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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貓跳]錦醫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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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2 11:32:25
三三零章 搶親

     九月二十八,槿黛女醫館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青黛穿了一身紅艷豔的嫁衣端坐正堂,如瀑的青絲盤了起來,頭頂戴著一頂赤金鑲明珠的鳳冠,小臉兒映得比花還嬌豔。

     小丫頭從來沒戴過這麼華麗的裝扮,皺著秀眉把腦袋搖來搖去,惹得替她梳妝打扮的甲乙丙丁四女抿著嘴偷偷直樂。

     醫館的護士、僕婦,還有常來女醫館的許多夫人小姐圍著道賀,都誇蘄州女醫仙專擅岐黃,又生得明艷嬌媚,和少年英雄秦長官正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

     要說美中不足的,就是秦林被革去官職,現在乃暫時留任、戴罪立功之身,婚嫁不能擺官銜執事,場面上怕是不夠隆重——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們,可是很看重這些的呀!

     “等等,鬢角這裡髮絲翹起來了,”翰林府高小姐親自動手替青黛整理著頭髮,見她青絲油光水滑,更襯得容顏嬌豔無雙,心頭羨慕之餘又有些惋惜。

     正聽得身後幾名大家閨秀議論官銜執事,高小姐笑笑:“也不盡指著秦長官那邊,咱們李家妹妹自己也有嘛,李老爺是四川蓬溪知縣,太老爺是太醫院太醫、敕封文林郎、楚王府奉祀正,也有官銜執事呢。”

     夫人小姐們撇撇嘴不以為然,像蓬溪知縣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在大明留都南京城裡頭算什麼呀,遠不像從五品錦衣衛副千戶的官銜,打出來那麼冠冕堂皇嘛。

     青黛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她甚至很奇怪為什麼早上要先到女醫館呆著,然後再接親接回秦林的宅邸——難道不是一直住在秦哥哥家裡的嗎?

     早上她問出這話的時候,連爺爺李時珍都拈著鬍鬚大笑一場呢。

     在少女看來,和秦哥哥結婚這種事情簡直就是順理成章的,什麼花轎不花轎,都是坐著好玩,而鳳冠霞帔這些東西,她還嫌繁瑣呢;至於​​官銜執事嘛,小丫頭更加不稀罕,她只想著從今往後可以和秦哥哥永不分離,就低著頭抿著嘴偷偷直樂啦!

     “官銜牌子很好玩么?”青黛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為什麼結親一定要打出來呢?”

     “嗨呀,這個傻丫頭!”一位素來喜歡青黛的主事娘子,身上也有朝廷六品安人的誥命,忍不住叫起來:“結婚這種事情,女人一輩子就榮耀這一次,怎麼不要打官銜執事?像那平民百姓,就看男女兩家的彩禮陪嫁有多少箱籠物件;咱們這種官宦人家,就要看官銜執事,執事越多,越是風風光光。”

     這主事娘子姓齊,她出嫁時丈夫還只是個七品的翰林編修,但丁卯科舉人、甲戌科進士、天子門生、吏部觀政、翰林編修等等官銜執事,打了半條街,好生榮耀。

     此時侍郎夫人、尚書小姐都多的是,齊安人說這話倒也不是炫耀,確實是替青黛有幾分抱不平。

     通政司正堂黃敬齋的女兒黃小姐卻有幾分惋惜的搖了搖頭,低聲對旁邊幾位相熟的閨閣千金說:“秦長官自是少年英雄,可如今前途未卜……傳說蘄州的荊王世子朱由樊也中意咱們這位女醫仙,唉,要是能嫁給世子,那天潢貴冑、天家氣派,可就與今日不同了。”

     “是啊,”另外幾位小姐也吃吃的笑:“聽說自從青黛妹妹離開蘄州,世子形銷骨立,真是好生癡情呀!”

     嗯,朱由樊確實形銷骨立,不過……

     ……

     秋風落葉,滿樹黃花,蘄州荊王府中,俊美瀟灑的世子朱由樊一襲撒金夾紗袍,修長的手指捏起紫毫湖筆,在那澄心堂玉版紙上寫道:“秦世兄見信如晤,自蘄州一別經年,兄之英風銳氣似在眼前……”

     朱由樊的雙眼之中,帶著莫名的惆悵,離愁別緒順著流不盡的長江水滾滾東下,直至六朝金粉的南京城。

     ……

     嘶——秦林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陣蛋疼。

     要嚴防死守!

     越是最後一刻,越不能絲毫鬆懈,徐辛夷那女魔頭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派遣錦衣校尉們打探的結果也符合秦林的猜測,魏國公徐邦瑞突然將周進忠、吳廣孝、鄭思仁、王守義四名京衛指揮使招入府中,隨後神策衛、廣天衛、鷹揚衛、府軍衛的精兵各抽調一百也進了魏國公府,明顯準備著大動作。

     “哼哼,徐辛夷這傢伙,還想和我搶小青黛?”秦林嘿嘿冷笑,他也針對性的做了一番佈置。

     黃昏時分,秦林的宅邸之中鼓樂大吹大擂,秦林頭戴無翅烏紗,身穿明黃色飛魚服,腰間鸞帶,腳下官靴,簪花披紅,騎著踏雪烏騅從府中出來。後面陸遠志、牛大力等親信率領十名親兵校尉扈從,又有庚字所全體校尉力士,乃至南京千戶所的眾多錦衣弟兄,烏壓壓一大群。

     現而今都曉得張尊堯是個銀樣蠟槍頭,大傢伙兒盡數來替秦長官捧場,再說了,結婚這種事情誰還能管著咱們?

     到了槿黛女醫館,開門錢送了幾封,大門洞開,裡面也是鼓樂吹打,陸遠志、韓飛廉領頭,加上另外六名親兵校尉把八抬大轎抬了出來,後面是送親的許多女眷轎子。

     剛走到街上,就聽得大街西頭魏國公府方向蹄聲如雷滾過來,人喊馬叫不曉得多少兵馬。

     坐在馬背上的秦林嘿嘿冷笑,“哈哈,老子早猜中有這一齣……”

     錦衣校尉們盡皆失色,他們最多只有繡春刀,人人徒步,和反賊打架倒也罷了,可沒辦法和朝廷經制大軍對抗呀!

     “讓開大路,”秦林摸著下巴笑得極其奸詐:“看他們要怎地,朗朗青天,還要搶親嗎?”

     眾人面面相覷,魏國公府小公爺早已成親,未婚的只有徐大小姐,現而今究竟是誰要搶誰?

     抬轎子的陸遠志和韓飛廉卻是早有準備,假模假樣的怪叫一聲,把大花轎丟開就跑——花轎中才不是青黛呢,真正的新娘子,坐在後面女眷轎子裡面!

     萬萬沒想到,週進忠、吳廣孝等四名指揮使帶著人馬徑直衝到秦林身邊,四員大將親自出手,秦林猝不及防,登時被擒下馬來,隨即眾多兵將簇擁,飛也似的跑了。

     怎、怎麼會變成這樣?陸遠志和韓飛廉面面相覷。

     花轎裡坐著的遊拐子也伸出頭來:“搶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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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4 01:23:32
三三一章 陰差陽錯

     後面一乘女眷轎子掀開了轎簾,青黛氣呼呼的扯下紅蓋頭,嬌媚的新娘子從轎子裡走了出來,如水果般豐潤的小嘴高高的翹著:“討厭啦,徐姐姐不想讓青黛出嫁就明說嘛,怎麼把秦哥哥搶走了?”

     雙方男女賓朋全都傻了眼,迎親的時候新郎官被搶走、新娘子自己走下轎來已算出奇,聽青黛的意思,徐辛夷竟是為了阻止她出嫁,才把秦林搶走的?

     徐大小姐喜歡的,竟然是、竟然是青黛!

     “難怪徐大小姐整天像個男孩子一樣。”翰林府高小姐小嘴張成了型,又驚訝,又覺得本在情理之中:“原來她真把自己當成了男孩子……”

     “天哪,如果我也有這樣一位關切備至,又英姿颯爽的姐姐,如此相愛,就不出嫁也罷了!”通政司黃小姐以手加額,羨慕青黛有徐辛夷這麼個大姐姐。

     明代禮教講男女大防,同性之間的開放卻堪比後世,公子爺往往拿書僮當孌童,閨閣小姐的手帕交裡面,假鳳虛凰的事情也為數不少。

     只是像徐辛夷這樣,為著深愛的青黛妹妹不出嫁,竟在婚禮當天把她夫婿搶走,這真是姐妹情比海深,百合義薄雲天哪,頓時叫夫人小姐們羨煞一片。

     陸遠志、韓飛廉等人卻是亂作一團,誰也沒想到徐辛夷竟然為著阻止青黛出嫁,竟然把新郎官給搶走了,這不是扯蛋嗎?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兒還得問青黛怎麼辦。

     “徐姐姐太過分了!”青黛跺了跺腳,貝齒輕輕咬著嘴唇,想了想:“但她和秦哥哥也是好朋友,一定不會做得太過分,咱們這就去請她放人吧!”

     於是,南京史上最奇怪的迎親隊伍出現了:嬌媚無方的新娘子沒有​​戴紅蓋頭,也沒有坐花轎,嘟著小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本應是新郎官所乘的踏雪烏騅,馬鞍上空空如也,新郎官不知去向;一大群錦衣校尉緊隨其後,人人都緊緊繃著一張臉——因為只要稍不忍住,就得把牙齒笑掉!

     ……

     步行遠沒有騎馬快,青黛為首的迎親隊伍,從朱雀大街往大功坊前進的時候,秦林已被四員大將抓進了魏國公府。

     因是徐大小姐的東床嬌客,四位指揮使對秦林的態度極其恭敬,一路上還託他將來在老泰山面前美言幾句,可手底下是半分也不肯放鬆,像捉泥鰍似的把他緊緊捉住。

     別看這四位在徐大小姐面前乖得像貓兒,畢竟是京衛之中第一等的戰將,八隻手像老虎鉗似的,秦林被捉住之後是怎麼掙扎都不管用。

     “錯了,錯了!”秦林哭笑不得的告饒:“四位將軍,徐大小姐喜歡的是青黛,捉我幹什麼?”

     “沒錯,沒錯!”週進忠呵呵笑著露出一口大黃牙,口氣倒是謙恭的很:“國公爺鈞旨,便是要請秦長官到府中做客,哈哈,還有好事等著長官哩! ”

     正鬧得不可開交,魏國公父子從國公府金碧輝煌的歇山頂大堂中迎了出來,四名指揮使見狀便將秦林放了,像一堵牆似的站在他身後,防備他轉身跑了。

     任誰新婚當天被抓起來,心情都不會太好,秦林氣沖衝的道:“國公爺、小公爺,兩位是什麼意思?下官是犯了國法,還是有朝廷密旨,要派京衛兵馬前來抓捕?”

     “這個嘛!”魏國公徐邦瑞滿臉堆笑,一點兒也不擺超品大員的架子,“請秦長官到這裡,當然有好事要和你商量囉!賢婿放心,本公斷斷不會害你,就是那個李家小姐,可以做平妻嘛——兩頭大也行。”

     徐維志更是把腰彎下去,低聲下氣的道:“秦長官,你比我還會裝啊,家父請你來,自是要請你做小可的妹夫……哈哈,這事兒確實太唐突了些,小可先賠個罪,來來來,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先把嬌客請到廳上,等小姐來再交拜天地!”

     怪不得這父子倆紆尊降貴,實是被吳氏逼得夠嗆,兩爺子都後院起火啦!

     秦林聽了卻是呆若木雞,他一直只道是徐辛夷喜歡青黛,怎麼聽徐邦瑞、徐維志的口氣,竟是要把徐辛夷嫁給自己?

     國公府一大群丫環圍上來,人人掩口笑個不停,拉拉扯扯的把秦林拉到了正廳上,卻見這裡已經張燈結彩,到處扎著紅綢子,御賜的大紅宮燈也掛了起來,竟然佈置成了舉行婚禮的殿堂。

     饒是秦林智計多端,此時也如墜雲霧之中,四周鶯鶯燕燕環繞,好似進了女兒國的唐三藏。

     ……

     正牌女王徐辛夷卻和他一樣蒙在鼓中,最好的姐妹和曾經有過一夕之歡的秦林即將成婚,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究竟應該大哭一場,還是仰天大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選擇。

     徐辛夷把那件親手縫製的花斑豹皮袍子作為賀禮,裝在了漂亮的彩緞盒子裡面,準備在參加婚禮時送給秦林——也許這是徐大小姐這輩子親手製作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衣服了。

     但就在秦林迎親的這個下午(明人結婚在黃昏時迎親,古制,婚者昏也),魏國夫人吳氏把女兒叫到房中,夾七纏八的問個不休,遲遲不放她離開。

     “娘啊!”徐辛夷不耐煩的左右看看,“瑯琊外婆家二表哥的小舅子的大姨媽的隔壁鄰居老黃家兒媳婦生了三胞胎,這件事你開頭就已經說過一遍啦,如果沒有別的事,女兒還要去看青黛妹妹的婚禮呢,這會兒時辰都快到了!”

     “是嗎,已經說過了?”

     吳氏眼珠子一轉,正想編個什麼新說辭拖住女兒,就見一個心腹丫環從門口走過,賊兮兮的朝她使了個眼色,打著暗語道:“哈,老周今天運氣不錯,網到一條大魚。”

     吳氏大喜,立刻神神秘秘的附到徐辛夷耳邊:“隨娘來,你爹你哥這次總算沒出漏子,哈哈哈……”

     徐辛夷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隨在母親身後向國公府大堂走去,於是她很快就看到了落入網中的大魚。

     ……

     “秦、秦林!”徐辛夷邁著大長腿衝進堂中,杏核眼瞪得老大,修長的手指頭指著秦林鼻尖,差點咬到了自己舌頭:“你、你不是和青黛結親嗎,怎麼到了這裡?還有,為什麼到處都扎著彩緞,點著紅燭?”

     秦林坐在椅子上,徐辛夷靠得太近,豐碩挺拔的胸部幾乎壓到了他臉上,惹得他一陣口乾舌燥,定了定神,勉強笑道:“看樣子,好像、貌似、也許你爹爹和哥哥想叫咱倆成親……”

     魏國公徐邦瑞和小公爺徐維志,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操蛋紈絝,正嘿嘿壞笑著,看那樣子是很為這齣拉郎配的好戲而洋洋得意。當然,吳氏悄悄對他倆豎起的大拇指,也助長了這種想法。

     和秦林成親,徐辛夷自是求之不得,可在這種情況下,在秦林和青黛結親的當天,而且是她對青黛說了那麼一番話之後……那天說的話,豈不成了赤裸裸的欺騙,成了處心積慮的詭詐?而且是對那麼一個無條件相信她的、心比水晶還要透明的小丫頭!

     天哪天哪,徐大小姐快要抓狂了,邁著一雙大長腿踱來踱去,煩惱的揪著自己頭髮,對總是出餿主意幫倒忙的老爹和老哥已經出離憤怒了。

     “好像、有點、不對頭?”徐維志眨巴眨巴眼睛。

     “也許、可能、搞錯了?”徐邦瑞揪了揪黝黑的鬍子。

     吳氏開始恨恨的磨牙,瞧著這兩爺子恨聲冷笑,嚇得他倆齊齊打哆嗦——如果這次再出什麼簍子,恐怕河東獅吼的強度將會大幅增加吧!

     徐辛夷忽然一把抓住了秦林的肩膀,漂亮的杏核眼和他四目相對:“如果不想讓青黛妹妹傷心,這件事你得聽我的!”

     秦林點點頭。

     “我爹我哥搞錯了,其實我喜歡的是青黛,但他們誤會你我之間有什麼……”說著徐辛夷就有點心虛。

     秦林倒是斬釘截鐵的道:“咱們之間清清白白,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大了……徐辛夷忽然覺得太陽穴很疼,咬牙道:“所以,他們說的話,還有這間大堂裡面的事情,都一個字也不能對青黛說,咱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等會兒我會演一場戲,做給外​​人看!”

     “沒問題!”秦林點著頭,心裡面卻隱隱有點惋惜:貌似魏國公的提議也挺不錯……咳咳,男人哪,你懂的。

     “走!”徐辛夷拉著秦林,就快步朝大門跑。

     留在大堂上的徐邦瑞、徐維志和吳氏三眼瞪小眼,一時間完全懵了:從來只覺得女兒(妹妹)性格像男孩子,沒想到她居然真把自己當成了男孩子!她喜歡的不是秦林,而是李青黛!

     “這、這可怎麼辦哪!”吳氏把大腿一拍:“將來女兒和誰成親?”

     徐維志指了指龍鳳花燭,弱弱的道:“要不,咱們把李家小姐抓來,和妹妹……”

     笨蛋!徐邦瑞和吳氏各打了他一巴掌。

     ……

     門外,青黛剛剛走到魏國公府,大門豁然洞開,徐辛夷黑著臉一步步走出來,旁邊是滿臉苦笑的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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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二章 上錯花轎嫁對郎

     眾人正摸不著頭腦,就聽​​得徐辛夷正顏厲色的教訓道:“秦林,本小姐從來是拿青黛做妹妹看待,你既然娶了她,就決不可負她!”

     秦林唯唯連聲:“下官不敢,必與拙荊白首同老、不離不棄。”

     徐辛夷又一本正經的道:“青黛妹妹年幼天真,信你信到十分,你可不能欺騙於她! ”

     秦林摸了摸鼻子,笑道:“下官一直很老實,嗯,老實得很哩。”

     很老實麼?也不見得……徐辛夷定了定神,又錚的一聲拔出寶劍,用力擊刺,奪的一聲釘進門框裡兩寸多深,厲聲道:“若有負我青黛妹子,本小姐定不輕饒!”

     至此眾人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徐辛夷把秦林捉來,是要替閨中密友說這一番話,想想雖然在迎親儀式上捉走新郎算是分外離奇,但以徐大小姐的做派來看,倒也合情合理。

     青黛本有些不滿徐辛夷把秦哥哥捉走,可明白了​​​​她的一番苦心,也感動不已,乳燕投林般撲進了她的懷抱。

     “雖然假鳳虛凰,其情也實在令人動容。”翰林府高小姐點著頭,嘖嘖連聲的讚嘆。

     通政司黃小姐則不停拭著眼角淚水,羨慕得不行:“要是本小姐出嫁時,也有這麼一位英風銳氣、風光霧月的姐姐……”

     明人對同性之間的開放程度,在某些方面超過後世,眾人見徐辛夷和青黛姐妹情深,卻也並不太過驚詫。陸遠志、韓飛廉這些粗人只是覺得有點好笑,而顯貴府邸出來的夫人小姐們,甚至隱隱有些羨慕,好些未出閣的小姐都在幻想,此時被徐辛夷抱在懷中的不是青黛,而是自己。

     青黛伏在徐辛夷肩頭,小臉輕輕的磨蹭著,低聲呢喃:“徐姐姐,徐姐姐,你真是……咱們、咱們永遠別分開才好。”

     “傻丫頭,都做新娘子嫁人了,還說這些傻話呢!”徐辛夷憐愛的撫摸著青黛的頭髮。

     感人的一幕,讓高小姐、黃小姐等許多閨閣千金,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射向了身在漩渦中心的秦林,眼神帶刺——秦長官頓時覺得自己成了拆散這一對百合花的元兇罪魁。

     秦林偷偷瞧瞧抱在一塊的兩位美女,青黛穿著新娘子的嫁衣、戴著赤金的鳳冠,小丫頭依舊顯得稚氣未脫,帶著些微嬰兒肥的臉蛋嬌媚無比,明淨如水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層濕漉漉的霧氣,身段則有著少女特有的青澀,像青蘋果那樣酸甜誘人。

     徐辛夷身段高挑勁爆,筆直的大長腿動情交纏時,將會多麼的火熱有力,挺翹的豐臀和小蠻腰也充滿了神秘的誘惑,挺拔的胸部更是叫秦林不止一次的流鼻血,配著她蜜色的肌膚,帶著野性魅力的容貌,真是無窮無盡的誘惑呀!

     “真的,其實你們不必分開!”秦林內心有一個邪惡的聲音在吶喊:雙飛,雙飛!

     徐辛夷搶走青黛那是萬萬不可以的,但要是兩個一塊兒嫁,秦長官絕不介意,一定笑納,可惜那種事情應該不大可能吧……

     摸了摸鼻子,秦林忍不住低聲提醒道:“咳咳,天色不早了,吉時已到,兩位是不是?”

     徐辛夷白了他一眼,心道我容易嗎,還不是為了你這呆瓜!

     將小青黛輕輕推開,徐辛夷呵呵笑道:“走嘍,新娘子上花轎,今兒是你和秦林成親的好日子,再耽擱下去,誤了吉時,姐姐可不好向李老先生交待呢。”

     “呀,爺爺還等在那邊!”青黛驚得摀住了小嘴,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正要新娘子上轎、新郎官上馬,徐辛夷也心情複雜的準備參加好姐妹和有過一夕之歡的男人的婚禮,卻聽得魏國個府中一聲叫:“秦長官,請留步! ”

     魏國公徐邦瑞、小公爺徐維志父子倆神色複雜的走了出來,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有些古怪。

     秦林怕了這老小兩個活寶,不曉得他們又要做什麼,趕緊把青黛護在身後。徐辛夷也搶上一步,埋怨道:“做什麼呀,咱們別把人家吉時耽誤了。”

     這兩位臉色鐵青,看也不看徐辛夷,卻衝著秦林深深一揖到地:“今日之事是我父子誤會,驚擾了秦長官虎駕,實在抱歉!但還有個不情之請,只好老著面皮請長官借一步說話。”

     門外站著的女方送親女眷和男方迎親的弟兄,見了這幕全都目瞪口呆。

     魏國公是何等身份,世鎮南京已有兩百年,榮華富貴與國同休,麾下四十九衛、一百一十八千戶所,十餘萬大軍令行禁止,職任南京守備,平時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戰時南京六部九卿俱受其節制!

     但現在,魏國公父子竟對著秦林這麼一個已革職的錦衣衛副千戶如此謙恭,還親口向他道歉!

     人們驚詫莫名之餘,又忍不住猜測徐家父子究竟有什麼不情之請,要如此前倨而後恭?

     重新走回大堂,秦林、徐辛夷各懷鬼胎,只有青黛無所謂的東張西望,看到大堂上紮的彩綢,還笑嘻嘻的問徐辛夷是不是府上也有什麼喜事。

     ……

     大堂之中,魏國夫人吳氏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徐辛夷嚇得心頭惴惴,甜甜的叫了一聲娘親,吳氏像不認識似的怔怔的看著她,良久才幽幽的嘆了口氣。徐邦瑞也撿了把太師椅坐下,扶著額頭鬱鬱寡歡,徐維志更是不同的搖頭,看上去頗為沮喪。

     這是要做什麼?徐辛夷從來沒見過父母兄長擺出這副架勢,饒是她天不怕地不怕,也嚇得夠嗆,站著不敢說話。

     秦林也心頭發虛,拱手作揖道:“國公爺、老夫人有何吩咐,只要下官能做到的,一定從命就走了。”

     徐邦瑞和吳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麼說起,最後還是徐維志拉下面皮,無奈的道:“秦賢弟,我這個妹子從小頑劣,不知怎地就把和李小姐的假鳳虛凰當作了真情——想必還是去蘄州那次,這個也不消說了。總之,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只怕是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徐邦瑞和吳氏對視一眼,同時發出長長的嘆息。

     徐辛夷身量太高,又素性活潑好動,一雙腳還是天足,長相又不是細眉彎眼膚白如瓷,國公爺權勢雖大,要替她找個稱心如意的夫婿卻也不容易。至於那些貪圖國公府權勢的趨炎附勢之輩,莫說徐辛夷自己不答應,就魏國公夫妻倆都看著噁心,更不必提了。

     現在傳出她和青黛的姐妹情誼,這種事情其實夫家一般都不會在乎的,畢竟兩個女孩子還能鬧出什麼來?

     關鍵是,徐辛夷自己說永遠不嫁人,若是逼著她嫁人就要出家做尼姑!她性子又烈,說到做到,到時候怎麼得了?

     本來就找不到合適的夫婿,現在更是麻煩加十倍,女兒的終身大事,究竟怎麼收場!

     徐邦瑞又站起來朝秦林做了個揖:“所以,本公和夫人就尋思,女兒雖然頑劣不孝,咱們做父母的總捨不得她真出家做尼姑;既然她喜歡青黛,咱們也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兩全齊美。 ”

     秦林心頭咯噔一下,不知道這專會添亂的父子倆,又要出什麼餿主意,隨口嗯嗯啊啊的應付著,卻不往下接腔。

     “娘,你聽爹爹胡說什麼呀!”徐辛夷紅著臉兒,搖著母親的胳膊撤嬌。

     吳氏冷著臉把她手一拍,轉向秦林道:“丈夫和兒子不好意思說,也只有老身我來賣這張老臉了。就這麼一個女兒,總不好叫她真的出家做尼姑吧?再者,今後怕是沒什麼人敢娶她了,所以現在也只好想出這個餿主意,唉,讓她嫁給你做個假夫妻,實與青黛當今真姐妹吧!”

     “好呀好呀!”青黛頭一個咯咯笑起來,她本來就想和徐姐姐一塊兒嫁給秦哥哥嘛,至於什麼假夫妻真姐妹的,小丫頭也不會多想。

     繞了半天居然會是這種結果,實在是匪夷所思。

     徐辛夷先是張大了嘴巴,怔怔的從父母兄長臉上一個一個看過去,確實不像開玩笑——然後她的心就開始砰砰砰的劇烈跳動,緊張萬分的瞧著秦林,看他如何作答。

     秦林仰天長嘆,一時間真是心花怒放:假夫妻?哼哼,就做真夫妻也無所謂啊,賺了賺翻了,今天絕對是月老牽紅線在搞買一送一大酬賓!

     形勢峰迴路轉,雙飛有望啊!

     激動之下,秦林咧著嘴發呆,口水差點兒就從嘴角流出來了。

     徐家父子見了他這副樣子,還說是不情願,未婚倒也罷了,結婚之後誰還情願妻子有個“好姐妹”?

     於是徐邦瑞大手一揮:“這件事是我徐家對不起秦長官,日後必有所報,府中除了南京守備的調兵虎符不能給你,別的什麼只要你開口,本公都算作這丫頭的陪嫁——就是什麼名分也不計較了,既是假夫妻、真姐妹,平妻也無所謂。 ”

     “秦哥兒,你與辛夷也是朋友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孤苦伶仃吧?”吳夫人也追著問道,同時心頭也存著點兒念想:看女兒對秦林也不排斥,說不定什麼時候假夫妻就變成真夫妻了呢?而且她和青黛如此要好,何分正妻平妻?

     願意,我他媽十二萬分願意!秦林強壓住心頭狂喜:“兩位泰山在上,受小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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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4 01:24:15
三三三章 緣定雙姝

     眾多送親女眷、迎親弟兄在魏國公府門外正等得不耐煩,忽然聽的里面一片喜氣洋洋的鼓樂吹奏,朱漆銅釘的中門大開,眾多丫環僕人蜂擁而出,捧著各色花紅表裡、金珠寶貝兩邊站定。

     這是要做什麼?陸遠志與韓飛廉等面面相覷,不明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最後是四名京衛指揮使一起走出來,人人笑容滿面,週進忠扯著大嗓門高喊:“南京守備、掌南京中軍都督府魏國公徐公爺,特將大小姐下嫁秦林秦長官為妻,與李小姐同日出嫁!”

     吳廣孝也大聲禮讚:“娥皇女英古有之,白雲彩霞伴紅日!”

     鄭思仁、王守義齊聲叫道:“秦郎今擷並蒂花,來日琴瑟傳佳話!”

     四名京營武將都是十萬軍中演武場上練出來的大嗓門,這一叫當真如雷貫耳,人人都被震得呆若木雞。

     “什麼?秦林同日迎娶兩位妻子,國公爺居然把女兒嫁給他了?”人們面面相覷,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若是什麼閣老嫡孫、尚書公子,倒也罷了,秦林不過是個錦衣衛革職留任的副千戶,從五品的小官,話說魏國公府看門的都有兩個掛錦衣千戶銜呢!錦衣衛系統和京營裡面,想攀附權貴的青年才俊可多的是,怎麼這等好事就落到了秦林頭上?

     就算是徐辛夷和青黛姐妹情深,為著這個就要二女同侍一夫?秦林這便宜也撿的​​太大了吧!

     人們踮著腳尖、伸著脖子往前看,就連坐在轎子裡的夫人小姐們,也吩咐僕人把轎簾揭了起來,要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

     三聲炮響,秦林烏紗帽上簪大紅花,跨照夜玉獅子馬而出。

     隨後兩乘花轎,抬轎的家將都穿著正五品武官服,圍在轎子旁邊護駕的軍官最低都是正四品指揮僉事,當真煊赫無比。

     頭前一乘側面窗口的轎簾掀開,青黛這個不守規矩的新娘子露出嬌豔嫵媚的容顏,笑嘻嘻和相熟的夫人小姐們揮手,黃小姐忍不住朝她擺了擺手,小丫頭才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把簾子放下來遮住了。

     後面那乘花轎有位年輕秀麗的丫環扶著轎槓,不少人認識這是徐大小姐的貼身丫環侍劍,只見她掀開窗簾一角說話,裡頭坐得像個乖寶寶的,正是滿臉紅暈的徐辛夷!

     哇,太神奇了!高小姐、黃小姐都忍不住歡呼起來,這種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事情,也虧得魏國公他老人家肯玉成其事啊。

     男人們瞧著馬背上得意洋洋的秦林,那目光中就充滿了羨慕嫉妒恨,老婆有個關心她比丈夫還過分的姐姐,當然不是什麼好事情,可居然因此把兩位美人兒都娶回家,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那可是賺翻啦!

     “咱們長官……”牛大力想了半天吐出一句:“真他媽不是人。”

     陸胖子回頭看了看女兵甲,弱弱的問道:“你的三位姐妹,那個是不是也?”

     話還沒說完,甲乙丙三位同時出拳:我打!

     胖子頓時變成了超級熊貓——話說小丁咋沒動靜呢?

     小丁轉來轉去四下尋找:“我、我找塊磚頭……”

     ……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秦林府邸前頭眾位賀客、賓朋早已等得不耐煩,遠遠看到迎親的隊伍回來了,頓時喧騰一片。等到看清楚有兩乘花轎,更是全都莫名其妙,趕緊迎上去問是怎麼回事。

     陸遠志替秦林牽馬,雖然被甲乙丙丁打成熊貓眼了,兀自吹得口沫橫飛:“因徐大小姐和青黛姐妹情深,魏國公將大小姐許配我家長官,姐妹共侍一夫,同日拜堂成親!”

     我的媽呀!聽到這話的人全都張口結舌,閨閣小姐們的手帕會、詩社里面,你儂我儂、假鳳虛凰的可不要太多哦,大家也就一笑置之,誰會真當個事兒?秦林居然為這個把國公爺的女兒、南京城天字第一號的女魔頭徐大小姐拐到了手,丫的運氣豈止好到爆棚!

     騎著照夜玉獅子馬的秦林,此時賊忒兮兮的眉花眼笑,瞧他那得意樣兒,若不是飛魚服繡春刀護體,早被錦衣弟兄們拖下來一頓狂扁了——能娶到女醫仙就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還要搭上一個徐辛夷,你不怕噴鼻血?咱們都替長官您捏把汗哪。

     從女醫館那邊跟過來的送親隊伍,看到這邊排出來的陣勢也嚇了一跳,單單賀客的官銜燈籠、虎頭牌就擺了兩條街:

     應天府尹王世貞、都察院副都​​御史耿定向、京畿道張公魚、前南京禮部尚書秦鳴雷,這些是外朝文官;前任錦衣千戶雷公騰,浙江東廠領班霍重樓,這是廠衛系統;南京鎮守太監郭升、浙江提舉市舶太監黃知孝,則是內廷權宦;以懷遠侯常文濟、常胤緒為首的,又是一群與國同休的武功勳貴;遠在揚州的漕運總督李肱、知府歸慕光雖未親自前來,也派人打著官銜燈籠、全副執事送來了賀禮。

     事實上因為婚期定得比較急,還有好多沒有來得及通知前來,像浙江參將都指揮僉事鄧子龍、錦衣衛湖廣副千戶石韋、荊王朱常泴朱由樊父子……若是時間來得及,豈會不來?

     可單單是已經來的這些,就叫深諳官場規矩的各家夫人小姐們驚得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士林文官、廠衛鷹犬、內廷宦官、武功勳貴,還有和地方上分屬兩條線的漕運總督,這方方面面從來尿不到一壺裡去,現在竟為了秦林的婚禮齊聚於此!

     曉得的說是秦長官,曉不得的誰肯相信這是區區錦衣衛副千戶的婚禮?怕是親王世子大婚,賀客也不會來得這麼齊整。

     看到這一幕,夫人小姐們各各心驚,再看騎在馬背上咧嘴傻笑的秦林,眼神就變了許多……怪不得魏國公肯把女兒嫁給他,徐家可不傻啊!

     ……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茶樓上,卻有另外兩個人上演了氣急敗壞的一幕。

     “怎麼會這樣?秦某人也太、太、太……”張尊堯鼻子都氣歪了,指著騎在照夜玉獅子背上,春風得意馬蹄疾,坐等著左擁右抱的秦林秦長官,他太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全乎。

     “太無恥了!”鹿耳翎臉上瘀傷未消,歪著嘴巴說話,神情沮喪之極,像極了一條吃了打的狗。

     他們當然不是來參加婚禮的,聽說魏國公府的人把秦林捉走、徐大小姐喜歡青黛,兩人就樂得合不攏嘴,趕緊的跑到這裡來看熱鬧,指望秦林和徐辛夷打起來才好呢。

     看到秦林府邸外頭排這麼多官銜執事,他兩個才曉得過去錯得有多離譜,不過又幻想以魏國公府的權勢,秦林應該要吃場大苦頭吧?

     萬萬沒想到,秦林不但沒有丟一根寒毛,居然把魏國公府的大小姐都娶到手了!

     “千戶大人不必生氣,徐大小姐是為著青黛,其實秦某人娶了和沒娶也差不多。”鹿耳翎說的話自己都不信,勉強開解著頂頭上司。

     “放屁!”張尊堯直接抽了這蠢貨一巴掌,臉色都氣得青了。

     閨閣小姐們你儂我儂,都是鬧著玩的,還能當真?秦林既然已把徐辛夷娶到手,這就好像狼嘴裡掉進了羊肉,哪有吐出來的?

     看賀客的官銜執事,就知道秦林在官場上勢力有多麼強大,再娶了女魔頭徐辛夷,南京城裡頭隨便橫著走,張尊堯再不指望能鬥過他啦。

     都是這個笨蛋攛掇老子和姓秦的作對!張尊堯看了看鹿耳翎,強忍住宰了他的衝動,轉身就從梯子下去了——這趟非但沒看到秦林倒霉,反而瞧見人家春風得意馬蹄疾,張千戶心頭的憋屈,真比打他一頓還難受。

     ……

     秦林騎馬一直走到門口,才一個騙腿跳下地。

     眾多賓客朝著他連連道賀,這趟沒白來,剛才也沒白等,居然看到秦林同日迎娶二女的好戲。

     “秦長官獨占鰲頭,一舉將並蒂蓮採擷入懷,叫人可羨可佩啊!”王世貞衝著他連連拱手,老先生笑得格外淫蕩,羨慕得花白鬍子都翹起來啦。

     靠,秦林臉上堆笑,心頭卻罵了一句:這老東西是寫金瓶梅的,看他臉上那副表情,鐵定沒安好心,千萬別把老子也寫在他書裡面去。

     張公魚格外湊趣,竟吟詩道:“陳金罍,酌滿觴。願言兩相樂,永與同心侍我郎。夫子於傍剩欲狂。珠簾風度百花香,翠帳雲屏白玉床。啼鳥休啼花莫笑,女英新喜遇娥皇!”

     秦林暗笑,你這番酸不溜丟的詞句,若是張紫萱聽了還差不多,我這鑽研岐黃的女醫仙和生性粗疏的徐大小姐,怕是一個字也聽不懂的。

     果然,徐辛夷大睜著杏核眼,根本不知道張公魚說的什麼。

     “小姐、小姐,紅蓋頭都忘了!”徐辛夷也不懂結婚的規矩,自己從轎子裡走出來,侍劍忙把一張紅蓋頭丟在她頭上。

     常胤緒白愣著眼睛瞅瞅徐辛夷,撓撓頭,又一拍大腿:“哎呀,沒看出來,真沒看出來!”

     徐辛夷忍不住把蓋頭揭開,叉著腰問他:“啥沒看出來?小常,你又皮癢癢了?”

     常胤緒正兒八經的道:“從前在一起鬥雞走馬,沒看出大小姐你這麼漂亮呀!”

     可不是,今天的徐辛夷鳳冠霞帔,身段婀娜高挑,於往日的英姿颯爽中,添了七分的嫵媚多姿,蜜色的臉蛋微生紅霞,可迷人的很呢!

     這不,聽常胤緒說完,徐大小姐的臉越發紅了,將蓋頭往下一蓋,不再理他。

     秦林卻是咧著嘴呵呵直樂,你們這群笨蛋哪,不知道什麼叫做陽光大美女?現在便宜老子了!後悔吧,傻小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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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四章 燭影搖紅夜未央(上)

     鞭炮齊鳴,箜歌悠揚,高朋滿座,歡聲笑語,大紅喜字貼正堂,龍鳳紅燭對對放光。

     李時珍坐在首位,懷中抱著秦家爺爺和父母牌位。

     老神醫笑盈盈的捋著鬍鬚,本來還為著秦林“失勢”,老神醫還替婚後的小兩口擔心。現在魏國公府竟以大小姐下嫁,以那位老泰山的權勢,雖不能扶搖直上,亦可畢生無憂了。

     更沒想到青黛與徐辛夷如此要好,將來豈不是娥皇女英的一段佳話?

     秦林在前,青黛與徐辛夷頂著紅蓋頭分列左右,三人一塊兒站到了堂下。

     “紅綢,秦長官拿好哩!”小丁把中間扎著紅繡球的綢子一端遞到秦林手中,然後眨巴眨巴眼睛,就遲疑不決了。

     如果只有一位女主人,當然好辦,現在卻有兩位站在這裡,紅綢的另一端給誰呢?

     “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大小姐。”小丁困惑的撓撓頭:“給誰好呢?”

     女兵甲見這個小迷糊遲遲將紅綢拿在手裡,真是哭笑不得:“笨蛋,難道你要和秦長官拜堂嗎?這樣不就行了!”

     她先把紅綢的中段遞給青黛,末端則讓徐辛夷拿著,這樣一根紅綢帶就牽住了兩位新娘子。

     秦林突然發覺怪怪的,他拿著綢帶前端,青黛握在中間,徐辛夷扯住末端——呃,一根藤上栓了三螞蚱?

     笑笑罷了,秦林牽著紅綢把兩位新娘子引到堂前。

     陸遠志和女兵甲是男女繽相,齊聲高叫:“一拜天地!”

     秦林躬身,李青黛、徐辛夷朝著堂外襝衽,謝天地生我於世間,謝機緣讓我們相遇相知。

     “二拜高堂!”

     三人向著李時珍和牌位行禮,秦林于那牌位殊無敬意,可對李時珍實是誠心誠意。當初蘄州荒山野嶺之間,便是老神醫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夫妻對拜!”

     秦林和青黛、徐辛夷相對而拜,不料男女繽相和扶持的甲乙丙丁都是外行,三位新人位置太近了些。這一拜下去三顆腦袋撞在了一起,在賓客中惹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送入洞房!禮畢!”

     秦林牽著綢子,將兩​​位新娘子引入後院。

     ……

     庭院深深,金桂飄香,一輪圓月當空照。遠隔著好幾重院落,和前院的熱鬧喧囂全然不同,這裡靜謐而幽深。

     “呼,可把本小姐憋壞了!”徐辛夷一把就將紅蓋頭扯了下來,蜜色的肌膚早已泛起了緋紅,誘人之極。

     “是呀,原來拜堂成親一點也不好玩,秦哥哥也傻乎乎的!”青黛說著,也把蓋頭取了,衝著秦林做了個鬼臉,少女的青澀之中,卻是嬌媚無方。

     紅蓋頭啊紅蓋頭,親手揭開優越感哪裡去了?秦林踩在石階上一個趔趄,無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訕訕的笑道:“你們兩個……嗨,一點也不給為夫親手揭紅蓋頭的機會嗎?”

     “這樣啊?”青黛調皮的吐了吐小舌頭,又把紅蓋頭遮到頭頂:“那現在好了吧?徐姐姐,你也戴上嘛。”

     “我才不戴呢,遮著什麼都看不到!”徐辛夷又去扯青黛的紅蓋頭,兩女一個要戴、一個要取,爭成一團。

     秦林揉著太陽穴:這兩個傢伙,我究竟娶了什麼人啊……

     好在侍劍提醒道:“大小姐,時候不早了,春宵一夜值千金。”

     兩個新娘子耶!秦林頓時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他記得之前只佈置了一間洞房,那麼……

     雙飛,雙飛,歐耶!

     女兵乙和女兵丙非常及時的來對舊主人表功了:“大小姐,剛才聽說您也要出嫁,我們趕緊的回來又佈置了一間洞房呢,兩間都是一模一樣的哩。 ”

     秦林有種殺人的衝動,以手加額,心道這就是典型的畫蛇添足啊,歐賣糕滴!你們、你們狠!

     兩位新娘,兩間洞房,究竟去哪邊呢?

     青黛粉嫩的臉蛋紅得像大蘋果,揉著衣角期期艾艾的道:“還是讓徐姐姐先吧,青黛、青黛還要看醫案……”

     徐辛夷也變得扭扭捏捏,英姿颯爽的大小姐在這種時候的表現和別的少女沒有任何區別。想到秦林那傢伙的癲狂就有些心虛,吭吭哧哧半天:“妹妹是正妻,這個好像應該……”

     甲乙丙丁和侍劍都無語了,青黛是正妻,卻一直自稱妹妹,徐辛夷是平妻,又是姐姐,秦長官真是不容易一碗水端平呀。

     侍劍使個眼色,捂著嘴嘻嘻的笑:“秦老爺和兩位小姐慢慢商量,婢子們就先退下了。”

     女兵甲也幡然醒悟,推著三位妹妹一溜煙的閃人——這種事情就看秦長官的本事了,咱們可不必瞎湊合。

     秦林抓著腦袋嘿嘿壞笑,瞅著青蘋果一樣酸甜可口的女醫仙,又瞧瞧熱辣辣的大小姐,非常大方的一揮手:“沒關係,大不了為夫辛苦點,今晚兩位娘子就一起來吧!”

     切,想得美!四根嫩生生的中指同時豎了起來——話說這個從秦林身上學來的動作,兩個調皮小娘子倒是活學活用。

     秦林翻了翻白眼,有沒搞錯,好像只有我才能對你們做這個動作吧,嘿嘿嘿,好邪惡啊……

     徐辛夷烏溜溜的杏核眼一轉,忽然紅艷豔的嘴唇一歪,壞壞的笑起來,把小青黛抱在懷中,親了親她的額頭:“青黛妹妹,今晚咱們一塊睡,不理那壞人好不好?”

     “徐姐姐就愛和秦哥哥唱對台戲!“青黛抿著嘴直笑,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餵,餵,太過分了吧?”秦林臉都黑了下來,盯著徐辛夷挺翹的臀瓣,開始摩拳擦掌:“哼哼,又不乖了,是不是要為夫來打翹屁屁?”

     秦林雖不知道曾和徐辛夷有過​​一夕之歡,可是這段時間擦槍走火的接觸也不少了,現在更有了夫妻名分,要做些什麼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啊,哇哈哈哈~~

     不知怎地,被秦林充滿侵略性的目光掃了一眼,徐大小姐自己就心慌意亂,再也顧不得許多,趕緊將青黛推入她懷中,一邊往後躲一邊前言不搭後語的道: “好、好了,把青黛還給你囉,咱們、咱們假夫妻而已,你可不要亂來!”

     香噴噴的小丫頭抱了個滿懷,秦林卻也沒空去捉徐辛夷,他像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哄哄梭梭的把小青黛騙進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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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五章 燭影搖紅夜未央(下)

     洞房之中,紅燭高照,秦林攜著青黛白白嫩嫩的小手,將她引到雕花牙床,兩人依偎著坐下。

     女醫仙笑嘻嘻的抬起頭來,清澈如水的眸子倒映著秦林的影子,鳳冠上珠花微顫,牙床邊珠簾輕擺,搖曳的燭光映照著嬌嫩的容顏。

     秦林心跳似乎停止了那麼一剎那,他迫不及待的伸出雙手,青黛將頭微微一低,順著他的心意,由他取下了鳳冠,頭頂盤起的青絲便像瀑布一樣垂下,叫雪白的粉頸若隱若現。

     少女的青澀與新娘的嬌媚,在此時此刻的青黛身上水乳交融,便是秦林早已熟悉她的一顰一笑,也免不得微微失神。

     “秦、秦哥哥。”青黛輕輕呼喚著,聲音就像春風吹動銀鈴,她伸出小手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接著不自信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嫁衣:“是哪兒不對麼?”

     秦林回過神來,笑著在她翹翹的小鼻子上輕輕捏了捏:“我的小師姐,長大了呢!”

     “討厭,人家都十六歲了,都已經成親了,還、還把人家當小姑娘?”青黛紅紅的小嘴撅了起來,可以掛油瓶了。

     秦林暗笑,明代十六歲(虛歲)成婚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以他的眼光看來,青黛年紀的確很小了,現在和這樣一位乖寶寶同處洞房,都隱隱有些犯罪的感覺呢!

     “本來就是個小丫頭嘛!”秦林笑著摸了摸青黛的頭頂,瞧著少女鼓鼓脹脹的胸脯和青澀中透著嫵媚的身段,暗嘆再過得兩年,我的小丫頭還不知怎麼迷人呢。

     “嗨呀,居然還摸我頭頂?”為了證明自己不再是個小姑娘,青黛氣鼓鼓的跳下床,拿起茶幾上的酒壺斟了滿滿的兩大杯酒,賭氣似的瞧著秦林:“哼,我年紀很小麼?來,咱們喝交杯酒,秦、師、弟!”

     女醫仙把秦師弟三字咬得很重,赤裸裸的挑釁啊。

     叔可忍嬸不可忍,秦林也奪的一聲跳下床,走到茶幾旁邊正要拿杯子,卻遲疑了一剎那。

     這是琉球國所產的黃金鑲七寶酒具,酒杯足有拳頭大,被青黛倒了滿滿兩杯香醇的美酒,秦林倒也罷了,小丫頭能不醉?

     卻也好笑,交杯酒只是個意思,誰像青黛這樣倒得滿滿的?

     青黛初生牛犢不怕虎,大約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大人才能喝酒吧,為了證明自己不再是個小姑娘,她端起滿滿一杯就準備朝口中倒。

     “小笨蛋。”秦林低低的笑了一聲,將她攔下,“交杯酒不是你這麼喝的呢,來,咱們手挽手……”

     滿滿的兩大杯醇酒,分別灌入腹中,秦林只覺肚子裡像有團火在燒,全身都熱了起來。

     “哇,好辣,這酒一點也不好喝!”青黛紅艷豔的唇瓣上沾著殘留的酒滴,是那麼的誘人品嚐,第一次喝這麼多酒,她只覺辣得難受,小手在口邊不停的扇。

     秦林嘿嘿的壞笑,交杯酒既已喝了,接下來……於是他攬著小青黛的柳腰,想將她捉回床上。

     轉瞬之間酒力發作,小丫頭雙頰佈滿紅霞,連脖子根兒都變成了醉人的粉色,一邊推拒著秦林,一邊咯咯嬌笑:“秦哥哥討厭啦,就想做壞事。”

     秦林抱著青黛玲瓏有致的嬌軀,一步步挪向雕花牙床,忽的一下把她扔到了軟軟的床上,然後雙臂撐著身體,居高臨下戲謔的笑著:“笨笨的小青黛,你怎麼知道秦哥哥要做壞事呢?”

     “知道,青黛是大人了,人家知道的可多呢……《素女經》你懂不懂,還有《洞玄子》。”小丫頭含混不清的呢喃著,嬌軀已熱得發燙,原本明淨如水晶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

     秦林訝然,繼而恍然大悟:女醫仙嬌憨可愛,卻並非真的一無所知,人家精研岐黃之術,絕對是生理衛生老師啊!

     剛才還有的那點點欺負少女的負罪感,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下了種種“邪惡”的想法。

     “那麼,小師姐能猜到師弟接下來要做什麼嗎?”秦林壞壞的笑著,就像捉住了小紅帽的狼外婆。

     “親親,咯咯,你要親​​親……”青黛傻乎乎的笑著,不勝酒力,小臉蛋兒早已緋紅。

     猜對有獎~~秦林俯下身,霸道的吮住了少女那帶著芬芳氣息的唇瓣,小丫頭本能的推拒著,可嘴裡只能發出嗚嗚啊啊的,那種程度的推拒,也就和進一步的邀請差不多吧!

     品擷著少女柔軟的唇瓣,用舌頭撬開牙關,霸道的追逐她的小舌頭,長長的一吻幾乎叫可憐的青黛為之窒息,青澀的嬌軀不由自主的弓了起來。

     當秦林離開她唇瓣的時候,妙人兒的呼吸就已變得急促無比,鼓鼓脹脹的胸口急劇的起復著,小嘴張開呼哧呼哧的喘氣,像一條擱淺在沙灘上的美人魚。

     “現在秦哥哥要脫掉小師姐的衣服哦。”秦林邪邪的笑著,身穿新嫁衣的小青黛,真像美味可口的甜點心啊!

     青黛早已渾身火燙,不知所謂的呢喃著。

     “那麼就當作默許吧。”秦林捉住扭來扭去的兩隻小腳掌,輕輕替她脫下了紅繡鞋,又摘下了潔白的羅襪。

     青黛的腳掌肉乎乎的,珠圓玉潤又柔若無骨,圓乎乎的腳指頭調皮的翹著,皮膚晶瑩剔透,淡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

     秦林忍不住用指甲在她腳心撓了撓,便聽得青黛咯咯嬌笑:“秦哥哥,癢呢。”

     聲音嬌柔婉轉,帶著三分醉意七分嫵媚,叫人心神為之一盪。

     秦林又促狹的用指肚輕輕撓動,青黛只覺腳心又酥又麻​​,雙腿不停的扭動,不時從口中發出又嬌又糯的低呼,竭力想脫開壞哥哥的掌握,卻是酒後乏力。被秦林捉住腳踝無法逃開,只好乖乖被他撓得渾身酥軟如棉,軟綿綿的躺在床上,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怎麼《素女經》、《洞玄子》上沒有提到這些啊?”可憐的小青黛欲哭無淚,為了今晚和秦哥哥洞房,女醫仙提前翻查醫書作了預習,可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好像書本上說的和她現在的處境,大不一樣呢。

     秦林乘勝追擊,將身軟如棉的小丫頭攬入懷中,那張大嘴一會兒含住了晶瑩剔透的耳垂,一會兒又亂啃雪白的粉頸,魔手則從嫁衣底下探了進去,在小丫頭柔嫩滑膩的肌膚上游移。

     “熱……”恍惚之中,青黛低低的吐出一個字,嘴唇在輕輕顫抖。

     於是秦林伸出顫抖的雙手,解開了霞帔,解開了新嫁衣,當最後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肚兜,便露出了雪白平坦的小腹,和胸前那青澀果實的誘人形狀。

     秦林忍不住俯下身去,將臉埋在青黛胸前,貪婪的呼吸著帶有馥郁藥香的少女氣息,感受著嫩滑肌膚的接觸,也傾聽著少女越來越劇烈的心跳。

     “呵呵,秦、秦哥哥,人家都脫了這麼多,你還……”少女經過喘息,精神有了恍惚的清醒,立刻就計較起目前雙方不平等的處境。

     秦林嘿嘿一笑,拉過被子將兩人的身體遮住,三下五除二的去掉了衣褲。

     在粉頸上用力的吮吸,秦林將手伸到青黛背後,撫摸著嫩滑的肌膚,慢慢找到那可惡的繩頭,迫不及待的解開,再用力一扯,他和青黛之間的最後一層阻隔,就被遠遠的拋開。

     肌膚與肌膚毫無阻礙的接觸,秦林只覺將一塊溫軟的玉抱在了懷中,青黛渾身上下都那麼的嫩滑無比,而此時此刻,更呈現出中人欲醉的奼紅。

     胸口有少女蓓蕾的摩擦,秦林低下頭將它溫柔的舔舐,青黛咯咯嬌笑著躲避他的攻擊,調皮的小豆豆像在捉迷藏,可最終也沒法逃掉束手就擒的下場,被他霸道的含進口中。

     少女的嬌軀立刻像過電一樣彈動,口中發出動人心魄的呻吟。

     得到鼓勵的秦林越發猖狂,一路往下,促狹的在圓圓的肚臍眼上舔了舔,趁著小丫頭雪雪呼叫,伸手便抓住她薄薄的褻褲,把她剝成了光光的小羊羔。

     少女的雙腿不是那麼豐腴,卻嫩滑異常,秦林魔手慢慢的滑動,只覺細膩得無法形容,向上游移到雙腿之間,已感覺些許潮濕。

     溫柔的分開青黛的雙腿,秦林重新吮住了她的唇瓣,壞壞的在她耳邊低語:“師弟要來了哦,小師姐。”

     迷茫之中的青黛,只是攬住他的頭,作為回應。

     秦林抓住少女滑不溜手的雪臀,試探著慢慢叩關,青黛小嘴一撇,秀眉微蹙,於酸麻脹痛之中本能的感覺到了危機,努力想按素女經所授將身體放鬆,卻是緊張得根本做不到。

     秦林知道此時只有速戰速決,雙手托住少女的雪臀,提起腰身,奮力一擊。

     啊~~青黛一聲痛呼,即使有酒精的麻醉,蒙著霧氣的雙眸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委屈到了極點:“怎麼、怎麼和書上說的不一樣啊?好痛!”

     秦林趕緊含住少女的嘴唇,溫柔的撫慰著滿臉淚痕的小花貓……

     ……

     這一聲急促的呼叫,也在寂靜的後院中,傳到了隔壁另一間洞房。

     火辣成熟的徐辛夷耳聽隔壁誘人遐想的靡靡之音,忍不住在床上滾來滾去,臉蛋兒紅得不比青黛差,豐腴結實的大長腿像麻花一樣緊緊絞著,股間已是濕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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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六章 魚接鱗

     “哈~~”早晨陽光普照,花園中草木茶芳襲來,秦林伸了個懶腰,親了親身旁睡夢中眼角還掛著些許淚痕的小花貓,忍住梅開二度的衝動,獨自悄悄溜下了床。

     明人十六歲結婚再尋常不過了,可按周歲小丫頭才剛剛十五呢,嬌嫩的花朵,還經不起狂蜂浪蝶的採擷。

     隔壁另一間洞房的徐辛夷幾乎同時打開了房門,她雙手叉著小蠻腰,只覺身子酸軟疲憊,便前仰後合的扭了扭,豐碩的胸部掀起一陣驚心動魄的彈動,隨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啊哈~~好困哪!”

     “我靠,大姐,你?”秦林驚訝的指著徐辛夷,嘴巴張得可以吞下整隻雞蛋。

     徐辛夷翻了翻白眼,聲音帶著些沙啞:“怎麼啦?”

     噗——秦林拍著大腿狂笑,腰都直不起來了。

     徐辛夷察覺到不對,趕緊回房拿起西洋鏡子一照,鏡中纖毫畢現:黝黑的髮絲亂糟糟的像個鳥窩,不僅眼眶髮烏,漂亮的杏核眼也佈滿了血絲,嘴唇焦乾,原本光潔的蜜色臉蛋略有浮腫,下巴還起了一顆針眼那麼大的小紅豆豆……

     “天哪,這副樣子怎麼見人!”徐大小姐手忙腳亂的找手巾,浸濕冷水來敷臉,瞧著秦林那副賊忒兮兮壞笑的憊懶樣子,她邁著大長腿一陣風的衝過去,“秦林,我要殺了你!”

     於是一對兒歡喜冤家又打了起來,秦林雖挨了幾下拳腳,卻趁機上下其手,倒也其樂無窮。

     青黛已被打鬧吵醒,小丫頭光溜溜的縮在被子裡,伸出一截兒粉嫩的胳膊撐起腦袋,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看著門外:“都成親了,秦哥哥和徐姐姐還是老樣子呢。”

     徐辛夷聽到青黛醒來就不在進攻秦林,幾步就撲到了雕花牙床上,伸手從被子底下去捉青黛,口沒遮攔的道:“哈,貪吃的小東西,昨晚吵死人啦!”

     小丫頭咯咯嬌笑著左右躲避,嬌嫩的臉蛋早已染上了紅霞,一床錦被時不時的掀開些許,露出嫩生生的少女嬌軀,簡直就像一隻白白嫩嫩的小羊羔,叫秦林這條大灰狼心跳加快。

     而徐大小姐趴在床上,兩條豐腴結實的大腿緊緊併攏,連一絲縫兒都沒有,小蠻腰塌了下去,渾圓如滿月的臀瓣高高翹起,俯身的姿勢,雙峰越發波濤洶湧。

     “老子忍不住了,簡直是對為夫我的藐視啊!”秦林決心拼著被徐辛夷粉拳亂打,也要將她就地正法。

     “為夫來了!”秦林一聲狼嚎,一記餓虎撲食,從背後將徐辛夷抱住,雙手在她胸前亂揉。

     火辣勁爆的嬌軀立刻劇烈的掙紮起來,這時候秦林可不像服了百花迷春酒之後,那麼狂暴而力大無窮,徐辛夷貝齒咬著豐潤的嘴唇,強忍住被他魔手侵襲的酥麻,兩條結實有力的大長腿在床上一撐,登時翻過身來,反將秦林壓在身下。

     “哇哈哈哈哈,秦林你也有今天!”徐辛夷騎在秦林腰上,竭力壓住不叫他翻起來,樂得心花怒放。

     殊不知,秦林暴起的小兄弟正壓在她豐腴的臀瓣之間,徐辛夷又不停的扭來扭去,叫秦林舒服得根本就不想動。

     青黛鑽在被子裡,躲在大床的一角,擺明了絕對中立,只是瞧著這一幕吃吃的壞笑。

     “小傻瓜,你笑什麼?”徐辛夷莫名其妙。

     青黛粉嫩的小嘴翹翹的,明媚的大眼睛彎成了調皮的月牙兒:“徐姐姐,我看《素女經》上面,這一式好像叫做魚接鱗呢。”

     徐辛夷不懂什麼素女經,聽得一頭霧水,被她壓在身下的秦林卻是以手加額,無奈的看了看青黛:小丫頭已經被教壞了……

     ……

     此時侍劍和甲乙丙丁四女正提著熱水、端著早點走到門外,一眼就看見徐辛夷騎在秦林身上“魚接鱗”,五個丫環齊刷刷張口驚呼,呀的一聲叫,趕緊捂著眼睛往後退。

     “大小姐果然威猛,秦長官不是對手。”她們對徐辛夷佩服得五體投地,新婚頭一晚不消說了,大小姐居然一大早就又把新郎官騎在身下,果然是將門虎女的風範啊!

     徐辛夷連忙從秦林身上跳下床,追出去指手畫腳的道:“喂喂,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本小姐才沒有那啥啥呢!”

     嘿嘿嘿嘿~~侍劍和甲乙丙丁同時咧著嘴壞笑,徐大小姐青絲散亂、眼帶血絲、衣襟不整,單看這模樣,就知道一切盡在不言中嘛。

     暈倒!徐辛夷揉了揉太陽穴,知道再怎麼解釋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話說好像很早和秦林這傢伙洗不清了,唉……

     青黛也自己穿好了衣服,和秦林一起從洞房裡面走出來,只見小丫頭臉蛋上淚痕未乾,像只可愛的小花貓,卻又是容光煥發,笑靨如花,少女的青澀淡了不少,增加了好幾分成熟的嫵媚。

     哇!原來青黛也在房中!侍劍和甲乙丙丁看秦林的目光都變了,小丁更是咬著手指頭:秦長官好可怕……

     ……

     洗漱完畢,用過早點,秦林先帶著兩位妻子去李時珍處奉茶問安,老爺子瞧見孫女自是微笑不語,可看看徐辛夷就詫異起來。臉上不動聲色,待兩女奉茶出去,單單把秦林留下來,頗為隱晦的告訴他,雖然年輕人血氣旺盛,斷不可過於放縱。

     饒是秦長官臉皮厚如城牆,立刻也鬧了個大紅臉,唯唯諾諾的點頭出來,心頭卻是哭笑不得。

     徐辛夷雖經過梳洗,比晨起的樣子好了許多,可熟悉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不同尋常。

     陸胖子、牛大力幾個弟兄都來道賀,不停的擠眼睛、咂嘴巴,一個個朝秦林豎大拇指:徐辛夷既是為了姐妹之情而下嫁,人人都以為這女魔頭不會輕易就範,沒想到秦長官竟然這麼威猛,實乃天縱奇才、花間英雄是也!

     徐文長則笑瞇瞇的湊上來:“秦長官,老頭子有一門曠世奇功,可夜禦十女而不怠,吾觀長官面相雖貴不可言,然則桃花劫運糾纏,若修習此功為臂助……”

     秦林毫不客氣的豎起中指:“老牛,把丫老瘋子捆起來;胖子,請太師父銀針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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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七章 新婦回門

     老瘋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李時珍的銀針大法,聞言趕緊轉身,落荒而逃。

     秦林很是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

     徐文長被牛大力追著,一邊慌不擇路的狂奔,一邊回頭罵:“ 小兔崽子,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秦林才沒空和這老瘋子廢話呢,雖然不必去千戶所點卯,今天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 走吧大姐。”秦林把胳膊一伸。

     愣了愣,徐辛夷遲疑片刻,終於還是牽著他的手:“ 去哪兒?”

     真是沒有一點兒新嫁娘的自覺啊!秦林無可奈何的白了她一眼,“ 回門!”

     “哦!” 徐辛夷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傻笑。

     和青黛的順理成章完全相反,徐大小姐是稀里糊塗的和秦林有了第一次,又稀里糊塗的出嫁,稀里糊塗的就被秦林騙到了手。莫說什麼奉茶、回門這些新嫁娘的規矩,連結婚本身她都還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呢。

     經奏林提醒,才想起自己居然已經是這傢伙的妻子了,昨夜已經拜了天地,現在就要以新嫁娘的身份,回娘家拜父母雙親……真像一場夢啊!

     徐辛夷癡癡的笑著,生怕睜開眼睛這場夢就煙消雲散,她使勁兒掐了自己一下,不疼。難道真的是做夢,一切都是假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徐大小姐立刻就慌了神兒,又使勁兒掐了一下,還是不疼。

     當然不會疼,因為秦林呲牙咧嘴的叫:“ 大姐,掐人很疼的,你把我當人形沙袋呢?”

     回過神來的徐辛夷喇著嘴傻樂,抓著春林胳膊替他吹氣,那副溫柔體貼的乖模樣,竟是從來沒有過的。

     秦林不禁受寵若驚,暗道莫非徐大小姐轉了性?嗯,雙飛有指望啊有指望,哼哼哈嘿……

     李時珍和青黛祖孫按照秦林的要求去惠民藥局走一趟,邀新任局董盧醫生為首的老郎中們到女醫館議事;他自己則和徐辛夷同回魏國公府,拜謝岳父岳母。

     ……

     秦林穿飛魚服騎踏雪烏騅,徐辛夷著猩紅金花袍乘照夜玉獅子,兩人並騎而行,所經之處必受路人矚目,不知不覺之間成為了南京街頭的一景,那郎才女貌的嘖嘖讚歎也時不時飄入耳中。

     秦林得意的挺直了胸膛,笑嘻嘻的朝徐辛夷努努嘴巴,徐大小姐就輕嗔薄怒的丟給他一個白眼,臉蛋卻是有些紅了。

     魏國公府離得不遠,馬兒邁著小碎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走到了。守門的錦衣千戶和親兵家將趕緊滿臉堆笑的迎上來,替他們帶住馬兒,一疊聲的叫: “新姑爺和大小姐回門了,快開中門迎嬌客!”

     咂咂聲響,朱漆銅釘的大門緩緩開啟,秦林和徐辛夷攜手而入,剛進大門就被一群鶯鶯燕燕圍住:“姑爺,大小姐!”

     “ 大小姐出嫁,就不要我們了嗎? ”

     “ 婢子可想大小姐哩,帶我們和侍刻姐姐一塊走吧!”

     這些女子模樣都十分周正,眉宇間帶著幾許英氣,一個個腰背挺拔身材健美,不像普通大戶人家侍女那樣畏畏縮縮,總帶著幾分奴才氣。

     不消說,這五十名年輕女子,就是徐辛夷親自訓練的女兵了,徐大小姐嫁出門去,倉促間卻沒有給她們交代一個結局,因此人人心頭忐忑,見小姐回門,全都擁上來求她把自己帶走。

     “沒問題!” 徐辛夷手一揮,毫不在意的答應,接著才想起來現在已經出嫁,應該徵求丈夫的意見,便又把秦林胳膊一挽: “餵,你說可不可以嘛?”

     女兵們見狀吃了一驚,都說大小姐性子野脾氣大,秦長官怕是降服不住,沒想到小姐嫁了人就轉了性子,這會兒可是出嫁從夫呢!

     不過,秦長官會答應嗎?

     要養這麼多人,這麼多馬匹,開銷可是不少,而且她們是按女兵來訓練的,安營扎寨、斥候探馬、舞刀弄槍、盤馬彎弓這些是瞭如指掌,但正經丫環該做的灑掃整理、洗衣做飯、侍候主人這些,卻樣樣稀鬆平常。

     女兵們面面相覷:誰會成親之後還任著老婆走馬囤獵?奏長官怕是不會要咱們吧?

     徐辛夷附到秦林耳邊,悄聲道:“ 我還有些私房錢,要是沒錢養這許多姐妹,咱們待會兒找我爹多要點,婚事辦得急,我家還沒出什麼嫁妝呢。 ”

     還真是女生外向啊,這剛成親,就開始幫著秦林算計娘家了!

     秦林現在每年的收入比起魏國公府都只多不少,他啞然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徐辛夷的耳朵:“ 這麼小瞧為夫?哼哼,漫說你有五十名女兵,就再多十倍,夫君我也養得起呀。”

     徐辛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大相信,秦林的薪俸是擺在明面上的,女醫館的收入也很有限……不管那麼多,待會兒找父兄多要點嫁妝就是了。

     徐大小姐雖然出嫁了,可從來沒在國公府把自個兒當外人呢!

     “妹妹妹夫回來啦?父母親大人等在正堂上,呃……”得到消息的徐維志從裡面走出來,本來是笑容滿面的,可看到妹妹的第一眼,話就突然噎住了,接下來捂著肚子狂笑。

     他把秦林拉到旁邊,大拇哥一挑,壓低聲音道:“ 妹、妹夫,老哥本來還擔心你娶了我這妹子,未免有些兒夫綱不振,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厲害,老哥實在佩服佩服!”

     秦林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徐維志連妹妹的玩笑都亂開,果然有其妹必有其兄。不,還得加上他們老爹徐邦瑞,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

     ……

     魏國公夫妻等在正堂,秦林與徐辛夷攜手而入,女婿拜見兩位老泰山,新婦則謝爹娘養育之恩。

     “ 快快快,讓娘親看看。”吳氏將女兒接在懷裡,心肝寶貝一般,像是好幾年沒見面,隔著幾千里地似的,其實只是昨天一晚,秦林的宅邸距離國公府也只有短短路程。

     可憐天下父母心。

     吳氏是過來人,看看女兒的樣子就知道昨晚肯定不安生,心頭一塊大石頓時落了地,立刻低低的吩咐丫環幾聲。

     秦林剛和老泰山徐邦瑞寒喧兩句,丫環們就端來兩盅湯,吳氏先笑瞇瞇的吩咐給秦林端上,自己則拿著給徐辛夷。

     看看那湯,秦林和徐辛夷先對視一眼,兩個人的臉都發起燒來——紅棗枸杞燉血燕,這、這好像也太明顯了吧?

     “ 娘啊,你做什麼?” 徐辛夷嘟著嘴,把碗推開去,臉蛋上紅霞飛遍。

     “ 乖女兒,這湯最養人,來來來快趁熱喝了!” 吳氏端著湯碗不容置疑,又笑瞇瞇的對秦林道:“ 賢婿,也趁熱啊,甜膩膩的,涼了怕傷胃。”

     秦林和徐辛夷無可奈何,兩個傢伙各懷鬼胎,將湯水一飲而盡。

     奇怪,明明很甜的湯,卻絲毫也不覺得發膩,悄悄看了看對方,兩個人都忍不住偷笑。

     “ 賢婿啊,婚事​​辦得倉促,沒準備什麼嫁妝,本公曾許你府中珍寶任挑。” 魏國公徐邦瑞拈著黑黝黝的鬍鬚,指著徐維志道:“ 反正將來都是你哥的,盡著叫他心疼罷了!”

     徐維志笑起來,魏國公府世鎮南京二百餘年,珍寶堆得像小山,哪裡在乎一點嫁妝?這是父親開玩笑呢。

     “ 好啊!” 徐辛夷一點兒也不客氣,扳著手指頭數: “我要哥哥房裡那對兒碧玉雕青龍、爹爹書桌上前​​朝宋徽宗用過的端現、還有花廳裡擺的田黃石山子……”

     我靠,什麼叫做家賊難防?徐邦瑞、徐維志父子的臉都開始發青了,徐辛夷要的這些寶貝,不僅價值連城,而且盡是他倆的心愛之物。關鍵是,這些寶貝會是徐辛夷知道的,一點兒也瞞不過她呀!

     還好,還好……徐邦瑞擦了把額頭的汗,暗道還有件最了不得的珍寶藏在密室,沒給女兒看過。

     孰料吳氏接口道: “你爹還有個寶貝,是徐家祖上中山王打蒙古人,追著那元順帝到了漠北,奪得大元朝的一件稀世珍寶,叫、叫什麼'烏爾溫也力'……。”

     嘿嘿嘿嘿,徐辛夷咧著嘴壞笑起來。

     徐邦瑞和徐維志面面相覷,這下子連老底都被刮去了!

     父子倆都眼巴巴的望著秦林,這位便宜女婿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否則他倆真的要當褲子了。

     ……

     好在接下來秦林提的要求倒是很容易滿足,只是要那原本就屬於徐辛夷的五十名女兵。

     徐家三口登時大喜,他們就擔心徐辛夷嫁人之後受拘束,難免憋悶受氣,秦林肯把女兵們弄去陪著徐辛夷,那是再好不過了。

     秦林弄了許多嫁妝,彩禮還是要給的,他的彩禮不同尋常:新式掣電槍、迅雷槍,以及會套圖樣。

     徐邦瑞在秦林協助下放了一槍,登時大喜,他是識貨的,知道這玩意兒絕對是沙場利器。

     秦林便請他以魏國公、南京守備、南京中軍都督府的名義呈報朝廷,請薊鎮編練新軍的盛繼光裝備這種強勁的新式武器。

     “好!” 徐邦瑞一拍桌子,“ 呈上如此軍國利器,也顯得我徐家心系朝廷社稷,將來邊塞將士仗著此物殺敵報國,皆賢婿之功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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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八章 元宮奇珍

     想要以一己之力在軍中推廣新式武器,無異於癡人說夢,秦林將掣電槍、迅雷槍的式樣交給徐邦瑞,以魏國公的名義呈報朝廷,在他看來應該能引起一定的重視。

     將來邊關將士若能持此利器,痛擊韃虜賊寇,也算自己為保家衛國出了力,不亦快哉。

     另外有了這樣一件不同尋常的彩禮,徐家父子倆被徐辛夷大肆搜刮的肉痛也減輕了不少。當然,看著女兵們得知又能追隨大小姐之後,立刻歡天喜地的幫著搬運府中珍寶,他倆又相視一眼,齊齊嘆道:果然家賊難防!

     “爹爹、娘親,哥哥,”徐辛夷笑嘻嘻的打著招呼,“我走了哦,下次再來看你們!”

     徐邦瑞老臉抽搐,這樣子再來兩趟,爹爹我只怕離破產就不遠了呀……

     東西不少,弄了輛華麗寬大的駟馬車來裝,女兵們嘻嘻哈哈的前後護衛,秦林和徐辛夷則頗有默契的鑽進了馬車,在寶物中翻找起來。

     什麼碧玉雕青龍、宋徽宗用過的硯台,都被隨手放到一邊,還是徐辛夷熟悉家裡的東西,很快就拿到了一隻包裹極為嚴密的錦盒。

     吳夫人提到的“烏爾溫也力”,他倆都很好奇,徐家老祖宗中山王徐達北逐蒙元出朔漠時,究竟奪到了什麼稀世寶物。

     打開層層錦緞包裹,取出錦盒,揭開一看,裡面又是一隻八寸見方的金匣,頂蓋雕著一隻蹲坐的大貓,那貓宛然活物似的,兩隻眼睛精光四射,盯得人毛骨悚然。

     呀!徐辛夷叫起來。

     秦林也吃了一驚,定住心神仔細看看,哪兒是貓活了?原來金匣上所雕的貓,兩隻眼睛位置鑲嵌著極好的貓眼石,光華璀璨,真像兩隻大貓的眼睛直瞪瞪的看著你。

     秦林和徐辛夷兩人看明白之後不禁失笑,徐辛夷性子急,伸手就把蓋兒掀開,這次兩人越發吃驚:金匣正中間設著金絲座兒,黑色絲絨襯墊,座兒上安著的一物卻是個烏漆抹黑的石球,約莫核桃大小。

     “這、這就是元順帝的珍寶?有什麼用啊?”徐辛夷撓了撓頭,忽然想起來了:“哎呀,這不就是小時候玩過的彈球嘛!”

     幾歲的時候,徐辛夷在母親吳氏房裡玩,不知從哪兒找到此物,就在地上滾來滾去,被老爹看見了趕緊把它收走,從此她就再也沒看到過這玩意兒。

     秦林拿起石球,入手冰涼,仔細看看材質溫潤瑩華,細膩得像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是顏色漆黑一團,形狀也只是個非常標準的圓球形,根本沒有雕刻任何圖案。

     對著光照了照,不明所以,秦林便問徐辛夷知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徐辛夷想了一會兒:“當年我家祖宗中山王率大軍橫掃蒙元,那元順帝妥歡帖木兒倉皇北逃,后妃、珍寶多為明軍所獲。回師之後,中山王便全部獻給太祖武皇帝,後來一部分珍寶又回賜我家……小時候聽爹娘說起,老祖宗提到過其中有一件最了不起的元宮珍寶叫做'烏爾溫也力',卻沒想到居然就是我玩過的黑石頭球。”

     徐達為什麼知道這東西珍貴呢?元順帝倉皇北逃,連后妃子女和璽印都多有遺失,唯獨將成吉思汗的蘇魯定戰旗、西夏傳國寶刀、烏斯藏蓮花生大師的金剛菩提手串等物,與這東西一塊隨身攜帶須臾不離。

     最後是敗亡漠北的困窘之際,一位元朝親貴大官想投降明軍,為求取信明朝,才買通內侍,暗中將此物盜來獻給徐達。只可惜輾轉流離,又過了兩百年,連徐家後輩都不知道所謂的“烏爾溫也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徐辛夷說完撇撇嘴,又道:“當初所獲元宮珍寶極多,一定是太祖皇帝見這東西不起眼,才隨便賜給中山王的吧!”

     秦林點點頭,如果是蘇魯定戰旗、傳國寶刀之類的東西,朱元璋是絕對不可能賜給徐達的。

     徐家兩百年弄不清這東西的來歷、用途,徐邦瑞肯送給秦林,未嘗沒有借助他的手段,弄清楚其中原委的意思。

     可當年蒙古帝國縱橫歐亞,滅國無數,最遠在歐洲打到了多瑙河畔,在中東則幾乎可以遙望金字塔的尖端,搶劫了各國的珍寶,這“烏爾溫也力”,誰知道他們是從哪兒搶來的?

     看看金匣的工藝,有些像中東一帶的風格,秦林知道古埃及以貓為神祗,金匣雕著大貓,是否表示它來自金字塔下?這可就說不准了。

     “留著慢慢參詳吧!”秦林把黑石球拋給了徐辛夷。

     徐辛夷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陣,百無聊賴,便將它重新放回了盒中,傳言中的元宮珍寶竟是這麼個不起眼的東西,未免有些失望。

     算算時間,李時珍和青黛應該差不多把惠民藥局的郎中們約齊了,秦林便讓徐辛夷率女兵們回去,他往女醫館走一趟。

     “才不呢,我也要去找青黛妹妹!”徐辛夷撇撇嘴,“才不叫你們撇下我呢。”

     “好吧,牛皮糖!”秦林朝她的屁屁上拍了一巴掌,手感很好。

     於是馬車之中,又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

     今天女醫館沒有營業,惠民藥局的郎中們,在李家祖孫帶領下四處參觀。

     這裡的各項佈置都是秦林參照後世的醫院來辦的,又加上了美容、按摩的內容,老郎中們看得嘖嘖稱奇。只覺每一處都和傳統的醫館有些不同,頗有別出心裁之處,然而仔細想想又很有道理。

     “果然與我輩坐堂問診大有不同。”盧醫生笑著衝李時珍拱拱手,想了想,又朝青黛拱拱手:“若李小娘子真為女醫另立起祖師爺,咱們惠民藥局也只能捏著鼻子認賬呢。”

     盧醫生自是說笑,但也不無深意,前次說起另立祖師爺的事情還是形勢所逼,現在看來,青黛確實有真才實學、女醫館也頗多創新之處。

     南京惠民藥局的同行們不得不承認,她已有了開山立派的資格。

     青黛甜甜的笑著,盧醫生的心悅誠服,叫她分外高興。

     盧醫生又問道:“只不知兩位請咱們來,還有什麼指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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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九章 好風送我上青雲

     “咱們槿黛女醫館想辦成連鎖醫館,這就要藉重各位了!”秦林笑瞇瞇的走進來,旁邊跟著的徐辛夷立刻走到青黛身邊,兩姐妹低著頭說悄悄話。

     盧醫生和列位老郎中則請教秦林什麼叫做連鎖醫館。

     秦林大體上解釋一通,主要是在江南各大城市開設連鎖分店,都打槿黛女醫館的牌子,採用相同的經營模式,實行統一管理,標準化藥品採購和配送等內容。

     朝李時珍一指,秦林誠懇的道:“列位盡知,我太世叔花費畢生心血寫成《本草綱目》,並不曾敝帚自珍,而是印刷出來使之風行天下,造福黎民蒼生。因此下官便有意學他懸壺濟世的心腸,要將女醫館推而廣之,普惠世間婦人。”

     “妙!”李時珍聽到這裡,先將手掌一拍,捻鬚而笑:“孫女婿有此心腸,真不愧為吾家賢婿。世人男女各居其半,而禮法講求男女授受不親,男醫生替女病人診治,總有許多不便,甚至使患病婦女諱疾忌醫……賢婿推廣女醫館,實普惠於天下生靈之半數,功德無量。”

     秦林笑著點點頭,這傢伙臉皮夠厚,老神醫的讚許他倒是坦然受之。

     明人重視禮法,你要沒辦法推翻它,就得尊重它。

     秦林在後世看過一本操蛋小說叫《漢風1276》,那主人公就有力挽乾坤、改天換地之能,區區禮法完全不在話下,可秦長官自己就沒那個本事了。

     萬曆年間,程朱理學正是盛行之時,稍有異端思想的大學者何心隱,就被湖廣巡撫王之垣抓起來殺掉了。秦林不認為自己具備和整個士林作對的實力,也不想做第二個何心隱。

     改變不了禮教思想,就改變醫療模式,開設女醫館就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秦林絕不是救死扶傷的南丁格爾,也不是一心懸壺濟世的李時珍。他到處開設女醫館,也是鋪開自己的專屬情報網,這個目的就必須嚴格保密了。

     “秦長官要在江南各城市遍設女醫館,乃是濟世救民的大好事,然則找我等又有何用處?”盧醫生拱拱手,迷惑不解的問道:“你這女醫館,從醫生到護工、藥房伙計都是女子,我們可都是男大夫啊!”

     正是如此,才要叫你們幫忙呢!秦林嘿嘿一笑,明顯就是把盧醫生等人當作了羊牯,“你們的妻女侍妾,懂得醫道的恐怕不少吧?”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是指琴棋詩畫、淫詞艷曲,而烹飪廚藝、紡紗織布、女紅針指這些實用技藝,卻是多多益善才好呢。醫術更是極受婆家歡迎的技藝,娶個懂得醫術的媳婦,一大家子人就都有家庭醫生了。

     所以大凡醫家,總會特意給女兒傳授一些本事,像明代非常有名女醫生談允賢,就是在娘家學的醫術,至於醫生的老婆侍妾,耳染目睹之下學會幾分醫術的也很不少。

     中醫學重視經驗積累,單單是一千多味中草藥要辨識清楚,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秦林要廣泛開設女醫館,靠自己培養坐堂女醫生不知道要多少年,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南京惠民藥局諸位老郎中的女兒身上。

     盧醫生為首,諸位老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盡皆遲疑不語。

     “諸位放心,女醫館上下人等全是女子,絕不至於叫令愛拋頭露面有損名節。”秦林摸了摸下巴,又道:“視醫術高低,下官敬奉年俸五十兩到一百兩不等,若有技藝超凡的,就二百兩也無妨。”

     老郎中們一聽這數目,個個眉花眼笑,現而今請個秀才公到家裡教書,包吃包住之外一年的束脩也就二三十兩銀子。秦林竟給女醫生開到五十、一百兩的年俸,一個女孩子能拿兩到四個秀才公的束脩,那是再豐厚不過了。

     醫生家都清貧啊,李時珍活一輩子連《本草綱目》的印刷費都出不起,除了黑心肝貪財的孫一帖,南京惠民藥局這些個老郎中,都比李時珍的家境還差呢,聽到薪俸豐厚,人人心頭火熱。

     至於醫術嘛,正如秦林推測的,杏林世家、岐黃傳人,誰家女兒沒有老爹的三分真傳?

     秦林招人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也不管是女兒、媳婦還是老妻,只要願意出來做事的通通招收,還有不少老郎中踴躍推薦弟子、同行的女兒。

     李時珍與眾位同行攀談,人人都讚他這個孫婿富貴不忘杏林出身,開辦這麼多女醫館懸壺濟世,實在功德無量。

     一時間老神醫老懷甚慰,拈著白鬍子笑個不停,只覺數十年來除了《本草綱目》得以出版,就屬今天最歡樂開懷。

     ……

     青黛也笑個不停,小丫頭笑起來是眉毛彎彎、眼睛彎彎、小嘴兒也彎彎,惹得徐辛夷揪了揪她的臉蛋:“這才是個笨妹妹呢,將來槿黛女醫館風行四方,蘄州女醫仙名揚天下,說出去誰信是我這青黛妹妹?”

     “都是秦哥哥的主意啦,”青黛的聲音又甜又脆,看看秦林,大眼睛裡寫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柔情蜜意。

     “說什麼呢?”秦林笑瞇瞇的走過來。

     具體操辦女醫館的事情交給了甲乙丙三位,坐堂醫生是各位老郎中家裡的女眷,當然還要到槿黛女醫館進行甄別、培訓、實習,之後才能上崗。而護工嘛,從徐辛夷那五十名女兵中挑選三十名,再於其中發展暗樁,以女醫館為基礎的情報網就具備雛形了。

     那些女兵大部分是國公府的家生女兒,父母兄弟都在國公府當差,忠誠度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做這件事再合適不過了。

     秦林還沒把挑選女兵的事情說出來,徐辛夷倒想到一碼事,恨恨的道:“秦林,當初怎麼不把張尊堯、鹿耳翎找麻煩的事告訴我?走,敢找青黛妹妹的麻煩,咱們去把他皮扒了!”

     原來剛才青黛和徐辛夷說到惠民藥局這群老郎中,徐辛夷便問起那日在京畿道衙門的事情,自然說到了張尊堯、鹿耳翎指使孫一帖找麻煩這樁事兒。

     大小姐摩拳擦掌,不失女魔頭風範,把秦林袖子一扯,拉著青黛就要打上錦衣衛千戶所衙門。

     “這個就不必了吧?”秦林壞壞的笑著,笑容頗為古怪。

     “哼哼,有仇不報非君子……”徐辛夷嚷了兩句,忽然想起自己夫君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頓時猜到了幾分原委,指著他道:“啊呀,你一定設下什麼陰謀了,青黛妹妹,每次這傢伙滿臉壞笑,就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算算時間,就在這一兩天……”

     秦林話還沒說完,外頭韓飛廉就一溜煙的跑進來,神色喜憂參半:“長官,京中有聖旨到,天使等在千戶所衙門!”

     連聖旨到來的日期都瞭如指掌?徐辛夷詫異的看了看秦林,接著把青黛一拉,不懷好意的道:“這傢伙,有古怪,怕是和那位相府千金還有些不清不楚的嗎,否則南京和京師相隔數千里,他怎麼能算準京中有聖旨到?”

     女醫仙只是笑笑,心頭暗道徐姐姐和紫萱姐姐怎麼就像貓和狗一樣,總是互相看不慣呢?哼,還說我年紀小,你們才是小孩子脾氣吧。

     秦林摸了摸鼻子,他的安排完全是另外一碼事,不過這聖旨嘛,他可比韓飛廉篤定得多。

     “應該是好消息,”秦林笑起來:“已經革職留任,莫非張相還要拿我流配充軍?老相爺再剛愎自用,也沒到這程度。”

     還是秦長官舉重若輕啊!韓飛廉佩服之餘,又覺著長官話裡味道有些古怪:怎麼說呢,似乎有點像毛腳女婿對嚴厲老丈人的怨念啊……

     ……

     秦林與韓飛廉飛馬趕回錦衣衛千戶所,這裡已經排好了香案,眾多錦衣衛弟兄心懷忐忑的和他打著招呼,而張尊堯和鹿耳翎則陰笑連連。

     在他們看來,現而今是江陵相國張居正執掌朝綱,秦林既已得罪張相爺,朝中發來的聖旨還能給他落個好?

     “等著倒霉吧!”張尊堯朝地上啐了一口。

     鹿耳翎也故意用大傢伙兒能聽見的聲音說:“別看姓秦的囂張一時,得認清楚形勢,現而今到底誰是咱的頂頭上司?結個婚,都上趕著去巴結討好,別把正牌上司是誰都給忘了!”

     眾校尉弟兄聽了心頭火發,卻不知聖旨上究竟是何意思,難免人人心頭惴惴不安,都觀察著秦林的臉色。

     秦林神色一如平常,沒有絲毫波動,在香案前山呼舞蹈,口稱“已革錦衣副千戶秦林跪接聖旨”。

     那傳旨的中使臉上絲毫神情也沒有,不徐不疾的展開聖旨,“詔曰:掌錦衣衛事都督劉奏稱,已革副千戶秦林奉密札,查辦浙江布政使李嗣賢勾結海鯊會欺壓百姓、橫行不法、殺害天使一案,任勞任怨、公忠體國……特令其開復原官,即刻勳官轉實授,升錦衣衛指揮僉事,授散階明威將軍,加賞世襲錦衣總旗!”

     秦林立刻高呼皇恩浩蕩,從中使手裡將聖旨接過。

     那中使立刻換了副嘴臉,堆起笑來:“秦長官年輕有為,實乃廠衛之中第一等少年英雄,可喜可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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