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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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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柳内たくみ」 ゲート GATE 自衛隊 彼の地にて、斯く戦えり(日本自衛隊vs異世界帝國軍)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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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31 19:05:3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8-31 19:14 編輯

第七章


不管是之前沒有預料過的事、
還是現實必須處理的很多事,
還來不及有時間安排一個個慢慢解決,
就已經一個接一個的全部壓了下來。
在這之中有許多雜七雜八、沒計畫、
欠東欠西準備還不充足的爛攤子得收拾。
但是活在軍中這團爛攤子中的人,
對這種場面早已是視為日常般習慣了。

總之先搞定吃飯問題。
總之先搞定帳篷和床位問題。
總之先把傷病患送去給醫官處理。
總之先幫難民搞到新衣服再說。
雖然照顧孩子們很麻煩,
但難民中比較年長的小朋友和老人們,
看樣子是可以好好溝通不成問題的。
在累積了這各式各樣的"總而言之"好幾天之後,
伊丹爭取到的卻也只不過是給自己勉強喘口氣的時間罷了。

畢竟人不可能永遠住在帳篷裡,
孩子們與老人們都一樣,
大家都希望住在有屋頂有牆能遮風避雨的房子裡。
最後在黑川與栗林兩人的連署下,
伊丹以接受部下提案的形式,
在阿爾努斯山丘南方大約兩公里外的森林裡,
申請於此處開始建設給老弱居住的難民營計畫。
雖然考慮到便利性本來是想把難民營蓋在山丘上,
但因為擔心他們會有很大的可能性被捲入戰鬥中,
而勘察了附近的地形選擇了這個地點。

當然實際負責建設的,是施設科的士兵們,
可是為此而準備的參謀文件、資材、
消耗品、預算等相關的記錄書面等工作,
則全都懲罰性地被塞給了伊丹來作。
雖有對於書面工作懂得很多的仁科一等陸曹等人,
在旁給伊丹進行協助與建議,
但卻也得忍受一筆一筆挑出錯漏的柳田,
那令人討厭的笑容與吹毛求疵帶來的不爽。

在桌子上忙碌了整天之後提交出文件的隔天,
伊丹躺在床上一整天補充這幾日損失掉的睡眠。
"這對於坐慣了辦公桌的公務員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想起仁科一曹說過的話,
伊丹不禁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入錯行了。
"說什麼自衛隊是特別公務員,不就還是公務員嗎!"
因為是在說夢話,雖然很想大叫卻也叫不出聲來...



***

雖然準備工作非常地搞人,
但一開始正式工作之後自衛隊的手腳是很快的。
重機械一瞬間就間森林中切出了空地,
並且搭建起了有屋頂的一排排簡易組合屋。
看著這樣的光景,蕾萊也只能夠張大了嘴巴呆呆望著。
"...這下總算能把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啦。老夫想睡了。"
對於看到這裡拋下了一句再也無所謂了的語氣,
鑽回帳篷裡的師傅,蕾萊其實也跟他一樣無奈。

不需要馬匹牽引、卻比馬跑得更快的馬車。
可以將炎龍擊退的魔法之杖。
發出巨響飛在天上的巨大鐵鳥。
將需要樵夫砍上半天才伐得倒一株的巨樹,
卻在一瞬間內將這樣的樹木組成的森林剷平了一半。
將需要百名勞工辛勤工作才能掘軟的地表,
卻以巨大鐵鏟一口氣翻完的鐵殼車。
以及轉眼間就將房子給蓋起來的技術力。
面對這些新知即使是她,也會驚訝到累的。

對於沒有知識的小朋友和老人們,
他們只是單純的吃驚過了也就算了。
他們單純地覺得真是厲害,直接地讚嘆這樣的東西,
卻毫無排斥地就這們接受了便利的結果。
但蕾萊擁有許多知識因此反而難以理解這些非現實,
她小小的腦袋瓜已經快要過熱當機了。

"...如果能看到這麼驚人的光景,
就連父親大人他都會嚇一跳吧。總有一天要告訴他..."
身體恢復很快的高等精靈少女,
已經穿上了富伸縮性的柔軟布料製成的上衣與緊身褲,
(後來她才知道那種衣服叫作T恤搭牛仔褲)
啞然地眺望作業現場。
實在是很羨慕像她這樣的感覺。
蕾萊自己很清楚,看了這麼多之後,
她已經激動到無法冷靜地躺上床閉上眼睡覺了,
因此像精靈少女那樣忘記了自己是森林守護者的立場,
只是呆呆地望著這一切的吃驚程度也是可以理解了。



但是她生來便是擁有被稱作賢者的天選才能,
如此的天份使她無法放置不理自己不能理解的新知。
以知性征服世界上所有的不可思議,
這是身為一個賢者向世人誇耀的偉大野心。
她被內心中那不斷的吶喊聲所壓倒,邁出毅然腳步。

但當她走近大鐵車想更仔細觀察時,
卻被正在施工的人用可怕的表情瞪了回來。
雖然不曉得對方在鬼吼鬼叫什麼,
但她大概可以感覺到是"再靠近會有危險"之類的話。
畢竟這些鐵皮車是這麼龐大,
一不小心倘若被捲了進去,自己連命都要丟了。
由於這樣的危險,蕾萊被警告不準進入工事現場。
但在工地旁邊開來了一台車,並飄起了炊煙的香氣,
於是她又好奇地靠過去觀察其構造。



這個東西就好理解的多了。
從外觀她就可以肯定這是一個"可以自己走路的爐子",
但也不得不讚嘆這會是一個非常厲害卻簡單的點子。
軍隊或是行商人們之類需要長距離移動組成車隊時,
應該會對這種自走爐子的發明大為高興吧。
她很清楚每當野營時,埋鍋造飯可是要花上不少功夫的。
一邊想著這些,見到她佇足於炊事車前,
正在煮飯的男性士兵突然對她面露微笑用本地話開口了。
"別著急,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雖然不曉得他具體想說什麼,但現階段至少他是好意的,
而且似乎是想要向蕾萊傳達些什麼訊息的意思。

蕾萊先是以為他已經學會了本地語言,
但試著積極與他交談之後,回答的都是一些零星單字。
雖說是值得誇獎的成果了,可以勉強進行些基本溝通。
可如果要等到他們學會這個世界的語言,
那豈不是在這之前自己什麼東西都學不到嗎?
如果要搞清楚他們使用的道具、技術、
與理解他們思考的模式的話,
自己就必須學會對面的語言。
蕾萊於是下定決心要繼續跟這男人開口交談。

古田陸士長此時正微笑地展示著他自豪的刀工。
他可是老字號餐廳的學徒,廚藝本就不是業餘水平,
之所以要加入自衛隊的理由,主要是為自己以後開店,
只要累積起足夠的年資,
那麼高額的退休金就會是將來重要的創業資本。
他這時轉頭,看到那個本地女孩指著山積的食材。
"嗯?"
"uma-seu seru?"
她指著大根,口裡講出了一堆聽不懂的話。
聽她重覆著同一句話幾次之後,
古田有點煩用急躁的語氣說"這是大根、大根。"
接著又想起來,補上了一句"啊,不許碰,別亂摸喔。"
"Dai-kon?"
"對對,大根。"
古田捉起蘿蔔晃了晃並不斷唸著。

現代日本料理的精髓中,刺身絕對是一等一的有名,
而講到刺身的配菜果然就是大根了。
但是把魚生吃的文化,大概還需要不少時間,
才能在這個世界被接受並流行起來吧。
像歐美有不少國家就認為生吃魚類是野蠻的行為。
那麼,這個世界的人又是怎麼想的呢?
一邊這麼想著,銀髮少女向古田又開口了:
"sou daikon"
"大~根。"

蕾萊歪著頭仔細推理著,她現在幾乎可以肯定,
daikon(大根)這個單字並不包含sou(對對)的前綴。
不會錯、這種蔬菜的名稱就叫作"大根"。
"大,根"
男性聽了她這麼講露出微笑,
"sou sonotouri(對對對,就是這樣)"
他一邊笑著一邊開心地把那種蔬菜切成片,
那一片片...不,一張張的薄得如紗一般細。
看到這麼厲害的刀技,
蕾萊不禁想問另一個世界的風俗莫非是由男性來下廚,
而每一個男人都像這個人一樣廚藝高超嗎?
如此,後人稱為賢者的蕾萊・拉・蕾拉娜抱著些許誤解,
仗著她天才般的知性,以猛烈的速度開始自學日語。


***

花了幾天在阿爾努斯附近的村落,
打聽敗戰的諸王國聯合軍下落之後,
一路趕到這裡來的平娜急欲確認,
諸國聯軍失去統率的將兵們到底是去了哪裡。

許多敗殘兵們逃回國了,可說是幾乎沒有健在的士兵。
雖然敵軍沒下山追擊,
但這也這不代表他們因此揀回一命,
脫離指揮體系後的回家之路極其漫長,
敗軍面臨的將是比戰敗更痛苦的苦難。
實際上,在這附近就有許多落伍兵的屍體,
已經被當地農民給親手埋葬起來了。
終於,平娜聽說有一座祭祀哈巴洛神的修道院,
收容了一位身份高貴的王爺的消息。
她快馬趕往當地,果然找到了易北藩國的王爺。

但是、平娜表明身份晉見之後,
見到的卻是喪失了左手與左腳、
躺臥在病床上的都蘭那無助的慘狀。
都蘭已經是年越六十高齡的老人,
除了負傷之外,也因為別的壓力等各種理由,
使他的頭髮一夕變白了許多。
這樣的身體不可能長途跋涉,
因此他帶出來的士兵大多數都拋下王逃走了。

至於殘餘的忠臣們,
都蘭則吩咐他們回國告知情勢危急的消息,
而自己只能暫時待在這修道院等待體力恢復。
可是這是偏僻鄉下的破爛修道院,
不但沒有好的醫生,也沒有足夠的食物。
說是要等待體力恢復,但實際上卻是不斷地消耗。
現在王爺的斷腿末端已經聞得到膿的腐臭味了。





諸王國聯合軍一共對阿爾努斯山丘發動三次進攻,
但其過程已經不能稱之為戰鬥了。
基本上這就像是沒注意到前方是斷崖絕壁那樣的行軍,
是有去無回的集體自殺慘劇。
其最主要的理由,是帝國完全沒有提供敵人的情報。
當時、諸王國聯合軍的參與者,各諸侯共計21國,
總兵力約十萬以上。
遠近東西、各式各樣的士兵聚集起來的光景,
實在是非常壯觀的大場面。

騎著完全沒有加上防具的馬的輕裝騎兵。
連馬匹帶人都覆上厚重鐵甲的重裝騎兵。
騎乘著飛天的翼龍翱翔天際的龍騎兵。
一步一步、每一踏腳都能踏出地響的長毛戰象部隊。
個頭矮小卻給人精強印象的南國士兵。
帶著方形的鐵盾之重裝步兵。
豎立著長槍如林的長矛兵。
以及弩砲、投石機、投石車等各式各樣的重裝備。
也有把被帝國當成軍馬一樣的牲畜使用之歐克與哥布林,
貼心地準備好了盔甲穿戴整齊的國家。
每一個士兵,似乎都在爭相炫耀自己身上軍裝的華麗。



以如此的大戰力號稱三十萬大軍,
其聲勢浩大似將要把天與大地,
一切都埋沒殆盡的壯大氣勢進擊,
勝利可說是唾手可得、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的。
再加上阿爾努斯山丘雖說號稱聖地,
但實際上卻是一座斜面不陡的平緩小山丘。
這裡並沒有妨害視野的森林之類險要,
也沒有堵塞進軍道路的大河、
亦無妨害部隊集結的斷崖絕壁。
這就只不過是一塊荒地,只是稍微有點凸起,
除此之外就是一望無際的泥土罷了。

雖然敵軍佔領了丘陵頂端,
但丘陵的緩斜面極為有利進攻方聯軍的布陣,
而且帝國軍在前線的報告指出,
異世界的部隊不知為什麼在原地掘壕固守,
同時開始拉起用斧頭就能一切兩斷、
用細鐵絲製造的柵欄圍住的簡陋程度防禦工事。
如果是矮人要建造地下城的話倒還說的通,
但憑人類的雙手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建築夠用的城寨,
而在一兩個月之內要完工更是天方夜譚。
因此,這一仗的勝負會自然站在戰力多的那一方。

易北藩王國的國王都蘭,
已經到了頭髮開始帶點花白的年紀,
他腦海裡正在思考的是面對區區這種程度的敵人,
卻還召集諸國聯軍的莫德・索・奧古斯都陛下的用意。
如果是可以輕易取勝的敵人,光憑帝國軍自己,
而根本用不到諸國聯軍的大軍壓境也能簡單取勝吧。
所以按這個理由推想,召集諸王國聯合軍的理由,
恐怕不是軍事上的理由,而暗藏著什麼政治的動機。

舉例來說像是召集諸國的代表,
為了向國內外宣揚皇帝的權威之類的呢?
可是若真是如此,那也只要各國的國王前來會盟,
舉行一個象徵性的儀式也就夠了,
根本沒必要勞民傷財動員這種大兵力集結起來。
集合十幾萬的大軍,皇帝一定有什麼不單純的理由,
光要準備供十萬大軍使用的糧草本身就是個天文數字。
若要集合這麼大兵力,
那麼向某個國家發動遠征也是說得通的,
但是都已經以守衛大陸的名義召集諸王國聯合軍,
若事到臨頭突然變掛恐怕會師出無名而無大義名份。

"那麼都蘭殿下,我們要何時開始進攻呢?"
通常來說李格公王說的這段話,
是會有一堆將軍在軍議場上認真檢討分析的話題。
但是在這次戰役中,
"既然有這麼大兵力,
不管用什麼小花招的戰術都一樣,
任何敵人對抗我們都將是以卵擊石!"
眾王因這樣的自信理由否定了一切理智認真的思考。
實際上,當都蘭對李格公王提出應當認真檢討戰術時,
卻遭到了對方以"杞人憂天"的嘲笑冷淡以對。

"李格殿下,您不認為應該再仔細思考一下嗎?"
"毋需多言。
就算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上或許值得檢討戰術與陣列,
但敵軍怎麼看都只有不超過一萬的程度,
於此相對的我軍可是有三十萬大軍。
一齊湧上山頭的話,根本不必動腦筋戰鬥就結束了吧?
倒是何時與在山丘另一邊的帝國軍會合,
這點才是比較需要關心的議題吧。"
"確實如您所說的呢。"
"王爺,您可真是神經跟著青春一起越老越薄了呢。"
即使受到李格無情的嘲笑,
但是都蘭仍然在腦袋裡持續思考著這一切。

大軍的移動非常耗時,除了道路整備條件不佳之外,
更重要的是根本沒有基礎建設能支撐這種大軍通過。
30萬大軍光是最前列的士兵開始往前走,
到最後尾的士兵開始踏出第一步之間就相隔半日之久。
要沿路建設宿營地也很花費時間,
平常需要十日的路程也得走上雙倍的二十日。
即使如此,諸王國聯合軍還是走進了戰場,
他們在看得到阿爾努斯山丘的視野範圍內,
按照預定開始包圍整座山丘,
並且與敵軍保持適當的距離開始布陣。

所謂"適當的距離"是按照他們長年的經驗總結得出的。
也就是不受魔法支援、投石機、弩砲...
諸如此類的投射遠程武器所搆不著的距離。
但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
在山腹部位潛藏著許多塹壕與步槍兵掩體,
由於施加了巧妙的偽裝,因此沒注意看根本不會發現。
因此,作為前衛部隊位於最前方的阿格納王國軍,
在國王的帶領下毫無造作地帶著四千部隊攀上了丘陵。

在山丘附近並沒有發現預定會合的帝國軍蹤影,
但這理由大概是帝國軍已經敗退了也說不一定,
倘若真是這樣,那他們也有責任要搶救生還的友軍。
他們是這樣地思考的。
阿格納王國整體來說是個沒特徵的小國,
產業也是以農業、畜牧業為中心。
也因為沒有特徵缺乏併吞的魅力,
所以帝國雖然攻滅了周邊諸國卻沒對它動手。
其軍隊編制是以配備弓箭和利斧的哥布林與歐克打前鋒,
主力中堅為重裝步兵,後方是弓兵與少量騎兵、魔法師,
可說是這個世界極其一般編成方式的常規部隊。

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他們接下來會這樣開始作戰。
首先是派出散開的弓兵放出箭雨,
再驅趕剽悍的歐克與哥布林先鋒突入敵陣使其混亂。
然後是肩併肩的密集重裝步兵,
以方盾連成一道步行的城壁,
保持齊步走與敵軍主力開始接戰。
如果魔法師的數量足夠,
則在這個階段緊跟在後開始進行支援攻擊。
到了最後,當步兵成功撕開敵陣後,
派出騎兵突擊缺口贏得決定性的勝利。
這是他們所期望展開的戰鬥。

也因為這樣,他們完全沒料到接下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第一波襲擊而來的是陸上自衛隊特科部隊(砲兵),
那堪稱特技表演一般的齊射轟炸。
陸上自衛隊砲兵有著用砲彈爆煙、
在空中畫出富士山形狀的精巧技術,
而運用這種精度的砲擊技術打出榴彈而非煙火,
在廣泛的面積,達成了瞬間的同時著彈。
換句話說,聯軍的先鋒部隊當場遭到了"秒殺"。
這波砲擊的被害者包括諸王國聯合軍的前衛集團,
也就是阿格納王國軍、和後續的摩多瓦王國軍,
合計共約一萬人。
這是等敵軍走進已標定的Kill Zone(獵殺區)後,
才展開的砲擊,因此第一砲就是效力射。
而這樣一輪齊射也就使得第一次戰鬥畫上了句點。









"在隊伍中段看到這一切的寡人,
最初甚至以為是阿爾努斯山丘火山爆發了呢。
公主殿下,您親眼見過火山嗎?
寡人的故鄉是山岳地帶,小時候有幸目睹一次。
那就像是把山炸飛似的連環大爆炸,
不管怎麼看都是嚴重到令人害怕的災害。
但這次與火山不一樣的是沒有前兆的地震,
而是像要劃破空氣般的尖銳聲響,
尖嘯聲後就帶來了不得了的爆炸。
那爆炸強烈到寡人幾乎要把心臟嚇得咳出口了,
而那陣爆炸聲也在響過一次後就停止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了確定這一點,
寡人停止了進軍而凝視眺望前方,
但是前頭只見一片濃煙遮天蔽日。
等那陣煙散去花了不少時間,但或許那時間也不長,
只是寡人的心理作用而已。視界開闊之後,
映入寡人眼中的是廣範圍的大地被犛過一遍的模樣。
在翻起的土砂之中混雜著阿格納和摩多瓦兩國,
無數士兵的零碎屍體。
若要形容的話他們的慘狀就跟這碗爛粥差不多..."



躺在病床上的都蘭,因為想起當時的慘狀而閉上眼。
在他身旁是看護的修女,雖然試著把稀飯餵給王爺吃,
但都蘭卻拒絕繼續進食而別過頭去。
"那兩國的國王怎麼了呢?"
聽了平娜的問題後,都蘭輕輕搖了搖頭。
"怎、怎麼會這樣..."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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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蘭面色如土、毫無血色,
眼瞼之下也染上了憔悴的黑影。
估計照這樣子下去怕是活不久了吧。
"正如您所見,這般慘狀...
但寡人仍然發動了第三度總攻擊。
雖然寡人帶領麾下官兵一起殺入山腹,
但卻被鋼鐵的荊棘所纏堵住了去路,
就在我們進退不得疲於奔命之際,
頭上降下了光之雨。
然後在一瞬間內,我們就被炸飛了..."



"都蘭陛下,本宮會儘管通知帝都,
然後托人為您找來最好的醫師和馬車。
無論如何請王爺您移駕帝都好好休養身子吧!"
雖然說是霸權國家帝國的皇女,
但宮廷禮儀上她的位階仍然低於一國之君的都蘭。
平娜恭謹地單屈一膝,
握住都蘭僅存的右手深深低下頭去。
但是都蘭卻搖了搖頭。

"對不起、公主殿下,寡人受夠了帝國的客套話。
首先就是帝國根本不想看寡人活久一點吧?"
"您怎麼這麼說呢?"
"寡人一直在想,為什麼、皇帝要召集諸王國聯合軍,
來打這場戰爭呢...而寡人後來終於懂了。
皇帝他早就知道我們會遭到這種慘況。
恐怕帝國軍打了頭陣,在敗北之際受到慘重傷亡,
所以還健在的我們這些附庸就成為礙眼的敵人了。
換句話說、皇帝是了借刀殺人之計來對付我們!"
不再用敬稱,都蘭在直呼皇帝一詞時充滿了憤慨。
既然已經是將死之軀,那就可以口無遮攔了,
抱著這樣的心情可以說是沒什麼不能講的了。



"公主、您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嗎?
公主您是身在帝國軍之身的立場,
對於帝國在阿爾努斯的戰況...您肯定有所耳聞吧?"
"是、雖然帝國軍先前敗北的消息本宮已有聽說,
可是、可是...關於山丘上有什麼樣的對手,
未來我們會遭遇什麼樣的敵人全不知情啊..."
"妳快走吧,公主。我們不能忍受,
背後站了一個身穿不實的盔甲、手持欺瞞之劍的盟友。
我們諸王國聯合軍為了保衛這塊大陸,
已經英勇地奮戰到最後一刻了。
可是寡人萬萬沒想到,在我們的背後,
居然有帝國這個背裡捅上一刀的傢伙。
公主,妳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陛下,本宮知道要您息怒恐怕無濟於事,
但還是請您務必告訴我,
究竟敵人是何方神聖來著?
究竟敵人使用什麼樣的魔法、什麼樣的戰術?
請您務必傳授那貴重的實戰教訓!"
"算了吧,寡人也是用身體付了學費才學到這些的。
既然這樣,公主真想知道答案的話,
何不乾脆親自前往阿爾努斯山丘上就好了呢。
妳就用妳自己將士的血肉作代價,
請敵人好好給妳上一課吧。"



平娜可說是絞盡腦汁。
皇帝的權威受敵挫之辱,
顯然敵我雙方有著戰鬥力之間的差距,
但在她的觀念裡,只要善用戰略與權謀,
這也還在可以彌補的範圍之內才對。
但是平娜很清楚地從話中感受到,
她要面對的敵人與自己間有根本不同次元的力量差距,
如果不能搞清楚要面對的敵人是什麼模樣,
帝國接下來必會遭受到決定性的敗北。
她因為有所自覺而感到害怕無比。

平娜咬緊牙關,撐直身子直視著都蘭。
"那實在很抱歉,無論如何都要請您協助。
倘若王爺您什麼話都還是不願意說的話,
本宮將不惜用你的易北藩國作為人質。
陛下倘若帶著這寶貴經驗去了冥府報到,
那本宮就親自帶兵打入易北,將之化作焦土!"
對此,都蘭稍稍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妳、妳說什麼。奪走了寡人的士兵、奪走了寡人的家臣,
連寡人的性命都被奪走了一半,事已至此,
妳還要奪走寡人的國土和家族嗎...
...不愧是那個皇帝的女兒,該說有其父必有其女嗎?
不過這樣也不錯,就隨便妳吧。
反正寡人已經是將死之身,
故國被帝國併吞成為屬州也只是遲早的事,
對於已經聽得到死神腳步聲的寡人來說也無所謂了。
那寡人就在冥府等著妳送我全家回來團聚吧。
寡人會在那裡歡迎皇帝和公主妳們到來的。"
"別以為要死了就能自暴自棄...帝國是絕對不會輸的!"
平娜站起身子,瞰視著濱死的王。



"強者如妳,有力量的話做什麼都沒問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保持這樣的志氣吧。
可是我們小國也有小國的志氣與驕傲,
任意踐踏他國者,遲早也會被他國同樣踐踏回來,
此乃理所當然的報應。
如同現在宛若嬰孩般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國,
把敵人從異世界召喚來的帝國也會落得這般下場。
因為是強者所以愛怎樣就怎樣,
但是阿爾努斯的敵人可比帝國更強,
帝國軍面對他們就危如累卵般脆弱。
等注意到這個事實,再來後悔莫及尋求幫助,
卻發現已經沒有人可以挽救帝國了,
寡人等著要看看你們到那時候的狼狽模樣!"
都蘭使盡力氣拋出這句話,
隨即便因為喘不過氣而又倒回了病床上。



平娜已經是啞口無言了。
不管是用怎麼樣的權力或手腕,
要攻陷人內心的壁壘乃是至難之事。
恐怕還等不到她拿出方法挽回其信心,
都蘭王爺就要這麼衰弱而死了。
因此從王爺口中得出情報這個念頭,
恐怕是得打消主意了。
她心中留下的,除了對冥頑不靈的都蘭發怒外,
也有對著逼得諸侯造反的皇帝之滿心憤慨。

"公主殿下...拜託妳,
請千萬別下達讓騎士團往阿爾努斯突擊的命令啊。"
在離開都蘭的病房回去路上,
對於背後傳來的這聲建議,
平娜只能大大的嘆息以對。
"漢蜜敦,妳覺得本宮有這麼愚蠢嗎?"
"不不,沒這意思。只是現在的氣氛看起來,
就像是公主您要一馬當先衝出去高喊跟我來的感覺。"

如果現在衝出去,
她大概不會再考慮前往阿爾努斯而是夾著尾巴逃回帝都,
平娜雖然這麼想卻沒膽子開口說出實話。
她抬起頭來望向眼前身穿男裝的女騎士漢蜜敦,
乍看之下就像是個美貌的貴公子,
不禁心裡開始想著她究竟是男是女的問題。

因此平娜伸手輕輕敲了敲她薄薄的胸板裝甲,
結果得到的是令人放心的柔軟手感。
"突擊之類的要從長計議,
但我們總不能不去阿爾努斯吧。
我們得用這雙眼親眼見證敵人的模樣。"
"啊~公主,光靠我們這點人數嗎?不會很危險嗎?"
"就是因為危險,所以才要帶上你們保護我啊。"
平娜這樣邊笑邊走,將修道院拋在了身後。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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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中華人民共和國 北京 南海樓

董德愁國家主席的桌上,
擺著共產黨國家戰略企畫局第24次遠東國情報告的綱要。
那是印刷著橫書簡體字的大疊文件,相當地有份量,
可以想見製作者的用心。
董主席下令將秘書官召來,
一邊等待一邊將視線放到了這份報告書上。
雖然標題是遠東情報,但內容其實大半是對日本,
或著該說是最近被炒熱的特區情報佔了大多數。



"特區啊..."
一開始董主席認為這是在開玩笑吧。
他知道日本的動漫文化對全世界擁有極大的影響力,
是值得提防戒備的一種軟實力。
實際上董主席知道自己的兒子也在偷偷看著日本動漫。
所以說,當銀座出現了通往異世界的門,
從中出現了奇幻電影般的怪物與中世紀風格的騎士,
見到諸如此類的新聞時,
一開始他認為或許是把什麼創作或宣傳搞混了的誤報。

但是等到實際拍攝的新聞影像、
和駐日大使館員的報告回傳印證之後,
這下子可說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了。
董主席最初的感想是"日本還真是跟災難特別有緣啊"。
但是等到自衛隊把從門裡出現的異界軍隊排除後,
開始向門另一邊的廣大可能性伸手摸索時,
他就開始感到有著些許不悅了。
對於這個既沒資源又沒領土的小島國來說,
開了另一扇門就像發現一座廣大的新大陸般,
莫大的天然資園就在身邊唾手可得。

不、不對。對於現在的中國,這也是必要的東西。
中國有13億人口,倘若考慮到這與日俱增的數量,
以及未來將會更加提升的生活水平,
那麼中國就需要莫大的資源與廣大的土地。
但是為了不致打破國際社會的規範,
不管是給予國民未來更豐足的生活,
或是供應足以供13億人的資源與能源,
這些都是無法滿足的。

倘若這扇門開在北京的話,
那不是全部的問題都一口氣解決了嗎。
倘若向特區派出大量人民進行開拓與開發工作,
不僅可以減輕中國的負擔,
也可以運用資源在門另一邊自給自足而有餘,
就不必傷透腦筋,冒著他國一陣中國威脅論的臭罵,
還得硬著頭皮搞能源戰略了。
但現在問題是,這扇門居然開在了日本。

董主席斜眼瞧了瞧報告書,發出一聲嘆息。
"既然門開在了東京,我國能作的手段就不多了。
總之先以確保我國開發特區應有的份為目標吧。"
他的秘書官為了幫助主席的思考而附和道:
"是說不能讓日本獨佔特區吧。"
"沒錯。所以我們要開始推動,
限制日本政府在特區擴張腳步的一些工作。"
"我瞭解了。"

"我國可以一邊與推動對日友好的關係,
一邊堅持有利於我國的主張,
用硬軟兼施的手段來展開交涉吧。
一切理想的話,我還想把半數人口送去特區裡面呢。"
"這是要在特區建造另一個新中國嗎?"
"如果這事可成,不是很令人開心嗎。"
董主席微微一笑,把報告書收進了他的抽屜裡。

***

在差不多同一個時間,
電視與報紙的論調開始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在電視上播放著,
澳大利亞在殖民地時代,
原住民的阿波里人與塔斯馬尼亞人,
被英國流放犯的殖民者屠殺的歷史。

在日本國內的歷史也有大和朝廷與愛奴人的文明衝突,
記錄片講述受到大和朝廷壓迫的愛奴族,
在明治新政府樹立之後進入了充滿苦難的生活。
其他像是被西班牙人消滅的印加帝國、
被羅馬人消滅的迦太基。

這些事實雖然並非為了同一個目的而被報導,
但是卻對大眾強調並塑造出了一個共同印象。
電視、連續劇、益智節目、周刊雜誌、報紙,
透過各式各樣的媒體緩緩地流出訊息,
一點一滴地喚起了讀者們的意識。
居於壓倒性有利立場的文明,
將弱小立場的民族壓迫甚至消滅的過去。
特別是走向滅亡末路的民族那悲慘的身影,
引起了強調這一段的描寫令人留下深刻印象。

視聽者們同情弱者,
或著該說是被引導去同情弱者。
接著是被引導強者應該要保持理性,
應該要抑制自己的想法。
那些在非洲受飢餓之苦而陸續死去的孩子們,
這些悲慘的畫面無意識地灌進了人們的腦海裡。
就這樣反覆的、一再的引導著,
點醒"莫非我們也成為了加害者的一方嗎?"的念頭。

那麼在門另一邊的自衛隊到底在幹些什麼?
的確,他們正在和敵軍交戰。
但是在門另一邊的戰況,
卻引起了前所未有的更多人關心。
截至目前為止戰況並沒有太多進展,
只是不停傳出為了確保傳送門而擊退敵軍的消息。
自衛隊這邊沒有傷亡所以不會引起大眾關心,
但是交戰後敵方的損害呢?門另一邊平民的傷亡呢?

在國會上,在野黨的女性議員發出了這樣的質詢,
而防衛省的政務次官出面進行了回答。
"在三次的攻防戰中,一共造成了敵軍約六萬的死者。
在上述交戰中並無非戰鬥員傷亡。"
在野黨議員們不禁為之啞口無言。
換句話說、敵軍對有著強固防禦的我方,
反覆地進行著無謀的攻擊,
簡直就像是日俄戰爭的203高地翻版一樣嘛,
這些敵人是腦殘嗎。

相對地大多數老百姓也跟議員一樣啞口無言,
不能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既然打仗就會有死者,這是理所當然。
我們打敗仗就是我們死人多,
我們打勝仗就是敵人死的比較多,這也是天經地義。
銀座事件中成為被害者之後,
受怒氣驅使而高喊報復的國民們當然瞭解這點,
可是對於那些認為自己有理性、
與一般大眾不同的知識份子來說,
或著是對其他人抱持著同情心的人來說,
乃至於認為自己是善良小市民的人來說,
這個敵方的傷亡數字,也已經超過了某個極限。

【陸上自衛隊的失態?!平民傷亡130名?!】
【政務次官接受質詢公然撒謊!!】
【在誰也不知道的特區之戰中,
龐大的敵軍傷亡數字裡真的一個非戰鬥員也沒有嗎?】

諸如此類的標題很快佔據了每朝、旭等報紙的頭版欄位。
電視台與報社的記者們擠在防衛省與總理官邸前,
以麥克風和攝影機的砲列瞄準了總理和防衛大臣。
接替在任期結束後去職的北條前總理,
新任的本位總理不得不面對記者們辛辣的質問。

隨著閣員與政務次官的貪瀆陸續爆發之後,
因為任命責任而揹上連帶關係的總理,
自然是口風很緊而得慎重作答。
但即使是這謹慎的模樣,
也被報導成"詞窮搪塞"、"含糊不清",
而使得他上台後的支持率持續下滑。
甚至是在國會,在野黨也展開了新的攻勢。

在預算委員會的席次上,
一邊坐著內閣首長與省廳次官們,
另一邊則坐著朝野兩黨的國會議員們。
在野議員們站到講台上發出了質詢,
而相對的,負責的政務次官與大臣就要出面作答。

"這次報導中所謂的平民被害者,
並非是我國與特區當地武裝勢力交戰中所發生,
而是亡於災害事故。"
對於防衛省政務次官的回答,在野議員繼續追問:
"那又是什麼樣的災害?這災害與自衛隊有關嗎?"
"之所以說是災害,是因為據報是當地有危險猛獸。
大致上請想像成類似電影中的怪獸之類的,
像那樣子危險感覺的生命體吧。
當地平民受到了此一怪獸的攻擊,
自衛隊特區派遣軍的偵查隊施加了援手,
因此最後與怪獸發生了交戰行動。"

"請稍等一下,你說怪獸?
你是說特區生長著這樣的異形生物嗎?"
"當然不完全是跟電影裡一模一樣的怪獸,只是類似。
目前暫定名稱為特區甲級害獸、Dragon。
因此現在我們先用怪獸來稱呼它吧,
現在這種怪獸的肢體一部,已經送去作檢驗了。"
"不管你鬼扯些什麼姑且先信好了,也就是說這次事件,
是自衛隊與所謂怪獸交戰時,波及平民造成傷亡囉?"
"絕非如此。這是自衛官為保護受怪獸襲擊的平民,
而展開救助行動,過程中不得不動用了武器,
但所有的平民傷亡都是由怪獸所造成的。"

"政務次官,你在上一次質詢時,
不是說過沒有非戰鬥員傷亡嗎?
可是這次事件捅出來了,死傷如此慘重,
為什麼卻完全沒有對外主動發表呢?"
"這是因為上一次質詢的主旨,
是我自衛隊在確保傳送門時,
在防禦敵武裝勢力的攻擊中,
有無造成非戰鬥員傷亡。
因此我判斷這與後續偵查的行動並無關係。"

"你曉得死了人是很嚴重的事嗎,
就算是災害死幾百人可不是小事。
今後若再有類似事件,政府應該主動對外說明。
那麼,自衛隊救出的平民現在去哪裡了呢?"
"據報告是去附近的村鎮避難了。
由於怪獸的出現,當地居民不得不放棄其原聚落,
在避難途中遭遇了怪獸的襲擊才會發生此一慘劇。"
"原來如此,所以生存者全員都已經避難囉。
那麼在這之後的避難生活有在政府掌握中嗎?"
"不,我軍目前只以確保傳送門周邊為主要任務,
並未對難民避難後的狀況詳加確認。
不過只有傷患和老弱婦孺等難以自給自足者,
因現場指揮官的判斷而由自衛隊收容保護了。"

"原來如此,所以是有當事人的囉?那麼委員長..."
在野黨議員改變了其矛尖的方向。
"話雖如此,若我們不徵求當事人的證言,
也無從確認自衛隊的報告內容是否屬實。
這都是因為政府以門另一邊太過危險,
限制了新聞媒體與我們議員前往探勘的結果。
但是,讓政府這樣作出片面的報告,
我們是不可能照收不誤的。
在此我要求傳喚當事人的自衛官,
以及接受保護的當地人作為證人來國會作證。"

政府當局本身就有愧在先,
因此也拿不出拒絕此一要求的理由,
在野黨遂不斷地重覆此一要求。
被在野黨與大眾媒體窮追猛打的總理官邸與執政黨,
雖然知道就算開誠布公只會被砲的更慘...
但還是為了這個理由,下達了召集令,
傳喚當時的現場指揮官與數位當地人代表,
來門的這一邊出席作證。

***

那麼我們來看看所謂現場指揮官吧。
伊丹這天早上起就坐在訓練幹部斜對角的座位上,
無視著他那冷冷的視線,用手機閱讀著網路小說。
從昨天開始,在門這一邊的營區內開放使用手機了。
雖然是在基地裡搭起了基地台,
但是自衛隊就算休假卻也不能離開營區去銀座裡晃,
所以搭起網路和手機基地台天線,
也都算是向駐紮在門另一邊的人們,
提供些許慰留吧。這還真是值得謝天謝地的事。

"隔了好久一看,很多都已經更新了呢。
啊,這個以後要記得保存起來..."


網路小說與租書店架子上擺放的紙本小說不同,
網路小說中既有原創作品、也有許多二次創作,
充滿了各式各樣引人入勝的作品。
其數量膨大無比,根本不可能全部讀過,
但也因為如此,碰到了好作品時就會覺得真是幸運。
當然啦,其中也多的是讀了幾行就受不了棄追的作品。
但是伊丹也知道在比起討論版上貼出爆紅的良作小說,
也有不少就這樣消失在茫茫網海中的無名作品。
有時候想起來要再去找來讀一遍時,
卻發現已經找不到那一串貼文了,


碰上這種事情伊丹不禁覺得悲從中來。

"啊~二尉,你有聽見嗎?"
伊丹努力地把來自斜後方的說話聲裝作沒聽見。
就算那是女生的聲音,這也敲不開他的耳殼。
之所以擺出一副無視的態度,是因為現在正是休假中,
他想表明自己在休假時完全不想管工作的決心。
但是,運用訓練幹部(大概是連級參謀)咳嗽幾聲,
也對伊丹繼續讀小說的努力遭到了新阻力。
這種時候還真想要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可以躲起來啊。



"二尉。"
"咕哦!"
這是比普通的聲音更響亮的一擊,
讓伊丹的下腿發出了激烈的疼痛。
光憑這響聲能讓人痛成這樣嗎?
這個世界出現了什麼用聲音攻擊的新能力嗎?
伊丹一回頭,看到的是栗林與黑川瞪著自己看。
用漫畫的風格來說就是三白眼那樣的感覺吧,
同時造成伊丹小腿劇痛的元兇也清楚了,
那就是栗林的軍靴鞋尖。

武術有段位者的拳腳就跟兇器沒什麼兩樣,
栗林還擁有格鬥戰技徽章呢。
對於一個無抵抗無敵意的人突然動手太過份了吧、
這種惡逆非道的舉動可以放著不管嗎?
雖然伊丹這麼想但他回頭去尋找目擊者的訓練幹部時,
他卻把視線轉到了窗外視若無睹。
伊丹可說是徹底的孤立無援了。



"能請您聽我們講一下嗎?"
"是說我嗎?"
黑川這麼開口後,伊丹關掉了行動電話,
塞進抽屜裡面並旋轉椅子面對她倆人。
他用有些倦怠的口氣說"來找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吧",
這模樣可真是完全反映出他目前的心情。
"那、找我有什麼事?"
伊丹把體重集中到背後,讓事務用椅子發出了扭曲聲。
"是關於杜嘉的事。"
黑川所講的是第三偵察隊所收容的其中一位難民,
是那位金髮碧眼的女精靈,杜嘉・露娜・馬爾索。

"她怎麼了嗎?"
"實際上..."
黑川接著說出"她模樣有點奇怪"。
要說哪裡奇怪呢,
最具體的表現就是要求兩人份的餐點。
衣服之類的配給也是要求兩人份,
房間也是要求了雙人房。
當初以為這是精靈族的文化就默默按她要求去辦,
但是這之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呢?

"這也未免太貪心了吧?
我第一次聽說精靈是大食客的嶄新設定咧。"
"並非如此,她雖然要求雙份食物,
但是卻不是吃兩人份,而是要求分裝為兩份。"
栗林捲起紀錄報告道。
"嗯,那這是給誰吃的?她偷偷養了寵物不成?"
"她只吃一份、另一份則保持原狀碰都不碰就丟掉。
衣服的話,她要求的另一份衣服也有指定要男性用的。"
對此伊丹有著強烈的抵抗感,伴隨著劇烈頭痛,
他並不想再喚起好不容易才淡忘的惡劣記憶。

"哼嗯~那,妳們知道理由嗎?"
"畢竟語言不通,我們也沒辦法。
後來托了最瞭解日語的蕾萊去問杜嘉,
為什麼她要剩一份食物。"
"結果咧?"
"她回答不知道、用餐時、不在之類的。"
經過一段沉默的時間後,腦海中浮現的想法是,
該不會她與某個人一起同居吧?
"也許是我們的精靈妹有個腦內男友哦?"
伊丹半開玩笑的這麼講,
但是黑川與栗林的反應很明顯沒被他逗笑。
老實講光是有腦內男友的女孩子就不知要上哪找了,
特別是考慮到收容她的過程,
大致上可以猜測到是更嚴重的問題。

"如果真如長官所說,那或許還比較好呢。"
黑川擔心地嘆了口氣。
"那有去跟醫官問過情況嗎?"
"目前我們基地裡還沒有精神科醫官常駐。
再加上不能否定精靈有在家人死亡後一定期間內,
為其守喪有如亡者仍在世上那樣的葬儀習俗。
究竟這算不算正常,我們根本無從判斷。"
"那就去問蕾萊的師傅...像加圖大師之類的不行嗎?
我以為那老爺爺很清楚這些習俗的。"
"問過了,但他的見解也差不多。
加圖大師還跟我們解釋,她是屬於精靈這種稀少種族,
不斷地跟我們說很少見、很稀奇的單詞。"

現階段日語和當地語之間還有一堆無法翻譯的詞彙,
若加上微妙的委婉口氣就更難理解了。
"我不理解""我不知道""我不敢推測"...
諸如此類各式各樣語氣都只能簡化成日語的"我不知道",
若要再繼續進行深入溝通則需要更多的相互理解。
"果然啊,不愧是高等精靈嗎..."伊丹稍微提起點興趣,
但是她的精神狀態也確實令人擔心。
"她並不多話吧?我想畢竟如果一覺起來發現,
自己身邊沒有半個認識的人了,會驚慌也是沒辦法的事。"
"當然我有想過這一點,
但老實說關於這點我的語言能力無法正確判斷,
沒辦法給她更多幫助照顧。"

對於黑川的煩惱,伊丹低下頭思考著。
第三偵查隊的凹凸女兵檔,其中特別是黑川,
在難民的小朋友之中有很高的人氣,
特別是老是纏在她身邊令人困難的黑衣神官少女,
(蕾萊曾說她"小孩、不是。老、老、老、非常老")
幾乎對於黑川說什麼是言聽計從的照辦。
伊丹想到這裡,把視線轉向了栗林。

"我、我也沒辦法啊。
首先我不懂什麼社交術,也不懂心理學的。"
的確,這個矮豆爆乳無腦女拳頭會比腦袋轉得快,
要說治療心病這種纖細的工作交給她,
簡直像叫伊丹來幫人作腦外科手術一樣不可行,
瞭解這一點的他對栗林諒解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她的問題就交給我吧。
畢竟隊上大概只有我能使用比較靠譜的當地語。"
"放心吧長官,最近小朋友們也學了不少日語,
總有一天我們也能學會當地語的。"

伊丹雖然想說杜嘉也不是什麼好騙的小朋友...
但在他想這麼說之前,
走廊上就已經傳來了桑原曹長的喊聲。
"隊長、差不多到時間了。黑川、栗林也快來集合。"
"呃、是的。"
栗林等人很快走向了走廊。



"武器搬出!!"伴隨著這樣的命令,
502中隊(連)的隊員們以小隊(排)隊形站開,
一齊步入軍火庫之內。
整齊地排列在槍架上的步槍、刺刀、與手槍,
被士兵們一一從軍火庫裡領出來。
在營舍前方集合的官兵們,
將六四式步槍的消燄制退器轉一圈重新固定好。
除了確認之外,也是因為怕打開雙腳架時讓它滑掉,
畢竟槍口消燄器可是要連著刺刀座與雙腳架的。
同時,也有人從倉庫裡拿出黑色電工膠帶,
把容易脫落的零件與槍身易損之處通通捲起來。
畢竟可能會有實戰,如果粗暴使用槍械的話...
...像是刺刀肉搏時,這種緊要關頭出了包可不敢想像。

各隊把步槍張開雙腳架放在地上,
並把刺刀從腰間取出安裝上去。
刺刀當然都是實戰用的開鋒刃,
用飛輪削得極其銳利,要拿來切沙拉也沒問題。
士兵們坐在地上整備步槍時,
每個人也都得把新領到的子彈塞進彈匣裡。
一人有六個彈匣、一人攜帶20x6發、總計120發子彈。
手榴彈也是標準配備之一。

配備5.56mm機關槍Minimi的古田陸士長,
也將金屬製彈帶的箱形彈倉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塞好。
勝本除了自己的步槍外還得多領一顆鐵拳三型,
放在輕裝甲機動車(LAV)上。
因為對於特地甲種害獸、通稱Dragon的怪物有效,
所以相對的搭載量也就成正比的增加了。
輕裝甲機動車上搭載的12.7mm重機槍由笹川操作,
但這一次彈帶上塗成黑色的穿甲彈比例增加了不少。

在裝載預備彈藥與各種物資的作業結束後,
全員就這樣全副武裝地帶著裝備列成隊形進行確認。
隨著桑原曹長的號令,
隊員們迅速進行橫隊、縱隊、方陣的隊形變換訓練。
不論是散開、或是密集隊形,切換的動作都必須迅速。
同時彼此掩護、各自警戒的方向也都有徹底的分配。
一個人都不能少,誰來掩護誰,
陣形有缺口時的對應法,
雖然隊上每一個士兵各自都十分理解了,
即使如此卻還是反覆不斷地訓練著。



這可能是當初參謀們鑽研新舊與電視版戰國自衛隊,
所得出的研究成果也說不一定呢。
電影裡有強大裝備的自衛官一個個被幹掉的理由,
無不是因為與友軍過度分散而被無數敵人包圍孤立。
結果教訓就是,貫徹相互支援的不變鐵則。

終於完成準備的伊丹一行人,
整列成隊依指揮官的命令給步槍裝上實彈彈匣。
裝彈、上膛、閉鎖全部確認後,
最終將安全裝置調整到"安"的位置。
"如果我們是海自的話就會說合戰用~意之類的..."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
伊丹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使眾人一同脫力。
"雖然這麼說但捏他果然還是哪部動畫吧?"
隊伍中傳出了不知道是誰說的(很明顯是女聲)批評。
"總而言之呢,出了營區就是危險地帶了喔,
大家最好把皮繃緊一點。"
伊丹說完後,他們就這樣開出了阿爾努斯山丘,
往外圍的難民營組合屋群開去。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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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9-1 11:49 編輯

現在難民營裡有25名居民。
哥塔村出身者23名、精靈族一人、
趁亂混進來的黑哥德蘿神官少女一人。
供他們居住的建築是所謂的組合屋,
因為考慮到人口增加的可能性,
而準備了十戶四口之家用的份量。
話雖如此他們卻也沒有所謂家庭、親戚的關係,
而是因為同一個村落出身,
由陌生的老人和孩子們所組成的共同生活圈。

雖然沒電沒水沒瓦斯,但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
所以誰也不覺得有哪裡困擾了。
日用水由孩子們跑腿去附近的湧泉裝在瓶子裡帶回來,
排水與廢棄物問題,則在難民營一角挖一個坑處理,
若是有衛生問題的髒東西之類的處理,
以及高標準的乾淨飲用水之類,
則都由伊丹他們載去丟掉和載來補充。

至於一日三餐方面,
伊丹他們會一天供應午晚兩份配給。
早餐的話則是送來食材,但由難民自行烹飪,
實際上還有小孩和老人覺得吃不飽,
而自己進森林裡尋找野菜之類的食材加菜的。
午餐則是使用戰鬥糧食二型,
晚餐則在難民營裡埋鍋造飯,
雖然語言不通但卻倒也能融洽地比手畫腳,
讓古田帶領自衛隊員們和小朋友一起作。

雖然要供應他們一日三餐是很簡單的事,
但擔心可能會損害其自立性造成依賴心,
所以自衛隊的支援是以支援難民自助努力為方針的。
這種方針也是自從伊拉克派兵以來,
自衛隊支援當地重建活動基礎的精神所在。
目前難民的共同生活運作良好,
以後要向三餐自給自足的目標邁進是很有希望的。
接下來倘若能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
並且自行供應衣食無缺的話就完美無缺了。

可是話雖如此,看居民的人口組成卻非常不樂觀。
年長女性兩人、年長男性一人、
負傷的中年女性兩人、中年男性一人,
而這三位壯年人因骨折等重傷還需要少年們照顧,
難以進行勞動,現在還處於療養狀態中。
剩下的19人就都是未成年的小孩。
不、其實也混著"看起來像小孩"的成員。
這是因為透過很早就能簡單溝通的少女蕾萊,
由她告訴了伊丹黑哥德蘿、精靈妹和自己不是小孩,
所以剩下的就是16名兒童。





但是若要搞清楚他們詳細正確的年齡,
蕾萊則表示她不敢向黑哥德蘿神官少女開口提問。
"小孩、絕對不是。老、老老、非常老。"
當詢問她具體的數字時,
蕾萊面無表情地搖晃著她的腦袋,
顯然是非常排斥給出詳盡的答案。
附帶一提蕾萊自己是15歲,
按照這個世界的分法,算得上是成年人了。
大部份奇幻世界裡都設定精靈族是長命種,
所以杜嘉有165歲的事實也很容易接受。


雖然說這個結論很容易接受,
但蕾萊要表示165這個數字的過程卻很花功夫。
她首先是比出姆指與食指的手勢,
然後再比出了一根中指,
接著是如同OK手勢般的手勢,
最後是比出一個有如按讚的大姆指向上手勢。
這是這個世界的數字165手語,
理所當然跟日本人的習慣完全兩樣。

結果到了最後,還是得要她學習地球式的手語,
包括一根食指代表一、一根姆指代表五、
捲起食指姆指做圈代表十...諸如此類的法則。
實際上這個世界的手語可以用各種排列組合,
只用一隻手就數出最大到69的所有數字。
雖然理論上是辦得到啦,
但學起來會讓地球人手酸到不行,
現在來看也缺乏實用性,
就等到以後再慢慢學起來吧。
乾脆直接教蕾萊用日語唸一到十的發音,
然後要她去背誦阿拉伯數字的書寫法大概還比較快。





伊丹等人的車隊進了難民營,
受到蕾萊帶領著孩子們給予歡迎。
黑川下車之後,小孩子們就一擁而上包圍住她,
其他隊員們則開始卸下各種貨物,
包括有飲料水、食材、醫藥品、軍糧及其他日用品。
相反地,有位快成年的男孩把兩包白色帆布包裹,
尺寸相當於枕頭般的貨物裝上高機動車,
其重量非常地沉重,
結果是這個少年叫來蕾萊和杜嘉幫忙,
才勉強把這兩包貨裝上了車廂。

蕾萊身上穿著像是牧師般的套頭長衣,
淺茶色的模樣看起來很有印第安人的味道,
手中抓了一把法杖。
相對地杜嘉那細長的身子則被綠色T恤和牛仔褲包緊,
腳上則穿著一對籃球鞋。
如果不考慮她有一對顯眼的尖耳朵,
看起來就像美國西海岸上隨處可見的女高中生般時髦,
她就以這副打扮揹起弓與箭袋。

搬完貨物之後男孩子就回難民營去了,
除他之外,年輕的少年少女們這時都在埋頭工作著。
阿爾努斯山丘上,堆積著無數被擊墜的翼龍屍體。
龍爪和龍鱗這些垃圾經過加圖大師之手,
就能蛻變為強軔的高級裝備原料,是很貴重的財寶。
聽說到其價值之後,
孩子們便趕去掘開腐朽的龍屍剝下鱗片與爪牙,
將肉片與污垢洗乾淨之後風乾。

也許這可以成為一個持續性的長期收入,
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達到自給自足的目標。
今天就是第一次、蕾萊和杜嘉要去城裡賣龍鱗的日子。
名為蘿莉的神官少女沒有任何目的卻也坐上來了,
她一如往常保持漆黑色的哥德蘿莉洋裝模樣,
手裡抓著光看就覺得很重的巨戟隨身帶著。

伊丹等人認為做買賣和觀察都市居民的反應,
會是很好的情報蒐集良機,
於是以幫忙載她們的理由跟著一起去了。
為了瞭解當地的商人對什麼商品有興趣,
也從柳田那裡弄來了那本宛如商品型錄的報告書。

同時戰死的諸王國聯合軍,及更早掛點的帝國軍官兵,
他們身上的盔甲、武器、還有盤纏行李,
這些全都被自衛隊通通埋進土裡了。
全部集合起來的話會是極為龐大的一筆財產...
畢竟在這沒有金融機關的世界,
士兵們領了薪水之後就得全部帶在身上,
再加上那些身份高貴的騎士和貴族的話...
話雖如此,自衛隊卻基於倫理考量沒對這些東西出手。
實際上由於這種關心反過來造成了貨幣流通大量減少,
造成了這個世界極為廣泛層面的經濟重創,
但這些事情也都要等到以後才會浮上台面了。

其中失去了主人的戰馬,也都盡量集結了起來。
因為害怕遭到門這一邊動物愛護團體的抗議而養著,
但這麼龐大數量的馬匹飼料造成了嚴重的問題,
雖然敵軍戰敗時也遺棄了不少的馬匹糧草,
但再這樣下去坐吃山空只是時間問題。
阿爾努斯周邊是荒野,
就算是附近的森林中也沒有足夠的牧草供馬放牧。
因此,伊丹此行的其中一個目的,
也身負了幫自衛隊推銷出清這批戰利品庫存的使命。

交給蕾萊她們帶去的龍鱗,
是難民營裡的少年少女們辛勤幾天下來,
把兩頭翼龍的屍體剝光共計200枚左右的量,
在這之上另外附帶龍爪三隻。
其中有缺口的、有折損的、品相不佳或尺寸太小的,
都已經先淘汰過了,才湊出這樣的數量。
如果考慮到散布在阿爾努斯全部的翼龍屍山,
再加上可以收獲的鱗片數能換算的財產,
不管是加圖還是難民們,所有大人小孩,
都被那蘊藏著天文數字的鉅額財富給嚇得頭昏眼花了。

一開始光是要怎麼自給自足,
就已經讓難民們抱著腦袋頭痛的緊了。
雖然是已經有了住處,
但若要耕田取得糧食、
伐木蓋起房子、狩獵獲得收入,
以這裡老弱婦孺和傷患居多的情況是辦不到的。
蕾萊和杜嘉一開始真的有考慮過要賣身籌錢,
但是和那些滋威堆說一聲"請你們幫點忙吧",
結果他們就自動送來了糧食、蓋起了房子,
也並沒有要求難民們工作來回報,
甚至還給予了難民們在阿爾努斯山上拾荒、
蒐集翼龍的屍體與鱗片等戰利品的自由權利。
(至少難民們的腦袋裡是這麼認定的)







為了以防萬一,就算有人站在你面前指著金山銀山說:
"喜歡的話就隨便拿幾件走吧",
都還是會又驚又喜地問"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這可說是悲哀的小老百姓窮樣吧,
總之用上雙手、口袋、懷裡所有能裝東西的地方,
盡可能裝滿龍鱗、塞得越滿越好、想辦法全部搬光光...
到此為止,他們獲得的財富已經遠超過"自給自足",
甚至是他們自己能想像的最誇張範圍之上了。
龍鱗與龍身上任何東西,實際上都是貴重珍寶。

龍有好幾種、龍鱗價格自然也分成很多級,
在市場上會根據其種類與狀況來加以區分。
最上級的是古代龍的鱗片,
品相好的一片龍鱗,可以值得上十枚斯文尼金幣。
如果是用炎龍鱗打造一副盔甲的話(加工本身也很難),
那就會成為需要動用國家預算才買得下手的神話級裝備。
當然這都是"如果"而已。

次一級的是新生龍,雖然說是次貨,
但新生龍或古代龍的鱗片都很少在市場上出現,
並不需要複雜解釋,因為單憑人手是幹不掉正牌龍的。
最主要得到龍鱗的方法,是等古代龍和新生龍脫皮時,
剝取上頭殘留的鱗片。
實際上還真的有英雄故事和神話中出現了,
用炎龍鱗打造而成的盔甲,
這件盔甲的實物現在還供在戰神廟裡供信徒膜拜之用。

如果是翼龍呢,在有配備龍騎兵的國家,
自然是可以安定的獲得脫皮龍鱗的供應。
因為每一枚龍鱗的尺寸相對的小,
所以其價值就降低到了比較現實的價格水平上。
一般來說翼龍鱗一片可以看其品相,
賣出30~70帝納銀幣的價碼。
在這個世界一枚銀幣可以供一個人吃喝五天了,
而這一回預定要買賣的量是翼龍鱗兩百片,
對蕾萊她們來說是足夠不愁吃喝的大財一筆了。

當然要賣這種高價貨物,不可能隨便找人兜售。
考慮到有能力安全的以現金支付,
蕾萊不得不盡量選擇可靠的大商家交易,
但大商家的店主面對這種突然出現的小女孩,
會不會願意對等地談生意也是個難題...
...其他小規模的店根本買不起這種高價貨,
要找買家而公開拍賣也需要時間。
關於手續費或是兌換率這些,
身為賢者的她也是之前對商業完全一無所知,
蕾萊可說是壓抑著焦頭爛額的心情。

幸虧加圖師傅有位老朋友作了商人,
但卻住在有點遠的城裡開店。
因此就委託"滋威堆"的人們能否幫忙載她往返了...
想到這裡,蕾萊轉頭望向伊丹。
"嗯?怎麼了?"
注意到視線的伊丹問道,蕾萊面無表情地答"沒事"。
"那麼那麼,這個叫呂朵的商人,到底把店開在哪呀?"
杜嘉跟蘿莉一起把頭湊近問道,
蕾萊對此則傳達了不多不少的簡單扼要答案給她們。
"伊塔黎卡市、德薩利亞大道之西、羅馬利亞山腳下。"

點評

M丁格的貓  非常精彩! 這部不改編成動畫太可惜了!!!這至少可以做2~3季 的潛力阿!!!  發表於 2013-9-1 14:31:22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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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3-9-1 20:17: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德薩利亞大道、羅馬利亞山、然後這是伊塔黎卡..."
桑原曹長在航空照片製成的地形圖上,
將已知地名的重要地形地物寫上名字。
這次的行動透過蕾萊告知這附近的所有地名,
阿爾努斯周邊的地圖就幾乎大功告成了。

"原來如此,這是阿比亞大道、這是羅馬河、
這是克列普斯平院、那個是杜馬山脈..."
蕾萊對於這張詳細畫出附近地形的地圖感到充滿興趣,
她所知道的地圖,只要有把山把河把湖的相對位置畫好,
就稱得上是很有良心的正確地圖了。
也因此她對於這種極其細緻的地圖是不可能坐視不管,
她繼續指著這張地圖的每一個地點,
陸續唸出這些地方的名字,
然後是她開始對指南針感到了興趣。

蕾萊注意到桑原看著地圖時總是對著那東西,
而那東西的指針不管車怎麼開都永遠不改變指向,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秘密。桑原也感覺到了其視線。
(那麼這個世界也有分北極與磁北極的嗎?)
高齡五十的桑原不禁這麼想,
然後就把蕾萊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的氣氛,
溫柔地告訴她如何使用羅盤定位的方法。
雖說如此在高速行駛的高機動車裡,
方位角也跟著不停搖晃,
受干擾的磁針實在不可能作正確精密的測量。



"真沒想到那魔鬼士官,
會因為一個可愛女孩就形象崩壞了呢!"
倉田從後照鏡裡偷窺桑原的模樣小聲抱怨道。
倉田曾在一般陸曹後補學生的前期訓練中,
體驗過"桑原的死亡武裝行軍"之悲慘經驗,
(要說有多可怕的話,就是把步槍端在胸前跑步,
讀者想體驗的話不妨試著抱著四公斤的鐵塊,
去跑完一趟馬拉松就知道厲害了,
不過先僅僅抱著就好,
初學者先別挑戰全程端槍跑。)
被桑原狠狠操過的他心中有無數說不出的怨恨,
現在看到這宛如疼愛孫女般的傻爺爺模樣,
倉田心裡的舊恨情仇也都煙消雲散了。

至於蘿莉,則正在跟杜嘉說些什麼的樣子。
雖然懂一些本地話,但她們實在說太快了,
伊丹還是聽的一頭霧水,
不知道杜嘉與蘿莉之間到底是說些什麼。
但直到最後,杜嘉都保持沉默沒有開口,
見她這副模樣的蘿莉臉上浮出笑容,
瞄了黑川看上一眼,然後又湊到杜嘉耳邊說了幾句,
杜嘉當場就臉紅得直到那細長的耳根子。
不管是誰看了都會好奇"到底是說了什麼啊?"
看到杜嘉慌張的模樣,蘿莉開心地笑了起來。
蕾萊曾說過蘿莉是老上加老的長輩,
杜嘉也是有165歲的老精靈,
但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來她們的舉止跟小孩有何差別。


"伊丹隊長、右前方冒出了濃煙!"
駕駛車子的倉田伸手指向右前方。
走在前頭的前導車也用無線電發出了類似的報告。
伊丹拿出雙筒望遠鏡仔細觀察,
但在這個距離不管怎麼看還是很難搞清楚狀況。
等到確認車隊停止之後,伊丹轉頭望向倉田。
"倉田,這條道路會通過那煙柱的發生點嗎?"
"我以為我們正在直直往冒煙的地方開不是嗎?"
"討厭啊,看到前方冒煙,這是第二次了吧?
總而言之我有很不妙的預感。"

接下來伊丹轉頭詢問桑原的意見。
桑原根據地形圖判斷,冒煙的地方正是伊塔黎卡。
沿著德薩利亞大道往前開的車隊,
理所當然會直直開進伊塔黎卡市內。
最後是伊丹把雙筒望遠鏡遞給蕾萊,詢問她的意見。
蕾萊一開始把望遠鏡拿反了而瞪大眼睛看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她注意到自己搞錯了之後,才望向前方。



"那個、是、煙。"
蕾萊用簡單的日語說道。
"知道冒煙的理由嗎?"
聰明如蕾萊立刻就瞭解了伊丹這問題的意圖。
"田、燒、不是煙。季節、不對。人、做什麼。
放猴、好大、好大。"
"不是放猴,是放火。"
伊丹訂正了她的發音小錯誤之後,
思考了一會並下達了新命令。
"注意提高警戒,特別是對空搜索別鬆懈了。
我們要開始靠近市區。"
桑原與黑川立刻捉起了步槍,並且朝車子左右張望著。
杜嘉來到黑川身旁,蕾萊跟在桑原身旁,
也幫忙一起警戒四周。

就這樣車隊再度開始往前推進了。
蘿莉往前擠到了伊丹與倉田之間的位置,
探出身子喃喃自語道"有血腥味呢",
並露出了妖豔的笑容。



伊塔黎卡市是200年前由當時的領主作為居城而建造,
因此吸引了周邊的商人過來,
最後發展成擁有完整城牆的要塞都市。
當時由於政治上位於邊境,
又地處德薩利亞大道與阿比亞大道之交錯點的要衝,
因此而迅速地繁榮壯大起來,
但後來伴隨著帝國的發展與國境繼續往前推,
而漸漸喪失了政治上的重要性,
現在算是中上程度的地方貿易都市。

雖然伊塔黎卡沒什麼值得一提的特產,
但卻因為周邊有農作物、畜牧的收獲,
以及紡織產業等口工業製品的出產,
而成為將物資上繳帝國首都的地方中繼基地角色。
目前的伊塔黎卡是帝國貴族佛馬爾伯爵家的領地。
佛馬爾伯爵前任領主科德有三個女兒,
她們分別由大到小名叫愛莉、露依、米尤。
除了么女的米尤之外,其他兩人都已經出嫁了,
科德也打算等米尤長大後,
把她像兩個年長的姐姐那樣嫁出去。



但是在米尤還未長大的時候,
伯爵與其夫人就因事故而死,
從此之後本城也就進入了不幸的低潮期。
長女愛莉嫁給了羅溫伯爵、
而次女露依則嫁給了米茲納伯爵,
嫁了出去的女兒就成了別家的媳婦,
因此她們的繼承權順位是遜於么女米尤的。
這畢竟是帝國國法,所以也無置喙的餘地;
可是小妹米尤的年紀畢竟只有11歲,
倘若能成為她的監護人的話...
...由此而生出了爭奪控制佛馬爾伯爵實權的爭執。

長女與次女間的交涉從最初的冷靜,
到後來越來越激烈火爆,最終成為了醜陋的鬧劇。
隔著被挾在中間的小妹,兩位姐姐彼此對罵髒話,
用指甲刮花對方的臉並揪著頭髮一陣亂鬥,
為了制止這場鬧劇,
而演變成雙方的丈夫也被捲入的大騷動,
羅溫伯爵與米茲納伯爵兩家也都出兵,
形成了一些小規模的武力糾紛。

但是雙方並沒有放任爭執無限制的擴大,
除了因為兩軍兵力都不足的現實理由之外,
也是有不想讓姻親之間為此流血的道義理由。
同時羅溫伯爵和米茲納伯爵兩家的士兵,
也都嚴正保護佛馬爾伯爵領的遺臣及領內治安,
並派兵保護往來的商人,
對於領民們的生活也是秋毫無犯。

伊塔黎卡的價值就在於它是一座貿易都市,
倘若為了爭權奪利把這裡打成了焦土,
那誰也得不到這裡肥美的巨大利益。
就這樣局勢陷入了膠著狀態。
但是、帝國向異世界派兵則使目前的狀況更惡化了。

羅溫伯爵與米茲納伯爵兩貴族的當家,
都隨著出征而戰死了,
因此兩位姐姐再也沒有餘力來爭執佛馬爾伯爵領,
而兩家紛紛退兵撤回故土,
使本地只剩下了米尤和佛馬爾伯爵的遺臣。
年幼的米尤無力約束或率領家臣,
而使得領地的營運行政陷入了惰性癱瘓的狀態。

雖然是有不少有心輔政的忠心家臣,
但卻有更多忠於自己私利的小人,
趁著領主無知尚幼而巧取豪奪、貪贓枉法,
於是領地民心思變、治安也急遽敗壞惡化。
各地的盜賊與不法之徒們組成團隊,
開始頻繁襲擊領內的商人和旅客,
使得伊塔黎卡的交易和物流都陷入了停滯狀態。
雪上加霜的是盜賊集團的人數越聚越多,
並且開始大膽且大規模地襲擊村落。
從幾名盜賊、擴大為數十人的盜賊集團,
而現在已經是多達數百人的大規模亂軍了。
就這樣,聲勢浩大的盜賊們終於開始攻打伊塔黎卡。

***



站在城門之上,不停拉響弓箭的平娜,
向正在逃跑的盜賊們背上射去了幾支箭,
然後大口嘆息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弓。
周圍的傷兵們陸續勉強著站起身子,
其他還在流血的士兵們則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石牆上插滿了亂箭,周圍一片煙霧彌漫,
所見之處,多半都是手持農具與棍棒的市民兵。
城門外則是盜賊們的人馬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

"諾馬、漢蜜敦!你們沒事吧?"
守住已經被攻破的城門內側第二道防柵的諾馬,
把劍插在地上當拐杖撐起身子,
一邊喘息一邊舉起手表示沒事。
但是他的盔甲上插著幾支箭,
上頭也有著被劍斬擊留下的傷痕。
最能顯示他身邊激烈戰鬥的證據,
便是在周圍躺滿了攻方的匪軍與守方的民兵屍堆。

漢蜜敦則是已經癱軟在地了,
她兩腳大開,用手撐住地面,劍已經拋一邊去了,
累得像是隨時會往後躺倒在地的樣子。
"總、總之、呼啊、總算、活、活下來了..."

"公主殿下,您沒記起小官的名字真是無情呢。"
"格雷!本宮是知道你不可能出事的,
所以才沒問多餘的問題。"
"這樣小官到底是要開心好、還是悲傷好呢?"
有著壯厚的體格,看起來相當強健的四十歲男子,
他的模樣看不出疲態,一臉輕鬆地把劍扛在肩上。
雖然他的劍上有染血跡,但身上卻沒有染血的樣子,
不論是體力或精神都還相當有餘裕能繼續打的模樣。

此人名為格雷・阿爾特候補騎士,
他是從士兵一路往上晉升,往來各地戰場的老練戰士。
平娜的騎士團裡大部份的騎士都是貴族出身,
由於這支騎士團沒有實戰經驗,
所以相對的組成部隊核心的士兵,
都是選用實戰中晉升的老練成員作彌補。
帝國軍士兵要爬上騎士階級(軍官)是條很擠的窄門,
但是一但成功魚躍龍門的話,則可以享有對等的待遇。
雖然說就算對方是因為戰功彪炳而晉升的士兵,
貴族們也有著自己不會輸給對方的自負心;
但是如果因為出身的理由而對人表現出輕蔑的態度,
那就像對自己的實力缺乏自信而只憑著家世囂張一樣。

"公主、為什麼我們要跑來這裡打盜匪啊?"
漢蜜敦像是在怪罪一樣的語氣吐出了抱怨聲,
雖然對公主有些無禮、但她已經覺得不得不這麼問了。
"這也沒辦法呀!本宮以為異界軍隊會進攻伊塔黎卡,
你們不也是這麼贊同的嗎?"
在結束了阿爾努斯周邊的調查之後,
正準備要出發前往阿爾努斯山丘之際,
有句傳言流進了平娜的耳朵裡。

"佛馬爾伯爵領出現大規模武裝集團,襲擊了伊塔黎卡"
聽說這消息的平娜,
認為是佔據阿爾努斯的異世界軍隊,
在蟄伏許久後總算開始跨出侵略帝國的第一步了。
"難不成是派出了分遣隊,計畫佔領周邊領地,
藉此來包圍帝都的大膽行動嗎?"她不禁這麼去想。

之所以會這麼想是有理由的,在平娜的內心深處,
總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初陣不是無聊的偵查行動,
而是一次華麗的野戰大捷。
因為帝國軍與聯軍進攻山丘卻戰敗了,
倘若攻略戰無望的話,野戰或許比較容易得手吧。

因此對阿爾努斯的偵查就先擺一邊去,
她下令將麾下的騎士團移師伊塔黎卡,
並親自作為先鋒趕往當地瞭解狀況。
不管敵軍是用什麼樣的戰法,
若不瞭解敵規模與戰力的話是打不了仗的。
假設敵軍攻打伊塔黎卡的兵力不多,
那她就會率領先遣隊守住伊塔黎卡,
然後讓騎士團從敵軍背後發動挾擊。

可是實際上,當她抵達伊塔黎卡之後,
才發現襲擊本地的是大規模的盜賊集團。
更諷刺的是盜賊團的成員多半,
是前諸王國聯合軍的敗殘兵們。
相對於此,守備伊塔黎卡的佛馬爾伯爵當家米尤,
年僅11歲。

她顯然無法親自指揮,士兵們的士氣低落到極點。
有很多士兵都逃走了,殘存兵力極為不足。
雖然看到這裡平娜已經魂飛了一半,
但總不能這樣坐視都市被匪徒蹂躪摧毀吧,
所以她來到伯爵家表明自己的身份,
總之先掌握伯爵領地的士兵並指揮伊塔黎卡防衛戰。

"總而言之只要守三天、三天後本宮的騎士團就到了!"
實際上她並不太清楚這估計是對或不對。
不過城裡百姓和伯爵家的士兵們相信平娜的保證,
因此打起精神奮力應戰。可是敵軍也不是省油的燈,
再怎麼說也是前正規軍,因而非常熟悉攻城戰。
由於無法圍城所以先把不夠堅固的城門攻破,
還一度衝進了城內,
總而言之是靠著民兵們用農具把敵軍推了出去,
第一天的戰鬥總算是撐過去了。

老實說,雖然目前暫時撐住了,
在平娜看來還是處於些許劣勢的狀態。
守軍不管是物理或心理層面,都受傷很重。
原本就很少的正規兵死得更少,
民兵中的勇敢者也死了一大半。
剩下來的人們不是傷就是累倒了,
才只不過打了一天而已,
士兵與民兵們的士氣就又崩得差不多了。
到此為止,平娜已經再也拿不出激勵將士的方法了。
這就是她值得紀念的初陣始末。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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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 20:23:44 |只看該作者
平娜・戈・蘭德是皇帝莫德・索・奧古斯都的側室...
用這個世界的說法來說就是妾的尼爾伯爵夫人所生。
公認莫德皇帝的子女共有八人,平娜在其中排行第五。
附帶一提,如果要算進非公開的私生子女,
那她的兄弟姐妹可能會增加到12~15人左右吧。
既然她是皇帝正式的親生女兒,
平娜也自然擁有了皇位繼承權。
可是她的繼承權排第十位,
(弟弟與男性成員們比她優先)
因此不會有人把她看成是下一任繼位者。

等她到了適當的年齡,就可以嫁給外國的王室,
或是等著國內的有力貴族用豐厚聘金迎娶,
過著風光、優雅、出風頭的上流沙龍生活。
但是她之所以小小年紀便在宮廷沙龍間出風頭,
倒不是因為政治上的意義而是因為她的個性使然。
從小時候,當有事發生時她往往無法保持冷靜,
並以其過激的言行舉止給周圍的人帶來許多困擾。

轉機在平娜12歲時到來了,
那就是當她集合了貴族子女們,
開始玩起"騎士團遊戲"的時候。
根據坊間廣為流傳的謠言指出,
她最早會這麼作的動機是因為,
在歌劇中看到了女演員演出英雄事蹟華麗表現的影響。
雖然這個說法的正確性已屬不可考,
但是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觸發了她的玩心。

平娜扮演起孩子王佔領了帝都郊外的舊城區,
那些古老但卻堅固的廢棄建築作為基地。
她將貴族子女們集合起來要求他們過著團體生活,
並且在她的指揮下進行各種玩鬧般的軍事訓練。
可是這些貴族子弟們多半是11~14歲的小孩,
不管再怎麼裝模作樣演出軍隊或集體的模樣,
卻因為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無法協調而理所當然失敗了。

然而就算是失敗,孩子們也都感到這場遊戲很有意思,
是令人感到耳目一新想一試再試的育樂活動。
因為擔心孩子們離家在幹些什麼而前來參觀的大人們,
看到他們放聲歡笑的模樣,也覺得十分滿足,
就這樣放心地回家等待著孩子們歸來。
實際上,當過了兩天看到玩瘋了的孩子們滿載笑容而歸,
雙親們無不溫柔地迎接他們:"玩得還開心嗎?"

於是平娜天賦的才能便在這個時候逐漸開花了。
她也察覺到,包括自己與伙伴們在內大家都實力不足,
而決心要在下次的遊戲裡做出一點改良。
這回問題在於她與伙伴們在外頭玩了不過兩夜,
甚至撐不到第三天就全部回家去了,
到此為止只能算是"玩得真過癮啊"的心理滿足而已。
就這樣,她決心召開第二次騎士團遊戲。

經過一星期的準備,平娜又號召了第二次騎士團遊戲,
作為基地的據點和上次是一模一樣的地方,
不過這次她帶來了自己準備的僕從和廚師,
衣食住方面的獨立環境確實的獲得了改善。
見公主這樣管理的井井有條,不只是在旁陪伴的父母,
以及參與活動的孩子們都加強了信心。
就這樣,公主的騎士團在周圍大人們的貼心關懷下,
從長期化的騎馬打仗遊戲揭開了序幕。

話雖如此,騎馬打仗遊戲也仍然算是一種軍事訓練。
大人們開始注意到玩夠了回家的孩子們出現了變化,
"我家孩子言行舉止變得有規矩多了呢。"
"身材變好、也比以前更有精神了!"
"居然再也不挑食了呢。"
"變成了個很守規矩的孩子。"
"認識了很多新朋友也不錯呢!"
認識到這是公主的騎士團帶來的正面影響,
這使得孩子的父母親們也對活動抱持肯定的看法。
願意捐贈經費、甚至提供設施的貴族陸續出現,
貴族社會裡流傳著鼓勵孩子去跟公主一起玩的氣氛。

這段草創期起就開始追隨平娜的死黨們被稱作一期生,
騎士團的一期生們自主建立了戒律與規約,
並建立了團員誓言、各種儀式、階級等規章制度,
整理出對其日常生活全面完整的詳細規範。
創設兩年後,平娜14歲時的騎士團所謂的"集訓",
已經是夏令營式的長達兩至三個月的合宿團體生活。
為了不使學業荒廢,於是也將其作為訓練的一環,
而開始將幾位宮廷學者招來基地上課。
平娜最初被大人們看作小朋友騎馬打仗遊戲的騎士團,
發展壯大成了一種全面的少年教育機關。

光是到此為止,平娜公主所開創的騎士團活動,
已經成為了足以留名帝國教育史的有意義創舉。
孩子們在團體生活中學習自主獨立的精神,
養成規律正派的健康生活與健全身心,
學習敬愛年長前輩、愛護年輕後輩的倫理價值,
團員們之間親愛有如手足兄弟姐妹一般。
(實際上也真的有不少團員義結金蘭,
用各種儀式和誓約與要好的同袍成為義兄弟姐妹)

不少大人們開始意識到這種騎士團的風氣,
從所有角度來說都算是相當有益的。
有許多因此受到啟發的類似少年團組織,
便是由平娜公主的騎士團開始發揚光大的。
這些少年團現在也都立志要追隨騎士團的好風氣,
繼續在這條道路上努力。
可是平娜的野心不只於此,
她的志向是要將這支騎士團變成真正的軍事組織。

平娜十五歲時,她雖然還有十足精力親自操練團員,
但考慮到為了讓團員養成劍術、弓箭、乘馬等技術,
而決定從外部招聘軍事訓練教官。
當時帝國軍中接到命令轉調去擔任騎士團教官,
那些當事人的將官、軍官又是做何感想已經不得而知,
可是這些年屆退役的老將老兵,
或是希望將來出人頭地的年輕將兵,
大概都對於"被派去陪公主玩家家酒"的任務垂頭喪氣吧。

然而一反這種"不過就是如此程度"的刻板印象,
平娜要求這些正規軍派來的教官們要進行類似的...
不、完全比照正規軍的完全軍事訓練。
軍隊教官們於是展開了嚴苛的訓練,
並期待著他們會受不了而求饒放棄的窘狀。
但出乎意料之外,平娜與過半數的伙伴們撐過了訓練。
於是,騎士團作為軍事組織的性格就日益明確了。
包括室內課、實地訓練等內容,騎士團少年少女們所學,
與帝國軍所屬的正規軍官、士兵們相較毫不遜色,
其中有許多高素質的成員,也將成長為優秀的軍人。



平娜16歲左右時又發生了一件事,
成為決定騎士團走向的重要轉折點。
那就是男性騎士團員們的畢業。
並不屬於大門閥的小貴族子弟成年了,
他們得選擇賭命成為軍人用血汗換取功名,
或是步上官僚之道打拼養活自己。
受騎士團尚武風氣陶冶的這群青年們,
以志願報效國家的理由脫團從軍,
不管是平娜的權力或心情都無法再攔阻他們了。

"你們作為前騎士團員、希望各位成為不辱此名的軍人!"
公主對一期生的青年們發表了如此的畢業致詞。
也因此,公主的騎士團核心成員裡大多剩下了女性。
當然,也有為了準備結婚出嫁而脫團、
或是受兩親所托不得不離開騎士團的女孩們。
可是比起離去的人,新加入的人要來得更多。
這個時期的騎士團已經儼然有種軍官幼校的氣氛,
因此期待出人頭地的貴族子弟們出現了更多志願入團者,
可見未來也會持續有擴大規模的傾向。

又過了三年、在這之間許多騎士團出身的男性軍人,
已經成為了活躍在第一線的帝國青年軍官,
新畢業的團員未來也都是會成為優秀高級將官的材料。
在騎士團的畢業季節...也正是薔薇花開時,
附近各軍的指揮官或是他們的部下也都會到場選秀。
可是他們注目挑選的也僅限男性團員,
軍隊實在沒辦法給女孩子活躍的空間。

也因此平娜開始認真的思考讓女團員表現的方法,
她將多數的女性團員與少部份男性團員,
(包括不需要打拼的大門閥貴族子弟、平娜的侍從、
以及招聘來當教官的實戰經驗豐富之老兵們)
組成了帝國的輔助軍單位"薔薇騎士團"。
薔薇騎士團的誕生,是平娜看準了帝國貴族社會與宮廷,
有著不求實戰經驗的儀仗兵、保護女性要人的工作、
參加儀式典禮或祭祀活動等軍樂隊、樂儀隊的需求,
而活用情勢作此安排的。

可是局勢的變化快速超乎她的想像。
事已至此,也已經不可能讓薔薇騎士團繼續待在後方。
受到渴望迎來一次實戰機會的團長平娜公主之命令,
這些少女們打著紅、白、黃三色薔薇紋章的軍旗在先,
沿著阿比亞大道往伊塔黎卡進軍。

***

伊塔黎卡受盜賊攻打後,處處是一片淒慘的模樣。
城門被攻城槌敲破倒往內側,
城壁內比較靠邊的木製塔樓與鐘塔,
被火箭射中而燃起了濃濃黑煙。
從外頭放出的箭雨,
跨越城壁把家家戶戶的屋頂射成了刺蝟,
沿著城牆內外,盜賊團與伊塔黎卡雙方的屍體散落一地,
地面也淌滿了乾涸的黑血與鮮紅的流血。

還有體力可用的人們忙著奔走城內各地滅火,
火勢不大所以可以輕易用水撲滅,
還不致於對耐火的石造建物造成破壞。
女人們則對受重傷的人們進行治療,
孩子們則試圖把散落在地上的武器、箭矢進行回收。
負傷程度較輕的人呢,
則用鏟子在城外挖掘用來埋葬死者的墓穴。
本來按照習俗若不舉行葬禮是不能把死人下葬的,
可是因為死人太多了,也不得不省略葬儀草草埋掉。
像是盜賊的遺體就直接挖一個大坑,
然後把他們全部一股腦兒埋進去就很累人了。

不論士兵、商人、酒店女侍,全城軍民不分男女老幼,
動員每一個人奔走、勞動。
如此從拂曉到午後的持續戰鬥,
再加上一直忙到現在也喘不得氣的清理作業,
不論是什麼人也都會感到疲勞的。
"公主殿下...那個、只要一下下就好了,讓大家休息吧?"
擔任市民代表的老人向正在監督這一切的平娜建議道。
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從外表很容易就能分辨這點,
可是若不趕快埋葬死者、滅掉城裡民家與鐘樓的餘火、
修理損壞的城門和防柵、與回收掉落的武器,
那就絕不能輕言大意休息。

知道這重要性的平娜對於這個向自己請願的老人,
雖然很快就露出了厭煩的表情,
但她並沒有不耐煩地對老人抱怨而是細心解釋。
"盜賊們是不會就此善罷干休的,若不重整腳步,
他們很快就又會捲土重來。現在休息的話到時候,
你想靠被攻破的城門和損壞的防柵打守城戰嗎..."
"可、可是!"
在這老人看來,平娜就像是不講理的暴君一般,
可以說從不同的立場出發,得到的觀點也就不同吧。
也許他理解平娜的想法,但只是想求個偷懶也說不定,
因此還是沒辦法對他放水。
"本宮沒有必要接受你們的指使。"她頭也不回的答道。

"格雷、城門的情況修得好嗎?"
平娜向正在勘察城門的格雷轉過頭去。
"公主殿下,依小官之見是修不好了,
在門栓與開關的部份完全被破壞掉啦。"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就把門豎起來塞回去原本的位置吧?"
若還有什麼作業要在城外進行就使用旁邊的小門,
真的碰上什麼危險的話就再塞幾輛馬車堵死就行了。
既然守軍這邊不考慮開門從內側出城戰鬥,
那單純以防禦戰來說塞住城門不會造成任何不便。

"好計策,就照你說的辦吧。"
於是格雷開始指揮市民們集合木材或堅固的家具,
把被攻破的門出現的缺口給重新堵起來。
"如果被敵軍火攻的話,這不會很麻煩嗎?"
格雷聽了平娜的疑問聳聳肩一笑,
回答說他倒還想把乾草塞進細縫好讓它燒得更旺呢,
平娜聽到如此回答也跟著會心一笑,
確實、燃燒起來的障礙物遠比單純的城壁要更好。

結束這裡的視察後,她把頭往城牆上抬起。
"諾馬!你那邊怎樣?"
城牆上站滿了手持弩或弓的士兵們,
對外投出警戒的目光。
諾馬向公主揮手並且大聲喊話回去:
"到目前為止沒有見到敵影!"
"別對警備鬆懈了,敵人隨時會再回來進攻的。"
諾馬對於這個指示點了點頭,
並擦拭掉額前的血跡回頭命令部下要加強監視。

"各位弟兄肚子餓了嗎?我們準備好飯菜了!"
大家向傳來聲音的方向回頭一看,
見到了由伯爵家的女僕們推來了幾輛馱著大鍋的馬車。
鍋子裡裝的是將大麥丟進牛奶裡煮成的粥和黑麵包,
雖然不是什麼美味的餐點,但空腹便是最佳的調味料。
平娜受食物的香氣與饑餓感所刺激,
才意識到繼續餓肚子趕工只會讓工作效率下降,
於是下令將人員分成兩輪班交替,一邊用餐一邊工作。

接下來公主自己則將這副因空腹和疲勞而累壞的身體,
想辦法挪動腳步前往佛馬爾伯爵家的城館去。
由於每一個警備兵都前往城牆擔任守備任務了,
所以伯爵宅邸門口大開、既無人煙也無人出來歡迎她。
不過、也倒不至於是半個人都還沒有的程度,
像宅邸中庭就可以看到擺了幾口大鍋,
正在煮要給士兵吃的大麥粥,一旁則用爐子烤著黑麵包。
為了供應這麼大量的餐點,宅邸裡的女僕也總動員,
所有人都正在忙得不可開交。

到最後出面接待平娜的人,
只有伯爵家的老執事與年邁的女僕長倆人而已。
"皇女殿下、歡迎您凱旋歸來。"
"哦哦,不好意思,你們這邊有沒有什麼吃的喝的..."
老女僕於是傳令下去備餐,
而平娜則回到自己寄住的房間,
就這樣一頭躺在了沙發上。
隨侍在側的白髮執事,給平娜用銀酒杯盛滿了葡萄酒。

"所以皇女殿下成功守住這裡囉。"
"還沒有,對方還會再發動攻擊的"
"我們難道非得跟他們交戰不可嗎?也許可以交涉..."
"沒這麼簡單了事的,你覺得他們的條件會是什麼?
打開城門、把城市、居民、財貨、飲水拱手讓人?
這樣子向盜匪讓步真的好嗎。"
聽到了這裡,老執事臉上露出苦狀。公主繼續說:
"基本上投降就是等同於放手讓他們搶,
男人會被殺光、年輕女孩子會淪為奴隸,
在那之前多半還會、不,是肯定會被狠狠凌辱一番。
依本宮看只要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子大概都沒好下場,
強盜們可是成群結隊的來呢。
若是一人兩人的施暴也就算了,
倘若是被幾十幾百人蹂躪,
連本宮都沒自信能保持精神正常了。
對了,米尤伯爵千金今年幾歲?"

"米、米尤大人才剛11歲呀。"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喜歡這種幼女的變態...
...不、一定有。你難道要祈禱敵軍中都是大善人,
然後對他們獻城投降嗎?"
"殿、殿下,請別這麼咄咄逼人呀。"
"所以說不就只有徹底抗戰了嗎?
與敵人乞求和平,照對方所說的屈服受辱,
最後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步上滅亡之道。
兵者死生之道也,可是若連這點犧牲代價都不想付,
結果也就只有全盤皆輸!
現況看來我們只能咬牙堅持抗戰下去。"
平娜講完之後,一口氣將杯中的葡萄牙一飲而盡。

"呼~"大大嘆了一聲後,老女僕帶來了大麥粥與麵包,
可是公主接過之後僅是淺嚐一口便皺起眉頭。
"味道真糟,量跟食材也都很不夠啊。"
老女僕對公主的抗議毅然搖了搖頭。
"殿下,正值疲勞時讓胃攝取太多食物並不是好事,
而且暴飲暴食也會有害殿下您的健康。"
平娜瞭解老女僕的話中有理所以乖乖點頭承認。

但她仔細想想,伯爵城館裡的女僕們面對這種變局,
卻也都沒有動搖地默默作著煮飯燒菜等工作,
而平娜自己並沒有下過要動員她們準備伙食的命令。
這是誰的意思?她從剛才的交談中已經瞭解,
執事是個怕事的膽小鬼所以不可能,
那難道發號施令的是剩下來的這一位老女僕嗎?
想到這裡平娜便對老女僕開口發問了。

"妳莫非對這種緊急狀況有過經驗嗎?"
"是的,小的以前住在羅沙城。"
羅沙城是30年前曾被帝國侵略的城市,
雖然在圍城戰役中擊退了帝國軍,
但因為在政治上敗北而遭到帝國合併,
現在只剩下一片廢墟了。
這場圍城戰役當時,老女僕人就住在羅沙,
雖然她並沒有拿起刀槍弓劍或使用魔法與敵軍拼殺,
但是卻組織居民鼓勵守軍們的士氣,
為他們打造、取得武器的補充,
以及毫無疏漏地管理糧食配給和烹飪工作支持著戰鬥。
就這層意義上,老女僕可說是有過實戰經驗的老將。
在伯爵當家年紀尚幼、完全無法依賴的狀況下,
之所以女僕們全無動搖,是因為有她君臨在上的緣故。

平娜虛心接受了老女僕的諫言,吃了八分飽便停了,
隨即接過餐巾擦了擦嘴。
"那麼殿下就請在這間客房先睡個覺補充體力吧。
倘若有緊急軍情傳來,小的會直接趕來這裡通知您的。"
聽到老女僕這麼說,平娜心中燃起了一點惡作劇的念頭。
"萬一本宮不想起床呢?"
"那麼小的會用一盆冰水倒在殿下頭上。"
老女僕露出愉快的笑容說出這驚人的答案。
平娜爽快地高聲大笑,
然後回答"本宮可不想被沖醒啊"之後回到了客房裡入睡。
話雖如此,結果把她喚醒的還是如上所述的冰冷感觸。



用毛巾把臉擦乾、連濕透的衣服都來不及脫,
手忙腳亂地把盔甲套上身的平娜怒吼著:
"怎麼回事!敵人來了嗎?"
看到平娜散亂著一頭濕透的紅髮,
那模樣實在是令人感到有股說不出的豔麗,
為通報而來的格雷隱瞞住心中的大不敬作答。

"城牆外來了不知是敵是友的人,
小官無法擅自作主。請殿下親自前往定奪。"
到了城門之後,
可以見到準備好作戰的士兵與民兵們,
紛紛擠在城牆邊,
從窺孔或路障的縫隙探視著門前來客的模樣。
"公主大人,這邊看的比較清楚!"
一個拿著草叉的農民主動讓出路障前的位置。

靠近一看,在狹窄視野的另一側,
停放著三輛四輪的蓬車,
但這三輛蓬車外並沒有看到牽引的牛馬之姿。
軍事知識豐富的平娜很清楚,
有種將馬、水牛、士兵等牽引的動力源,
收容在巨大的箱子裡的木甲車,
這是種用來貼近城牆攻擊的攻城兵器。

因此她判斷門前那三台蓬車,
應該是類似木甲車那樣的東西。
再仔細觀察點,三台木甲車中有兩輛,
車頂不是布製就是皮革製的軟層。
這種東西是不可能擋得住弓箭、
沸水、融鉛滾油之類的攻擊的,
甚至是用稍微有點質量的岩石也能砸扁它。

但不能大意的是最後一輛,
這一輛的車頂用木頭或鐵之類的東西包緊了。
在這台鐵甲車內,果然也有人在推動吧。
車頂配備著類似長弩的攻城武器,
原來如此---
是為了遠離城牆上射出的弓箭與落石,
也能與我軍作戰而特意下了功夫吧。



可是不管是什麼厲害的兵器,
都不可能靠這種程度就攻陷城池的。
若不能放出箭雨,搭配蟻附城牆的士兵,
那麼攻城武器就等於是全無效用。
特別是視野所及範圍內看不到其他敵蹤,
而對方也並沒有要攻擊或破壞城門,
諸如此類的敵對行動的模樣。
雖說有可能是要展示攻城武器的存在,
以達到讓守軍戰意低下的意圖,
或著是諸如此類的示威行動,
但就算這樣還是很難解釋他們目前的行動。

"諾馬?!"
"沒有別的敵人!"
即使用眼睛看就很清楚,
但城牆上的觀察哨回報結果也是一樣的。
再觀察仔細一點,木甲車裡頭...
有著一群士兵,他們穿著以深綠為底,
混雜著茶色、淡綠色班點的衣裝,
而頭上戴著同樣色彩的頭盔。
手裡拿的是武器嗎?
好像是法杖之類的東西,但看不大清楚。
看著對方臉上嚴峻的表情與銳利視線,
恐怕這群人擁有著不可大意的力量。

"來者何人?!若無敵意、報上名來!"
諾馬與其他幾人的大吼聲在城牆上迴盪著。
對方會有什麼反應呢?
平娜與伊塔黎卡的士兵們、居民們,
大家都屏息以待等著看。
過了不久,終於木甲車的後門打開了。

第一個下車的是一位少女,
她的年紀大概才13~15歲吧?
身上穿著長袍、手持法杖的打扮,
一看就知道是魔法師不會有錯。
而當仔細看清楚了對方手裡的橡木長杖...
就更能瞭解對方是林頓學派的正魔導師了。
不論對方再怎麼年輕,
林頓派可是攻擊魔法與戰鬥魔法的專家。

在之前的襲擊中,
並沒有發現盜賊裡有法師之類的成員,
所以靠著薄弱的戰力也勉強能守得住。
可是如果盜賊陣營中增加了魔法師的戰力,
那可想而知接下來面臨的戰鬥會很艱苦。
想到這些困難,平娜嘖了嘖舌根。

再接著下車的是一個穿著沒見過的異國衣服,
年約16歲前後的女孩子。
那套衣服上下緊貼著肌膚,
勾勒出清晰的身體曲線,而且衣擺太短,
露出了她腹部潔白的肌膚,
實在是對男人們刺激太強烈了。
平娜以她身為一個女人的直覺,
很容易就理解了這是以勾引為目的而設計的衣服。



問題是那個女子的長長尖尖耳朵,
那是個精靈,而且還是金髮碧眼的。
這下糟糕...門外有魔法師和高等精靈啊。
她聽說過高等精靈無一例外都是優秀的妖精使,
特別是運用風妖搭配雷擊魔法的話,
搞不好相當於可以毀滅一支大軍的戰鬥力呢。
就算平娜身邊帶著自己的騎士團,
這種組合大概也是她不想在戰場上遇到的對手。

那麼,有可能趁她們大意不備的現在,
把那兩人同時給解決掉呢?
使用弩來進行狙擊就應該可以辦得到了。
正在平娜努力思考著怎麼幹掉那兩人的方法時,
當她一見到後頭第三個出來的女孩,
平娜瞬間就覺得身上的濕衣服突然地變冷了。
有著一朵朵花俏的蝴蝶結、
以絹絲的刺繡妝點的漆黑神官服。
黑色長髮被黑色紗布製成的頭飾所覆蓋的少女。



"那、那那個是蘿莉...麥丘利嗎..."
事奉死亡、審判、瘋狂與戰爭之神俄摩拉,
十二使徒之一。
帝國皇帝身兼國家最高祭祀官,
所以會在國事祭典上招聘使徒前來參加會談,
也有不少機會同俄摩拉的使徒接見。
因此平娜早就見過她了。
"那就是傳說中的死神蘿莉嗎?我第一次看到呢,
就像這兒的伯爵千金一樣是個小孩子嘛..."

不管是魔法師少女還是精靈少女,
蘿莉看起來都比她倆要年紀小。
可是拿著可能與自己的體重差不多的巨戟,
以那細如柳枝的小手輕鬆扛在手裡,
並將之深深刺入大地的腕力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別被外表給騙了,她可是900歲以上的怪物!"
從帝國根本連個影都還沒有的遠古,
就一直活到了現在的不老不死亞神,
那就是所謂的使徒。
蘿莉在十二使徒中還是第二年輕的呢,
聽說最古早的使徒傳說在人類誕生以前,
就已經流傳在這個世界上了。

使徒、魔法師、精靈族的妖精使...
這三人組合的陣容倘若真成為了敵人,
平娜恐怕就會放棄抵抗改為思考落跑的方法了。
"那麼,俄摩拉神的使徒成了盜賊的盟友嗎?"
對於格雷的問題,平娜搖了搖頭否定。
"祂們是不會按照這種方式思考的。"
使徒並不適用於人類的道理邏輯。
不管是平娜公主、皇帝或元老院的權威,
帝國的國法或著是人類社會的正義,
神對這些都是全無關心的。
不,或著該說是相反的輕蔑也不一定。

平娜慘澹地思考著並說出她的想法:
"神的存在並不見得對我們全是好事,
我們拜神並不是為了招來惡運壞事,
可是就算我們拜了還是一樣會發生壞事的。
好人往往不長命、但暴虐的暴君卻能長命百歲,
不管是誰拜神、拜的是什麼事,
恐怕都與祂毫無關係吧。
所謂神,便是人類無法理解的存在。
換句話說、神的價值觀也是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
只是有些人假裝自己瞭解罷了。"

聽了平娜的感想,格雷呻吟著從額上流下了大滴汗珠。
"萬一這話被神官們聽到了,可就麻煩大啦。"
"是這樣沒錯。那幫傢伙自稱是神的代言人,
築起宏偉的神殿,如果說連這樣都理解不了神意,
甚至是連接近神的境界都不可能,
那麼神官的存在意義就蕩然無存了,當然麻煩大囉。"

多神教的世界是不存在信仰的正邪之分的,
也不存在什麼異端審問,
討厭特定的神明那就換一個神信就好了。
可是,神官團之類的宗教組織,
確實多半與政治有著深刻的牽連與種種有力特權,
只要貶低神明,就會因為這個理由而遭到攻擊。
結果就算是在這個世界,
還是會因為牽連到信仰問題,
而有人詐稱"替天行道降下制裁之槌!"的各種場面。

"小、小官什麼都沒聽到哦。"
信仰相當虔誠的格雷連忙搖搖頭,
把兩手插進耳朵裡轉頭離去。
看著格雷這樣的背影,平娜也覺得有趣而笑了起來,
隨即又把視線轉往門縫之外。
"啊...她們來了。"
再把視線投向門外,魔法師少女已經走近了城門。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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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伊塔黎卡市,現在其城門前滿溢著騷動的氣氛。
在平時這個地方,本該是塞滿了蓬車或馬車,
商人們排隊輪流支付關稅與入城手續的模樣。
但是,現在這副景氣被無晴的破壞了,
取而代之的是被木材與家具、
或其它被隨處找來的資材所堆積如山的路障,
擺出一副不歡迎外來者的敵對態度。

在相當於三層樓公寓的石造城壁上,
守城的士兵們排列成隊,
以弩、弓箭和投石器瞄準了城外。
而且城牆上還設置了一次就可以放出許多箭矢的連弩。
為了從城牆上進行投石攻擊,
牆上也堆起了山積的瓦礫與石塊。

還有正常來說不太容易讓人聯想到武器的東西,
像是說在牆上可以看到正在冒著蒸汽的大鍋。
如果說是在河濱或深山裡的露營場,
八成是會覺得那些大鍋是用來煮芋頭的吧,
可是仔細一想就會用直覺發現,
似乎沒必要特別跑到城牆上開伙煮飯啊。

"我可不想要被那一鍋熱水淋到頭上啊..."
對於高機動車駕駛座上的倉田吐出之怨言,
伊丹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輕浮地答道"我沒聽見~"。
所謂熱水並不是像以前電視綜藝節目上的懲罰道具,
雖然一般人常有對其威力忽視的傾向,
但實際上它卻是相當於化學兵器一樣的大殺器。



萬一沒有被澆到滾水時就當場休克死,
那麼等在之後的是更長久的折磨。
全身燙傷造成的漿液性發炎將會導致體液大量流失,
最後的下場就是脫水死亡。
就算這樣還死不了,
也會因為喪失了皮膚招致細菌感染,
因組織壞死導致的腐敗、敗血症而陷入徹底的痛苦中。
萬一都搞成這樣了你還活了下去,
也會因為組織代謝不全等不自由的痛苦而後悔終生。
若是知道了城牆上的大鍋裡煮的不是熱水,
而是沸騰的鉛的話,伊丹大概會下令全速落跑。
因為伊丹見過有選擇以燈油自焚為自殺手段的友人,
那位仁兄自殺未遂而留下的痛苦,
在伊丹的記憶深處裡刻下了永久的印象。

那些伊塔黎卡的守備兵手裡拿著武器,
他們盯著伊丹一行人看的銳利、灼熱視線,
這也是另一種形式有如兇器的武裝。
在電視影劇、或著小說漫畫中經常出現所謂殺氣,
生在現代社會的伊丹現在可是親身體驗到這感覺了。
若是武術達人或許可以察覺到並散發出這種殺氣,
但從更貼近現實的角度來說,
實際上光看就會讓人聯想到的痛覺,
人會怕痛所以膽怯、人會怕燙所以膽怯,
諸如此類讓人覺得"饒了我吧~"的感覺,
再加上對於這種痛楚的警戒心,
擔心被人施加這種痛楚的敵意等緊張氣氛交織在一起,
就成為了所謂的"殺氣"。

如果輸給了這種氣氛向後轉會被笑作膽小鬼吧,
但是伊丹對於這種狀況實在是...
"來者何人?!若無敵意、報上名來!"
從城牆上響起了人的吼叫聲,
雖然不曉得其意思但可以從他的語氣中大概推出敵意,
所以伊丹轉頭向蕾萊小聲問道:
"看起來不大歡迎我們啊,要不要換個地方?"
之類這種實在沒辦法了、放棄吧等等的建議。

"光看就知道,城裡的人似乎正忙,
他們的模樣也不像是可以跟我們平心靜氣談判的樣子。
也許城裡跟什麼東西在打仗呢,我可不想捲進去,
我們最優先的是保護你我的安全安心,沒錯吧?"
"確實呢,我可不想被他們給熱烈歡迎..."
倉田在駕駛座上開著玩笑,而桑原曹長則透過無線電:
"我們這邊不許先出手,也不許採取有敵意的行動!"
他的語氣中帶了點緊張感。
這兩人都將手裡的步槍拿起指向了車外。

可是、蕾萊卻用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
以缺乏抑揚頓挫的發音答道:"我反對您說的。"
"耶,可是現實來看城門變這樣,我們也進不去吧?"
"其它地方還有入口的。伊塔黎卡是平原上的都市,
東西南北都有城門,我們可以從別的入口進城。"
實際上仔細想想就知道城池不可能只有一個門。
"伊丹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跟他們講清楚。"

蕾萊這麼說並站起身子,但杜嘉卻出聲阻止了她。
杜嘉的態度與伊丹相同,
她不知道為什麼非得進這座城。
與伊丹怕惹事生非的膽小心態不同,
她是冷靜地認為進入戰時狀態下的城池得不到利益,
倒是被捲入麻煩的可能性...不,進城就確定有麻煩了。
而且進城裡戰鬥的話,會是守城的人佔優勢。

蕾萊對此回答:
"這並不是進不進城的問題。在這種場面下,
我希望解釋清楚我們並不是伊塔黎卡的敵人,
倘若就此揚長而去恐怕會令他們誤以為我們是敵軍。
以後不管是再造訪這座城、或著是去其他城市,
這種謠言流傳開來會對今後的活動造成困難。"
"但是,總不能為了我們的方便,把這些人捲進來吧?"
杜嘉把視線轉向伊丹、黑川等人身上。

"這些人並沒有對我們收取報酬就伸出了援手,
妳難道想把這些恩人捲入戰亂、恩將仇報嗎?"
"所以我才要去解釋清楚,我們受伊丹之恩義在身,
我不想因我們的方便過來,反而壞了伊丹他們的名聲。"
"為了伊丹他們的名聲?"
"是的,具備這種特徵的載具,除伊丹外別無分號。"
聽了這麼樣的解釋,杜嘉也不得不點點頭。

"沒問題的,只要講清楚我們是來做生意,
確認了這些事就沒有問題了。"
"我知道了。不過妳沒有必要一個人去,
如果妳下車了,至少需要一些防弓箭的加護吧。"
杜嘉這麼說道,便開始用精靈語誦讀以咒文,
車裡忽然間吹起了一陣令人舒爽的涼風。
就這樣,蕾萊、杜嘉、蘿莉三人跳下了車。
"伊丹你們在這裡先等著。"
再度告誡之後,這三人緩緩地走向城門。

城牆上守軍手裡的弓箭與弩箭的尖端,
也緩緩地追隨著她們的腳步瞄準著。
看著這一切的伊丹,卻沒能喊出"等一下",
但在他的腦內也迴盪著,
"身為大人、身為男子漢、身為自衛官的尊嚴---"
諸如此類的文字不停地像跑馬燈繞著。
膽小的伊丹渾身顫抖著,雖然沒人開口,
但大家都感覺得到他的膽怯。
除此之外,虛榮心和尊嚴之類的感情也糾纏著他。

當然啦,一般的大人要做蠢事滿足所謂的虛榮心時,
會用"這是任務""這是義務"之類的代換詞自欺欺人,
可是伊丹是個對自己非常誠實的人,
"我其實超害怕的啊,光看著就快屁滾尿流了啦..."
他不停這麼小聲喃喃自語道。
在這樣盛大的抱怨後,他把六四式步槍留在車上,
將沉重的防彈背心二型穿好,
也跟著跳出了車外。

換句話說,他的裝備是跟在伊拉克維和任務時一樣的。
除了腿上的手槍以外,他沒帶任何的武器,
既然把步槍放下了,手槍也不拿在手上,
這樣看起來應該是夠沒有敵意了吧。
"我得去,總之,我不去也不行,總之還是得去。"
"誰也沒有說過不準你去吧?"
這句不知打哪來的冒犯台詞,是某個女性發出的聲音。
伊丹愣了幾秒鐘後下令:
"桑原曹長、剩下的就拜託你了。
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再通知你們來幫忙吧。"
隨後伊丹便跟在蕾萊後頭跑步趕了上去。

***

平娜被迫得作出決定。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確實的判斷材料,
可是她必須要作出決定,
這將會是個有強烈賭博要素的決定。
"格雷、該怎麼辦?"
即使是歷戰的格雷,
也無法對平娜的問題給出確實答案。
誰也無法保證結果,在這種狀況下,
不得不做判斷的負責人得揹負難以想像的重壓,
這種狀態就是所謂"指揮官的孤獨"吧。

緊捉武器的士兵們,都等著平娜做出她的決定。
捏著弓絃的弓兵們手指不住顫抖著。
農民們抱著草叉等待著。
手持武器的士兵們、城裡的居民們,
他們的命運何去何從全憑平娜一人的判斷。
首先作個是非題吧,
俄摩拉的使徒蘿莉・麥丘利,
與她身後的高等精靈、女魔法師可能會是盜賊同伙嗎?
答案是---否。不可能。
理由是---倘若她們從一開始就跟盜賊狼狽為奸,
那就會參加最初的攻城吧,而伊塔黎卡也早就淪陷了。

可是平娜並不確定蘿莉她們是不是一開始就加入盜賊,
也有可能說是看戰況有利,
想說再推一把的心情就跳下來參戰也說不定呢。
光是因為第一次攻城沒見到蘿莉,
就假設她們不是敵軍的想法實在是很欠缺理由。
就算不是盜賊的同伙好了,
蘿莉一行人出現在伊塔黎卡的門前是有何用意?
跑來被圍城的都市到底是為了什麼打算?

不管怎麼說,她有十足的理由把蘿莉拒之門外,
可是平娜也憂心拒絕蘿莉入城會把她逼到敵軍那邊去。
所以不論蘿莉是敵是友,
平娜都得心悅誠服地開門迎她入城。
若是蘿莉願意加入我軍這方的話,
那我軍可就得到了一劑強心針的有力援軍。
她可是俄摩拉的使徒,再加上高等精靈和魔法師。
士兵們、居民們都會確信必勝而士氣大振吧。

對於自己欠缺讓士兵們相信必勝的個人魅力,
平娜已經有著相當痛心的切身實感了。
如果下一次攻城戰役中沒能大勝,
那麼城裡的居民就會開始陸續逃亡吧。
第一個人開小差之後,
接著就會像滾雪球一樣大家陸續爭相逃亡,
一但喪之了指揮系統之後,
結果就會成了任憑盜賊宰割的肥肉了。

雖然不知道蘿莉來這個地方是做什麼的,
但倘若能夠說服她加入我軍的話,
就能夠告訴居民們"援軍到了!"的好消息。
不不不,已經沒有慢慢說服的時間了,
這下非得靠強迫手段把他們拉到自己這邊來才行。
換言之,平娜不能把對方拒之於門外。
雖然腦袋還在思考中尚未作出最終決定,
可這時城門旁邊的小門傳來了敲門聲。

平娜屏住呼吸。
然後、她吞下口水毅然作出了決定。
靠氣勢硬幹吧!不管怎麼樣總之靠氣勢,
硬是把她們給拖下水幫忙吧。就這麼決定了。
她連忙把三支門閂一一拔掉,
然後強而有力的、氣勢強烈的、動作誇張的開了側門。
"各位來的可正好哇!"
但是這一開門,傳達到她手中的奇怪手感,
還帶著咚磅的鈍物撞擊聲。



平娜回過神來,只見蘿莉、女精靈、女魔法師,
這三人把視線投向倒在側門前仰躺在地的男人。
這位男子眼珠翻白、顯然是失去了意識。
接著三位女孩,把冷冷的視線緩緩移到了平娜身上。
"...這、這該不會是本宮?是本宮幹的嗎?"
白髮的魔法師少女、黑髮的神官少女、
金髮碧眼的精靈少女,三人異口同聲地點了點頭。



***

瞭解到並非故意而是單純的意外事故之後,
蕾萊、蘿莉兩人比起責怪平娜,
更加優先的是照顧失去意識的伊丹。
一個成年男性加上重裝備的沉重份量,
靠著包括加害者在內的四位女性一起抬進了城裡,
為了通氣點總之先試著把衣服解開吧,
首先第一件脫掉的是頭盔。

接下來照順序應該是要解開衣服的,
但在以為跟衣服同樣顏色的胸前,
則塞了跟鐵塊一樣硬的胸甲板。
因為從外觀上來看不論是扣子或鬆緊帶,
都是看不太出用途的同一種顏色,
搞不清楚要從哪裡開始下手,
總之還是先把衣領打開吧。

蘿莉以膝代枕讓伊丹躺下,
杜嘉則從伊丹的腰帶上解下水壺。
守備的士兵與居民們都擠了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啦?"
方才一觸即發的緊張感已經消失無蹤,
現在每一個人都是看熱鬧鄉民模式全開。
平娜只能在旁邊"啊哇哇、哇啊啊"的動搖著,
卻對此什麼也沒辦法。

總而言之呢,蕾萊先依自己所學診斷了伊丹的狀況。
打開眼瞼檢查眼球是否有在活動,
檢查口腔、鼻腔與耳朵是否有出血與損傷,
並對頭、臉、頸部以手觸診判斷是否有內外傷。
在確認一切均無異常之後,她才放心嘆了口氣。
接著,蕾萊向平娜投出了責備的視線。

"妳這傢伙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不過第一個開砲的人卻不是蕾萊,而是杜嘉。
杜嘉一邊把水壺瓶口扭開並把水倒在伊丹頭上,
然後開始痛罵平娜,怎麼開門之前都不注意一下呢?
不管是精靈、還是人類、或著是矮人與哈比人,
這些知性生物好歹都是有腦袋能想到這點的吧。
她那激昂的痛罵到了最後甚至放出無禮至極的一句:
"妳簡直是蠢到連哥布林都不如啊!"

但是平娜很清楚這事是自己惹出來的,
因此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而顯得十分慚愧,
表現出了完全不像皇女殿下的低姿態。
大多數情況下,
會因為有人發脾氣而帶動周圍的人一同興奮起來,
相反地當有人表現出冷靜態度時大家也會鎮靜下來。
但不管什麼狀況,蕾萊表現出的都是冷靜。

而她靜下心來仔細想想,
才發現自己已經成功達到進入伊塔黎卡城內之目的了。
仔細一看,側門又關了起來並放下門閂,
周圍逐漸被士兵與市民們的圍觀人潮堵了起來。
當她抬起頭來與蘿莉的視線相交時...
...漆黑的神官少女露出了相當樂在其中似的微笑。

***

伊丹很快就恢復了意識。
這是因為痛楚,下顎的痛楚加上不斷被搧臉的痛楚,
一睜開眼睛就見到黑衣神官少女蘿莉的臉,
上下顛倒地佔滿了整片視野盯著自己看。
她的黑色髮絲前端流瀉而下蓋住了伊丹的臉,
眼睛也被刺的有點痛。

這個神官少女雖然面容稚幼,
但卻像個玩慣了的熟女般肆意作著挑逗的惡作劇,
並且欣賞著對方分不清這是玩笑或認真的慌亂,
而因對方的反應表現出開心的模樣。
她的手按著伊丹的頭,
就這樣抱著他躺在自己的膝枕上,
她那對漆黑的瞳孔此時給人一種妖豔的感覺。

"啊啦,醒了嗎?"
雖然是用這個世界的語言,
但因為是簡單的用詞所以很容易就理解了,
再加上如同鈴音般清徹的蘿莉之嗓音,
幾乎是直接打進心裡一般。
"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伊丹點了點頭。

眼前突如其來貼近了小門的門板。
臉與下巴被猛撞一下之後腦袋可晃的厲害了。
之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在這段期間裡,大概短暫地失去意識了吧。
隨著視野開始變得明朗開闊,把頭轉向蘿莉的臉之外...
周圍有許多人都正在盯著伊丹瞧,
其中也包括了蕾萊那擔心的面容。
還可以聽到杜嘉正在用髒話拼命大罵著...之類的聲音。

對正在努力學習外語的人來講,
偶而會有無法翻譯周圍的人們在講什麼的斷線狀態,
這是因為腦部的言語回路還沒進入狀況的緣故,
而這種現象發生在伊丹身上,
大概是因為下巴吃了門板一撞導致的腦震盪所致吧。

因為穿著沉重的防彈背心二型,
所以伊丹稍微花了點力氣才勉強撐起身子來,
不過也就只有上半身而已。
原本還在跟誰在大罵的杜嘉注意到了伊丹的樣子,
興奮地湊了上來:"等等、你沒事吧?"
"啊啊,總之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伊丹把上衣的衣領束緊,
並把防彈背心重新穿好,
接著從蕾萊手裡接過鋼盔戴起來,
總之先把亂糟糟的儀容裝備先整理好吧。

因為聽到小隊指揮無線電耳機裡,
傳來桑原曹長不停的呼叫聲,
所以伊丹按下了胸前的無線電發話鈕作出回覆。
"二尉、沒事嗎?我們很擔心你啊。"
"沒什麼大礙,只是我暫時失去意識了而已。"
"要是你再沒反應的話,我們就差點要衝進去啦。"

在這種時機正巧的時候迴避掉了不必要的戰鬥,
或許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在這種搞笑的事故中,要是造成了死傷者的話,
恐怕除了憎恨以外什麼好處都不會留下。
桑原也苦惱著這點,到剛才都還在靜觀其變。
究竟是要救出狀似被俘虜的同袍,
還是要迴避不必要的戰鬥呢。

要選擇哪一個選項,
同樣對門外的曹長來說是個艱困的決定。
"等我確認了現況再跟你們聯絡,現在先待機。"
"瞭解。"
"那麼,這裡有誰可以說明一下狀況的?"
伊丹向周圍的人們投出了這個問題。

蘿莉把她的視線轉向杜嘉、
杜嘉把她的視線投向蕾萊,
而蕾萊則轉頭望向平娜。
平娜像是要求救似的轉頭望了周圍的人一圈,
但最後所有在場的人們,
不是刻意迴避掉她的視線就是盯向平娜,
真是無情的回應啊。
在這種氣氛下,恐怕是非由平娜出面解釋不可了吧。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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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 20:34:20 |只看該作者

陸上自衛隊特區方面派遣隊本部中,
聚集著幹部自衛官們...幾乎全是佐官以上的部隊主官,
用像是在咆嘯的語氣激烈地爭論著。
毫不誇飾的說,這些高級軍官之間的氣氛,
什麼時候會開始演變成全武行都不奇怪。
狹間將軍看著他的部下們,
不禁想這些人恐怕也是累積了很久的壓力吧。

在派遣往特區的自衛隊大多數官兵中,
都瀰漫著一股憂鬱的氣氛---
為什麼我們跑到傳送門另外一邊,卻什麼都做不了呢。
到目前為止,唯一有做的任務就是據點防衛。
除此之外就是派出少數偵查隊蒐集、整理情報,
以及基於這些蒐集來的情報制定今後的運用方針、
部隊行動基準的標準作業程序等等,
都還僅限於幹部軍官的書面參謀工作而已。

就算是拿據點防禦來講吧,
實際上大小戰鬥加起來也次數少得可憐,
而且現在根本是連敵對勢力的影子都瞧不到了。
不客氣一點講營區外面就是一片無人荒野,
壓根兒看不見個什麼屁敵人的蹤影。
所以說部隊的日常活動,
就是在周邊巡邏警備、構築防禦陣地、
以及補修整備等工作為中心在進行。

更加令人鬱悶的是,
由於第五戰鬥團一肩扛起了外圍陣地防禦的工作,
所以擔任打擊部隊的第一與第四戰鬥團,
不得不待在陣地內圈的營區周圍,
每天反覆進行著無聊反覆的訓練。
附帶一提,第二第三戰鬥團只在編裝表上存在,
而從來沒有派到門這邊來過。
第六以後序號的戰鬥團則根本還沒完成整編呢。

坦白說這並不是因為沒有效率,
而是因為防衛省本來就只能這樣慢吞吞的反應。
別說是直到現在都還沒發動攻勢,
光是要動員全國常備部隊都沒可能了,
而高層那批穿西裝的文官們,
抬出來壓穿制服的武官們之理由也很簡單,
一句話就是"錢不夠花"。

在這批極端鬱悶的官兵們耳際又流傳著,
"聽說這個世界裡有火龍出沒耶"
"有人跟龍交戰並且救出了平民"
之類關於某偵查隊活躍事蹟的傳說,
竟然是造成了某種羨慕又嫉妒的迴響。
在日本本土的和平世界裡,
無為無事地渡過無聊的每一天也還可以忍耐,
但是門另一邊的這裡可是最前線的戰場啊。

第五戰鬥團下轄的砲兵與高射砲兵們炫耀著戰果。
步兵們則激動又誇張地講述著,
開槍之前的緊張與扣下扳機的爽快感。
施設科的工兵們則穿著沾滿泥土的作業服,
每天進行著野戰築城、鋪設跑道等辛苦但具體的工作。
身邊存在著這些身負任務、表現活躍的比較對象,
相較起來被關在營區裡無所事事的自己實在是...

像這種忸怩的尷尬處境心情,
配合著一天又一天的消極無為,
靜悄悄地將官兵們確實地日漸腐敗了。
同樣地,面對這些士氣低落即將崩潰的部下們,
指揮他們的軍官也都感染了這種污濁的鬱悶感。
而洗刷了這一切的是伊丹發來的請求援軍報告。
一開始是幾位幹部軍官們小聲地交頭接耳相傳,
但很快就讓消息走漏出去成了大騷動。

伊丹請求支援的報告要點可以列為以下三點:

1.含伊塔黎卡城在內的該地區全境在這一個月裡,
受到從"敵武裝勢力"的指揮體系下脫離之集團,
進行掠奪、暴行、放火、無差別殺人之攻擊。
根據傳聞已有複數的集落受害、並產生了大量犧牲者。
現在第三偵查隊訪問的伊塔黎卡城市區也遭受攻擊,
當地的警備負責人與市民努力抵抗、損失慘重。
據報敵方很快會發動第二次大規模攻擊。
我隊受該城代表平娜・戈・蘭德請求協助維持治安,
因此通報司令部請求緊急支援。

2.從敵武裝勢力的指揮體系下脫離之集團,
通稱"盜賊"、配備特區本地標準來說的充實裝備,
確認有騎兵、步兵、弓兵等兵種,數量超過六百以上。
是否有被稱為魔法師的超能力者則情報不明。

3.當地目前並不存在可以取締盜賊集團的官方組織,
該地行政機關代表的佛馬爾伯爵家,
已向上位機關請求援軍,但到達現場還至少需要三天。

換句話說,眼前出現可以用拯救無辜良民之藉口,
有充足大義名份可以暴打一頓的美味大壞蛋集團。
倘若把他們一口氣全部幹掉的話,
不只是可以消解累積至今的欲求不滿,
還是個狂刷經驗值的大好Chance!
就這樣,狹間陸將的身邊響起了佐官們的響亮靴踏聲,
猶如怒濤一般的高級軍官包圍在將軍身邊大吵大鬧著。

"請長官務必派我去!"
一開始在議論還未水落石出之際,
率先上奏狹間毛遂自薦的人,
是第一戰鬥團的團長加茂一等陸佐。
第一戰鬥團作為派遣軍的打擊部隊,
是以一個普通科(步兵)連隊為基幹,
混編了砲兵、高射砲兵、戰車、工兵、
通信、衛生、武器、補給等各兵科的聯兵單位。
不曉得或不熟悉戰鬥團這個編制的人呢,
不妨就想像成平常為了管理與訓練方便,
而照職業(兵科)區分開來的軍隊,

為了實戰需要而組合起來變成戰時的組織形態就好了。
"我已經編成了第101加強步兵中隊、也集合好了!
只消閣下您一聲令下我們就立刻出動!"
加茂一佐背後跟著的拓植二等陸佐,
更加劇混亂地跟著長官上前一步,急忙補充說明。
實際上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官兵們已經被召集起來,
現在他們已經在外頭的校閱場上全副武裝待命了。

"不不,太嫩了。你們這些在地上爬的,
要趕到現場要浪費多少時間啊。
這就是我們部隊的長處啦,一眨眼就能趕到了。
司令,請務必派我的第四戰鬥團出去!"
健軍一等陸佐也跟著向前踏出一步。
第四戰鬥團是以直昇機編組的空中機動作戰單位...
用通俗一點的美軍說法,就是空中騎兵單位啦。
"報告長官,已經準備好大音量擴音喇叭、
音響設備、還有華格納的CD了!"
401中隊的用賀二佐跳出來興奮地報告道。
"用賀二佐,Perfect噠!"
健軍居然還對他稱讚,
看起來也是十分想跟著去同行大鬧一番的模樣。









"........."
狹間陸將用右手食指與姆指按摩著自己緊皺的眉間。
這些傢伙到底是想鬧哪樣啊...
該不會被現代啟示錄裡的基格爾中校給附身了嗎?
他不禁這麼想著,這幫人根本全部都已經燒壞腦子了。
但空中騎兵快速的特點,的確適合作為援軍,
換句話說派出第四戰鬥團是最確實的適當選擇。



好吧,只能假設對方不是戰爭片看太多鬼上身了,
因為是很現實常識的理由所以狹間沒再多解釋,
就對健軍下達了出動的命令。
包括加茂一佐與拓植二佐在內的其他高級佐官們,
露出一副像是要世界末日般的呆然神情愣在原地。
健軍與用賀倆人則是毫無隱藏喜色地得意忘形起來。
"對了,曲子是用哪一個版本的?"
"當然是華沙交響樂團囉。"

看著這倆人邊走邊興奮地這麼聊的背影,
就算沒有實際跟去親眼看到,
但狹間將軍已經可以在腦海裡想像,
在幾個鐘頭以後將會發生的大慘案了。
AH-1眼鏡蛇、UH-1J休伊等直昇機的大編隊,
一邊進行NOE(低空飛行)一邊用音響大聲播放音樂,
天空中迴盪著呵呵!呵唷!的女高音歌唱聲、
與華格納的旋律。

盜賊集團陷入了進退不得的絕境。
那是因為頭上飛翔著帶來死亡的旋翼。
就算這個世界沒有地對空飛彈攔截他們,
但直昇機仍然很沒必要的灑出熱燄彈,
受重力牽引的光球在空中畫出了拋物線落下,
連續數十條的煙雲軌跡猶如天使之翼般潔白。
當地人看在眼裡,莫不以為是天使降臨,
或著是畏懼著這些戰女神的降臨。

AH-1眼鏡蛇開始發射火箭彈,把大地用火炎吞噬。
天空中降下了如雨般的槍火,
把盜賊集團們像收割稻麥一樣的掃倒。
從空中鳥瞰其逃竄的行跡根本是毫無死角。
士兵們根本不必降落到地表上,
光是從機上開槍就結束了掃討盜賊集團的任務。
目擊到這種慘狀的當地居民們,
莫不傳誦這一幕有若啟示錄。
不、那根本就是地獄的景象吧...





點評

M丁格的貓  做個記號  發表於 2013-9-2 06:04:03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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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 18:36: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那麼我們就留待以後再介紹這地獄般的啟示錄場面吧,
伊塔黎卡的居民們此時正在拼命修理城壁與防壘工事。
俄摩拉神的使徒、高等精靈、魔法師等援軍之外,
還有一群傳說中的"綠衣人"來幫忙助陣,
這個消息傳開之後使得城裡守軍和居民們勇氣百倍、
士氣一口氣翻了上去。
畢竟傳聞中他們可是有著能夠擊退炎龍的實力,
盜匪化的殘兵敗將集團又算些什麼東西。

當然那些"綠衣人"不過才十二個人,
自己還是免不了要拿起武器來戰鬥的。
可是,以後的戰鬥不會再是痛苦的咬牙抗戰,
當陷入劣勢時他們就會帶著"鋼鐵之杖"趕來,
把那幫匪軍給全部轟跑的。
基於這樣的期待而得到了安心感。
將昏暗又絕望的氣氛一掃後,
人們的臉上都帶著充滿希望的明亮模樣。
畢竟沒人會想要從住慣了的土地和家園上逃走,
如果能守住的話,當然是希望守住自己的家園。
而伊丹他們的存在正是守城勝利的新希望。

居民們那閃閃發光的視線,投向以夕陽餘暉為背景,
站立在城牆上的伊丹一行人背上。
現在伊丹受到了平娜的要求,進行南門防衛的工作。
根據她的說明呢,這座南門已經被敵軍攻破了一次。
敵軍在上一次攻進了城內,
但總算是靠土壘與防柵擋住了敵軍的繼續進攻,
可是在市街混戰中也讓守軍損失慘重。
現在市民們總動員起來修復了受損的防柵,
而且也正在將土壘進行加強工事之中。

伊丹的想法是為了守好城牆、城門的第一道防衛線,
應該進可能將戰力集中到第一線會比較好,
但是平娜卻認為南門既然已經被攻破一次,
就會更容易被攻破而堅持固執要在城內修築防柵,
組織起分兵於兩階段的防衛戰術。
換句話說她根本就是以城門會被攻破的大前提,
在思考建構其戰術的。

因為伊丹認為只要盡可能在援軍抵達前,
把敵人擋在城門之外就可以了;
他的想法與並不期待援軍到來、
只希望盡可能多放敵人一滴血,
藉此削減敵軍戰意的平娜不同。
實際上平娜的戰術平心而論並不是壞主意,
而伊丹也為了避免起衝突就沒再多加質疑。

伊丹與他的部下門集合在城門上,
鳥瞰著這座被夕陽染成了茜色的城鎮,
這有如中世紀歐洲古城的石造美麗街景。
雖然說是地方都市但伊塔黎卡擁有超過五千人口,
以德薩利亞和阿比亞大道的交錯點為中心,
商店與旅館沿著街道排列在東西南北四方。
然後在其後方還並列著各種倉庫、馬廄、
商家與其僕役侍從的住宅等建築。

在北側的森林裡聳立著巨大的佛馬爾伯爵家城館,
在這周圍林立著富商們的宅邸,形成了高級住宅區。
將這樣的市街與一小部分森林與田地包圍起來的,
是東、西、南三面的石造城壁。
北面由於有垂直懸崖而成為了天然的城牆,
而在市區與山谷之間的缺口才設有防壁。
伊丹環視了城內一圈後把視線拋向城池外頭。
往地平線延伸而去的道路。
農田、長滿牧草的休耕地、灌木、樹林、
還有圍繞著引水壕的幾間小房子。

但在更外側的部份...
伊丹用雙筒望遠鏡捕捉住了盜賊那邊的斥候身影。
敵馬的幾名敵兵緩緩移動著,
看起來是要確認守城方的防禦狀況吧。
在更遠方接近地平線上,則可以看到盜賊本隊的營地。
"看起來敵攻勢會在這個正面發動吧。"
伊丹對桑原曹長的發言點頭表示同意,
確實有著很高的可能性。



這是因為盜賊那方不可能採用包圍攻擊的選項。
要用六百人程度的兵力包圍這種大城絕對數量不夠,
特別是不戰而勝的圍城戰極為耗時廢日,
這些手法都不適合盜賊行為的風格。
基於同樣的理由,他們也不會挖地道侵入、
或著是挖掘平行壕接近城牆等保守的攻城戰術。
到頭來盜賊團只會剩下一種攻擊手段,
除了強襲打開一處突破口進城外別無選擇。

但是硬攻並不見得需要數量優勢,
事實上這一點也是進攻方最有利的部份。
所謂對攻擊方有利,
也就是說他們有選擇從何處進攻的自由。
利用這種主動權,
先進行誘敵攻擊迫使守軍集中防備力量,
再趁機打擊薄弱之處的聲東擊西戰術是很理所當然的。
在這種時候敵軍會挑選的攻擊目標,
撇開誘敵不談,主攻應該會挑選薄弱的場所吧。

"原來如此,集中戰力到南門來的目的,
是為了誘使敵人陷入第二道防線的陷阱吧..."
畢竟在漫長的防衛線上,
若要處處設防便是處處薄弱,
也不能確定敵人究竟想攻擊哪一點。
這樣一想就不難理解公主的作戰計畫了。

在上一次的戰鬥中,
刻意製造守備薄弱的場所給敵軍這裡容易突破的錯覺,
在敵軍上當對這個弱點發動全面攻勢之際,
就將他們騙進防備堅固的第二道防線裡進行消耗戰。
對於敵軍來說乍看之下城門防備鬆散而投入了主力,
實際上進城才會發現內部守備堅強,
到最後只會消耗慘重,除撤退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相對於要守的城池這麼大一座,
不管是攻方或守方卻兵力都稀薄得可憐,
會演變成這種戰法也是很自然的結果。
而把脆弱的南門交給伊丹他們負責,
自然是把伊丹他們的少數兵力當成誘餌欺敵來攻,
有著強迫敵軍把這裡變成決戰場地的意圖。
如果仔細一看,
可以見到城門內側構築起了防柵與土壘,
這下子也就不難理解公主熱情迎接他們進城的理由了。
可是呢,"敵人真的會笨到上當再度進攻這裡嗎?"
要站在敵人曾經攻擊此門失敗過一次的立場思考。
他們真的會直接跑來進攻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嗎?
而這也就是她的戰術最重大的問題所在。







"古田!把機關槍架在這裡。"
"東、步槍架在那裡。"
桑原曹長一個個下達指令,
決定每個士兵的位置與守備範圍。
士兵們在石造的垛牆之間,
打開雙腳架固定住六四式步槍。
城牆高度相當於三層樓的高度,
居高臨下可以盡情地開火射擊。
因為擔心把敵人放近會被箭雨所殺傷,
所以在弓箭的射程之外設置了FPL(最終防護射擊線),
並且尋找適合作為標的物的地形地物。

太陽就快要完全落日了。
栗林走向大家發配單兵夜視儀,
而黑川則受命擔任看守裝備與車輛的任務。
伊丹的背後集合了手持農具與棍棒的民兵們,
不安地等待著新的命令。
仁科一曹走近他們,一手拿著當地語單字簿,
一邊張開雙臂比手畫腳地,
指揮民兵們把麻袋裝滿泥土做成沙包運來。
除此之外還下達了命令,
要民兵們把稻草、木製品、篝火等設備都拿遠點。
但民眾們卻疑惑地覺得"沒有燈火真的好嗎",
而一邊歪著頭一邊繼續工作。





就這樣蕾萊、杜嘉一同望著準備戰鬥的自衛官們,
而蘿莉卻來到正在把夜視儀裝上頭盔的伊丹身後。
"吶、你們的敵人是帝國不是嗎,為什麼要幫忙他們呢?"
"要保護城裡人不是嘛。"
蘿莉聽了之後板起臉孔。
"你這是認真的嗎?"
"要不然妳期待什麼回答呢?"
伊丹一邊用當地語作出輕挑的答覆之際,
蘿莉則笑笑"這樣也就夠了"並聳了聳肩。

伊丹他們的敵人是帝國。
那麼按照敵人的敵人即盟友的道理來說,
在這裡不加入盜賊不是很奇怪嗎?
可是伊丹他們卻不是這麼決定的。
平娜作為帝國公主而得防禦佛馬爾伯爵領,
為了守住伊塔黎卡,她以名為交涉實則命令的方式,
要求伊丹他們的支援合作。



談判當時蘿莉也在場,她對公主的態度不是很滿意,
想說乾脆就此一走了之了吧。
但是伊丹卻以"合力保護伊塔黎卡居民"的名義同意了。
形式上雙方的目標都是保住伊塔黎卡,目的一致,
所以就此組成了聯合陣線。
但是這不就代表著接受了敵國公主的平娜之指揮了嗎。
而現在,還被塞去預期會遭到猛烈攻擊的南門,
根本就是被當成無價值的棄卒在利用了。

笨手笨腳的伊丹始終沒辦法把夜視儀裝在頭盔上。
"要幫忙嗎?"
蘿莉這麼問並幫伊丹扶住頭盔,
好讓他能騰出兩手安裝夜視儀。
由於兩人間的身高差距,
遠遠看起來這場景就像是伊丹低頭跪地,
向蘿莉在進行祈禱一般的模樣。
"吾所信奉之俄摩拉乃戰神,不否定殺人這行為。
但是、祂重視殺人之動機,欺詐虛假將會玷污靈魂。"



總算安裝好了之後,伊丹想從蘿莉手裡接過鋼盔。
但是蘿莉卻沒有直接交出鋼盔,
而是用自己的雙手為伊丹"加冕"上了頭盔。
伊丹也配合地抬起頭來,讓蘿莉為自己繫好帽帶。
對於蘿莉的疑問,他微微揚起了嘴唇,
看在蘿莉眼中,伊丹這表情毫無疑問是笑容吧。
"我說要保護這裡的居民,並非說謊。"
"真的嗎?"
"當然了。但是、我這麼做還有另一個理由..."



蘿莉為了看出是否屬實而緊盯著伊丹的雙目。
"比起跟我們吵起來,跟我們做朋友是更明智的選擇。
我只想讓那位公主殿下好好理解這一點。"
蘿莉露出了邪惡的微笑,
她以她的方式理解了伊丹的話中玄機。
"我很中意、我非常中意,太棒了。"
把恐怖感烙印進公主殿下的魂魄深處,
要讓她感到完全無法與自己作對的無力。
要讓對方產生"再也不想跟這種敵人交手了"
並全身發抖的強烈印象。
如此一來,當然比起對抗、交好是更好的選項了。
"既然您這麼說了,請務必讓我幫忙參上一腳。
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瘋上一回了。"
她做出像是跳交際舞時與舞伴行禮的動作,
蘿莉雙手掀起黑色的裙擺,優雅地旋轉身子低頭致敬。



***

戰鬥開始時已經過了午夜了。
就在距離日出還有幾刻的巧妙時間,
盜賊們算準了時機發動攻擊。
在有如深淵一般黑暗的城外某處,
盜賊軍的弓兵射出了如雨般的火箭灑在東門上。

擔任東門防衛任務的是正騎士諾馬・戈・伊格爾。
諾馬指揮著警備兵與民兵用弓箭展開反擊。
雖然說是民兵,
但他們不過就是連弓都沒拉過幾遍的農夫與年輕壯丁,
從一開始就無法期待他們會射得中什麼東西。
但是他們的箭矢對於牽制敵兵這點至少是有效的,
而其中也偶而會有好運命中的幾發給敵軍零星損害。
就這樣,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的弓箭互射。

士兵們、農民們、以及落草為寇的敗兵們,
陸續發出淒厲的慘叫聲中箭倒地。
城外的弓兵們躲在盾牌的縫隙間射擊,
而用堅固的盾牌和盔甲掩護他們的步兵組成了一道人牆。
他們身穿各式各樣的軍裝、盾牌尺寸大小不一,
既有圓盾也有方盾,
令人很容易瞭解到他們出身自不同國家的軍隊。
相對於此,城牆上則站著粗壯的商家與婦女,
以及年長的孩子們不斷投石或倒下溶鉛與滾水。
比起根本不曉得射到什麼東西的箭矢,
這些土砲武器的攻擊反而更有效果、更有破壞力。

城牆下那些盜賊們在頭上頂著盾牌,
避開如雨落下般的石塊、箭矢與液體來到了城門下,
即使有人手臂已經中箭、有人被落石砸到頭部暈倒、
還有人被滾水澆了個正著;
但即使如此盜賊們卻仍堅不退後。
他們就像是要發洩未能攻克阿爾努斯的怨恨般,
用這種執念衝向了城門口,
並以用巨木作成的攻城鎚開始猛敲大門。

盜賊們...或著該說諸王國聯合軍的殘兵敗將們,
至今還不曉得他們為什麼會輸掉阿爾努斯的戰鬥。
還沒看到敵蹤,根本就連發生什麼事都還不知道,
我軍就遭到了一邊倒的屠殺。
對於這種不合理的兇惡場面咬牙切齒,
對於為什麼要把自己弄來這種鬼地方的帝國憎惡,
對於令弟兄們無謂地戰死的無能將帥一陣痛罵,
弄得全身都是泥水、狼狽不堪地爬到了這裡來。

失去了指揮官、
失去了同袍、
失去了所屬的軍隊、
失去了補給、糧食,
在荒野中彷徨徘徊的他們,
不曉得回家的道路在何方,
為謀生而只得落草為寇。
漸漸地他們集合了越來越多同病相憐的伙伴,
數量日益壯大,終於到了今天這樣的境界。
要給帝國回報一點顏色瞧瞧,
抱著這種怨氣而驅使他們做出各種暴力行為,
可以的話他們真想把帝國給生吞活剝了。

這是戰爭。
用劍切開敵人、用箭射死敵人、
用火燒掉一切、用馬蹄蹂躪過去。
這就是戰爭。
強姦、越貨、殺人與被殺。
這才是一場戰爭。
像這樣流血濺肉的感覺才有戰爭的味道。
而且進行這場戰爭本身就是其目的,
是為了自己的戰爭。
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戰爭。

輕輕鬆鬆地殺人、
輕輕鬆鬆地被殺。
就算死了,也跟已經在阿爾努斯倒下的戰友們不同,
最起碼是拖了一堆墊背很豪華地陪葬了。
刺擊、斬擊、打倒,充滿了這些肉體接觸感覺的戰爭。
淋浴著敵人溫暖的血液戰鬥、
懷抱著冰冷的大地停止呼吸。
他們就為了呼吸這種味道而繼續前進戰鬥,
要是得不到滿足的話,他們的戰爭是不會結束的。

好幾枝梯子搭上了城牆,
盜賊們架起盾牌攀附而上。
有幾位士兵一邊躲避飛矢,
一邊架起被射得像刺蝟的盾牌爬上城牆。
這時勇敢的農夫不顧箭雨,
衝了出來用斧頭劈倒了梯子。
弓箭手讚嘆這位農夫的勇氣並放箭。
"太漂亮了!"
他的利箭帶著喝采殺死了農夫。
失去支撐點的梯子、與士兵們一起倒到地上,
從梯子上跌落的士兵就像垃圾一般重重摔落。
他們就像追隨著農夫的腳步似的,
一起落下去親吻大地了。



伴隨著人們落到大地上的衝擊卻響起了歡呼聲。
這就像是某種祭典那樣充滿朝氣和狂熱,
士兵們用劍拍打盾牌,發出各式各樣的歡呼聲。
這就是獻給戰神俄摩拉的贊歌。
用戰鬥的狂熱做為獻給俄摩拉神的祭品。
名為戰爭的篝火,以死亡的戰士們的靈魂為燃料,
燃燒得越來越燦爛壯大。
火箭點燃了城牆上的鐘樓,
以暗夜作背景將周圍景物映照成了紅色。





***

使徒蘿莉・麥丘利一直忍耐著。
她抱住自己的雙腕忍耐著。
忍耐到額頭滴下了大粒的汗水。
"為、為什麼?"
在周圍飄浮著戰鬥的魔氣,滲進她的肉體中,
一波波地侵犯著她的精神。
"為什麼敵人沒有攻來這裡?"
名為戰鬥的烈火將她的心烤得焦急無比,
從肚子裡湧上喉頭的甘美衝動,
以及從脊椎底升到頂的奇妙感覺。
終於忍受不住這樣的煎熬,手腳自己動了起來,
就像沉醉於魔藥之中的靈媒那樣猛烈地舞動身子。



"啊、咕!"
從體內噴出的絕頂快感貫穿了她全身,
以暗夜為背景的黑色亞神扭動嬌軀,
跳起更激烈的舞蹈。
"這沒問題嗎?"
伊丹驚訝於蘿莉這樣的狂態而想要靠近,
但卻被蕾萊與杜嘉攔住了。
"她是使徒嘛,所以..."
雖然不太理解蘿莉是為了什麼理由而痛苦,
但蕾萊做出了說明。

光是離戰場有點距離都這個樣子了,
但這樣子倒還算是簡單的,
倘若她現在身處在戰場正中央呢。
她會把視為敵人的對象,
衝動地全部殺戮殆盡,
不論她願不願意都會這麼做。
誰都無法阻止、即便是她自己也都不可能阻止這衝動。
聽完了蕾萊的說明,伊丹不禁感到一陣慄然。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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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迷彩君 於 2013-9-2 19:10 編輯

"盜賊襲擊村鎮也就算了!想來攻城未免太得意了吧!"
騎士諾馬在怒吼時才發現到有些異狀,
為什麼只有我們這邊的箭射不中東西。
就算守軍都是一些菜鳥,
但是已經離弦的箭卻總是以微妙的軌道錯開目標,
未免太奇怪了吧,簡直就像被風保護住了一樣。
"該不會敵人那邊也有妖精使?"
諾馬拔出劍來,一刀把爬上城牆的盜賊軍南方兵兩斷。
被砍倒的士兵跌落城壁、落到外頭的地上。



可是,隨後立刻就有留著鬍子的盜賊,
揮動北方的斧頭砍向諾馬,
諾馬雖然用劍格擋住了這一擊,
但跟在後頭的還有抱著長槍的盜賊、
提著棍棒的盜賊、手持流星鎚的盜賊、
手持雙劍的盜賊、手提半月刀的盜賊...
各式各樣的敵人陸續跳上來襲擊守備的士兵與民兵們。
這聲勢就有如洪水一般無法阻擋,
諾馬的身影一瞬間就被敵軍的洪流淹過去了。
盜賊們一個接一個的湧上來,
並用這種氣勢壓退了伊塔黎卡的民兵們,
毫不留情地發動猛攻。





平娜的作戰比起計畫,開始出現了些許微妙的誤差。
雖然作為第一道防線的城門會被攻破是預料中事,
但是這也未免丟的太快了一點。
一下子城牆上就成了戰場,
警備兵與民兵很快就會被趕下城牆。
"我軍的士氣不是應該已經提升了嗎,卻還是這麼弱..."

她原本以為敵軍會警戒提防著、更加慎重地攻過來的。
但是戰鬥開始之後敵軍卻根本毫無這種念頭,
與戰術或計謀毫無關係,
他們就只是擠成一團猛攻,
已經習慣戰鬥的老練敵軍,
就這樣仗著氣勢一路往前突進而來。
而面對這種聲勢的民兵與警備兵們被嚇壞了,
也因為如此平娜所期待的用第一道防線,
綁住並消耗敵軍一點實力的目標完全沒有收到。
到目前為止,考慮總體狀況這已經不能稱之為作戰了。

"現實和想像總是天差地別..."
平娜早就聽過像這樣子的俗語,
她很清楚現實已經跟計畫發生了決定性的分裂。
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
現實會跟自己的計畫不一樣呢?
始終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違和感就如同咬牙切齒的感觸般具體而沉痛,
平娜由於敵人的主攻方向選在東門,
而照預定的將主力部隊集中在東門內側的防壘後。
東門就與南、北、西的其他門一樣,
也在城門內側築起了防壘與木柵的第二道防線。



有兩道防線聽起來好像挺不錯的,
但這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以第一道防線會完蛋作前提,
守在第一道防線的民兵全都被當成了消耗品了。
在最初的攻防戰中,民兵們還未能理解這一點,
但現在他們才錯愕地發覺了這個事實。
守在城門上的民眾與士兵們從一開始就被放棄了,
當然注意到這一點後很難有繼續願意咬牙戰鬥的人吧。



在自己背後築起了土壘和防柵,
我軍雖然陸續集合到防線後頭,
但他們卻沒有推進到城牆上來幫助自己戰鬥。
難道他們要就這樣看著自己活活被殺嗎?
看著這一切發生在眼前的人難道不會絕望嗎?
有的人們自暴自棄地將劍拋向黑暗之中,
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力氣,到達了極限而陸續倒下。



"綠衣人呢?!我們的援軍呢?!"
他們不會來了,因為他們已經去南門作那裡的棄卒了。
就這樣,民兵們呆呆望著這場一面倒的殺戮,
直到城門上的最後一個友軍被砍倒為止。
原本以為佔據了東門的盜賊們會就這樣衝進來,
但事實卻大出人意料之外。
他們將槍與劍高舉向天歡呼幾聲,
簡直就像是如同字面意義的"血祭"。

最後,他們緩緩推開城門,把騎兵從外頭放了進來。
伴隨著馬蹄聲出現的不只是騎兵,
他們還拖著從城牆上落下的民兵與守備兵的屍體,
接下來盜賊開始朝城門裡投擲他們的遺體。
那些在城牆上投石的孩子們或婦女們的屍首、
或著是農夫與工人的腦袋被陸續切塊拋進來。
被砍成屍塊的一部份身體,被拋到木柵後頭去。
在眼睜睜地看著敵軍攻了進來的市民們面前,
他們的朋友、親戚、父母與子女的屍體堆積如山。





隔著木柵與敵軍對峙的民兵們咬牙切齒地哭泣、
痛罵、或著是因絕望而癱軟地被朋友扶住身子。
盜賊們大聲嘲笑著這樣的他們,
一時之間迴蕩著各種難聽的髒話。
他們痛罵守軍是不敢離開防線的小峱峱,
把屍首或屍塊當成玩具娃娃一般地擺弄。
不過是拿起武器自衛的農民或商人組成之民兵,
看到這裡終於再也忍無可忍了。



"你們這幫畜牲!!"
有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捉著草叉衝出了防柵,
他的帶頭效應造成陸續有人跳過了土壘跑出去,
之後就演變成大家爭先恐後衝出去戰鬥的混亂了。
就這樣,一反平娜在城內守株待兔的原意,
她的作戰出現了巨大的破綻。



***

蘿莉的苦悶化為嬌喘聲,越來越變得厲害了。
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地甩動頭髮,
身體扭曲成了弓身般的彎狀,
猛搔著頭抱緊腦袋,還不時帶點惱怒的哭泣聲,
並以雙腳反覆踢踏著地面。
她像是熱到要燒起來一樣的喘息,
伸直了指尖時也五官扭曲起來,
就像是被下咒而起舞的傀儡人偶一般震顫著身子,
肢體像是痙攣一般地手舞足蹈著。



因為不是自己的意志所造成的,因此也無法自己停下來,
這就是一齣受詛咒的舞蹈,瘋狂的舞蹈。
但是、同時也是美麗的舞蹈。
蕾萊在旁繼續解釋,
在戰場上倒下的士兵魂魄會透過她的肉體為媒介,
升天到俄摩拉神的左右去。
這些魂魄的性質、與戰鬥的氣氛,
在身為亞神也是神官的她來說,
就有如魔藥一般會產生類似的作用。

那就像是在瘋狂之中夾帶著快樂,
她原本只要放讓這樣的瘋狂發洩胡來就好了,
可是她又不能在這裡盡情抓狂,
她不允許自己在這裡失控。
因為卡在這種微妙的處境,
因為她的自責心努力自制住,
所以才像現在這般痛苦。
"不行、不要、不要這樣。人、人家變的好奇怪呀!!"
然後從咽喉中發出了絕叫。



聽到了她那浪叫聲的戶津不禁唸道:
"靠悲啊,我硬了啦"
"別說了,我也是..."
完全沒有戀童癖性向的他們,
卻也被她的嬌喘聲聯想到了什麼糟糕的方向去。
隨著節奏震顫著吶喊的蘿莉之聲,
聽來有著說不出的豔麗感。
身為女性的栗林聽了也走過來問伊丹:
"這不太妙吧?"
杜嘉伸出雙手按住自己那發紅的雙頰,
蕾萊則是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冷靜模樣。

對此伊丹深深嘆息一聲代替了回答。
南門這裡八成是被敵我兩軍一起遺忘了吧,
到目前為止都沒見到敵蹤、我軍也沒有聯絡,
完全不能掌握東門的狀況怎麼了。
從阿爾努斯派來的援軍也差不多快到了,
總不能沒人在地面引導攻擊,所以需要派人過去看看。
"栗林!"
栗林大喊一聲"是!"並站出一步。
"沒辦法了,我們帶蘿莉過去前線,妳跟著她。
我怕只有男人去會有些麻煩,
富田二等陸曹也跟我同行,我們四個去東門。
桑原曹長,這裡就拜托你了。"

"蘿莉,我們要去了!妳再忍耐一下就好!"
栗林的鼓勵聲只換來蘿莉的喘息聲作回應,
但蘿莉到此為止已經忍耐不住了。
蘿莉輕輕鬆鬆跳下高達三層樓的城牆,
朝東方如同脫兔一般地拔腿狂奔。
伊丹一行人也只能連忙追上去,
他們趕到城牆下搭到七三式卡車裡,
富田發動引擎後,帶著引擎的咆哮聲,
一行人疾馳奔向東方前進。



***

覆蓋著一層薄暮的天空中,
以三架AH-1眼鏡蛇攻擊直昇機的三機編隊開頭,
後續著UH-1J等大批直昇機的集團飛行著。
旋翼拍打發出像是撕裂空氣的聲響。
被晨霧所覆蓋的大地不停地被刷向後方,
可見直昇機群飛行的速度有多麼快。
"健軍一佐!還有五分鐘就抵達目標區!"
對於副駕駛的報告,健軍滿意地點了點頭。

用賀二佐在一邊湊上頭報告:
"來自3RCN的報告,戰鬥已經在城池東門內展開了。
若要保險起見,屬下認為該從東側進場接近城門,
將門外側的所有目標一口氣掃蕩乾淨。"
健軍也對副官點點頭,回他一句"就交給二佐你了"。
直昇機內的官兵們開始把彈匣裝進步槍上膛。
"再兩分鐘!"
用賀如此宣佈後,按下了擴音器的開關。
音量調到最大後,開始播放歌曲。



管弦的音色開始流溢而出,
伴隨著輕快的木管聲,
代表飛馬疾馳的主節奏慢慢強烈了起來,
而伴隨著主節奏之後響起了尖銳的喇叭響聲。
那便是代表八位戰女神與她們座騎的印象。
其中一個準備好了步槍的士兵,
還照慣例把鋼盔塞到了屁股下,
見到這場面的同僚不禁好奇地問道:
"你在做什麼啊?"
"保住蛋蛋啊!"

***

每揮一劍就會噴出飛散的血花與肉片。
人頭就像海邊打西瓜一樣被簡單地敲碎、
擊劍的金屬聲就像建設工地一樣響個不停。
絕命的慘叫、充滿苦痛的泣鳴聲、
憤怒的號叫、像裂帛般粉碎的鬥志。
這裡就像是尖峰時刻的車站一樣,人們緊貼著彼此,
但他們誰也顧不得周圍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只是向每一個進入視野的敵人揮動劍與槍。
有的人試圖趴在地上躲過敵人的視線,
但是隨即就被騎兵的馬蹄踏過而變得血肉模糊。

散落的屍體、遺體、遺駭、屍塊。
石板路上被潑上一層暗紅色的血漆,
源源不絕地不分敵我地從每個人身上噴灑出來。
也因此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遠方傳來的空氣拍打聲。
也沒有人注意到伴隨著號角聲的女高音,
從天上傳來了歌唱聲。



這時、時間停止了。
那是她跳越了土壘與木柵站直身子的瞬間。
她踹倒了所有人馬,
不問敵我的在身邊製造出了一個圓形的空間,
無人能近有若真空地帶。
就在這瞬間一切動作都停住了。
這充滿破壞力、衝擊力的音響,
壓倒並中斷了混戰的喧鬧聲,
此時此刻這個空間被一首管弦樂給支配著。



「Ho-jo to-ho! Ho-jo to-ho! Ho-jo to-ho!」

眾人的眼睛集中到那突如其來出現的黑色物體上。

「Ho-jo to-ho! Ho-jo to-ho! Ho-jo to-ho!」

那是穿著結滿了蝴蝶結的漆黑神官服之少女。

「Ho-jo to-ho! Ho-jo to-ho! Ho-jo to-ho!」

她雙膝著陸。
她左手撐住大地。
她置於腰後的右手握著猶如鐵塊般的大斧槍。
她抬起一直低著的頭。
那神聖又瘋狂的清徹雙眸直視正面前方。
她那頭黑髮展現出兇暴又神聖的白銀般光輝。
在那瞬間,伴隨著女神的嘲笑聲為背景,
城門爆炸並升起了一團大火球。









***





UH-1J的三機編隊,
一邊對門外的盜賊開槍一邊飛過上空。
在他們飛掠之際,還多餘地投下了手榴彈做見面禮,
這種不知該說是仔細周道還是頑迷固陋的態度,
也正表示了陸上自衛隊的軍風性格吧。
這波攻擊是從多方向展開的波狀進攻。
由東至西、然後這一回飛過之後,
又有別的編隊從東南飛向北西,
然後是東北飛向西南,
盤旋之後再度就攻擊位置...
直昇機一架接著一架,左邊接著右邊、前面挨著後面,
連續而無停滯的猛烈槍火把大地粗暴地洗刷一遍,
將所有會動的目標都確實地加以殲滅。

盜賊們作鳥獸散、他們拼了命的逃跑。
但是不管再怎麼策馬狂奔,都沒有逃離的機會。
幹著殺人、越貨、放火、強姦勾當的強盜們,
如今攻守地位逆轉,被槍彈打倒在地上。
接連不斷的槍彈噴灑而下,一個個將他們擊倒。
有些勇猛的人搭弓朝天上射箭,
但是飛上天空的箭矢十分無力,
還沒碰到那東西就落下了,
就算射中也猶如小石頭般毫無威力。





一個坐在直昇機上的自衛隊員端起步槍,
將周圍的視野忽略而集中望向照門中央,
對起準星,然後與盜賊的身影重合。
直昇機以其移動速度迅速地趕向了盜賊逃跑的方向...
然後他唸出了調味的最佳咒語。
"正確瞄準、正確端槍、正確貼腮。冷靜射擊..."
他一邊這麼低喃著,
一邊調整這2.7公斤的重量扣下扳機。

三點放。
比起右肩感受到開火的後座力,
更加令他感動的印象居然是不可思議的,
他發覺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回收彈殼的開火。
那從以前開始就被小心翼翼注意盯的要死的彈殼,
彈出槍機後撞到直昇機的地板,滑落到地上,
啪噠啪噠地落在了被子彈擊倒的盜賊們身邊。
被硝煙燻黑的黃銅色金屬筒,
映照著橘紅色的輝光。



***

戰士們的屍體像是獻給神的犧牲一樣,
被火燄包圍而燃燒著。
伊塔黎卡的城門被紅蓮的火炎包圍著,
隨著地平線上的太陽緩緩升起,
將周圍照得又熱又亮。
完全武裝的士兵們被嘶啦嘶啦地扯成了碎片。
天上傳來死神的拍翅聲。
那與鳥之類的生物不同,
那是更加猛烈、更加野蠻的連續聲響。
它們灑下了鉛之豪雨,
將大理石築成的牆壁給轟出了一堆彈孔。





原本騎在馬上、聲嘶力竭地指揮號令著的平娜公主,
突然說不出話來,以呆然的表情目睹著這一切慘劇。
眼前掠過的是有著回轉翼的鋼鐵天馬,
上頭搭乘的人儼然把天空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一樣,
輕鬆地來去自如。
講到在天空中作戰的士兵當然是以龍騎兵最有名,
可是平娜眼前的東西不同於那些生物。
那是更加兇殘的別種存在,
顯然比起龍騎兵的攻擊更加優越。

普通的戰鬥是以弓槍劍刃互相攻擊打擊敵意,
但是這個不一樣,
這是用壓倒性的絕對力量單方面的排拒,
是一種徹底而完全的兇暴揮發。
鋼鐵的天馬在天上噴出火光,
地表不問巨石或小珠都盡數被破壞粉碎。
隨著馬的頭部炸了開來,周圍所有的人都被吹倒在地。



「Ho-jo to-ho! Ho-jo to-ho! Hei-a ha! Hei-a ha!」

還有那死亡的交響曲。
平娜在宮廷生活中有接觸各式各樣音樂的機會,
但是像這樣美麗而莊嚴的演奏是從未耳聞過。
號角、金管、各式各樣的管弦樂器之音色,
搭配上歌手的大音量怖滿了戰場,
敲打著一首通向死亡的伴奏曲。
交響樂團的名演奏加上不停反覆的編集之結果,
在平娜耳際反覆地奏起最高潮的場面。

「Ho-jo to-ho! Ho-jo to-ho! Hei-a ha! Hei-a ha!」

平娜感到彷彿有種被冰之劍刺入背脊骨的震撼感。
還猶豫不到一瞬之間,
那不允許人類做出任何違逆的絕對暴力,
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你徹底碾碎。
感動,不管是負面的感動、或著是正面的感動;
在這兩種交錯又矛盾的感情之間,
動搖著平娜的肉體與精神之平衡。

「Ho-jo to-ho! Ho-jo to-ho! Hei-a ha! Hei-a ha!」

平娜的魂魄彷彿被鐵鎚左右來回敲打一般。
人是多麼沒有價值、掙扎是多麼沒有意義、
諸如此類的絕對無力感湧上心頭。

「Hei-a ha!ーーーーHei-a  ha!ーーーー」

所謂的"敵人"至少意味著是與我方對等抗衡的存在,
但這些傢伙明顯不一樣。
甚至是連正視他們都不被允許,
而他們卻完全是足以為所欲為。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

當女武神的嘲笑聲由女高音唱出之際,
平娜的心靈已經被徹底打垮了。
不論是她的驕傲、名譽、價值什麼的,
這輩子生來的一切倚賴,一瞬間內就被完全否定了。
就算她聽不懂歌詞的意思,
但卻能夠聽得出這樣的感覺。

多麼渺小的人類!
無力又悲慘、不值得同情的人類!
你們的權力、權威又算得上是什麼。
你們幾代汲汲營營築起的成就,
我們只消一瞬之間就能將它輕易推倒!
平娜流下了眼淚,打從心底感受到了女神們的蔑視。
同時她也體會到了這世上,
有遙遙凌駕在自己之上的偉大存在。
無比強大、無比耀眼。
她不禁感到熱血沸騰、對其感到尊敬又畏懼。









再加上這令人感到尊敬的崇高存在,
卻是與自己完全無緣的絕望感。
這是如此不留情面不客套的刺耳宣告。
就這樣,後來當平娜總算欣賞到,
這齣改變了她將來人生的歌劇時,
各種憧憬與感動早在此時此刻確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點評

M丁格的貓  記號a  發表於 2013-9-3 05:12:01
時事造就英雄,英雄又會影響時代,要麼勝利,要麼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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