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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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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05:18 |只看該作者
六百章 誰坑了誰

“什么!王羽答應了?”闕宣震驚得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他提出條件的時候,就沒想著王羽會答應。討價還價么,第一次報價肯定是要盡量壓低,不然后面還有什么還價的余地?

他闕氏最出名的就是盔甲,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沒什么王羽看得上的了,他只是個土豪,人家王羽雄踞青冀,身家豐厚,別的不說,單是大敗曹豹那一戰,就繳獲了輜重無數,還稀罕他手上的兵器不成?

“賓豈敢欺瞞主公?”闕宣提出的條件中,也包括了去尊號這一條,李賓自然不能繼續稱之為陛下。

其實闕宣自己也很清楚,除了他的手下之外,天下沒人把他這個天子當真,所以他提條件的時候,甚至都沒想著拿這事兒當做籌碼。

稱帝可不是自稱天子就行了的,華夏是禮儀之邦,開朝建制也不是過家家,說建就建了的。

具體的步驟,其實可以參考包括改元在內的青州新政全面推行,除了稱帝之外,王羽把改朝換代能做的,基本都做了一遍。

“可他怎么會答應?怎么可能呢?難道王鵬舉真是個傻子?”闕宣開始口不擇言。

他真覺得王羽是個傻子,不是傻子的話,有那么好的機會和條件,怎么就不知道利用呢?稱帝,這是多少人的夢想啊,他居然就那么隨口發了個誓,把自己的后路都給斬斷了,這人若不傻,那天下還有傻子嗎?

當然,除了這件事之外,王羽還是很精明的,不是一般的精明,所以闕宣怎么都想不通,王羽為什么會不討價還價。

“其實……賓是起到了一點點作用的。”李賓開始為闕宣釋疑。

“你?”闕宣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了眼前的人是門客李賓沒錯眼神頓時變得充滿了懷疑,潛臺詞就是:就憑你?

“養兵千日用兵一朝,賓雖不才,但也知曉古人的大義!”李賓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慨然道:“身為門客,雖然沒有侯贏之謀,朱亥之勇,但賓卻有一顆丹心,一腔熱血一條三寸不爛之舌!”

“……”闕宣和左右心腹面面相覷,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問道:“這么說,賓之你當真舌戰群儒,為吾與五千大軍爭來了一條出路?只用了八百具鎧甲?”

“雖未盡中亦不遠矣。”李賓高深莫測的說道。

“果然還有其他條件?”闕宣警惕心頓起。

“主公眼下這形勢,我軍內無糧草外有強敵;前無去路又有河川阻隔,身后還有一支神出鬼沒的精兵潛伏,已經是兵法中的絕地!”李賓攤攤手,很無辜的說道:“單憑賓的唇舌之力,怎么可能讓王將軍放棄唾手可得的戰果,放我軍全身而退呢?”

“休說這些沒用的你只說,你還答應他什么了。”闕宣不是好忽悠的人。但凡是宗教領堊袖,就沒幾個容易上當受騙的,他們的本職工作就是忽悠人別人想忽悠他們,能容易得了么?

“不是屬下答應了什么而是王將軍要求的。”李賓強調了一句,這才解釋道:“王將軍本來是要全部的鐵甲和兵器的,在賓的反復勸說之下,這才松了口風,他說,鐵甲可以不要,他要鑄甲的工匠……”

“不可能!”闕宣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聲喝道:“鑄甲之術,乃是我闕氏傳承千年的根本所在,若是在吾手中失卻,我豈不是成了闕家的千古罪人?不行,吾決不答應!”

“那……”李賓不急不躁,等闕宣怒氣稍減,這才輕聲問道:“臣就以此回復王將軍?”

“……且等等。”闕宣抬手攔住李賓。

人的心理就是很奇怪,趕著不走,打著后退,要是人家沒什么反應,他自己反而會上趕子往上湊。李賓若是苦苦勸諫,那闕宣是怎么都不會答應的,可現在李賓像是沒事人一樣,就輪到他著急了。

消滅自己的大軍后,王羽揮軍南下,誰能抵擋?誰抵擋得了?工匠是很重要沒錯,可若是連闕家都保不住了,還談什么工匠?什么傳承啊?

這些道理是顯而易見的,就看人愿不愿意往這方面想。

闕宣的性格是有幾分剛硬沖動的,若是王羽揮軍進攻,將他打得落花流水,損失慘重后,再來談條件,他八成會選擇玉石俱焚,命不要了,但什么也不給對方留。

可現在,王羽開出了這么好的條件,不但讓他全身而退,還能保全大半的財產……

曙光已現,誰還要玩命,誰就是傻子。

半晌,他主動問道:“這一條還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李賓心中暗贊,諸葛別駕的辦法果然靈驗,欲擒故縱,效果大好。心里這么想著,臉上卻做出了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主公的意思是……”

“我闕氏的工匠分為數類,一類是闕氏的子弟,學的是最精深的技巧,師傅傳授毫無保留;第二類是外人或族中那些天賦不佳的子弟,他們的技巧略遜于前,而且對我闕家的鑄甲秘法一無所知;再有就是學徒了……”

闕宣艱難說道:“學徒,王君侯想必是看不上的,也不必以此去自取其辱;外系的匠師,族中共有八百,吾可以提供四……不,五百!至于我族中通曉秘法的大匠……”

他咬了咬牙,身邊的幾個闕家嫡系都是一臉悲憤。

“四十人!沒法再多了!”

“……那屬下就以此回復驃騎將軍了。”李賓領命而去。

“五百資深鐵匠?有經驗的學徒一千……還有四十名通曉秘法的大匠?”這次,輪到王羽震驚了。

為了收集工匠,他費勁了心思,可搜遍青冀二州,他也只弄到了三千多鐵匠——這里說的是有經驗的那種,大致相當于闕宣所說的學徒。其中大部分還是糜家等投靠青州的大家族提供的。

結果闕宣區區一個地方豪強,竟然一口氣拿出了不比他少多少的鐵匠出來,這真是……壓榨土豪,果然勢在必行啊!

當然,闕家是鐵匠世家,從商朝時候就名聲在外了,不是一般的豪強能比得了的。

前幾天,龐統還拿了《左傳》來給王羽看,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也就是周武王打敗商紂王,就是靠了闕鞏之甲,闕鞏,就是闕氏祖先的封地。

不過,王羽還是很有感觸。

后世常說華夏五千年的輝煌,也說遺憾,遺憾五千年的傳承,竟然到了后世全面落后。其實,現在看看,老祖宗的好東西多著呢,只是由于那幾次大規模的異族入侵,很多好東西都失傳了,比如闕家的鑄甲技術。

歷史上闕宣若是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做了現在這些事,他的下場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以此人的剛硬性格,也許闕家龐大的工匠群體,和他家傳承千年的技術,就那么一起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甚至不為人所知。

王羽很慶幸,幸好沒急著對闕宣動手,否則哪里來的現在這么大的收獲呢?

同時,他也堅定了懷柔豪強的決心,他招不到足夠的工匠,原因很簡單,工匠都在豪強家里圈著呢。青州的豪強早就死的死,逃的逃了,工匠八成也成了流寇什么的,死的差不多了。

而冀州五郡之中,樂安、平原被袁紹和公孫瓚先后洗過,清河被王羽自己和劉備聯手清洗過一輪,魏郡和陽平郡是袁紹勢力最集中的地方,很多豪強都舉家逃跑了。

結果就導致他的大工業計劃遲遲無法展開,雖然是相對原始的,可工業就是人口密集型的技術型產業,沒人怎么搞工業?

闕家是擅長打鐵、鑄甲的,天下這么大,肯定還有其他家族擅長制造弓弩、船只,甚至機關什么的呢。

若是青州新政把他們都排斥在外,確實容易釀成大錯啊。幸好現在還有彌補的機會。

“孔明,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了,一定要把闕家打造成樣板,告訴那個叫李賓的,只要他好好辦事,將來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他……”想通此節,王羽起身就走,不過不是去參與談判,而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的。

“咦?孔明,你怎么這副表情?哦,我明白了,是工作量太大是吧?士元,你和孔明是好朋友吧?這種時候,你就應該兩肋插刀,拔刀相助,交給你們倆了,一定要把闕宣給忽悠瘸了……我去干嘛?不是說還送來了樣品嗎?我去驗驗貨,嗯,子龍,,文向,都別閑著啊,一起來。”

說著,他帶著幾名武將不管不顧的走了,把談判工作和相關法規的完善一股腦的丟給了兩個未成年。

諸葛亮郁悶道:“士元,你說說,這還有個明君的樣子嗎?這么大的事,他就讓咱們兩個商量著辦,就不怕出事?”

龐統奇道:“咦?孔明,你以前不是經常說,明君就應該懂得放權,讓專業的人去做專業的事嗎?嗯,這個名詞還是你到了高唐之后才學會的呢。”

“那是……”諸葛亮微微發窘,愁眉不展道:“總之,望之不似人君,昨天打仗,他竟然沖到最前面去了,你說,這是為君者應該做的嗎?反正……反正啊,我是被他給坑了……別笑了,士元,你要是再偷笑,小心兄弟都沒得做哦。”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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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06:51 |只看該作者
六零一章 愿者上鉤

不得不說,王羽從前執行的,嚴厲的抑制豪強的政策,在此刻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闕宣陷入困境之初,要經過李賓的提醒才意識到可以求和,就是因為他自覺沒有生路,只能拼個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發現情況沒那么糟之后,他自然也沒必要自己非得往死路上撞。

這個口子打開了,后面無非就是各種討價還價,李賓成了最忙碌的人,青州方面特別在沭水為他準備了渡船,闕宣也在西岸為他建了個簡易的碼頭,這一切,就是為了讓他能更快、更及時的來回傳遞消息。

“主公,驃騎將軍讓步了,他同意咱們用一名大匠換取十點貢獻度!”李賓興高采烈的說著。

闕宣一臉茫然,一旁闕思皺眉問道:“不是說用工匠代替鎧甲嗎?怎么又搞出了個貢獻度?那是什么?”

大匠,匠師和學徒,這是雙方協定后,定下來的標準稱謂。闕家這樣的千年世家,族中的大匠都是有相當造詣的,從前面的談判中看來,青州方面也認可這一點,開出了以兩具鎧甲換一名大匠的價碼。

這可是相當高昂的價格了。

鎧甲是軍國之器,而闕家jīng心打造的這些鎧甲,質量更是遠在普通鎧甲之上。別看闕宣一出手就是兩千具,但實際上,他拿出來的是闕家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積累!

即便是亂世來臨之前,這樣的鎧甲拿出去賣,一具也能賣到十萬錢以上,現在么……沒有五十萬,乃至百萬錢,誰會賣出?

一名大匠就是兩具鎧甲。百萬錢,青州那邊只開出了個貢獻度的代價,而且還只有十點……聽起來非常的不靠譜啊。

“這可是好東西!是王驃騎特意為了咱們闕家這種情況準備的……”李賓眉飛sè舞的說道:“貢獻度,顧名思義,就是以家族或個人為單位,綜合衡量對大漢帝國的貢獻,量化后的一個具體標準……”

他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搞得二闕云山霧罩,暈頭轉向。最后只明白了兩件事:一是王羽立誓不稱帝可能是騙人的,不然怎么會自稱帝國?第二就是,這個貢獻度貌似就是保護費,只要有了貢獻度,王羽就承認家族的合法存在。闕家的安全就得以保障了。

“這保護……呃,是貢獻度,和先前的買路錢不是一回事嗎?”闕宣吹著胡子,不高興了,覺得王羽欺負他是鄉下土豪,想騙他,這擺明了是重復收費么。

“我的主公啊。某說了這么多,您怎么還沒懂呢?”李賓捶胸頓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有了貢獻度,就算是豪強。在青州也不會受到歧視,可以zìyóu的經商、買賣土地、開工坊,甚至出仕為官!這跟買路錢怎么能一樣呢?”

“……”闕宣直勾勾的看著李賓,那眼神無疑是在表示。太復雜了,他還是沒懂。

“這么說吧……”李賓累得夠嗆。一拍大腿,自己坐下了:“就是貢獻度可以換爵位,有了爵位,就會有各種保障和各種好處。具體是什么保障和好處,那太多,太復雜了,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反正您只要知道……咦?主公,您在聽嗎?”

話說一半,李賓發現,闕宣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他和闕思對視著,臉上的表情一模一樣,同樣的震驚,同樣的欣喜若狂!

闕宣難以置信的說著:“這不就是先帝時的……”

闕思接口道:“賣官鬻……咳咳,總之,少爺,這是天賜良機啊!”

“對,就是這樣!”闕宣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身體猛然坐直,目光炯炯的看向李賓:“一名大匠當真能換取一個爵位?”

“當然不行。”李賓搖搖頭,扳著手指解釋道:“我大漢沿用的是秦時的二十等爵,一級曰公士,二上造……每一級都有明確的貢獻度要求,同樣也有享受的條件,其中主要的限制條件就是家族規模。”

“家族規模與爵位何干?你只說,我闕家要得到爵位,需要多少大匠……嗯,貢獻度就行。”闕宣不耐煩了,不等李賓一一回答,便一連串的問道。

“當然有關系了。”李賓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得到爵位,會有很多好處。放在家族身上和個人身上當然不一樣,一個世家動輒成百上千人,如果他們拿到爵位付出的代價和個人相同,這公平么?”

“可是……”闕宣想想好像確實有道理,他眨巴眨巴眼,愣愣問道:“可即便有家族,爵位不也只是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

“主公此言差矣。”李賓搖頭晃腦道:“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主公的官爵,對闕氏族人焉能沒有影響?既然有影響,享受的好處多,付出的代價就應該更大,難道不是嗎?”

“這么說似乎也……”闕宣被他繞得越來越迷糊,連李賓最開始說,這規矩是專門為闕家制定出來的話都忘了。

李賓見好就收,開始做總結陳詞:“總之,以闕家目前的規模,升到公士需要五百貢獻度,也就是五十名大匠,升到上造則需要……”

“咝!”闕宣、闕思不約而同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只道:這也太黑了!

闕家雖然家大業大,可培養一名大匠投入的資源和消耗的時間卻也不是小數目,拋開給王羽買路的那些之外,闕家統共也只剩下了兩百左右的大匠而已,就算都拿出來,也只能升到第三等的簪裊……那些大匠可是闕家的根,不可能都拿出來的!

“主公可是覺得升爵艱難?”李賓察言觀sè,恰到好處的問道。

闕宣小雞啄米般點頭。

李賓淳淳善誘道:“其實想要降低標準,也很簡單,闕家如今雖然有數千族人,可大多數都是旁支,如果主公只留下嫡系。那不就……”

“……”闕宣再和闕思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思和認可的神sè。

顯然,這條政令的核心還是要削弱世家,世家影響力大最根的的原因,還是在于其龐大的家族。

為什么這個時代會有誅九族的律法呢?放在后世,所謂的九族,很多都是老死不相往來,甚至對面不相識的親戚。而在這個時代,九族都是聚居在一起的。特別是那些大的世家,動輒以千萬計的族人規模,就是這么來的。

王羽這個辦法,顯然是要從根上動搖大家族存在的意義。來族人聚居在一起,是為了更好的整合資源。抱團自保,集中力量供應部分有希望出人頭地的子弟,等這些子弟有了出息后,會更好的反哺家族。

可若是按照青州的規矩,家族越大,就越會對那些出sè子弟形成拖累,雖然資源的優勢依然存在。但取得成就也會變得極為艱難。

李賓轉述的規矩中,倒是沒提到個人脫離家族之類的條款。但闕宣好歹也當了這么多年家主,而且還當了佛教的教宗,對人xìng的理解也很深刻。

可以想象。這項法令全面推行后,肯定會出現子弟翅膀長硬后,為了個人前途脫離家族的情況。可能開始是少數,但逐漸勢必會成為風cháo。

而家族方面最合理的應對。就是主動減負,將純粹是附庸xìng質的非嫡系、遠親統統剝離。只要能保持在一個合理的程度,就能達到某種平衡,同時享受家族的便利,和承受家族的拖累。

這是個很微妙的平衡。

能成為上萬人丁的世家之主,闕宣并非愚蠢之人,否則他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想得這么深。不過,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出最合適的平衡點,還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疇之外。

“四叔?”他看向闕思。

后者會意,肅然點頭,沉聲答道:“須得召集族中宿老,詳加商議。”

“可這邊……”闕宣知道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但這種商議往往耗時良久,而他這邊已經耽擱了兩天半,眼見著糧草將盡,沒辦法繼續等了。

“敢教主公知道,賓已經提前想到,并以此向諸葛別駕交涉了。”為難之時,李賓再次及時挺身而出。

“哦?”闕宣眼前一亮,急道:“賓之果然慮事周全,既然交涉,想必也有了結果吧?”

此次出兵,一切都很失敗,唯一最成功的就是挖掘了李賓這個人才。闕宣暗自嘆息,若是早發現這枚滄海遺珠,自己也未必會落得如此困境吧?不過,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若非兵敗求和,自己又怎么會看到中興闕氏的希望呢?

闕宣不傻,他稱帝不建制,只是為了揚個名,他知道天下諸侯沒人會在意他。揚了名,再搞出點名堂之后,再撤了帝號也不遲,迷途知返么,誰又會糾纏不休呢?

若非如此,他一個工匠世家,雖然也是千年前的名門,可在這世道中,能翻出多大浪?他又沒有一個好妹子,可以學糜家一樣,去做國舅……

現在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了。

“您可以用學徒或匠師換糧,維持大軍的消耗,價格可是很優惠的喔……此外,您也可以解散一部分軍隊,交給王驃騎,以換取貢獻度……再有……”

李賓又是一通長篇大論,一套一套的理論,搞得闕宣繼續無所適從,思考良久,他決定使用一下主公的特權,大手一揮道:“賓之,這些事就全權交給你了,你拿到條件之后,順便列幾個方案出來,吾最后把把關就行了,不用事無巨細的都對吾說,明白了嗎?”

“遵命!”李賓大喜,他要的可不就是這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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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08:20 |只看該作者
六零二章 工藝與海外

諸葛亮得到全權委任可比李賓早多了,而且王羽放權放得極為徹底,連諸葛亮自己都在詫異,這位主公對自己怎么就這么放心呢?自己想找他匯報進展都經常找不到人,找到了人,對方也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

“我說主公啊,不就是一副盔甲嗎?您至于這么翻來覆去的看個沒完么?工匠不是都要到手了么?將來盔甲還不有得是?”

王羽對鎧甲的癡迷,讓諸葛亮非常不解,那種死物和自己手上的章程、規制,完全就沒有可比性啊。前者頂多只是在戰陣上有點用,后者可是關系到大漢千秋萬世的基業,孰輕孰重?

這一刻,諸葛亮心中的悔意越發濃重,他后悔啊,一時不慎受了騙,上了這艘賊船,想下都下不去了。

“別說外行話了,孔明!”王羽一聽這話,急了,站起身,舉著鎧甲送到諸葛亮算子底下,痛心疾首的大聲說道:“這是普通的鎧甲嗎?你看看,這分明就是板甲,板甲啊!誰說咱們華夏的老祖宗沒本事的?”

“……”諸葛亮無語。什么板甲不板甲的,說到底還不走盔甲?至于華夏的老祖宗……有人說過他們不厲害嗎?

他哪知道,王羽的痛心疾首來自于兩千年后呢?

“這是板甲啊,難怪闕家制甲的速度比別人快,質量還比普通的強呢。”

王羽一邊摸著鎧甲,一邊說話的神情像是在撫摸心愛女子的肌膚。”……

諸葛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比喻,但這種感覺確實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倒是一旁的趙云等人不以為意,臉上的表情雖然沒和王羽一樣夸張,但也都很鼓舞的樣子。從王羽口中,和先后進行的一系列實驗當中,武將們已經對這種形狀略顯特異的鎧甲有所了解了。

王羽所說的板甲,和軍中流行的魚鱗甲和扎甲有著很大的不同,倒是和明光鎧有些相似。

魚鱗甲是鱗狀的鐵片疊加而成,在所有的鎧甲之中防御力居首,鑄造難度和耗費也居首;扎甲和魚鱗甲的原理相似,是由條裝的鐵片捆扎而成,耗費和防御力都比較差,是最通常列裝的鐵甲。

明光鎧是魚鱗甲的變種,其主要特征是在胸前、背后大型圓形或橢圓形甲板,這種甲板經過打磨在陽光下有耀眼的反光,就好像一面鏡子。在戰場上穿明光甲,由于太陽的照射,將會發出耀眼的“明光”故名。

而闕家的鎧甲,和明光鎧頗為相似,但比明光鎧更加徹底,是由一塊塊的甲板拼湊連接起來的。上身是前后兩塊,在身側以繩索捆綁聯接;然后護臂、護腿、護跨、護頸都是相同的模式。

被王羽稱為板甲的這種甲,防御力同樣比不上魚鱗甲。后者是鱗片疊加起來的攻擊的兵器至少要穿透兩三層甲片,才能傷到著甲的人,除了鑄甲的耗費太大,重量也較重之外,幾乎沒有別的缺點。

但板甲的防御力卻比扎甲強。后者是鐵片捆扎而成,甲片的防御力不比板甲差,但甲片之間卻有縫隙防御力因此下降。不過扎甲的重量要比板甲更低。

至于明光鎧,這種鎧甲是專門給將領用的,基本上沒人會在軍隊中列裝,沒什么比較的意義。

總體而言,板甲的各項性能都介乎在魚鱗甲和扎甲之間,但鑄造起來的耗費卻不比魚鱗甲少多少。闕家的技術傳承是千年之前的,千年來他們將技術藏得又很緊,不為外界所知的同時也多少和外界有些脫軌,結果就是將當年的技術幾乎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純粹的板甲,并不能引起趙云等人的興趣,可王羽卻說,只要有人會打造這種鎧甲,他就有辦法改進工藝,讓這種鎧甲的鑄造變得比扎甲還省事省力。

這就太厲害了!

身為武將,誰不喜歡甲堅兵利?誰都知道,這樣更容易取得勝利,為什么做不到?無非耗費問題罷了。鐵本身就是很珍貴的物資,提煉不易,而將鐵鑄造成甲的耗費更大。

就算是目前的青州,真正的重裝部隊也只有兩支,王羽的烈火鐵騎和徐晃的摧鋒營。不是王羽不想擴大鐵甲的覆蓋率,問題是他做不到,那樣做的消耗太大了。

如果板甲的制造工藝果然能改進到王用所說的那樣,那不出三年,青州的甲胄列裝率勢必翻上幾番,搞出一支萬人的鐵甲部隊也不是什么難事。

馬陵之戰前,大家聽到闕宣有兩千甲兵,就盡皆色變,上萬甲兵的話,天下群雄誰敢纓其鋒芒?真是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至于說工藝到底怎么改進,那就沒人關心了,反正主公說能,那還有什么需要懷疑的嗎?

“咳咳,主公,鐵甲的事還是先放放的好。”

諸葛亮打斷了眾人的暢想,攤攤手道:“現在的問題是,闕宣已經入局了,不過對其他豪強來說,那所謂貢獻度的吸引力還不夠啊。只是個爵位,而且還是虛名,不能世襲,也沒有封邑,還不能免罪……這有什么用呢?您說好的好處呢?”

“好處會有的,孔明,心急吃不了熱豆痔,闕宣都沒著急呢,你急個什么勁啊?”王羽頭也不回的答道。

諸葛亮跺跺腳,恨聲道:“不是亮著急,計劃進展得這么順利,難道不是您說的,如果有希望,就爭取盡收全功么?”

“我知道,可是……”王羽終于轉身回頭,聳聳肩道:“現在好處還沒法兌現,說出去只會惹人笑話罷了,你還是想想辦法,在眼下的條件下,做到最好吧。”

“沒法兌現?徒惹人笑?”諸葛亮皺起眉毛,若有所思,片刻,他右手砸在左手掌心,失聲道:“主公,您的好處,不會是所謂的海外開拓吧?”

王羽呵呵笑道:“孔明果然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

“這,這諸葛亮算是明白,為什么老師常說,這位主公雖然很神奇,但也經常會讓人哭笑不得了。

所謂的海外開拓,在世人看來就是個笑話,要是把這個列進好處當中,真不知道會惹來多少譏嘲呢。反正新政肯定不能將這一條提前列進去,否則青州的公信力立刻會大幅下降,安定徐州徹底成為一紙空文。

嘆息幾聲,諸葛亮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您之前把泰山賊的俘虜送去東萊,然后又向闕宣討要他的兵丁,不會也是—………”

“是啊。”王羽坦然承認:“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以子義那脾氣,讓他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動,可不是一般的難,現在,想必三韓那里已經烽煙四起了,估計啊,子義很快就會需要援軍的,半島上多山,送山賊兵給他不是正好?”

諸葛亮翻了個白眼,徹底沒話說了。

太史慈身邊一共才兩百多人,山賊足有他們的十倍還多,把山賊給他送去當援兵,這是害他呢,還是幫他呢?這海外開拓計劃,真是越來越荒唐了。還有闕宣的兵,那都是信徒,而且是信仰比較狂熱的那種,讓他們去海外?能派上什么用場?

還是老師說的對,有的時候,主公的亂命就不能理會,先按正常的套路辦妥了再說。諸葛亮開始琢磨如何以現有的條件,利用好闕宣這個突破口了。

將諸葛亮的神情看在眼里,王羽對少年的心思也是洞若觀火。

不過,所謂的海外開拓,最合適的本來也不是正規軍,而是罪犯和教徒,這是歷史上驗證過了的,可不是自己的獨創。

在伏龍谷俘虜的山賊都是積年悍匪,匪性已經深入骨髓了,讓他們干什么都不適合,還得提防他們逃跑。殺了倒是簡單,可他們畢竟也是漢人,對異族進行屠殺,王羽沒什么心理障礙,可對漢人,哪怕是罪犯,他也下不去手。

干脆讓他們出海,反正到了海外,沒有船,他們想跑也沒處跑,太史慈身邊的人雖然不多,他也不擅長權謀,但他畢竟是古之名將,控制幾千山賊還不容易?

等山賊們在殖民戰爭中食髓知味,讓他們回來,他們都不肯回來。殖民這兩個字,伴隨的本來就是血腥和野蠻,讓山賊們打先站,豪強們大舉跟進,真是再合適也不過了。

只是這其中的緣由不足為外人道,王羽也只能悶聲發大財了,反正總是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還怕豪強們不趨之若鶩?

“主公,主公……”諸葛亮正要離開,卻在門口與匆忙趕來的龐統撞了個滿懷。

他揉了揉撞疼的額頭,詫異問道:“士元兄?你這晨……有軍情?”

龐統開始是想給諸葛亮幫忙來著,可后者做事很勤快,也很獨,搞得龐統插不上手,于是干脆向王羽討回了參贊軍機的差事。他急急趕來,顯然是有情況。

“正是。”龐統向好友點點頭,轉向王羽,肅聲道:“主公,戚縣來信,劉備的大軍已至沛縣,正與泰山軍隔水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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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10:12 |只看該作者
六零三章 突襲與潛越

在三國時代,后世鼎鼎有名的微山湖還沒有成形。此刻,作為分界,橫亙在東海郡與沛國之間的,是一片澇洼區,也就是古人所說的澤地。澤地之畔有座山,因商周時代的名臣微子葬于此而得名,故名微山。
陽春三月,鶯飛草長,澤地內本該呈現出生機勃勃的景象,可事實上,眼下這里充滿著的,唯有肅殺冷冽之氣,或許還有那么一點點惋惜和無奈。

關平正苦口婆心的勸著:“父親,您與公明將軍既是同鄉,又是知交,今行此策,即便成功,將來也恐心中難安。況且就算成功拿下公明將軍,也動搖不了青州軍的強勢,反而污了父親的一世英名。”

表面勸著關羽,關平心里未曾不是想起了哥哥關寧。

關羽和徐晃不過是同鄉,在河北大戰之初結下了些交情,而如今在青州陣營,執掌數萬城管大堊軍的關寧卻是關平的親哥哥。

剛離開家的時候,關平心里充斥著建功立業的期待和夢想,可經過了一年多的歷練后,他漸漸長大,開始意識到了亂世的殘酷之處。

一想到有一天會和大哥正面為敵,舉刀相向,關平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全然不是個滋味。某種意義上,他現在對關羽的勸諫,也是在對自己說。

“某何嘗不知。”關羽喟然長嘆,道:“徐晃乃是青州上將,吾素知其用兵之能。雖然吾不會因此怕了他,麾下亦有萬軍在此,但麾下之軍比之青州精銳卻相去甚遠。

縱不然,以徐晃之能,吾倉促之間,也攻他不下……”

一邊說著,關羽也是搖頭不迭。

按照劉備進軍的進軍計劃,大聳應該直驅東海腹地,到時候自會有人接應并提供糧草。現在被擋在沛縣,麻煩可就大了,沒有糧草,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還談什么繼續進兵?

無可奈何之下,關羽只能將希望放在出奇制勝上面。

相持旬日,關羽登高遠觀,看了徐晃的營盤,只覺無懈可擊。于是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武藝上面,想邀對方陣前答話,以大義責之,趁著對方心生羞愧,縱馬突襲,單騎擒殺之。

這種行為雖然不夠光明正大,可兵不厭詐,為了勝利,個人的榮辱也只能暫且拋開了,關羽心理上倒是沒有什么障礙。

歷史上,他斬華雄和顏良靠的也是突襲。他們幾個的武藝到底誰高誰低確實不好說,但關羽肯定不會擁有壓倒性的實力就走了,因為突襲,所以才是秒殺。

這一世,他沒殺到顏良華雄,卻是打算把這招用在徐晃身上了。

“為了國堊家大義,也只能如此了。”關羽又是一聲嘆息,策馬而前,待到陣中,鼓氣揚聲道:“徐公明安在?故人關羽在此,可愿一唔?”

他武藝本高,中氣十足,聲音遠遠傳開,兩軍的軍陣皆綿延數里,竟是清晰可聞。豫州軍頓時士氣高漲,隨聲呼喝叫喊,青州將士駭然相顧。

“公明將軍不要中了他的狡計!”

胡才先是因為關羽的喊聲吃了一驚,隨后又被徐晃的舉動嚇了一跳,后者看起來竟然是要應聲出陣,他一把拉住徐晃,大聲說道:“這關羽的武藝之高,堪比子龍、子義二位將軍,將軍輕身而出,萬一為其所趁……”

話沒說完,腿上便挨了李樂一腳,胡才這才醒悟,這話似乎有瞧不起徐晃武藝的嫌疑,正訕訕的不知如何解釋,李樂巳是請命道:“公明將軍何等樣人,豈是隨便來個人說見就見的?將軍只管在中軍壓陣,待俺去打發了他。”

說罷,他提刀便要上馬出陣。

“無妨。”徐晃趕忙攔住,關羽若要偷襲,他自己只要小心提防,倒不至被對方一兩招得手,要是李樂上去了,不用偷襲也就是三兩招的事了。

“某與云長有同鄉之誼,想必其也不至當場動手,便走動了手,也不須擔心,主公多次來信提醒,關照某千萬小心云長單騎突襲,某豈有置若罔聞之理?他既來了,某正好借著對答,刺探他的軍情。”

說罷,徐晃上馬提斧,離陣而出。

“公明賢弟,久違了。”關羽勒住戰馬,拱手問候。

徐晃欠身答道:“河北一別,至今巳有兩載,云長兄風采如故。只未曾想到,昔日的袍澤,也有舉刀相向的一天,實令人不勝唏噓。”

兩人本就是同鄉,在河北并肩作戰之時,相互之間也有惺惺相惜之意。因為王羽對關張的籠絡,徐晃—度認為會和關羽成為同僚,結果世事難料,終于還是要面對面的戰斗了,確實讓人堊心里不怎么好受。

“我兄弟此番舉兵,非為私人恩仇,而是為了國事!

關羽沉聲說道:“驃騎將軍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擅自更改年號!我華夏千年來,最注重的就是禮制,王驃騎先改制,后更禮,篡逆之心如同雪上鴻泥,昭然若揭,大哥興兵,也是迫不得巳。”

以后世的邏輯來看,劉備所說,關羽轉述的這番道理,其實并不怎么站得住腳。不過這個時代對名正言順的注重遠在后世之上,劉備的道理還是有一定市場的。

當然,關羽也沒指望能靠幾句話就說服徐晃撤兵甚至倒戈,他還是想分徐晃的心神,好趁機突襲。

“云長怎么也來說這些庸人之論?”徐晃手按斧柄,面泛冷笑。

“國事糜爛至此,總是有原因的,若是因循守舊,就算平定了天下又能如何?將來還不是要一遍遍的讓悲劇重復發生?我家主公誓不稱帝,治政行堊事皆出公心,何來篡逆之說?正所謂: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我家主公是周公還是王莽,他日自有后人評說,云長以此相詰,見識未免太差。”

“鵬……驃騎將軍又有新詩問世了?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這兩句的確意味深長。”關羽的氣勢微微一滯,嘴里默念幾聲,忽又揚聲道:“即便如此,身為臣子,卻行天子之事,總不會也走出于公心吧?”

“若只是糾正政法弊端,何須改元?”關羽越說氣勢越盛:“立誓不稱帝,只是自己不主動罷了,改元在先,他日眾人擁立又何足為異?以某看來……”

“我家主公乃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行堊事只求上不愧于天地,下不負黎民蒼生,何須顧忌多多,畏手畏腳?倒是令兄兩年來的行動,令人頗生疑慮。”

徐晃打斷關羽,聲音轉冷:“旁的且不說,單說那許攸,云長豈不知引胡騎入境之事,皆出于此人的謀劃?當年他更是暗中策謀,意圖廢立天子,令兄常以宗室自居,怎么會與這種不忠不義之人勾結一處?還口口聲聲為了國事大義,以某看………”

“住口!”關羽臉色本來就紅,此時更是紅得直欲滴出血來,額頭上也是青筋直冒,眼中的怒意如同熊熊烈火,要將眼前的一切統統燒成灰燼一般。

徐晃靜靜的看著他,不發一眼,卻給關羽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大哥你……大哥他只是一時權益,要借重子遠先生的智謀,同時也有以淳淳善誘,教他迷途知返的心思……”一句辯解,被關羽說得磕磕絆絆的。

他的底氣本來就不是很足,此番出兵,他一度也是持反對態度的,要不是張飛比他更堅決,他擔心局面搞僵,壞了兄弟情誼,也不會這么簡單的答應劉備。

張飛不喜歡許攸,他也是爽直驕傲的性格,何嘗對許攸有多少好感了。只是沒有許攸的幫助,劉備也不可能這么快翻身,他只能保持面子上的敬重。

正因如此,他本來蓄勢以待的要偷襲,結果卻被徐晃幾句話就給駁得無言以對了。

抬頭看看徐晃,關羽知道沒有機會了。對方說話時客客氣氣的,好像很無害,實際上,徐晃的手一直沒離開過斧柄。而在他身后,李樂、胡才兩名副將也是刀槍出鞘,弓弩上弦,時刻準備著沖上來接應廝殺。

“罷了,今日一見,便盡斬前緣,再見之時,是敵非友,不須有所顧忌才是。”交待了一句場面話,關羽便欲撥馬退走。

“正當如此!”徐晃正色肅容答道:“今日乃是國堊家大堊事,豈有因私廢公之理?云長珍重!”

關羽身形微微一頓,卻未做回答,馬蹄聲急響,帶著一縷煙塵遠去。徐晃卻未便走,而是蠶眉微皺,思忖片刻,這才撥馬而回。

“早知公明將軍武藝超群,深有韜略,卻不想口才也如此了得,三言兩語就說得那關羽掩面而走,也算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了,哈哈。”

旗門開處,胡才大笑著迎了上來,贊不絕口。

李樂卻發現徐晃臉上不見得意,反而面帶深思神色,心下微凜,問道:“公明將軍,有何不妥?”

“沒有……”徐晃無意識搖搖頭,突然面容一肅,沉聲喝令道:“來人……速速送信與主公,劉備分兵兩路,另一路恐怕經由彭城,已經到了下邳乃至東海!”

李、胡二人都覺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徐晃為何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劉備的旗號不是明明豎在對面嗎?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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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四章 能者多勞

徐最第—封信是派信使藍的,第二封信比較急,用的是飛鴿傳書。結果就是兩封信趕了個前后腳,王羽這邊剛聚將議事,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第二封信就到了。
“哦,公明辦事效率果然很高。”王羽點點頭,漫不經心的在信上掃了一眼,很隨性的評價了一句,然后將信遞給眾人傳看:“大家都看看罷。

信上內容一目了然,看過之后,眾人神情各異。

張頜皺皺眉,首先開口道:“主公,徐將軍觀敵應該不會有差,既然關羽的大堊軍不是假的,那劉備縱使潛越彭城至下邳,也當是輕車簡從而來,那他的目的無非就是……”

在場眾人見事都是極快,只有徐盛年輕,閱歷相對較少,聽到張頜的話這才恍然大悟:“他是要收攏曹豹的殘兵!”

“正如文向所說。”王羽看看徐盛,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

馬陵一戰中,徐盛是青州眾將中受傷最重的,他力氣很大,但武藝終究未臻大成,在那樣的激戰中,受傷在所難免。王羽前世對徐盛沒太大感覺,但經過此戰,對這個爽直少年也是頗為欣賞。

他笑吟吟問道:“文向你不妨再說說,我軍應該如何應對此事?”

“這……”徐盛倒是沒有怯場的意思,微一沉吟道:“是不是請文長將軍從速南下?另外,對闕家軍也應該封鎖消息,至少不能讓他們知道,劉備有可能來增援他們。”

王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環視一周,向眾人問道:“大家都怎么想?”

“主公若要奪下邳,可依文向所言。”趙云的回答言簡意賅,直指問題核心。徐盛卻有些摸不到頭腦,仗打到這個份兒上,難道還能放著下邳不取嗎?

“即便要奪下邳,也不應如此大動干戈。”諸葛亮有不同意見。

“現在的闕宣,已經不是五天前的闕宣了,若劉備那個時候就到了,并且和闕宣取得了聯系,確實得嚴加防范,可現在,闕宣早就忘記自己在窮途末路之中了,他考慮的不是現在,而是將來。我軍若是反應過激,反倒有可能刺堊激到他,何如鎮之以靜?”

“我軍現在進取下邳,不是良機。下邳有泗水之便,四通八達,乃是徐州心腹要害。我軍占堊據東海,只有下邳之敵有切身之痛,若是奪取下邳,徐州境內各方勢力怕是都要按捺不住了。”

龐統從戰略角度發表了自己的見解:“何況,如今的局勢,主公確實不好在徐州多做耽擱,萬一北方有事,主公又在徐州陷入戰團,到時豈不首尾難顧?正如孔明所說,徐州,還是鎮之以靜的好。”

“士元考慮的很周全。”王羽欣然一笑。

歷史上的龐統固然智謀高絕,但行堊事卻有些急進,更不懂要保全自身的道理,結果遇上劉備這么個腹黑人物,策謀起來束手束腳,最后命隕在落鳳坡。

諸葛亮就很會明哲保身,劉備從新野撤退,關羽先去江夏搬兵,走了一半,諸葛亮又請命去催促。實際上這是沒什么必要的,關羽只是脾氣不好,又不是不知道輕重緩急,哪里用得著去催?他這一走,正好避開了長坂坡那場慘敗。

要知道,那一仗劉備敗得極慘,連糜竺這個大舅子兼后勤總管都一度被抓了,媳婦孩子也失陷在亂軍之中,全靠了趙云逆天,這才逃出生天。

要是諸葛亮當時也在,沒準兒就沒后來那么多事了。

后來關張身死劉備起兵伐吳,諸葛亮和趙云等明白人齊齊勸諫,其中以趙云的話最給力,也惹得劉備最不爽。諸葛亮只是淺淺勸了兩句就放棄了,嘆息一聲說:如果法孝直尚在,一定能勸得住主公。

其實他這話就是在胡扯。

劉備是什么人,梟雄!聽臣子的意見那是姿態,獨斷專行才是常態。他死了兄弟,折了面子,丟了荊州,正在火頭上,別說法正,就算他親爹來了也勸不住他啊。

諸葛亮沒象趙云那樣苦勸,就是知道事不可為,干脆就少說幾句,別象趙云一樣弓火上身。劉備后來死在白帝城,托孤前后,連馬謖這種不太相干的人,都向諸葛亮面授機宜了,唯獨沒提趙云這個功勛老臣。

要知道,就算先前的功勞不算,彝陵之戰,劉備敗得那么慘,最后也是靠了趙云救命。對這樣的老臣子,他托孤的時候竟然全然不提,顯然是趙云幾次三番的忤逆他,給他惹火了。

現在的龐統雖然年紀尚幼,沒有歷史上鳳雛那種狂傲氣質,但卻多了幾分大將之風,沉穩氣度。假以時日,必是青州的棟梁之才。

“取下邳確實不可取,但本將會在徐州停留一段時間,以安闕富蘭心。遐想片刻,王羽收斂心神,開始面授機宜!‘這段時間’儁乂,你的任務就是整頓兵馬,將原來的部屬和收編的徐州軍編練成軍,文長、文向助你。”

“喏!”張頜躬身領命。

這項安排本就在眾人意料之中。在馬陵之戰中,張頜的三千兵馬損失了接近兩千,但卻收降了四千丹陽兵,再加上陶謙留給王羽的一千丹陽兵,和千余郡兵老卒,整編后,他的部堊隊規堊模會超過一萬。

攻略徐州尚有不足,但守衛東海卻是綽綽有余了。盡快讓這支部堊隊形成戰斗力,自是當務之急。

“子龍,你回一趟高唐。”王羽轉向趙云:“告訴子敬,讓他再去一趟濮陽,這次的重點不是并州諸將,讓他去見張邈……”說著,他又看向諸葛亮,問道:“孔明,你的章程擬好了沒有?若是好了……”

見諸葛亮眉毛倒豎,王羽知道了答案,話鋒一轉道:“好吧,我知道了”。”讓子敬邀他來徐州,就說我有要事相商。另外,讓元皓賣點力氣,盡快把利津的海港修起來,子義那邊的消息也須得多加留意。再有,你回來的時候把月英接過來,嗯,讓子仲和貞兒也過來—”……”

徐州暫時不打仗,趙云暫時也派不上用場,這么多雜七雜八的事,讓別人傳話王羽也不放心,只好讓趙云跑腿了,反正他帶的是騎兵,就當是長途拉練了。

“喏!”趙云最大的好處其實不是他的武藝和兵法,而是他的任勞任怨,要換成太史慈,這種跑腿的任務他才不會接呢,哪像趙云答應得這么痛快?

王羽突然發現,最近大家好像都很喜歡用太史慈當反面典型,這是為什么呢?

“士元你么”。”徐州的諜報系統就先由你來接手吧。

“啊?”龐統嚇了一跳,這可是他師傅賈詡的活兒。

“弟子能幫忙分憂,文和肯定很欣慰。”王羽本來不想握苗助長,可領地一擴大,需要的人才就多,說不得,只能能者多勞了。

他拍拍腦門,靈光一閃道:“徐州形勢錯綜復雜,要是什么都等和高唐聯系上再處理,確實也耽擱不起。你這邊先處理著,處理完了再發一份報告給文和,形成定例就可以了。”

“這……”

“你最近的主要職責就是配合孔明,將我軍和闕宣達成的協議宣揚出去……你知道怎么制造流言吧?不懂?沒關系,我教你,很簡單的”。”

王羽淳淳善誘:“關鍵要讓內容有故事性,曲折一點,生動一點,細節不需要描述,在關鍵的點上要留下懸念和讓人想象的空間……比如闕宣這件事,你就可以這樣……”。”

張頜、趙云都聽得起勁,造謠的學問,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呢,不好好聽聽怎么行?諸葛亮卻是直翻白眼,他算是明白王羽在民間的名聲為啥那么好了,他教出來的造謠者,能差得了嗎?這不,看士元兩眼放光的樣子,顯然也被教壞了。

享受了一番教導大神,并且被大神們用崇拜的眼神看著的成就感之后,王羽施施然的轉向了諸葛亮,后者不等他開口,自行說道:“屬下會盯緊闕宣的,一定如主公您所愿,讓他成為”。”。”

“這事兒不急,慢慢來。”王羽發現在自己的影響下,龐統變沉穩了,諸葛亮的性格反而變急躁了,看來這就是搖苗助長的后遺癥了。

“陶公就那么去了,也沒給我留下足夠的人手,現在春耕過半,東海的政務也是千頭萬緒啊。”王羽一臉哀戚的說著,諸葛亮聽了兩句就覺得勢頭不對,下一刻,王羽果然話鋒一轉,笑道:“不然,孔明,你也來練練手?”

……”諸葛亮無語,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意思是說:哥才十三,童工可以有,壓榨童工到這個份兒上,就有點過分了吧?

“你這是。”當仁不讓的意思?”王羽側頭想想,然后拍拍手,點點頭,自說自話道:“嗯,能者多勞,有志不在年高,正當如此,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諸葛亮氣得跺腳,大聲問道:“大家都有事,主公您做什么呢?”

王羽用手指在頭上點點,悠然笑道:“當然是勾畫大漢朝的美好愿景啊。”

諸葛亮神情一凝,然后突然嚴肅起來,沉聲說道:“不,主公,您別忘了,還有一件大堊事,很重要,而且非您親自去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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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13:21 |只看該作者
六零五章 凄云慘霧

沭水發源自沂山……路逶迤向南,在東莞開始與歆水并行,途徑東莞、城陽、瑯琊、東海諸郡,最后在下邳境內匯入泗水。
十余日之前,曹豹、闕宣的大軍先后逆流而上,旗號鮮明,氣勢沖天。然而,從三天前開始,每天都有尸體順流漂下。

留守下邳的郡兵開始時吃驚不小,從衣甲上辨明是自家同袍后,一度試圖打撈安葬。后來漂下來的尸體越來越多,想打撈也沒那么多人手和膽子了。

在城內留守的,還是有一些有經驗的軍官,知道現在是春天,貿然打撈尸體,很容易染上瘟疫。當然,比這更重要的原因是,河里漂下的尸體都已經有近千具了,可見曹將軍這場仗敗得有多慘。

青州軍可能不趁勝追擊么?如果他們來了,自己該怎么辦呢?經驗多,閱歷就豐富,軍官們準確的判斷出了自前的局勢,并推斷出了局勢最有可能的后續變化,開始為自家的安危擔憂起來。

至于河里的同袍,也只有那些心善重情者,念及袍澤之情,挫草為香,裁葉為錢,燒起一股青煙向不幸遇難的弟兄們默哀致敬了。

做這些的時候,眾人心底未嘗沒有一絲慶幸。

曹豹最初起兵的時候,他描繪出的美好前景讓不少人動了心,可謂應者云集口現在,大家心里就只剩下死里逃生的慶幸了。

幸好自己沒被曹將軍看上,否則啊,說不定也是河里面漂著的一員了。天下無敵的驃騎將軍,是那么好惹的嗎?不信邪的很多,有哪個落得好下場了?死路一條嘛!

人都是健忘的,不幸者很快被拋到腦后,人們開始想象從前趾高氣揚的曹豹現在有多凄慘,或是王羽入主下邳后,生活將發生怎樣的改咚“等等。

然而,他們的想象都沒來得及驗證,天下太大,不信邪的也太多,曹豹的血跡還沒擦干,下一個膽大包天的人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叔至,你巡視城防,勿要留下疏漏……何將軍,勞你沿河搜索,盡可能的收攏潰晨……太初,請你盡快把部隊集結起來,曹將軍敗得太快,看樣子,青州軍很快就會大舉南下……再派人去尋云長,令他暫緩進兵,勿要孤軍深入…………”

劉備就是這個不怕死的,他進兵東海,名義上是呼應曹豹的攻勢,實際上卻留了一手,明面上讓關羽帶著大隊人馬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自己則輕車簡從的潛越彭城,直趨下邳。

他做的是兩手準備,若是曹豹果然勝了,其與闕宣之間應當還有一場龍爭虎斗,他就以調停的的名義,在東海分一杯羹。若是曹豹敗了,或者損失慘重,他正好趁勢吞并曹豹殘軍,攻取下邳、東海,全據徐州。

可千算萬算,他就是沒算到,曹豹竟然敗得這么慘,這么快,搞得他根本沒有充分的時間做準備。

雖然有劉辟、何儀的幫助,提前在下邳埋伏下了數千黃巾,可倉促之間,既要奪城,又要火并曹豹,還要抵擋青州軍的進攻,即便是早有準備,劉備一時間也是焦頭爛額。

“軍師有消息了嗎?還沒有?這……可如何是好?”在這種關鍵時刻,偏偏他最為倚重的幾個人都不在身邊,讓他倍感艱辛。

“玄德公且稍安勿躁,您放心,曹將軍并非全然無能之輩,在路上應該已經集結起一定數目的殘軍了,家父見到他后,必能令其辨明大勢,循大義而為……玄德公只須專心準備守城戰即可。”

“有勞二位。”劉備感激的向陳登點點頭。

他抵達下邳的時候,馬陵山之戰已經分出勝負,消息也開始流傳開來,若非陳登父子幫忙,他奪徐州的大計也只能腹死胎中。當時下邳城人心惶惶,奪城倒是不難,但曹豹的殘軍他卻沒法吞下,更沒辦法安定城中人心,在王羽南下的大軍面前,只有死路一條。

解決這些燃眉之急,只是陳登父子帶來的諸多好處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接下來這二人的作用還大著呢。

因此,盡管劉備很清楚,陳家父子這是準備拿自己當擋箭牌呢,可他一點都不在乎,依然對這對父子恭敬異常。

這種事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各取所需罷了。

“玄德公說的哪里話?”陳登一擺手,云淡風輕的笑道:“將軍為了漢室興衰,千里赴援,徐州父老誰不感將軍大德?登父子也是徐州治下之民,為了維護鄉粹,何來辛苦之說?”

“世道崩壞至此,身為宗親,備為天下人奔走出力,本是應當。然元龍與令尊的及時援手,備的感激也是發自肺腑,赤誠一片。況備雖遠在豫州,卻地聽聞,廣陵政治清明,百姓安居,皆是尊父子治理教化之功。值此國事艱難之際,若得二位之助,備何幸哉,天下蒼生何幸哉?”

一邊感嘆著,劉備一邊用暗示的方式,向陳登發出了招攬口他夸陳登父子在廣陵的成就,并非只是為了恭維,而是在許諾,告訴陳登,他得了徐州之后,會保證陳家在廣陵的利益不動搖。

“玄德公的看重,登感激莫名,將軍在徐州,若有用到我陳家之處,請盡管開口。等消弭了徐州戰亂,登必投效帳下,為使君奔走效力。”

陳登的回答同樣意味深長。他暗示劉備,現在雙方要同心協力的對敵,至于投效之類的事情,大可等劉備完全平定徐州之后再說。

“如此甚好。”沒能達到最完美的結果,但劉備也不覺氣餒。陳家父子是地方實力派,連陶謙這個強龍,都只能令其表面恭順,劉備自己現在還要靠著人家混飯吃,哪有收服對方的資本?陳登肯答應盡力幫忙,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壓低聲音道:“王羽驍勇絕倫,要守下邳,非調云長、翼德來此不可。然則,彭城如今在袁術之手,小股人馬過得了,大隊兵馬卻………”

陳登一挑眉毛,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使君的意思,莫非是要先圖袁術?”

“當然不是。”劉備連忙否認,開玩笑,一個王羽已經讓他壓力山大了,再去招惹本來可以當做盟友的袁術?那不是瘋了么!

他低聲解釋道:“去年在充州……”,他說起了呂布和曹操那場交換領地的戰爭。

“原來如此,登愿勉力一試。”陳登知道劉備想讓自己來當說客,幫劉備實現這個目標,他點頭應下,心下卻是冷笑不已。

曹操愿意和呂布交換,是因為他有西進的計劃—一弘農、河東的消息已經傳到徐州了,陳登也發現了自己的失誤。想要牽制王羽,曹操一時半會兒是指望不上了,也只能期盼許攸那邊有些成果,否則區區劉備,怎么擋得住王羽?

現在劉備想的倒是挺好,想用雞肋般的憔郡和汝南,換取袁術手中的彭城,將沛國、彭城、下邳連成一片。但這樣一來,袁術雖然得以暫時擺脫青州軍的威脅,可供他擴張的空間也沒了,他總不成去潁小南陽招惹曹操,或者北上去和呂布爭奪兗州吧?

可話說回來,劉備的提議對廣陵是有利的。劉備這道屏障越強,廣陵的安全就越有保障,這才是陳登滿口答應的主要原因。

“有勞元龍。”劉備大喜,沒什么可賞賜對方的,干脆一躬到地,用禮儀來表達謝意了。

告別劉備,陳登卻沒急著動身去彭城,離開下邳后,先向西走了一段,然后直接折向了北方,在良成和陳珪以及曹豹、許耽兩個敗軍之將碰了面口

“如何?”一見到陳登,曹豹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他問的沒頭沒腦,陳登回答的卻很詳細:“劉將軍愿意保證你的地位和兵權,你從前在徐州如何,以后在劉將軍帳下便如何。”

曹豹和許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喜色,不過他心中疑慮不少,卻也不會因為陳登一句話盡消:“那青州軍南下的時候呢?他不會先拿咱們的人去消耗吧?”

“不會。”陳登淡淡一笑:“劉將軍說的明白,他會自行守御下邳城,二位可以分兵去下相,與下邳成犄角之勢,互相應援。”

曹豹吁了口氣,放心了。

下相也是泗水沿岸的一座城,正處在淮陰城和下邳城之間,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劉備讓他駐守于此,誠意不可謂不足,這樣,就沒什么可猶豫的了。

陳登和曹豹對答,陳珪完全沒插嘴。等陳登擺平了曹豹,父子這才湊在一處,開始交換情報,評估局勢。

陳登這邊相對樂觀,只是對能否說服袁術還有點不托底,陳珪聽罷,搖頭嘆氣道:“說服袁術一點都不難,只要元龍你走一趟,把鄭城那邊的消息告訴他,然后言明利害就足夠了……”。

陳登悚然而驚,急問道:“父親,郊城又發生了什么事?難道青州軍遲遲未曾南下,不是因為和闕宣纏戰么?”

“纏戰?”陳珪苦澀一笑,陳登看在眼中,竟看出了一絲凄然的味道,心下越發驚疑不定,只聽老父慘然說道:“闕宣已經完了,不但他自己完了,他還想把整個徐州都拖下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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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14:48 |只看該作者
六零六章 江淮變局

死一樣的沉默。
父子二人站在良成城頭,夜色中看不到沂水的波濤,只能依稀聽到水流的躍動聲,聲音很低,卻如同重錘般敲在二人心頭。

從陶謙宣布了邀王羽南下,并有意以徐州相讓開始,陳家父子就開始多方奔走,策劃出了一波接一波的陰謀,試圖將王羽擋在徐州之外。

這些計謀不可謂不巧,執行者也不能說不得力,但無論先后,計謀一一落空,執行者也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先后隕落。不過,哪怕是收到曹豹在馬陵慘敗的消息的那一刻,陳登也未曾感到如此的絕望。

他不怕強大的敵人,他的千般巧計,都被王羽用強力碾壓,看起來似乎很悲慘,很無荼,但實際上卻沒什么。不就是失敗嗎?當年高祖失敗了多少次?最后還不是利用一次毀約偷襲,就把不可一世的楚霸王給解決了?

他也不怕形勢不利,形勢再怎么糟糕,只要能聚集起足夠的人,站在敵人的對立面,大勢遲早會得到扭轉。但王羽突然改弦易張,在闕宣身上做起了文章,要將從前對豪強的嚴厲政策,修改成帶有懷柔傾向的,這就很棘手,很讓人絕望了。徐州不是青州,地方上受戰亂的影響很小,大小世家都保全得很完整。陳登父子之所以敢向王羽發起挑戰,就是因為他們有把握,就算王羽依靠軍勢彈壓了豪強的反抗,徐州的敵意也不會消弭。

王羽在的時候,也許問題不大了可只要他一走,徐州的遍地烽煙,就能讓他的繼任者焦頭爛額,首尾難顧!如果配合得當,說不定徐州就會成為強大的青州軍崩潰的開始。再強的軍隊,在舉世皆敵的環境中,戰斗力也很難發揮出來。

陳登雖然不知道后世人推崇的全民戰爭,他卻無師自通的策圳出了這么一場盛宴,等著王羽自己撞上來。

他先前的那些計謀,成功固然很好,不成功想必也能激起王羽的怒火,繼而大舉南下,大開殺戒,為將來徐州的全面反抗留下伏筆。

誰曾想,王羽接二連三從他的殺局中死里逃生,卻是毫不在意,不但沒有大舉南下,秋后算賬的意思,反而連闕富都放過了。后者的進襲成了個笑話,兩邊現在打得火熱,闕宣的五千大軍不但沒能給王羽造成任何麻煩,看起來倒是成為王羽的助力了。

這叫陳登如何不驚?

“他立了威,成了名,你我父子一番謀劃,看起來都是為人作嫁了,‘”陳珪本來是很有名士風范的一個人,說話聲音不高了但極富韻味,聽起來節奏分明,然而此刻,他的嗓音卻變得晦澀黯啞,聽起來像是金屬摩擦一般。

“元龍啊,王羽對你的看重,應該是有幾分真心的,既然形勢至此,又有了保全家業的希望,不如。“。”

陳登心頭一跳,老父的意思很清楚,無非是對前景絕望,開始動搖了。高唐會盟的時候。父親就一度動搖過,想著至少讓自己去青州出仕了給陳家留下嶄火。但他陳元龍的志向就是振興家業了讓廣陵陳家成為曾經的袁家那樣的天下名門!在青州新政當中,就算是改良后的這個,也看不到這樣的前景。

無私?不,人不利己,天誅地滅,無私只是虛偽的代名詞罷了。

人生在世,最榮耀的不就是光宗耀祖,福澤子孫嗎?王鵬舉他自己不在意這個,很惡心的立下了不稱帝的虛偽誓言,可他有什么權力讓別人也和他一樣?

父親與青州對立的根本原因是為了保金家業,而他陳元龍,更多的是看不上對方的虛偽和無恥!不稱帝?哼,天下怎么可能有人不想坐那個至尊之位?

陳登本來也被王羽這一手搞得很絕望,可聽老父這么一說,他不服輸的勁頭又被激發出來了。

“父親勿憂,王羽椎行此策,未必會有意想之中的效果。他敕封的勛爵,純粹就是個空名。除了一個名義上的尊崇和安全保障之外,什么都沒有,沒有刑不上大夫的承諾,沒有治理地方的權限,沒有舉孝廉、入仕途的便利,和普通的百姓沒有多大區別,還要分割家族”。,。”。

陳登嘴角輕動,滿懷不屑的冷笑道:‘,闕宣貪功冒進,自己拋棄了輜重,被敵人所趁,為求活命,不得已相從。而徐州其他家族卻沒有切身之痛,只要下邳城還在前面頂著,就不用擔心眾人倒戈相從,頂多也就是意存觀望罷了。。,

“之前數次設謀,雖然皆為王羽所破,不過仔細想想,青州軍也非毫發無傷。曹豹平庸之人也,若非父親相勸,他縱有怨氣,又豈敢向王羽舉刀?若是一萬丹陽卒盡歸王羽麾下,而不是經歷這樣一場大戰,徐州的形勢就真的難以逆轉了,

陳珪想想也覺得有理,遲疑問道:“我兒以為劉備一定守得住下邳?”

,下邳城高壕深,劉備吃過王羽很多次虧,這次也是異常謹慎,更兼關張陳到皆有萬夫不當之勇,有他在,至少短期內,不用擔心下邳的安全。”陳登越說語速越快:“先前答應幫他斡旋,只是隨口敷衍,現在看來,袁術那邊要狠下功夫才行。”

陳珪最喜歡長子的,就是這股子滿懷自信,充滿朝氣的氣勢,見陳登計議已定,便也不再說投降之類的喪氣話,叮囑道:“袁公路志大才疏,色厲內茌,我兒此去壽春,當先示之以恭謹,然后極言徐州形勢之危,區區彭城,必不為難。濟,

,孩兒知道了。”陳登恭敬回答,隨后又提醒道:“為了確保萬全,還請父親遣人往江東走一趟,著張子布等人勸說孫策,陳兵江畔,防御袁術突襲,如此,此行便萬無一失了。”

“我兒慮事果然周全,好,好!”陳珪捻須而笑,滿懷欣慰的送走了兒子。

劉備戰戰兢兢,陳家父子機關算計,殊不知此刻,王羽腦子里壓根就沒他們的什么事,他正煩著呢。

讓他煩惱的不是什么軍國大事,但也不是可以隨意處之的小事,那天諸葛亮提醒了他,他那一日走得匆忙,連兒子的名字還沒起呢。

坦白說,為人父這種感覺,在王羽來說是相當陌生的,前一世他沒這個條件和想法,這一世他還太年毒

虛歲才十九就當了爹?在漢朝司空見慣,在后世卻可以上新聞了。蔡琰生產之前,王羽還沒覺得如何,只是在擔憂,在牽掛,可真正意識到初為人父,他心里多少是有些別扭的。

所以,那天確認母子平安之后,他當機立斷的下令啟程,倒也未嘗都是因為掛念陶謙或徐州的安危,只是找個借口暫時冷靜冷靜罷了。

事情也確實如他所料,南下的這一個多月中,他就沒得過閑,一仗接一仗的打著,沒空也沒精力去想家里的事。

諸葛亮多少有此不懷好意的提醒,倒是正中要害,王羽終于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已經是當爹的人了。

濃濃的眷戀涌上心頭。

對那個降生不久,前后只是倉促間看了一眼的新生兒,王羽尚沒有太大感覺,可告別時,初為人母的蔡琰臉上閃爍著的慈愛和母性光輝,卻讓他久久難忘。

自己突然離開,琰兒嘴上什么都沒說,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吧?

王羽終于意識到,自己果然有很多不夠成熟的地方了對敵人心理的把握,遠比在身邊人身上下的功夫多。

想到這里,他突然想家了,想盡早回去看看,可柯欲靜而風不止,劉備的突然出現,多少卻攪亂了他的計戈。對付劉備應該不難,問題是劉備若憑城死守,想速戰速決就很難了。

下邳和郯緘是徐州兩個最大、最堅固的據點,城高壕深,無論是強攻還是圍困都很難。歷史上呂布、關羽都曾被圍在下邳,不過那是在廣陵陳家已經背離的情況下,只要有廣陵的支持,圍困下邳是很難完成的任務。

至于說強攻。。。,。王羽對三國人物的記憶或許不算全面,但他對歷場大戰的過程都記得相對清楚。曹操攻下邳的時候,獻霹靂車的劉曄似乎已經在軍中了,可他還是拿下邳城沒什么辦法。最后又是圍困,又是水攻,最后還收買了內應,這才拿下呂布。

王羽不打算現在就攻打下邳,青州目前的戰略重點不應該放在徐州,而是盡快解決兗州的呂布,進而對付正在全力西進的曹操。

現在的劉備,還停留在鉆空子,撿便宜的層面上,與雄才大略的曹操壓根沒法比。

弘農眼下的戰局雖然陷入僵持,王羽也看不出曹操有什么妙招,能一口氣吞掉董卓的西涼軍。

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曹操若能成功,天下東西兩強爭鋒的格局便成,兩強之間爭出來的結果,會直接決定天下的歸屬了

變數,只可能產生在南北兩地,幽州的劉虞,江東的櫚策,劉備根本排不上號。他即便在下邳站住了腳,也沒什么用,因為除非他拿下廣陵,否則他就沒有戰略縱深,等孫策全取江東,他就要陷入兩面受敵的窘境了。

所以,王羽不怎么擔心劉備本身,他擔心的是因劉備引起的變數。思來想去間,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月過去,王羽等的變數終于來了。

不過,這個變數牟遠在他預料之外。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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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16:25 |只看該作者
六零七章 舊日之約

闕宣回返曲陽后,在龐統的大力宣傳,以及李賓的配合下,消息很快擴散開來。這段時間上門拜見的豪強很多,大多數都是來看看風色的,也有人純粹是打探消息,多數都不過走出于自保的本能,看看能不能兩面下堊注,畢竟王羽的新政比從前的,開了那么一絲縫隙。
當然,這其中沒什么重量級人物,就算那些大世家做事很有章法,就算有意投素,也不會在其他人都在試探的階段就公然上門,通過附庸或門下輾轉送送信過來,才是最安堊全的做法。

于是,現在上門的這位,就顯得非同尋常了。

這位喬公,就是喬瑁的族兄,曾經出任過太尉的名臣橋玄之子喬羽,作為歷代有人出仕的官宦世家,喬家的家世也就比四世三公的袁家稍遜一籌而巳。

這樣的人上門拜見,難怪諸葛亮會通知自己了,想必他把這當做工作的巨大成果了。

王羽當然不會這么想,因為他和喬家很久之前就打過交道,久到他都快記不住了一—當初在酸棗會盟,他和喬瑁曾有過一面之緣,后者當時有提及結親之事,讓王羽很是遐想了一通,結果沒過多久,諸侯內訌,喬瑁為劉岱所殺,事情也就無疾而終了。

后來戎馬倥傯,歲月匆匆,王羽當然不會一直念念不忘。但他大婚后的頭兩年,兩位嬌妻的肚子一直遲遲不見動靜,搞得老王匡夫婦很是焦急,私下里談話時,倒是有提到當年的往事。

王羽事后聽說,付之一笑之余,影響也難免加深。冷丁聽到喬公上門,記憶自然也被勾上來了。

仔細想想這其中確實有問題,皖城遠在廬江郡,離徐州遠在千里之外,就算自己真的要大舉南下等打到皖城都不知猴年馬月了,對方似乎也沒什么理由對自己的新政做出反應吧?

沒準兒啊,對方還真的是為了故事重提而來的。這么想著,王羽見到了這位后世便巳聞名的喬國老。

對方的年紀不大,生著一張這個時代最受推崇的國字臉眉直眼平,及胸的一縷長髯梳理得極為整齊盡顯儒雅之氣。

想想也是,周瑜、孫策與自己同歲他們娶妻總不能娶個二十好幾的御姐吧?既然如此,二喬之父的年紀就不應該太老,反正肯定不會是傳送中的喬玄就對了——事實上,喬玄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根本也不可能有二喬那般年紀的女兒。

“皖縣喬羽見過驃騎將軍。”單看外貌還不覺如何,待對方起身施禮,王羽頓時就找到記憶中那一絲熟悉的感覺了,這人的相貌舉止確實與喬瑁極為相似。

“喬先生客氣了。”雖然心里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但王羽也不急著直奔主題,而是耐著性子與對方寒暄起來。

喬瑁當時的說法,似乎是要和族人商議一番但從他主動提議到酸棗內訌,也就是一兩個月而巳當時軍情頗急,喬瑁也未必有空料理這些閑事。若是對方本來沒這個意思,自己貿然提起,臉面上恐怕就有些過不去了。

因此,王羽并不急躁。

他不急,喬羽看起來卻很急,寒暄沒幾句,就再次起身道:“在下此番不告而來,實出有因,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敢請將軍暫且屏退左右?”

王羽意外了,看來對方還真就不是要提親啊,提親這種事正大光明的,有啥好避人耳目的?可是,不提親的話,皖城的喬家又能有什么機密事找上自己呢?

帶著疑惑,王羽揮退左右親衛,等著對方揭開謎底。

“玄代喬家上下,先謝過將軍報仇之忍。”喬羽不急著說正事,反而先謝起了恩。

王羽先是一驚,想了想才琢磨過來是怎么回事。當初殺喬瑁的是劉岱,而擊敗劉岱則是自己,曹操殺劉岱做得很隱秘,對外都是宣揚,劉岱在荏年之戰中受了重傷,后來傷重不治而死于是這樁命案也是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對此,王羽并沒多做辯解,辯了也沒多大意義。不管劉岱最終死在誰的手上,自己將其麾下的大堊軍擊潰,令其沒了安身立命的資堊本是事實。所以,哪怕是劉岱的親兄弟劉繇,也更愿意視自己為仇人,而不是曹操。

虱子多了不嫌咬,王羽不在乎再多幾個仇家,可也沒料到劉岱身上還有其他的因果,倒是給喬家一個報恩或拉關系的理由。

王羽謙辭道:“喬先生太客氣了。且不說本將與劉岱之間非是私仇,全因其苦苦進逼,不得不設法自保反擊,就算以公偉兄與本將當年的交情,喬先生也無須因此事而這般客氣。”一見面沒幾句話就談到親事了,喬瑁和自己應該也算是交淺言深了吧?

“不論如何,公偉的仇,全仗將軍,方能得報,此恩此德,遠非言語能報得。”喬羽又是一通感恩戴德,繼而話鋒一轉,道:說起公偉,當年他遇難之前,曾托人往皖縣帶了封家書,有提起和將軍的交往……”

王羽微一皺眉,搞了半天,還是那話兒?

可若是那件事,直截了當的說不就完了,繞這么大圈子干嘛?莫非以為自己會嫌棄他們么?要是換個人來提親倒也罷了,可既然是二喬家里的人,自己怎么可能拒絕呢?那可是二喬誒!

“接信不久,就傳來了公偉的噩耗,睢陽城距離兗州太近,其時劉岱兇焰正熾,故而羽舉家南下,到皖縣避禍,一時卻沒顧得上與將軍再提舊事。就這么一直耽擱下來,直到近日聽聞將軍南下徐州,連戰連捷的消息,這才恍然,故而冒昧前來拜見,一為再問前緣,二來也是為了請將軍救我喬家滿門性命!”

這個轉折實在有點大,王羽頓時吃了一驚,問道:“喬先生這話從何說起?喬家這樣的世家名門,還會有什么人敢于為難不成?”

喬羽喟然嘆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喬家的雖是名門不假,但也僅是在睢陽老家有些名望人脈,皖縣這邊,只是分支所在……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亂世之中,禍端上門也不是什么奇事……”

聽了他的解釋,王羽漸漸明白,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一個舊事重提,老喬卻要繞這么大的一個圈子了。

事情倒是不復雜,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喬家到了皖縣后,麻煩事仍然不少。因為喬瑁和劉岱的恩怨,劉繇對喬家也虎視眈眈,不得巳,喬家只能托庇于廬江太守陸康門下,這幾年很是孝敬了些錢財珍寶,這才保得平安。

然而好景不長,從中平三年開始,江淮一帶風云突變。對喬家來說,劉繇被孫策擊敗倒是件大好事,可袁術勢力的暴堊漲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孫策名義上還是袁術的屬下,在孫策壓堊制了江東勢力的同時,袁術也開始向江淮一帶大肆擴張。首當其沖的就是大江北岸的廬江郡。

“袁術遣使求兵甲糧草,陸使君不肯相從,術大怒,遣大將劉勛統重兵攻之,圍城數重,日夜攻打不休……亂世之中,城池易手本屬平常,與城中大戶沒什么相干,但此番卻不同以往,袁術遣了細作,向城內各家傳遞消息,有敢于助守者,城破后,必闔家盡屠之!”

喬羽唉聲嘆氣道:“我喬家托庇陸使君門下,他要守城,自然不能當做沒看見,早在劉勛攻城之初,喬家便巳出錢出力,助守城池了,誰想突然有此變故?袁公路雖是名門之后,但行堊事是很有些……橫蠻的。”

他搖搖頭,嘆口氣道:“而我喬氏闔族都在城內,若走出爾反爾,不單與陸使君面上過不去,恐怕還會被殺雞儆猴,以儆效尤,正走進退兩難之局啊。”

王羽微微頷首,認可了對方的說法,喬家的處境的確很糟糕。

青州的情報網雖然很周密,但皖縣的戰事,王羽依然知之不詳。現在可是亂世,青州的密探關注的都是諸侯之間的爭戰,能影響天下大勢的那種。這種諸侯和地方勢力展開的區域性戰爭,幾乎無時不刻都在發生,王羽哪能一一去關注?

到他手上的情報,頂多就是袁術攻淮南、廬江,劉表攻荊南這種概述罷了。

可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的小事,對喬家來說卻是相當致命的。王羽不知道陸康是誰,也不覺得他會是袁術的對手,但他既然敢和袁術作對,多少應該有點把握。

實際看來,倒也沒錯,若非劉勛攻城不利,袁術也用不著出此下策,跑去威脅城內的世家大族。

“令尊和公偉都是一時名士,門生故吏想必也不少,公路雖然脾氣不怎么好,但也不會一點情面前不講吧?”

“將軍有所不知。”喬羽又是一聲長嘆:“喬家已經落魄至此,求人疏通之事,自然也不會拉不下臉面去做,袁將軍那邊,也得到了回復,只是他的要求未虹………”

他搖搖頭,解釋道:“羽生有二女,如今雖然年幼,卻巳頗具顏色,在外亦有些名聲。當日公偉向將軍提及的,就是她二人,而袁術提出的要求,就是要父子分別納二女為妾……不是喬某妄自尊大,但我喬家好歹也是忠良之后,當朝名門,怎么能答應這種無理的要求呢。

“更何況,大丈夫一諾千金,公偉雖巳過世,但除非王將軍當面推拒,否則當年的承諾便是有效的。袁術蠻橫若此,不僅是對我喬家的凌迫,對將軍亦是大大的不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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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18:04 |只看該作者
六零八章 錯綜復雜

“有陰謀!”
聽到這聲大喊,王羽差點笑出聲來,在座眾人臉上的表情也都很古怪,一副憋得很難受的樣子。

結束了和喬羽的對答,王羽將其用心琢磨出了大半,不過還有些沒太想清楚的細節,干脆召集眾人,集思廣益。結果話剛說完,其他人還在深思,魏延這個陰謀論者第一個跳了出來,喊出了他招牌式的口頭禪。

“有陰謀?”其他人多少都習慣了,只有徐盛這個老實孩子信以為真,瞪圓了眼睛看著魏延,怎么都想不通,看似簡單的一件事,到底會有什么樣的陰謀醞釀其中。

“文向啊,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厚道了。”

魏延大咧咧拍著徐盛的肩膀,嘆口氣道:“這不是明擺著嗎?美人計!你想想看,喬瑁向主公求親,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果喬家人真的有心,就算有再多麻煩,也擋不住他們啊。能從睢陽舉家遷移至皖縣,如何就不能到奉高了?”

他言之鑿鑿的說道:“現在啊,喬家肯定是和袁術勾結好了,想打著結親的名義誆主公去皖縣,然后趁機加害!你們想想,現在袁術被嚇得這么厲害,為了躲避主公的兵鋒,連到手的彭城都不要了,生生的讓給了劉備。情急之下,狗急跳墻,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陰謀,肯定是陰謀!”

循著這個思路想想,王羽發現,魏延的陰謀論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先前自己試圖和呂布聯姻的時候,就曾動過念,打算親身往洛陽走上一遭。雖然出于種種原因,未能成行,但若對雙方初期的交涉有所了解,倒也能推斷出自己的態度,針對這一點定計,也未必就不可能。

當然。魏延的想法還是極端了些,想算計自己?袁術未必有那個膽子,喬家也未必有這樣的決心。

還沒等王羽發話,趙云已經提出了質疑:“以袁術對主公的畏懼,他未必有這個膽子。主公的勇武,他可是從主公揚名之初就一直見證了的,就算主公輕騎南下。難道他就一定有把握算計得到主公嗎?”

趙云的想法直截了當,袁術這個名義上的揚州刺史,實際上占據的只有半個汝南和淮南郡而已,其他地方都和廬江郡差不多,名義上屬于袁術治下,但實際上卻是由地方勢力把持的。

皖縣這個地方更是毗鄰長江。水路通暢。孫策入主江東還不到一年時間,離徹底據有江東還差得遠,清剿轄內勢力已是自顧不暇,根本不可能建立強大的水軍,進行封鎖大江這種高難度的軍事行動。

而青州水軍早在河北大戰之初,就曾和劉繇的水軍在長江上較量過一次,雖然是偷襲。不過能以全勝而告終,想必名聲也已經響遍了大江兩岸,袁術再沒有遠見,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在這樣的條件下,想圍殺有王羽,趙云自己率領的輕騎精銳,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袁術近日來雖敵意彰顯,但卻從未與我軍正面交鋒過。可見他對主公的脾氣很了解,又豈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如此小概率的事件上?一旦失敗,我軍將士盡被激怒,全力南下,他拿什么抵擋?”

趙云正色道:“更何況,那美人計之說。純屬妄談!主公為人正直,又豈是為了區區美色就置大業于不顧,輕身而出之人?文長此說,實屬過慮。不必再提。”

趙云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魏延一時也不好反駁,倒是王羽自己汗顏不已,說老實話,魏延說美人計的時候,他還真覺得心有戚戚。

這與對家中嬌妻的感情無關,也與人品無關,想想看,那是二喬誒,多少文人墨客筆下的傾國美人!放在后世,如果開出,見上二美一面,就三天不吃飯的條件,報名的人肯定連凱旋門都能擠破了,二喬,不比后世那些明星有魅力多了?

王羽確實很想去觀瞻一番,要是能娶回家,他當然也很高興。只是現在被趙云這么一說,他倒不好繼續表露這方面的意思了,畢竟自己是‘正直’之人,總不好壞了在心腹大將心中的形象么。

“以亮看來,喬家此來,未必是出于陰謀,或許只是個巧合而已。”魏延的陰謀論,只是出于本能,被趙云這么一駁,他自己也覺得站不住腳,可諸葛亮這一開口,他眼睛頓時又瞪起來了,看那架勢,隨時會卷土重來。

諸葛亮也知道這個對頭的纏人,不敢留機會給對方,徑自向王羽問道:“敢問主公,喬公可有邀您往皖縣迎親之意?”

“那倒沒有。”王羽搖搖頭,喬羽和自己的對話,一半時間是在敘舊——盡管雙方沒什么舊可言,即便是喬瑁與自己,也只有一面之緣罷了,哪里有舊可敘?另一半時間是在訴苦,抱怨袁術的蠻橫和陸康的頑固,求援,只是最后才提到罷了。

“那,他可有說要舉家遷至青州轄地,請主公調兵遣將接應?”諸葛亮又問。

“也沒有。”

雖然諸葛亮沒直接駁斥魏延的陰謀論,但在場這么多聰明人,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夠了。

喬家不曾力邀,那就是任憑王羽設法相救。而王羽就算再喜歡冒險,也不可能做出親自南下迎親這種決策來,就算他做了,大家也肯定是要全力勸諫的。

以青州的實力,想解決喬家這么點小事再簡單不過,何須如此冒險?哪怕調集大軍南下,全力攻略江淮,都比王羽輕騎南下靠譜。

袁術雖然沒什么遠見,但說他會煞費苦心,搞出成功幾率這么低的陰謀來,似乎也有些過分瞧不起他了。

“話雖如此,不過有一事主公不可不慮,喬家千里求援的原因過于牽強了。”

沒等諸葛亮做出總結,張頜突然插話道:“喬家堅拒與袁術的親事,其中似乎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喬家二女雖是嫡女,但與家族安危比起來,也未必如何,袁術父子娶姐妹二人,雖然有違倫常,但在公卿之家,也未必就驚世駭俗,喬家何以堅拒?喬瑁當日到底與王公如何約定,并不為外人所知,若是他未與袁術串聯,而是受了陸康的壓迫,欲圖謀主公,又當如何?”

“陸康圖謀主公?儁乂兄未免多慮了吧?”趙云詫異道。

“子龍有所不知。”張頜搖頭,神情嚴肅:“陸康乃是朝中名臣,先帝當年欲鑄金人,以提高稅賦,陸康便曾苦諫,若非劉岱居中轉圜,險些就被論以大不敬之罪。有此恩惠,若說他想借謀害主公來報仇,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此外,此人乃是吳郡人,而孫氏亦是吳郡望族,若說兩者之間有些勾結,也未嘗說不過去。”

張頜年紀大,出仕的也早,對朝中的一些舊聞軼事比在座眾人都更加熟悉。王羽完全沒聽說陸康這個人,但張頜隨口道來,卻是如數家珍一般。

“有這種事?”王羽微微詫異,轉向龐統。

一個月前,他讓龐統負責徐州的情報工作,并以此通報高唐。誰知賈詡比想象中還會偷懶,十分干脆的把淮南和江東的情報也甩給了弟子,并美其名曰為只增加了一個州的工作,不算很難。

好吧,淮南和江東名義上都是揚州轄下,但漢朝行政區的劃分,其實不是特別合理。按照王羽的推測,漢朝的行政區劃分的主要標準,應該是人口,而不是土地面積。而這個劃分,并沒有與時俱進的意思,所以就形成了揚州這種怪胎。

其實幽州的面積也不比揚州小,但那里畢竟是邊塞苦寒之地,就算沒有異族的威脅,也不適合人口的大量繁衍。而揚州是什么地方?三國鼎立時期的東吳,其實占據的也只有大半個揚州,加上半個荊州而已。

賈詡不心疼弟子,王羽倒是有點擔心,可看到龐統自己那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他也沒什么可說的,也只能任其自然了。

龐統側頭想想,很快有了答案:“陸康,字季寧,吳郡望族之后。祖父陸續,建武中為尚書令,父陸褒,是當時出名的隱士,屢受征兆而不就……其人正如儁乂將軍所說,與劉岱兄弟有故,不過,其人師從臧旻門下,其實與主公也有些牽連。”

龐統過目不忘的能力,讓王羽十分羨慕,自己要是有這本事,就三國這點人物和資料,還不記得滾瓜爛熟,哪用得著苦苦思索?

但他心里更多的卻是感慨,人與人的關系,實在是太復雜了,陸康在青州情報系統中,應該不算重要人物,可一說資料,還是這么一大堆。

“和我有關?”等聽到最后一句,他直接嚇了一跳。

“臧旻乃是臧洪之父,當日諸侯會盟,就是洪起草的檄文……洪本在張邈之弟張超麾下,后來曹操攻陳留,超不能抵御,故奔走于邈,如今二人都在濮陽。”龐統繼續展示著他驚人的記憶力,把陸康涉及的關系的關系,都說得一清二楚。

“這么說……這還真有可能是個陰謀了?”張頜聽得很是詫異,同時,也對之前提出的想法更加確認了。

“士元辛苦了。”王羽向龐統點點頭,然后又朝張頜、魏延搖搖頭:“就此下定論卻也太早,喬家不肯與袁術結親,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稍一停頓,環視當場,待眾人都屏息聆聽時,這才輕輕吐出幾個字,如雷霆一般在當場炸響:“袁術有稱帝之意!”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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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7:19:47 |只看該作者
六零九章 龍鳳齊獻計

“他憑什么?那喬老兒是在胡扯吧?”
喬羽看起來年輕,其實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否則世人也不會敬他家世,以喬公稱之。不過,魏延此時驚呼出聲,完全是出于對喬羽帶來的消息無法置信的緣故。

王羽可以稱帝,那是因為他有這個實力,他切實的控制了整個青州,以及冀州五個最為富庶的郡國,還有從兗州、徐州占據過來的幾個郡國。控制了東海之后,青州治下的人口已經超過了百萬戶,換算成人頭,足有四百萬以上!

即便是歷史上全據河北的袁紹,全盛時期也不過如此。

歷史上的河北大戰波及極廣,綿延的時間也很長,對地方上造成的破壞是極為嚴重的。尤為嚴重的就是青州,袁紹和公孫瓚在青州展開爭奪的時候,幾十萬青州黃巾就已經跑去兗州了,他們在這里又頻頻激戰,最后被袁紹搶到手的青州,已經是個滿目狼藉的空殼子了。

所以,以王羽的實力,即便稱帝,也不足為奇。即使因此給了諸侯們一個圍攻的借口,也沒什么好在意的。

五萬強兵,十萬之眾可不是說笑的,王羽構筑勢力范圍時,最注重的就是保持戰略上優勢。

魏郡的于禁、徐庶憑借黃河之險,就算曹操、張楊聯手攻打,也能抵擋一陣子;呂布的并州軍雖強,但在徐晃的兩萬強軍面前,卻也不可能逆得了天;至于徐州這些人,就算王羽走了,張頜也是一時名將,攻取徐州或許很難,防守東海卻是綽綽有余。

說起來,對青州威脅最大的反倒是北面的兩家盟友,若是張燕和公孫瓚聯手發難,的確很危險。青州軍在北部邊境駐守的軍隊很少。一旦有警,只能靠風火騎兵馳援,而如今天下群雄之中,騎兵規模和戰力能與青州比肩的,不過兩三家而已,公孫瓚正是其中翹楚。

但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張燕不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因為環境出身。對漢室也談不上多忠誠;公孫瓚脾氣直爽,就算翻臉,想必也會先來找王羽理論一番,然后下戰書約戰,而非無聲無息的偷襲。

擁有這么有利的條件,王羽尚且有所顧忌——在魏延想來,自家主公就是在顧慮些什么,否則不會一切都鋪墊好,卻遲遲不踏出那最后一步了。

袁術算是哪路貨色,也敢做出這么大的事來?

袁術的地盤。只有一個完整的九江郡,廬江尚未平定。汝南他能控制的不足一半,麾下雖然也有幾萬兵馬,但多數都是收降納叛而來,戰力方面完全沒有保障。

袁家的勢力雖然龐大,但兩兄弟分家并對抗之后,整體勢力已經削弱了不少。袁紹被王羽滅掉,這一支分支的殘余力量不是被其他諸侯吸收。就是投靠了袁譚、高干,袁術這邊根本沒什么增益。

最讓人詬病的是,他不是主動跑去九江的。而是在兗州和曹操打過幾輪后,被趕過去的,千里大潰逃。現在傷疤還沒完全養好呢,也敢稱帝?不等著被群毆呢嗎?

諸侯圍攻青州,和當年戰國蘇秦合縱六國的形勢差不多,青州太強,若不聯手,只能被各個擊破。而袁術若是稱帝,只怕也會招致圍毆,不過卻不是因為大義什么的,只是他自尋死路,大家自然要去分上一杯羹。

魏延不相信袁術會這么傻,這么沒有遠見,其他人也覺得可能性不高,但王羽卻認定這個消息是真實的。

歷史上,袁術的確稱帝了,然后沒幾年就被諸侯們聯手攻滅,剿殺成渣。

說他傻吧?他還真就不是完全沒腦子的人,可他歷史上稱帝時的條件,也不比現在強多少。一樣沒能取下徐州,控制江東的孫策一樣脫離了他的控制,一樣沒能在豫州取得進展,頂多就是曹操的注意力轉移,西線的壓力減弱了而已。

只能說,人的執念確實能蒙蔽理智,讓人做出不恰當的事來。

帝王寶座,王羽雖然沒怎么看在眼里,可對當世名門的袁家來說,卻是終極夢想,兩兄弟無時無刻不在為此而奮斗著。

根據田豐、審配等人的說法,即便還沒達到歷史上的巔峰,袁紹也一直有意稱帝。

他比袁術聰明得多,他的計劃是先捧劉虞上位,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力,對輿論做出一定的導向,實在不行就放棄劉虞;如果能成功,他就把劉虞當做踏腳石,沿著對方打開的局面一步步登頂。

只是劉虞也不傻,不肯成為投石問路的那塊石頭。按照袁紹的計劃來,就算成功,他遲早也會變成傀儡,擔個惡名,還得不到最后的好處,傻子才干這種事呢。

雖然沒搞定劉虞,但袁紹卻也沒放棄的意思,天下這么大,漢室宗親還不有的是?大不了日后再找個有點名氣的就是了。

所以,歷史上的袁紹放棄了爭奪皇帝的機會。要知道,由于張楊的關系,他在當時的皇帝爭奪戰中,居于極為有利的地位。只是他不想搞個皇帝來放在頭上,將來還要行廢立之事,給自己搞個篡逆之名。

袁紹最終止步于官渡,而他那擁有相同血脈的兄弟,卻是搶先一步,為他趟平了道路。

按照王羽的推測,袁術當年稱帝的時候,最高興的就應該是他哥袁紹了,有了這個傻兄弟開頭,他跟進就不會被太多人罵了。

因此,王羽一點都不意外,他甚至都不懷疑,袁術會不會把風聲泄露給喬羽——稱帝和后世的選總統其實差不多,事先也是要造勢,尋求支持的,如闕宣那種,一看就知道是業余選手了。

“真或假,讓士元多調派些人手調查一下就知道了,袁術既然能對喬家人說起,那就不會嚴守秘密,從九江的世家身上著手,應該不難。”

王羽用一句話打消了眾人的猜疑,然后微微沉吟道:“現在的問題是,此事對我軍有什么影響,或者說,對我軍有何益處?”

眾將互相看看,卻都不急著開口。

袁術要稱帝,最簡單的應對方法,就是打出大義的名號打過去就好,連帶著喬家的問題也解決了。不過,袁術現在還只是在私下里吹風,并沒有下定最后的決心,拿捕風捉影的風聞當證據大動干戈,正義性就顯得有那么點不足了。

何況,王羽一日在東海不走,袁術也未必有那個膽子將這件大事付諸實施。而隨著曹操的西進,天下局勢正在迅猛的動蕩之中,王羽哪有時間跟袁術耗?

想火中取栗,卻又談何容易?

沉默間,議事廳外傳來了通報聲:“啟稟主公,魯治丞到了,正在府外候命。”

漢朝官制,主掌邊區游牧民族和諸王列侯朝聘事務的是大鴻臚,青州的官職也是按照這個制度延續的,魯肅現在的官職全名是大行治禮丞,軍中都以魯治丞稱之。

“子敬來得好快。”王羽喜上眉梢,一迭聲道:“還在外面等著干嘛?還不速來見我?”

魯肅入幕不久,但他性情豪爽大度,尤擅與人交往,和青州眾將相處得甚為融洽,就連刺頭魏延,多少也會賣他幾分面子,無緣無故的,自然不會突然變得循規蹈矩。

想到先前交給魯肅的使命,王羽很輕松的就推測出,魯肅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恭謹是做給外人看的。

也就是說,張邈很可能已經來了!

此人肯親自走這一趟,并州軍的僵局就有望打破了,再加上袁術稱帝,對江淮局勢的有利影響,王羽的心病頓時去了一多半,又豈能不喜。

“參見主公!此番前去兗州,仗主公虎威,肅幸不辱命,邀得張使君兄弟聯袂前來……”魯肅知道王羽作風,進來后,只是拱手參見,然后就直接談起了正事。

確如王羽所料,張邈沒有和青州作對的意思,某種意義上,他也是在利用呂布。

一方面向曹操報復,曹操先是暗中算計他,然后又翻臉奪了陳留,從前的交情早就變成了滿腔仇恨;另一方面,他也是利用呂布作籌碼,向王羽傳達著某些信息,特別是在了解到,王羽一直以來對并州軍的籠絡之后,他的念頭也是越發的堅定了。

王羽通過魯肅發出邀請,對張邈來說,正是期待已久,所以他拿出了十足的誠意,把家人親信一并帶了過來。

“那位臧子原也來了?”龐統插嘴問了一句。

魯肅點點頭:“也來了,據說他當年曾和主公打過交道,還有一位李逸風校尉一并同來……”

華夏人看重人際關系,而人際關系無非親緣故舊,臧洪在酸棗和王羽打過交道,李逸風更是全程見證了陽人之戰,張邈帶這二人同來,無疑也是誠意的體現。

魯肅話沒說完,王羽已經注意到了龐統若有所思的神色,還沒等他出聲詢問,只見龐統猛一抬頭,和另一邊的諸葛亮竟是異口同聲的說道:“主公,統(亮)有一計,可……”

龐統轉頭看看,謙讓道:“孔明,你先說。”

“長者為先,士元兄年長,小弟應當謙讓才是。”諸葛亮拱手回禮,也是謙辭。

王羽揮揮手,打斷了他二人的你謙我讓,笑道:“好了,你們就不要謙來讓去的了。我看這樣好了,你二人便分別將計謀寫在紙上,過后一起印證便是。”

龍鳳齊獻計?似乎還有點不謀而合的意思?這樣的待遇,就算歷史上的劉備都沒享受過吧?王羽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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