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0318|回覆: 1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柳内たくみ」 ゲート GATE 自衛隊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日本自衛隊vs異世界帝國軍)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3-8-29 22:07: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4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9-10 21:54 編輯

  



第一章


平成XX年夏天

這天的天氣是有若蒸籠般破紀錄級的大熱天。
氣溫超過攝氏三十度又是高濕度、
再加上熱島效應的影響,
使街道化作了灼熱的地獄。
但因為是周末星期五的關係,
還是有許多人潮湧進了市中心,
不管是來找樂子或是買東西。



午前11時50分。

時值日正當中,氣溫也達到最高點的時候,
東京都中央區銀座突如其來地打開了一扇通往異世界的門。

從中溢出了身穿中世紀歐洲風格盔甲的大批騎士與步兵。
再加上...
只有在奇幻小說或電影中才會登場的
歐克、哥布林、食人魔等奇形怪狀的怪獸。
這些異世界來的訪客,
不分青紅皂白地對此時此刻在場的人們展開了攻擊。
既不分男女老幼,
也不問人種國籍,
就彷彿單純地只為了殺戮為目的一樣。
身處和平的國家、又長在和平的時代,
習慣了這一切的人們毫無抵抗的手段,
只能發出悲慘的阿鼻叫喚聲一個接一個地被砍倒在地。



來瞎拼的客人、
與小孩同行的親子、
以及海外來的觀光客,
紛紛被馬蹄踩扁、
被長矛刺穿、
最後被劍揮下致命的一擊。



屍體堆積累累覆滿了街道、
銀座的柏油路被深紅色的血海粉刷了一遍。
如果要為這幅風景下個標題,
稱其為"地獄"大概是最恰當的。
異界的大軍在堆積如山的屍山上堆起更多屍體,
最後在這座血肉築成的小山上,
揚起了一面漆黑的軍旗。

接著插旗的人用他們的語言,
高聲喊出了征服並佔領這塊土地的宣言。
雖然當時沒有人聽得懂,
但這是他們的宣戰布告。



"銀座事件"...這是我們的世界與異世界的第一次接觸,
在後來的歷史書上所給予的稱呼。

***

當時的首相北條重則,
在國會上接受質詢時作出了以下的回答。

「理所當然的,
那是一片不存在於任何地圖上的土地。
那裡有怎麼樣的自然、
有哪些種類的動物、
還有住著怎麼樣的人;
其文化的程度?
科學技術的程度?
宗教?統治機構?政體?
這些都是我們所不清楚的問題。

在這次事件中,我們逮捕了大量的犯人。
雖然是用了逮捕這樣的詞彙,
但實際上大概很難這樣作吧。
為什麼呢,
我國憲法或各種法令根本沒有想像過會發生這種狀況。

而且我國也沒有制定在有事時,
要如何確保、對待戰俘的法令。
按照現行我國的法令來看,
這些人全都是觸犯我國刑法的犯罪者。

那麼,即使有人要罵我是強辯也好,
我會抱著這樣的覺悟認定"特區"是日本國內的一部份領土。
在門的另一邊呢,
有我國尚未確認的土地,
也自然是可以想像有住在那上面的居民。
不過、我們無法確認門對面有沒有一個統治機構,
就算有也不見得是一個能夠透過外交交涉畫定國界、
建立國交的獨立國家。
因此在現階段來說,
這些犯人全都是殺害我國無辜市民與外國觀光客的武裝恐怖份子。

對於那些認為我們應當跟對方和平交涉的意見,
我當然也可以理解。
可問題是,
理當跟我們交涉的對象至今都還沒出現在談判桌上。
那麼他們到底在哪裡呢?
現實的眼光來說,
我們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過去門對面主動找對方交涉。
我們必須要求門對面存在的那個勢力,
與我們同坐在一張談判桌上。
當然,必要的話得動用實力逼對方低頭。

此外為了有利交涉起見,我們也有必要摸清對方的底牌。

那些被逮捕的犯人...
由於語言不通,因此訊問他們得到的情報實在是少得可憐。
但是我們不只有這個獲得情報的手段,
只要我們派人到另一邊親眼親耳見證就行了。

換句話說、我們有必要踏過那道門。
但是,既然會對無抵抗的平民進行屠殺,
前往這種野蠻的、非文明的土地上,
就非得有相應會遭遇危險的覺悟不可。

首先,這不會是一支非武裝的調查隊。
考慮到特區內部的情勢,
甚至是很有可能會發生交戰的。
在未開化地區要區分是敵是友,
這樣的判斷必須要委任給現場的人來決定不可。

最重要的是,並不是我們不過去就不會有危險了。
我知道一部份在野黨提出了破壞傳送門,
使它永遠不再打開第二次的意見,
但是誰說把門關上就能保證安全了呢?
難道日本國民們從今以後,
都要抱著何時會有同樣的另一扇門打開的恐懼不安生活著嗎。
下一次難保那道門不是開在你家門口,對你的家人造成傷害吧。

同時,要對被害者之遺族進行補償,也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倘若在特區內能找到統治機構或是足以代表的負責人,
那麼我國政府將會要求他們對這次事件誠意地作出謝罪與補償,
也將堅持要求對方交出相關負責人引渡回我國受審。
倘若對方沒有回應的話,那我們就將親手逮捕首謀者並將之依法制裁。
其資產也將被強制充公、充作對死難者遺族的補償金。
這是為了撫平被害者遺族的感情,而理所當然的措施。

因為以上幾點,我們日本國政府將向門對面派遣必要數量的自衛隊。
其目的為調查特區、
及搜索並逮捕銀座事件的首謀者、
最後就是強制執行我方獲得補償的正當權利。」

這條特區自衛隊派遣特別法案,
即使遭到一部份在野黨的反對,
但仍然在參眾兩議院都順利過關了。

同時美國政府發表了
"我國將不惜全力協助門內部的調查"之聲明。

北條總理則答覆
"現在我方暫無需要支援的必要、
待情勢明朗之後亦有可能請求支援,
屆時再要求美國支援"。

另外,中國政府則認為門作為超自然的存在,
應該是以國際的立場加以共同管理才恰當。
雖然門是出現在日本國內,
但並不適宜由一國獨攬其管理事務。
最重要的是,
日本不應私自獨佔當地利益等中國官方之評論。

***

「不必我講大家也都知道出了什麼大洋相了吧。
對於此一我國前所未有的慘重損失,
恐怕也該是時候討論其解決對策了,
我希望陛下能夠仔細考慮這個問題。」

既是元老院議員也是一位貴族的凱澤爾侯爵,
對坐在議事堂中央的玉座上之皇帝,
莫德˙索˙奧古斯都道出了極其犀利的發言。
如果說元老院議員於議場內,
對於佔據至尊寶座的主人膽敢作出這樣的逾矩言行而不受到懲罰,
那由此可以確信寶座的主人也對那些議員有所求了。

場所位於一個有點暗的大房間。

為了起到嚴肅的氣氛,
議事堂刻意廢止了華美的過度裝飾,
而以帶有靜謐和重厚感的石塊砌切築成。
在圓形的壁面中央有個演講壇,
而面色凝重的男人們,
則圍繞著中央成同心圓併坐著。
男人們的數量約有三百人。
他們是帝國的支配者階級之代表,元老院議員。

在這個國家若要成為元老院議員,
有幾種不同的升遷之路可走。

第一種是誕生在權貴之家裡。
不管在什麼國家、貴族都算是一種稀少的存在,
但是在這巨大的帝國首都裡,
貴族的數目多到在街上隨便扔顆石頭都能砸到一個的程度。
既然如此,
區區生為貴族當然是不可能自動得到代表名譽的元老院席次。
必須是貴族中的貴族之名門、權貴之家的一員,
才有可能擠進窄門成為元老院議員。

不過這倒也不是說既非權貴又非名門的小貴族,
就完全無法爬上這光榮之道。
打開這條晉陞之道的方法,
便是於宮廷擔任大臣職務,
或著從軍擔任將軍以上的階級;
具備以上兩種經驗任一種者。

國家機器面對煩雜龐大的行政工作,
能夠運轉一切的職業官僚之存在實為不可或缺。
就算生於並非權貴的貴族之家,
只要有才能天賜並且立定志向,
選擇從軍或為官之道就是他們出人頭地的方法。
軍隊與官僚需要的是個人的實務能力。

就算是只有個空頭銜的貴族三男少爺,
只要具備才能、勤勞、意願加上一點幸運,
就能夠踏上成為元老院議員的道路。
大臣分為宰相、內政、財政、農務、外務、宮內六項職務。
不論是擔任軍人或是上述任一項官職,
有擔任過大臣或將軍以上職務的人,
在卸任後就會自動獲得元老院議員的地位。
值得一提的便是將軍即使是平民階級出身者,
也仍然有可能爬到這個地位上。
由兵爬上軍官的話就能晉升騎士階級,
隨著官階不斷增加,要取得貴族頭銜也是可能的。

凱澤爾侯爵便是這樣一位生在男爵家,
這種怎麼說都不算高級到哪去的家庭之下級貴族出身者。
他是透過政治事業的積累,
歷經大臣職務得到元老議員席次的實力派。
作為這種努力型出身元老議員的他,
有著對於自己的地位和責任感到強烈關心之思考傾向。
甚至是因此得罪他人也在所不惜,
是那種會讓周圍的人們氣得七竅生煙,
而且即使見到對方已經被激怒了,
仍然會不知節制加以更尖銳地利舌,
吐出刻薄之語攻擊的類型。

只不過是捉來了幾個異境居民,
就判斷門對面居住的是軟弱、
缺乏戰鬥氣概的怯懦民族,
這樣的輕敵態度現在看來絕對是犯了大錯。

如果能夠花費更長時間進行偵查、
或可能的話先展開外交交涉作為第一步、
最起碼都可以用更簡單的方法把對手摸個清楚。
確實,現今的局勢已經是最糟糕的了。
帝國擁有的總戰力約六成,
在這次的遠征中一口氣丟光了。
當然要補充這樣的損失並非不可能,
但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必要莫大的經費與時間來療養。
現況來說要靠剩下四成維持帝國的霸權,
怎麼想都是太過勉強的事情。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自莫德皇帝即位以來三十年,
都實行武斷主義的政治方針。
對於帝國周邊臨近的外國,
與國內的諸侯、諸部族行使強大的武力威嚇解決糾紛,
並以此製造出帝國的平和安寧局面。
面對如此壓倒性的軍事力之前,
周邊各國除了表示恭順之意以外別無他路,
畢竟所有敢與帝國拔劍相向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諸侯們對帝國的反感當然是很高的,
但在壓倒性的武威之前也只得夾緊尾巴隱忍不滿。
帝國便是透過這武力的誇耀,
得以擺出這傲慢又傍若無人的態度。

但如今支撐帝國霸權的壓倒性軍事力已經喪失過半,
那麼隱忍自重至今的外國、諸侯、諸部落又會怎麼回應呢?

凱澤爾侯爵身為帝國自由派的代表人,
身穿托加袍樣式的禮服,
在空中揮舞著誇張的手勢,
提高了聲音大聲質問著。

「陛下!皇帝陛下、您究竟要將我國駛向何方呢?」

凱澤爾侯爵結束了這場演說後回到座位上,
皇帝則以令人感到穩重的緩慢動作,
緩緩地將坐在玉座上的身子稍微前傾了點。
他的視線沒有聚焦在任何東西上,
而是伸出了手指對著方才坐下的雄辯家彈了一下指節。

「侯爵......朕可以察覺到貴卿心中的念頭。
這次的損害使得帝國擁有的軍事力優勢,
暫時喪失了的確是個嚴重的問題。
外國諸侯們的潛在反感何時會顯現、
一齊翻出反旗以槍尖對準我們、
就這樣朝向帝都進軍而來、
這樣的恐懼感是不是讓你嚇得睡不好覺了呢?
的確是個令人擔憂的話題啊。」

皇帝以認真的口吻說出的玩笑話,
令原本議場裡嚴肅的空氣也被笑聲所搖撼了起來。

「元老院議員諸公,請回想250年前的阿克泰格會戰吧。
我們那些接到了全軍崩壞之報告的偉大祖先們,
他們有像今天的我們一樣驚慌失措嗎?
當帝國幾乎要喪失勇氣與驕傲、
人們在元老院高唱等同於敗北的講和論時、
女人們又是作了什麼樣的反應呢?

失去了五萬六萬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種程度的話要生幾個就有幾個!
一邊這樣說一邊掀起裙子的女豪傑美談,
應該不用細講你們也都有聽聞過吧。

只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危機,
自帝國開闢以來的漫長歷史上發生過好幾次。
我們帝國的歷代皇帝、元老院及國民上下,
是靠這種精神才能夠萬眾一心對抗困難,
成就發展為今日的偉業。」

皇帝所說的是這個國家的歷史。
集結在元老院中的人們當然是不用說,
他們每一個人都聽說過、
也對這些典故瞭若指掌。

「戰爭並非百戰百勝之事。
因此這次戰役朕不打算追究責任。
倘若我們對所有敗北的將帥究責,
那還有誰能夠擔負起指揮工作呢?
或許就在我們還在審判戰犯時,
外國的軍隊就已經包圍了帝都,
難道有人想看見這樣的情景嗎?」

議員們對於皇帝的問題作出了搖頭的動作。
對於誰都不追究責任的話,
也就代表誰都不能追究皇帝的責任了。
凱澤爾因為注意到了皇帝這個逃避負責的真意,
而氣憤地啐了一聲。

都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再強行深究下去,
不管就算再怎麼使用客氣的說法,
恐怕都免不了令人連想到戰犯審判一般的壞氣氛。

接著皇帝繼續說了下去。
這次遠征集結了熟練的士兵、
歷戰的魔法師、
參戰的歐克與哥布來也特別都挑選了兇暴的。
整頓了十足的補給、施加了訓練、
再加上由最優秀的將帥指揮。
這可以說是帝國前所未有的陣容。
將帥、百夫長、士兵們都各自盡其責任努力到最後一刻。
儘管這一切只持續了七天。
雖然說傳送門開到現在過了七天,
但其實從敵軍開始進行真正的反擊到現在算起的話,
差不多才兩天我軍就已經被殲滅殆盡了。
將兵們不是戰死就是被俘。
大致上能活著回來的生還者,
數量都實在是少得可憐。
如今傳送門也被敵軍奪去了。
如果要把門關上,
就必須要徹底壓制住阿爾努斯山丘上的敵軍,
否則根本無法靠近傳送門。
為了要奪回山丘,派出了數千騎兵進行突擊。
但是阿爾努斯山丘卻被人馬的屍駭所覆沒,
地面化作了並非言語誇飾上的真正血海。

「你們知道敵人的武器有多恐怖嗎?碰碰碰!就是這樣。
遠方的敵軍步兵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我們這邊就有人會流血倒地。
這麼厲害的魔法,老夫這輩子未曾見過啊!」

身為魔法師的哥達森議員,
帶著有點興奮的模樣講述起他跟敵軍接觸時的見聞。
他與他率領的部隊就宛若被敵人秋風掃落葉那樣,
還沒登上山丘一半就已經被擊退了。
當他回過神來時,整座山丘已經是一片死寂,
除了自己以外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再爬起來活動。
他所見之處盡是地表被人馬屍體覆滿的慘狀。

皇帝聽了閉上雙眼回答。

「恐怕敵人很快就會朝門這邊侵入了。
雖說現在他們正在門周遭屯田築壘,
但何時會展開真正的總攻擊則不得而知。
我們不得不同時和阿爾努斯山丘上的異界之敵,
與周邊諸國兩個敵人同時展開對峙。」

「那既然這樣的話就只有戰鬥了!」
禿頭的老騎士包德溫伯爵站起來對皇帝敬了個禮,
高聲提唱著主戰論。

「縱使現在我們面對這種山窮水境之勢,
但積極果敢地發動攻勢是唯一打開現狀的方法。
我們從帝國全土將分散的全體軍隊集結起來,
將逆賊與屬國搶先消滅吧!
接著、再以這種破竹之勢前往阿爾努斯,
擊破異界的敵軍!然後再趁勝追擊攻回門對面!」

議員們對於這個胡來的意見,
也只能夠聳聳肩搖搖頭嘲笑道
"若是辦得到的話就不必這麼辛苦了"。
所謂全體軍隊,
但剩下的軍隊可是負責帝國各方面治安與防衛用的最低限戰力。

大家彼此開口互罵,令議場陷入了一片騷動之中。
包德溫說、把逆賊們全部殺光不就好了嗎。
所謂殺光不只是把婦孺捉去當奴隸這種程度而已。
而是將都市化為廢墟、活口不留一人的焦土化,
如此一來那個方向就再也不必擔心出現新的敵人了...
諸如此類激進的言論。
雖然聽起來這是不大現實的意見,
但從歷史來看帝國倒也不是沒有這方面的前科。

當帝國比現在還小得多、四面八方全是敵國的時代,
就曾經往這些敵國發動攻擊,
奴役其全部的居民、
破壞都市、燒掉森林、在農地上灑鹽、化為不毛荒野,
藉此將周圍變成完全的空白地帶以確保安全。

「就算前半段完全順利辦到也就算了,
那你是要拿出什麼辦法對付阿爾努斯山上的敵人?
你覺得不會變成重演一次哥達森看到的慘劇嗎?」

從議場的角落有人拋出了這句諷刺話,
令包德溫伯爵露出像是吃了苦瓜似的表情,不甘地回答:

「嗚、如果這樣...那就也把屬國軍隊也集合不就好了。
不只是四成五成,全部都要集中起來。
這樣一來絕對不只十萬兵力,就算是雜牌弱兵也算點戰力吧。
就拿那些傢伙做為盾牌,直接向山丘上一路進攻就好了!」

「你覺得他們會真的照你說的幹嗎!
再加上你要用什麼方法借到兵?」
「直接誠實地說我們損失了過半軍隊、所以要跟你們求援嗎?
真要是這麼幹了豈不是令帝國自取其辱!」

凱澤爾侯爵對於老是談論春秋大夢、
把話題偏到根本不可能的方向去的包德溫伯爵之存在,
實在是感到非常地頭痛。

就這樣鷹派與鴿派雙方之間惡化到互相以不堪入耳的髒話彼此攻擊,
議場陷入了即將爆發拳腳衝突的緊張氣氛。

「那你到底想怎樣?!」
「這個戰爭販子!」

議員們失去冷靜、陷入了一觸即發的狀況。
時間就這樣被虛擲浪費,
少數還保持理性的議員們也覺得沒有必要再留著了,
畢竟這種吵鬧的會議上什麼事都談不成。

在這之中,莫德皇帝站起身子,
見到皇帝作出要發言的模樣,
原本還在對罵的貴族們都閉上嘴保持肅靜。

「雖然是個胡來的點子,
但是包德溫伯爵的建議卻啟發了朕。」

對於自己意見被接受的包德溫,恭謹地向皇帝致上敬禮。
在皇帝的威嚴之前,議員們逐漸恢復了冷靜。
接下來,皇帝等到了會場恢復一言不發的平靜後,
再度開始講話。

「那麼接下來究竟要怎麼辦呢。
就這樣坐視事態逐漸惡化而默不作聲嗎?
這是個方法但大概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
那麼、既然這樣就只有打到底了。
朕採用包德溫的諫言,
召集屬國與周邊各國的軍力是個好點子。
向各國派出使節吧。
為了擊退窺探法爾馬特大陸的異界賊徒,
而請求大陸諸國派遣援軍前來。
我帝國要召集諸王國聯合軍,攻向阿爾努斯山丘!」

諸王國聯合軍?
皇帝這一席話令元老院議員們恍然大悟。
距今200年前,
為了對抗來自東方的騎馬民族大國的侵略,
大陸諸王國於是組成了聯軍與之對抗。
原本彼此相爭不休的各國集結起來的理由,
是"在異族侵略的當下,不是同類相殘的時候"之心理因素。
就這樣,原本身為不共戴天之敵的列國國王們、騎士們,
大家併肩齊步相互協力,共同向異民族展開戰鬥的英姿,
時至今日都仍是大家津津樂道的英雄事蹟之一節。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有了名份了」
「可是,這樣子的說法也...」

沒錯。假如當初帝國不開門攻過去的話,
哪裡會被對面的人攻回來呢?
皇帝的用詞是巧妙的主客易位倒裝。
明明是帝國先攻過去、
但是卻以"對抗異世界的侵略守護這塊大陸"的藉口,
請求各國援軍前來,
簡直就是厚顏無恥至極的...
...但在場沒人敢把這種話脫口而出。

換句話說、接下來得把
"敵軍不只是威脅帝國而是以法爾馬特大陸全土為目標"
的檄文發送出去給各國,請他們送來援軍。
儘管這樣的宣稱不是事實,但只要多講幾次也夠弄假成真了。

「陛、陛下。您莫非欲令人馬屍駭,
再次埋沒阿爾努斯的山坡之上嗎?」

對於凱澤爾侯爵的問題,莫德皇帝提高了聲音吼了回去。
「朕會衷心祈求聯軍的勝利,但是戰爭並非百戰百勝。
因此,就算諸王國聯合軍萬一覆滅,也是必須接受的事實
這還真是令人悲傷的事啊,
但我們帝國將會保持一直以來的傳統領導諸國,
並且齊心協力為了對抗侵略者而奮戰下去。」

皇帝的計畫是令周邊各國與帝國一樣損失慘重,
如此一來相對地帝國的軍事優勢就依然穩如泰山了。

「這就是朕對這次危機的對應之策。
這樣你滿意了嗎,凱澤爾侯爵?」

皇帝作出了決定。

凱澤爾一想到聯合軍將兵們即將面臨的命運,
不禁也露出了呆若木雞的表情愣住了。
議場上除凱澤爾與鴿派的議員們之外,
其餘的元老院貴族們向皇帝深深地低頭行禮,
接下來便肅靜地展開選派研往各國的使節之工作。

***



被打上天的照明彈,
將漆黑的暗夜撕開一道照亮大地的明光。

被稱為諸王國聯合軍的這支部隊,
開始朝他們的敵人發動了突擊。

有如一盞明燈、但卻掛在半空之中的照明彈,
將一波波湧上山坡的大群兵馬身影映照得一清二楚。

重裝騎兵在最前方打前鋒、
接著是歐克、哥布林與食人魔等異形怪物,
幾乎要將大地埋盡一般地源源不絕湧來,
在那之後還有數不盡的人類士兵舉著方形盾牌跟著。

甚至就連上空都可以見得到騎乘著人的怪鳥群。
其數目多達成千上萬,已經無法清楚計算了。
監視員在無線電中吼叫起來。

地面三分!敵軍七分!
重覆一次!
地面三分!敵軍七分!



敵意正靜靜的、逐漸地往這裡逼近過來。
接到哨所的通報後,
陸上自衛隊特區派遣部隊第五戰鬥團第502中隊的隊員們,
在交通壕裡快步奔走,
跳入第二區域內各人所屬的步槍兵掩體裡,
向各自所屬的防區架起步槍。

陸自的幕僚們為了這次的自衛隊特區派遣軍的編成,
可說是花盡一番苦心絞盡腦汁。
為什麼呢,最主要是因為敵人跟這邊有巨大的文化差異。
日本沒人有過和手持長矛身穿甲冑的敵人對峙過的經驗,
對於魔法、怪物之類奇幻物種和技術的對應法,
也根本沒有人知道。

因此這些幕僚們只好從小說與電影中尋找點子了。

很快的自衛隊裡的PX(福利社)中,
在書架上擺放的某自衛隊穿越至戰國時代的小說、
漫畫、或是新舊電影版DVD就飛也似的被一掃而空。
還有自衛隊幹部為了尋找相關的奇幻電影、動畫資料,
而在秋葉原的書店排起了長長隊伍的奇景。
這實在是令人已經搞不懂是該笑還是該認真的莫名其妙狀況了。

甚至還有謠言傳出,
富有盛名的M氏與T氏等動畫監督與小說家等人物,
都被找到市之谷(自衛隊本部)裡徵求參考意見了。

到最後上頭某個大人物作出了結論,
將全國自衛隊各部抽出相當於三個師團的戰力組成派遣軍。
這是集中了一尉至三尉等幹部與三等陸曹以上的特異編成。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雖然首相的說法是"在未開化地區要區分是敵是友,
這樣的判斷必須要委任給現場的人來決定不可",
但是實際上誰都看得出來這背後另有隱情。
特區派遣軍雖然配備各地搞來的五花八門裝備但卻有個共通特徵,
那就是很明顯多半都是比較老舊的東西。
首先士兵們配備著六四式步槍、
或著像坦克也是用七四式戰車。
這些東西全都是因為導入了新裝備之後,
已經從第一線消失了的待退舊貨。

有某位最先任陸曹長毒舌地評論道"根本就是處理多餘料件"。
雖然不能說上頭沒有這種目的,但理由倒也不只是如此。

選擇六四式步槍而非八九式步槍,
是因為實戰中5.56mm彈無法阻止衝鋒過來的歐克。
同時八九式步槍的新式刺刀在與敵兵交戰時,
也因為刺刀背面帶鋸齒,
所以經常發生刺入敵兵之後卡住鎖子甲或其他防具,
因此拔不出來的報告紀錄。

再加上,
還得考慮到因各種局勢而可能會不得不放棄裝備撤軍的狀況。
一輛值好幾億元的昂貴裝備畢竟不可能輕易扔掉,
所以才特意集中了那些丟了也不可惜、
本來就預定要丟或已經丟了的東西,
或著是一直沉睡在庫房底層的裝備集中了過來。

裝備六四式步槍的步兵們將雙腳架打開,
並拉起準星與照門。配備的彈藥也是常裝藥彈。
其中也有些人將5.56mm的Minimi機關槍架了起來,
發出喀吱喀吱的聲音將金屬彈鏈與子彈塞進槍機裡。
(至於六二式機關槍,
則是因為陸曹與幹部們聽了之後,
就面無血色的抗議"不如一槍殺了我比較快"
的反對聲浪,才沒有帶進特區裡。
畢竟那是故障特多而被戲稱為搞人槍的爛東西嘛)

高射砲兵的SkyShooter、
35mm二聯裝高射機砲L90、
40mm自走高射機關砲M42等各種新舊裝備、
甚至是骨董品的防空武器,
紛紛將砲口朝向了那些從上空飛近的怪鳥。

下一發照明彈被打上天空,
暗夜又被映照成了明日。
從上空降注下來的亮光,
將夜空作為背景映照出了敵軍逐漸浮現出來的輪廓。
敵人開始加快腳步,而腳步聲的轟響也越來越接近。
手裡的步槍之安全裝置,也從安全切換到連發。
在耳機裡傳來了指揮官的聲音。
別慌張、還不許開火...
雖然感覺不太習慣,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是第一次的新手。
自衛官們對於面前逼近而來的敵屏息以待,
等著那聲號令下達。
敵人正在衝上那座按他們的語言稱為
"阿爾努斯維爾"的這座山丘上,
而且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前兩次他們也都失敗了,或著該說徹底敗北比較恰當點。

畢竟這個世界標準的武器是弓、槍、劍,
而防具就是盔甲之類的東西,
而戰術則是組成整齊的隊伍然後一團人壓上來的方法。
偶而可以看到使用火燄或爆炸物的攻擊,
(當時我們還不知道所以也不會稱呼這是魔法)
但是射程與數量相比起來可說是壓倒性的不足,
因此並不構成任何威脅。

也正因為如此,不管集結多龐大的數量,
他們在配備了現代槍砲火器的自衛隊面前也不是對手。

黑澤明監督的電影影武者裡,
可以看到武田騎兵隊被織田、
德川的鐵砲隊打個稀巴爛的誇張場面,
但比電影更加誇張的事正在這裡發生,
那就是人與馬的屍堆將整片山坡覆滿的結果。

但即使如此他們仍然為了奪回山丘而繼續發動攻擊。
自衛隊則在門邊據守,為了守住阿爾努斯山丘而戰。

這全都是因為這裡有那扇門的關係,
那扇門是聯繫異世界的出入口。
敵人就是從阿爾努斯這裡攻向銀座的。
為了避免東京銀座已經發生過一次的慘劇再度發生,
因此這邊也是絕不可能把門拱手讓人的。

一邊要搶回來、一邊要守下去。
這兩股意志的衝突,結果是導致了第三場攻防戰。
敵人學習了過去兩回的經驗,這次決定發動夜襲。
在沒有月亮的夜晚雖然視線不良,
卻也許可以趁著敵人不注意的時候...
...這些都是這個世界的角度來看所得出的感覺,
實在不算是什麼太差的主意。
但是...當下一發照明彈再被射上天時,
諸王國聯合軍將兵們的身影終於清楚地出現在眼前。





開火!

東京與日本,是個24小時營業不打佯的世界,沒有日夜之分。
就這樣,一排排的槍口代替歡迎光臨的招呼聲,
朝他們發出了最熱烈的歡迎。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3-8-29 22:20:3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8-29 22:29 編輯

第二章



伊丹耀司二等陸尉(33),是個阿宅。
不僅現在是阿宅,本人也認為今後自己還會是個阿宅。
但雖然是個阿宅,
可是他並沒有畫同人漫畫或寫同人小說、
也沒有製作Figuer或SD的喜好、
他並不是充滿創造力的那一類阿宅。
當然他也不會用Volocoid寫歌編曲什麼的。

他唯一的產出,
便是將他人所創作所繪畫的作品之讀後心得,
投稿到某些討論版上,
這樣實在不算是有多少創造力的程度。

他只是個很普通的,
讀著某人所作的漫畫或小說,
屬於被動接受產品的消費者型阿宅。

就這樣他不分夏季冬季地準時在每一場Comiket報到,
對於靖國神社什麼的東西一次都沒去過,
反過來他把休假都泡在了中野、秋葉原之類的地方。

在軍官宿舍的房間牆上,
他還貼著中學時代得到的高橋留美子親筆簽名板,
書架上則整齊地擺放著大量的同人本。
法令集、教範與軍事相關書籍因為相對不太常用到,
所以幾乎是以新品狀態地被塞成一堆放在角落。

這種個性的他可說是非常欠缺關於工作的熱情態度。
例如說在接到通知某日預定要進行演習時,
"哎呀,這天可是有辦活動的呢..."
他可以毫不害臊地向上級用這個理由提出休假申請。
而這麼做的理由他也毫無隱瞞。
"我是為了可以繼續玩有興趣的東西才不得不工作的。
所以工作和興趣要二選一的話該怎麼辦呢?
那還需要廢話嗎,我當然是興趣最優先了。"

這樣子的他,對於成為自衛官這件事並不感到很特別,
只認為這是件沒辦法必須得做的事。
可以說這樣子的他,
過的是符合"吃飯睡覺玩樂之間的遊戲人生"意義的生活。
以前他愛看的漫畫上也有"人生就是在呼吸與呼吸之間喘口氣"
這樣的台詞恐怕是最適合這樣的情況了。

也因此他升學時寧可選擇競爭率較低的公立高中,
不怎麼用功讀書就可以輕鬆地合格上榜。
在學成績只有中下程度、
在動漫畫研究會每天研讀漫畫與小說、
只有電影首映日時趕著早場在電影院排隊,
就這樣過了三年的校園生活。

至於大學他也是選擇了新設而低競爭率的學系,
同樣也是不費什麼工夫就輕鬆考取了。
但他果然還是每天繼續看動畫、漫畫與輕小說,
即使如此他在大學期間還是既沒缺席也沒遲到過,
在每一堂課都達到了全勤而被教授們欣然接受了。
"因為是伊丹嘛,所以這樣就可以了"
於是他就抱著每一科都是"良"與"可"的成績在四年後畢業。

"出社會後就業該怎麼辦?"
這樣的話題開始在同學之間流傳之際,
伊丹煩惱的問題卻是,
他並不喜歡去每一家企業投履歷表接受面試的麻煩...
結果他來到了位於東京都某處的自衛隊地方連絡部敲門。
"這樣的傢伙,居然也能成為軍官啊"有某人這麼評論。

因為他的國防意欲和熱情兩方面都極其欠缺的工作態度,
被惹毛了的上司半開玩笑地說"要把你重新訓練調教一番"
而把他送進了以訓練很操聞名的遊騎兵軍官訓去。
原本預想的是,電話裡很快就會響起"我不想幹了"的求救聲。
可是令這位上司困擾的是,這件事並沒有發生。
更加令人傷腦筋的是,
撐過了訓練的他也並沒有因此受到什麼激勵,
看起來完全沒有因此變得更加努力的樣子。
既然這樣的話當初為什麼要把他扔過去啊。

在最後長官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他這麼主動開口了。
"我想大概就到此為止吧,這樣下去年底(29,30,31)會放不了假的"
"反正你已經有努力過了"
伊丹的上司對於自己跟他講過的話到底有沒有效果,
至今還是感到無比困擾不解。

***

接著,這樣的伊丹在某天為了去參加活動,
而來到新橋車站等待百合海鷗號轉車時,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件。
那就是後來被稱作的"銀座事件"。
突然浮現出了巨大的"門"。
然後從內竄出了各種奇形怪狀鬼怪的大軍。

到了今天在門對面有一個被政府稱作特區的世界,
但伊丹僅僅在一瞬間內就知道了那是個異世界,
並完全理解了。理解之後他又開始這麼想。
"幹!再這樣下去夏季販售會不就要中止了嗎!"
不過這個念頭並沒有因此成為後來因他的活躍,
而成為某革新系大報整頁頭版的新聞之一部份。



霞之關與永田町被襲擊後,
政府官員和政治家們,
根本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只能慌忙逃命。
因此命令沒有下來,所以自衛隊也就沒有出動。
櫻田門以南的官廳街幾乎毀滅,
指揮系統也因此支離破碎的警察也做不出有效反應。



在這片混亂中,伊丹捉住了一個附近的警察並往西指去。
"快把民眾帶往皇居避難!"
但是對方卻回了一句"這樣的事不知道行不行啊"。
對於一般的警察來說,
退入皇居內守城這種點子實在是太跳痛了。

可是話說回來,
皇居原本就是從前被稱為江戶城的軍事設施。
在這裡找不到可以容納幾萬人、
並且與中世紀軍隊的圍城相抗衡的其他建築了。
不對,因為還沒完成包圍所以也不需要圍城,
避難的老百姓只要經半藏門往西逃走就行了。

伊丹嘗試把因為指揮系統七零八落、
但還是努力試圖保護老百姓的警察們集結起來,
帶領著希望找到人幫忙的避難者們逃往皇居守城。
雖然皇宮警察曾嘗試把他們擋在外面,
卻因為皇居裡的某位"大人物"一句話平息了所有爭議。



經德川之手建造出來的江戶城,
是座沒有實戰經驗的要塞。
可是、完工後經過了數百年卻在這平成之世,
首度發揮它作為要塞的真正價值所在。
在那之後被稱做皇居近衛的第一機動隊、
與從市之谷之自主出動的第四機動隊,
將這場被稱為"二重橋攻防戰"的戰役後半段接手下去了,
到此為止的幾個小時之間,
對於那拯救了數千人命的功蹟也被正式承認了。










就這樣伊丹獲得了防衛大臣贈予的祝賀詞,
並且就這樣晉陞為二等陸尉。
雖然這件事多少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

在那之後過了不久、就有了特區派遣軍。
於第三次攻防戰結束後的隔天早上。
在微光照耀下所見到的第一幅景象,
是成群人馬與怪物屍體幾乎埋盡了地表的難以形容場面。
同時被高射機關砲的40mm穿甲彈打下的飛龍也夾雜其中。
傳說中龍鱗之硬更勝鋼鐵,此言果然不假。
但就算是龍麟也擋不住區區40mm的快砲砲彈。

"這差不多是報銷了一整個地方都市的人口量啊。"
伊丹看著這光景不禁如此想。
銀座事件中攻進來的敵人、約六萬。
而從第一次到昨晚的第三次反攻,也差不多死傷了六萬。
(如果加上歐克和哥布林之類的怪物的話)
敵軍的損失加總起來超過了12萬,
他很好奇敵軍究竟該怎麼辦、又是怎麼想的。

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口是什麼樣的程度。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自衛隊目前還只能確保傳送門周邊,
到現在根本還沒機會調查關於這一類的情報。
但是按照一般的常識來說呢,一口氣損失了幾萬兵力,
不管是任何部落或是國家都不可能輕鬆無事的。
甚至是在倒臥的敵軍士兵之中也可以看到孩子般的臉孔。
雖然不太清楚門這邊是不是有天生長得就娃娃臉的種族...
倘若一個國家已經慘到要把孩子送上戰場,
那根本就已經是陷入末期症狀的程度了。



既然連伊丹這種人都這麼想了,
其他的軍官當然也是抱著同樣的念頭。
必須要好好調查這個世界。
不管是前進佔領一定範圍的領土,
或是繼續確保門周邊的橋頭堡並與敵方開始交涉,
目前的情報實在不足以用來確定今後的方針。

幸虧OH-1型觀測直昇機拍攝的航空照片,
已經足夠製成周邊地圖的資料所需。
等到飛機場蓋好,以後也能讓無人偵察機飛到遠處去。
接下來就是要調查這裡住著什麼人、
人口與人種、產業、宗教以及政治型態等各種情報,
甚至是住民的性格等心理層面也要加以調查。

不管怎麼說就是要多調查。
當然,直接動身去看是最直接的方法。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主意咧。"
"不是很好嘛!就決定派你去了!"
檜桓三等陸佐對於這個令人疲勞的部下這麼說。
伊丹則對於這個自己的新上司,疑惑地歪著頭。

自己目前是建制外而沒單位可去的軍官,
所以身為二尉的才被派到第五戰鬥團去充人頭。
不僅僅是對於調查工作這種任務不甚瞭解,
目前自己手下也是一個部下都還沒有。
"該不會要我一個人去吧?"
雖然說這樣應該是挺有趣的但拜託還是不要吧。

"我可沒跟你這樣說過。
總之我們要編成六支長距離情報偵搜隊,
你的任務是擔任其中的第三偵查隊指揮。
要盡量接觸負責範圍內的居民並掌握當地民情,
倘若可能的話為了在今後活動時得到他們的支援,
務必要建立並保持友好的關係。"

"哎...嘛,既然都這麼說了的話"
伊丹抓了抓自己的後腦杓,
就這樣成為了第三偵查隊的隊長。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3-8-29 22:30:49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8-29 22:54 編輯

美國白宮

"總統閣下。這是關於東京出現的那道門的第六次報告。"
美國總統迪勒爾在燒得微焦的薄切土司上,
抹了厚厚的奶油與果醬後大口咬下,
並接過他的優秀幕僚們交出的報告書。
大總統將包括封面在內只有幾張紙的報告拿起,
在差不多快速瀏覽過一遍的程度後,
便碰地一聲把文件摔到了桌上。

"克利亞隆輔佐官,根據這份報告,
你是說日本軍在進入傳送門之後,
就只是在門周圍築壘建堡,
像隻縮頭烏龜似的搞起守門戰。
是這樣的意思嗎?"



"正是如此,閣下,自衛隊保持固守之姿沒有新動作。"

輔佐官刻意用了自衛隊這詞而非軍隊一詞,
來訂正總統的話。不過總統本人完全沒注意就繼續說話。

"嗯...壓倒性的技術差距、受過高度訓練的精銳士兵。
究竟日本人是有什麼必要拖拖拉拉的?
你說說你的看法吧。"

"請容我說明,總統閣下。
日本在上一場世界大戰裡學到了教訓,
就算有再怎麼強大的戰力,
分散在廣大地區進行佔領與支配工作都顯得兵力不足。
雖然是說有各種選擇,但少數具有實用價值的方法,
就是瞭解特區內的政治狀況並採取直搗要害的戰略。"

美國這邊也對日本編成的特區派遣軍情報瞭若指掌,
是中階軍士官數量特別之多的異常編成組織。
換句話說自衛隊在確保傳送門的階段結束後的現今,
就會朝特區各地開始派出小部隊,
展開情報蒐集和宣撫綏靖的工作。

總統伸舌舔了舔嘴邊的奶油後,轉眼一瞥面前的部下。
"換句話說日本軍的現狀就是在特區伺機而動囉?"
"正是如此總統閣下。
北條首相的支持率穩如泰山,他並不急著拿出政績。"

總統輕啜了一口咖啡含在嘴裡。
北條之所以能在銀座事件後保持那種強硬態度,
是因為他的政權在事後處於空前的高支持率,
因此才說他並不急著拿出政績來討好選民。
相對地迪勒爾的支持率目前正在急速下滑,
因此非得盡早向國民們拿出具體的成果不可,
這是他目前所處的嚴峻立場。

"輔佐官,那道門後面是個新邊疆啊!"
"沒有錯,總統閣下。"
"門的另一邊究竟藏著什麼樣的可能性,
光是想像一下就好了。"
首先是隨處可得的資源。
以及因為壓倒性的技術差距而產生的經濟優勢。
尚未受到污染的自然環境。
這些在資本主義體制下全都是可以看得出經濟價值的。
至少對面有資源存在,這點是錯不了的。

從攻入東京的異界士兵武裝進行分析之後,
可以確定他們用的是和地球幾乎一樣的礦物資源。
依同理推測,
對面就會有可能有貴金屬、稀土或其他的稀有資源。
而技術力的差距也可以從武器構造與種類推論研究出來。
雖然說這些裝備都備施以了堪稱工藝品的精美加工,
但基本不脫手工業程度的範圍。
材質、構造方面都存在著不合規格的不均質現象。
而看到那些穿著這種盔甲的騎士進攻過來的戰術,
也可以猜出這個世界的社會構造與生產力極限。

同時再加上這個世界不存在的,
那些奇幻風格的怪物、動物、亞人類。
這些生物帶有的DNA情報,
對於生化科技產業的科學家們來說就像是寶山一座。
其實光是那座傳送門本身就很不得了,
對於這個超自然現象與其含有的全部事物,
聚集了全世界科學家們的目光。

"請安心總統閣下。我國與日本是友邦,
又是擁有同樣價值觀的國度,經濟關係也十分緊密。
日本在門的另一邊所得之利益,
我國也可以要求他們對我國的企業開放分享。
這方面的工作已經正在著手進行了。"
"這樣子還是不夠啊。"

同樣的工作已經在歐盟各國都開始進行了。
而中、俄、亞洲諸國也都著眼於門相關的利益、資源,
展開了水面下的各種活動。
"問題是我們要如何確保我國的權益呢?"
這就是迪勒爾總統希望向國民展示的一項政績。
"難道我國不能更積極地干預介入嗎?
考慮到美日同盟的關係,是否可以檢討讓陸軍派兵呢。"
但是輔佐官搖了搖頭表示遺憾之意。
"我國已經在中近東有著燙手山芋,
實在是沒閒功夫再去別的地方大打一仗。"

畢竟關於那扇門帶來的可能性不見得只有好處,
面對一群未開化的野蠻人,
倘若要將他們教化則需要投入巨額預算與大量人材,
並且進行長時間的介入才能有所成果。
現代已經不同於以前的殖民地時代,
可以單純地不顧一切進行掠奪經濟政策了。
總統也因為想到了各種現實理由的忌諱,
聽到這裡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特區當地的戰鬥,
真的像報告書上寫的那麼激烈嗎?"
"畢竟彈藥使用量本身就很不尋常了吧。
但是最近似乎戰況穩定下來,自衛隊守住了門。
畢竟自衛隊不論裝備或訓練,也都是守勢取向的。"
"哼,那麼我國該怎麼對應這樣的情勢呢?"
"現階段來說只要支援日本政府補給武器彈藥也就夠了,
這樣一來我國兵器產業界的不滿聲也會隨之解消吧。
再加上我們可以組織要送去特區的學術合同調查團。
除此之外的行動,就再伺機考慮吧。"

這樣的話其實隱含著有事時被日本拖下水的提防之意。
所謂世事常有陰晴圓缺,
今天日本身為受害者派自衛隊送進特區,
基本上大多數國家也都可以勉強接受這樣的大義名份。
當然有一部份...像是中國與韓國,
就認為這是日本軍國主意的復甦,
而對日本的派兵指責為侵略行為。
實際上這些國家不管日本作什麼也總是有抗議的傾向,
所以就先放到一邊不管好了。

但當日本真要繼續獨佔門對面的利益下去,
那一定會有越來越多國家支持對日本的抗議。
到了那種時候,美國得避免被當成共犯一起拖下水。
"就讓日本替我們火中取栗吧!"
然後輔佐官接著說,這樣一來狀況就很容易解決了,
也可以利用聯合國的會議運作來搞定問題。

但迪勒爾對於這樣的現況還是感到不大滿意。
現在因為日本還沒開始吃到甜頭,
所以美國也還沒有見到動口或出手的契機可以利用。
雖然迪勒爾是很希望向國內拿出具體的政績來,
但是無視輔佐官的擔憂恐怕也會有不好的後果。
總統輕輕嘖了一聲,"說得也是"並點點頭,
將話題移到了下一件等著處理的議案。

那扇門的出現,是繼新大陸發現後最重要的歷史事件。
就有如西班牙發現美洲大陸而一舉成為世界帝國一樣,
門的存在可以預想會對於這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之變。
幾乎所有國家的政府都瞭解此一事實,
並且持續關注著日本在門另一邊裡頭的任何動向。




***

維拉碧安卡(帝國皇城)



每天都有幾百名諸侯向莫德皇帝的皇城朝見。
元老院議員、貴族與廷臣們聚集在一起,
不管是參加各種特別活動,
或著是處理正經的政治或雜務都是這樣進行的。

會議結束後就優雅的跳支舞、享受美食、
來局小賭或是來點戀愛遊戲之類的雅興,
如此一來增進感情之後在議場上就能比較合作...
...像這樣子的感覺。
有時候甚至是派遣軍隊之類的議案,
會由貴族們在獵狐時比賽看誰打得多的結果,
就這樣敲定了出兵計畫與人選。

但是,這樣的情況暫時因為持續的敗戰,
使得宮廷裡的諸侯、貴族們陷入了無心享受的消沉中。
不管再怎麼耀眼的藝術品都顯得灰暗無光,
不管再怎麼華麗的音樂聽來都是空虛至極。

支撐著莫德皇帝的榮華富貴前進之巨輪有二,
分別為強大的軍事力與莫大的財力。
正是有這兩巨輪的支撐,帝國才成為本大陸的霸權國家,
這種事情是連黃毛小兒都能理解的。
但是現在帝國這輛馬車掉了其中一邊的輪子。

給宮廷增添光彩的武官與貴族們盡數出征,
其中亦因此出現了不少的犧牲者。
這不僅造成了寡婦的大批量產,
也使得貴族們不得不每天輪流參加喪禮而無心宴樂。
皇帝就這樣一邊參加喪儀,一邊在宮廷過著閒散的日子。

"皇帝陛下、據報諸王國聯合軍的損失慘重。
死者、失蹤者數目約有六萬人。
如果再加上負傷或是無法再恢復現役的人數,
損害恐怕已經超越了十萬以上。
敗北的諸王國聯合軍已經喪失了統率體系,
幾乎都踏上了返國的歸途。"
這個報告的數字並不包括歐克、哥布林、食人魔等怪獸。
不僅是因為非人類,而也因為它們的低智能,
基本上是被畫分成跟軍馬差不多種類的軍用裝備。

內務大臣馬克斯伯爵的報告,
卻只是令皇帝像是感到厭煩似的搖晃了一下身子。
"哼,一如朕的意料之中。
受到這麼慘重的損失,
那些膽小的元老院議員們也可以安心了吧。"
"可是比起那個,微臣更在意從門那邊過來的敵軍動向。"
"你還真是太過神經質了啊。"
"這是微臣生來如此的老毛病,
請陛下寬宏大量別對此追究責怪。"
"沒關係,正是因為有你這種股肱之臣,才令朕安穩渡日。
其實那也不難解決,阿爾努斯距離這裡很遠的。
只要善用帝國廣大的國土構成天然防線就行了。"

皇帝接下來繼續說了下去。
將敵軍向皇城進擊的道路上,
所有的都市、村落與糧食燒掉,
在井與水源中投毒將之徹底焦土化,
不管是什麼樣的軍隊只要無法補給就鐵定完蛋了。
如此一來,不論敵軍有多麼強大的兵力、
或是優越的魔法武器,總會出現破綻的。



如果無法當地自給自足的話糧食就非得從本國運來,
而長距離的補給運輸會對馬匹馱獸造成沉重的負擔。
這樣子敵軍的作戰能力越是接近帝都就越是低落,
而相反的帝國軍則是越接近帝都戰鬥就越是有利。
此外在各地也要構築據點,迫使敵軍不斷失血,
而敵軍喪失了進擊之勢也就只能坐著等死了。
這可以說是這個世界軍學上的常識。

迫敵長途遠征而以逸待勞,
不管在哪一個世界都是很好理解的,
也確實是非常有效果的戰略。
可是把自國焦土化的影響非常深刻重大,
事後要來回復重建也並不容易。
這種完全不考慮民眾生活的無情戰略,
也很肯定會使民心離散。

不僅僅是沒有保護民眾,
還搶走其糧食、奪去其飲水,
這樣的不共戴天之恨很有可能會長久繼承下去。
考慮到這些後遺症,這種簡單戰略也因為政治的理由,
而並不容易真正實施。可是...

"可是陛下,這有可能導致稅收的低落。"
馬克斯伯爵用幾乎會讓人忽略掉的聲音,
小聲概括道出了民眾可能會遭受到的損害。
"這也是沒辦法的,那就先取消園遊會吧。
還有離宮的建造計畫也暫時延後就好了。"
皇帝僅是這樣回答。
只要能夠再造強大帝國,
民眾的損害或民心什麼的都不算是太嚴重的問題。

"可是微臣聽說凱澤爾侯爵他有些不太安份的活動。"
"怎麼,你何時開始擔憂凱澤爾他的精神衛生問題了?"
"請恕微臣多言,可是一部份的議員謠傳,
他有要發動元老院最後通牒的一些準備動作。"
元老院最後通牒是這個帝國最高層級的決議。
如果說是元老院最後通牒的話,就算是皇帝也可以罷免。
歷史上來看被元老院最後通牒趕下台的皇帝並不少見。

"哼哼,真是有趣。就讓他們高興地為所欲為吧。
這是個好機會,可以把有同樣意圖的共謀者一網打盡。
朕命令你主持樞密院來進行暗中調查監視。"
馬克斯伯爵先是露出一瞬吃驚之情,
隨即收斂住並恭謹地致上一禮。

皇帝用來對付元老院最後通牒的武器是叛國罪,
就算樞密院找不到證據,也可以有名無實的捏造誣陷。
"元老院議員們有不少人對於朕賜與他們的恩惠,
誤會成了自己生來應享的權利了呢。
雖然麻煩但看來也差不多該稍微整頓一下宮廷了。"
皇帝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揮手命令馬克斯伯爵退下。
馬克斯伯爵恭謹地低頭。

但是靜謐的空氣卻被一道如銀鈴般清脆凜然之聲給打破,
在寬廣的宮廷中迴蕩不止。
"父皇陛下!"
突然衝來皇帝面前的,是皇帝其中一位女兒。
她在皇帝面前單屈一膝致敬展現其嚴格禮儀,
身子被白絹的衣裝所包覆,
擁有火一般朱紅的頭髮與白磁般的肌膚。



"怎麼回事?"
"陛下應該瞭解我國現正值危急存亡之秋,
為什麼卻沒有採取什麼有效的對策呢?
陛下您是不是老胡塗了呢?"
儘管這位公主有著優美的外貌,
但是卻從口中吐出了帶刺的辛辣言詞。
莫德皇帝發現身邊就有一個分不清楚恩惠與權利的例子,
而不禁微微苦笑起來。皇女的舌鋒仍如以往一樣銳利。

"殿下、您究竟是有什麼要事,如此驚動陛下尊體呢?"
皇帝的三女平娜・戈・蘭達,對馬克斯露出了微笑。
當她笑起來時擁有本國一切藝術品都比不上的容姿,
但是卻有著一張會吐出辛辣台詞的快嘴,
不留情面到足以令心臟太差的男人聽了會當場昏倒,
因此而揚名全國。

"當然是有關於阿爾努斯山丘上的賊徒之事。
本宮聽說山丘還在敵軍的掌握之中,
但見到父皇陛下還如此安穩的模樣,
不禁認為是否諸王國聯合軍還完好如初。
馬克斯、你真的有對陛下報告事實真相嗎?"

"公主殿下容臣報告一聲。
諸王國聯合軍雖然付出了慘烈的犧牲,
但還是漂亮地防衛了敵人進攻法爾馬特大陸的野心。
受到那些不計犧牲勇猛果敢進攻的聯軍重創,
不論身心都受到嚴重損害的敵人,
現在已經在原地蓋起了強固的要塞,
有若冬眠的地熊那樣死守不出。
這樣的敵人已經不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了。"

聽了馬克斯伯爵的說明,平娜"哼"了一聲後開始痛罵。
"本宮並非黃口小兒,已經不是說什麼就信什麼的年紀。
本宮看穿了你知情不報,將明明是全滅敗北的大慘敗,
用點文字遊戲就講成了成功的勝利。"

"這可是事實呀。"
"你的意思是說以說謊的史書掩蓋真實的犧牲叫事實囉?"
"對於這樣無禮的指控,請恕微臣無能回答"
"你這佞臣!這樣子有阻止佔據聖地阿爾努斯的敵人嗎?
你這究竟是防住了什麼?
事實不就是除了讓各國士兵堆屍之外一無所獲嘛。"
"確實是有些許的損害..."
"那麼你之後要怎麼辦呢?"

馬克斯伯爵開始說明從士兵的徵募開始,
以至訓練、編成等一連串的作業過程。
這畢竟是有軍事經驗的人誰都知道的常識,
因此話沒說完平娜就啐了一聲打斷了其解釋。
"還要那麼拖拖拉拉的,
這樣是要怎麼擋得住敵人的侵略!"
皇帝長嘆一聲,伸手高舉制止了倆人的舌戰。

他很早就知道平娜是個搞破壞的大師。
因為是不必負責任的人,
所以談論起事情也都只會是批判而毫無建設性意見。
真的要說起來,其意見幾乎都是不可能實現的夢話。
對於現在或將來有責任得扛的人,
聽了他們的意見是絕不可能點頭同意的。
如果真的跟他們爭論到了某個程度,
那麼夢想家就會對負責人吼"那到底是要怎樣啦!"
而別無解決問題的方法。



面對這次的狀況,正如馬克斯伯爵所說,
除了老老實實把軍隊重建起來之外暫時別無方法。
為了要達成這個目標,就得使用政治與外交手段。
皇帝正是為此而召集了聯軍,而且因其覆滅收到了效果。
為了要讓這個話題告一段落,皇帝向女兒開口了。

"平娜啊,對於妳的進言,朕聽進去了。"
"是的,陛下。"
"可是、對於那些在阿爾努斯開始屯駐的敵人,
我軍實在是所知甚少。妳要不要去幫忙看看情況呢?"
"是叫本宮去嗎?"
"沒錯。帝國軍現在正在重建,我們連偵查兵也缺乏。
國內各地的兵力也都已經抽出到了極限,
要招募新兵的話正如馬克斯伯爵的進言,
要到可以實戰的程度需要不少時間。
現今有一定程度的訓練、而且也有空閒可以調度的單位,
大概就只剩下妳的那支騎士團了吧。
當然若是妳不想帶領那樣子的玩具兵..."
對於皇帝那試探性的目光,平娜緊緊地咬緊了雙唇。

往阿爾努斯山丘的旅程大約是騎馬去程十天左右。
但那裡是危險的最前線,有超過幾萬軍隊在那裡全滅了。
居然要自己帶著自己的騎士團獨力前往那裡。
而且跟華麗壯大的會戰不同,這是很普通的偵查任務。
平常被揶揄為玩具兵的騎士團,
若是得被授與了一個任務理當是感到很光榮的事,
但平娜最感到不滿的是其任務內容。
同時,她與她的騎士們毫無實戰經驗。
她與她的部下們能夠完成這麼危險的任務嗎?
皇帝的視線中透露著"不想幹的話就別插嘴"的暗示。



"如何,要接受這命令嗎?"
平娜咬緊牙關,思考了一會而之後抬起頭來,然後...
"兒臣遵旨。"
平娜這麼回答,並對皇帝致上了一個深深的禮。
"嗯,朕會期待妳有所成果。"
"那麼父皇、這就出發了。"
就這樣平娜轉身背對玉座離去。

***

"天空真藍啊,不愧是異世界"
伊丹陶醉地說。藍天上飄浮著大片雲朵,
前後既沒有電線桿也沒有電線,
頭頂上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天空。
"這樣的風景在北海道就找得到啦。"
駕駛座上的倉田三等陸曹如此回答,他是北海道名寄人。



"我啊,原本想像會有會走路的巨樹,飛在天上的龍,
還是有飛來飛去的妖精之類的東西呢。
可是到目前為止每一個集落裡住的居民,
都是普通人類、家畜也跟我們世界裡的牛羊沒兩樣。"
倉田才剛結束了一般陸曹候補學生課程,年僅21歲。
雖然他與伊丹是有著上下官階的身份之差,
但是兩人卻可以很輕鬆地用平輩口氣交談。

以這片藍天為背景,在綠色的草原上,
有一隊塗成橄欖綠的軍用車列排成縱隊呼嘯駛過。
最前面是一輛七三式小型卡車、
後面接著一輛高機動車(HMV)、
最後是一輛輕裝甲機動車(LAV)。
嘛,如果聽了型號還是無法想像的人呢,
就請想像成前兩台是像吉普車一樣的東西,
而最後一台則是一輛類似裝甲車的車輛之印象就行了。

伊丹搭乘的是縱隊中第二輛的高機動車。
他的後座裡搭乘著第三偵查隊的隊員們。
這支部隊的總戰力一共有三輛車與12名士兵。
在後座將地圖打開來閱覽的桑原曹長,
突然把頭湊近了駕駛座。
"喂倉田,往前再開一段路就應該會看到有條小溪了。
之後就右轉沿著河道開,很快我們就會看到森林。
那就是哥塔村的村長講過的森林啦。"

依照航空照片作成的地圖,配合著羅盤進行說明的人,
是今年50歲、從二等陸士往上一路爬的桑原曹長,
他是有著長期擔任教育隊助教經驗的一員老兵,
新兵們莫不帶著恐懼與敬意尊稱他為"老爺子"。
倉田在新訓時,就是在武山駐屯地接受桑原曹長的訓練。

這個世界因為還沒發射上衛星所以當然沒有GPS可用。
因此不得不仰賴傳統的地圖與羅盤來進行導航。
但由於老兵對這方面有老練經驗,
因此伊丹得以放心的把部隊運營工作全部都交給桑原。
"伊丹二尉,我想提出建議。
今天在森林前停下並且紮營休息吧。"
對於桑原的發言伊丹連連點頭並答"贊成"。
桑原於是輕輕一笑,對通訊麥克風開始下令。



倉田透過後照鏡確認著與後方的裝甲車確認安全距離。
"啊咧,伊丹二尉,為什麼我們不一口氣走到終點?"
"現在開進森林的話天馬上就黑了吧?
在不知道有什麼動物的森林裡,
就這樣待上一晚恐怕不是聰明主意。
而且就算真的如情報所說森林裡有個村莊吧,
難道要一口氣衝進去把裡面的居民嚇個半死嗎?
我們可是親民愛民的自衛隊唷,
不能擺出這麼一副威壓的態度橫行霸道啦。"
所以伊丹才不願意用這樣的少人數摸黑進森林。

這次偵查行動的目標是和當地人交流並調查民情。
使用直昇機來作這些事是很快啦,
但直接把直昇機降到村子裡跟老百姓打交道是沒可能的。
要盡量避免會帶來負面觀感的行動,這是大方針。
到目前為止已經經過了三個村落,
並且和當地居住的居民進行了一些交流。
老百姓們覺得戰爭什麼的都是領主老爺的事,
表現出一副跟自己沒關係的消極態度,
對伊丹一行人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糟的反感。
既然這樣,就還是別做多餘的事讓工作難度增加吧。

"嗯~這個~"
伊丹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了黑皮革封面的筆記本,
並且開始複習在這塊土地上用來打招呼的用語,
這些是語言學家們調查銀座事件中的俘虜得到的成果。
"沙哇嚕、哈嚕、嗚咕嚕嗚?"(您好,今天過得好嗎?)
"你這什麼棒讀啊,肯定是在站前補習班學的哦?"
"吵死啦你!"
伊丹用力敲了一下倉田那顆戴著頭盔的腦袋。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3-8-30 18:36: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來到森林前方的第三偵查隊最初映入眼廉的,
是一片漫天黑煙的景象。
"燒起來啦"
對倉田回了一句"是啊,燒的可旺著呢"的伊丹望向黑煙。
森林被熊熊大火所包圍起來。
"真是恐怖的大自然呢。"
"與其說是這樣,我看倒更像東映的怪獸片。"
桑原這麼說並把雙筒望遠鏡遞給了伊丹,
接著往正面偏右的方向伸手提示了角度。
伊丹把雙眼鏡望向桑原所指的方位
"那個是!"
有如霸王龍長了一對像飛鼠般翅膀的奇怪巨大生物,
正從半空中朝地面上不停噴射出火燄。



"看起來就像只有一個頭的基多拉王吧?"
桑原的台詞被倉田吐嘈道:
"老爺子,你也太老了吧,那個不是古代龍嘛。"
但是,對桑原來說跟他講龍這個字眼,
以他的年紀也只會聯想到李小龍而已。
從前方那輛停車的七三式卡車上,
跳下了一位小個頭的女兵朝這裡走來。

這個偵查小隊一共有配屬兩名WAC(女性自衛官)。
之所以這麼安排,是考慮到有時候可能會碰上某些場面,
讓女性出面來溝通比較好所以才編制進來的。
比方說以伊斯蘭教為信仰的地區來講,
讓女性同女性交涉是比較符合禮貌的作法。
"伊丹二尉,該怎麼辦?我們不能在這坐視不管吧?"
說話的人是栗林二等陸曹。



看到她的模樣,
大部份男性自衛官都會問她會不會裝備揹太重了。
這是對於個頭嬌小卻又經常全副武裝的她來說,
大部份人看到留下的第一印象。
但是個頭小可不代表好欺負,她是有格鬥紀章的猛者。
"妳難道覺得龍會有毫無由來的燒掉整座森林之習性嗎?"
這句話明顯並不是要栗林表達什麼意見,
但是栗林既不知道這點也不願誠實回答"我不知道",
於是她用了帶點辛辣的態度嗆了回去:
"如果長官這麼關心龍的習性的話,
那二尉為什麼不自己靠上去看看牠在攻擊什麼?"
"栗林醬,我一個人去會怕怕,想一起來嗎?"
"不要,我討厭。"
"啊,這樣喔"

伊丹反覆抓了抓腦袋後作出決定。
"我們就稍微躲一下觀察狀況,等到龍走了再進森林吧。
如果到時候有看到生還者再展開救助活動。"
畢竟他們知道森林中有集落的情報。
伊丹雖然知道這個村子八成正在被龍襲擊,
但是他卻沒有明白地講出口。

***

結果伊丹他們等到進入森林的時候,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入夜時雖然火勢已經減弱,
但黑煙還是遮蔽住了視線而看不清楚。
到了半夜開始下雨之後總算是使森林火災徹底停止。
也因此他們才終於得以順利進入森林。

森林裡的視線從來沒有變得這麼開闊過。
樹葉全都被燒光了,而還沒倒的樹木也是呈現焦炭狀。
黑色的地面還在冒著陣陣輕煙。
甚至是地面上的餘熱之強,連隔著軍靴也可以感受到。
"這種地方會有生還者就是奇蹟啦。"
倉田這番話道出了跟伊丹想的一樣的事實,
同時大家也都曉得前方某處存在著住人的集落。



差不多走了兩個鐘頭,
他們才總算走到了沒有樹木的開闊地上。
如果這片森林沒有被燒掉的話,
那恐怕當初要進這片森林要花上不只半天的時間吧。
一眼望過去可以很明顯看到幾棟建築物被燒燬的痕跡。
再仔細一點看...不,雖然看不清楚但數量實在是很多,
有許多像佛像般的炭化物體橫躺在地上。
與其說是佛像,倒不如說是木乃伊狀會更貼切的多。

"二尉、那個是!"
"倉田別說啊..."
"嗚噁,我要吐出來了"
倉田按著胃把視線往旁邊別開。



大家一邊警戒著可能會有的襲擊,
一邊在集落的遺址裡小心邁開步伐。
地表上找不到一棟完整的建築物,
於石造的地基上所有房舍都化作了成堆瓦礫,
而在建物之間,
隨處可以看到黑炭般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的模樣。

"仁科一曹、勝本、戶津你們往東側搜索。
倉田、栗林跟我往西側搜索。"
"但要搜索什麼?"
對於栗林的問題,伊丹聳了聳肩回答。
"呃~生還者之類的東西吧?"

***

在差不多近一個鐘頭的搜索後,
大致上確定了這個集落已經沒有任何生還者。
伊丹在某個水井旁彎下腰擦汗,
其他隊員們則在這裡探索,
並嘗試判斷這裡的居民原本是怎麼生活的樣子,
而四處來回步行。

接著,栗林在掖下夾著一個記錄板走上前來。
"報告二尉。村莊總計有大建築三間、中小建築物29間。
目前共計確認27具遺體,我覺得數量太少了。
就算是被燒垮的建築物埋住,恐怕也不只這種數量。"
"以一戶三口來考慮的話,三十戶起碼該有九十人,
加上大房子的話是絕對有超過一百人在這裡生活。
就這樣全滅了,究竟是有什麼樣的隱情呢..."
"實在是太慘了。"
"唔嗯,關於這個世界的龍會襲擊村落,
這件事非得要上報不可。"

"在傳送門防衛戰中,敵軍也有搭乘龍作戰的士兵。
雖然那些龍比昨天那傢伙要小得多,
可是其鱗片具備抵達7.62mm子彈的能力,
腹部比較脆弱的部份也得用12.7mm穿甲彈才能打穿。"
伊丹聽到了栗林熱心的報告,"嘿~"了一聲並睜圓雙眼。
雖然他曾聽說過軍方已經回收了龍的遺駭,
並用其鱗片進情強度測試的流言,
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確實的結果。
倘若沒有其他附加條件的話,
7.62mm子彈是可以打穿厚10mm的水平鋼板的。
換句話說龍的鱗片有在這之上水準的硬度與防護能力。
"這根本就相當於裝甲車了嘛。"
"是啊。"



伊丹注意到自己的水壺裡已經剩下沒幾滴水了,
空搖幾下之後,轉頭四盼注意到背後有個水井,
旁邊擱置著完好的木製水桶。
看樣子是把水桶丟下去再拉繩子升起來的那種井。
"除此之外說不定龍還會在哪裡築巢,
我們可能還要調查一下牠出沒的地點與巢穴所在地。"
他一邊這麼嘀咕著一邊把水桶放下水井去。

但是,他卻聽到了水井傳來了響亮的一聲"叩---"音。
"咦?"
這不像是有東西掉入水面時該發出的聲音吧。
而且叩之後還有接著一聲咚噗,
因為覺得很奇怪所以伊丹把頭湊上井口一探究竟,
"在看什麼呀?"栗林也跟著一起把腦袋湊了過去。
結果...
是一個有著金色長髮、額頭上長出了一顆大腫包的少女,
在水中載浮載沉的景像。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3-8-30 18:45:5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8-30 19:00 編輯





"杜嘉、該起床了!"
少女正沉醉的美夢,被父親的一聲給打破了。
"爹爹,怎麼了?我正睡得香甜呢"
她擦了擦眼睛起身。
一如往常一樣見慣了的起居室裡,投射進和煦的陽光。
由於從午覺中被突如其來地喚醒,因此腦袋還沒醒過來。
但是、卻能察覺把自己喚醒的父親臉上帶著不妙的表情。
窗外傳來了吵雜的腳步聲與喧囂聲,村子裡正在騷動著。
這些都讓人感覺到把自己叫起來是因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才剛問,杜嘉就自己得到了解答。
窗外的天空中可以看到巨大的古代龍身影。
這一帶本來是沒有龍棲息的,
因此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實物。
她之所以知道那是一隻龍,
是因為小時候聽父親講授博物學的知識才耳聞過的。
"那個是、該不會是炎龍?!"
"正是如此。"

父親手上抓著一把弓箭,那是精靈族的普遍武器。
同時,他還將平常用來保管貴重物品的寶箱打開,
從中取出了秘銀箭蔟與鳳凰尾羽製成的利箭。
該不會父親要跟那傢伙戰鬥?!
杜嘉一想到這,就反射性地捉起了她平常愛用的弓箭。
但是、父親卻說了一聲"別這樣"阻止了她。
"為什麼?"
"妳還是快逃吧。"
"我也要戰鬥!"
"不行。妳若是出了個什麼萬一,我要怎麼跟妳媽交代?"

父親拿出了死去的母親作藉口,
就跟平常數落這個女兒做錯事時的方法沒有兩樣。
但是、已經迎來了獨立精神年齡的女兒用笑容展現了她的叛逆。
"反正逃跑或著跟炎龍打的下場是一樣的。
與其如此,不如多一個人手不是更好?"
肉食性的炎龍喜歡吃人或精靈的肉。
倘若在這裡沒能打倒它的話,
不管逃到哪裡大概都會被嗅著味道追來的。
只能爬在地上逃亡的精靈或人類不管怎麼跑,
那也是絕對不可能跑出古代龍的航程距離。

窗外精靈戰士們向空中放出了箭雨,
他們召喚風妖精或水妖精,開始嘗試攻擊炎龍。
但是、效果非常薄弱。
反過來炎龍噴出的烈火,總是伴隨著某人的悲鳴聲,
連人帶戶地燒掉。
甚至是連趕去避難的婦孺也不可免地被捲入了火海中。
臨死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令杜嘉皺緊了眉頭。
"不論如何待在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快出去吧。"
父親挽起女兒的手,而女兒的另一隻手則緊捉著弓箭。



忽然間從外頭傳來了像絹帛被撕裂般的淒厲悲鳴。
剛踏出房門的杜嘉眼前見到的是,
一個年輕少女正要被炎龍的獠牙逮住的瞬間。
"優諾!!"
她最好的朋友要被吃掉了。
如此判斷的杜嘉迅速地搭弓上箭。
雖然說她還年輕,但畢竟是以出產名射手聞名的精靈族,
其功夫並非泛泛之輩的水準。
她使出渾身之力瞄準並射出了這一箭,
但是杜嘉的這一箭卻沒能起到任何效果。
不只是杜嘉而已,精靈戰士們已經對龍放出了無數利箭,
但是受其厚實的鱗甲所阻,龍卻根本是毫髮未傷。
炎龍將精靈少女卡滋卡滋地嚼碎之後,
將它縱長的眼瞳瞄準了下一個獵物,杜嘉。

"優、優諾她,優諾她被..."
與炎龍的眼睛四目相對的瞬間,
杜嘉的全身都被巨大的恐怖給攫取了。
想逃卻抬不起腳步、想叫卻發不出聲音。
曾有人說過,龍的視線足以令人魂飛魄散。
這時的杜嘉正應驗了這話,宛如失去靈魂的人偶般,
一動也不動的,甚至是連逃走的意識都被嚇飛了。
"不行啊,杜嘉!"
父親搭起弓箭,口中誦讀著呼喚妖精的咒文。
「Acute-hno unjhy Oslash-dfi jopo-auml yuml-uya whqolgn !」



得到了風妖精之助的箭矢,
宛如一道閃光般刺進了炎龍之眼。
在這瞬間、炎龍的慘叫聲震撼了大地。
其振動甚至是使得周圍的東西全都要天崩地裂似的晃動。
炎龍開始拍動翅膀、並再度飛上天空。
"眼睛!瞄準眼睛!"
戰士們的箭矢集中灑向炎龍的頭部,
但是要對已經飛上天的龍眼部位狙擊談何容易,
即使是對天生射手的精靈來說都仍是難如登天。
村子轉瞬間就被巨大的火柱夷滅,
炎龍以其銳爪獠牙撕碎、拍爛、踏扁那些精靈戰士,
並張口一一吃掉他們。

"杜嘉、快逃啊!"
父親對女兒怒吼道,可是她卻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對她來說,眼前這個失去了平常冷靜與溫柔的父親,
他那急躁的吶喊幾乎是讓人認不出來的陌生。
日常生活中,她見慣的是那位柔和且溺愛自己的父親。
可是這樣的他在危急時刻...
不得不需要發揮勇猛與暴力的特質時,
想不到的是居然他也兼備這樣的才能。

這位父親在女兒即將被龍的上下顎之間闔起前瞬間,
用自己的身體推開了女兒,並將細劍刺進炎龍的嘴裡。
接著,他就這樣抱起了女兒的身體拔腿快跑。
"來這邊!"
戰士們召喚妖精之際,不時可以聽見他們的合唱聲。
箭矢齊射而出,其中有幾箭刺進了炎龍的鱗片間,
也有刺進口腔裡的、射進龍爪指尖裡的。

但是、這些攻擊都無法阻止龍的巨體繼續進逼而來。
父親對女兒耳提面命地交代了下面的話。
"妳就好好躲在這裡面。知道了嗎!"
接著、他把女兒投進了水井中。
在落入井底的最後一瞬間,
她看到的是父親背後出現了炎龍那張的大大的嘴巴,
與可怖的獠牙。



就這樣在井底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像是要燒光村子與森林的熊熊燃燒聲。
不時落入井裡的粉粉火星。
戰士們的怒吼與悲鳴聲。
泡在及腰井水裡的身體,因為寒冷而不住發抖著。
除此之外還因為恐怖、害怕、與不安,而流著止不住的淚水。
不久後,上頭漸漸地沒有了任何聲音。
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
再加上身邊偶而響起的水聲。

蒼藍的天空不知何時暗了下來,
但不可思議的是水井周圍卻還是亮的有若白晝。
大概是因為村子燃燒的火光,
強烈到連這井底深處都能感受得到吧。
但又不久後,天上開始下雨了。

她全身都被雨水淋濕、臉也被淋濕、眼眶裡也進了水。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無法把目光從井口面對的天空移開。
"唷、杜嘉。妳沒事吧?"
父親這麼說並露出開心的表情,
她腦海裡不段想像著這樣的場面。
但是不管等待多久,卻是誰都沒有出聲的寧靜。
該不會大家都已經死了吧?
試著壓抑這樣令人害怕的念頭,
胸口卻覺得彷彿要被撕碎成幾千片一般的痛苦。
"爹爹...救我"

終於天空又亮了起來,
暗夜的星空,逐漸變成了白天的青空。
泡在井水裡感覺好冷。
又冷又累、再加上又餓,
杜加已經快要失去了繼續站直身子的力氣。
而絕望與悲痛的心情,也越來越削弱她心理上的力氣。
"再這樣下去大概快死了吧"
她這樣想,但卻不可思議地並不覺得害怕。
為什麼呢,也許就這樣凍死在井底,是個最好的下場。
死了的話,就可以從這恐懼不安中獲得解放。
也可以逃離這令人悲傷的孤寂。
死是能擺脫一切苦海的最後解藥,她想著像這樣的念頭。



但就在這時,她注意到水井上傳來了什麼人的聲音。
雖然意識有些朦朧,但她還是勉強抬頭望向天空。
但出現在眼前的卻是,遮住了她整片視野的水桶。
匡~地一響。
鼻子就像是吸進了香辛料般的又酸又痛、
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晃動的火花。
"嗚哼..."
她的意識就這樣逐漸遠去。
「Daijyubuka! Okiro! Meoakero!」
(不要緊嗎!快起來!快睜開眼睛!)
不斷感到有人啪啪揮著自己的巴掌,
再加上越來越大的呼喊聲。
在模糊的視線中可以望到一個不大清楚的身影,
當時在她看來似乎與父親有幾分神似。
"爹...爹爹..."



***

"是精靈呢、二尉!"
對於倉田三等陸曹的發言,
伊丹隨口應了聲"是精靈沒錯"。
"而且是金髮的精靈呢。唔~這下有希望啦!"
"你原來是萌精靈的啊?"
"不不,以我來講我比較喜歡更豔麗點的種族。
但是、既然這裡有精靈妹的話,
就代表說有可能性碰到妖豔的魔女、貞淑的女淫魔、
有著熱忱心地的吸血鬼、還有個性直爽的獸耳娘!
或著是可以敞開心胸的聊天說地的狼娘也行。"



聽到這裡,伊丹不禁想起他那位畫18禁同人誌的女友...
如果把這些幻想成了現實的內容告訴她,
不曉得會有什麼樣結果的恐怖感令他打了個冷顫。
獸娘的話,大概像手塚漫畫大作改編的音樂劇那樣,
只是會比女演員們化妝扮成的模樣更像真的。
就如倉田所說,如果有個妖豔的魔女或女吸血鬼啥的,
伊丹他自己也會覺得挺不賴。
"說的也是,嘛,反正可能性不是沒有呢。"
"不不,絕對會有的!"
他握緊拳頭鏗鏘有力地肯定道。
萌啊...不不,看著倉田現在這副燃起來的模樣,
伊丹也只有在旁鼓勵道"嘛,你慢慢加油吧"。

隊上除了栗林之外的另一位女兵黑川二曹,
將從井裡打撈起來的十六歲前後相貌少女脫掉濕衣服,
並且拿出了醫護箱進行緊急的處置。
對於這樣的養眼光景呢,
因為怕被栗林二曹的鐵拳制裁殺掉,
隊上的男人們都躲得遠遠的無福見識一眼。

伊丹的模樣則是特別狼狽,
因為除了用繩索下到井裡以外沒有其他救人的辦法,
結果當他跳下井底時,弄濕了全身衣物搞得現在冷死了。
再加上軍靴裡也泡了水,現在走起路來還會發出啾啾聲。
其他的隊員們用折疊鏟挖掘了簡單的墓穴,
並且為了紀錄這座村子的情況而試著挖開了幾座瓦礫山。
這裡面散怖著人們日常生活使用的家具器物、
以及各式各樣的弓矢武器,
拍攝這一切景物的影帶與照片也是偵查隊的重要工作。
為了獲得有用的資料,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必要的樣本。

伊丹彎下腰脫掉軍靴、並把靴子翻過來倒掉積水。
就這樣繼續穿著濕襪濕鞋實在太令人不舒服了,
但是光腳只會更糟糕,
所以他只得從背包裡拿出報紙塞進靴子吸掉剩下的水份,
並且把襪子使勁力氣扭乾再穿上。

不久之後有著看護師資格的黑川二等陸曹回到了這裡。
雖然她主動向官階較高的伊丹敬禮,
而伊丹也給予了回禮,
但對於身高只有170cm不到的伊丹來說,
他卻得抬起頭來仰望黑川二曹。
這是因為黑川她是高達190cm的長人。

栗林與黑川這對幾乎會讓人誤解自衛隊採用基準的倆人,
也因此被大家戲稱為第三偵查隊的凹凸女兵檔。
"不論如何先使她的體溫回復穩定了。
此外她額頭上那個漫畫式的大腫包也應該很快就會消掉,
大概是沒什麼問題了...說起來我們該怎麼處置她呢?
雖然我不曉得她是不是這邊的居民,
但我擔心將女孩子一個人拋在這種地方似乎也有所不妥。"
黑川用溫柔嫻淑的禮貌口氣平穩地說道。
比照起小個頭卻急躁、性格勇猛果敢的栗林來說,
黑川這麼大個頭卻相對地溫和有禮,
實在是很有意思的性格對比。

"看樣子這村子也差不多全滅了,
幫她一把會比扔著等死要好。
我瞭解妳的建言了,我們就將她保護起來帶走吧。"
聽了伊丹的回答後黑川微微一笑。
只要待在她的身邊,時間就會不知不覺地溜走,
真是不可思議的舒適感。
"我就知道二尉您會這樣想。"
"這是因為我是個講人道的好心人對吧?"
"哎呀,是這樣嗎?我以為是二尉有著什麼特殊的喜好,
或著是因為她是位女精靈,諸如此類的理由才答應的。
若有什麼失禮之處也請長官多多包涵了。"
伊丹聽了不禁額前結成大粒汗水,
滑過臉頰與喉嚨滴落到迷彩服裡。

本來按照預定計畫,偵查隊應該還要再跑兩三個村落,
但是因為要把精靈少女帶回去所以打消了這個主意。
為此伊丹不得不循他們來的原路返回阿爾努斯駐屯基地。
隔著通訊天線聯絡了本部告知狀況之後,
得到了"嘛,隨便啦,這樣也好,你們早點歸隊吧。"
之類感覺的回應。

"桑原曹長...那麼就拜託你了,按原路返回哥塔村吧。"
伊丹一邊交代一邊搭上了高機動車的助手席。
駕駛由倉田擔任、而後座則有桑原引導指揮車隊全體。
除此之外為了照料剛才收容的精靈,
黑川也坐上了這部車的後座。
就這樣第三偵查隊再度踏上了旅程。

雖然往返之間走的是同樣一條和平風景的道路,
絲毫不會令人想起今早說不定又有一個村莊,
被天上飛來的龍給撲滅殆盡的事實。
天空還是一樣的藍、大地還是一樣的廣。
這將近半天的行程,偵查隊加足馬力捲起漫天沙煙,
只希望能跑的快一點。跟來的時候不一樣,
現在偵查隊全體都抱著想盡量逃的越遠越好的心情。
"拜託龍可別在這裡出現啊。"
"別亂講,要是真的來了怎麼辦?"
伊丹聽到駕駛說的話立刻回嗆了一句。

畢竟這是沒有鋪裝路面的泥土路,
光靠車子的懸吊避震吸收路面傳來的震動,
但結果車子還是不斷地上下激烈搖晃。
黑川一邊測量精靈少女的血壓與脈博,
一邊歪著腦袋開始疑惑地自言自語起來。
"說起來精靈的標準血壓是多少?脈搏正常是多少?"
她轉過頭來向伊丹尋找答案,但伊丹卻不敢開口回答。
黑川檢查的結果是她雖然心跳頻率算是安定,
但以人類的標準來說算是太低了點,因此擔心地作了報告。
"那沒問題嗎?"
"起碼有在正常呼吸,血壓、脈搏與體溫都很安定。
也沒有不自然的出汗症狀...是人類的話大概就沒問題。"
因為不知道精靈的生理學知識,
所以伊丹也無法給黑川一個肯定的答覆。
伊丹現在只想要盡快跟當地人接觸,
問出如何照顧精靈少女的方法大概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

哥塔村的人們,
既不是抱著"哎呀怎麼又回來了"的心情歡迎伊丹一行人,
卻也不是對他們露骨地表示出反感,而應付了事的接待。
伊丹找來了村長,並試著告訴他森林裡的村子,
已經被龍襲擊並被燒光光的情況。
"什麼?全滅了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太糟糕了嗎"
伊丹從字典裡翻找出盡可能能表達其意思的單字。
"那個,我們,去,森林。大鳥,來。森林燒。村子燒。"
因為除了鳥以外找不到什麼適當的詞語描述見聞,
所以伊丹試著在記事本上畫出龍的模樣比手畫腳解釋。
伊丹對自己畫圖的水準是相當有自信的。

"這、這不是古代龍嗎?而且是炎龍啊!"
伊丹聽了村長的話,在他的字典上追加了新單字,
包括以當地語發音的"古代龍"這個詞與羅馬拼音的唸法。
"古代龍、火、出來。人、很多、燒。"
"不是啦,是精靈。那村子裡住的不是人,是精靈。"
村長反覆用這個世界的語言發出renamu的發音,
伊丹聽懂之後翻到字典上相應的字母後方,
加註上精靈=renamu的新紀錄。

"是的,精靈,很多、死。"
"我知道了,多謝你們的通知,我馬上去通知附近的村子。"
"嘗過精靈與人類的肉味後的龍,
肚子一餓便會食髓知味地襲擊附近的村鎮啊。"
村長為了致謝而緊緊握住伊丹的手,
若是現在還有攜家帶眷整理財產逃走的時間,
村長很快把人們集合,把話向家人與親友們傳出去。
知道了龍襲擊了精靈族的村子後,
村民們莫不一臉面無血色的快步跑去通知大家這個消息。

"一個、女性,幫忙?"
伊丹這番話讓村長"啊?"地露出疑問之面。
帶著村長來到高機動車尾部的車台上,
他才見到了躺在那裡的金髮精靈少女。
"真是太慘痛了,除了她以外整村全滅了嗎"
村長輕撫著意識尚未恢復之精靈少女的金髮。
雖然種族不同,但哥塔村與精靈的村子也有些許交流。

精靈們自許為森林與樹木的守護者,
一方面牽制前來狩獵的獵師們別太深入森林,
另一方面也在獵人們負傷或迷路時幫助他們脫困,
有時甚至會一路保護遇難者送回人類的村子。
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著一定距離的相互尊重關係。
"那~她、村子,保護..."
村長現在可以聽得懂伊丹在講什麼了,但他卻搖了搖頭。
"她的種族與我們不同,習俗也大不相同。"
要照顧精靈的話,找精靈族的村莊還是比較好吧,
再加上我們村子也要逃亡了。"
"村子、逃?"
"非得要在龍來吃了我們之前逃走不可。
若不是你們來通知的話,恐怕我們就要毫無預警的完蛋了,
這件事情還真是多謝你們。"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3-8-30 18:56:3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8-30 18:59 編輯

第四章


距離哥塔村的中心稍微有點距離的村子中,
有座小小的獨棟單層平房。
其尺寸差不多是六疊榻榻米大的房間兩個、
相當於兩房一廳套房面積的程度。
這座平房有兩扇小小的窗戶,
在這個還沒有窗框玻璃的世界,
窗戶都是為了採光與通風而設置的開口,
由於構造強度的理由所以窗口面積也都不大。
在日曬乾燥製成的煉瓦堆積而成的牆壁上可以看到鳥巢。
太陽從樹冠之上打下,日光透過樹蔭間漏出,
使周圍呈現出一種柔和的明亮感,
建築物整體呈現出瀟灑且頗令人舒服的氣氛。

在這座房子前方停了一台馬車,
馬車的車台上積滿了木箱、布袋、大包小包綑著的書本,
諸如此類的各式各樣貨物所堆疊而成的小山。
考慮到這台馬車的馱獸是一旁吃著雜草的驢馬,
這樣子的貨物是不是稍微多到太超過了點?
撇開這些,就算是用高頭大馬來拖這也算是很多行李。
在這山積的行李前方,有個抱著一疊書正苦心思考的人。
她是個大約十四、五歲年紀,
穿著套頭長衣與斗篷的少女。



"師傅,沒辦法再裝更多貨了。"
她知道現在這輛馬車不可能塞的下手邊全部的行李,
並把這個事實用冷靜的口吻傳達給屋子裡的人。
"蕾萊、妳就不能想點辦法嗎?'
從窗戶裡探出了一個白髮白鬚的老人,
皺起眉頭用"真麻煩"的表情瞪著她發愁。
"把圭姆果和羅科梨的種子拿下車是比較合理的。"
被稱作蕾萊的少女把不會腐敗可以長久保存的貨物,
從馬車上一袋接一袋的搬下來,
如此一來便騰出了可以載書的空間。

圭姆果和羅科梨的種子,是可以治熱病的貴重藥品。
但是熱病本身在當代並不流行,並非立即需要的藥物,
雖然果實本身算是稀少貴重,但卻並非無法再弄到,
相對於一但丟了就再也拿不回來、真正貴重的書籍來說,
其重要性就相對的比較低了。
白髮的老人接過袋子,垂下了雙肩。
"明明至少還有五十年才到炎龍的活動期才對啊,
為什麼會是現在呢..."

精靈之村慘遭炎龍襲擊而全滅的事情,
一瞬間就在村子裡傳了開來。
不過這一回的通報來的很早,
因此也就還有慢慢收拾打包的時間,
為此全村都在為了逃亡的事情而騷動著。
老人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把蕾萊遞來的袋子放回房裡。
在床舖底下有一扇秘密的地窖門,
只要把東西藏在裡面就不怕弄丟了。
在這時候蕾萊將驢子拴上車,並坐到車駕上。
"師傅,快上我這兒吧。"
"啊?上?老夫可沒興趣上妳這種還沒發育的小姑娘!
要上的話也是像妳姐那樣波~啾,波啾的美人兒..."



"......"
蕾萊以冷冷的視線瞪著老人,
隨即施法將周圍的空氣化作固體投向對方。
雖然說是固狀空氣但其實材質軟得就如同橡膠似的,
可是把這種東西用力不斷砸向人也是會痛的。
"喂喂!快住手!魔法是神聖之技藝,怎麼可以亂用呢!
為了私利私欲或是自己享樂而使用不是好事...住手啦!"
......呃哼。
"如果有時間拖拖拉拉的,倒不如趕快出發比較好吧。"
"我知道、我知道,幹嘛急的像趕投胎似的...
真是不懂得什麼是幽默感的女孩。"

老人一手執起拐杖,爬上了蕾萊身邊的車座,
但蕾萊卻繼續以那冷冷的視線瞄著老人開口了。
"所謂幽默雖然可以給友人、親子、戀人等,
擁有親密關係的對象起到舒緩的效果,
但倘若是內容牽涉到性的黃色笑話,
也必須考慮到聽者的容忍程度。
特別是一般來說對十幾歲青春期的女性講黃色笑話,
這種事恐怕不是能被所有人接受的。
在某些場合下恐怕將導致彼此間人際關係的致命損害,
我以為師傅作為成年人是應該知道這些社會常識的。"

老人聽了弟子的發言,不禁大大嘆了口氣。
"哎~我累了,人上了年紀就不想裝正經啊。"
"您這番話與客觀事實相反,在我看師傅的命硬更甚蟑螂。"
"天底下哪有像妳這般無禮的弟子。"
"這是自小耳濡目染所致,感謝您的教誨,師傅。"
蕾萊毫無懼色的與師傅一來一往,並抽動鞭子驅驢前進。
可是雖然驢子聽令向前邁步,超重的馬車卻是一動也不動。
"......"
"...啊哈,果然貨物帶太多了嗎?"
"雖然我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師傅您叫我盡量塞滿的。"
"......"
老人與蕾萊沉默以對,而蕾萊率先從車上跳了下來。
她判斷比起繼續坐在一動也不動的馬車上,
下車找解決方法或乾脆走路逃亡會是比較確實的主意。

"噢噢,蕾萊啊!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女孩。
按照妳這個樣子啊,會錯過每一個能嫁的好老公的啦,
真是可惜噢、太可惜囉。"
老人一邊說一邊從蕾萊手裡接過韁繩,然後抽鞭驅驢。
可是馬車仍然是紋風不動。
"師傅,恐怕不再減輕點重量這車是動不了的。"
"不需要擔心啦,老夫可是有這東西不是嗎?"
老人舉起手中的法杖,但蕾萊卻開始模仿起老人的語調。
"魔法是神聖之技藝,怎麼可以亂用呢!
為了私利私欲或是自己享樂而使用不是好事..."

老人聽了之後額前滲出了如漫畫般誇張的斗大汗珠。
"我們可是魔法師,不必跟凡夫俗子一樣雙腳走路吧。"
可是看著蕾萊那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溫度的冰冷視線,
老人的嘴巴保持著"呃~"的形狀無法開口,
也不曉得該不該唸出下面的咒文。
"......"
作為教育者的矜持與現實的便利,
許多許多東西在他胸中糾纏成了一團。
雖然老人要悟出最佳解大概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他很快露出了求饒認輸的表情向蕾萊低頭道歉。
"那、真是對不起啦。"
"不會的,我知道師傅您是這樣的人嘛。"
蕾萊就是這麼一個人小鬼大的少女。

***

因為使用魔法減輕了重量,
所以即使是驢子的力量也能輕鬆拉動山積貨物的馬車。
蕾萊與師傅就這樣搭著馬車,
拋下了那棟長年居住下來已經習慣的小屋。
在他們駛向村落中心時,每家每戶都與蕾萊她們一樣,
有許多人都在把貨物想辦法堆到馬車上。
蕾萊仔細地觀察著那些慌張收拾東西準備逃跑的村民們。
而師傅則觀察著身邊的蕾萊作出評論。

"聰明如妳啊,不管是誰看在妳眼裡都是愚昧無知的吧?"
"知道了炎龍出現的消息,
不管是誰都只能夠拋掉一切逃走吧。
如果考慮到避難後的生活,盡量帶走能帶的家當,
以人來說不是很理所當然的行為嗎?"
"雖然作為人是理所當然的反應,
但結果還是愚昧無知的吧。"
"......"
蕾萊無法找出話來反駁師傅這段話。
本來是認為活命重要,
有時間預警的話當然是該盡量逃得越遠越好。
但實際上有了時間反應,
反而大家第一個想到的是把所有東西收拾好打包帶走,
收拾打包行李浪費了時間,結果不但是延誤了出發時間,
更因為貨物過重而壓低了逃亡速度,
當等到炎龍追來時才慌忙扔掉行李逃跑,卻已經太遲了。
再加上,為什麼人類這麼執著於生存呢。
人終究難逃一死,結果論來說只是早晚差別而已。
既然如此,人類使勁力氣延長短暫生命的行為有何意義。
蕾萊的腦海中總是抱著這樣的思考模式煩惱著。

到了村子中央,
可以看到道路被一大排馬車卡住的大塞車場面。
"前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對於這動也不動的車陣,
師傅對前面走來的村民大聲喊道。
"原來是加圖大師和蕾萊小姐,這次真是勞煩各位了。
實際上前面有輛超載的馬車折斷了車軸塞住道路,
現在大家除非改道而行,否則收拾場面需要不少時間啊。"
但就算是要回頭改走他路,
後面也已經塞滿了馬車實在是不太可能作得到。
就在師傅與村民聊天時,
蕾萊注意到後面出現了一群陌生的男人,
操著至今為止都沒聽過的陌生語言而被吸走了注意力。
"我們的工作也包括支援避難,總之先把事故車移開!
伊丹隊長正在向村長要求出動的許可,
戶津向後續的村民告知前有塞車請改走他路的消息!
什麼,語言不通?你是他媽不會比手畫腳嗎!
黑川妳去事故現場確認是否有需要救治的傷患。"



看過去他們都穿著一片綠色...
嚴格說起來是比綠更濃的濃綠色加上茶色班點的衣服。
不只男的,其中似乎也有女的。
還戴著頭盔,不過卻沒穿盔甲,是哪裡的士兵呢?
蕾萊的知識範圍內並沒見聞過這樣的集團。
儘管不曉得他們在講什麼語言,
但在一個初老男子的指揮下,
這些綠衣的男男女女與非常快的速度齊步走著。
看著他們的模樣,肯定是有一個統一的指揮系統。
其氣質上就像是將帶來災禍的暴力,
以名為規律的刀鞘約束起來的軍事組織成員。
蕾萊向師傅說了一聲"我去看看情況"然後便跳下馬車。



在前頭大約15台馬車的距離,可以看到事故現場。
折斷車軸的馬車橫倒在路上,
因馬匹受驚而灑出來的貨物落得到處都是,
一旁還能看到倒在地上的男性與母子之姿。
拖車馬倒在地上吐著白沫不停掙扎,
並試圖擺脫韁繩重新站起來而發狂,
因此想幫忙的村民也暫時無法靠近。
"你、危險、快退後。"
是那群綠色的人們。
雖然不曉得他們在講什麼,
卻因他們揮手阻擋蕾萊所以大概可以猜出其意思,
但是蕾萊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母子身受重傷,
所以毫無理會綠人的阻止走上前去,
也絲毫沒注意到身旁掙扎的馬匹。

"還活著呢。"
蕾萊看著這個比自己年紀更小,不到十歲的孩子,
診斷他臉色毫無血氣的模樣,確定了有腦震盪,
除此之外還像是洪水決堤般的不停全身貌出冷汗。
一旁的母親雖然暈了過去卻沒什麼大礙,
她判斷小孩的傷勢是比較危險的。
"蕾萊!妳在這裡做什麼呀?"
這吶喊聲聽起來是村長,
果然一回頭看到他跟綠衣人一起來了。
大概是被通知了有事故發生的消息而趕來處理的。
"村長,事故原因大概是馬車老舊與超載吧,
小朋友有生命危險,父母雙親大概是沒有大礙。
拖車馬的話恐怕是沒救了。"
"加圖大師他也在這附近嗎?"
"他待在後面等的可急了,我只是來看看情況。"

轉頭一看,綠衣人中有個高個頭的女人走近,
接手診斷著蕾萊在意的小朋友的模樣。
看她的手法,
蕾萊也領悟到她是有受某種醫學體系訓練的醫師。
接著村長和他身旁約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
對在場其他人下達了各種指令。
"當心啊!"突然間一聲悲鳴。
碰碰碰!!
突然間的爆炸聲嚇得她抬起頭來,
映入眼廉的景像是發狂的拖車馬,
以幾乎要壓扁蕾萊的驚險距離擦身倒在地上的場面。
這重量超過十個蕾萊份量的東西如果壓下來可不得了。
瞭解到這一點的蕾萊,轉頭望向那些綠衣人,
看著這些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們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

大陸諸國派往帝國集結的大軍,一夜之間就蒸發掉了。
這件事情在日本也是可以獨佔頭版,
要不然也是可以在頭版上佔去一條橫條號外的大事。
但在這個世界的居民們來說,
對於軍隊去了哪裡都是跟他們沒關係的閒事。
戰爭打輸,了不起就是換個支配者,
人們的日常生活並不會因此有太多變化。

會有這種情緒也是因為經常爆發戰爭的緣故,
不論戰爭是勝是負,領地不斷易主,改旗然後易幟,
如此長久下來,
自然是不太可能催生出我們現代人所謂的愛國心。
在這個世界裡只要不是自己家附近變成戰場、
或著是自己的家人成了士兵派上前線的話,
基本上市井小民對於國家興亡動靜之類的話題毫無關心。

但是最近戰爭卻開始逐漸對人們的生活,
產生了些許浮上檯面的影響。
那就是盜賊的猖狂。
這個世界的支配體制下,雖然是有騎士與士兵的存在,
但卻沒有因此產生杜絕根除盜賊的效果。
為什麼呢、因為貴族騎士本身的任務就不包括治安維持。
他們關心的是支配權的維持,
騎士與貴族們以稅金的名目定期掠奪百姓,
盜賊則是沒有名目也不定期的掠奪百姓,
一但拒絕的話就會招來暴力的報復,
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另一方面貴族與騎士擊退盜賊呢,
就像是牧童為了保護自己看管的羊那樣,
把進入自己視線範圍內的狼趕跑就是了。
畢竟再怎麼說,領主關心民眾安全這件是並非義務,
至多也就是一種會獲得大家獎勵稱頌的善行吧。
比起向那些亡命之徒的盜賊們拼死決戰,
貴族與騎士們對這種無利可圖又會賭上性命的戰鬥並不熱心。

這並不是什麼很難想像的情況,中世紀的日本也是一樣,
黑澤明監督的電影"七武士"的背景也建構在如此基礎之上。
總而言之,守衛鄉土的騎士與士兵數量激減這個事實,
對盜賊們來說就像是中大獎般值得高興的好消息。
從這時候起,原本偷偷摸摸進行的偷盜行為,
遂升級變成正大光明堂堂發動的劫匪行為了。

如果找不到獵物下手的話、
那就去巢穴附近守株待兔就好了...
...獵人們都有這樣的小聰明知識。
盜賊們也有類似的訣竅,
而且有這種小聰明的盜賊並不少,
只是大多數盜賊們運用這種小聰明,
都是用來幹一些陰慘至極的骯髒工作就是了。

像是說由於附近出現了龍的傳聞,
有一整家子從某村裡慌忙逃了出來。
一家之主的男人用農耕馬牽著馬車,
帶著全部家產、
32歲的妻子與15歲的女兒一起逃了出來。
這種流亡逃難的習性就像野生的草食動物一樣,
比方說野牛和羚羊就會組成團體,
百姓們也會結成蓬車隊集體移動。

但是因為再這樣慢吞吞的拖下去,
害怕被龍襲擊的恐怖感勝過了對未知的恐懼心。
也因此這一家人雖然有受村民們勸阻,
卻還是單獨駕著馬車逃了出去。
他們運氣不太好的是,
才剛出村子的第二天傍晚就碰上了賊。
男人不停鞭打農耕馬想要加速逃走,
但是滿載貨物的農耕馬與馬車怎麼可能快得起來,
雖然是進行了微弱的抵抗,
但最後這一家人還是被騎馬的盜賊們給團團包圍住了。
男人當場被殺、他的財產與妻女都被奪走。



在夜晚之中,十餘盜賊們圍著火堆,
為了這次狩獵的成功而高興,過著一時的享樂。
他們這趟劫來的贓物中不只是錢財,
還包括可以保障一家人份的大量糧食,
用這些吃的填飽肚子之後,
便大家輪流侵犯那對母女,
盜賊們滿足了其獸慾之後,
因為心情好所以連酒都變得格外好喝。

"頭目,哥塔村這團人會是筆大買賣呢。"
聽到炎龍的傳聞就嚇得全村跑光了,
滿載貨物所以動作慢,
是好下手的肥美獵物,而且不大可能有什麼威脅性。
那要對他們下手嗎?沒有不下手的道理,
襲擊之後全部佔為己有吧。
聽了部下的發言,頭目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真是個好主意,他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呢...
"人手不太夠啊。"
包括自己在內這一團人不到20個,
要幹掉整村份量的大車隊這種獵物太蛇吞象了點。
"這沒問題,我們就去招兵買馬,
說不定可以幹出一票前所未有的大事業呢!"
其實增加手下可以幹的事情還不只是這樣。
只要能夠湊足人手,
就可以成為有能力攻城掠地的盜賊團。
更棒的是,說不定能趕走領主,讓自己據地為王。

從一介盜賊爬上領主,從幹無本生意爬到支配者階級,
頭目不禁沉醉在這樣的美夢中,即便那只是剎那間的夢。
這位無名的盜賊頭目,在他夢想著幸福的這一瞬間,
他的人生就既幸運又不幸地宣告下台一鞠躬了。
人頭掉落在地,
於地上咕嚕咕嚕地轉動,
最後停在了營火邊。
頭髮被營火燒著,
焚出了獨特的臭味。

在生理學上來說,
人類被斬首的瞬間會維持幾秒間的意識,
而這位頭目在自己的腦袋掉到地上後親自體驗了這一點。
視野劇烈的回轉、在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以前,
他看到了疑似自己身體的東西噴出血泉,
並往旁咕咚一聲倒臥在地的瞬間。
最後,在迅速昏暗下去的視野中央,
他看到了浴於自己噴出的鮮血中的黑色長髮死神。

這個女孩不管是誰看到的第一印象都是"好黑"。
除了白色肌膚之外就是漆黑頭髮、漆黑的衣服。
甚至就連她的瞳孔都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隨著咻一聲的風切聲,盜賊的腦袋就飛了起來,
她手裡的武器,是一把重厚的斧槍。
那是重如鐵塊、組合了長柄與大斧而成的武器,
絕不會是一個嬌小如她的少女能揮得動的武器。

結著許多裝飾蝴蝶結的洋裝實在不適合這種場面,
而她那細如柳的身材與手腳,以及纖細長白的手指,
無一不令人感到這是超乎常識的存在。
她將那沉重的鐵斧扛在肩上,吐出了一聲"哈"的嘆息。
少女的周圍堆積著盜賊們的累累死屍。
"喀喀喀...各位先生們,今晚真是謝謝你們了。"
她掀起裙子微微致上一禮。
外貌大約十三歲前後程度,
散發出一種優美、有格調的出身高貴良家千金之感,
臉上總是掛著一張親切的笑容,
但是眼睛裡卻看不到笑意,
那對黑瞳就像是飄浮在空氣中的黑暗般深遂虛無。
"我要謝謝各位願意獻出生命作為對神的祭品。
我所信奉之主對於汝等所獻之祭物感到悅納至極,
因此祂差我前來迎接各位先生到神的天國去。"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3-8-31 18:20:03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8-31 19:39 編輯

"...什、什麼!妳這傢伙!"
剩下還活著的盜賊中,
除了一部份像冰塊般凍住而不能動彈的人以外,
居然還有著繼續虛張聲勢打著嘴砲的勇者。
在這時候光是還能有膽發的出聲音就很值得褒揚了。
"是在問我嗎?"
她充滿愛意地舔舔嘴唇。
我是蘿莉・麥丘利。暗黑神俄摩拉的使徒。"



"那是俄摩拉神殿的神官服?難、難道是十二使徒之一...
...那個死神蘿莉嗎?"
"啊啦,您也知道嗎?喀喀喀...恭喜正確答案。"
在竊笑著的少女面前,盜賊們幾乎是一齊落荒而逃。
贓物與行李什麼的都顧不得了,他們怕得要死的逃。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跟使徒之類的東西碰上會比死還慘!
這些人發出打從靈魂心底的吶喊,
拼了命的想要逃出名為死亡的虎口下。

"不行唷,逃跑什麼的是行不通的"
蘿莉縱身一跳,抱著比自己的體重還沉的巨大鐵塊,
就像兇猛的掠食動物般無一絲多餘動作,
俐落地衝上去襲擊逃跑的盜賊們。
巨大的斧槍把某個盜賊的頭顱像敲西瓜那樣砍碎,
朝周圍噴散出了帶汁液的肉片。
"噫、啊...哇啊!!"
在嚇得半死的男人們面前,蘿莉悠閒地站直身子,
將那沉重的巨戟單手捉起在腳前甩了甩,並高高舉起。
她那潔白的肌膚也被噴散的鮮血染成了深紅色。
"呼呼呼...神曾這麼說、人總難逃一死。
所以說你們是怎麼逃都逃不掉的。"
她連續揮舞著斧子,而伴隨著其頻率不斷響起慘叫聲。



"哈、哈、哈...為什麼、俄摩拉的神官會在這種地方"
某個男子對於為何不幸總是緊隨著自己的命運,
不滿地抱怨並全力狂奔。
遠遠的地方傳來伙伴們的臨死慘叫,
看樣子又有一人被死神給收割了小命。
"幹、幹、幹!"
跑在夜下的荒野,又沒有道路,
倒是路上多的是窪地、岩石、荊棘和樹木等障礙。
總之男人被絆倒了,在地上滾了幾圈的他,
身子被泥水與汗水所覆,全身是傷,衣物殘破,
卻還是不得不躲躲藏藏小心翼翼地跑著。
又傳來了有人被幹掉的悲鳴。

男人一慌張,又踩滑了一跤倒在地上,
身體緊貼著地面,他不停用拳頭搥打著大地。
"幹!幹!幹你媽啊啊啊!為什麼我會這麼倒楣!"
"啊啦,我以為你已經很開心了不是嗎?"
從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順著這銀鈴般清亮的嗓音回頭望,
只見在銀月的背景下有一個黑衣少女佇立著。
"你不覺得很滿足嗎?殺人放火很爽不是嗎?"
她往男人的雙腿之間...只稍離點距離的部分,
用力將斧槍給刺入地表。
"噫、噫、我、我沒有做這種事啊!"
"啊啦,真的嗎?"
"是真的啦!我才剛入伙,這是我第一次上工的啦!
女孩子的話他們說我是新人所以排最後,
連一根手指頭都還沒碰過啊!"

"哼~嗯?"
蘿莉又再向前一步,氣勢像是要把那男人吃下肚一般。
"其他的所有人,大~家都受俄摩拉神之召升天了哦。
只剩下你一個不會很寂寞嗎?"
男人拼了命的猛搖搖頭。不寂寞、一點都不寂寞!
"但是只有你一個人被伙伴們拋下,不會生氣嗎?"
"不不,請千萬別把我送去找他們!"
男人擺出祈禱的姿勢懇求著。
蘿莉用像是利刃般令人發寒的目光盯著男人看。
"那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呢~"
一邊自言自語,蘿莉忽然用拳頭擊掌一下恍然大悟。
"對哦,我有個好主意。
有什麼還未能如願的事,讓你現在一次全部實現吧。"
黑髮少女說完,便摑住男人的腳開始拖著走,
看著她那嬌小可愛的模樣,難以想像有這等神奇怪力。

"啦啦啦~"蘿莉一邊哼著鼻歌,
一邊像拖著破抹布似的帶著男人往前走。
"好痛、住手!咕哇!哇啊!"
男子被拖行在滿怖石頭與沙粒的荒地上,
不但滿身大汗而且被磨破的皮膚上滲出的鮮血弄得慘兮兮。
"這位先生,你比較喜歡幹母親還是幹女兒?"
"別這樣!住手!!咕哇...咕噁..."
"不需要多煩惱,就想成這是你人生中最後一砲,
就由你來選擇要抱哪一個女人吧。"
蘿莉一甩手,把男人的腳放開指向前方。
男子一抬起頭來,就看見像是被丟掉的破爛洋娃娃般,
橫躺在面前的那對母女倆。

"那,快點開始吧,這下總算輪到你了。"
男子臉色發白地猛搖搖頭。
那母女倆全身一絲不掛,保持受輪暴時的姿勢兩腳大開、
雙手像是高呼萬歲一樣地向上舉高,但卻一動也不動,
看起來呼吸也停止了。
"啊咧,真傷腦筋,看樣子這倆人也受我主寵召了。"
不曉得是在強暴的過程中,還是在此之前就受了致命傷,
這些疑問永遠都不得而知了。
"真是抱歉沒能趕上呢。"
蘿莉將那對母女死不瞑目的雙眼闔上,然後抬起頭來微笑。
"但是無魚蝦也好。你要試試看嗎?"
男人的股間已經變得濕答答一片,尿水朝四周漫延開來。

盜賊青年哭著不斷哀求著。
他縮著身子趴在地上,五體投地的舉手跪拜,
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請求對方大發慈悲。
他解釋,自己什麼直接的罪都沒犯,沒有直接動手殺人,
只是因為生活過不下去,所以才淪為盜賊之身的。
一定會反省、一定會改過自新、
從今以後一定會努力工作諸如此類的悔改詞。
蘿莉看著此人醜態畢露不禁發出深深的嘆息。

就像是看著髒東西會感到噁心似的,她轉過身去背對著,
倘若看著這樣哀求的視線,感覺就好像會弄髒自己一樣。
蘿莉的腦海裡首先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殺人無罪。
比起殺人本身,更加重要的是為什麼殺、為什麼目的殺、
用什麼樣的態度去殺,這些才是她在意的重點。
這是她從她所事奉的神明那裡學到的真理。
盜匪或山賊什麼都好,偷拐搶騙有什麼錯了嗎。
士兵與劊子手,殺死敵兵與囚犯有什麼錯了嗎。
換句話說,蘿莉所信仰的神是不講善惡對錯的。
慈愛的神願意容忍人類的天性,也尊重他們所選的職業,
當然也尊重他們幹這行職業所作的一切行為。

因此,盜賊就應該挺起胸膛驕傲地幹起盜賊的行為。
不過既然做為盜賊就該有所覺悟會落網受法律的制裁,
就像作為士兵上戰場,就該有覺悟會被奪去生命一樣。
倘若這個男人敢堂堂正正地以盜賊的身份同蘿莉對峙,
那麼她也會給予相對的尊敬。
甚至撇開使徒的立場,她甚至會愛上他也說不一定。
可是、這個男人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光是想要撇清關係這件事就不可饒恕。
實際上這男人不僅參加了盜賊集團,
成為仰仗數量施加暴力的集團成員,
不管他有沒有對受害者施加直接的暴力,
都已經鑄成了無可挽回的大錯。

然後是說生活過不下去不得已才成為盜賊,
這種話則是更加不能夠原諒。
真無能到弄不著東西吃的話,
就這樣餓死不就沒問題了嗎。
如果缺乏才能或是運氣太糟,
那也有可以不傷害任何人卻能活命的路可以選擇啊。
因此,對於那些選擇了成為路邊乞丐或流民的人們,
蘿莉也願意對他們的自覺和矜持給予相對的敬意。
做為人而言愚蠢、以男人來說低劣,毫無存在的價值。
思考出結論後,漆黑的使徒將她那張美貌的臉孔轉回來。

蘿莉冷酷地下達了命令:挖三個墓穴。
青年慌張地答道"沒有工具啊"。
"你是打娘胎出來沒帶雙手嗎?"蘿莉這麼反駁。
因此盜賊青年不得不在荒野中徒手挖掘著深坑。
這裡是一片荒野,完全還沒有人開墾或翻土過的硬土。
因此他挖到指甲剝落、皮膚也全都磨破,
可是青年不敢因為手疼就停止動作,
因為他知道一但停頓就會被身後那巨大的斧槍劈成兩截。
被這巨大的恐怖感所驅使的青年忘卻一時的狂躁與痛苦,
拼了命的挖掘著砂礫與雜草的大地,陸續挖出洞穴來。

首先是一家之主的父親。
然後接著是這一家的母親。
最後是這一家的女兒。
當他將已經失去感覺的手掌掬起土蓋上少女的墓穴時,
太陽終於升起,已經是早上了。
男人努力把這工作幹完,覺得這是放自己活命的條件。
不過,事實上卻是他這麼以為罷了。
他回過頭窺伺著對方的反應。
"這、這樣就可以了嗎?"
又渴又餓而且疲勞無比、兩手疼痛且呼吸快喘不過來了,
這男人看到的是向神祈禱的少女,蘿莉的模樣。

她單屈一膝,抱緊雙手一心一意的祈禱著。
她被神秘的陽光所照耀,展現美麗的高貴氣質,
足以令見者感到屏息不敢出一聲打攪。
那身如同喪服般的漆黑洋裝、與同樣的漆黑長髮。
白磁般的肌膚。
及像是乾涸的血跡般,赤黑色的口紅彎出了笑容的模樣。
祈禱結束的少女緩緩站起,舉高了手中的斧槍,
然後走向那個跌倒在地的男人,
揮下了自己信仰的象徵並為他帶來神的慈愛。



***

住在柯昂森林的高等精靈,
宏德洛・雷・馬爾索之長女杜嘉,
直到現在都還認為自己在做夢。
像是被蓋上一層薄紗般的朦朧視野,
可以看到有許多人影交錯通過。
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卻已經無力去動腦思考或洞察。
她只不過就這樣被動接受著映入眼廉、收入耳際的景象。

望向飄在天上的浮雲風景,偶而加上一點晃動。
又停止了。又開始晃動了。身體也跟著搖搖晃晃。
感覺起來、似乎自己正在像馬車之類的東西上移動。
又沒在動了。又開始動了。
她望向車窗之外,看到揹著扛著行李的疲憊人們,
就像是背後有什麼洪水猛獸追著跑般的表情拼命邁步。
滿載行李的馬車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往前走著。
又開始動了。但又馬上停住了。



忽然間像是有人打開暗門那樣,外頭的強光直射進來。
好刺眼...
在明亮的視線中有個黑色的人影覆蓋住了光源。
「Dou? Onnanoko no yousuha?」
(如何?那女孩怎麼樣了?)
看起來是在和視線外的什麼人講話,
但聽著卻不能理解其語言的意思。
"小黑~怎麼樣,女孩子的情況如何?"
"伊丹二尉...總算是恢復意識了,現在睜開眼睛了。"
這一段對話聽在杜嘉的耳裡是一段沒有意義的雜音。

擁有著宛如以著名的原型師、
以最高的熱心將萌與魂刻畫進去的鬼斧神工造型,
具備以上美貌與肌膚的少女無力地躺在車上,
在流倘而下的金絲般秀髮間,
可以看到微睜的眼瞼中透出的青色瞳孔。
伊丹眺望著這位宛若少女一般年紀的精靈女性,
但腦海裡浮現的不是愉悅而是至今為止的各種困難。

雖然曾經發燒過但安定了下來,
心跳、呼吸數、血壓是否符合標準雖然無法判斷,
但是既然沒有忽高忽低而保持安定,
大概是沒什麼問題,黑川這麼解釋過。
雖然說是安定狀態,但卻非什麼可以放心丟著不管的程度。







"避難民的行列不但行進遲緩,根本就是動彈不得,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不斷冒出來,
傷病、脫隊者人數急速上升,雖然他們想要逃難,
但這樣下去會在到終點以前就消耗殆盡的。"
這實在是極其諷刺,將"吃飯睡覺玩樂之間的遊戲人生"
作為自己座右銘而自豪的伊丹,
他十分清楚按照現況最終會得到的結果只有更多痛苦。
疲勞、帶著悲壯表情的人們、飢餓和口渴,
像是嬰兒在哭叫的細小聲音,毫無停頓餘裕的大人們,
因為意外事故而流下的血液,高掛天空的毒辣太陽,
以及每一步一腳印都踏不完的泥、泥、泥。

因為已經壞掉所以動彈不得的馬車,在旁坐著一家人,
但是村民們對這一家人的困境也是愛莫能助,
他們只能夠毫無感動地拋棄這些跟不上隊伍的落伍者。
不只是精神上沒有意願,體力上也實在沒有餘力了。
"拜託、至少帶走我的孩子..."
一家之主的父親向路過的馬車高高舉起自己的小孩。
從蓬車隊裡脫隊,幾乎就與死亡是同義詞。

缺乏糧食、飲水,而且外頭還有野生的肉食動物和盜賊。
曝露在充滿危險的荒野中要生存下去是很困難的。
拋棄人是理所當然、被拋棄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就是生與死的分水嶺,這就是大自然的規矩。
就算祈禱,甚至就連祈禱的力氣也沒有。
誰來幫幫忙啊?但神並沒有身出援手。
祂就在那裡看著,像個暴君一樣下令,去死吧。
也因此最後能救人的只有人自己。

動彈不得的馬車旁聚集起了身穿綠衣的男人們,
只不過是車輪掉落這種程度的損壞是還幫得上忙的。
"大家、一起推!!"
"使勁吃奶的力氣、拿出你們的志氣來!!"
伴隨著號令大家一起使力,
總算是把陷入泥濘如田的馬車推了出來,
並再度修復了能動的狀態。
男人們接受了感謝的問候,
就又回到了沒有馬的神奇蓬車裡頭了。



村民們不禁想到,這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來著。
他們既不是這個國家的士兵,甚至也不是這村莊的居民。
從一開始就是他們來通知這個村子危險將近的消息,
還幫忙大家收拾東西逃出來。
除此之外,這些異邦人總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
這些都成為了村民對他們殘留下的第一印象。

但綠衣人並不是都這麼溫柔,
當馬車因為超重而徹底壞掉的時候,
他們的態度卻又顯得無比冷酷。
在行李與馬車前呆然佇立的村民面前,
出現的是綠衣人和同行的村長。
村長接下來會開始說服他們挑選自己能揹得動的行李,
但是對村民們來說,這些行李每一件都是不可能拋棄的。
行李中不但有糊口所需的食物,甚至還有日後生財的工具。
如果連這些東西都扔了,以後到底是要怎麼活下去?
但即使如此村長仍然說明清楚,
除了扔掉貨物外沒有別的妥協方法。
令人厭惡的是,這似乎是那群綠衣人對村長表示的態度。

最後不得不把剩下沒辦法帶走的東西放一把火燒了,
只能夠背對自己燃燒中的家財繼續咬牙前進。
明天該怎麼辦?甚至是今晚該怎麼辦?
在這種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絕境中,
除了一邊哭一邊往前走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總有一天現在還是蓬車隊的難民潮,
最後會變成步行的苦行僧隊伍。
事實上隨著時間經過,蓬車已經越來越少,
步行的人龍越來越多了。

黑川看著這樣的慘狀對伊丹開口了。
"為什麼他們要在後頭放火呢?"
"當然是因為他們帶不走全部的行李了。
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難道長官不能請求本部增援車輛過來嗎?"
以自衛隊的運輸能力來說,把這種程度的村民與家產,
一口氣全部運到遠處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但是伊丹卻頭也不回地搔了搔後腦杓回答。

"我要提醒妳一件事,我們現在正陷於敵對勢力後方。
雖然我們要自力突破回去並不難,可這是因為我們是少數,
倘若因為我們的關係使得大規模部隊向特區深處進軍,
我不認為敵人會像隻殭屍般對此坐視不管。
偶發的衝突、無計畫的擴大戰線、戰力逐次投入。
戰火一瞬就會擴大,村民們也難逃被捲入的命運。
我希望妳能諒解這些問題再仔細思考。"
對於伊丹的回答,黑川也只能報以苦笑。
她從這段話中聽出了伊丹考慮到上級反應的可能性,
並且理解了其話中隱含的真意。
"所以說,我們唯一能作的事就是盡己所能,別無他法。"
伊丹這番話讓黑川輕輕點了點頭。

哥塔村的難民車隊通過這裡時,
太陽再過不久也就要升到最高點了。
在蓬車隊前方開路的是第三偵查隊的高機動車,
可是它行進的速度卻跟走路沒什麼兩樣的緩慢。
這是因為它要配合徒步的村民、
與農耕驢馬拖動的蓬車縱隊的行進速度。
甚至要說這有沒有搆得上步兵行軍的速度都很值得懷疑。

"可是...難道他們就不能再走快一點嗎?"
倉田三等陸曹不禁開始抱怨起來。
"像現在開這麼慢,我打從駕訓班第一階段以來從沒有過!"
只是稍微踏下油門蓬車隊就會被拋在後頭,
倉田又不得不減速,讓慣性推著車子前進一會兒之後停住,
他就一直重覆這個動作,只保持著雙手握方向盤而已。
在後照鏡上,映照出了好奇地抬頭望向前方的小朋友。
高機動車後座除了搭載因為疲勞而無法繼續走動的小孩,
還搭載了負傷者。而在它後頭的七三式卡車,
則在狹小的車台上搭載著更多傷員與孕婦。
當然危險的武器、彈藥與物資,
都已經全部塞進輕裝甲機動車上了。

伊丹看著手中那份以航空照片為基礎製成的地形圖,
手持雙筒望遠鏡從視野右端地平線往左仔細一路觀察。
他懂得如何判讀地形圖並瞭解現在的所在位置,
並且精算到目前為止的移動距離,
持續以目測推估前進到下一個地標的殘餘距離。
不只是道路的情況,
地形的高低差、河川與植披等情報也是十分重要。

"怪了,前面好像聚集著一堆烏鴉呢。"
對倉田隨口應付了一句"是這樣嗎",
當伊丹再把望遠鏡對準前方時,
卻看見了有個被烏鴉包圍的少女坐在路邊的模樣。
"前方有哥德蘿莉?"
這是一種會在鬧區或著特殊活動時...
例如在原宿街頭晃晃就會有機會看見的奇裝異服。
關於其定義為何至今還是眾說紛紜,
但以伊丹來說他判斷少女的服裝屬於黑哥德風。
年紀大概12~14歲前後,眉清目秀,不折不扣是美少女。
這樣的美少女坐在荒涼大地的路邊,
睜著一對黑曜石般的雙眸望向這裡。



"嗚哇,這是等身大的SD娃娃嗎?"
倉田搶過望遠鏡,幾乎要把眼珠子塞進去地喃喃自語。
雖然說是少女但是卻感覺相當無機質,
可說是毫無空隙如同人偶般的完美造型。
但是倉田現在卻沒辦法把車子飆去她跟前搭訕,
因為哥塔村難民的隊伍此時的移動速度,
差不多就跟同人誌入場處的排隊人龍一樣慢。
這樣看起來至少需要讓秒針轉五圈以上的時間,
才能讓高機動車開到那位少女面前吧。
因此伊丹下令,讓車上的勝本與東兩位隊員徒步先行,
對她進行問話。



但是勝本與東和那位少女的溝通好像不大順利,
遠遠望去看起來像是兩位菜鳥警察勸說離家出走的少女,
但是少女卻坐在地上完全加以無視。
等到車隊終於開到少女面前之後,她拍了拍裙擺上的沙塵,
然後輕鬆抱起那巨大如同鐵塊的斧槍,
走向了車隊前方帶頭的高機動車。

"喂,你們是從哪裡來、又要往哪裡去的?"
少女脫口而出的居然是本地語言。
當然啦,還有著語言隔閡的伊丹無法立刻回答,
他試著翻出作為臨時字典的單字筆記本,
而就算用上這個,伊丹也只有隻字片語的溝通能力。
看到這裡,東與勝本聳了聳肩一起走了回來。
在這種溝通之間查字典的空白等待時間裡,
有一位七歲前後的小男孩擠進伊丹和倉田之間的位置。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3-8-31 18:37:1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8-31 18:43 編輯

第五章


"我們從哥塔村來的,姐姐!"
"哼~?那這些奇裝異服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他們來幫忙,大概是好人。"
少女以步行速度在高機動車周圍繞了一圈。
"他們有強迫你們同行嗎?"
"沒有,是因為有炎龍出現了,所以大家才要快點逃走。"
伊丹對於這種外國人之間的對話,
並沒有露出典型日本人的恐慌反應而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總之他下令東跟勝本去後方隊伍向村民下達暫時休息指示,
並且等待著這位少女直接與自己對話的機會,
他一邊翻查字典思考接下來的用詞,
一邊等待男孩與少女的對話暫告一段落的時機。

"這個玩意兒是怎麼動起來的?"
"我也不知道,畢竟和他們語言不通啊...
但是,坐起來比馬車或牛車都還要舒服哦!"
"嘿~坐起來很舒服嗎?"
黑歌德蘿少女把"喂喂喂"的制止聲置若罔聞,
就這樣直接從伊丹的助手席擠進了高機動車。
當然,這是因為這輛車不論駕駛或助手席都沒有門的關係。
高機動車本身可以搭乘10名大人。
扣除車體正面的兩張朝向前方的座位,
後座則是左右兩排面面相對的座位,
在車體中央留有可以容納大量裝備的十足空間,
若無視現行的道路交通法規,
大概可以塞得下20個左右的小朋友吧。

可是,車上不只是行李,也塞滿了老人與小孩,
就像是早上通勤尖峰時期的電車一樣擠。
跳上這種車裡講說"再讓我擠一下吧"的少女,
並沒有得到村民們的歡迎,
大家臉上都帶著有苦說不出的迷惑神情望著她。
"等、等一下,裡頭已經很擠了。"
"嗯~那等我一下哦。"
不管裡頭的人怎麼抗議,總之她把長柄武器帶了進來。
巨戟既長又重,不管是縱或橫,
怎麼擺都會打到某人的頭或臉。
結果唯一一個不會擋到人的方法,
是把斧槍就這樣擱在車子地板上放著。
但這樣還是找不到可以讓自己坐下的位置,
實在沒有辦法,哥德蘿又回到了前方,
朝著前座某個男人的膝蓋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等一下。"

從她一開始試著擠進來時,
就感到啞然而無對應手段的伊丹開口了。
他之所以沒有出手制止黑哥德蘿,
是因為總擔心會被冠上性騷擾的罪名,
有所提防而刻意把手收了起來。
但最大的問題果然還是語言不通。
"給我等一下!!"
"不許碰那個!不許碰槍也不許碰滅火器!"
"總而言之給我滾下車!"
"嗚哇,什麼時候帶了這麼危險的東西上車..."

雖然不斷發出怒吼抗議聲,
但她就猶如馬耳東風般毫無反應。
更加惡化的是少女現在坐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妳太超過了吧!"已經是不論如何都得阻止的狀況了。
伊丹試著把她擠出去,
最後卻變成了確保自己的屁股有座位的低級紛爭。
「●×△、□○○○!!!!!」
「△□×¥!○△□×××!!」
就這樣,經過語言不通的抵抗與強迫後,
伊丹最終挪動了屁股讓出右半張椅子,才總算塵埃落定。



***

自衛隊的性質上來說,相當重視官兵的人身安全。
為此在海外派遣時,往往進駐後的第一件事,
就是在當地蓋起強固的宿營地,並以此為據點,
一碰到危險就縮進去據守的方式來執行任務。
最近的一個例子就像對伊拉克派兵的薩馬伍駐地。

因為有輕視人命的舊日軍這樣的負面教材,
以及考慮到國內的政治氣氛等因素,
最後養成了這種以人命救助和災害派遣為主的習性,
也是無可厚非的。
特區派遣軍也是這種重視守備的思想下之產物。

畢竟最重要的問題在於門的另一邊就是...日本本土。
被派到這個世界來的特區派遣隊之使命本來就是看門,
因此佔據了包括傳送門本身在內的整座阿爾努斯山丘,
並試圖透過軍事的、政治的各種手段,
在門周遭製造出並確保一個真空的安全地帶,
這便是派遣軍的最主要目的。
使用航空照片製作地圖、朝周邊地區派遣隊員調查,
這全都是為了達成此一目的之實踐手段。

除此之外,山丘上還蓋起了上個世紀遺物的要塞建築。
這並不是用夯土或鐵絲網蓋起的野戰防禦工事,
而是用上了大量鋼筋混凝土造起的永久防禦設施。
在差不多佔領了傳送門後僅僅3個禮拜內,
因不分日夜加班趕工的設施科官兵活躍,
阿爾努斯山丘一轉眼便成為了堅固無比的要塞。
要塞的構造也體現出了負責監工的幕僚之性格,
是一座嚴謹到不可思議的六芒星構造堡壘。

看到了這要塞的空照圖後,
大多數普通人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
"看起來就像是函館的五稜廓那樣呢!"
普通人中少數認真的自衛隊軍官會從軍事史尋找答案,
他們會討論稜堡式城廓的優缺點,並檢討攻守戰術。
但是有些方向性稍微偏差的狂熱者呢,
聽到了六芒廓這個詞彙就會浮現出邪惡的微笑。

像伊丹就開玩笑說:
"真是不妙啊,我們居然要在這裡面吃飯睡覺。
我想會有龍飛過來八成是因為這造型的關係吧?
嘛,雖然我們基地有一大堆防空砲所以不用擔心...
如果敵人來了個美女公主司令官反攻這裡才會比較燃吧?"
諸如此類對於不懂的人來說就是聽不懂的捏他。

到此為止在我們世界裡,
對於魔術、魔法之類神秘的東西,
完全無緣的普通人類完全沒有任何厭惡感的,
在門周遭與阿爾努斯山丘上,
蓋起了神秘之代表象徵的巨大六芒星。
如果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們,
一但得知了這個六芒星陣的巨大規模,
恐怕也會嚇得失去理智吧。

***

那換個場面吧。
高機動車、七三式卡車、輕裝甲機動車組成的車隊,
一邊讓引擎咆哮著一邊捲起長長砂塵疾馳而上。
在車上收容的老弱婦孺們,因為急轉彎與加速,
而無不低身抱緊腦袋,咬緊牙關想辦法忍受這一切。
往車窗外看去,就可以看到慌張逃命的哥塔村民們,
以及在他們頭上蓋住天空的巨大黑影。





炎龍出現了。
從哥塔村逃離後三天,
就在大家都覺得差不多安全脫離炎龍的活動範圍時
突如其來出現的炎龍見到了獵物,便開始襲擊難民們。
炎龍會出現在這裡倒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因為從哥塔村開始傳出的警報消息,
使得附近所有村落的老百姓一哄而散的結果,
是使炎龍在巢穴周圍再也找不到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例如人或著是精靈與其牲畜。
也因此炎龍嗅著味道,試著飛向有比較多人活動的地區,
接著正在逃難中、
帶著許多行李移動而行動緩慢的哥塔村村民們,
就成為了被炎龍盯上的第一群獵物。





"打怪獸可是我們自衛隊的傳統!
那傢伙要來的話可真是挑錯人啦!"
桑原曹長怒吼道,一邊喊著"開快點、快點"向倉田催促。
大概是因為腎上腺素的高揚感,聲音聽來混了點喜色。
炎龍降落在地上,開始對動彈不得的村民們攻擊,
見到此一慘狀的伊丹對身旁併走的輕裝甲車吶喊道:
"牽制牠!輕裝甲!用五零機槍打牠個稀巴爛!"
笹川陸士長使勁渾身力氣握緊輕裝甲機動車上的重機槍,
發出了有如工程現場的削岩機般的連續轟響。
粗大的彈殼四散噴出,
骯髒的硝煙一下子就將金黃色的彈殼表面燻黑掉到地上。
接著12.7mm的子彈卻在炎龍的背上敲出了點點火花,
但是強軔的龍鱗卻完全沒有被重機槍的子彈傷到半分半毫。







"這完全沒有用嘛!!"
對笹川的尖叫,伊丹大聲地吼了回去。
"管他的!!給我打!繼續射、射、射!"
就好像人們被玩具空氣槍的BB彈打了不會死,
但是被打到還是會痛是一樣的道理。
就算是身披對子彈免疫的強固裝甲,
只要是隻生物就必定會有感覺的,
伊丹下令讓部下們進行毫無間斷的射擊。
六四式步槍的槍口對向炎龍,
消燄制退器上不停綻放出火炎的花瓣。
即使沐浴在彈雨中的炎龍依然毫無受傷的跡象,
但是它卻放緩了攻擊獵物的腳步,
放走了原本正要叼起的農夫。



因為憤怒,炎龍將脖子轉了過來。
即使被箭矢奪取了一隻眼睛,
但其面容仍令人不敢直視。
炎龍吐出了如同火燄放射器一般的烈燄,
但是卻無法逮住任何一輛從牠身邊奔過的車輛。
「ono! yuniryu!! ono!」
背後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伊丹猛一回頭,只見那片耀眼的金髮遮住了視線,
帶著蒼白表情的精靈少女指著自己的碧眼,
不斷重覆大喊著「ono!」這個字眼。
這一瞬間,伊丹就算不瞭解對方的語言,
卻也不可思議地立即瞭解了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瞄準眼睛!"
隨著號令,隊員們開始集火射擊龍的臉部。
炎龍明顯對此感到厭惡,因此把頭別了過去暫停了動作。
"勝本!鐵拳!"
士兵從輕裝甲車裡取出的是110mm的單兵攜行反戰車彈,
它有足夠火力可以打得穿700mm厚的鐵板,
(至於70cm厚的玩意兒還叫不叫"板”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以個人能攜帶的火器來說是有很兇惡破壞力的大傢伙。

原本在操作重機槍的笹川陸士長低下身子,
換成扛著反戰車火箭的勝本三曹爬上去車頂。
但是他卻沒有立刻扣下扳機,
由於身處重視安全管理的自衛隊,
所以沒有當機立斷開火的習慣。
"後方安全確認"
"笨蛋、還不快開火啊"當下就有某些人吐嘈起來,
但回想起日常訓練的內容,
"果然是自衛隊..."又不得不這麼自嘲起來。



就在他試著瞄準的時候,
一個晃動讓炎龍的身影從瞄準鏡中消失了。
輕裝甲車的劇烈加速,讓勝本根本沒機會瞄準目標。
"嘖!!別搖晃啊,東!!"
"開什麼玩笑、別講些不可能辦到的事!"
這又不是電腦控制導引的武器,
要行進間射擊什麼的根本是辦不到的啊---
勝本雖然這麼想但還是把火箭對向了炎龍。
就在他扣扳機的這一瞬間車子猛搖了一下,
他扣扳機時用了太多力氣而偏失了準頭,
從那一瞬間起就注定這發鐵拳打不中東西了。
即使如此,隨著後方噴射出反作用配平物,
彈頭也開始朝向前方筆直加速突進而去。

原本瑟縮著身子的炎龍突然將翅膀張得大開,
欲要跳開飛來的彈頭那樣往後一避,
卻突然像是踩滑了一跤似的往旁跌倒。
仔細一看,牠的腳邊插著一支斧槍。
在高機動車中的黑歌德蘿少女,
切開帆布車頂並往外投出了她的巨戟。
畢竟炎龍不是什麼習慣在地上爬行的動物,
它的腳挨了這麼一下也就失去了重心。
而這樣一擊也就已經足夠了。





原本應該會落空的彈頭,就這樣砸向倒下的炎龍身上。
因諾伊曼效應產生的金屬噴流,
即便是強固的龍鱗也阻擋不了,
炎龍的裝甲被一層層超越其彈性極限的噴流侵食擊穿。
以人類來說相當於左肩以下的整條手臂就這樣炸飛了。
接下來是振蕩著空氣的悲鳴。絕叫。
據說火龍的咆哮與其目光一樣,
可以令人魂飛魄散、叫戰士聞聲喪膽。
至少在此時此刻,所有在場者都打從心底被凍住了。
攻擊也在這一瞬之間暫時停止,
趁著這空隙,炎龍振翅飛上天空,
其翅膀越展越開並反覆拍動,逐漸提升了高度。
自衛官們就這麼默默地目送龍的背影遠去消逝。





***

在哥塔村村民中的生還者,
依照其後來的下場可以大概區別成三種人。

第一類是在附近有親戚的保證和支援,
因此得以得到新的住處和就職機會的幸運兒。
第二類是無親無緣,得在異鄉避難尋找新生活的人,
這一類是佔絕大多數的。他們沒有可以投靠的對象,
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幫助,但還是得謀生討活過下去。
雖然心裡還是懷抱著對於明日的不確定感,
但是光是已經活下來這件事,就已經感到非常幸運了,
大家把心底的不安壓抑下來,
祈禱著能夠維持這樣的好運,
最後四散前往各地。

他們在離開之際與伊丹和自衛官們握手,
不斷反覆說出表達感謝的詞句。
對難民們來說自衛隊員可說是謎一般的存在,
跟這群人無親無故的,為什麼還要來幫助自己避難、
甚至是為了保護自己跟炎龍戰鬥呢?
雖然語言不通,
看外表大概也不是任一國的騎士團或神官團,
這應該也不是為了殺戮和掠奪而前來的外國軍隊,
當然也不可能是盜賊團。

最容易理解的說法是,
這些人是為了尋找雇主而流浪的異國傭兵團。
實際上最近附近所有國家都在召集士兵,
這個推理很自然的跟這事實沾上了邊而顯得有說服力。
可是,就算真的是流浪傭兵團好了,
毫無好處的為他人服務也不大可能啊。
也因此大家心底都在擔心,
什麼時候自衛隊員們會對他們開口索討天價的報酬。
可是,就算到了最後的最後他們也沒這麼做。

而且更讓人訝異的是,明明是擁有擊退了龍,
這種走到哪裡都可以耀武揚威的偉大功勞,
但他們卻像敗戰一樣憔悴地垂下雙肩,
埋葬死者並且低頭哀悼致敬。
(但因為沒有神官在場所以沒辦法辦個正式點的葬禮)
在別離之際還跟大家握手,
其中有不少人到最後還流下了眼淚。
看著這些與自己揮手道別的自衛隊員們,
哥塔村的村民們除了苦笑也不能表示更多想法了。
對於他們的無償支援與獻身行為雖然非常感謝,
但是這樣子一群人最後到底是為了幹什麼呢?
只能呆呆地不斷繼續疑惑著了。

"這些綠衣人未免太好心了吧?這樣子撐得下去嗎。"
"我們可沒功夫擔心他們咧,明天還不曉得該怎麼辦..."
"說的也是。"
"嘛,反正大概是哪位笨蛋貴族或領主老爺,
雇了他們來保護我們也說不定呢。
不管怎麼說他們可是和炎龍,那種炎龍打成平手呢。"
"說的對,那些傢伙大概不是尋常價錢請得起的吧。"
這樣猜測與事實多少有點出入吧?
但是知道那幫貴族們苛薄嘴臉的村民們擔心的,
是這些好心腸的大爺們會不會被雇主苛扣薪水。
不論如何,村民向天祈禱保佑穿著這些奇裝異服,
且價值觀截然不同的傭兵團(自衛隊們)一行人,
希望他們能夠在旅途中找到有良心的雇主。

附帶一提,哥塔村村民們的幸運並未到此為止。
在他們流浪到達了新城鎮之後,
往往就被居民當成重要證人團團包圍起來詢問:
"聽說有人擊退了龍、是真的嗎?"之類的問題。
"真的、是炎龍,我這雙眼親眼見著的。
別用那種可憐兮兮的眼光看我啊。
...什麼,是誰幹的?是一群穿綠衣的傢伙,
看起來應該是人類,既不是精靈也非矮人。
我看有點像東方的民族,雖然語言不通,
但倒也不笨,他們很努力想學會我們的語言呢。
總之是還挺讓人欣賞的好人,他們不但幫助我們避難,
重點是完全無償、不收酬勞的喂!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們的證言與吟遊詩人傳講的故事有些不同,
詞彙非常缺乏而且描寫也很遜。
但是他們畢竟是自己見證過的,
光是這種親身體驗的寶貴經驗,
就不必什麼虛構的英雄傳說角色了。
聽故事的人們運用其想像力,
很快就聽著聽著有了強烈的印象。

你既然說自己講的是事實,
那龍是怎麼被擊退的呢?
聽了這些問題,說故事的人也一一加以回答。
接下來他便描述了龍的手臂是怎麼被炸飛的瞬間,
聽眾們莫不嚥下口水聚精會神地聽得入迷。
"哇塞,真厲害!"
然後是那群人拒絕收下任何謝禮,
露出笑臉帥氣的颯爽離去的背影。

如果是當事者本人的話聽到大概都會問"誰啊?"
連在現在的動畫大概都不會再出現的冒險故事英雄,
諸如此類的描述與傳說很快在人群間傳播了開來。
難民們在酒吧、在街角紛紛被各地的人們拉住,
"你是不是哥塔村來的啊?"
然後被圍觀問話,每個人的回答都不一樣,
每一對眼睛看到的場面都有差異,
但正因為如此,故事也就有了不可思議的立體感。
多虧有了這種到處講故事的新工作,
所以哥塔村的難民們竟也暫時算是衣食無虞了。

***

"騎士諾馬,您又是怎麼想的呢?"
擁有宮廷侍從武官地位的准騎士,
漢蜜敦・伍諾・榮恩聽了大街小巷傳講的流言後,
向她的前輩兼同袍詢問其評論。
地點是在高朋滿座的酒店一角,
這兒被數名騎士與其隨從所佔領。

店裡的環境既骯髒,桌與桌之間的空間也很狹小。
在這裡就算是高聲咆哮大概都無法把聲音傳到鄰桌,
身處如此喧囂中的騎士與侍從們併肩擠著身子,
伸手捉起料理與酒杯大口吃肉喝酒。
從哥塔村來的臨時女傭,將餐盤和酒杯帶到每一桌上,
她會記錄下顧客們的點菜,然後把菜餚帶到桌上,
如果有人要求的話她就會聊點天,然後收些小費。

非常在意環境整潔的騎士諾馬,
想到這裡不禁露出了厭惡嫌棄的表情。
本來他是應該身處清潔的宮廷之中,
以貴族夫人和千金小姐同桌,
共進高級料理於一桌的高貴之身才對。
雖然說是身屬公主殿下的騎士團,
但一般都認為那是宮廷裡的擺設、
與實戰這個字眼最是無緣的軍隊。
這樣的侍從武官,現在卻喝著劣酒吃著廉價餐點。
雖然說是任務,但光這樣果然還是說服不太了自己。

為什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諾馬將自己想詛咒主子的不敬盡可能吞進肚子裡。
既然是皇帝陛下親自下令要去阿爾努斯偵查,
這種任務推不掉也是沒辦法的事。
只是、他以為公主殿下會親自帶領騎士團全軍推進,
屆時前往前線會是一段有侍從照應的優美旅程。
可是這個瘋婆子下達的命令,
卻是拋下本隊只帶少數士兵前往最前線偵查。
包括自己在內她只帶上了四位侍從武官和侍從數人,
光靠這種兵力要保護公主是完全辦不到的事,
再加上要隱藏身份,微服出巡。
話說回來我點的飯菜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來...

諾馬招手叫來女僕,要她多送點酒來。
他望向這個絲毫不覺吃苦的後輩,小聲嘆息一聲。
漢蜜敦還是保持著那張等著諾馬回答的天真表情,
實在是沒辦法,只好隨便應付她一下了。
"...既然這麼多難民都講了同樣的事,大概並非妄言。
要這麼多人串通起來是很困難的,
但是我不相信他們真的擊退了炎龍。"
"可是聽大家都這麼說,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呢!"
女侍把葡萄酒瓶置於桌上笑著說:
"是真的,這幾位騎士老爺,真的是炎龍~"

騎士諾馬・戈・伊格爾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騙不了我的啦。"
畢竟古代龍、新生龍、無肢龍或翼龍,
這些長翅膀會飛的什麼東西都叫龍,
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搞錯了,擺出像這樣的態度。
他的反應使得女侍的嘴巴緊皺了起來。

漢蜜敦連忙打圓場:
"嘛嘛,別生氣,我相信妳。妳能講講當時的情況嗎?"
然後塞了幾枚銅錢作為小費付給她,算是闊綽出手了。
那位女侍收起了臉上的不滿,
"謝謝妳,這位年輕爵爺!"並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雖然因為產後身材的關係看起來有些年紀,
但漢蜜敦猜想這位女侍其實年紀意外的年輕吧。
"既然有這麼豐厚的賞賜,我不講點故事也不好意思啦!"
女侍這麼作了答覆之後,開始講述起她的故事。

***

一開始是炎龍出現的消息傳來了,
哥塔村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似的全村騷動起來。
女侍梅莉莎原本是在家裡曬衣服時,
隔壁鐵匠的老婆在將近日正當中之際跑來告訴了她。
"梅莉莎、不好了!不好了!"
平常和她本來是三姑六婆的聊天伙伴,
她是因為在家裡沒找到人才跑來院子找她的。
梅莉莎得知了這些事之後,
想起了自己的老公還在田裡工作,
於是連忙把正在曬的衣服收下來用腳踩乾,
並叫小孩去通知老公回來。
她收好衣服之後先回家並且先開始收拾打包行李。

在老公回來之後又是另一番景像。
還沒來得及喘息的丈夫開口第一句"妳沒事吧?!"
大概是因為他在傳話時誤會成炎龍已經襲擊了村子吧。
因為看到老婆平安無事,老公當場放心的癱坐在地。
但是沒事不代表危險已經遠去了,
所以梅莉莎接下來照丈夫的交代,
加快腳步開始打包要帶走的行李。
因為家裡本來就有農耕用的拖車,
所以總之先在上頭塞進所有的食物和水瓶。
接下來是器皿、衣服、犛和燈油等等的民生物資。
但到此為止拖車就已經再也塞不下東西了。

把驢馬套上拖車之後,
丈夫和兒子便在後頭開始一拉一推的前進,
就以這種狀態在道路上前進,
但是進入村子中心時,
已經有很多蓬車和村民卡在了道路上。
這是因為有超載的蓬車倒在了路上,堵塞住了交通。
浪費了許多時間之後,
終於離開村子時太陽已經要落入西方了。
太陽落下就睡在野外,太陽升起就沿道路繼續前進。

但是難民們包括了緩慢的徒步者,
與帶著老弱婦孺舉家遷離的重裝備而越來越慢,
縱隊越伸越長的結果是已經看不到縱隊前方了。
梅莉莎的拖車因為車輪陷進了泥濘之中,
後頭傳來了"動作快!""快來幫忙啊!"之類的怒號聲,
人們吵吵鬧鬧,一旁可以見到因為車輪被卡住而翻倒,
貨物散亂了一地的蓬車,
哭泣的女人和小孩坐在路邊的絕望景象。
可是就在這時候,出現了幫手。

"那是綠衣幫,他們一共有12人,其中是10男2女。"
女侍那洪亮的嗓聲,不僅是被騎士們,
也傳向了更外側的幾桌客人。
不知不覺間整個酒吧都安靜了下來,
雖然關於梅莉莎與哥塔村的故事,
綠衣人和其中有女人的故事都不是第一次聽了,
但是所有人都不排斥再聽一次這個新潮故事。



"那女人們長得什麼樣子啊?"
對於諾馬這個問題,梅莉莎用鼻子哼了一聲。
"你們臭男人全都是這副死樣子。嘛算了...
...首先是一個高大的女人,雖然整天戴著頭盔,
可是在晚上紮營夜宿時我稍微偷看了一下。
她解開了那頭馬尾之後,才發覺是個漂亮姑娘呢。
你們見過烏鴉的羽毛吧?她的黑髮就像那一樣漂亮。
如果語言相通,我定要向她請教保持髮絲柔順的密訣。
體型也是窈窕動人、整體來說是有位異國氣氛的美女。"
關於女人的描述,勾起了在場男人們的色心。



"哦哦,那、那另一個長的如何?"
"啊啦,另一位是個像貓一樣的小個頭女孩。
有著像栗子色一樣的棕髮、跟男人一樣短短的。
是個很有精神的小姐,也不怕麻煩地跟著孩子們玩。
還有她的功夫挺是厲害,讓男人們怕死囉。
我家老公和莫兒的老公吵架起來時,
她抬起腿來用看不清楚的速度朝兩人中間踢了一下,
兩個大男人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啦..."
周圍的男人們一瞬間就喪失了興趣,
一種蒼白的空氣立刻支配了酒館中的氣氛。
只要再這樣下去的話,
她的故事肯定是得不到男人們捧場的。
但是、她接下來卻突然轉了個語調繼續接了下去:
"她的身材也一樣驚人。
雖然我說過她個頭很小,但是奶子卻跟牛一樣大!
我得說一聲真是嫉妒啊,特別是腰那麼瘦真不能原諒。
臉蛋也很漂亮,給人可愛的感覺吧。"
"哦哦哦!"
果然...
梅莉莎對於男人們的歡呼聲偷偷"嘖"了一聲,
雖然客人們高興是很好啦,但他們果然只對女人有興趣。

"雖然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好講,
但再講下去就真的說不完了。
終於呢、那個傢伙出現了!"
村民們陷入糧食飲水都不夠的困境之中,
甚至就連繼續靠著氣勢勉強前進的人們都到達極限了。
能走得動的人繼續往前進,動彈不得的人們就坐在原地。
走不動的老弱婦孺上了綠衣人的無馬蓬車,
但是他們的蓬車載不走我們所有人。
"再也不行了,拜託至少讓我的孩子活下來。
我是真心這樣向神祈禱,可是沒有用啊。
若不是神官的話是沒辦法向神溝通的,
但神卻連一點回應都沒有。"
就在這時,萬里晴空突然急遽地暗了下來。

她以為是天要降雨,抬起頭來一看卻嚇呆了。
"是一頭紅色的龍。牠有手有腳,
就像一頭巨大的蝙蝠那樣伸長了翅膀,遮天蔽日。"
這隻龍從天空落到地上,才一瞬間而已
我面前的一對夫婦就立刻不見了蹤影,
仔細一看地面上只剩下了那倆人的下半身倒在地上。
在意識過來發生什麼事以前,
她的身體要更早反應過來開始逃跑。
她丟掉了所有行李,抱起小孩,拼了命的狂奔。
當時因為被翻倒的蓬車捲入,有不少的村人因此死掉了。
大家都在逃跑,但卻被炎龍一口氣噴火燒焦,
等到烤得差不多熟了,龍就張口吃掉他們。
大家四散逃亡,除了逃跑之外別無辦法,
就像襲擊蟻穴的小孩那樣無情,
炎龍踏扁村民、叼起村民、吃掉村民。
已經徹底絕望了。

"就在這時、綠衣人們出現了。"
梅莉莎刻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他們用非常快的速度狂飆。
無馬蓬車用就算是上好快馬都比不上的速度奔來,
坐在蓬車上的綠衣人們手執法杖,用魔法向龍進攻。
可是,炎龍完全不受什麼影響,
他們的魔法連龍的一片鱗都沒能傷到,
但是綠衣人們卻沒有放棄繼續戰鬥。
他們環繞在龍身邊戰鬥,使龍停止了掠食,
讓村民們有些許機會可以脫逃而出。
多虧了他們,才有許多人從龍口下揀回一命。

反過來發怒的炎龍開始轉為襲擊綠衣人們,
但即使是炎龍也追不上那些快速的無馬蓬車,
倘若龍沒有展開翅膀飛翔,肯定是追不上的吧。
再加上因為綠衣人從沒有停下腳步,
所以炎龍的噴火也沒能逮住他們。
可是看起來炎龍對於不間斷的攻擊也逐漸適應,
除了拉開距離不停用魔法箭射擊的他們,
總覺得看起來處於有點下風的情況。
"不知何時...綠衣人頭目吶喊著下令,
於是他們拿出了那東西。"

"那東西是指?"
"特大號的魔法杖。依我來說就叫它鋼鐵之杖好了。
我也有聽到咒文,好像是厚荒庵拳缺包什麼來著的,
總之唸咒後不久伴著一聲巨大轟響,
炎龍的左腕就被整條吹飛啦!"
那就是以無敵知名的炎龍首吞敗北的瞬間。
負了傷的炎龍,發出了足以震撼大地的高聲悲鳴,
就這樣狼狽不堪地夾著尾巴逃跑了。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3-8-31 18:49:49 |只看該作者
故事結束了、聽眾卻還沉醉於餘韻之中。
"鋼、鋼鐵之杖究竟是...?"
對於這有夠直接的名稱,
眾人除了愕然以外沒有其他更好的感想。
經過少許沉默,騎士們開始交換感想,
酒吧也逐漸恢復到原本的喧鬧吵雜狀態。

"總、總而言之是厲害的一群人呢,如果是異國傭兵團,
那麼考慮到他們的本事,應該是要招攬他們加入我軍。
您覺得如何呢,公主殿下?"
有著紅色頭髮的女騎士為了開口講話,
而把正在大口啃著的馬奴卡肉擱在盤子上。
馬奴卡肉是以家畜的大腿骨作芯,
在周圍捲上一層絞肉並燻製而成的料理,
用我們這個世界的眼光來看是一種帶骨香腸或火腿。
加上醬汁後用大火烘烤,大口爽快吃下是其醍醐味所在。
帝國皇女平娜・戈・蘭達伸手舉起酒杯並發言了。

"本宮對於擊退無肢龍那批人,使用的武器更有興趣。"
她聽著故事不禁想起哥達森議員講過的那段話,
"敵人步兵遠遠的碰碰碰、我們的人就流血倒下了"
與哥塔村的難民們口述的魔法有些許印象的契合之處。
或許導致諸王國聯合軍於阿爾努斯毀滅的原因,
就跟這種神秘的魔法武器有關係也說不一定呢。
平娜於是轉頭尋找女侍並伸手叫住她。
"女人,妳見到的那群人使用的武器,是什麼東西?"

梅莉莎歪著頭,雖然被喚做"女人"有點令人不太爽,
但是看到她身邊坐著剛給過小費的年輕騎士,
女侍也就爽快地開口,把她所見所聞據實以告。
"那換句話說,他們使用的武器是鋼鐵製成的法杖,
然後那些鐵杖都會噴出火燄是嗎?"
"不管怎麼看都是魔法的武器呢。"
"那麼擊退無肢龍的法杖...鋼鐵之杖也是一樣嗎?
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形狀,妳能盡量具體描述嗎?"
"我不是說過不是無肢龍、是正牌炎龍嗎?"
女侍一邊這麼強調,又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轉頭掃視了酒館裡的男人們一圈。

"那還用說,既然叫杖那當然是長得一副棒子的模樣呀...
嘛,您這樣良家出身的大小姐自然是想像不到吧,
不過向那些臭男人們問一句的話就清楚的很啦。
鋼鐵之杖的模樣長的就像男人們的棒子,
只不過尺寸更大、更黑、更兇惡,
有比它厲害傢伙的男人呢,我看在這兒找不到吧。"
女侍露出粗野的淫蕩笑容,
又走向下一張桌子接受客人的點餐了。
到此為止卻還是什麼都聽不懂的平娜,
為了尋找解答而把目光望向在場的男人們。
可是在場男性卻沒一個敢正面回應她的好奇視線,
而紛紛刻意把頭撇開來躲避。


平娜的視線過濾掉每一個男人後,定格在漢蜜敦身上。
"本宮記得妳好像已經有未婚夫了嘛..."
真可說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好奇心。
准騎士漢蜜敦・伍諾・榮恩噴了一嘴的湯水,
慌亂地搖晃那顆帶短髮的腦袋,並且拼了命地擺手。
"雖、雖然的確如此...但我們可是淑女呀!
殿下、我們怎麼能在這裡談論那不堪入目的東西呢…
...啊!"
男人們的視線集中到漢蜜敦身上。
"呵呵,不堪入目的模樣啊。"
平娜那誤解的視線貫穿了她,漢蜜敦一臉通紅地縮小了身子。



***

那麼到此為止,難民們的三種下場已經講完兩個了。
剩下還有最後一種去處。
那就是跟著伊丹與自衛官們這一行人的選項,
選擇這條路的人只有少數的23位難民。
可是選擇跟隨來路不明的武裝集團同行這種事,
差不多是抱著像是縱身往深淵裡一跳般的悲壯心境吧。
運氣不好押錯注的話,大概除了被剝光全身上下之外,
落得一個被賣去奴隸市場的下場還算是不錯了呢。

但是這些人也是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因為剩下來的都是被炎龍襲擊而失去了雙親的小孩,
或是反過來說喪失了兒孫的孤獨老人,及無助的傷病患。
這些人倘若孤立無援,通常最後只會迎來緩慢的死亡。
當然也是有例外的人,
像是說對伊丹一行人抱持著濃厚興趣的魔法師加圖,
與其女弟子、還有俄摩拉神殿的神官之類的。
但是其實伊丹自己也在傷腦筋,
"這些人接下來要去哪裡?或著是我們要送到哪去?"

因為不曉得剩下23人該怎麼處理,所以伊丹去找村長,
但是得到的答案卻是一句"交給神決定吧"。
伊丹歪著頭,不解地重覆了他的問題好幾次。
這並非語言不通,而是完全的觀念不同所致。
"我無法負責照顧他們"
"隨你喜歡怎麼處置"
"要帶去哪裡都可以"
諸如此類翻譯起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詞彙,
這些回答令伊丹深深地嘆了口氣。

村長搭上了自己的家人們乘坐的馬車,對伊丹這麼說。
"我可以理解你們是富有俠義精神與慈悲心的好人,
也許在你們看來會覺得老夫是薄情冷血吧。
但是、老夫要照顧自己的家人就已經力不從心了...
...你肯理解的話,就請原諒我這貪欲私心的罪孽吧。"
村長留下了這些話揮揮手離去了。
包括伊丹在內的自衛隊員們,
對於村長的不負責任反應莫不感到呆然,
更教人吃驚的是剩下的所有村民都理解,
自己已經被遺棄了的事實。



高機動車後座搭乘著喪失雙親的孤兒們、傷患、
以及那位精靈少女...大家的目光都盯著伊丹看。
他們對於伊丹究竟會做什麼決定,都帶有不安的顏色,
由於語言不通,所以只能看伊丹的臉色判斷其想法了。
在這之中,也是有人抱著饒富興味的眼神打量著情況,
像是那位黑哥德蘿莉少女。
不過伊丹本身,並沒感受到大家對他投注的重責大任。
"嘛,隨便啦...沒問題,就交給我吧。"
他露出天真的笑容,散發出一種愉快的氣氛。







伊丹的任務是調查這個世界與這個世界的居民,
所以加強交流、深化感情,得到這個世界的知識,
與蒐集其必要的資料、情報等方面。
所以稍微擴大解釋一點,
若能得到一批自願協助的當地居民,
豈不是對偵查工作是一種大大的成功進展呢?
他擅自這麼作出了主張。

但按照公務員的思考來說,這就是個超級大問題了。
幹出了這種事之後居然還能問出"怎麼了嗎?"
這種人不但已經完全沒有公務員的自覺了,
公務員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擅自擴大解釋命令的,
令人搞不懂腦袋裡到底裝什麼東西的類型之麻煩份子。
"你、你、你你你這..."
檜桓三等陸佐就在這個教人完全搞不懂的,
令人頭痛的麻煩部下面前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長距離情報偵查隊的幹部軍官們一臉鐵青地,
看著那些停在窗外隊舍前的車隊與難民們,
那些難民們也四處探頭探腦地看著他們與周圍環境。
"是、是誰準你帶那些人回來的?"
"啊咧,那長官是叫我別把他們帶回來囉?"
伊丹狀似無辜地抓了抓後腦杓,
檜桓則在想辦法喘口氣之後,
下達了"待會再叫你回來"的命令叫他滾出辦公室。



"陸將...各方面派遣的偵查隊之第一次報告回來了。"
"噢噢!"
出聲回應幕僚的男人,名叫狹間陸將。
這個人是東京大學哲學科畢業,
正常來說是擠不太進去的這所名校出身,
卻不知為什麼進了陸上自衛隊從二等陸士幹起,
但卻因為順利一路升遷而官至陸將的立志傳主角。
雖然結果來說是飛黃騰達,但大家都說,
這個人是直路不走繞彎路的奇怪傢伙。
其座右銘是"愛拼才會贏"。

狹間將他的老花眼鏡拿開,
把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稍微整理一下,
然後才把視線移往了眼前的柳田二等陸尉。
柳田二尉是從防衛大學以優秀成績畢業的人,
所以日常的一言一行裡也都高掛著菁英意識。
可是唯獨對於這個狹間呢,是抬不起頭來。
要說理由的話,據說是因為他當初考東大落榜了,
才會進自衛隊的樣子。



人們總是對他人與自己設下各種標準,
並且運用各種標準之間的差別來作出區隔。
學歷的高低、事業的高低、實務能力、
甚至是作為自衛官或一名戰士的力量...
人總是會試著找出能夠勝過對方的優點而沾沾自喜,
但是當面對一個全方位的優於自己的對手時,
柳田卻也無法坦率的承認"這傢伙真厲害",
這是因為他有極強烈的自尊心。
至於這是因為他小時候有受了什麼虐待,
還是他父母就是這樣教育他的則不得而知。
對於一個全方位優於自己的人物,
無法平心靜氣地接受的結果就是折射成怨恨之情了。

"怎麼樣,有什麼成果嗎?"
微微抬起那顆剃成了平頭的腦袋,
狹間把屁股靠上椅背直起上半身說道,
同時便宜貨的折疊椅發出了"嘰"的悲鳴聲。
他並沒有察覺到柳田對自己抱持的嫉妒感,
而純粹是認為"這傢伙值得多加注意"的關注感而已。
"目前雖然已經得到了兩至三則貴重的報告,
可資料還未完全分析完畢,
太著急也是得不出什麼結論的..."
"說的也是,要紮實地幹會比較好呢。"

狹間本人並不期待這種程度的偵查會有什麼大收獲。
他單純只是希望,能夠瞭解這塊土地上的居民,
與這些人們的各種意識傾向就夠了。
之所以重視與當地人的關係,是基於部隊安全考量,
特區裡的人對日本的評價,會對政治有深刻的影響。
倘若無視當地民情展開行動只會釀成反感,
並且造成可能會有的抵抗運動。
另一方面,也得瞭解這個地方的居民的習俗,
他們認為何謂正義?何謂邪惡?
諸如此類的規範意識和傳統思想都是極其重要的。
例如說伊斯蘭文化圈討厭狗、
比較尊敬留鬍子的成年男性...諸如此類的。

"到目前為止各偵查隊的共通點就是,
雖然相當辛苦,但總算完成了平穩的第一次接觸。
這附近的人類型居民,
主要的經濟是以農林業為主的一次產業。
雖說各集落的人口都不多,
但第六偵查隊調查了一個人口五百人規模的村子,
並且在其中發現了商店之類的東西。
商店中有販賣衣物、工具、農具與家庭用的油和燈,
諸如此類的生活雜貨...
這裡是商店的商品表與物價表,
都有附上數位相機拍攝的照片。"
柳田配合著他的說明,
將A4尺寸的一疊印表紙文件放在桌上,
由此可見他在參謀工作上一絲不茍的優秀能力。

狹間拿起報告書啪啦啪啦的略讀過一遍,
報告書中也有調查員們的評語,
看起來整本報告就像郵購型錄般的豐富。
但乍看之下可笑的龐雜資料,
實際上卻是蘊藏有把握這塊土地經濟實力的貴重資料。
若把這些情報送回門另一邊的本土,
交給政府的智囊團也會是極寶貴的分析材料。

"除此之外,關於這塊土地有何具體的政治制度,
都還沒有任何報告。唯一清楚的是,
每一個集落都有一個村長之類的人物,
由此人來代表居民進行對外溝通。"
"那麼這個村長是用什麼方式產生的呢?"
狹間這麼問是因為如此一來,
便不難推知這個世界的政體主流是民主制、
寡頭制或著是獨裁制形態了。
但柳田卻瞭解這種調查的困難而嘆氣。

"除非能找到幾位居民邀來訊問,否則難以得知..."
"但在連溝通都有困難的狀態下,
把他們帶回來似乎有點不妥吧?
倘若之後被指控為綁架或妨害人身自由就傷腦筋了。"
"說到這裡呢..."
柳田講到這裡才正要把話題引導入他想講的主題。
狹間也瞭解到他的用意,所以沒有打斷部下的話。
"非常湊巧的,伊丹小隊將一批哥塔村難民護送回來了。'
"哦,聽說他們碰上了龍嘛。"
"嗯,正是那一隊。"

在這個時間點對於狹間和其他幹部軍官們來說,
他們只認為龍是跟這個世界的熊、鯊魚差不多的東西。
既然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應該是不至於讓村民集體棄村逃亡才對,
畢竟在少有危險野生動物出沒的現代日本,
根本不可能想像有這種規模的害獸災害。
因此對於這起事件的反應是,
"這塊土地的人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
實際上大概也因為當初在阿爾努斯山丘攻防戰時,
當地人有騎著飛龍殺進來而被防空砲打掉的紀錄,
所以自衛隊壓根兒沒考慮過龍會是多嚴重的威脅。

"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我們就乾脆接受哥塔村難民吧?
畢竟這可以作為一種必要措施來對內外解釋,
當事人也抱著感謝之心,應該不致於認為是綁票吧?"
柳田這麼向將軍說明。
就在阿爾努斯附近蓋起難民營收容難民吧,
這次哥塔村難民的逃亡行動,
是因為害獸出沒而造成的有期間限定避難活動而已。
在他們回去以前的這段時間呢,
就請他們幫助我方進行各種研究與調查工作吧。
如此一來進行各種日常交流、解決語言問題、
甚至是可以確實得到特區的政治、經濟情報也說不定。
實際上不管是市之谷或是官邸的大人物們,
都為了想要瞭解特區的內情現況,
而不斷強烈地要求自衛隊交出成果。
柳田陳述著這些高層心急如焚的事實作出說明。

狹間思考了一會兒,用指節敲著桌子心煩地回答。
"那戰鬥時要怎麼辦呢?
雖然敵對武裝勢力暫時停止活動了,
但很明顯這裡會是他們繼續攻擊的目標。"
他稍微頓了頓之後,繼續開口:
"我擔心的是一但我們與當地居民有所接觸,
敵對勢力會怎麼看待他們的問題。"
打開世界史看看,歷史上有不少以與異教徒、
異民族通敵的罪名,對自國國民展開屠殺的例子。
"那在敵人接近時就收容難民確保其安全吧。
不過就算敵人對於當地原住民進行屠殺,
畢竟不關我們這邊的事,不加理會應該也沒問題。"

狹間聽到這裡不禁皺緊眉頭,
對於收容難民的這個話題再度陷入了沉思。
雖然他自己心裡想的答案也與柳田差不多,
因此不會對其意見提出什麼異議。
但問題是、柳田為什麼能毫不在乎地開口說出呢。
畢竟一個人再怎麼傷腦筋也是有極限的,
倘若收容難民到要塞內部,會引起各種風險與問題。
例如往後敵國間諜混在難民中進入要塞,
從歷史的教訓來看不少城池就是這樣丟掉的。

可是,若要避免風險,
可能還是得把難民們送到離門遠一點的地方安置。
為了要使把軍隊送進東京銀座的敵方弄上談判桌,
也為了行使實力迫敵認輸,
無論如何把握特區的實情,
其土地、區域、政治等各種情報,
都還是有很大的努力空間有待調查。
狹間想到這裡,
於是下達了戰時處理難民的對策要再重新檢討的指令。

就在這時候。
"報告長官!"
由於平常總是維持開放的將軍辦公室門口,
貼著"不需敲門,許可入室"的告示,
所以檜桓三等陸佐大聲報告並走進了辦公室。
"向您報告一下,第三偵查隊回來了。
可是...實際上、這個,伊丹那傢伙..."
就這樣,難民們被平安無事地接納了。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3-8-31 18:54: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唷、伊丹。"
從背後出了個聲音叫住了伊丹。
他這時剛剛被上司說教數落完一頓,
而帶著一張臭臉左耳進右耳出地擺了一個鐘頭,
在名為會議實際上更像是審問會的房間中,
被上級作出了"既然都帶回來也就沒辦法了"
的結論為這場審問暫時畫上了句點。

最後對於市之谷(防衛省)作出的報告,
是打著保護無法自主生活的傷病者、老弱婦孺之名義,
儘管有著各式各樣的不確定性,
但最後總歸是用一句"人道考量"的名份強行突破,
不論是誰都只能用一臉鐵青的苦樣承認現狀了。

"這下子你可麻煩大啦。"
這話倒不是說伊丹要自己掏腰包解決難民問題,
而是說收容難民後,隨之衍生的一切問題與手續,
諸如此類的麻煩全部都被推到伊丹身上的意思。
這就是上級在這件事上,對伊丹不予追究的交換條件。
伊丹這下無論如何都得搞定難民們吃喝拉撒睡的問題,
於是他沿著走廊步下樓梯...
要拜託伙房的人準備食物,
在這之前可以用多餘的戰備存糧先撐著沒問題。

可是要睡哪裡就問題大了,
房子不是一眨眼就能蓋得出來的東西,
也不可能讓難民們住進士兵宿舍裡去。
這下又不得不去借帳篷之類的裝備出來了...
準備相關的文件、記錄必要的事項、還要蓋章負責...
...啊啊真是麻煩死了...伊丹腦中正想著諸如此類的事。
但是這一叫把他的意識喚了回來。

在有點暗的長椅角落上坐著一個男人,
嘴裡叼著一根香菸,朝天花板上吐出陣陣青煙。
他那伴著陰影的半張臉露出了有點陰濕的笑容。
此人正是柳田二尉。
"伊丹,你這傢伙,一開始就料到了吧。"
"你在講啥啊?"



雖然年齡是柳田二尉比伊丹年輕,
但論升官順序的輩份則是柳田比伊丹要先任。
階級相同的場合呢,就是先任的地位比較高。
但是伊丹對柳田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好感,
對於沒有好感的對象就盡量少去惹他,
這種方針就是伊丹的處事秘訣。
表現的彬彬有禮、盡量避免產生不必要的摩擦、
使自己從對方的記憶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別給我裝傻,任誰都看得出來啊。
你的部隊原本一次定時聯絡都沒有錯過,
但是卻宣稱突然間遭遇通信不良的問題而無法回報,
誰會相信這種屁話。
你早就猜到了司令部會叫你拋下難民別管了吧?"
"哎呀,這個是...你看看,這裡不是異世界嘛。
恐怕是電離層或電磁風暴之類的造成通訊中斷吧。
誰知道這個世界的太陽黑子怎麼樣了呢,啊哈哈..."
伊丹一邊傻笑著一邊抓著後腦杓。
就算笑容中帶點苦澀,但對他來講沒必要搞更多藉口。

即使沒人相信,他仍然在報告書中這麼寫:
【由於通信不良而無法請求指示,
在不得已之下由現場判斷決定將難民帶回基地】
而這種說法也就成為了官方的正式記錄之一部份。

"哼,很懂得裝死嗎。真是..."
柳田將香菸遞到嘴邊,
他深深吸了一口卻沒吐出多少煙的嘆息一聲。
"嘛,反正跟當地人交流和蒐集情報是遲早的事,
按照預定時間表來說也只是稍微提早了一點而已。
...上頭的大人物、背地裡下指導棋的大官們,
大概也很樂見其成吧。你還真是懂得趁虛而入呢。"

柳田說的話中帶了點微妙的諷刺意味。
不禁令伊丹感到,如果輸給了這傢伙會令人有點不爽。
"我這純粹是為了個人的精神愉快。"
把香菸按熄在煙灰缸上之後,柳田聳了聳肩:
"不夠不夠,還太淺薄了啊。"
"你啊,很吵耶。那你又有多了不起呢?"
柳田微微一笑,"稍微換個地方繼續聊吧"並站了起來。

***

太陽逐漸沉下、在日落的方向也就是西方,
天空被染成了一片鮮豔的紅色。
以這片紅色天空為背景,
在西二號隊舍(臨時)曬衣場上有兩個男人對峙著。
柳田望了伊丹一會而之後,給香菸點火並開始講話。

"綜合到目前為止的情報來看,
這個世界毫無疑問可說是一座寶山。
生物的遺傳序列與我們的物種非常近似,
或許相似的物種之間也是可以交配的同類。
像其他無聊的細節就交給學者們傷腦筋吧,
但這個世界要讓我們移居進去是十分可能的,
至少現在我們也正在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而平安無事。



雖然食物之類的補給是從門另一邊的本土運來的...
...但如果能證明在這塊土地的動植物食用無害的話,
那我們遲早也能開始在這個世界自給自足成功。
這個世界既沒有公害也還沒有環境污染。
土地廣大、植披豐富多彩。
而且倘若這個世界跟我們的世界地質構造一樣,
那就可預期這也會有豐富的稀土、稀有金屬等地下資源。
當地原住民的文明程度在我們看來,
有著猶如螞蟻仰望巨像一般的巨大差距,
這對我方是絕對有利的。

而聯接這個世界的唯一接口偶然地開在了日本,
這既是我們的幸運也是我們的災厄。
紐約、倫敦、上海的股市中,
與日本有關係的資源開發企業股價已經漲停板了,
而原油、礦物期貨的價格則都在暴跌中。
永田町的國會議員與經團連的重鎮們每天都在研究對策。
美國與歐盟先進各國的接觸也搞得外務省忙死了。
所以說我們政府是相當看重這問題的。
像是中俄等資源輸出國已經在合作協調其他國家,
主張起要對門這一側進行國際共同管理的意見。

光是我國的捕鯨問題之類的話,
倒是沒必要為了守住傳統飲食文化而跟全世界鬧翻,
畢竟考慮到經濟問題的話,這麼做並不是聰明主意。
喂,伊丹,我就直說了吧,永田町的大官們想知道,
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值得我們與半個世界為敵的價值?"



"會有那麼了不起的價值嗎?"
"你也知道所謂有底子自然說話也就大聲這句話吧。
人民解放軍可以毫無顧忌地殺掉西藏人,
另一方面又對毒餃子問題表示事不關己的模樣;
俄國人可以轉眼便撕毀已經投資的天然氣開採契約,
或著將喬治亞與南奧塞齊亞照他們的想法分離開來。
這些傢伙可說是憑著力量就可以為所欲為。
要講極端一點話,就算我們同全世界徹底鬧翻好了,
倘若光憑這個世界就足以十分讓日本獨立於世界之外,
那我們也可以像這些大國一樣強硬妄為。"

伊丹聽到這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柳田啊,你講的這些事情我也都知道,
你還真是愛國的很吶,我也該好好見習一下才是。
可是呢、這個世界畢竟人是各司其職的。
實際上、你想的國際情勢我可是壓根兒沒有想過。
實際上、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些孩子們,
他們今晚要睡哪、要吃什麼的眼前問題。
你講的這些國際情勢與我的工作,究竟有何關係?"

"你其實不用講也清楚的很吧?
我們得及早摸清楚這個世界、這片土地的價值。
不、不對,畢竟有價值這件事是已經確定的事實,
不管這個世界究竟會成為日本的所有物,
還是被聯合國納入共管地之下,
知道這兒哪裡有什麼物產的情報之一方會壓倒性有利。
你難道沒有自覺,自己是現在最靠近這答案的人嗎?

其他的偵察隊不過是調查了村子賣什麼東西的旁雜資料,
或著是充其量增加了一些當地語詞典的補充內容。
而你,相對地卻是帶回這塊土地之居民的信賴關係。
這兒生產些什麼東西、這兒埋藏些什麼東西、
這兒又流通了哪些貨物...
你擁有著最能夠不引起注意調查上述情報的優越立場。"

"稍等稍等一下啊、柳田。
你真覺得這些小朋友們知道哪裡藏著金銀財寶嗎?
又知道哪裡埋藏著石油之類的東西嗎?
你覺得我開口問了,他們就肯定答得出來嗎?
很丟臉的是我地理成績一直超差勁的,
既然連有上過學的我都是這副德性了,
在這連教育制度都沒有的世界的孩子們,
怎麼可能對自己生活範圍外的事物有所認知呢。
我甚至可以跟你在這裡斷言:他們絕對沒可能知道。"
雖然伊丹這麼嗆了回去,但是他的腦海中,
卻立刻閃現了坐著滿載書籍的馬車,
一頭白金色頭髮的少女與她的老師傅。
如果有語言學家能破解翻譯他們帶來的書籍,
想必會比他親自下去蒐集要獲得的資料有用得多。



"所以你就去找出知情的當地人,
並且想辦法從他們口裡套出情報。
這些是絕對必須的要素。"
對於這句話伊丹並沒有再吐出反論。柳田接著說:
"伊丹啊,最近這幾天,上頭會有許可下來,
給你大幅更充足的自由行動權限。
不管這個任務是用什麼名目,
也不管官僚們的作文能力好壞程度,
更不管命令書上講的是什麼文謅謅,
我們來這裡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

"煩死了、真是的!"
伊丹盛大地啐著舌根。
"哼。到目前為止總是坐領稅金的你,
也欠薪水的份夠多了吧。
不管你喜歡或不喜歡,這就是我的工作。
你可給我加把勁點幹啊。"
柳田這麼說道,將菸蒂拋在了地上。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4-2 03:1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