不會立即撤走。我的魔種愈來愈厲害,可輕易找到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趁莫問常不宜動手的時刻,殺得多少個便多少個,你們什麼都不用理的好好休息,我會在明早追上你們。哈!我會讓我的好大姐親手幹掉莫問常,到時怎都該有個香吻慰藉小弟對大姐的一片癡心吧!」
  
  夢蝶橫他一眼,像在說你這乘人之危的混蛋。柔聲道:「明白了!你是否感應到莫問常呢?」
  
  龍鷹道:「正是如此,老莫現在從後方追來,離我們不到二十里,如被追上,沒命的是我們。」
  
  夢蝶探手抓著他肩頭,輕柔的道:「小心點!」
  
  龍鷹哈哈笑道:「這話你該對莫混蛋說。」
  
  解下蛇首刀和腰囊,一個側翻,落到江水裡去。
  
  龍鷹撲附船身離水稍高處,隨船而去口莫問常追來的是兩艘雙桅帆船,比他們的船大上一倍,只此推斷,兩船加起來的敵人當不過百數。
  
  剛才苦待至黃昏的兩個多時辰,龍鷹沒有浪費掉,順道鍛煉水底功夫,讓魔種能在水內的世界發揮應有的威力。
  
  他很希望能脫掉所有衣物,像魚兒般無憂無慮在水內暢遊,只恨這非是適當的時候,自結魔後,他一天比一天更享受生命,活得愈來愈精采。別的不論,只是靈銳的感官,已使他與心愛的人雅三女和美修娜芙男歡女愛時,攀上靈慾一致的頂峰,也讓她們分享到他與別不同的愛。
  
  耳朵貼往船身,收攝心神,下一刻他已攀上魔極至境,一絲不漏掌握船內空間的所有動靜。來得那麼自然而然,易似探囊。
  
  莫問常帶點嘶啞的聲音道:「還有多久追上他們?」
  
  只聽聲音,便知他仍未從花間美女的指擊回復過來,不過算他了得,換了別人早屍橫青城山。
  
  一個沉雄的聲音答道:「半個時辰前我們開始全速航行,預計可在明天日出前追上他們。」
  
  另一個聲冇音道:「怎會平白鑽了這麼一個范輕舟出來?此人不論才智武功,都是上上之選。我們昨夜是功虧一簣,還損失了三百五十二人,且是打草驚蛇,對我們針對道門的計哉,大大不利。」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我們早已調查過范輕舟,據報他是個愛黑吃黑的強徒,從來不做好事,怎會忽然變成道門的護門人,還不惜千里的送無上女丹到靜齋去?」
  
  該是沈奉真的女聲道:「有什麼好人壞人?只要丹清子誘之「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以重酬,要他出賣父母都可以。如果可以把他爭取過來,一切可迎刃而解。」
  
  幾下哼聲同時響起,顯示對他龍鷹仇恨甚深,不肯和解。
  
  莫問常道:「如非靜齋天險難越,我就索性盡起人手攻入靜齋,什麼佛門勝地也要自此從江湖除名。」
  
  稍頓又道:「今次是不容有失,關係到僧王奪天下的全盤計劃,那時你們要什麼有什麼,再不用東躲西藏的過活。」
  
  龍鷹離船入水,潛往另一艘船去口趁敵方高手全集中在這條船,不趁機去殺人放火,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登上甲板時,龍鷹已擬安全盤的作戰大計。
  
  敵人最大的失著,是不知面對的是什麼,所以沒有足夠的警覺和防備。
  
  他的目標是要令敵人打不響如意算盤,沒法對他們展開有效率和有組織的追捕,那時殺莫問常的機會便來了,獵人反變成獵物。
  
  他從船尾偷上去,解決了兩個在閒聊的敵人,進入船艙,大多數敵人仍在艙房內好夢正酣,不知死神已至口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仍未從昨夜的jī戰回復過來,不好好休息,如何應付天亮追上他們時的另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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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4 22:57: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江上逞威(下)—福禍無門(上)

想起他們的血腥殘忍,龍鷹逐艙搜尋,見人便殺,神不知鬼不覺下,解決了艙內近三十個敵人。
  
  他一直持亙在魔極的境界,不憂不畏,撿得長弓勁箭,攀上艙頂。
  
  莫問常的船與他的船並排而行,離他二十多丈遠。
  
  龍鷹彎弓搭箭,將船上餘下的敵人一一射殺,慘叫聲起,終驚動另一船的敵人。
  
  「砰砰」兩聲,兩個撲上來的敵人被他踢往江水去,再以他獨有方式發箭。
  
  「呼!」
  
  慘叫聲中,立在另一船船桅望遠台上的敵人中箭從高處掉下來,重重摔在甲板上。
  
  莫問常、沈奉真等和十多個大漢從艙房撲出來,個個差點氣炸了肺。
  
  有人大喝道:「放箭!」
  
  箭矢雨點般飆過來。
  
  龍鷹移至艙頂邊緣,以手上長弓輕鬆撥開箭矢,呵呵笑道:「我范輕舟從雲南打到中原來,又從中原打回雲南去,從來沒有對手。莫問常你算老幾,竟敢來壞我財色兼收的大計,真是活得不耐煩哩!」
  
  莫問常大怒道:「呸!活得不耐煩的是你,給我逮著你這小子,看**你個死去活來,敢不敢再口出狂言。」
  
  龍鷹哈哈笑道:「這個容易,老子立即過來和你親熱,看是你**還是**你。」
  
  一個騰身,落往掌舵的望台,猛扭船舵,帆船立即轉向,斜斜往對方的船硬撞過去。
  
  莫問常狂喝道:「找死!」
  
  彈上半空,朝龍鷹的船投過來,沈奉真等紛隨其後。
  
  「鏘鏘!」
  
  莫問常凌空祭出兩把彎月刀,確有魔神降世的霸氣。
  
  豈知龍鷹奔至望台邊,雙腳往近緣處一撐,炮彈般朝莫問常迎去,同時隔空擊拳,魔勁應拳而出,重擊莫問常。
  
  誰想得到他悍勇至此?
  
  若曉得面對的是新一代邪帝龍鷹,莫問常絕不會在負傷下這麼魯莽行事。
  
  他也是了得,兩把彎月刀作交叉狀,硬擋拳勁。
  
  「轟!」
  
  莫問常口噴鮮血,借勢一個倒翻,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
  
  他後方的沈奉真大吃一驚,變成在空中獨自一人應付龍鷹。其他人哪留得住勢子,落往另一船上去。
  
  「砰砰砰!」
  
  龍鷹和沈奉真凌空過了幾招,沒人看得清楚勝負,只知兩人先後掉進江水裡。
  
  「轟!」
  
  兩船終撞到一塊兒去。
  
  龍鷹橫抱沈奉真登上石灘,在一塊石上坐下來,就那麼讓她坐在腿上,感覺著她豐滿誘人的肉體,一手摟緊她,另一手托起她的下顧,她的一雙美目沒有絲毫懼色的盯著他。
  
  剛才他運功下墜,比她早入水少許,就是這時間的差異決定了勝負。這武功高強的道門叛女早被他凌空連環十多擊攻得失去頑抗之力,入水後勉力踢出兩腳,均踢在空處,還被他從後制著穴道,生擒活捉。
  
  龍鷹看著糾纏不休,偏離航道,不住往西岸靠去的兩船。微笑道:「老子有兩種功法,第一冇種是可從美人兒你的血脈流動,偵知你是不是說謊,另一種功法是可破你得來不易的內丹,令你武功全失。」
  
  接著細看她的眼睛,道:「竟不相信嗎?老子先讓你稍嘗破丹散功的少許滋味。」
  
  言罷一指點在她眉心之間,輸入一道魔氣,直闖她眉心後「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的泥丸宮。
  
  沈奉真立即臉現紅暈,雙目現出驚駭神色。
  
  兩艘船在月照下變成兩個小點,龍鷹幾乎肯定它們會撞到岸邊的石灘處。在沈奉真的臉蛋重重吻一口,道:「相信了嗎?現在老子問一句答一句,否則壞你的修行。」
  
  接著問道:「你的本名叫什麼?」
  
  沈奉真清秀的玉容現出不解之色,旋見龍鷹雙目凶光大盛,忙啟香唇低聲道:「沈青兒。」

龍鷹欣然道:「這是真話,故不用懲罰。原來是青兒大姐,這名字很好聽嘛,為何要改作奉真呢?言歸正傳,下一個問題來哩!你上一次和男人歡好是何時?」
  
  沈奉真抵不住他魔目般閉上美目,以微僅可聞的聲音答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
  
  龍鷹的手重重在她香臀打了兩記,道:「說謊!再多說一次謊,老子就破你的內丹口但如果肯說實話,立即放你走,就是那麼簡單。」
  
  沈奉真睜開美目,道:「不會傷害我?」
  
  龍鷹點頭道:「絕不損你半根毫毛。」
  
  沈奉真道:「問吧!」
  
  龍鷹問道:「到金沙江後,你們在何處落腳?」
  
  沈奉真雙目露出天人交戰的神情,然後頹然道:「是金沙府南面的天王寺。」
  
  龍鷹往她的櫻唇狠狠吻一口,笑道:「青兒真乖。」
  
  又在她身上輕拍十多下,道:「幸好老子今晚沒空,否則美人兒肯定保不住貞操,真令人想不到呵!大名鼎鼎的道門美女,竟仍是處子之軀。」
  
  沈奉真一臉嬌嗔,曉得被龍鷹誆得以為他真有偵知她是否說謊的功法,而事實上他是看破自己仍是未經人道的純淨道體,遂故意問她上一次何時和男人歡好,從而判斷出她是否說實話。
  
  龍鷹又將她攔腰抱起,道:「記著我們雖然尚未真個銷魂,但已有肌膚之親,下次見面最好不要動刀動槍,否則再入我手,你休想可像今夜般保持完璧。」
  
  說罷大力一拋,沈奉真身不由己的往江水投去,在空中她的穴道逐一解開,但已沒法逆轉拋勢。
  
  龍鷹移往水邊的大石,蹲下看著沈奉真從水裡冒出來,笑嘻嘻道:「夫姐你最好不要回到莫問常旁,否則若天王寺忽然被老子挑了,大姐將負上最大的嫌疑。你現在還要誠心上稟三清,求他們保佑老子將莫問常幹掉。對嗎?」
  
  沈奉真嬌笑道:「終有一天,奴家會教你後悔今天放掉我。」
  
  龍鷹哈哈一笑,轉身去了。
  
  龍鷹沿江奔馳,逢山過山,遇嶺越嶺,途中得償所願見到莫問常的兩艘船擱淺在石灘上,真想游過去再施奇襲,也知此為匹夫之勇,論實力對方仍遠在自己之上,遂繼續趕路。
  
  直追至天色大明,方見到己船的帆影,幸好逆流下船速緩慢,否則恐怕要多追一天一夜才成。
  
  三女和道人們見到他追來,忙把船靠近江岸,讓他躍登船上。
  
  龍鷹換過乾衣,在房內吃早點,並將昨晚的情況加油添醋的說出來,至於殺人的事當然輕描淡寫,胡混帶過,更不要說占沈奉真便宜的經過。
  
  明心喜孜孜的道:「范先生真好本領,一個人獨力把惡人打垮。」
  
  明惠道:「范先生是否真的要去挑天王寺?」
  
  龍鷹微笑道:「天王寺大有可能是法明在金沙江的重要地盤,敵況不明下去胡搞或會自討苦吃,是智者所不為。」
  
  對他態度大有改變的夢蝶道:「然則智者有什麼大計呢?」
  
  龍鷹道:「現在我們已將莫問常甩在後方,在未來一段時間內,莫問常再沒有法子像以前般掌握我們的行蹤,直至抵達雨蒙山。」
  
  夢蝶道:「他仍可以趕上我們嗎?」
  
  龍鷹道:「這個是肯定的,當天下大亂時,巴蜀是必爭之地,莫問常既能倉卒間發動逾千人攻打青城山,可知他在巴蜀必有秘密的基地,與金沙江的天王寺遙相呼應,而在兩者之間,該設有規模較小如驛站、碼頭一類的處所,方便聯絡和行冇軍。而我們則是人生路不熟,對方則只是落後半天的路程,追過我們是早晚間事。」
  
  聽到他有條不紊的分析,夢蝶秀眸閃過驚異之色,徐徐道:「如我們再遭攔截,莫問常將不敢對你掉以輕心,恐怕很難過關。」
  
  龍鷹伸個懶腰,道:「先讓小弟好好睡一覺,睡醒再告訴大姐我殺莫問常的手段。」
  
  夢蝶大嗔道:「你敢不立即說出來!」
  
  龍鷹乘機伸手過去拍拍她的臉蛋,花間美人兒本想避開,但最終仍是「百度貼吧日月當空吧 文字」任他放肆。
  
  龍鷹心神皆醉,曉得她拒絕自己的力量正不斷被他龍鷹不顧自身的英勇行為削弱口道:「很簡單,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對莫問常的實力,瞭如指掌,又知在一段時間內他們會沿江追來,直至下一個縣鎮。所以只有我們伏擊他們的分兒,他們卻是被動挨揍。哈!不用我教你,大姐也知該怎麼做吧!」
  
  明惠道:「我們也要參與。」
  
  龍鷹失聲道:「什麼?」
  
  夢蝶眉頭大皺,道:「你們明白對手是誰嗎?」
  
  明心道:「師姐的劍術在敝觀除師尊外就要數她。師尊在青城山的三清殿內,已將上智觀的掌門衣缽授予她。」
  
  兩人登時對明惠刮目相看,不過仍看不出她的高明處。
  
  明惠解釋道:「敝觀的丹法與別不同,故又稱道門別傳,融合了《道心種魔大法》和道門的精髓,另闢蹊徑。無上智法共分九重丹法,就是養氣、還丹、胎息、符火、接藥、煉神、面壁、出神和飛昇。我的內丹已臻至第六重功法煉神,所以功斂內收,難從表面看出來。
  
  接著俏臉微紅道:「我十七歲時曾隨先師叔入世修行兩年,有過幾次與人動手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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