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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章 馬踏連營
又失火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管亥心中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
不是他聯想力不夠豐富,實在是最近連營內失火太過頻繁了,幾乎一兩天就一次,最要命的幾天,一天就要燒個兩三次!
管亥開始還試圖排查奸細,可沒排查多久,他就絕望的發現,這件事的難度比一夕攻破都昌城還高。
在攻打朱虛前,他的部隊只有不到一萬人,在短短一個多月間,一下翻了五倍還多!聲勢和戰斗力固然都有所增長,但本來就不算嚴密的管理,也順理成章的變得更加混亂了。
實際上,別說是管亥這樣的賊頭,就算是徐榮這樣的當世名將,也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將急速擴大的軍隊打造成鐵板一塊,否則陽人之戰中,王羽也不可能得到潛入的機會。
管亥軍隊的成員來自四面八方,有同鄉在的還好說,可以互證清白,但這個時代的人口流動率太差了,很多人都只認識本村的人,幾十里外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哪里又分得清楚誰是奸細,誰是真賊?
更何況,很多人壓根就是被管亥挾裹進來的,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哪里又肯通力配合?
所以,盡管管亥一直懷疑有奸細作祟,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加強了對軍事物資的監管。可失火的情況還是在繼續著,哪怕一叢野草,時不時的也會發生自燃,情況極其詭異。
逮什么就燒什么的奸細?還是軍隊規模太大,管理跟不上的固有缺陷?
管亥有些迷茫,打家劫舍不需要懂兵法,自己人多勢大的時候就打,打不贏就往山里跑,等對方防御松懈了再回頭鉆空子,只要懂得這些,就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大當家……是渠帥才對。
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就算他這個大當家,也不能整天逼著弟兄們捕風捉影的抓奸細,兄弟們的抗議也是很有道理的:不燒糧草輜重,冒著生命危險放火嚇唬人,這有嘛意思?敵人的奸細是不要命的瘋子或白癡嗎?
于是,都昌城下的連環失火事件,逐漸淡出了賊寇們的視線,變得司空見慣起來。
但管亥很快就發現,這次的問題大不尋常,不是失火,而是……
管亥覺得視線中有什么閃了一下,抬眼急看時,正見一道流星劃破夜空,帶著一道亮麗的軌跡,燃燒著落進了自己的營寨,就落在先前火光燃起處不遠的地方!
一道接一道!
流星滑過墨一般黑的夜空,在連營之上散開,絢麗得如同九天仙女在賜福凡人,將天宮里的花瓣紛紛揚揚的灑下來。
然而,瑰麗的情景帶來的并不是福氣,而是死亡和殺機!
部分花瓣都砸在了地面上,跳了跳,瞬間便熄滅了。另一部分橘紅色的花瓣則準確,亦或不幸的,濺在了葛布或麻布做成的幔帳上,迅速便引起一團火光。
“敵襲!”
下一刻,管亥撕心裂肺的叫喊穿透了夜幕:“敵襲,兒郎們,起來迎戰!有人襲營!”
那才不是見鬼的流星或者天女的,而是火箭!有人在用火箭襲擊他的軍營!擁有這種裝備,并且對自己有敵意的,只能是官軍!
“該死的張饒!帶著二十萬人還封不住路,居然真把敵人給放進來了!”在意識到現實狀況的一瞬間,管亥怒氣勃發,同時也開始后悔。
自己太大意了,以為張饒的二十萬大軍,足以將北海國屏蔽得水泄不通,事實上這也沒錯,從渤海趕過來的幽州軍,不就被擋在了樂安國嗎?
以此推論,他也猜到了襲營者的身份:是泰山軍,是王鵬舉,只有此人,才會制定出進行這么大膽而瘋狂的計劃!
一顆接一顆的流星接踵而來,如同下了一場豪雨,沒錯,跟下雨一樣,因為伴隨著流星的,還有陣陣沉悶的雷聲!
末日一般的景象中,死亡之焰越來越密集,波及的范圍也越來越大。
管亥聲嘶力竭的叫喊沒有驚動太多人,連營太大了,別說十個人,就算是只跟管亥同樣個頭的蛤蟆,也不可能嚷嚷得那么大聲,將整個連營都驚動起來。
首先被驚動的是靠近火起處的賊兵,他們或是衣衫不整,或是赤身的從營帳中跑了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嘴里罵罵咧咧的詛咒著。
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當發現自己身處熊熊烈火的包圍中時,本能的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尖叫聲驚動了更多的人,很快,凄厲的尖叫聲連成了一片,匯聚成了一曲來自煉獄的哀歌,比管亥一個人的嘶吼響亮了無數倍。
然而,連營依然沒有被徹底驚動。
這一瞬間,管亥有了明悟,他終于知道連環失火事件的真相了!
沒錯,那就是奸細干的,來自泰山軍的奸細。這些奸細的目的不是燒毀自己的糧草輜重,他們就是為奇襲部隊踩盤子來的!
每次失火事件都會造成一定程度的騷動,頻繁的鬧過之后,嘍啰們就會習以為常,不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反正不是燒在自己身邊,自己瞎折騰個什么勁,難道跑的快,大當家就會嘉獎自己不成?
管亥不是一點防備都沒做,他安排人巡營,布置防衛,而且沒有完全將連營聯接在一起,而是分割成了相對的幾個大營。最重要的是,他將營盤周圍十余里的障礙物都清空了,視野相當開闊,就算來襲的是騎兵,也有充足的預警時間。
但接連不斷的失火事件降低了賊兵的警惕心,不論聽到什么動靜,發現什么怪異的東西,他們都不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哪怕是現在這種情況,也是一樣!
營寨里的火勢開始蔓延,大火四周被映得纖毫畢現,但遠處的黑暗卻黑沉如許。
黑暗中,也不知有什么怪物在,低沉的悶雷聲,象是馬蹄擊打地面,但卻又有些不同,比馬蹄落在地面的聲音更沉悶,更短促,也更輕薄!
如同有疾風吹送,悶雷聲在營盤外滾滾卷過,所過之處,有無數新星璀璨升起,驟然落下,將帳篷一片一片的點燃,將管亥的營盤陷入火海,將恐懼吹送到賊兵們的靈魂深處!
烈火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在蔓延,比火勢蔓延得更快的,是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
風雷交集,火光沖天!
越來越多的嘍啰兵逃出了帳篷,不顧自己衣不遮體,也來不及拿起武器,只是出于人類求生的本能,瘋狂的往營寨深處逃去。
接連不斷的失火,已經可以看做是上天降罰的預警,現在,天譴終于到了,不想死在雷火之下,就只能遠遠的逃開。
連營深處的人也被驚動了,失火司空見慣,但成百上千人奔跑的大亂卻沒人司空見慣。人都有從眾心理,在動亂發生的時候,沒人會認真思索,除非有某些更具權威性的人或規矩指導,否則大多數人只會加入集體的行列。
逃亡的隊伍在擴大;
致命的恐慌在蔓延;
漸漸的,波及到了連營深處,造成了更多更大的連鎖效應。
“站住,泰山軍沒幾個人,大伙兒不要逃,把來犯的賊軍都殺光!”管亥急了,嘶吼聲越來越響亮。
他沒有應對這大場面的經驗,沒想到只是因為吃驚發了會兒愣,局面就演變得不可收拾了。不過他知道,來的兵馬不會太多。
張饒那二十萬大軍不是擺設,已經正往齊國集中過來的各地黃巾,也不是瞎子。如果泰山軍大軍犯境,不會一點警訊都沒有,張饒也不會只是不痛不癢的說,有小股騎兵在境內活動!
何況,他還知道更準確的情報,從洛陽回返的泰山軍不足萬人,這段時間王鵬舉也沒有擴軍行動,就算泰山傾巢而出,來的也只有數千人罷了,而自己的大軍,足足有五萬以上!
實際上,來的人可能連數千都沒有,因為來的是騎兵,王鵬舉又不是真的神仙,難道揮揮手就能變出幾千匹戰馬嗎?
“都別逃,傳我的將令,準備反擊,違令者斬!”管亥一腳踢翻了一名從身前跑過的嘍啰兵,順手又抓住了另一個。
他這個大當家是結結實實的砍出來的,死在他刀下的,有官軍、有豪強、有百姓、也有很多同道。殺官軍是為了反抗;殺豪強是為了報仇;殺百姓是為了掠奪;殺同道是為了自保和爭權!
所以,他在軍中向來很有威望,別說嘍啰兵,就連張饒這種大方,都對他異常看重,不但許下重酬邀請他共襄盛舉,而且還跟他分享了很多很機密的情報。
可是,在生死關頭,誰還顧忌這些?沒人理會管亥,就連被他揪住脖領子的小嘍啰,都用力一掙,將唯一的外套留給了他的大當家或者渠帥,頭也不回的跑進了黑暗深處,只有光溜溜的的臀,微微映射著火光,好像一只飛遠的螢火蟲。
“站住!我是你們的大當家,是你們的渠帥!聽我的命令,殺回去!外面只有千八百的騎兵而已,泰山軍的騎兵就這么一點!殺了他們,都昌就會投降,到時候隨便你們在城里找樂子,然后咱們一起打天下,建一個永遠不挨餓的清平世道!”
管亥發了瘋似的嘶吼著,手中的戰刀已經染了血,幾個不聽話的嘍啰兵葬身在他的刀下。然而,潰逃并沒有終結,管亥舉動的唯一效果,就是將自己身邊清空了一大塊,同時,讓恐慌變得真實起來。
潰兵們遠遠的避開了這個瘋子似的殺神,一邊逃,一邊亂喊:“王鵬舉來了,來的是泰山王鵬舉!”
“來了好多騎兵,跟惡鬼似的!”
“賊兵完蛋了,大家不要跟著一起送死啊!”
“不要拿兵器,王君侯的兵馬是仁義之師,只殺賊寇,不殺良民!”
“跑,跑啊!”
管亥只覺喉頭一熱,一股血腥味在嗓子眼里盤旋不去,他終于想起來了,營寨里不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嘍啰,還有很多新被挾裹進來不久的普通百姓。
按照正常規律,這些新加入的人開始都是不情不愿的,但日子久了之后,這些受害者就會變得跟曾經的加害者一樣,適應搶掠,適應廝殺,適應屠殺……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
不過,管亥此番興兵的時間還太短,戰果也只有朱虛一個縣城而已,這些受害者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他們更向往的是日耕夜息的平靜生活,而不是揮舞著刀槍,去創造什么清平世界。
平時不會有事,這些人拖家帶口的,想逃也逃不遠,逃了也無從容身,可是現在,當打著黃巾大旗的賊軍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四散而逃是他們的唯一選擇。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當中還混有數量不明的奸細!
該死的王鵬舉,居然如此老謀深算,奇襲之前,還布置奸細,這分明是不給人活路走啊!
管亥一口將涌到喉頭的血咽下,翻身回到了營帳,他還沒輸,他也不認輸!
他成為黃巾,是從夏天開始的,在那之前,他是個山賊,一度曾經在泰山賊和青州賊之間徘徊。
他麾下的嘍啰,很多都是最初那批遭災的災民,經過十多年盜匪生涯,都從老實巴交,人畜無害的百姓,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悍匪。
這支隊伍足有五千人!
就算在動亂中離散了一些,剩下的,也足夠與泰山騎兵一戰了!管亥開始穿戴盔甲,普通的賊兵當然沒有這種裝備,但管亥是大當家,自然有特權。
張饒的情報來源非常可靠,他開始不放心,還派人潛入徐州和泰山,分別驗證過。情報顯示,泰山軍的騎兵不過千人上下,其中還包括了五百幽州的白馬義從,這些客軍會為別人的事死戰嗎?
只要自己聚攏起一兩千人,表現出足夠的戰意,就能讓身為客軍的幽州人有所顧忌,泰山兵再厲害,王鵬舉本人又不可能出現在這里,還有什么可怕的?
管亥的情報來源的確很準,發起突營之戰的騎兵只有八百多人。
陽人之戰中,白馬義從一支沒遭受大的傷亡,但一連串的戰斗打下來,減員也有兩成左右,公孫越本有意幫王羽補齊,但出于種種考慮,王羽并沒有接受。
然后王羽又從本隊的騎兵中,抽出了兩百人,打算訓練成具裝騎兵。這個過程肯定很漫長,耗費也很大,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重裝騎兵奔襲能力較差,更重要的是,這支騎兵還沒成型,沒到拿出來作戰的時候。所以,太史慈帶來的騎兵,就只有不足九百人。
九百對五萬,完全不靠城內的接應,這個計劃看起來很瘋狂,但太史慈卻熱血沸騰,要打,就應該打這種大仗才夠威風,功勞也大。
換在一般的軍隊中,將校們可能會有不少異議,但無論是王羽的嫡系方悅,還是客軍主將秦風,都沒有反對的意思。
泰山軍就是這種風格,跟著一個霸氣四射的主公,什么仗是他們不敢打的?
五萬賊軍?土雞瓦狗的烏合之眾而已,揮揮手也就平了。
“開始突陣吧,別給他們重整旗鼓的機會!”凝神觀察一陣,確定了敵軍的亂勢,太史慈再也按耐不住,他躍馬橫槍,第一個越過了柵欄。
“嗚……嗚……嗚!”
方悅吹響了號角,九百輕騎在秦風的指揮下,以三十人為單位,分成了三十個小隊,一部分追在主將太史慈的身后,另一部分呈扇面撒開,全面向敵營深處推進。
每個小隊都有一部分人持著火把和戰刀,另一部分人持著弓箭。持弓者抽出箭矢,在同伴手中的火把上點燃,然后開弓放箭,將無數燃燒的流星送上蒼穹深處,化為一片流星火雨,帶來新一輪的災難。
深秋時節,北風強勁,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熊熊的大火照亮了蒼穹,如同平地升起了一輪紅日!
火勢開始向連營深處蔓延,連綿的火海一側,是豕突狼奔的賊兵和被挾裹入伙的百姓,另一側,一隊隊如同幽靈般的騎兵在火光中若隱若現。看不見任何旗號,唯一能辨明對方身份的,只有那白亮的馬身……
“白馬義從!”恐慌進一步加劇了。
從虎牢關開始,王羽震驚天下的戰績中,總是伴隨著白馬的影子,諸侯們倒是不會分不清,但很多只聽過傳說的普通人,卻更容易將白馬義從當成王羽的親衛之流。
抵抗很微弱,為數不多的反沖者當中,只有少量的亡命悍匪,大部分都是被黑夜和大火搞昏了頭,不辨東西亂撞的潰兵。
這些人形不成有效的抵抗,他們之中,有少數人死在戰刀和長槊之下,更多的人則連泰山軍的臉都沒看到。
白馬義從的箭術可不是一般的精湛,即便在黑夜之中,也是精準得嚇人。嘍啰們可沒有大當家的特權,對正規軍構不成致命威脅的羽箭,射他們卻是一箭一個。
“不要怕,跟我上,他們沒幾個人,沖上去,殺光他們!”管亥終于集結起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隊,他之前讓衛士去巡營,終究還是起到了作用,巡營士兵之外再收攏些潰兵,就有了如今的規模。
看到泰山軍分兵多處,囂張的四處放火,他毫不猶豫的發動了反擊。
“嗚……嗚!”
管亥迎上的這隊騎兵,毫不猶豫的調轉馬頭,迅速拉開了距離。管亥撲了個空,只能望塵興嘆;另一邊,騎兵的隊率吹起了號角;白馬騎兵則從馬鞍另一側抽出了羽箭,一邊后退,一邊灑下了一片箭雨。
這次的箭上沒有火,但激起的卻是一片飛濺的鮮血和陣陣慘叫聲。
“嗚……”像是應和似的,遠近都有號角聲響起,顯然,泰山騎兵傳遞了遇敵的警訊,要集結了。
管亥拼命的沖殺,想在敵人援兵到達前,擊敗擊退面前這一小隊人。然而,兩條腿的注定追不上四條腿的,白馬義從的騎兵進退自如,毫不留情的將一陣陣箭雨灑在賊軍的頭上。
管亥身邊的隊伍開始縮水,少部分人是被弓箭射殺了,更多的卻是被嚇跑了。
“大當家,撤吧,追不上也打不著,咱們光挨打也不是個事兒啊,敵人的援兵又要到了。”
“是啊,撤吧。”嘍啰們七嘴八舌的勸道。
管亥大怒:“撤個屁,現在聚成一團,就算死,也有希望拉幾個墊背的,分散著跑,你們就能跑得過馬了?還不是死路一條?聽我號令……有盾牌的都站到前面去,帶弓箭的站到中間,咱們學官軍的戰法,接盾陣,包圍他們!跑得快的,肯定不擅長肉搏!”
說著,他撿起一面盾牌,舉刀沖在了最前面。
管亥軍不是純粹的黃巾軍,這么多年的山賊生涯下來,他的軍中還是積累了一些兵甲的,至少木盾什么的有不少。
大當家身先士卒了,嘍啰們也鼓起了勇氣。反正逃也沒用,在這里逃出生天,也只能去投靠別家賊團,享受過了特權和人上人的生活,他們可不想從小嘍啰重新做起。趕跑了眼前的騎兵,就有重整旗鼓的機會!
數百嘍啰,結成了七八個盾陣,白馬義從的箭雨還在不斷落下,但嘍啰的傷亡卻少了很多。騎射的最大弱點,就是攻堅能力不足。
“看見沒有,他們不行了,上,跟我上!”管亥縱聲大吼,嘍啰們也是齊聲歡呼,看見這邊動靜,不少潰兵都停下了腳步,他們也發現敵人不是很多了,如果聚集到大當家身邊,也許……
“架弩!”搖擺間,泰山軍陣中傳來了一聲號令,亂箭停止了,代之的是風雷之音!
“崩——崩——崩!”強弩松弦的聲音,跟戰鼓沒多大區別,當這種聲響連成一片的時候,帶來的只有死亡的氣息。
“嘭!嘭!”
“咔嚓!”
“啊!”
強弩的攢射,連軍用的大櫓都能摧毀,何況賊軍用的普通木盾?雷厲風行一般,賊軍的盾陣破開了一大塊,往中間塌陷進去。
不等管亥再發號令,黑暗中,一騎快馬全速奔馳而來,馬上的騎士吼聲如雷:“東萊太史慈在此,賊酋還不速速納上命來!”
話音未絕,一人一騎已經順著盾陣塌陷處,沖入了管亥的陣勢,槍戟掀起了新的死亡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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