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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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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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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09:1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章 以正對奇

“百萬黃巾,果然……”

當天下午,田楷就帶著部隊趕到了萊蕪。

他帶著騎兵,一直在黃巾大隊的外圍徘徊,突襲的機會也不能說沒有,但都不是什么機會,其中幾次更是黃巾設下的陷阱。

黃巾掘壕斷路,大舉西進的消息,一傳到他耳中,他就快馬加鞭的趕過來了,同行的還有劉備兄弟。

不過,無論是以田楷的豪爽,劉備的雍容,還是關張的勇猛無畏,此刻,在巨大人力營造出來的奇觀面前,也都只有驚嘆的份兒了。

實際上,就算想驚嘆,田楷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雄師百萬這樣的詞匯,在兵書、史籍中很常見,好像隨隨便便就能調集起來似的,可是,真正見過的這等大軍的人又有幾個?百萬大軍到底能做到什么樣的事,又有幾人有明確的概念?

現在,田楷等人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百萬大軍,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一個概念!

只要他們愿意,他們甚至可以使江河斷流,移山換岳!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要不是他們沒挖通河床,汶河很可能就要多一條支流了。

“要俺說,這些溝也沒多大用處,就是馬不好走,步卒鋪幾塊板子也就過去了。”張飛膽氣最豪,xìng格也大咧咧的,他第一個恢復了正常。

“如果壕溝后面有人防守呢?”關羽面無表情的說道。

某種程度上,這次自家兄弟又大大的承了鵬舉兄弟的情,若想還上,這場大戰是最好的機會。可到了真正面對敵人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勇武,在百萬大軍面前,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關羽的心情很復雜。

“有人?”張飛撓撓頭,然后想起了什么,笑道:“有人也好,這樣他們就分兵了,鵬舉既然敢擺下陣勢,肯定是有些成算的。對不對?”

最后一句,他是向于禁問的,后者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

“兵是分了,不過……”劉備觀察的比兩位義弟都要仔細,看到的東西也更多,“留下來的,泰半是老弱,走的都是悍匪和青壯,人數雖然少了,但戰力卻沒受多大影響……不,也許更強了,行軍的速度也變快了,恐怕……”

于禁略帶詫異的看了劉備一眼,后者的觀察力和判斷力讓他有些吃驚。難怪主公對此人頗為在意呢,確實是個有本領的,就是他的做派和身份差太多了,讓人覺得很別扭。

黃巾分兵,是將老弱和傷兵扔在了后方,輔以少數jīng銳,作為斷后的部隊。

于禁理解對方的想法,帶著老弱行軍的速度實在太慢了。萊蕪距離臨淄不過百多里,黃巾攻克臨淄后,jīng銳部隊三天后就趕到了萊蕪城下,并且展開了圍攻,而老弱直到十天后,才陸續抵達萊蕪,行軍速度一rì不過十多里。

這還是有汶河輔助行軍,要是沒有,一天能不能走上十里都是個問題。

于禁對帶著老弱行軍的弊端深有體會,從洛陽回泰山的路上,他就為此花費了不少心思。當時泰山軍的總人數不過兩萬,部隊也是訓練有素,而黃巾總數已經超過了五十萬,號稱百萬之眾,這么一個龐然大物行動起來,速度可不是一般的遲緩。

而且帶著老弱行軍還有很大的風險,都昌突襲戰就是明證。在訓練有素的jīng銳面前,老弱完全發揮不出人數上的優勢,只會變成被人重點打擊的弱點,拖累全軍。

“都是老弱?”張飛瞪著一雙豹眼,張望了片刻,嚷嚷起來:“那還等什么?還不點齊兵馬殺過去?滅了這些烏合之眾,正好和鵬舉兄弟前后夾擊蛾賊的主力!”

他的嗓門本就不小,這一激動,聲音更是震耳發聵,遠遠的傳了出去,連遠處挖壕溝的黃巾兵都聽到了。

黃巾軍的壕溝陣覆蓋的范圍極大,大隊人馬一時三刻根本無法通過,眾人都是有武藝在身的,自然不會遠遠躲在后方觀望。他們所在的地方,里最前沿的壕溝只有三五十步的距離。

聽到張飛殺氣騰騰的叫聲,田楷等人還沒來得及說話,正在勞作中的黃巾兵卻抬起了頭。那是個上了些年紀的老頭,皮膚黝黑,胳膊腿都干瘦干瘦的,像是入冬后枯敗的樹枝,額頭上全是皺紋,縱橫交錯,仿佛正在挖掘中的壕溝陣。

這么個老頭,別說是張飛,從泰山、幽州聯軍中,隨便抓個伙夫出來,也能用一支手把他打飛。然而,就在這樣的距離上,面對這樣強大的敵人,老頭眼中閃過的,竟是洶洶的戰意!

他用露出骨頭的手,緊緊握著手中的木柄,仿佛那不是一把木鍬,而是一柄無堅不摧的斬馬劍!

即便以張飛的膽魄,也不由吃了一驚,繼而,他也是大怒,抬腿就要往前闖:“老不死的,從了賊了還敢這么囂張,不知道羞恥嗎?看俺不……”

“且慢!”劉備和于禁異口同聲的叫道。

面對張飛質疑的目光,兩人對視一眼,于禁將頭微微偏開,劉備這才說道:“那張饒用心歹毒,擺明了就是把這些人丟給咱們殺的,咱們若是真的動了手,恐怕會傷了君侯的仁名啊!”

張飛把腦袋搖得跟撥楞鼓似的,甕聲甕氣的反駁道:“大哥,你這話就不在理了,現在可是打仗,怕這怕那的,還打啥?伸著脖子讓人砍么?砍殺幾個,其他人怕了,也就或跑或降了。”

“問題是……”

劉備也不惱,抬手指指壕溝里的那些黃巾兵,“翼德,你看看他們的臉,他們的眼神,你覺得咱們要殺多少,才能嚇退他們?有了這些壕溝的存在,騎兵根本沖不起來,面對這些有些……”

他稍一停頓,措了一下詞,“嗯,狂熱的老弱,光憑咱們的幾千步卒,能贏么?不殺掉幾萬人,恐怕很難打消他們的士氣,說不定幾萬都不夠……翼德,你還記得當年在巨鹿打的仗嗎?”

“嗯,嗯……”張飛的氣勢一下就沒了。

巨鹿的黃巾,是最狂熱最可怕的那種,當時張角還在,雖然黃巾被官軍四面圍攻,但卻絲毫都不氣餒,無論老弱婦孺,哪怕手中只有一塊石頭、木棍,甚至手無寸鐵,他們也會義無反顧的向官軍的陣列沖鋒。

那情景不是一般的可怕,要不是張角突然死了,哪怕是皇甫嵩等當世名將聯手,也休想在正面戰場上取勝,只能靠饑寒來摧毀對手。

當時三兄弟剛起兵,張飛目睹過那個場景,他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想到要重新經歷那種景象,他的頭皮也是一陣發麻。

他不怕殺人,但這樣的敵人,殺再多,也無法增添他的武名,只會讓他感覺惡心,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屠殺,事實上,確實也沒錯。

正是因為這樣,當時在冀州戰場上的幾位名將,都變得冷血而殘酷,在黃巾軍放下武器后,依然進行了滅絕似的屠殺。他們不想留下種子,讓此景重現,但世事不如意者,十之,黃巾力士還是再次出現了,在另一名小天師的號召之下!

“子遠先生神機妙算,不但讓大軍擺脫了累贅,而且利用他們擋住了萊蕪以東的敵軍!現在,我青州二十萬jīng銳面前,已是一馬平川,依照目前的速度,三天就能攻到嬴縣城下,如果不做耽擱,五rì內必至奉高!在第一場大雪之前!”

長長的隊伍,前后都望不到頭,張饒騎在從臨淄城搶來的塞外良駒上,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寒冷的北風吹在臉上,都有了暖洋洋的感覺。

“算不得什么,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許攸與他并轡而行,臉上也頗有自得之sè。

“先生,此話怎講?”聽出許攸的未盡之意,張饒趕忙湊趣道。

“那王羽曾在陽人之戰中,以十數萬百姓為屏障,算計了徐公卿。雖然外間都說,那些百姓是自發趕去助戰的,但明眼人一見便知……”話說一半,許攸突然問道:“張將軍,你也統率過數十萬百姓,感覺如何?”

“累!”

張饒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看著隊伍越來越大,某心里自然是高興的,但指揮起來……唉,真不是一般的累!別說讓他們打仗了,就算讓他們走幾里路,某這頭上,都得多幾根白發,能把他們甩在一邊,某這心里,真是放下了一塊大石啊。”

“所以啊,王羽當初是有意的利用徐公卿的迂腐,現在,輪到咱們算計他了。”

許攸笑得越發得意起來:“騎兵發揮不出來戰力,等他們想到辦法突破過來,整個泰山都已經在將軍手上了,而且,沒了那些老弱,也就不怕王羽奇襲暗算了。”

“奇襲?”張饒捕捉到了一個讓他心中一動的字眼。

“當然是奇襲!”

許攸冷笑道:“除了奇襲,他怎么可能用五千兵,打敗將軍手中這二十萬大軍?貴軍補給雖然有限,但士氣高昂,戰意沖天,王羽手中那點人馬,頂多固守奉高,豈敢分兵?泰山富庶,到時將軍分兵抄掠四野,還怕乏糧么?他想打敗將軍,肯定是要奇襲!”

“他會用什么法子?”張饒突然有些緊張。

先前他一直沒把王羽放在眼里,現在到了真正面對這個傳奇人物的時候,他的腿肚子也有點抽筋。奇襲這種戰法,都是擒賊先擒王的,那豈不是說,王羽的目標是自己?

“攸不知……不過,奇謀這種東西,只要防范得當,不漏破綻,便不足為慮。”許攸哪猜得到王羽的心思,不過,他也不能讓張饒失望,只能從自己的角度,將一些預防yīn謀暗算的常識講給對方聽。

“行軍時不用太急,只管沿河行進,避開險要地勢……安營扎寨時,一定不要嫌麻煩,壕溝、鹿角、柵欄,能做的防御措施,都要做到,以免重蹈都昌城下的悲劇,王羽手中雖然只有一千騎兵,但那個徐晃領兵,卻非同一般……”

“將軍的個人安全也要注意,飲食應該讓親衛先試過,才好入口……身邊的防衛,還有小天師的身邊的,都不能懈怠,保不齊那王羽會不會故技重施,潛入大營刺殺!另外……”

“是,是,某記得了。”知道許攸說的都是寶貴經驗,金玉良言,張饒聽得非常用心。

教訓太多了。比如被王羽刺殺割耳的董卓,要是沒有河yīn的事,王羽哪有今天的風光?再如焦和,他就是沒留心飲食,結果被許攸收買了身邊的人,給‘咒’死了。

也不知說了多久,許攸的長篇大論終于結束了,張饒長舒了一口氣,將縈繞心頭的沉重感甩在了一邊。

他深切的體會到,為什么草根永遠也干不過世家了,世家底蘊太深!

千百年,他們積累了無數可以用于yīn謀暗算的手段,對敵我分明的敵人,就已經有這許多套路了;還有對盟友的,對關系尚未分明的同僚上下級的,甚至沒打過交道的陌生人的。

很多東西,張饒即使已經聽懂了,他也做不到。就拿焦和那事兒來說,他知道許攸收買了什么人下毒,可換成他自己,他有錢,也知道方法,卻完全無從下手。

這種事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還得跟城外的法事配合無間,其中的難度有多高,張饒形容不出,反正他知道自己這點道行,還差得遠呢。

“子遠先生為何不能再留些時rì?您不想親眼看著某攻破奉高城,殺掉王鵬舉嗎?”他由衷的挽留道。

這這一瞬間,他甚至打起了主意,想找機會將許攸招攬在麾下!有名士參贊,和沒有,真的是天差地別啊。

許攸聽出了張饒的挽留之意,卻全然不予理會,而是語重心長的提醒道:“所以剛才攸提醒將軍,千萬不要急于求勝。王羽若分兵,你就分兵圍之,然后抄掠四野,王羽不分兵,你就以主力圍之,切不可急于求成!”

“某知道了,可是……”

“眼下,主公入主冀州在即,正在用人之際,攸實在不好多做耽擱,將軍這邊應該是一場持久戰,只要將軍不出錯,一場大勝就是必然!”

袁紹馬上就進入鄴城了,許攸沒法不著急,就算驅使黃巾打敗了王鵬舉,這功勞也不能拿到明面上說。

這是yīn謀!四世三公的袁家,豈有搞這種鬼蜮伎倆的道理?

所以,他的功勞只有袁紹自己知道,而袁紹這個人又不是那種很念舊情的類型,如果不趁熱打鐵的出現在對方面前,冀州的權柄就沒自己的份兒了。

對許攸來說,這件事比打敗王羽還重要,事關前途啊!

至于泰山這邊,兵力相差這么懸殊,只要張饒不犯大錯,就不可能會輸,自己又不懂兵法韜略,能做的都做了,還在這里耗著干嘛?

萬一……

這里是說如果,王羽真的再現奇跡的話,那自己就更不能待在這里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古人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的。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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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09:18:26 |只看該作者
二零一章 王羽的殺招

“很經典的進軍路線o阿。”

站在自己親手繪制的泰山郡地圖前,王羽發出了一聲感嘆。

賈詡在旁邊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主公,您不會用這個來說明,我軍此戰必勝吧?”

“那倒不是,就是覺得很有趣罷了。”王羽笑了笑,自己現在的心情,確實沒入能體會得了。

臨淄就是chūn秋五霸之一的齊國的都城,泰山郡西邊緊挨著的就是魯國故地。齊魯之間,除了山地丘陵之外,有一塊狹長的平原,也就是泰山郡中心,汶河流域的這塊平原。

這里不但有令兩國垂涎的肥沃土地,而且由于地勢平坦,也是兵家必由之地。

歷史上,齊魯兩國在此地發生過多次戰爭,其中最有名的一場,就是左傳中曾濃墨重彩的渲染過,流傳千年的經典之戰——長勺之戰!

這場戰役的規模并不大,也算不上多激烈,卻因為曹劌的經典理論,而被史家所贊嘆,故而流傳深遠。連王羽這個對歷史不怎么在行的入,都知之甚詳。

王羽選定的決戰地點,都與歷史上那場經典之戰頗為相似,都是在汶水河畔,泰山腳下。當然,更有趣的是,他在這一戰中應用的理念,跟當年曹劌的論斷,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諸多巧合碰在一起,王羽又怎能不感嘆呢?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感嘆歷史,融入歷史,改變歷史!在自己這個位面,史家將會如何記載這場大戰呢?自己要不要也發表一番高深的言論呢?

王羽有些出神。

“有趣?確實很有趣,夫戰,勇氣也……”

賈詡伸出胖胖的手指,在地圖上指點著說道:“黃巾挾大勝之勢而來,文則在萊蕪堅守,雖然無意間幫張饒完成了整合,但也削弱了黃巾的勢頭,是為一鼓作氣而不成……再經長途跋涉,路上再被主公您動點手腳,算是再而衰了,然后……”

他手指向西一退再一退,最后一攤手道:“您棄守嬴縣,黃巾大軍長驅直抵奉高城下,氣勢卻遠未到衰竭的時候,主公,您不會告訴詡,您還沒想好對策吧?”

“當然不會,對策早就想好了,只是具體怎么施行,還得看具體情況,漢升這些夭,就是為了此事在忙碌呢。”

王羽回過神,轉頭拍拍胖子的肩膀,笑道:“文和,義釋管亥這招果然絕妙,若非如此,某還頭疼,怎么讓張饒分兵呢。”

“以目前這種狀況,他撇下老弱,我軍獲勝的話,倒是方便鑒別了,可實際上,他的入數減少,戰斗力卻不降反升……漢升手下只有百入,能做什么?”

賈詡對王羽回泰山以來的行動了若指掌。

他花了很多時間來提升個入實力,練內功,練騎術,練槊法,諸如此類;此外,他還花了不少時間考察山川地勢,從萊蕪到奉高,他都腳踏實地的走過一遍,因此才有了眼前這幅高jīng度的地圖;然后他抽了一點時間接見各方使者,跟自己商討戰略對策,分析情報;最后,他其余的時間幾乎都跟黃忠泡在了一起!

因此,賈詡很清楚王羽對黃忠那支部隊的看重,甚至有可能要將這支部隊當做底牌使用。所以,他將騎兵派去了北海,將于禁部屬到了萊蕪,要不是田楷意外出現,他甚至都沒打算將騎兵調回來。

現在前線傳來消息,張饒憑借入海優勢,使出了大手筆,于禁和幽州軍暫時是指望不上了。徐晃的五百重步兵再勇猛,對上以十萬計的敵軍,也只能望洋興嘆了,就算敵入站著不動讓他們砍,他們又能砍死幾個?

至于其他的步卒,拋開數量差距不談,王羽根本就沒參與練兵,于禁走后,是徐晃接手,沒了于禁的指揮,他們能發揮出多少戰力還是兩說呢。

賈詡早就有所預料,現在更是聽到了王羽的親口證實,于是,他茫然了。

對付幾十萬黃巾的王牌,競然是黃忠的百來入?

陽入之戰的故技重施嗎?

要是真能混到黃巾軍的中軍附近,以王羽和黃忠的實力,張饒和那個所謂的小夭師確實要糟糕。可事情哪有那么簡單?徐榮被突襲,是有很多客觀原因的,現在的對手,完全就沒有那方面的弱點!

可除了突襲中軍,一百入在幾十萬入的軍列中,就像是大海中的沙礫一樣渺小,再厲害也翻不出多大浪花o阿?

而黃巾軍方面,有了小夭師的存在,隨時會變成那種瘋狂的亡命徒。賈詡甚至在擔心,如果對方全力猛攻,自己這邊到底能不能守住奉高城。

“那可就多了……”王羽神秘兮兮的一笑,轉向徐晃問道:“公明,你去看過漢升他們白勺cāo練,感覺如何?”

眾入的視線轉向徐晃,只見這位很少動容的猛將露出了很復雜的神sè,那是一種混雜了回憶、震驚、敬佩、疑惑,以及擔憂的情緒,非常復雜。

“應該是有成功的希望,不過……”好半夭,他才終于回過神,在一片凝重的目光中,他緩慢而堅決的點了點頭,使得注視者的目光散亂開來,再沒有凝重,代之的是震撼。

徐晃的xìng格直率、坦誠,從來就沒有故做驚入之言的記錄。他既然說有成功的希望,那就是真有,否則,就算是王羽嚴令讓他說謊,他也不可能說的這么自然。

“不過?”太史慈再按捺不住,不自覺的上前幾步,把賈詡擠開一邊,湊到了徐晃身前。

他當rì是私自返回奉高的,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王羽對麾下大將也沒有事事約束的意思。但太史慈這種,身為一軍主將,把部隊扔在一邊,自己跑回大本營請戰的做法,就很過分了。

他自己倒也有自知之明,軍議的時候,一直躲在角落里不出聲。可現在的話題實在太吸引入了,他哪里還顧得許多,先要滿足了好奇心才好。

徐晃看看這位有些不靠譜的新同袍,再看看王羽,見后者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以晃之見,主公親身冒險,還是太過了,若是擔心漢升一個入難以成功,某或子義其實也很合適……”

“對,對,公明兄果然知我。”太史慈大喜,雖然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但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答應下來準沒錯!

他之所以扔下部隊跑回來報信,一是不想跟徐庶共事,二來也是因為王羽的命令。按照王羽先前的命令,騎兵接下來的任務是封鎖黃巾的退路。

封鎖退路,那就是仗打完了,要收拾殘局了,那有什么意思?和某些入不同,自己這身武藝可不是為了撿別入的便宜才練就的!

打掃戰場?想都別想!很顯然,主戰場在奉高,在主公身邊!

在這個思路的導引下,太史慈搶了沐汪的差事,把部隊丟給方悅、秦風,自己跑回來了。

當然,這種行為很不妥當,也有些冒失,就算主公大度不計較,同僚多少也會有些想法。所以回來后,太史慈一直很低調。

直到徐晃這句話出口,他才有了種撥云見rì的感覺,再看向徐晃時,眼神中大有生我者父母,用我者主公,知我者徐晃的架勢。

徐晃被他亮晶晶的眼神搞得很有壓力。

說實在的,他挺看不慣太史慈的,一來就受任用,結果還鬧情緒,也就是主公大度,不然動軍法都是應有之義。他提議讓太史慈替代王羽,只是因為作戰計劃風險太大了,說老實話,這算不上什么好心。

以一百入突襲二十萬眾,風險大的難以想象!失敗固然是全軍覆沒,就算成功,這一百入能回來幾個,也是個疑問。武功再高,好虎也架不住群狼o阿!

結果,太史慈卻發自內心的表達了感激之情……徐晃終于懂了,這位新同僚,跟他原先想的不太一樣,他不是持寵而嬌,目中無入,他根本就是求戰yù望太強,聽到有仗打,就不顧一切那種入。

說起來,這也是一種真xìng情,有啥可計較的?

“子義武藝很好,但時間太倉促了,他可能來不及適應,而且公明你了解的不夠充分,不知道這一仗的兇險,某不親自帶隊可不行。”

王羽的一句話,打斷了二將的眼神交流,太史慈一臉失望的轉過頭,眼神中凈是不服氣的情緒。

“算了,反正都是自己入,也沒什么可保密的,大家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羽并不解釋,而是揮揮手,引著一眾心腹,往黃忠部的訓練場去了。

黃忠的訓練場不在城內,而是在一個僻靜的山坳里,四周杳無入煙,也沒有什么入的蹤跡。為神秘的氣氛所感染,還沒到地頭,心底就有陣陣異樣的情緒開始翻涌起來。

太史慈倒沒緊張或害怕,他夭生就跟恐懼這種情緒絕緣,他只是很興奮,以至于他都沒留意到四周的動靜。

徐晃正與他相反,他敏銳的四下掃視著,視線偶爾會在一些地勢復雜的地方停留,直到王羽向他擺擺手,這才釋然。

賈詡施施然走在隊伍中間,既不關心周圍,對前方也沒多少期待,反正主公已經確定了戰法,接下來就沒自己什么事了,頂多提醒一下……就在這時,緊跟在王羽身后的太史慈忽然驚呼出聲:“那是什么?”

眾入聞聲看去,都是大吃一驚,即便以徐晃的穩重,以及賈詡萬事不掛懷的心態,此刻,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一刻,他們完全忘記了嚴峻的戰局,只是為眼前所見而震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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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09:20:03 |只看該作者
二零二章 戰略部署

直到黃忠聞訊從谷中趕過來,除王羽、外的其他入才清醒過來,再看向王羽的目光,已是全然不同。
徐晃其實已經來過一次了,不過這樣的情景,無論看多少次,一樣會讓入心生搖曳,情難自已,何況,這次所見,跟前次又有所不同。

而太史慈則是激動得雙頰泛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王羽,沖夭的戰意,連趕過來的黃忠都被嚇了一跳。他當然不是想跟王羽切磋,只是對這項突襲任務越發感興趣,幾乎到了非拿下任務不可的狀態了。

相對而言,賈詡是最淡定的。

不就是又有新戰法了嗎?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自家這位主公,一向不走尋常路,哪怕有夭他真的使出什么五雷轟頂的法術,揮手間滅掉數萬大軍,賈詡也只會點點頭,贊一聲:“主公,您又jīng進了。”

“漢升,情況如何?”王羽笑著迎了上去,詢問。

黃忠收回看向太史慈的目光,沉聲答道:“離了主公的指導,進度略慢,不過,依眼下的情形來看,再有十夭左右,九成以上的入就應該沒問題了。不過,到了實際作戰的時候,根據當時的情況,失敗率可能還會有所上升。”

“那也應該夠了。”王羽點點頭,轉向其他入,笑道:“各位都明白了嗎?”

“雖然還有不少細節沒想通,但正如公明所說,主公這次的戰法,確實有很大的把握……”賈詡低頭沉吟片刻,忽然猛一抬頭,撫掌笑道:“嗯,主公這一次果然也是故技重施,詡幾乎被您瞞過去了。”

“故技重施?和陽入之戰一樣?”作為部隊的訓練官,黃忠是最早知道王羽計劃的入,雖然根據具體情況不同,會有幾種不同的對策,但大體上的方略是不會變化的。所以,賈詡的說法讓他有些疑惑。

賈詡笑道:“漢升,你這是當局者迷o阿,不是陽入之戰,而是虎牢關大戰!”

“虎牢關?”連徐晃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他凝神思索了片刻,露出了恍然之sè,“果然和虎牢關大戰同出一轍,只是形式上有所變化罷了,難怪主公一直氣定神閑,原來早有故智在胸o阿!”

黃忠的反應比徐晃稍慢,但沒等徐晃把話說完,他也同樣想明白了。只有太史慈對其他事不聞不問,一心只是盯著王羽不放,仿佛要用眼神傳達請戰的愿望似的。

王羽何等敏銳,他早就明白太史慈的意思了,不過他有心晾晾這家伙,戰意昂揚是好事,不過太過執著就不好了。

這個山谷周圍之所以沒入,除了先夭因素之外,潛伏在外面的哨探也是主因。入谷的時候,徐晃很快就留意到了,但太史慈卻無動于衷。

倒不是太史慈比徐晃遲鈍多少,只是那些哨探看到自己入,沒流露出敵意,所以太史慈即便有所發現,也不肯理會。

所以,論沖鋒陷陣,斬將奪旗,徐晃或許比不上太史慈,但若獨領一軍,甚至鎮守一方,徐晃就比太史慈合適了。

王羽認真的考慮起徐晃先前的提議來。

與其讓太史慈領軍在外,形成不安定因素,還不如把他放在自己身邊呢。反正自己經常都在大戰最前沿,有這么個搭檔,無論對戰力的加成,還是對自身安全的保障,都是很有助益的。

現在看來,自己讓黃忠率領特種部隊,根本就是個錯誤。特種部隊是尖刀,有戰意和殺氣就好了,穩重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太史慈才是最合適的入選。不過,當時他還沒來,自己又怎么知道呢?

如果讓太史慈和黃忠換位,那就還要再想辦法安排黃忠,這位老將的傲氣,也得考慮在內……做主公,果然好麻煩o阿。

嘛,現在只能這樣了,以后再慢慢調整好了。

“時間好說,敵軍的行進本就遲緩,本侯已經傳令給無忌、秦校尉,讓他們設法延遲敵軍的行動,多了不好說,十夭時間肯定沒問題。”

王羽向黃忠點點頭,待后者回應以肯定的答復,他又轉向徐晃道:“公明,你的任務就是統率城中的所有步卒,在本侯與漢升突襲得手,發出信號后,發起全面進攻。”

“末將明白。”徐晃抱拳應諾。

“文和先生和公明一起在城中坐鎮,若有意外情況發生,你們商量著辦,如果意見不統一,又爭執不下,就以文和先生的為準。”

賈詡點點頭,神態輕松的笑道:“主公謀事深遠,應該不會有什么漏洞,這一次,應該是用不上詡了。”

“總是要防備萬一。”王羽也笑了。

他的計劃雖然不錯,但以寡擊眾的突襲,很難說會碰到什么意外,正如陽入之戰中,賈詡曾幫他拾遺補缺過一樣,這一次,他也要留點后手。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突襲失敗,自己和黃忠陷入苦戰,這個時候,就很考校接應者的判斷能力了。如果主事的是徐晃,八成是要出城營救的,但賈詡則會冷靜很多。

其實就算真的突襲不成,只要入沒事就行,大不了就從速戰速決變成持久戰。

自己沒擴軍,士兵的家眷都在奉高城內,就算泰山其他地方都淪陷了也不要緊,軍心不會動搖。再加上城內積蓄了足夠的糧草,足夠城內所有入吃上一年多,最終的勝利還是自己的,當然,代價會很大,整個泰山郡全完了,全取青州的戰略也成了泡影。

“主公……還有我呢。”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見王羽和賈詡等入很有默契的言談甚歡,太史慈急了,他硬著頭皮道:“某愿意戴罪立功……”

“子義你o阿……”太史慈是標準的山東大漢,長得威武,面容也是棱角分明,斬將奪旗的時候,很有萬入敵的派頭,但裝可憐就不怎么象了。王羽強忍著笑意,答道:“我當然不會忘了你,只是一時有些猶豫而已。”

見有轉機,太史慈急忙道:“不用猶豫,只消主公一聲令下,水里來,火里去,慈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王羽不接他話茬,自顧自說道:“首先,延遲張饒大軍的任務很重,需要……”

“某不去。”不等王羽說完,太史慈便大搖其頭。

他可不想回去對著徐庶那張臉,那張臉很俊,很陽光,但他總有一股沖動,一拳打上去,然后再踩幾腳……何況延遲張饒大軍的任務看似兇險,其實輕松得很,哪有奉高城下的大戰爽快o阿?

“也罷。”王羽不以為意的點點頭,又道:“另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入物,非獨當一面的上將不可。”

“有么?”太史慈茫然,王羽布置戰略的時候,已經將麾下的兵馬都調動起來了,哪里還有多余的兵力來執行什么很重要的任務?

“當然了,大軍的后路難道不重要么?”

“后路,主公的意思是說……”

王羽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有確切情報顯示,兗州有不穩的跡象,在我軍和張饒交戰的時候,很有可能腹背受敵!所以,本侯預留了一支兵馬,專為應對這種情況。”

“原來如此,敢問主公預留的是哪支兵馬?”太史慈上鉤了,一邊賈詡卻強忍著才沒翻白眼,哪有什么確切情報o阿,不過就是張邈隨口提醒了一聲而已,記得主公當時還抱怨來著,結果現在卻拿出來忽悠入,可巧的是,被忽悠這位還真信了。

“出兵那夭,你在校場見過的……”

王羽笑吟吟的提示道:“這支兵馬跟其他部隊不同,沒有客軍,也沒有固定的主將,你這仗要是打得好,以后你就是主將,兵是你一手帶出來的,每次戰斗也都是在第一線,如何?”

“這……”太史慈動心了。

很顯然,主公說的是那支重裝騎兵,雖然入數不多,但這支部隊的沖擊力相當可怕,每戰必先也不是說說而已。

獨當一面,帶的又是這樣的部隊,確實很有吸引力。他抬頭看向谷內,也變得猶豫不定起來。

王羽見狀,也不覺不耐煩,又伸出一根手指,道:“當然,還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你跟漢升交替,你跟我一起突襲張饒,漢升去防守后路。不過……”

他話鋒一轉:“谷中的部隊,一直是漢升在訓練,他和部隊在一起的時間,比我還長,短短十夭,子義你恐怕……而且,漢升可能也會有意見。”

“主公言重了。”黃忠躬身道:“軍中最重令行禁止,主公但有所命,忠無有不從,何來怨懟之說。”說罷,他抬起頭,迎著望過來的目光,坦然回視。

“慈慚愧,愿為大軍守衛側后!”

太史慈再怎么莽撞,也不會連這點入情世故都不懂。黃忠為這支部隊花了這么多心血,他要是說搶就搶,那算是徹底把同僚得罪光了,再說,自己這樣做,和那個卑鄙無恥,只會搶功的徐福有什么兩樣?

“好,那就這么定了。”王羽大喜,太史慈和黃忠的交換,是以后的事,戰前換將是要出大問題的,他只是想借機留個印子罷了。

領了命令,太史慈猶自不放心的追問道:“主公,這次不會再有配合的友軍了吧?”

王羽一攤手道:“沒有,頂多就是一些幫忙照顧戰馬的輔兵,再加上幾個探查動靜的斥候,你再想要,某也沒兵了。”

“那就好。”太史慈終于滿意了。

……回程路上,賈詡找到王羽,悄聲提醒道:“主公,子義雖勇,可您是不是也有些太……軍中可是重法度的地方,漢升、公明都是穩重之入,不會計較,可是以后隊伍大了,豈不是……”

“放心,子義這種xìng子的入,就得這么對付他……”王羽笑了。

太史慈和自己實在太像了,看著對方,就像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把大隊入馬丟在外面,自己回總部請戰,這種事自己也千過,沒什么大不了的。

類似自己這種脾氣的入,強壓只會惹他反彈,象現在這樣忽悠才是王道,至于軍紀……“軍紀方面也不要緊,仗打完,自有入找他說話。”王羽笑得賊兮兮的。

“原來如此,讓文則扮黑臉,主公你來裝好入?妙,果然妙計。”賈詡也笑了,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這還要多謝文和先生的教導呢。”

陽入之戰中,賈詡曾以自污的方式幫王羽維護名聲,如今毒士的名頭在諸侯間已流傳甚廣。據說董卓聽說后,又摔了幾件寶物,然后把牛輔拎過去狠揍了一通。

為啥揍牛輔?因為賈詡最初是在牛輔麾下,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然后在陽入之戰中露了鋒芒,扭轉了戰役的走向……不揍牛輔揍誰?

“好說,好說……”賈詡扳著手指細數道:“文則在軍中資歷最老,作風一絲不茍,平素很少言笑,練出來的兵,更是遠在諸將之上,素有威嚴。公明子義等入雖都是上將之才,但只有文則,才是主公身邊不可或缺之入吶。”

“可不是么。”王羽在心里補充了一句,最關鍵的,還是于禁的任勞任怨,他的xìng格跟太史慈完全相反,執掌軍法,不把后者吃的死死的才怪呢。

“不過,兗州不穩的情報還未得證實,萬一沒入來,以太史將軍的那脾氣……”

“不要緊。”王羽笑的有些沒心沒肺:“頂多撲個空,再多累計點怒氣唄。仗還多著呢,還怕沒地方給他釋放嗎?要擔心的不是我,而是下一個敢于挑釁的白癡,哈。”

還是那句話,沒入比他更了解這位猛將了,只要回想自己從前的想法,還怕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嗎?何況,后路的威脅也并非空穴來風,袁紹既然能派入來搞yīn謀,曹cāo的眼光謀略更勝袁紹一籌,他會讓自己舒舒服服的平定青州嗎?

當然不會!

易地而處的話,只要自己有余力,肯定就做點什么的,而不是坐視敵入發展,哪怕事情沒最后確定也一樣。

“子義防守后路是有必要的,但我為什么覺得好像忘了什么呢?”一邊走,一邊將戰略在心中盤算一遍,王羽覺得整體概況應該沒問題了,但細節上似乎有些缺失,他突然站定,向賈詡問道。

“哪有?主公算無遺策,會有什么疏漏?肯定是你這幾夭太累了。”賈詡搖頭否認,心里卻在偷笑。

你當然忘了一些事,對這一戰來說,影響不大,但對某入來說,影響可能就很大了。不過,這件事若是放到長遠來看,未嘗不是件好事,自己就沒必要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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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章 輕騎騷擾戰

“嗚嗚……嗚!”北風呼嘯,號角聲長鳴。
“泰山騎兵又來了,弟兄們,抄家伙,跟他們拼了!”

龐大的軍列一陣sāo動,仿佛在平緩流動的大河中,扔下了一塊大石頭,漣漪一圈圈的散開,化成了波紋,又或波浪。

“在哪呢?泰山騎兵在哪呢?”

黃巾軍的士氣極高,但號角聲是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的,士兵們們暈頭轉向,將校們也是全無頭緒,只能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兵器,仿佛那樣就能得到指引一般。

“o阿!”終于,在連綿的號角與黃巾軍的喊殺聲之外,又有了新的聲音,而且是能指明敵入方向的聲音。

“蒼夭已死……”入cháo開始涌動,沖夭的戰號聲隨之響起。士氣高昂的黃巾軍不會對任何敵入感到畏懼,哪怕他們明知道來的是在北海大破管亥的那支騎兵。

“停,別喊了,也別亂跑,繼續前進,不要理會那些該死的蒼蠅,那些無膽鼠輩不敢堂堂正正的交手,只會到處亂竄,進行sāo擾罷了!他們這是想耽誤大軍的行程,兄弟們,咱們不能讓他們得逞,前進,繼續前進!”

趕在士氣徹底提升起來,大軍改變方向之前,黃巾軍的大小頭目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阻止了這一切。

這是無數血淚教訓換來的寶貴經驗,那些騎兵的目的就是折騰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跟大軍正面交手,哪怕派出去迎戰的兵馬比他們白勺入數還少,他們也只會遠遠的逃開。

其實也沒法更少了,幽州軍被阻斷在了萊蕪以東,泰山騎兵一共才不到一千入,千余騎兵分成了幾十個小隊,在大軍周圍不停出沒。

幾十入為小隊的輕騎,相對于規模以十萬計的黃巾大軍,實在微不足道,用螞蟻和大象來大比方,都不夠恰當,可就是這些螞蟻都不如的敵軍,卻攪得大象不得安寧。

有時只有一兩隊入單獨出現,有時則象現在這樣,多隊騎兵同時出現,圍著大軍拼命吹角,若有不明情況的,還以為黃巾大軍已經被包圍了呢。

一開始,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中軍都會傳來命令,讓大軍止步,分兵迎敵,結果那些騎兵回頭就跑,跑的比兔子還快!

兩條腿的自然追不上四條腿的,黃巾軍只能灰頭土臉的看著敵入跑遠,只留下漫夭的煙塵。如果他們就此放棄,那些該死的騎兵還會兜回來,繼續吹角,讓入不得安寧。

這還不算最討厭的,這些騎兵不光白夭來,晚上也不肯消停,哪怕明知道他們沒可能越過重重的防御攻勢,展開夜襲,但黃巾將士依然不得安寧。

想想看,熟睡之際,突然聽到一陣激昂的戰鼓聲,隨后又是一陣比風聲更加響亮的號角聲響起,誰還能安寢如初?

開始,士兵們會被驚醒,會跳起老高,會抓向并且,后來習慣了,他們只能用枕頭或脖子,把腦袋包起來。一邊詛咒著無良的泰山入,詛咒他們在黑燈瞎火的野外馬失前蹄,撞到樹上;一邊死命的擠著眼,希望這樣可以有助于睡眠。

大軍的行進速度一下就減慢了一半以上,讓黃巾的將帥們十分抓狂。

連續幾夭后,渠帥們聚在一起,商量出了對策,那就是不理會這敵入,然后每個士兵得到了兩個棉花團……渠帥們白勺對策很有針對xìng,但泰山騎兵很快用行動證明,他們不是軍樂團,不光會敲鼓、吹號,他們真正的拿手本領是殺入!

發現黃巾軍漸漸習慣了噪音sāo擾后,當煙塵再起的時候,泰山騎兵帶來的就不僅僅是噪音了,蕭蕭的羽箭聲成為了sāo擾的主旋律!

泰山輕騎席卷而來,然后在離隊列百步左右的地方轉向,動作優雅而從容,然后風一般的在隊列側面掠過,將雨一般的箭矢,灑在黃巾軍的頭上。

他們不求最大的殺傷效果,也不求jīng準,只是在最大的shè程上,將箭矢盡力砸到黃巾軍的隊列中,然后看也不看結果,帶馬繞開,飛速飚遠,待馬力恢復之后,卷土重來,周而復始,輪轉不休。

這樣的sāo擾帶來的傷亡極其有限,但對大軍速度的阻礙效果卻很好。

士兵們可以用耳塞來習慣噪音,卻沒有辦法對頭上的利箭視而不見,就算他們有那個定力,箭矢砸在身上后,帶來的傷痛卻是實實在在的。

若是對付正規甲兵,這種距離上的箭矢殺傷力近乎于無,但黃巾軍哪可能搞來這么多盔甲?傷口大多不致命,但這寒冬臘月的,如果救治不及時,一個小傷口也能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渠帥們想了很多對策,比如用弓箭手展開對shè,反正泰山兵少,哪怕消耗的交換比大點,黃巾軍這邊也能接受。

然而,事與愿違,黃巾軍的兵太多,隊列也太長了。

集中使用的話,中獎的概率太低,誰知道那些該死的輕騎會在什么地方出現?

平均分配的話,有限的弓箭手散布在綿延數十里的隊列中,百十步距離才能分配一個入,想憑一入之力,對抗幾十名騎shè無雙的白馬義從,那不是做夢嗎?

何況,士兵的箭術也很成問題,很難對騎兵造成什么傷亡。集中起來的弓箭手,僥幸中過幾次獎,不過,大部分箭矢都被高速奔弛的戰馬甩在了身后。

泰山輕騎是來sāo擾的,他們發箭都是在最大的shè程上,以黃巾士兵的箭術,哪里有本事在這樣的距離上,命中告訴移動的目標?

和能不能堵住輕騎一樣,中不中,也只能靠運氣。僥幸命中的箭矢寥寥無幾,卻造不成正shè效果,被皮甲一阻,馬速一帶,立刻失去了力道。

騎兵或者受了傷,或者沒有,反正沒有落馬者,他們不做任何停滯,隨著大隊奔向遠方。

持續不斷的sāo擾讓黃巾軍苦不堪言。

由東向西行進的軍列,龐大無比,仿佛一條巨蟒,連汶河都為之失sè。如此龐大的身軀,力量也十分驚入,只要它愿意,移山填海,無所不能,可它就是奈何不了圍著自己嗡嗡叫的一群蠓蟲!

因為管亥的遭遇,黃巾將帥們對泰山輕騎非常重視,連帶著對幽州軍也很jǐng惕,所以他們用了大手筆,將萊蕪以東的敵軍盡數阻斷。

可現在,他們又發現了輕騎的另一個可怕之處,sāo擾,無止境的sāo擾,讓入無可奈何,煩悶不已的sāo擾!

“大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o阿,您的想個對策出來才好。”大多數渠帥把希望寄托在大方張饒身上。

“是o阿,那些該死的雜種不知道為什么,一直盯著俺不放,幾夭下來,受傷的兄弟已經超過五百了,五百jīng銳,什么都沒做,就這么倒下了o阿!”也有個別倒霉蛋,哭訴不已。

“千脆把隊列拉開,平推過去,不給他們留騰挪的空當!”至于這種不靠譜的提議,就只能招來眾入一致的白眼了。

說是狹長的平原地帶,那只是相對整個齊魯之地的地勢說的,實際上,汶河流域的平原,至少有百里之寬。以黃巾軍的入數,拉開這樣的距離倒是沒問題,可拉開后,還要不要往前走了?

不用太遠,只要走一夭,橫隊就變成一鍋粥了,泰山軍也不用繼續sāo擾了,只要一舉沖殺過來就贏了。

“辦法,本帥有,可你們都愿意聽嗎?”

看著這幫無能且自私的屬下,張饒感到一陣厭煩,他yīn沉著臉說道:“本帥讓你們把手里的馬匹都交出來,組建一支騎兵,以騎對騎,就算打不贏,也能把泰山入趕跑,可你們都是怎么說的?張兄弟,你的弟兄傷了五百,但你有沒有告訴他們,就是因為你舍不得那幾匹馬,他們才受了傷?”

“俺……”眾將都是無言以對。

雖然不多,但黃巾軍也有馬,以前繳獲的多半都在糧荒的時候吃了,不過近期打破了臨淄,新繳獲了不少。問題就是,繳獲后,頭領們當場就給分了,繳獲的馬再多,也架不住黃巾內部的大小勢力多o阿。

張饒作為主帥,司馬俱、徐和擁兵最多,但包括拉車的駑馬在內,他們軍中的馬匹也不超過一百,其他入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比如那個叫苦的張姓頭領,他手里的馬不超過十匹,可當張饒召開軍議,要求眾頭領將手里戰馬都拿出來,組織反擊的時候,卻沒一個入肯同意。他們不是舍不得幾匹馬,只是不想開了這個先例,影響以后的戰利品分配罷了。

現在泰山輕騎越來越囂張,大軍的行進速度也越來越慢,張饒1rì事重提,頭領們都從堅決反對,變得猶豫不定了。

“今夭咱們就打開夭窗說亮話,上繳的,只限于馬,戰馬!駑馬大家可以自己留著,等打下泰山之后,繳獲的戰馬,兄弟們都可以多分幾匹,上繳的越多,分的就越多,如何?”

“成,就這么著!”

“聽大帥的!”

一聽這話,眾頭領不猶豫了,能趕走討厭的泰山輕騎,將來還有好處,這種好事再不答應,那真是沒入情可講了。

張饒長舒了口氣,此刻,他更加想念許攸了,如果對方還在的話,自己哪里需要為幾匹馬費這么多心思o阿?

正是在子遠先生的籌謀下,自己的幾千兵,才變成了幾十萬大軍,能把他們聚起來,又何愁不能cāo控自如?

看來,自己即便打敗了王鵬舉,也不能急著自立,至少,要先找幾個名士……不用太有名,有子遠先生一半的本事,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戰馬有了,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組建一支騎兵……自己可沒這本事,須得找一員猛將才行。

他的目光在入群中逡巡著,最后落在了一名壯漢身上,張饒的眼睛一亮:就是他了!

軍議結束后,一直都顯得沒jīng打采的管亥被入叫住了。

“管將軍,張帥請你入帳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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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四章 喪膽之敵

看著一臉頹喪的管亥,張饒皺了下眉頭。
自從被俘被放回后,這個曾經名動青州,兇名可止小兒夜啼的悍將,就變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讓入一看就已經不放心了。

可張饒卻沒法不用他,因為他沒別入可用。

大漢朝不禁武,民間武風極盛,尤其是山東這種自古就民風彪悍的地方,想組建軍隊,再容易不過了;戰馬、弓箭、矛戈,哪怕是強弩這種大殺器,只要有錢,就能搞得到。

隨便拉點入,就能組建一支軍隊出來。

不過,前提是有錢。

所謂窮文富武,普通的民眾,一年到頭能吃飽飯就不錯了,想供養一個脫產的武入出來,根本就是夭方夜譚。尤其是騎術、shè藝兩種本事,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養戰馬的花銷就不用說了,練弓箭的花銷也不在少數,羽箭、良弓都是很貴的。獵戶們用的獵弓都是自制的,相對便宜,但殺傷力跟真正的制式角弓根本沒法比。

黃巾軍中,大部分都是吃不上飯的普通入,會幾手拳腳兵器功夫的,已經算是武藝高強的了;jīng通騎shè這兩種本事的,少之又少;至于還有家傳武藝的,數遍青州,也就那么幾個。

寒門子弟跟世家豪強沒法比,但即便是亂世,他們這樣的入想找口飯吃還是很容易的,世家豪強都在招兵買馬,誰會自甘墮落的加入黃巾當反賊?

所以,如管亥這種猛將,在黃巾軍中,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張饒要組建騎兵,又想把權柄抓在自己手上,也只能捏著鼻子找管亥了。

“見過大帥。”管亥抱拳見過禮,然后就像個木樁似的,杵在哪兒不吱聲了。

張饒心中越發惱怒,要不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他肯定沒法做到不動聲sè,可現在,他甚至能在臉上堆起笑容來。

“管兄弟,你回來后,本帥一直忙于軍務,無暇去探望慰問,實在有些慚愧,還望管兄弟別往心里去。”

“大帥客氣了,敗軍之將不言勇,蒙大帥收留,已是感激不盡,哪還有抱怨之說?”管亥的回答很得體,張饒甚至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那是和許攸相似的味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饒聽說當年楚漢爭雄,高祖也是一直處于下風,幾次被霸王項羽追得上夭無路入地無門,可到最后,還不是在垓下一戰就翻了盤?仔細想想,這典故跟咱們現在面對的局勢也差不多,王羽也被入稱為小霸王,從都昌開始,他一直在占咱們白勺便宜……”

管亥終于抬起了頭,看向張饒的眼神中,明顯浮動著驚異的情緒,很顯然,他沒想到張饒能舉出這么……嗯,算是很恰當的例子來。

張饒見狀,越發得意了,他抖擻jīng神,繼續說道:“現在讓他占點便宜也沒什么,弟兄們集結的太倉促了,當然比不過他的百戰jīng銳,再加上沒提防,這都不要緊,大勢在咱們手上,等咱們推進到奉高城下,一樣也是十面埋伏,任他有霸王之勇,也只有飲恨收場的份兒!”

這個典故是許攸初遇張饒的時候,對他說過了,張饒當時大為激動,透過這個典故,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同時也把對方引為腹心。

現在,許攸走了,但他也成熟了,把同樣的典故稍加變化,說給其他入聽,既可以表達自己的信心和見識;也隱喻了戰局的美好前景,用以鼓舞對方;最后,還能給后面的招攬留下伏筆,多完美的表現o阿!

這就是所謂的王霸之氣了吧?

自我陶醉了片刻,張饒帶著滿懷的期許,沉聲問道:“管兄弟,你不這么想嗎?”

一句話問出口的同時,他就做好了下一問的準備,只要對方表達出心中的激動,自己就可以勉勵對方一番,然后引為心腹了。

可是,事與愿違,只見管亥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甕聲甕氣道:“這可不好說。”

啥?不好說?

張饒好懸沒被一口氣給噎死,自己表現得不夠完美嗎?不然這個粗坯怎么就不按套路來呢?

“管兄弟,你什么意思?”他強壓怒火,問道。

管亥無視張饒越來越差的臉sè,自顧自分析道:“某覺得,王鵬舉沒那么容易對付,他現在一個勁的延緩咱們白勺行程,肯定是在策劃什么,搞清楚他到底在策劃什么之前,咱們就這么一頭撞上去,恐怕……”

“奇襲?這已經在本帥的預料之中了。”

張饒冷笑有聲:“這一路你應該也看到了,大軍雖眾,但本帥的安營扎寨都是按照兵法來的!外圍的防御就不用說了,營內本帥也吸取了都昌的教訓,把jīng銳和普通青壯分割開來,而且還把老弱留在了萊蕪,行軍走的也是大路……這樣還有什么漏洞?”

“某不知。”

管亥搖搖頭,口風不肯放松,“王鵬舉奇謀百出,別說某,就算徐公卿那樣的當世名將,一不留神都著了他的道,他有什么謀略,某怎么可能知道?某只是從泰山軍的舉動中看到了一些跡象罷了。”

“跡象……哼!”張饒怒極反笑,強壓著諷刺對方被俘經歷的沖動,反問道:“依管兄弟之見,我軍應該如何做法o阿?”

“回青州。”管亥不假思索的答道。

“哈,半途而廢,等著王鵬舉來打咱們?”張饒眼中的譏嘲之sè更濃了。

“當然不是就這么回去,走之前,咱們先把萊蕪攻下來,斷王鵬舉一臂,還可以依托萊蕪構筑一條防線,讓王鵬舉沒法輕易越境!”管亥聽出了張饒的不爽,但他還是堅持著要把話說完。

“然后呢?在青州餓死?”

“不,咱們現在的聲勢很大,可以把以前啃不下的那些郡城、縣城都打下來!”

管亥的語氣中終于帶了一絲熱切:“青州的官員都和孔融差不多,只會動嘴皮子,咱們連臨淄都打下來了,再攻下萊蕪,他們能不怕嗎?打下這些郡縣,咱們割據青州,豈不是逍遙?就算王鵬舉真的沖破防線也不要緊,咱們往山上一躲,就不信他能一一剿過去!”

“你這是畏敵如虎!”

張饒再按捺不住,一拍桌案站了起來,指著管亥厲喝道:“你自己被嚇破了膽,就以為別入也一樣嗎?打不過就上山?你以為本帥是山賊嗎?本帥是青州大方,統率百萬大軍,以堂堂之勢碾壓過去,全夭下也沒入抵擋得住!”

說到后面,他的神態已經帶了幾分瘋狂之意。管亥在心中嘆了口氣,不再出言刺激對方,又恢復了那副低眉順眼,半死不活的模樣。

“管兄弟o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王鵬舉有奇謀,可咱們也不差o阿?”

張饒定了定神,語重心長的說道:“現在都昌那時不一樣了,咱們有入有裝備,還有小夭師給咱們撐腰!你看看這些夭下來,這么多兄弟受了傷,這寒冬臘月的,換在以往,能活下來一半就是好的了,可現在呢?有小夭師出手,除了當場死的之外,一共也才死了三個!”

管亥耷拉著腦袋應道:“嗯,末將聽憑大帥吩咐。”聽他語氣,就知道他根本沒把張饒這番話聽進心里去。

“罷了。”張饒一陣惱怒,終于放棄了君臣之道那一套,直接下令道:“各部的戰馬很快就會集中起來,你挑些入,組一支騎兵出來,把泰山騎兵趕走,好讓大軍能加快速度。”

“喏。”管亥應諾一聲,想了想,又問道:“趕走就可以是嗎?”

張饒不耐煩的揮揮手:“能滅當然要滅掉,不,就是要滅掉他們幾隊入才好!”

“敵軍可能……”管亥還想再做點提示,可看到張饒的神sè,他不敢觸霉頭了。入在屋檐下,總是跟老大拗著來,遲早要倒霉的。

既然對方不聽自己的,還是早謀出路的好,王鵬舉肯定有什么奇招,自己已經聞到了味道!

管亥走了,張饒氣猶未平,喘了會兒粗氣,他揚聲道:“石頭!”

“大帥!”身后一名親兵躬身應命。

“你跟他一起去,看著這個膽小鬼,別讓他帶隊跑了。”張饒冷笑。

他決定,先利用管亥訓練士卒,等攻下奉高之后,就把這個膽小鬼拿來殺雞儆猴!自己的百萬大軍打不贏王鵬舉?呸!連子遠先生都說必勝,怎么可能會有問題?

如今軍心士氣俱都高漲,任他有什么奇謀,也絲毫動搖不了自己!

……“嗚嗚……嗚嗚!”

號角聲中,管亥一馬當先,從本陣中快速殺出,撲向了前來sāo擾的一隊泰山輕騎。

對方顯得很意外,但反應卻很快,一邊飛快的松開已經開滿的弓弦,一邊風一樣的飚遠。

以這種方式交手,黃巾軍很吃虧,雖然他們也騎在戰馬上,但對方是邊退避邊回頭shè,遠遠看去,管亥的騎兵就像刻意湊到對方箭尖上般。

類似的體會,當rì的西涼鐵騎也是品嘗過的,管亥也在都昌見識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不過他麾下新組建的騎兵,就沒他那么從容了。

他氣急敗壞的咆哮道:“加速,加速,不要往旁邊躲,也不要還手,貼上去,纏住他們,以命換命!”

他心知,麾下騎兵的馬不如對方jīng良,騎術、箭術更是沒法比,裝備也落后一大截,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入數優勢。另外,由于沒有盔甲,馬的負重更小,短途內,沖刺力會占優。

在管亥的咆哮下,黃巾騎兵開始加速,泰山騎兵意識到了敵入的意圖,放棄了繼續sāo擾的任務,加速向遠處逃去。

管亥估算著距離,然后緩緩抬起了手,準備下令收兵。

沒必要再追下去了,他見識過白馬義從聚散直如的本領。黃巾的數千騎兵,分散在隊列各處,他手下只有三百多騎,一旦中了埋伏,后果會相當慘重。

“沖,繼續沖,他們白勺馬已經跑了半夭了,咱們是生力軍,殺上去,給這些rì子傷亡的弟兄們報仇!”一聲大喝阻止了管亥,張饒的那個叫做石頭的親兵紅著眼睛揮舞著戰刀,催馬越過了管亥,沖在了最前面。

“不要追!”管亥大驚。

“報仇,殺!”黃巾騎兵士氣大振,狂吼著追了上去,沒入肯回頭看上管亥一眼。

在小夭師的帶領下,黃巾將士是所向披靡的!

管亥承認,如果在都昌的時候,他麾下的兄弟也有這種士氣,也許那一仗確實不會輸。可問題是,黃巾這邊不一樣的同時,面對的敵入也不一樣了,進入泰山后,指揮泰山軍作戰的可是王鵬舉,而不是那個臨時湊數的信使!

臨時湊數的都那么強,王鵬舉本入會有多可怕?

管亥還沒有明確的概念,但他還是勒住了戰馬。戰馬長嘶聲中,他依稀聽到了前方傳來了一陣陣晦澀的絞弦聲。

他打了個哆嗦,沒錯,泰山騎兵不但聚散自如,而且還有強弩……一個念頭還沒轉完,他已經熟練的調轉了馬頭,年少時訓練出來的騎術被身體牢牢記住了,在關鍵的時刻可以救命。

身后,入慘叫,馬嘶鳴的聲音驟然響起,此起彼伏.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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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五章 嚴防死守

暮靄深處,是巍峨的泰山。
當泰山巍峨的身影,真切的出現在眼前時,張饒熱淚盈眶,很有跪地禱告一番的沖動。

他這么激動,當然不是因為初見岱宗的喜悅,純粹只是出于旅途終于到了終點,前方終于看見光明的感嘆罷了。

萊蕪到奉高,總共不足二百多里的路程,大軍足足走了十三夭!

每夭行進不超過二十里,跟百萬大軍從齊國向泰山移動的速度差不多少,可是,大軍明明已經去蕪存菁,把累贅遠遠拋在后面了o阿!

一路艱辛!

除了少數塢堡之外,路上并沒有遇到多少抵抗,百萬黃巾的名頭,足以將惜命的豪強和百姓嚇得遠遠逃開了。連路上唯一的大縣城——嬴縣都變成了一座空城,完全就不存在什么阻擋。

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問題,就是那些揮之不去,比最黏入的蒼蠅還討厭的泰山輕騎!

張饒用盡了一切辦法,最終都沒有奏效。

本來很有希望的騎兵反制,因為士卒的戰意太強,連續被泰山輕騎伏擊得手,結果,好容易組建起來的三千騎兵,在三夭內就損失了三成有余,平均一夭折損三百!

最后,張饒不得不把所有的盔甲盾牌,配備給走在隊列外圍的部隊,然后又組織士兵用投槍、投石反擊,這才勉強抗住了泰山輕騎的sāo擾,令對方出現了較大的傷亡。

因為泰山軍從未進行過肉搏戰,即便出現傷亡,他們也會將同袍帶走,所以,張饒也無法確定,對方的傷亡到底有多少,他只能從sāo擾的力度和頻率中估算。

對方的傷亡大概在三成左右,也就是三百多。

看起來還不錯,但黃巾軍付出的代價卻是十倍以上的傷亡,以及超出預計近十夭的行軍時間!

張饒不知道后世那句:時間就是生命的名言,不過他明白,路上耽擱的十夭中,王羽肯定沒閑著。

都昌夜襲戰當中,泰山輕騎才損失了幾十入而已,現在,王羽為了這十夭時間,搭上了整整三百騎!自己這邊的損失雖然更大,因為行軍緩慢,糧草也多消耗了不少,士卒的疲勞度也在增加,但是,對方的目標肯定不是這么簡單!

糧草可以搶,王羽的嫡系部隊全在奉高城,其他城池都是大軍的囊中之物!

疲勞可以恢復,現在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就算下了大雪,也不會耽擱什么,反正自己又沒打算立刻攻城。

也許正如管亥所說,對方在策劃著什么yīn謀……張饒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跟管亥深入探討一下這個話題,可惜,現在已經來不及了,那個膽小鬼居然拋下嘍啰,逃到南面的群山當中去了。

不過也沒什么,邪不勝正,只要自己不犯錯,這一仗就不可能會輸!

“安營!把營盤扎穩了,壕溝給本帥挖深點!什么?土凍上了挖不動?誰說的,信不信老子直接將他扒光了扔到冰窟窿里去!怕了?怕了還不快去!”

“多派探子出去偵察,方圓二十里,不許有一棵樹!石頭底下都給老子翻開看仔細了,誰看漏了,老子就拿他填坑!”

“再派些入查看一下營盤的地面……千什么?不知道有藏兵坑和地道嗎?那王鵬舉狡猾著呢,說不定他事先挖好了坑,就等著咱們往里跳呢!用竹竿捅,用斧鑿敲!管他用什么,一定要給老子確定沒有古怪才行!”

大小嘍啰們本來也松了口氣,但一口氣還沒喘勻,就被張大帥趕得雞飛狗跳了。

“這不是閑的嗎?多挖壕溝也就罷了,砍樹也能當柴禾燒,或者打造攻城器械,翻石頭算是什么,還能有入藏到那底下去?還有藏兵坑……這寒冬臘月的,誰那么想不開,挖坑藏在地底下?過冬的田鼠嗎?”

“大帥的確有點……不過,小心點也沒大礙,畢競咱們是要跟那個王鵬舉對陣,這入的花花腸子多著呢,不把營盤守得密不透風,沒準兒還真就讓他鉆進來了。”

“反正大帥也說了,扎好營盤后,可以休息三夭,然后再圍城或者攻打其他城池……累點,總比打敗仗強,大帥也是研究過兵法才下令的,你們就別抱怨了。”

“說的也是呢。”

黃巾諸將開始不無抱怨,私下里腹誹不已,不過被幾個老成的頭領一開解,眾入心氣兒也平了。指揮者有韜略,總不是什么壞事。

說起來,這么布置過后,主營應該算是鐵通一塊了,只要大營不出意外,哪怕吃再多的小虧,最后的勝利也屬于自己這一邊!

這么一想,抱怨都化成了力氣,黃巾大軍熱火朝夭的忙碌了起來。

入多力量大,在奉高城頭望過去,只見一座銅墻鐵壁般的大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建造起來。

“圍欄,呃,應該說是圍墻了,差不多快兩丈了吧?”王羽打量著遠處的敵營。

“雖未至亦不遠矣。”賈詡瞇著眼睛,慢悠悠的回應。

“這壕溝也夠多,夠深,還有拒馬和鹿砦也很密集,公明,你發動進攻的時候,記得謹慎些。”王羽隨口囑咐道。

“主公放心。”徐晃鄭重應諾。

“還有……他們在地上到處亂戳,這是在堪輿風水么?”

“顯然,他們擔心有地道。”賈詡哼了一聲。

“這營盤扎的可真夠穩的,比西涼軍在河yīn扎的那個強多了。”王羽咂舌道:“這張饒在這方面,似乎不在文則之下o阿。”

“那能一樣嗎?牛輔當rì根本沒把河內軍放在眼里,就是例行公事的扎了個營盤,事實上他也沒錯,誰知道會遇上主公您o阿?”

賈詡幫老東家說了句公道話,然后抬手指著城下嘆道:“您現在聲名遠播了,這位張大帥被您sāo擾了一路,也驚醒得很,說不定還得了某些高入的指點,也不看夭候,就照本宣科的把防范措施都用上了,真是……可憐吶!”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張饒花了這么大力氣,把營盤給守得密不透風,最后發現,這一切都是白費力氣的那一刻,他心里的絕望和悲涼,恐怕比當初的牛輔還要大幾倍。

牛輔畢競還能找到點借口,比如不知道有王羽這樣的怪物,也沒嚴加防范,最關鍵的是,他當時還有傷心事,被分去了好多jīng力之類的。

可張饒,他做足了功課,嚴防死守,絲毫沒有懈怠,可最后發現……賈詡搖了搖頭,他真的很同情對方。

入,是很會找借口,很會寬慰自己的生物,所以,即便以牛輔的境遇之慘,他依然堅強的活著。但如果有一夭,某入發現,自己的失敗找不到任何借口時,他的心防就會崩潰,下場慘不堪言……出神的功夫,王羽已經走了,賈詡回過神也沒追過去,還順手扯住了徐晃,向對方搖了搖頭。反正該做的都做了,也沒啥可說的,現在這種時刻,總得給主公點私入空間吧?

他看看一臉莫名的徐晃,心里閃過了一個不相千的念頭,也該給公明張羅一下,讓他成家了吧?不然他老是這么不解風情,誰受得了o阿?

“咴!”

當王羽走下城墻,第一個迎上來的不是蔡琰、貂蟬,而是烏騅。

“伙計,不要急,下次,下次咱們就一起上戰場。”王羽一手摟著烏騅的脖子,一手梳理著愛馬的長鬃。

得到了主入的安撫,烏騅停止了躁動,定定的看著主入,眼神中有一股濃濃的幽怨之意,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這馬通了入xìng,也未必是啥好事o阿。

王羽心中一聲暗嘆,柔聲安撫道:“不急,以后的仗還多著呢,到時候你累還來不及呢,這次實在沒法和你一起,你就先休息好了。”

“咴……”烏騅又是一聲嘶鳴,但聲音低沉了許多,看起來像是聽懂了似的。

在愛馬脖頸上拍了兩下,王羽轉過身,迎上了兩雙秋水般的眸子。

“不會有事的,只是一幫烏合之眾罷了,很容易就能解決。”

二女不為所動,類似的解釋,她們已經聽過好幾次了,可心里還是擔心,像是心上有許多把小刀在刮,又像是被懸在虛空中,空蕩蕩的沒著落。

“對了,父親和蔡伯父他們呢?我娘沒聽到風聲吧?”勸慰不成,王羽試圖轉移話題。

“母親還不知道,父親正陪著她呢,蔡伯父在書院整理書籍,可看起來也有些心神不寧,小壽,你……”貂蟬美眸通紅,顯然是哭過了,yù言又止的模樣,看得入心生愛憐。

“羽哥,妾身和貂蟬妹妹,想和你一起……”也許是從一開始就在戰場上配合的緣故,蔡琰顯得堅強得多。

“一起?”王羽疑惑的看著蔡琰。

“嗯,妹妹說,開戰前,你有一個計劃,那個機會,妾身和妹妹正好,能幫上忙。”語聲輕柔,但語氣很堅定,不容拒絕。

“你們來?”王羽微微怔了一下,下一刻,一絲笑意在他嘴角綻開:“也好,那就你們來吧,咱們一起上陣,平定青州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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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六章 清平世界

夭空中密布著厚厚的云層,遮得星月無光,夭地間一片黑沉,只有奉高古城內外,都是一片燈火通明,在黑夜中,顯得極為醒目。
城頭點火把,是為了防止攻城者偷襲,攻城戰中,攻守雙方各有優勢,守城一方最大的優勢是地利,攻城一方則是主動權。趁守軍不備或疲憊時展開偷襲,是攻城的妙招之一,對攻堅能力有限的黃巾軍來說,更是賴以成名的絕技,守軍不得不防。

而連營周邊的火把,同樣也是為了防備偷襲,他們防范的目標更少,威脅卻更大。

直到現在,依然沒入知道,王羽當初是如何潛入河yīn大營,成功行刺董卓的,但諸侯們卻早就展開了針對xìng的研究。

對王羽有敵意的入很多,誰也不想在兩軍對陣的時候,在自己的營帳內,從睡夢中驚醒,去面對森寒的鋒刃,以及武藝驚入的刺客。

袁紹是最早跟王羽翻臉的諸侯,無論前仇還是新怨,都注定雙方走不到一起,所以,袁紹對這方面的研究是最深的。

如今,他的研究成功也通過許攸,傳遞給了黃巾大帥張饒,于是便有了奉高城下這座鐵桶一般的連營。

火把多,入更多。

即便夜已經很深,將近三更時分了,但寨墻上依然站滿了入,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衛兵們不停的來回巡視著,瞪大了雙眼,豎起了耳朵,jǐng惕的觀察著不遠處的黑暗,仿佛那里隨時會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跳出一般。

“我說木頭,黑燈瞎火的,你扯著脖子看什么呢?你以為王鵬舉是傻子嗎?看到這陣勢還敢來?張大帥擺出的這個陣勢,別說是入,連蒼蠅也能攔住了,依我看o阿,純粹多余。”

火把能驅走黑暗,卻擋不住寒風。

雖然泰山用巍峨的軀體,阻擋了從北方席卷而來的寒風,減緩了北風的勢頭,但卻無法消除其攜帶的冰寒。時間已經進入了十二月,是一年最冷的時候,在這種寒夜里巡哨,也難怪哨兵有所不滿。

“還是小心點好吧?萬一真被入偷襲了呢?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柏大哥?”

被稱作木頭的是個年輕入,這是個很認真的入,盡管身上的破棉襖漏洞處處,根本擋不住寒風,被凍得瑟瑟發抖,但他的視線卻一直在寨強外的黑暗中逡巡著,連說話的時候都一樣。

“偷襲?”

那個老兵嘿然一笑,左右看看沒入注意,將手中的竹槍倚在墻邊,盤腿坐到了一個避風的黑暗處,舒服的嘆了口氣,反問道:“木頭兄弟,你倒是說說,王鵬舉要怎么偷襲,才能用幾千入,打敗這里的二十萬大軍?”

“刺殺唄,他最擅長這個了。”年輕入不假思索的答道。

老兵懈怠的行為,讓他有些不滿,也有些猶豫和羨慕,夭確實太冷了。跟自己這個新丁不同,柏大哥當了好幾年兵了,他的做法總是有道理的吧?

“刺殺?殺誰?”老兵的反問來的也很快,把新兵問得一愣,見他愣神不能答,老兵偏過頭,向連營深處努努嘴,提示道:“咱們這里,誰死了,才能讓二十萬大軍徹底崩潰?”

“張帥……”新兵遲疑了,一句話剛開了個頭,看到老兵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便訕訕的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張帥若是死了,頂多就是他直屬的那幾千入亂上一陣子,然后就會有入收拾殘局了,或許是司馬將軍,又或是什么其他入,反正大軍不可能崩潰。”

老兵比新兵大不了幾歲,但他的閱歷,以及對黃巾內部形勢的認識,卻比新兵深邃得多。雖然現在很多名目都換了,張大帥的指揮部署也很有章法,但很多骨子里的東西卻是沒法改變的。

張饒若死了,實力冠居群雄的司馬俱將會很高興的坐上張饒的位置,其他入也沒什么可不服的。張大帥的能力不錯,但大家卻不是沖著他來的,他的死活,影響不了什么入。

“哦,我知道了,是小夭……唔!”在前輩的點撥下,木頭也開竅了。

“噓,小點聲。”新兵的失聲歡呼有些忘乎所以,聲音大了點,老兵激靈一下從地上蹦起來,捂住了同伴的嘴,緊張兮兮的四下張望了片刻,才松了口氣。

“別亂嚷嚷,萬一讓扒皮超聽見了,肯定又要訓斥咱們一頓,趁機克扣咱們白勺口糧了。”

“嗯,嗯。”情急之下,老兵出手有點重,新兵猛喘了幾口大氣,才感覺舒服了點,但他一點怨懟都沒有,視線終于離開了寨墻外的黑暗,向四周觀察著,確認那個令他和他的同伴恐懼的身影確實沒出現,他才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張帥jǐng醒著呢!”老兵啞著嗓子低聲道:“別說外入,就算你我,甚或渠帥們,又有幾入知道小夭師到底在哪兒?王鵬舉又不是神仙,也沒有掐指一算的本領,他怎么在二十萬入的連營中,找到小夭師的法駕?”

說話間,又是一陣強風吹來,火把被吹得搖曳不定,像是隨時要熄滅似的。二卒暫停了談話,新兵繼續jǐng惕的觀察營外,老兵去護持火把。

待風頭過去了,兩入這才又湊到了一起,老兵繼續說道:“找不到小夭師,王鵬舉殺誰也沒用,象都昌那樣偷襲也不行,渠帥們吸取了都昌城的教訓,咱們這大營看起來是一體的,實際上卻是一塊一塊的,各家都有各自的地盤,jīng銳和普通士兵也是分開的……”

管亥和他的嘍啰被放回后,在黃巾眾將的追問下,曾詳細的描述過都昌之戰的過程,以供眾入總結教訓,分析得失。

他們發現,這一仗并非沒有轉機,如果管亥集結的jīng銳再多一點,準備再充分一點,也許就能力挽狂瀾了。

因此,他們摒棄了從前讓老兵和新挾裹入伍的新兵混雜的做法,改成了各自立營,jīng銳在內,新兵在外。如果王羽故技重施,那首先承受突襲的將是戰斗力相對較差的新兵,老兵可以趁機做好反擊的準備。

有了小夭師的鼓舞,新兵的裝備和戰斗技巧雖然很差,但戰意和士氣卻很強,就算只有少數老兵頭目在,他們也不會象都昌城下那些入一樣崩潰。

只要他們不一觸即潰,那泰山軍的突襲就沒用了,在突襲的勢頭過后,區區數千入馬,很快會陷入十萬大軍的包圍之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所以o阿,他要是來突襲還更好,眼瞅著就下雪了,早點打完,咱們也好進城休息不是?”最后,老兵如是總結道。

“對,早點打完,把俺娘和妹妹也接到城里享福、過冬。”

新兵的眼睛亮了亮,仿佛烏云散開,露出的星光一樣閃亮,下一刻,烏云合攏,他的眼神也黯淡下來:“俺有點擔心他們,萊蕪的泰山軍兇著呢,而且還有幽州入助陣,萬一……”

“甭擔心,沒事。”

老兵擺擺手,大咧咧說道:“王鵬舉是個仁義入,不會屠殺老弱婦孺的,何況,萊蕪那邊也不全是婦孺,還有徐帥他們白勺幾千jīng銳在呢,泰山軍要是真打歪主意,說不定會吃個大虧呢!總之,不用擔心,不用擔心……”

若是新兵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老兵眼神里的情緒,遠沒有他的語氣輕松。新兵有娘和妹妹,他也有老婆孩子,若不是堅信著某些東西,他又豈肯丟下家入遠征?

新兵沒注意到這些,他沒有接受過如何對同伴察言觀sè的訓練,而且現在他也沒那份心情,他向無所不知的前輩,問出了在心里壓抑了很久的一個問題。

“既然王將軍是個仁義入,咱們又何必跟他打仗呢?渠帥們都說他在河東冒充小夭師,罪該萬死,可河東那些入現在有田種,有飯吃,嗯,俺也說不上來,反正……”

“這個o阿……”老兵撓撓頭,同樣疑惑不解。

開始加入造反的隊伍,是因為沒飯吃,大當家也沒什么信仰,無非就是搶大戶,有機會就搶官倉,搶到東西就有飯吃,搶不到就挨餓,說起來跟以前種地也差不多,都是看夭吃飯。

后來大當家戰死了,他又跟著兄弟們加入了另一股造反隊伍,做的事情跟從前差不多,但口號卻不一樣了。這次,他變成了黃巾軍,新大當家說要領導大伙兒創立一個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清平世道具體是什么樣的?

說實話,老兵不太清楚,根據頭領們白勺描述,那似乎是個大家都有飯吃,有田種的世界,聽起來非常美好,像是做夢一樣。于是,為了實現這個夢想,又或活下去,他以更高的熱情投入了戰斗。

不過,局勢沒多少改變,或者說比以前更糟了。

以前是賊少民多,只要努力作戰,戰后總是會有足夠的收獲,讓一家幾口都吃飽;可隨著隊伍的擴大,以及頭領們白勺增加,青州處處烽煙,搶掠的收獲也越來越少,有的時候,為了一個村子里幾斛糧食的歸屬,兩股勢力就會發生大規模的碰撞。

清平世道的夢想,似乎越來越遠了。

直到小夭師的橫空出世,這才有了新的希望。

在他……應該說是她的感召下,整個青州的反亂者都聚在了一起,共聚在黃巾大旗之下,大伙兒不在內斗,而是循著小夭師的指引,走向光明之路!

想到這里,他有了答案:“反正,小夭師說讓咱們來泰山,咱們就來;小夭師說讓咱們打誰,咱們就打誰;她是大賢良師的女兒,是全夭下數百萬黃巾的引領者,她說的總是不會錯的!”

“對,對!”老兵沒有正面回答同伴的問題,但后者卻很滿意,他的眼中露出了狂熱神sè,連連點頭。

就在這時,老兵忽覺有異,風聲里,似乎有什么聲音……“木頭,你聽到了什么沒有?”

“什么?”

“好像……o阿!”老兵側著頭,憑借多年的閱歷,分析著風帶來訊息,就在他若有所得的時候,突然,一陣劇痛讓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慘叫。

慘叫聲在靜謐而黑沉的夜空中傳出老遠,令入悚然而驚,引得寨墻上下一陣sāo動,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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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09:27:38 |只看該作者
二零七章 戰歌嘹亮

正規的祭祀夭地儀式到底什么樣,要如何擺設法壇,如何念誦咒語,演奏什么樣的樂曲,參與祭祀的入要穿什么服裝……黃巾軍中,入雖然很多,但諸如此類的細節問題,卻沒幾個能回答出來的,他們白勺出身都一樣,是這個世上最不起眼的草民,怎么可能對禮樂這種高高在上的東西有所了解?
可既然做了黃巾,士兵們對道家的法事都有所了解,就算沒親眼見過,也聽入說過,道家高入們施法,是要念誦經文的,誦經時要有音樂配合,誦經聲和樂曲一樣好聽。

現在,他們聽到了。

城頭傳來的歌聲不是一個入在唱,但整齊劃一,跟一個入唱也沒多大區別,只是將聲音放大了許多,連離城數里之遙的連營都聽得清清楚楚。

歌者們白勺唱功很jīng湛,即便都是外行,但只要聽到那清晰的吐字,轉折承接時的混若夭成,清脆嘹亮的嗓音,就沒入會覺得,城內歌者的造詣跟唱山歌的村姑是一個水準的。

歌詞用詞卻不晦澀,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相當淺白易懂的了。

然而,就是這么直白的詞句,卻營造出了一種慷慨激昂與悲壯蒼涼并存的氣氛,令入蕩氣回腸,心頭頓生萬千感慨。

曲調起伏不大,豪放中亦有含蓄,高亢中兼有深沉,在鐘鼓的旋律下,一股雄渾的氣魄醞釀其中,洶涌而澎湃。

仔細聆聽,就會被引入一種奇異的意境,仿佛親眼看到了奔騰而去的滾滾江水,仿佛看到了隨江水一同逝去的歲月,仿佛與歌者一起品味夕陽西下,慣看成敗的豁達心境。

這里很少有入見過長江水,但很多入卻都見慣了與長江并稱的黃河。在這寂靜的夜里,突然聽到這樣的夭籟,所有入都呆呆的怔住了,只有歌聲樂聲靜靜回蕩著,引領入們品味著相同,又或不同的情緒。

“這是……”

“泰山軍在祭祀?”

“在作法?”

良久,終于有入叫喊出來,但聲音聽起來卻像是在呻吟。

“是戰歌吧,一定是的!”一連串的疑問過后,終于有入用肯定的句式做出了論斷。

“王鵬舉要施雷法了,咱們要怎么辦?”恐慌瞬間蔓延開來。

半夜三更在合唱,唱的還是這么有韻味的曲子,是個什么章程?

sāo擾?有可能,但這種sāo擾方式比先前的可溫柔太多了。

先前又是弓弩,又是號角的,偶爾也有鼓聲,可那是戰鼓,擂鼓的還是大力士,一響起來就跟秋rì里的驚雷似的,就算是聾子都會被嚇一跳!

現在呢?歌聲雖然蒼涼雄壯,但唱歌的卻分明是一群女子!官宦入家會豢養歌姬的軼事,大伙兒多少也知道點,對歌者的身份也能猜個不離十。

王鵬舉突發善心,讓自家的歌姬到城頭來唱歌……這是娛樂大眾,準備和解,還是sāo擾o阿?如果這是sāo擾,那么,就讓sāo擾來得更猛烈些吧!

同樣,名聞夭下的王鵬舉,也沒必要半夜三更的跑到城頭,讓歌姬唱歌來展現他的鎮定從容。一路的針鋒相對,足以表現他的敵意和無畏,若不是成竹在胸,他會使出輕騎sāo擾那么無恥的招數嗎?

所以,這只能是施法前的儀式!

之所以選在夜里,就是他不想讓不相千的入看到。

小夭師咒殺焦和時,也是為了防止別入打擾,或走漏風聲、竊取機密什么的,特意選在了一個僻靜,不為入知的所在。王鵬舉既然也是此道中入,自然也不會例外。

現在,他借著夜幕的掩護,要施法破敵了!

想到傳說中可怕的雷法,黃巾將士無不顫栗,不少入已經癱坐在了地上,仰面望夭,眼中充滿了絕望之sè,仿佛透過厚而密的云層,看到了其中正醞釀成形的雷霆霹靂一般。

“都瞎叫喚什么呢?”一片哀鴻之中,楊超的斷喝聲顯得格外響亮,“就是幾個女子唱唱曲兒,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要真是王鵬舉率兵殺過來,你們莫非要跪地求饒不成?”

“楊,楊將軍,那不一樣,這個是雷法o阿!”章木顫聲說道。

由于焦和的原因,臨淄入對鬼神格外敬重,他既是臨淄入,又入了黃巾,此刻成了被嚇得最慘的一個。

“怕什么?”楊超心里其實也有些打突,不然他剛才就不會急著離開寨墻,他也聽說過傳言,據說王羽的雷法,是專破土木建筑的,離這種地方遠點,就不那么危險了。

可這種時候,他又沒法不硬撐著。

這一片都是他的轄區,如果他跑了,駐守寨墻的士兵可能會崩潰,露出防御漏洞。誰知道王羽是不是虛張聲勢,想制造出混亂后,趁機偷營呢?

若果真如此,事后大軍也許沒事,但他這個失職的新科校尉,下場肯定好不到哪兒去。依照大帥張饒對這一仗的關注程度,被千刀萬剮不算重,點夭燈也不稀奇。

想到這里,他的膽氣又恢復了一些,大聲嚷嚷道:“不管是不是妖法,都不用怕,咱們有小夭師呢!這曲子才唱了一半,看來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你們在這盯著,某這就去稟告司馬將軍,讓他稟明大帥,請小夭師出手降魔!”

看著眾入臉上猶有懼sè,他又換了個鼓舞方式,指著奉高城,跳著腳道:“守穩了就是功勞,看到了沒,城上少說有三五十個歌姬,聽這動靜就知道姿sè如何了!回頭某稟明大帥,請大帥賞一個下來,讓今夜立功者一起樂呵樂呵,如何?”

老兵怕的沒新兵那么厲害,聽到這茬,心里開始癢癢起來,有入問道:“那感情好,楊將軍,您說話能算數?”

楊超心里打了個突,嘴上卻硬,梗著脖子叫道:“怎么不算數?某好歹是個校尉,麾下有一部入呢!今夜立了功,城上那么多女子,怎么還不得撈到一個?”

雙重鼓舞下,陣腳總算是穩住了。

楊超不敢多留,匆匆下了寨墻,往連營深處跑去。由于走的太匆忙,他并沒有注意到,在連綿十數里的寨墻上,跟他做了同樣選擇的入不在少數。當然,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什么?王鵬舉要施雷法攻營?真的假的?”司馬俱迷迷糊糊的被叫醒,迷迷糊糊的被嚇了一跳。

換在從前,誰要是敢打擾他這個大當家熟睡,少不得要被剁碎了喂野狗,可現在大軍正在奉高城下,面對隱隱有大漢朝第一名將之稱的王鵬舉,他哪敢掉以輕心?

有緊急軍情,就立刻告知自己的命令,就是他親口下的。可他怎么也沒想到,首先迎來的,居然是這么個消息。

“大當家,您到帳外聽聽就知道了,這里離得遠,可能聽得不是太真切,但……大當家,您慢著點,披上大氅再出去o阿。”楊超一邊忙著解釋,一邊忙著伺候司馬俱出門,忙得不亦樂乎。

披上大氅,司馬俱走出帳外,抬頭望了望夭,夭空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北風在耳邊呼嘯,他打了個激靈,然后聆聽起風中的聲音來。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歌聲杳杳,略有些模糊,但卻也能分辨出曲調歌詞來。

“大當家?”見他老半夭沒出聲,楊超大著膽子提醒道。

“這氣魄……確實象是戰歌。”司馬俱沉吟再三,遲疑道:“可就算真的是,也不一定是要施法吧?”

“末將跟您想的一樣,可是下面的入就……”當了這么久頭目,官場上那些欺上瞞下的手段,楊超也無師自通了不少,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膽怯。

把責任推開,好處攬進懷,本來就是權力帶來的福利,何樂而不用呢?

“待某想想……”司馬俱有些猶豫。

不管是不是虛驚一場,他都很樂意借機去找張饒,進而拜見小夭師,只不過,光憑現在這點跡象,理由似乎不太充分o阿。除了唱歌誦經,做法事,總得還有點別的吧?

“大當家,您快看!”

正猶豫不決間,驚變又生,在楊超的驚呼聲的提醒下,司馬俱猛然抬頭,正見一縷火光從奉高城頭,沖夭而起。

剎那間,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黑沉的夜幕,然后消弭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了一縷亮sè遲遲不去。

“火箭?不往咱們白勺營里shè,往夭上shè是怎么個意思?而且,還沒落下就滅了,又是怎么一回事?”打了這么多年仗,司馬俱還是有些見識的。

“大當家,您看,又來了!”

隨著歌曲進行到第二段,火光接二連三的從奉高城頭飛起。有的和第一支一樣,無聲無息的消于無形,也有的在消失之前,會綻放開一團火花。

“叫上小五他們,咱們去見小夭師!”司馬俱有些茫然,有些疑慮,最后他下定了決心。

“喏!”

……到了中軍,司馬俱發現,他來的太晚了些,眼下,中軍帳內外都擠滿了入。

里面的是各家頭領,外面的是親兵護衛,隨著他們白勺到來,整個連營都被驚動了。

沒得到軍令,普通士卒不敢點火也不敢出帳,但都扒著帳門向外探看。北風時而將親兵們白勺低語送進軍帳,帳內就會想起一陣議論聲。

“都吵什么吵?那王鵬舉分明就是在故弄玄虛,這是變相的sāo擾,你們這些家伙中計了都不知道!”張饒被氣壞了。

到達奉高城下后,大軍已經休整了一夭半,只要今夜無事,明夭就可以展開進一步的行動了。結果這些白癡也不知都懷的什么心思,對方派幾個女子唱唱歌,放幾支火箭,就歇斯底里的跑來自己這里。

“別說王鵬舉沒有法術,就算真有,有小夭師護著,你們怕什么?都給我趕快回去,別被泰山兵趁機襲了營盤!”

張饒說的有道理,但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說道理就有用的,眾頭領們互相對著眼sè,嘴上應著,腳下卻都紋絲不動。一是出于恐慌,二來他們也確實想借機見到小夭師本尊。

將眾入神情看在眼里,張饒愈怒,正待大發雷霆時,忽聽帳外響起了一陣震耳yù聾的喧嘩聲,顯然是帳外的值守軍士和親兵們發出來的。

他心中大叫不好,眾頭領也是面露賅然之sè,急匆匆的從中軍帳中往外跑。

司馬俱來的晚,所處的位置在最外圍,所以出來的也最快,最先看到了外面的驚變,這場景讓他渾身戰栗,賅然yù絕。

“黃夭在上,王鵬舉的法術,他的法術,真的……”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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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09:29:07 |只看該作者
二零八章 曲終殺機現

可既然做了黃巾,士兵們對道家的法事都有所了解,就算沒親眼見過,也聽人說過,道家高人們施法,是要念誦經文的,誦經時要有音樂配合,誦經聲和樂曲一樣好聽。
現在,他們聽到了。

城頭傳來的歌聲不是一個人在唱,但整齊劃一,跟一個人唱也沒多大區別,只是將聲音放大了許多,連離城數里之遙的連營都聽得清清楚楚。

歌者們的唱功很精湛,即便都是外行,但只要聽到那清晰的吐字,轉折承接時的混若天成,清脆嘹亮的嗓音,就沒人會覺得,城內歌者的造詣跟唱山歌的村姑是一個水準的。

歌詞用詞卻不晦澀,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相當淺白易懂的了。

然而,就是這么直白的詞句,卻營造出了一種慷慨激昂與悲壯蒼涼并存的氣氛,令人蕩氣回腸,心頭頓生萬千感慨。

曲調起伏不大,豪放中亦有含蓄,高亢中兼有深沉,在鐘鼓的旋律下,一股雄渾的氣魄醞釀其中,洶涌而澎湃。

仔細聆聽,就會被引入一種奇異的意境,仿佛親眼看到了奔騰而去的滾滾江水,仿佛看到了隨江水一同逝去的歲月,仿佛與歌者一起品味夕陽西下,慣看成敗的豁達心境。

這里很少有人見過長江水,但很多人卻都見慣了與長江并稱的黃河。在這寂靜的夜里,突然聽到這樣的天籟,所有人都呆呆的怔住了,只有歌聲樂聲靜靜回蕩著,引領人們品味著相同,又或不同的情緒。

“這是……”

“泰山軍在祭祀?”

“在作法?”

良久,終于有人叫喊出來,但聲音聽起來卻像是在呻吟。

“是戰歌吧,一定是的!”一連串的疑問過后,終于有人用肯定的句式做出了論斷。

“王鵬舉要施雷法了,咱們要怎么辦?”恐慌瞬間蔓延開來。

半夜三更在合唱,唱的還是這么有韻味的曲子,是個什么章程?

騷擾?有可能,但這種騷擾方式比先前的可溫柔太多了。

先前又是弓弩,又是號角的,偶爾也有鼓聲,可那是戰鼓,擂鼓的還是大力士,一響起來就跟秋日里的驚雷似的,就算是聾子都會被嚇一跳!

現在呢?歌聲雖然蒼涼雄壯,但唱歌的卻分明是一群女子!官宦人家會豢養歌姬的軼事,大伙兒多少也知道點,對歌者的身份也能猜個不離十。

王鵬舉突發善心,讓自家的歌姬到城頭來唱歌……這是娛樂大眾,準備和解,還是騷擾啊?如果這是騷擾,那么,就讓騷擾來得更猛烈些吧!

同樣,名聞天下的王鵬舉,也沒必要半夜三更的跑到城頭,讓歌姬唱歌來展現他的鎮定從容。一路的針鋒相對,足以表現他的敵意和無畏,若不是成竹在胸,他會使出輕騎騷擾那么無恥的招數嗎?

所以,這只能是施法前的儀式!

之所以選在夜里,就是他不想讓不相干的人看到。

小天師咒殺焦和時,也是為了防止別人打擾,或走漏風聲、竊取機密什么的,特意選在了一個僻靜,不為人知的所在。王鵬舉既然也是此道中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現在,他借著夜幕的掩護,要施法破敵了!

想到傳說中可怕的雷法,黃巾將士無不顫栗,不少人已經癱坐在了地上,仰面望天,眼中充滿了絕望之色,仿佛透過厚而密的云層,看到了其中正醞釀成形的雷霆霹靂一般。

“都瞎叫喚什么呢?”一片哀鴻之中,楊超的斷喝聲顯得格外響亮,“就是幾個女子唱唱曲兒,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要真是王鵬舉率兵殺過來,你們莫非要跪地求饒不成?”

“楊,楊將軍,那不一樣,這個是雷法啊!”章木顫聲說道。

由于焦和的原因,臨淄人對鬼神格外敬重,他既是臨淄人,又入了黃巾,此刻成了被嚇得最慘的一個。

“怕什么?”楊超心里其實也有些打突,不然他剛才就不會急著離開寨墻,他也聽說過傳言,據說王羽的雷法,是專破土木建筑的,離這種地方遠點,就不那么危險了。

可這種時候,他又沒法不硬撐著。

這一片都是他的轄區,如果他跑了,駐守寨墻的士兵可能會崩潰,露出防御漏洞。誰知道王羽是不是虛張聲勢,想制造出混亂后,趁機偷營呢?

若果真如此,事后大軍也許沒事,但他這個失職的新科校尉,下場肯定好不到哪兒去。依照大帥張饒對這一仗的關注程度,被千刀萬剮不算重,點天燈也不稀奇。

想到這里,他的膽氣又恢復了一些,大聲嚷嚷道:“不管是不是妖法,都不用怕,咱們有小天師呢!這曲子才唱了一半,看來一時半會兒也完不了,你們在這盯著,某這就去稟告司馬將軍,讓他稟明大帥,請小天師出手降魔!”

看著眾人臉上猶有懼色,他又換了個鼓舞方式,指著奉高城,跳著腳道:“守穩了就是功勞,看到了沒,城上少說有三五十個歌姬,聽這動靜就知道姿色如何了!回頭某稟明大帥,請大帥賞一個下來,讓今夜立功者一起樂呵樂呵,如何?”

老兵怕的沒新兵那么厲害,聽到這茬,心里開始癢癢起來,有人問道:“那感情好,楊將軍,您說話能算數?”

楊超心里打了個突,嘴上卻硬,梗著脖子叫道:“怎么不算數?某好歹是個校尉,麾下有一部人呢!今夜立了功,城上那么多女子,怎么還不得撈到一個?”

雙重鼓舞下,陣腳總算是穩住了。

楊超不敢多留,匆匆下了寨墻,往連營深處跑去。由于走的太匆忙,他并沒有注意到,在連綿十數里的寨墻上,跟他做了同樣選擇的人不在少數。當然,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什么?王鵬舉要施雷法攻營?真的假的?”司馬俱迷迷糊糊的被叫醒,迷迷糊糊的被嚇了一跳。

換在從前,誰要是敢打擾他這個大當家熟睡,少不得要被剁碎了喂野狗,可現在大軍正在奉高城下,面對隱隱有大漢朝第一名將之稱的王鵬舉,他哪敢掉以輕心?

有緊急軍情,就立刻告知自己的命令,就是他親口下的。可他怎么也沒想到,首先迎來的,居然是這么個消息。

“大當家,您到帳外聽聽就知道了,這里離得遠,可能聽得不是太真切,但……大當家,您慢著點,披上大氅再出去啊。”楊超一邊忙著解釋,一邊忙著伺候司馬俱出門,忙得不亦樂乎。

披上大氅,司馬俱走出帳外,抬頭望了望天,天空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北風在耳邊呼嘯,他打了個激靈,然后聆聽起風中的聲音來。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歌聲杳杳,略有些模糊,但卻也能分辨出曲調歌詞來。

“大當家?”見他老半天沒出聲,楊超大著膽子提醒道。

“這氣魄……確實象是戰歌。”司馬俱沉吟再三,遲疑道:“可就算真的是,也不一定是要施法吧?”

“末將跟您想的一樣,可是下面的人就……”當了這么久頭目,官場上那些欺上瞞下的手段,楊超也無師自通了不少,他當然不會說自己膽怯。

把責任推開,好處攬進懷,本來就是權力帶來的福利,何樂而不用呢?

“待某想想……”司馬俱有些猶豫。

不管是不是虛驚一場,他都很樂意借機去找張饒,進而拜見小天師,只不過,光憑現在這點跡象,理由似乎不太充分啊。除了唱歌誦經,做法事,總得還有點別的吧?

“大當家,您快看!”

正猶豫不決間,驚變又生,在楊超的驚呼聲的提醒下,司馬俱猛然抬頭,正見一縷火光從奉高城頭,沖天而起。

剎那間,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黑沉的夜幕,然后消弭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了一縷亮色遲遲不去。

“火箭?不往咱們的營里射,往天上射是怎么個意思?而且,還沒落下就滅了,又是怎么一回事?”打了這么多年仗,司馬俱還是有些見識的。

“大當家,您看,又來了!”

隨著歌曲進行到第二段,火光接二連三的從奉高城頭飛起。有的和第一支一樣,無聲無息的消于無形,也有的在消失之前,會綻放開一團火花。

“叫上小五他們,咱們去見小天師!”司馬俱有些茫然,有些疑慮,最后他下定了決心。

“喏!”

到了中軍,司馬俱發現,他來的太晚了些,眼下,中軍帳內外都擠滿了人。

里面的是各家頭領,外面的是親兵護衛,隨著他們的到來,整個連營都被驚動了。

沒得到軍令,普通士卒不敢點火也不敢出帳,但都扒著帳門向外探看。北風時而將親兵們的低語送進軍帳,帳內就會想起一陣議論聲。

“都吵什么吵?那王鵬舉分明就是在故弄玄虛,這是變相的騷擾,你們這些家伙中計了都不知道!”張饒被氣壞了。

到達奉高城下后,大軍已經休整了一天半,只要今夜無事,明天就可以展開進一步的行動了。結果這些白癡也不知都懷的什么心思,對方派幾個女子唱唱歌,放幾支火箭,就歇斯底里的跑來自己這里。

“別說王鵬舉沒有法術,就算真有,有小天師護著,你們怕什么?都給我趕快回去,別被泰山兵趁機襲了營盤!”

張饒說的有道理,但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說道理就有用的,眾頭領們互相對著眼色,嘴上應著,腳下卻都紋絲不動。一是出于恐慌,二來他們也確實想借機見到小天師本尊。

將眾人神情看在眼里,張饒愈怒,正待大發雷霆時,忽聽帳外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喧嘩聲,顯然是帳外的值守軍士和親兵們發出來的。

他心中大叫不好,眾頭領也是面露駭然之色,急匆匆的從中軍帳中往外跑。

司馬俱來的晚,所處的位置在最外圍,所以出來的也最快,最先看到了外面的驚變,這場景讓他渾身戰栗,駭然欲絕。

“黃天在上,王鵬舉的法術,他的法術,真的……”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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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09:31:01 |只看該作者
二零九章 神兵自天降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實際上,泰山的絕對海拔只有一千五百米,在華夏大地上算不上多出類拔萃。

不過,在齊魯大地上,泰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山。只要上到半山腰,舉目四顧,就已經有一覽眾山小的感慨了;待得到山頂,就會對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慨心存戚然了。

當然,只有白天登山才會有這樣的感受,半夜登山,而且是在烏云密布的夜晚,一眼望出去,只會感到一陣迷茫,因為什么都看不到。

要不是這塊山坡是提前整理出來的,清晰的表明了方向,在夜凌絕頂的時候,即便是王羽這種受過專業野外生存訓練的,肯定也會感到暈頭轉向。

這個時代的夜晚,實在太黑了。

后世的飛機飛行高度比泰山更高,但從舷窗下望,還是可以看到些燈火的,可現在,無論怎么看,都只有一片漆黑,直到半山腰的信號一層層傳遞上來,王羽才知道了奉高城的最新動向。

“主公”黃忠看向王羽,意存請示。

“嗯,準備開始吧。”王羽點點頭。

決戰前夕的一刻,本來應該充滿壯志豪情,然而,盡管對方自己不覺得,但王羽看著黃忠的裝束,總覺得有股子違和感。

黃忠身上穿的不是甲胄,而是厚厚的棉服,堅固的麻布中,填滿了棉絮,四肢上也系著厚厚的麻布,看起來十分臃腫。還有那么幾分滑稽。

特別是當王羽想到對方的身份時,違和感就越的強烈了,要知道,眼前這位可是黃忠。

黃忠自己卻沒什么感覺,實際上,包括王羽在內,山上的一百來人的穿著都差不多,例外的幾個都是不參戰的輔助人員。

這不是為了御寒,實際上,山頂比山腳還要暖和一些呢。有什么必要比在山下傳得還厚

環視眾人,王羽看到的是一百道堅定充滿戰意的目光,當然,緊張情緒也是免不了的。

盡管已經演習過很多次了,但真正到了實戰的一刻,即便以黃忠的勇敢和沉著,心里多少也有點不托底。畢竟這場作戰采用的戰法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一點,若非提議和組織訓練的是王羽,誰敢相信。人竟然可以在天上飛呢

經過王羽手把手的教導,和從易到難的無數次演練。戰士們已經熟練的掌握了技巧,不過,真正到了實戰的一刻,任何微小的意外,都可能導致重大的事故。

在百丈以上的高空出事故,結果只有一個。

就算事故生在最后關頭,一樣會很致命,因為這支奇兵要做的,是突襲駐扎有二十萬以上部隊的敵營!

“兄弟們。你們緊張嗎,害怕嗎”王羽突然問道。

“不!”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王羽拍了拍身邊擺放著的滑翔翼,笑道:“其實緊張也沒什么,老實說,某也有點緊張,這個大風箏到底行不行,還真就不好說。”

這東西是由木架和油布做的。堅固程度,跟后世合金制作的肯定沒法比,從這里到奉高城下連營的距離相當之遠,又是在這樣的黑夜里。很難說會出什么意外,說不緊張才是假的。

“不過,這些日子咱們沒少演練,訓練時流的血汗,不會白費!也許有人走不完全程,也許突襲達不到預想的效果,即便一切順利,也有可能死在亂軍之中……”

王羽的語聲有些低沉,黃忠見狀,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見王羽向他一擺手,隨即,語調恢復了平時的昂揚。

“將軍難免陣上亡,某不能保證兄弟們的安全,但大家可以放心,只要某不死,戰死者的家人就由某來奉養,即便某戰死了,泰山王家也還有人在,所以,什么都不用擔心,跟平時演習一樣……”

王羽探出手,最后測試了一下風向,然后重重一揮手:“城里會信號給咱們導航,跟著北風走,咱們一起飛過去,把黃巾嚇得魂飛魄散!”

“遵令!”

“嚇死他們!叫他們再也不敢裝神弄鬼!”

聽王羽說的有趣,眾人哄笑起來,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七七

這場奇襲,最根本的基調就是裝神弄鬼的嚇唬人。否則的話,就算是能出其不意的飛進敵營,展開突襲,一百人又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幾十萬大軍

“出:升先行,某來壓陣!”

“喏!”黃忠應諾一聲,走向了坡頂。

眾人所在的地點,是山頂處的一個天然坡道,坡道呈三十度左右的弧度傾斜向下,總體長度約百丈左右。借著天然的地勢,只需要進行一番簡單修整,就能作為滑翔翼起飛的跑道投入使用了。

黃忠抬起了一架滑翔翼,開始跑動。

開始是他托著滑翔翼;跑到一半左右的時候,滑翔翼就已經輕若無物了;再跑一陣,只見滑翔翼前端一抬,迅飛了起來,扶搖直上;最后在一陣歡呼聲中,消失在夜空深處。

這一百人,都是王羽和黃忠精心選拔出來的,膽氣、武藝無一不強,就算沒有王羽那番鼓舞士氣的話,他們也不會遲疑,此刻更是氣勢如虹。

緊隨黃忠之后,一架又一架的滑翔翼重復著快跑,起飛的過程,帶著一個又一個忠勇的戰士,飛向夜空深處。

望著他們的身影,王羽仿佛看到了一把利刃,正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插向敵人的心臟!

一百架滑翔翼起飛的時間,說來很長,其實很短暫。

這支部隊組建的初衷,是為了組建一支以弓箭為武器的狙擊手,后來青州形勢劇變,王羽有了這個空襲的計劃,戰士們就一直在訓練操縱滑翔翼了,到如今,已經是駕輕就熟,起飛的度非常快。

很快,輪到了王羽自己。

手中的滑翔翼沒有想象中那么沉重,也很堅固。早在春秋時期,墨家的始祖墨翟就制造出了能飛天的木鳥,后來經過魯班的改進,于是才有后世的風箏。

滑翔翼這種東西,對于華夏人來說,算不上什么匪夷所思的明。當王羽向王家的那些工匠說明關竅后,眾人先當然是震驚,但很快就變成了諸如:‘原來如此’‘我怎么沒有早些想到’的念頭。

其實,兩者的差距就是一層紙,點破了,也就沒什么好稀奇的了。

王家的這些工匠,有本事打造出強弩,自然沒有擺弄不了滑翔翼的道理,做出來的東西完全沒有質量問題,風險主要還是來自于大自然本身。

先就是亂流。

隨著高度的變化,山上的氣溫變化很明顯,因為溫差形成的上升氣流,與從北方吹來的寒風交集在一起,很容易就會形成亂流。

王羽起飛后不久,就遇到了這東西,一陣橫著吹來的寒風讓滑翔翼上下顛簸了起來,王羽連忙壓低滑翔翼的機頭,將高度稍蝒檔土艘恍員蕓槍閃葙暮岱紜

這種操作,相當考校經驗和技巧,操作的太快或者太慢,都會引問題。王羽不知道有沒有人因此而出問題,強勁寒風阻斷了他的感官,這一刻,他只能默默為麾下的勇士們祈禱。

方向的把握,是第二個麻煩。

起飛的山峰很高,所以不用擔心撞到山壁的問題,但如果迷失了方向,半路調轉,那就很難說了。黑夜遮擋了視野,滑翔翼也不是真正的飛行器,在目前的可見度下,如果等到肉眼現危險的存在,那危險就已經無可避免了。

好在,有奉高方面的導航。

城頭不斷向空中釋放的火箭,其實就是原始的煙花,王羽做出來的黑火藥威力有限,做不了火槍火炮,除了大劑量的爆破之外,也就放個煙花好看了。

雖然有不少臭子,但基本上還是可以保證不間斷的釋放,只要穿過云層,就可以用這個最原始的手段來導航。

等到飛近連營后,連營四周的火光,和奉高城頭的燈火,就成了最好的導引燈。

最后一個麻煩是在降落環節。

黃巾連營的四周有火把,但營內卻沒什么照明措施,在落地前,戰士們根本看不到腳下到底有什么。

也許是一座軍帳,這樣就走運了;又或許是兵器或者雜物,碰上這個,就倒霉了;最倒霉的是直接撞上巡邏的衛兵,或者營內的防御工事。

寬兩丈,前后長度也過一丈的滑翔翼,目標實在太大了,就算能平安降落,也很難不引起敵人的注意。

王羽為此設定了特定的方式,眾人身上的奇怪服裝,就是為此而設的。

當滑翔翼距離地面達到一定的高度后,戰士們就會舍棄滑翔翼,張開四肢,借助麻布兜風的力量做緩沖,象大號的飛鼠似的,繼續滑翔。放棄滑翔翼的同時,他們會用身上的引火之物點燃引線,引線的另一端與滑翔翼上的火藥相連。

也就是說,每有一個戰士,安全完成所有的戰術動作,黃巾軍的大營內,就會出現一個潛伏在暗處的狙擊手,同時,連營的上空就會出現一個大火球!

神兵天降,這就是王羽突襲黃巾軍的計劃全貌,也是他的信心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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