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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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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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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9 13:43:52 |只看該作者
六六零章 一路碾壓

“砰”半空中流星一閃。一根火把被人用弓箭射出沾滿了牛油的火把砰然炸開,濺得火星四處亂飛,轉瞬即滅的火光驅散了城門洞里的黑暗。
呂綺玲長戟直刺,挑翻一名偷襲者。斜拍,將另一名偷襲者掃去了半邊臉,她的家傳武學是純粹在沙場爭鋒用的,心急之下,她下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憐憫,只要與人對上便立分生死。

轉眼間,第六名偷襲者又命喪戟下,正當她揮戟縱馬欲追第七個敵人時,一道寒光擦著她身體飛過,射穿了敵人的后頸。

“不要戀戰,這里的敵人交給循義,你我先去緘守府!”王羽從后趕上,大聲說道:“火光是從那里傳來的,叛軍用夫人的安危牽制溫侯!”

被怒意沖得微昏的頭腦中,像是吹過了一絲清風,呂綺玲頓時清醒過來。回頭看看,上百騎兵排成了整齊的隊列跟在身后,高順和陷陣營的先鋒部隊已經下了馬,沿著城內的墻梯攻上,和叛軍戰成了一團。

“走!”王羽又是一聲大喝,長槊橫掃,將最后幾個擋路的雜兵掃開,帶著一百騎兵風一樣沖上了街道。

街逍上混亂之極,不斷有小股的黑衣人四下縱火,不斷有穿著軍服或衣衫不整的人與縱火者在黑暗中分頭混戰,時而又會彼此戰在一處,刀槍碰撞聲和喊殺聲響成一片。無辜的百姓們一邊用水桶抗擊著飛來橫禍,一邊承受著明槍暗箭,哀哭聲,求援聲不絕于耳。

王羽硬著心腸,沒有理會這些干擾,帶著一百親衛直撲城守府,那里正是火光最旺的地方。

從一開始,叛軍就多方設計,但越是如此,越表明了對方的實力有限。如果叛軍能掌控大多數部隊,他們就沒必要搞得這么復雜,計謀用得好,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但畢竟是劍走偏鋒之道,實力如果足夠強,直接碾壓才是王道。

既然實力有限,那肯定是有偏重的。

在自己的營地周圍,至少有上千伏兵了對付高順用的人手較少。但至少也得過百,再加上控制賓陽門,在通濟門偷襲曹性的兩路兵馬。

王羽認為,叛軍的實力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西北二門對方很可能已經放空,剩下的兵力除了分出少量散兵在城內作亂之外,應該都集中到了城守府。

只要在城守府分出勝負,這一戰就不會再有什么意外了。關鍵還是要快了等到圍攻自己營地的那些敵人回過味,趕來助戰,形勢就會變得更加復雜。

“前邊好像有人攔路!”趙云眼尖,在這樣的混亂之中,依然警慢的發現了前方的異常狀況。

“無論什么人,沖過去就是!”呂綺玲大聲叫道。說話間,一行人已經沖過了兩條街,看見正前方五十步外,四十幾個的衣甲鮮明的兵卒封住了路口。

這些兵卒都全副武裝,身前身后都放了拒馬,雖然人不多,但幾乎人手一架強弩,單看這陣勢,就知道強沖的難度了。

“有人趁亂縱火,主公有令,街道封閉,不許任何人通行!”為首的軍官身穿鐵甲,看起來至少是個軍司馬。

戰馬速度非但絲毫不減,反而加速向自己頭上踏來,此人眼中寒光一閃,手一抬一指,斷喝有聲:“違令者視為叛黨,殺無赦!”

“殺!”四十余人齊聲吶喊,同時舉起了手中的強弩,弩矢映射著火光,散發著徹骨的森寒殺機。

“青州鐵騎,擋路者死!”看到這陣勢,王羽不驚反喜,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當年在孟津,呂布一戟橫空,硬生生的擋住了上百架強弩的格射,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現在他自忖武藝大進,正好借這個機會和當年的呂布較量一下。

他一夾馬腹,就要縱馬沖前,結果一左一右兩道身影迅雷般從他身邊沖過,槍戟并舉,怒喝著迎了上去。

王羽先是一愣,隨即響起,他現在騎的不是烏騅,呂綺玲和趙云的戰馬都遠勝他騎的這匹,卻是被這倆人給搶先了。

他發愣,對面的軍官可不敢愣神。

這里,是整場叛亂的最后保障,萬一城門沒有順利拿下,就只能靠他們這些阻擊點來阻隔內外了。原本最讓人擔心的是呂布單騎突圍,不到五十架的強弩和拒馬能不能擋得住那個兇神,誰也沒有把握,只能期望著圍攻城守府的同伴能消耗他更多力氣,讓自己撿個便宜了。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豐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呂布,也不是呂布軍的任何一支兵馬,竟然是青州鐵騎!

眼見上百鐵騎旋風般殺來,他顧不得多想,手猛地向下一揮,發令放箭,想著傳說中王羽喜歡單騎突前,說不定能直接射殺了他。

阻擊部隊訓練有素,當即發動了齊射,四十幾道寒光呼嘯著撲向王羽,卻與另外兩道身影撞在了一起。

“鐺!鐺!鐺!“數十步的距離上,兵器和強弩射出的弩矢發生碰撞,必然會發出這種震耳欲聾的聲音。

但此刻,沒人在乎聲音有多嘈雜,只要有眼能看的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了。

長槍如風,旋風般迎上了密集的箭雨,風吹雨散,被旋風卷入的雨滴很快失去了狂猛的勢頭,像是都被旋風吸納了一般,一一頹然而落。

長戟如電,成片的電光與箭雨正面碰撞,擦出了最熾烈的強光,被長戟咂飛的箭矢帶著火星漫天飛舞,像是一道徇爛的煙火。

“上一…上箭!”鐵甲軍官嚇得魂不附體,連命令都下錯了。強弩的最大缺陷就是裝填費事,射擊頻率較低,幾十步的距離在輕騎面前,幾乎是伸伸腿就能邁過,哪里有給他裝填的機會?

兩名悍將擋住強弩攢射后毫不停留,全力催馬而前,槍戟一閃,堅不可摧似的據馬只經被挑起在空中推金山,倒玉柱般向阻擊部隊砸去

“轟!”

先是被依為干城的拒馬砸了個東倒西歪,隨即眼前光芒大盛,一槍一戟有如綻放的鮮花,索命的無常,直接在人群中趟出了一條血路。

而他們的苦難還沒完,緊接著一百條長槊,四百根馬掌又將他們犁了一遍,堅固的阻擊防線瞬間變成了遍地哀鴻讓他們結結實實的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碾壓。

鐵甲軍官到死也沒想清楚如此堅固的防線,怎么可能連敵人的速度都沒阻礙一下就被人踩過去了呢?如果有可能,他很想給后面的幾個同袍提個醒,讓他們不要螂臂擋車,妄自送了小命,但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他只能在垂死之存聽著轟雷般的馬蹄聲響徹長街,毫不停留!

“猛將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除了死人和逃兵之外,唯一對此刻到不滿的就只有王羽了。被女人甩在身后的感覺可不怎么樣一連突破了三道封鎖線,他愣是連個敵兵都沒砍著,這能不郁悶嗎?虧自己開始還喊得那么大聲……

沒辦法誰讓自己不會分身術,不能同時刻當猛將和主公呢?也算是自作孽了吧?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事的時候,城守前方向的火頭越來越大,形勢之危急也是可想而知。

王羽用長槊向兩邊指點,指揮著輕騎調整速度,組成了左右兩個攻擊陣列。

越是靠近終點,越不能大意,巷戰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騎兵的機動。騎兵只能全力向前沖,對兩側的攻擊無能為力,王羽將隊列左右分開,就是時刻準備好用騎射壓制兩側的敵人。

城守府前后,此時已經燒成了一片火海。數百名黑衣武士圍著府墻,一邊攀援,一邊向內投擲火把。府墻內,不時有人探出頭來,將攀援到一半的黑衣武士用鋼刀掃落。一眨眼功夫,又有其他武士踩在同伴的尸體上向府墻爬去。

不知道是對后面的防線足夠放心,還是兵力實在捉襟見肘,王羽擔憂的伏兵并沒有出現。而應付眼下的局勢,身經百戰的王羽也是駕輕就熟。

“左右平推,沖散他們!“王羽高喊,一撥馬頭,直撲府門左側的敵軍。呂綺玲沖在他前面,五十名騎兵隨后突進,另外五十人被趙云率領著,旋風般沖向敵人右翼。

圍攻城守府的叛軍完全沒想到身后會有對方援軍突然殺到,聽見馬蹄響趕緊回頭,卻已經來不及組織起完整防御陣型。兩隊騎兵呀間沖到近前,手起刀落,在圍墻下清出一條血路。

和武將對戰,王羽用馬槊還不夠順手,但對付雜兵,沒有這種武器更好用的了。在戰馬的速度配合下,王羽將馬槊刃長的特點發揮了個。淋漓盡致。

一名黑衣人沒來得及舉刀,就被三尺長鋒抹斷了脖子。隨后,他將槊刃稍稍偏轉,第二個擋在戰馬前的黑衣人被蹭開了半個肩膀,第三個欲從側面砍他的大腿,卻被他用一記揮擊,用槊纂砸在了胸口上。

“啊!”黑衣人慘叫著飛了出去。胸口處血光四射,骨裂聲響徹長街,紅彤彤地灑滿了青石街道。

他沖的猛,呂綺玲和趙云也不差。

趙云的一桿銀槍上下翻飛,有如瑞雪紛紛,所過之處,如風吹草伏,所向披靡。呂綺玲那桿畫戟更是深得乃父之風,刺、削、反勾。無一處不能傷人,追隨三人之后,鐵騎們踏著敵軍的血跡,將府墻外的缺口沖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寬。

圍攻城守府的黑衣人們不得不放棄眼前目標,集中起來應付突如其來的打擊。幾十名黑衣人在首頜的呵斥下快速整隊,排成刀陣試圖擋住青州鐵騎的腳步。

“去死!”跑來跑去了一夜,終于得以宣泄,王羽也是憋足了勁,他怒吼著,用力一拉韁繩,胯下戰馬發出“唏溜溜”一聲長嘶,疾馳中做了一個漂亮的側轉,戰馬一下子從正沖變成了與敵兵側向相對。

沒等敵人做出正確發應,王羽在馬背上一探身,長槊橫著抽了出去。

“噗!哄!”兩名黑衣人身上的皮甲被槊刃切紙一樣切透。

刀陣立刻出現了缺口。呂綺玲毫不猶豫,帶著騎兵們從缺口中擠了進去。馬蹄聲如驚雷般滾過,沸湯潑雪般將刀陣砸了個粉碎。

只有短兵器的步卒在平地上遇到騎兵,有多少力量也發揮不出來,若是叛軍肯舍棄緘守府這個目標,遁入街道旁的建筑之中,倒是能給青州軍造成一定的麻煩。

可叛軍的首領不甘心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怒吼著逼迫士卒們再度結陣。身邊才糾集了十幾個潰兵,突然,府墻上飛來一枝羽箭,不偏不倚插進了他的喉嚨。

“啊!”首領慘呼一聲,仰面便倒。呂綺玲歡呼一聲,策馬沖上,殺散周圍黑衣武士,一刀削下了那名首領的人頭,用手挽住發髻,高高地舉了起來。

“賊酋已授首,你們還要冥頑不靈嗎?”

“青州虎賁”,趙云也適時躍馬揮槍,揚聲大喝。

“天下無敵!”一百鐵騎齊聲怒吼,給敵人心理上以沉重一擊。

被三名猛將反復沖殺,叛軍早就支撐不住了,此刻見首領的人頭被人舉了起來,士氣立刻崩潰,驚叫著四下逃了下去。

王羽對追殺潰兵沒什么興趣,將長槊橫在鞍前,向方才發箭射死黑衣頭領的方位看去。

黑暗亮起一支火把,呂布站在火把下,手挽長弓,正看向王羽,臉上表情無喜無怒,眼神卻是異常復雜。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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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9 13:44:23 |只看該作者
六六一章 亂起亂平

滅火,安民,平亂,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呂布之所以被數百叛軍給圍住,不是因為他無力突圍,只是被家眷拖累,一開始又沒意識到這場叛亂的嚴重xìng。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城守府內已經是火頭處處,他想突圍,就只能單騎殺出,結果就這么被困住了。

若是王羽沒來或來的再晚些,他也只能冒險突圍,叛亂不定真就成功了。

有了青州騎兵的護衛,呂布后顧無憂,帶了十幾名親衛出府,很快將城內的亂軍重新集結起來,所有謠言皆不攻自破,亂軍或降或逃,除了郝萌的隊之外,沒人頑抗到底。

郝萌的隊其實也不是在面對呂布之后頑抗到底的,高順及其少量先鋒部隊就已經讓他yù仙yù死了,等陷陣營的部隊陸續趕到后,他連逃跑的希望都看不到,只是知道自己罪責重大,肯定得不到寬恕,所以頑抗到底,希望其他戰場取得突破,再次逆轉局勢。

高順來有心抓活的,可他也擔心遲則生變,直到現在,他也不確定這場叛亂的規模到底有多大,當然不會因為要抓活口,就耽誤更多的時間。

結果郝萌的,是曹xìng含恨的一支勁箭,一劍封喉,頭目一死,亂兵立刻做了鳥獸散。等高順和呂布聯系上,陷陣營的jīng銳源源不斷的開進濮陽城,在城內清除亂黨,這場叛亂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王羽并未參與后半段,一是沒那個必要,更重要的是,呂布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幫助。

算上這次,呂布已經被王羽救過兩次了,前一次是王羽讓出洛陽。給了他個落腳的地方,這一次更是救了他的命。

其他人若是被人救了不愿意領情,可能會采取某些不那么地道的方法報恩,就像中山狼和東郭先生那樣。呂布倒沒有不認賬或恩將仇報的意思,他只是xìng格別扭,因此才顯得很是冷漠,甚至有點翻臉不認人的意思。

王羽知道他脾氣,當然不會跟他較真,幫忙看家也是個不錯的差事。至少以今夜之事為契機,和未來丈母娘的關系大為改善,正好趁機鞏固一下。

其實嚴夫人不是很難相處的人,只是她一個女人,在深宅后院里面。和外界接觸的渠道很少。呂布雖然重情,卻不是個交談的好對象,魏續和府中的下人,就成了她接觸外界的媒介,媒介出了問題,她對王羽有些看法就很正常了。

后世有句俗語,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其實根子不在智商上,全在閱歷見識。這就像華夏歷朝歷代的那些帝王一樣,開國君主不管xìng格如何,都很有主見。對軍國大事都有自己的見解。等到他們的子孫被人在皇宮中從小養大,就會變得問題叢生了。

就和后世那部楚門的世界一樣,當身邊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別人想讓你知道的東西,任你智比天高。又豈能輕易窺破這幕前幕后的一切?

“……繼之他xìng是不壞的,就是交友不慎,腦子也不大靈光,容易被人利用。我雖然只是他表姐,但從小一起長大,比嫡親姐弟還親呢,他害誰也不能害我啊。鵬舉啊,你就不要和他計較了,起來,你和玲兒成親之后,他也是你的舅舅呢……”

嚴夫人的脾氣倒是直爽,抱著呂綺玲哭了一陣,和王羽話時,也是直來直。先對之前的怠慢表達了歉意,然后又以丈母娘的身份,對王羽這個女婿表示滿意,最后起魏續,她也是毫不避諱的替對方開脫起來。

“小婿當然不會與他計較,起來,這也是濮陽內部的事務,小婿也不好過多參與……”王羽想了想,最終還是把后面的那個‘不過’給咽了回。

以目前所知,直接參與叛亂的有郝萌、宋憲,前者在通濟門暗算曹xìng,宋憲更是直接cāo刀上陣,率眾圍攻城守府,結果被呂布一箭封喉,然后被呂綺玲梟首。

表面上看,魏續參與的程度,沒有這倆人高,如果一定要開脫,他的行為也可以成是被流言所蒙蔽,惡意全是針對自己來的,嚴夫人的理解便是如此。

但王羽可沒這么容易騙,在他眼中,魏續可是有前科的人,雖然那個前科是前世的,王羽也不知道歷史上有沒有郝萌叛亂這回事。但他很清楚,這次放過魏續,今后就會是個大大的隱患。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對嚴夫人,了也不可能服對方,反倒會使得剛緩和的關系重新緊張起來,等見到呂布再提醒他吧。

轉念想想,想到呂布的xìng格,王羽還是覺得不甚牢靠,再敷衍幾句,轉出門外,招招,叫過了趙云,低聲問道:“長可有回報?”

“長所部正在城外待命。”趙云的回答言簡意賅。

“傳令給他,讓他搜索魏續下落,以其為首要目標,找到人之后格殺勿論!”

“喏!”趙云抱拳應命,心頭卻是一凜。

他很少見到王羽對某個人表現出如此深沉的殺機,依照先前的判斷,這場叛亂背后的主要策劃者應該是陳宮和鮑信,魏續不過是個棋子罷了。但仔細想想,陳宮、鮑信確實不足為懼,兩個無拳無勇的政客而已,yīn謀再多,沒有實力執行也是枉然。

看著趙云離的背影,王羽無聲的嘆了口氣,他也不喜歡這種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感覺,可沒辦法,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天光漸亮,進一步的消息陸續傳來。

直接參與叛亂的只有郝萌部的三千人,其中分出了近兩千對付王羽,剩下的兵力主要分布在通濟門和城守府。之所以聲勢如此浩大,主要還是因為其他部隊的指揮都被癱瘓了。

成廉和魏越被人利用了弱點。

這倆人被侯成拉喝酒,成廉被灌醉,魏越則是被侯成準備的美女勾了魂。城中異變陡起時,魏越驚醒過來,意yù返回軍中應變,結果被侯成偷襲,刺死在榻上。他們兩個不出現,呂布的騎兵主力就失了指揮,城內的混亂很大程度上是他們造成的。

一夜亂戰下來,來就兵力薄弱的濮陽軍再受重創。郝萌的三千步卒死的死,逃的逃,已經不復存在。城內守備的部隊折損近千,再加上陷陣營在內亂和奪門之中死傷的百余人,濮陽軍這一次的損失,比年和曹cāo打的那一仗還大。

城內居民的損失則更加慘重。

叛軍放火是為了制造混亂,火勢當然越大越好,當晚半個濮陽城都陷入了火海,要不是各家都拼命自救,不定濮陽城直接就化成白地了。

一場大火下來,財產、人力的損失不計其數,每家每戶都有人或死或傷,當第一縷陽光照shè在濮陽城的時候,全城正被嗚咽聲所籠罩著,讓人遍體生寒,即便陽光照在身上,也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暖之意。

趙云回來了,帶著滿身的疲憊和悲傷。這些情緒顯然是因城內的景象而來,常山趙子龍可不是純粹的猛將,他的強大,來自于他心中的堅持,眼下的情形,對他的觸動是很大的。

“長找到了魏續,不過當時他已經在率隊入城的路上了……他收攏了不少潰兵,是要尋呂將軍領罪,他身邊的潰兵足有四五百,長不敢獨斷,所以只能看著他進了賓陽門。”趙云帶回來的還有個壞消息。

“這賊膽子倒大!”王羽一拳砸在墻上,非常郁悶。魏續膽子不見得多大,他很可能只是吃準了呂布夫婦的xìng格,知道自己能保住小命。

趙云繼續道:“陳宮、侯成、鮑信都沒找到,大概是見勢不妙,已經逃離了濮陽城,單是魏續一人,孤掌難鳴,縱有異心,應該也成不了什么氣候。”

“也只能盡量往好處想了。”王羽嘆了口氣,別人家的事務,總是無可奈何的,也只能先往好處想了。

起來,這場大亂令得呂布勢力大損,不定,兩軍合一的計劃可以提前進行了。如果是這樣,魏續一個跳梁小丑,確實不足為患。

“鵬舉,鵬舉!你在這里做什么?父親回來了,他要見你!”

現在府中jīng力最充沛的就是呂綺玲,她向往戰陣很久了,昨天是第一次參與實戰,而且一仗打的也是暢快淋漓。和呂布匯合后,她想再接再厲,結果卻被呂布安排在府中留守,憋得夠嗆。

“現在?”王羽大覺意外。大亂方平,呂布應該很忙才對,見自己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難道……他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xìng,于是怦然心動起來。

“現在。”呂綺玲點點頭,然后噘著小嘴嘟囔道:“肯定是要向你道謝了,他偏心啊,昨晚明明是人家一路沖在最前面,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他卻連一句夸獎都沒有,一回來就只問你……”

王羽看得好笑,一抬,輕輕在女孩臉上一捏,笑道:“都是一家人了,還計較那么多干嘛?放心吧,等開慶功宴的時候,沒人會忘記你這個大功臣。”

大概是從未和人有過這樣親昵的接觸,呂綺玲一時倒是忘了和王羽計較他逗小孩似的語氣,捂著臉頰,呆呆的站了很久,等王羽已經笑著走遠,這才回過神,恨恨的一跺腳,叱道:“誰,誰和你是一家人了,眾目睽睽之下,你,你也不怕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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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9 13:45:04 |只看該作者
六六二章 擊胡之法

圍攻城守府的宋憲頗有幾分將才,他的攻擊很有成效,如今城守府的一片狼藉就是最好的證明。.
叛軍一直沒有聚在一起,而是從四面八方攻打,借著夜色的掩護,讓府中的呂布根本分不清攻擊者到底有多少人,同時也找不到敵人的中樞所在。

如果幾百人一開始就聚在一起,以呂布的脾氣,八成提著畫戟就殺出來了,以他的武藝,一個人掃平幾百叛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

分散的攻擊很好的牽制住了呂布,后者空有一身勇武,卻只能四處救火,除了偶爾開弓射殺幾個試圖攀墻而入的叛兵之外,一場大戰下來,竟是毫無建樹。

圍攻卓有成效的結果,就是城守府幾乎被燒成了一片白地,后宅、園林、書房、花亭都被燒了個干凈,只有位于前院的議事廳幸免于難,但青灰色的外墻同樣被燒得斑斑駁駁,全無從前宏偉的氣勢。

如果宋憲沒死,王羽倒真想當面問問他,有這等本領在手,天下何處不可去得,沒事當什么叛徒啊?叛徒通常都是沒好下場的,就連張頜這種降將,都是經歷了多年的考驗之后,才被放心任用的,宋憲這種直接賣主的,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此人已經是過去式了,王羽沒空,也沒心情多理會,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和呂布的面談。

上一次見到呂布,還是在洛陽城被追殺那會兒,王羽的印象只有呂布憤怒至猙獰的面孔,和威武若降世魔神般的身影。而現在,出現在面前的身影雄壯如故,但卻多了幾分滄桑感,單看背影的話,王羽甚至感受到了一絲凄涼。

也許只是心理作用,不過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徐晃、于禁突然背叛了,自己的心里會是個什么滋味呢?王羽想不出,也無意去體驗一次,但他能理解呂布此刻的心情。

“后輩王羽,拜見溫侯。”

“哼!”回應是一聲冷哼,呂布旋風般轉過身來,冷然道:“前倨后恭,口蜜腹劍,這就是當世無敵的冠軍侯的處世之道么?”

呂布的語氣非常不客氣,但王羽卻是不怒反嘆,這就是那個驕傲無比的呂布,至死也不會將自己軟弱暴露出來。

迎著對方如刀鋒般犀利的眼神,王羽淡然一笑:“此一時彼一時,亂世之中,這種今天是敵人,明天是朋友的事還少么?溫侯何須如此耿耿于懷?”

“說得好聽,你心里只怕在笑吧?”呂布反唇相詰:“你那些花言巧語,只好拿去糊弄循義這樣的老實人,想來說某?還是省省吧。如今你騙了玲兒,而我軍再遭重劍,離你的目標更接近了吧?你敢說你心里沒在偷偷竊喜?”

王羽摸摸鼻子,耷拉著腦袋,絲毫沒有還口的意思。

倒不是因為被呂布說中了心思,又或被他的氣勢震住了,只是從呂布的語氣和言談之間,很容易就能品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這不是積怨或者不服氣之類的情緒促使的,而是另外一種,就像是后世的那些電視劇中,老丈人見到女婿之后,通常都會變得特別嚴厲一點。

特別是那句‘騙了玲兒’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啊……好吧,司馬昭還沒出生,但這并不妨礙王羽在心里吐槽。

說起來,自己的老丈人已經不少了,和藹可親型的蔡邕,趨炎附勢型的喬羽,現在有多了個傳統嚴厲型的呂布,也是多種多樣啊。

呂布大概也沒想到王羽會突然變得這么乖巧,垂著腦袋聽訓,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樣子,一時間也有些不適應,訓了幾句,自己也覺得意興索然,于是揮揮手道:“算了,某也不與你計較這許多,這世道就是這么亂七八糟,只有你這種小子才能混得風生水起。”

王羽眨眨眼,感覺呂布似乎有結束話題的意思,心中納悶,難不成奉先哥真的老了,更年期了,煞有其事的把自己找過來,就是為了訓自己一頓?

呂布如果知道王羽心里想什么,大概會直接抄起畫戟,現身說法的告訴他什么是呂氏家規,但他沒有,所以在宣泄了一番老丈人和宿敵的雙料郁悶之后,他聲音轉為低沉,說起了正題:“你確定要去幽州?”

“呃……是。”這個轉折有點大,王羽也是微微一怔。在諸多陰謀家的宣揚下,他要去幽州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在情在理,都找不到不去的理由。

呂布突然這樣問起,是何意圖?

“形勢很清楚,劉虞若不借胡族之力,就不可能是公孫瓚的對手,更別提青州的加入。青州一旦加入,劉虞會變得沒有選擇,勢必會號召鮮卑、烏桓來助戰……”這一次,呂布沒有帶什么個人情緒,一本正經的分析起了幽州的形勢。

最后,他問道:“這一仗,你打算怎么打?”

怎么打?王羽突然覺得呂布有點高深莫測了,無論是突然姓,還是這個問題本身,都不是很好應付,想了想,王羽只能試探著問道:“溫侯的意思是,要我不要插手幽州戰局?”

呂布冷然道:“你不插手,也拉不住公孫瓚,劉虞命在頃刻之時,又豈會因為對你的忌憚,就放棄強援?”

王羽思考片刻,沉吟答道:“那……溫侯是問我,要如何對付鮮卑和烏桓的進犯,然后如何反擊?”

“不錯。”呂布棱角分明,有若刀削一般的臉上,終于流露出了一絲贊許之色。

“秦家筑城避胡處,漢家還有烽火燃。好威風,好志氣,如何反擊這句話,更是與眾不同。”

王羽揣摩呂布心思,下意識自謙道:“信手之作,讓溫侯見笑啦。”

“不,你錯了!”呂布的回應再次令王羽感到錯愕,之間他舉步負手,踱步而行,經過王羽左側,到王羽身后五步許處立定不動。

王羽茫然轉身時,見呂布的目光流露出深刻的感情,凝注在庭院中燒焦了半截的殘垣斷壁上,油然道:“草原胡虜肆虐中原,自商周時起,就屢見記載,可千年以下,真正消除胡虜威脅的,卻只有武皇帝而已。何故?無非不肯受辱于人,奮起反擊罷了。”

“這固然是一種態度,但又何嘗不是一種戰術?秦皇一統六合,武功蓋世,但對上胡族,依然不堪其擾,不得已筑長城以御之。豈不知對付胡族,最忌被動防守,唯有奮起反擊,才有一線生機!”

王羽終于跟上呂布的思路了,對方不是在感慨什么,而是想傳授給自己一些心得——對付異族的心得。

“溫侯的意思是……對付鮮卑人,必須采取積極的戰法?”

似是覺得王羽的問題太簡單,呂布劍眉一軒,不答反問:“你覺得胡族最強的是什么?或者說,他們因何而強?”

“機動力。”王羽不假思索的答道:“胡騎來去如風,行蹤不定,一旦入寇,邊疆會變得處處烽煙,讓人防不勝防……”

這些評價,在后世都是老生常談,放在明清以后,可能還要加上騎射無雙,驍勇無敵之類的高度贊譽,不過現在是漢朝,胡虜還沒得過勢,輪不到他們自我吹噓。

騎射無雙,他們比得上白馬義從?

驍勇善戰,他們比得上陷陣營?

老實說,王羽現在也不確定除了機動力之外,胡族到底強大在哪里。

對匈奴的那一仗,對方最大的威脅就是人多,兩萬多人全是騎兵,就算個人戰斗力再渣,威脅也是很恐怖的。

可后世的說法,不是一直說游牧民族單兵力量超強,中原人只能用人海戰術堆,或者用先進武器壓制么?

王羽有些迷惑。

“是,也不是。”呂布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好在他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緊接著就開始解釋:“胡族馬多,咱們中原馬也不少,更兼有武器方面的優勢,經常都能以少敵多,光靠跑得快,胡族豈能成為中原的大患?”

“那是……”王羽想想也是,秦皇時代,漢武之后,河套都是在中原王朝手中的,那里是草原上最肥沃的牧場,養出的戰馬可以輕易組建起一支強大的騎軍,在機動力方面,中原軍隊不比胡虜差。

“無非態度罷了!”

呂布沉聲說道:“胡族南寇,多半是因為遭了災,不來中原搶掠一趟,就過不了冬。所以他們的態度更積極,投入的力量也更多。檀石槐在世時,每次南寇,都是傾盡全力而來,熹平六年那場大戰,漢軍三萬分兵三路出擊,面對的卻是中部、東部鮮卑集結起來的十余萬落,以寡擊眾,且無備而戰,焉能不敗?”

王羽漸漸明白呂布的意思了,秦漢時代的蠻族所造成的威脅,騎兵只是很小的一個因素,更重要的是他們人多。

所謂十余萬落,不是十萬兵的意思,而是十多萬個大小部落!胡族應該沒有統計專家,所以這十萬,應該不是量詞,而是形容詞,就是很多的意思。

和故土難離的中原百姓不同,胡族本來就居無定所,部落中無論男女老幼都能騎馬,財產則只有帳篷和牛羊,使得他們可以共進共退,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所謂的全民皆兵。

數以萬計的部落集結在一起,就是數十萬大軍!

所以,每次胡虜大舉入寇,邊關便烽火處處,不是因為胡虜來去如風,而是確實每個地方都有胡騎的身影!

草原的人口雖少,但他們動員力強大,中原人口雖多,但在邊境居住的必經是少數,結果就是,他們人多。從漢武時代發動對匈奴的反擊開始,漢軍就始終是在以寡敵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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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三章 調整部署

呂布很形象的形容了胡族的狼群戰術。
沒有遇到漢軍的大舉出擊之前,胡族部落會沿著漫長的邊疆一字排開,每個部落中的勇士會輪番出擊,疲敵擾敵,讓敵人不斷流血。而王帳精銳則集結在一起,像是狼王一樣,等著對手露出破綻,然后迅猛撲上,發動致命一擊。

等到漢軍大舉出擊,他們會視漢軍的強弱,采取分散撤退,或是分進合擊的戰術。

漢軍的指揮者若是有經驗的宿將,就會很謹慎的采取步步為營的戰法,絕不輕易離開己方的防線。若是沖動了,追擊出去,八成就會被胡騎包了餃子。

所以飛將軍李廣在邊疆打了一輩子仗,斬首功卻始終不夠突出,因為他知道追擊的危險,很少輕兵深入。

可就算不追進草原,也不代表就安全了,狼不但兇殘,而且還很有耐心。胡騎退走之后,因為有部落的存在,依然能得到后勤補給,不管漢軍有沒有撤兵或是露出破綻,他們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發動新的攻勢。

如果漢軍不追出邊境防線,這個過程就會始終持續,直到單于們認為得不償失,或是春天的到來。

聽起來,呂布的說法似乎前后矛盾,一方面贊賞王羽積極反擊的戰略,另一方面又在強調出擊的危險。但王羽并沒有覺得奇怪或是不耐煩,做為困擾了華夏幾千年的大敵,若是僅憑一個戰略,就能克制蠻族那才是真的不合理呢。

“霍去病為何能屢建奇功,關鍵就在于他總是能打到匈奴人的痛處,什么是匈奴人的弱點?他們的部落!胡虜的機動力,不在于他們的騎兵,而是他們的部落可以跟著大軍一同遷徙,這才是他們獨一無二的優勢!咱們中原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城池背在北上帶走啊………”

“不過,這個弱點知易難行。胡人不蠢,他們對自己的部落保護得很周密,如果是在聯合進攻的時候很多個部落會集中到一起,就算主力外出時遇到危險,剩下的人也能組織起一支騎兵來。”

“輕兵突襲很難成功,大軍迂回的話,補給又成了問題。何況胡人對草原的地勢更熟悉,偵查往往做的比漢軍更好,少量精銳或許可以隱匿行蹤,大隊人馬絕對是無所遁形的。”

“應該如何破之。”王羽已經徹底收起了開始的輕松心態,呂布或許在戰略戰術方面沒多大建樹,但他對胡族的認識,絕對不在公孫凄之下。

飛將的名頭無雙驍將的贊譽,其實都是呂布在并州用胡虜的血寫就的,到了中原之后,他才開始處處碰壁。這樣一位老兵的經驗,對不久之后就要面對一無所知的敵人的王羽來說,彌足珍貴。

“那就要靠你自己去想了。”呂布的回答又讓王羽意外了他居然攤攤手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王羽眨眨眼,拍拍額頭,不解問道:“那霍驃騎是怎么做的呢?”

“這種事誰會知道呢?”

呂布似乎很享受讓王羽震驚的感覺,又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動作,看到王羽無語的表情之后,才解釋道:“不是某不想對你說,只是這本來就是秘辛,某當然是不知道的。某在并州,官職不過是個主簿,沒統帶過大軍,你真的覺得某有辦法對付胡虜大軍?”

王羽明白了,呂布是真的沒什么頭緒,他只是將自己多年征戰的經驗總結了一下,講給自己聽,做為忠告,并非真有什么破敵良策。

“辦法,就由你去想了。

你和去病一樣,都是大漢冠軍侯,少年驃騎將軍,當然應該能做到一樣的事情才對。若是做到了,等你從幽州凱旋之時,就直接派人來接管東郡,接收兵馬便是。被你一說,某也覺得自己確實有點老,退休享清福也不錯,不過——。”。

呂布看似隨意的說著,說出來的話卻不得了,王羽這次不止是驚訝,他已經目瞪口呆了。呂布,那個呂布居然會當著自己的面承認他老了?難道自己馬上要再次穿越,或者世界末日了嗎?

沒等他回過神,只聽呂布話鋒一轉道:“若是做不到,那你也不過是個蜂營狗芶的諸侯罷了,就算你娶了玲兒,也別想得到某的認可,想要經由東郡,進取中原,只管放馬過來,試試我這個老頭子的畫戟利不利便是!”

說罷,他提起畫戟,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王羽在議事廳內呆呆發愣。

東郡的問題解決了,比想象中還容易。幽州的變亂就是個考驗,能漂漂亮亮的打退鮮卑、烏桓,就是考試通過,呂布放手退休,自己整體接收他的軍隊、武將、地盤。

打輸了的話……

那就不是東郡麻煩了的問題,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個問題,青州現在家大業大,但潛在對手也多。現在勢力完整,沒人敢在明著挑釁,要是在幽州損失慘重,會撲上來咬一口的人不要太多!

如果到了墻倒眾人推的境地,多一個呂布也無法挽回大局,呂布保持獨立,倒是可以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這也算是用S良苦啊。可是,為什么自己沒有很高興呢?

王羽呆呆的站著,細細的品味著心中翻涌的思緒,很快有了明悟:大概自己被呂布給感動了一下,因此有些愧疚吧?別的倒沒什么,自己搶了他的摯愛,這個問題的確比較嚴重。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多物色幾個美女給他做補償。不過話說回來,女婿給老丈人牽紅線,會不會有點不太靠譜呢?

“鵬舉?”浮想翩翩間,呂綺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羽抬頭一看,見女孩正圓睜著大眼睛,好奇的望著自己。

“呃,怎么了?”

“你在發呆哦,怎么叫都叫不醒,在想什么?父親跟你說什么了?”呂綺玲歪著頭盯著王羽看,眼睛亮晶晶的,帶著點期待,帶著點好奇,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來口

“他說……”,剛才的對話,沒什么可瞞的,但王羽和呂綺玲的眼神一對,說出來的話,就變成了另外一套了。

“他說,昨天你很勇猛,不舊是他的女兒,所以,他答應你提前跟我走了,不用等求親娶親那套很復雜的流程結束,咱們就可以一起回高唐,準備北征了。”

“真的?”呂綺玲的眼鏡更亮了,王羽知道自己總算猜對了一次女兒心。

“不然,你自己去問他啊。”王羽一本正經的說著。

他已經看透了呂布的本質,這人就是外表驕傲,其實骨子里是個很溫柔的人,否則他也不會為了嚴夫人在城守府死戰。憑著他的武藝和赤兔的神駿,區區宋憲和幾百叛軍,怎么可能攔得住他?

沒在眾人面前夸獎女兒,只是好面子而已,呂綺玲現在過去,肯定能得償所愿的享受到父愛的溫暖的。

呂綺玲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禁不住王羽的勸說和對父親認同的期待,連盔甲都沒換下來,就那么蹦蹦跳跳的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王羽臉上一直掛著的溫和笑容消失不見,代之的是凝重和肅殺。

北疆之戰,恐怕要比預期中的艱難太多,先前的準備恐怕有所不足,要重新擬定才行。

“調動泰山、羽林二軍北上?‘。

來不及回高唐再做布置,王羽將趙云、魏延召來,再加上諸葛亮,四人召開了一個臨時軍議。第一個議題,就讓眾將大吃一驚。

“并州的袁、高,河內張揚雖不足為懼,可是,就這樣把兵力抽空,還是太危險了。單憑雷霆軍一軍之力,怎么防得住這么長的戰線?‘。

諸葛亮很詫異。

北上的計劃,早就有了個大致的框架,應該會以騎兵為主,少量步卒為輔,這樣做,對青州本土的影響不會很大,就算周邊有事,也足以應變。

若將于禁、徐晃的部隊調走,張頜的部隊遠在徐州,沒辦法和青州本土呼應。一旦冀州有事,應變的就只剩下黃忠的五千雷霆軍,無論對付周邊哪一路敵人,都顯得有些單薄。若是敵人聯合起來,或者曹操這樣的強敵通過河內或兗州殺到,后果可能會非常嚴重!

最讓諸葛亮不適應的是,王羽雖然作為天下最強的諸侯之一,但每次征戰卻都像是剛出道那會兒似的,總是不肯動用大軍,只靠自身的勇武和智謀破局。

這樣雖然很危險,但好處也不少,因為很節省么。諸葛亮開始對王羽這個習慣很是腹訴,但現在已經差不多習慣了,冷丁聽說王羽要調動大軍作戰,確實不太適應。

王羽點點頭:“料敵從寬,幽州的仗可能比想象中要難打很多,胡虜的狡猾—,也非比尋常。夜路走多了,難免遇到鬼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這話倒是沒嚓……”,諸葛亮覺得自己像是和王羽調換了角色似的,變成自己激進,王羽持穩了,他一邊努力適應,一邊思考著個中利弊:“那充州這邊,咦?難道…………”

“兗州這邊,有溫侯在!”王羽沉聲答道:“青州有元直統轄民兵,讓他和漢升通力配合,再有文和主持大局,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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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四章 依依惜別

九月過半,初冬的氣息吹遍了大河兩岸,寬廣的河面上,船只往來不休。
新的盟約很有呂布的特色,除了攻守同盟,聯姻這兩個大項之外,就只有他和王羽的那個口頭約定了。具體的細則什么的,他一概。甩手不管,任由青州方面去做。

王羽覺得,這正是呂布的聰明之處,沒了陳宮,張邈又早早站在了自己這邊,呂布手下就沒誰還擅長討價還價了,而青州這邊最次的也是孔融這樣的名士,與其以短擊長,還不如任由青州施為呢。

反正王羽在做,他在看,要是有什么不滿,隨時都可以發牢騷,他可不光是青州的盟友,而且還有一層老丈人的身份呢。

雖然看明這一點,王羽也沒搞貓膩心思,該做出的表示一點都沒少,從冀州過來的船只,裝載的都是滿滿的兵械和糧食。

青州軍主力北上,東郡就變成了防御西、南兩個方向的重要據點,只要東郡不失,青州調整后的防線就不會有危險。若是東郡出了意外,那青州軍的防線就太長,太脆弱了。

先前的布置,本就是為了攻略中原的,如果不調兵北上,青州軍一發動,充州的勢力就要面臨三面打擊,這樣的戰略態勢極其有力。

歷史上袁紹之所以在官渡被擊敗,固然有謀略方面的問題,但未嘗不是兵力無法充分展開的緣故,因為當時的青州和泰山險道都控制在曹操手中,袁紹只能將龐大的兵力集中在區區兩個渡口,導致遲遲無法體現出兵力優勢來

若是那時的袁紹擁有現在的青州,可以兩面,甚至三面進擊,那么,任曹操智比天高,也別想守得住充州。

正是因為看到了危機,曹操才溜了,將計就計的把東郡甩給了呂布,他可不想留在東郡,等待王羽的碾壓。

可此一時,彼一時,青州軍抽調主力北上之后,對占據了充州的勢力來說,原來的鐵鉗就變成了薄紗,只要用力一捅,就能戳出個大窟窿來。

所以,以現在的形勢,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增強呂布,將東郡變成堅不可摧的堡壘。

這樣做當然也有一定風險,魏延就不是很贊成:“太險了,太險了,一個不好就會養虎為患啊,丁建陽、董卓當年……………唔唔唔………”

趙云手疾眼快,一把捂住這貨的大嘴巴,壓低產音,急促道:“文長,別胡說八道,你可是主將,這種話若是給人聽到,本來沒事,也被你攪出大事了。”

“沒錯。”

諸葛亮點頭贊許道:“從前的事不好評價,但現在,旗陽軍但凡還有三分理智,就不會做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放棄經營了一年多的東郡,去奪高唐?然后因為兵力不足,無法擴大戰果,等著被我軍回軍報復,與中原群雄夾擊于他?文長,這次你真是想太多了。,‘

“唔唔唔……”,被趙云批評,魏延也就忍了,但諸葛亮說風涼話,他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忍的,他拼命掙扎著,卻始終無法脫出趙云的掌控。

趙云出道以來,名聲極大,魏延雖然略晚些,但因為隱霧軍那層光環,也不是一般的受關注,諸葛亮的名聲比前兩者差很多,但他也年輕了很多。這三人站在一起,本來就相當引人注目,這時打鬧起來,自是吸引力眾多的目光。

“你麾下眾將,相處的倒很融洽。”呂布不知想起了什么,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追憶味道。

“少年人,行事確實不夠穩重。”王羽中規中矩的答道,他有點摸不清呂布的心思,下定決心之后的呂布,變得和從前有些不大一樣,別說他,就連高順都覺得呂布變得有些奇怪。

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年輕真好?

“說話總是不盡不實。”呂布哼一聲,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有意放任,他們豈能這么隨便?治軍,還須從嚴才奸……唉。”說不幾句,很快便化成了一聲嘆息。

王羽心知對方大概是想起了之前的那場叛亂,故而有些感慨。說起來,人還真是很奇怪,老不老,不在年紀,全在心理。呂布年紀其實不算大,可他當著自己的面承認老了之后,心態就變得越來越像老年人了。

王羽有點擔心,他開始轉移話題:“文遠將軍文武雙全,指揮調度也頗為得力,是員難得的良將。小婿雖愛之,但青州良將眾多,并不急需助力,倒是旗陽這邊面臨的壓力恐怕更大些,岳丈身邊不能沒有得力幫手啊。”

“你真以為某老了?”呂布斜睨王羽,語氣大是不爽:“有資格進犯東郡的,無非曹操、袁術,后者家世雖顯赫,其人卻不過鼠輩耳,豈敢千里北上來犯我?至于曹操……哼,此僚居然敢將吾視為棋子擺布,他不來便罷,若敢來時,某正好與他算算總賬!

王羽確認,呂布的心眼的確不大,對被曹操利用的那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懷,難怪他和陳宮那么談得來呢。

實際上,若非先前的那場叛亂,和青州達成盟約之后,呂布很有可能進攻陳留、梁國,去給曹操添堵。但這場叛亂改變了很多事,就算到了現在,王羽也無法斷言,其引發的連鎖反應,最終會朝哪個方向發展。

“魏續那邊,岳丈須得再慎重些才好,有了第一次,再做就不難了。”

正如他事先所料,魏續的確沒死。他負荊請罪,說自愿放棄兵權和官職的招數奏了效,呂布親自執鞭,將他一頓狠抽,但最后還是留了他一條命,而且沒有將他放逐,而是仍然留在了旗陽城。

王羽覺得這是個很大的隱患,提議自己將魏續帶回高唐安置,但呂布卻始終猶豫不決,今天已經到了分別的一刻,王羽終究壓不下心下的擔憂,再次提出了建議。

呂布眉頭一皺,不耐煩的擺擺手道:“一無權無勇之人,能是什么大礙?這件事你就不要理會了,吾自有分寸!”

看他神情,王羽知道勸不動,只能暗嘆一聲,就此作罷。想著自己對高順、曹性反復叮囑,二人聯手,怎么也應該能壓得住魏續了吧?

他抬頭看看,發現眾將正湊在一起,神情都有幾分不舍。

一個多月相處下來,趙云和高順頗為投緣,又曾并肩作戰,結下了很深的情誼。魏延和曹性也是性情相投,兩人互道珍重之時,也顯出了幾分依依惜別之意。

王羽看得會心一笑。

這些歷史上沒有過交集的人湊在一起,見證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而眾將之間的交情,也為將來的合并打下了絕佳的基礎。

也許,確實是自己過慮了吧?想想也是,最近的確太忙了,這就是家業大了的問題啊。

正思緒翻飛間,忽聽呂布問道:“吾聽說你轄下的土地已經不足用,怎么現在還有心搬遷人。?”

“人多力量大,總不會是壞事。何況青州現在只是耕地緊缺,那些工坊主哪個不天天叫著缺人?而工坊吸納人口的容量,可比耕地大多了,有了這批人口,等到明年,工坊的產量提升兩倍又有何難?”

王羽滔滔不絕的說著,盡管他這點見識,放在后世什么都不是,但在當今之世,論及農工商之間的關系和優劣,不會有人比他更在行了。

在傳統的治政觀點看來,人多是好事,但要有個限度,超出了界限,就會變成巨大的風險。所以歷朝歷代,朝中上下的官員,聽到流民二字,都會變得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等到了后世,更有全國性的政令出臺,用法令的形勢來控制人口。

可是,以王羽所知,只要治政者的能力在水準以上,人口越多,轄下的經濟只會變得更加發達。以青州而言,就算轄下的人口在十年中翻上十倍,他自信也能養得起,不但養得起,還能創造出更多的財富。

只是這些東西對呂布來說,就顯得太過深奧了,什么社會分工專業化、工業建設集約化、基礎建設多元化之類的,聽起來就像是天書,每個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放在一起,他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兒了。

在感到頭疼之前,呂布趕忙用力揮手,打斷了王羽的長篇大論:“好了,好了,吾知道你治政有一套,就別在這里獻寶了。”說著,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正色道:“差不多該上路了……你只管去塞上殺胡,這里有我,無須多慮。”

“……”,王羽稍稍沉默,隨即高聲應道:“是!”

返程的準備已經一切就緒,王羽一聲令下,大軍徐徐而動,排成整齊的隊列,沿著河岸,由緩而急的向東開拔。

眾將之間或有不舍,但彼此都是豪爽之人,也沒人做兒女之態,只有平時風風火火,比男人更像男人的呂綺玲露出了罕見的一面。女孩先是和母親抱頭痛哭,和呂布也是扯著手不放。

這情形讓王羽想起了后世那些離家上學的年輕學生,說起來,女孩這年齡放在后世,也就是個高中生吧?

這種事無法可勸,王羽只有等待,一直等到長長的隊伍快要消失在視野之中,女孩才抹去了眼淚,縱馬追來。

看著女孩追來的身影,王羽大吃一驚,不為別的,只為女孩騎的那匹火炭似的神駿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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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五章 兩強之爭

濮陽一段的黃河冬天不會徹底封凍,但湍急的水流會攜帶著巨大的冰塊從上游奔騰而下,雖然不至于讓河運斷絕,但航行的危險性卻成倍增加,不能進行大規模的往來運輸,所以,這段時間白馬、延津等渡口被使用到了極致,船只如梭,往來不停。
王羽不打算和流民爭奪渡船,所以,他選擇了東行兩百里后,和徐晃部匯合后,從倉亭津渡河的路線。

一路無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兩匹寶馬。

赤兔不消說,董卓千挑萬選出來的神駿,隨著呂布的征戰四方,名頭日趨響亮。看到呂綺玲騎著寶馬英姿颯爽的模樣,魏延羨慕的不得了,差點連口水都流下來了。

寶馬這東西,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魏延雖是青州大將,戰馬也是百里挑一的駿馬,但和赤免透種級數的比起來,也還差得多。

遍數金軍,能和赤免比肩的戰馬也不過兩匹而已,王羽的烏騅和趙云的踏雪。

這三匹馬都是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的良駒,不同的只有顏色。趙云的踏雪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主人的熏陶,表現出來的是謙恭禮讓的姿態,而烏騅和赤兔則完全相反,都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樣,一路上沒少互相搶風頭。

飚速度是常事,王羽和呂綺玲稍不留神,這兩匹寶馬就會自己躥出去,速度固然是風馳電掣,一邊較勁,它們還一邊哧溜溜的放聲咆哮。

被訓練成戰馬之前,它們都是萬馬之王,即便到了現在,依然有當年懾服群駿的氣勢。被這倆家伙一震懾,騎兵們的馬時不時就會拋鎩,乖乖的趴在地上,耳朵耷拉著,渾身發抖,任主人怎么拉拽都拽不動。

上路后耽擱的時間,倒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兩匹馬而來。

“真是叁了,子龍兄,你說烏騅平時也挺神氣的,可從來也沒象今天這樣,嚇得群馬懾服,今天怎么就這么厲害?難道是赤鬼的本事?。,魏延艷羨的眼神幾乎凝成了實質,一邊在兩匹寶馬身上來回逡巡了嘴里也是嘖嘖有聲。

。‘應該不是…。。”趙云用不大確定的語氣回答:“可能是兩強相爭的結果吧?”

“一山無二虎,它們這是在爭馬王呢。,張遼很肯定的給出了答案。

“爭馬王?”

“是啊,從前在軍中,這兩匹神駿就是各自的馬王,現在湊到了一起,自然要爭個高下。尋常戰馬平時不用表現得太過過,可現在兩強爭王,它們不得不表現得謙卑一些,總比被馬王誤會了強。當然,也有少數倔強的,明知勢不如人,還是堅持著站立,但憑的不過是胸中的一口不平之氣,最終也不過是徒然罷了。,

魏延抽抽鼻子,疑惑問道:“……,文遠兄,你這話說的有點,嗯,意味深長啊?”

“有嗎?”張遼笑著反問,語氣中再沒有適才的沉重。

“感覺啊,你像是意有所指,在比擬中原格局?”魏延狐疑道:“不過你說兩個馬王,現在好像沒人能與我家主公比肩啊?曹操新敗,袁術懾服,孫策雖然有幾分勇力,但敝處一隅,成不了什么氣候,劉表、劉障、張魯之流不過冢中枯骨罷了,不值一提。。,

“所以說,是文長你多心了的”張遼多穩重一人,哪里會公開談論這種敏感問題,他信口敷衍,就想將話題帶過。

結果,魏延被他糊弄住了,諸葛亮卻突然插話問道:“文遠將軍對關中戰局怎么看?,

“這……”張遼略一遲疑。魏延說的沒錯,他剛剛那番話,確實是有感而發,沒想到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青州眾人一個比一個機敏。

“趁他病,要他命!”

魏延毫不遲疑的叫道:“曹操經此重創,已無能為也,我軍應該趁機大舉西進,就算不能一舉消除這個禍患,也要讓他一蹶不振才好。只可惜呂將軍……,咳咳,其實即便不借道東郡,我軍也可以由河內和沛國兩路進擊啊。”

諸葛亮不去理他,一心只盯著張遼看,一副不得到個答復就不肯罷休的架勢。張遼無奈之下,只能輕聲答道:“曹操用兵,機智百出,不可小覷,雖然還不確定他的后手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夏侯淵之敗,不會令他傷筋動骨,他的戰略重心,仍然在西,而不在東。”

“哦?濟,魏延一愣,轉頭看看,發現諸葛亮一臉神秘笑意中帶了濃濃的贊許之意,而趙云也是一臉沉思,似乎得到了什么啟示。他愣了片刻,然后心里發急,脫口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諸葛亮微微一笑!”此事亮辦權衡了很久終有一得,不想文遠將軍卻早已經預料到了。”

“孔明已有所得?”張遼吃了一驚,他只是從曹操老謀深算的作風上判斷,可聽諸葛亮這意思,似乎已經有了明確的方向。

“主公雖然平時表現得比較隨便,喜好行險,但在大事上,他卻很少兒戲。若曹操果有調頭東進之意,他不會做出現在這樣的安排。北疆畢竟還有公孫將軍,如果事情鬧大,黑山軍也未必袖手旁觀,一兩年的時間還是能爭取出來的…。…,

看著一路絕塵,已經跑得看不見影子了的兩個身影,諸葛亮意味深長的說道:“主公先前平徐州是何等的毅然決然,難道他會對曹操的威脅視而不見嗎?安長兄多次提議先西后北,他為何始終不肯答允?,

“單憑這個,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主公是不是已經有所思考了。這些日子議事之際,又時常有人提起袁術,亮這才恍然。”

魏延聽得稀里糊涂,一時顧不得對諸葛亮的看不上眼了,愕然問道:“袁術?他也參與了南陽之戰?濟,

“那倒不是。只是曹操之計,與他大有相關。各位可還記得,主公在陽人之戰前后的經歷?。。

張遼皺皺眉,似懂非懂:“孔明的意思是”,”

“因為就發生在家門口,所以荊襄士林對這一戰非常關注,戰前做了不少預測。當時龐德公曾言道:此戰主公縱然獲勝,亦難擴大戰果,若敗,倒是很快就能重整旗鼓。果不其然,陽人之戰后,袁術恐助長主公聲威,在糧草供應上動了手腳,若非主公和徐榮達成一致,戰后得以從容收攏兵馬,繼續對峙下去,結局恐難預料啊。。,

諸葛亮的解釋依然不夠直白,但其他三人都很精明,聞弦歌而知雅意,頓時就明白諸葛亮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說,曹操故意落敗,為的就是避免盟友觀望,逼他們做出選擇?”張遼點點頭,又搖搖頭:“情理上倒是說得通,不過,他又怎能保證盟友不畏難而退?何況,能對董卓造成威脅的盟友,會是……”

“西涼馬騰!。,魏延虎軀一震,失聲叫道:“難怪那天主公拿了關中一帶的輿圖出來細看,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馬騰?西涼叛軍?他們什么時候和曹操結了盟?。,其他人都露出了了然神色,只有張遼疑竇滿腹:‘難道他們前次來聯姻,只是為了暗中與曹操結盟?”

不需要回答,下一刻,張遼自己就給出了答案:“原來如此。馬騰要入中原,必須要排除董卓的阻礙,與曹操夾攻關中,形勢極為有利。他想必留了人在關中一帶,密切關注著戰局。對西涼叛軍來說,盟友與敵人兩敗俱傷,是最好的結果,其次就是盟友以自己的失敗,牽制住了敵人的主力。”。。”

諸葛亮接著說道:“雖蒸還沒有回報,但主公已經責今關中情報網,密切關注此事了,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張遼默然點頭,明白王羽為何不但大力支援東郡,而且還不顧一切的吸納流民,很有點要在兗州搞堅壁清野的意思。

短期內,曹操不會攻過來,他要扮豬吃虎呢。等馬騰起兵與董卓激戰,等到兩敗俱傷之際,再暴起突襲,一舉攻克長安,這就是曹操的策略。

若青州現在對曹操發起金面進攻,他肯定會使出焦土戰術,等青州軍的補給線達到極致,再圖謀反擊。反正有馬騰的牽制,他不擔心董卓追著他不放,反倒可以借助青州軍的威脅來迷惑董卓。

所以魏延屢次獻計,王羽一直不肯點頭,他不打算按照對方的套路來,而是揮軍北上,和曹操拼速度。誰能更快的安定后方,就會在未來的兩強爭鋒中占據上風。

這也是為什么王羽會罕見的調動大軍,這是一場純粹的實力比拼,沒有任何花招的。

兩者面對的形勢都很復雜,曹操要先后搞定董卓和馬騰,王羽也要在盟友和敵人之間周旋。現在看起來,曹操選擇的是設謀,瞞天過海,同時欺騙盟友和敵人,以期從中取事。

那么王羽呢?他會如何面對幽州更為復雜的局勢?

解答了一個疑問之后,涌現出來的卻是更多的疑團,張遼陷入了沉思,這場看似分明的兩強之爭,突然之間,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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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六章 時尚高唐

冀州,南皮城。

偌大的城守府顯得有些空曠。

做為袁紹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南皮的城守府比普通的縣城要豪華很多,剛住進來的時候,單經著實興奮過一陣子,可近兩年來,他對這個地方越來越不滿了。倒不是府衙變得破舊了,只是這股子冷清勁,著實令他煩躁。

“青州來信?誰的?算他有點良心,還知道寫信過來,只要不是來炫耀的,就念給我聽聽。”單經斜倚在榻上,一邊挖耳朵,一面沖著來通報的書吏擺著手,漫不經心的模樣。

“……”書吏顯然很吃驚,發了好一會兒楞,才茫然答道:“單將軍,是青州來信!是驃騎將軍的親筆信!”

“什么!”單經一骨碌翻身跳起,瞪著眼睛,驚疑不定道:“是他?他又要做什么?”

他驚慌失措的模樣,讓書吏又是一陣無語。

什么叫色厲內荏,這就是了。南皮城內,但凡是個有耳朵能聽,有眼能看的,誰不知道單將軍對驃騎將軍各種看不慣啊?

當然,這事兒也不能全怪單將軍,帳下的將官一天到晚的總是請假,一有空就往高唐跑,任誰來當這個渤海太守,心里也不會爽利了就是。人都跑去高唐了,就算占據了華麗寬敞的太守府,這個太守當的也不是滋味啊?

同樣的,總是跑高唐的將官們也沒犯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放著熱鬧繁華的高唐不去,誰愿意窩在像是偏遠山村一樣的南皮啊?

要不是沒那個便利,書吏自己也想多去高唐幾趟呢,家里的婆娘沒少念叨著高唐的絹布,兒子更是天天追著自己要糖吃——要不是總有同僚從高唐帶些土特產回來,誰知道糖還能做出這么多花樣呢?

冬雪一樣白,海沙一樣細的白砂糖;扯不斷,咬不碎的牛皮糖;糖葫蘆、糖羹、糖人、蜜汁兒,帶著糖霜的各種點心,連自己這個成年人看到了都會不由自主的咽口水,更別提孩子們了。

這些東西的產量不大,保存也不方便,再加上賣不出太高的價格,所以青州商人雖多,但很少有人會帶著這種東西四處販賣,只有在高唐才能隨時隨地都能買得到。

老人們形容生活幸福,會說生活甜如蜜,現在看看,人家高唐人可不就生活在蜜糖里了嗎?

每次想到這里,書吏都有給自己兩個耳光的沖動。現在的高唐居民,就在幾年前,還是些什么人啊?難民、流民、草民……身份高貴的那是鳳毛麟角,只要愿意去,就能得到安置。

打心底講,這條件還是很優厚的,但架不住人言可畏啊!

包括單將軍在內,很多去看過的地方名士都表示,高唐根本算不上是個城,就是為了安置難民,臨時搭起來的一大片窩棚,是難民區。

他們倒也不是純粹的有偏見,想想看,在河北地界建房,不用土石磚瓦,只用木頭,這房子能暖和得了嗎?一個多月的工夫,建了一座能容納十萬人的城出來,這得是多么簡陋的一個地方啊?又不是軍隊安營扎寨!

聽到眾多名士、高人異口同聲的說詞之后,原本還有些蠢蠢欲動,想去高唐占個地方的人都打消了念頭。

到高唐安家確實不要什么花費,但那種臨時建成的地方,到底能支撐多久呢?三個月?半年?誰知道呢?

等到難民營散了,難道又要幾百里的折騰回來?那時還不物是人非啊?

所以,盡管高唐建新城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傳遍了整個河北,但真正動心,并付諸行動的,除了過不下去的窮人和受了兵災的流民之外,就沒有什么人了。

類似書吏這種身份的,更是連心思都沒動,好好的在衙門里當差,誰愿意去難民營受罪啊?

結果,一年過去,高唐城不但依然健在,而且還以讓人嚇掉下巴的勢頭迅猛發展,成為了整個河北最有活力的地方。

據說,就在驃騎將軍下令改‘開元’年號的同時,青州民事司對都府做了一次詳盡的統計,結果發現,建城一年,高唐的人口從十萬人,暴漲到了十萬戶!

單是這一項,遍數整個天下,除了戰亂前的洛陽之外,就再沒有哪個城市能與高唐相媲美。

因為高唐施行的是來去自由的制度,不存在漢武時代那種強遷地方富戶,以充實都城的政令,所以,人口的高度集中,很大程度上反映了高唐新城的繁華和吸引力。

這項統計令青州的民政官員歡欣鼓舞之余,也是憂慮叢生,人口多固然是好事,但太過集中也不是沒有弊端的。在土地日益緊張的青州,高唐周邊居然出現了拋荒現象,甚至有些村落直接變成了鬼村——人都跑去高唐城了,原來的家業自然被拋下了。

就在王羽輕騎南下徐州前后,高唐廣納四方之民,來者不拒的態度終于轉變了。這座城市不再無條件的接納新居民,只對一些身份特殊,如:求學的學子、手藝高超的匠人、飽學的學者之類的特殊人士敞開大門。

同時,城市本身也不再向外圍擴張,而是開始設立所謂的衛星城市,平原、鄃縣、靈縣、龍湊等周邊城市皆在此列。

據說青州衙門還貼出了安民告示,明示轄下百姓,有了高唐的建城經驗后,會陸續在其他地方開工,以相同的模式建設新城。

青州的未來展望,書吏并不關心,他只要知道曾經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自己面前,卻被他毫不珍惜的給放棄掉就足夠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去高唐游玩或出差就成了南皮城的新時尚,那些糖人什么的,只是高唐諸多好處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罷了。

茶館、戲院、酒樓,都是休閑娛樂的好去處,里面有最精致的美食,有最有趣的評書,有最好看的戲劇和最動聽的曲子。

若是腿腳閑不住的,還可以在所謂的商業街上游玩,那里的商品琳瑯滿目,每隔幾天,就會有新的吃食或者商品問世,讓人目不暇接。光是看,就已經是極大的享受了,如果能沒事就買幾樣用著,嘖嘖,那真是神仙都享受不到的日子啊。

想上進求學的就更是如魚得水了,隨著印刷術的出現,高唐的圖書館、書店像是雨后春筍一樣冒了出來,再加上泰山書院的那些充任教授的大儒,這里簡直就是求學的凌霄寶殿!

總之,在這個地方,只有你想不到的,不會有看不到的,至于看到了得不到,那肯定是你不夠努力。

從前那些詆毀高唐城的名士們,現在也都轉了口風,趨之若鶩般擁去高唐,回來的時候,都是一臉舒坦和遺憾。給其他人講自己在高唐的見聞,讓人大呼小叫一番,也成了名士圈中的新時尚。

現在南皮城,或者說整個公孫軍的轄地,最熱門、最搶手的職位不是渤海、河間、安平的太守,而是公孫軍駐青州的聯絡官!

這個聯絡官的好處不僅僅在于可以名正言順的在高唐城工作、生活,更重要的是,他們總是可以享受青州方面的高規格款待!

因為兩軍的微妙關系,青州方面對公孫軍的聯絡官極盡籠絡之能,除了生活上應有的供應之外,還時不時的會有諸多驚喜。

比如新店開張的剪彩活動,除了能收到店主的紅包之外,還能第一個體驗各種新商品!

前一項待遇,連青州的官員都享受不到,不是人家不給,是他們不收!不能收,也不敢收,就算一不小心收下來了,也必須向上司報備,將紅包上繳歸公。

沒辦法,青州的法令就是這么嚴茍,不近人情。

而第二項就更了不得了,先人一步,那是可極大的光榮,和過去舉孝廉能享受到的優越感是差不多的。

現在高唐新品上市的速度很快,但量卻通常都不大,因為每種商品都有個研發到試水的過程,有些商品開發的時候很順利,但上市幾天后,可能就會出于成本、利潤、普及度等方面的考慮停止生產了。

華夏人固然尊重傳統,因循守舊,但這種半途而廢的新品只要有特別之處,很可能會在一段時間之后,重新受到追捧。因為作坊已經停止生產,這些東西就成了和后世的古董頗為相似的東西。

雖然沒人能預測到,到底什么樣的商品會重新受到追捧,但很多人都養成了習慣,只要有新店開張,只管去搶購個新品回家再說。

所以,能參與新店剪彩,新品上市的貴賓,除了將來有可能的實惠之外,也會很有面子。

為了能得到這個職位,除了堅定的青州黑單經,和王羽的鐵哥們田楷沒有參與之外,公孫軍眾將差點為此打破了頭。

最后公孫瓚見不是個事兒,干脆和青州方面商量了一下,最后派了五個聯絡官在高唐,分別代表右北平、漁陽、渤海、安平、河間五個郡國……

正因如此,王羽的親筆信才到了南皮。

書吏和單經都不覺意外,肯定是姓龔的那個混球又在麻將桌上大殺三方,搶到了這個能面見王羽的機會,結果信才送來了南皮,還要中轉一次才能送到公孫瓚手里。

這叫個什么事兒呢?單經心里大罵。

這是個什么人呀?書吏心里也在腹誹,別看平時挺囂張的,被人家一封信就嚇成這德性了,還囂張個啥勁兒呢?

聽說是王羽的信,單經不敢大意,自己接了過來,想一想,咬咬牙,一把扯下信封上的火漆,展信一看,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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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七章 海闊天空

在社會發展的大浪cháo之中,個人力量頂多只能起到承前啟后的作用,完全無法左右后續的發展。這是王羽回到闊別了大半年的高唐新城時,最大的感想。

城區本身沒什么變化,用大塊木材快速搭建房屋,是后世軍事上建立軍營的手法,在十八、十九世紀曾廣為流傳,后來因為木材的rì益緊缺退出了歷史舞臺,在這個時代應用起來倒是很方便。

城區的房屋有一個從內圍向外圍的漸變過程。最里面的,是完全按照王羽的指示建起來的,外圍一點則是工匠們領會了這種建筑方式之后,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改進,等到最外面那一圈,基本上就是獨具華夏特sè的簡易木屋、木樓了。

同一個城市中,卻有著風格迥異的建設風格,而且還是中心區的簡陋,外圍的jīng致,這種特sè,也一度成為了名士們嘲諷譏笑的理由,認為高唐不愧是大號難民營,一切都是如此奇葩,格格不入。

但正如后世那句名言所說:發展就是硬道理,當這些簡陋的街區被大量的新商品充斥著,每天都呈現出比肩繼踵,水泄不通的景象之后,這種觀念迅速消失,代之的是對奇跡的贊嘆和震驚。

連一直引導著新城發展的民政官員們,對此都訝異不已,更別提旁觀者了。只有王羽對此才絲毫不覺意外,有人就有一切,人的創造能力是無窮盡的。現在可是漢朝,是華夏文明受束縛最小,從未受過外力摧殘的時代。

因為高唐最初難民營的xìng質,來這里定居的,都是一無所有的人。沒有財產,沒有田地。沒有前途,沒有希望,同樣的,他們也沒有什么固有的觀念。

王羽做的很簡單,他給這些人指了一條路,提供了相應的物資,然后一切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到了現在,王羽也慢慢變成了旁觀者,他能提供的幫助。似乎也只剩下生活方面的新模式了。

他在的時候,流行風cháo都是他引領的,他離開,流行風cháo則從民間自行衍生,絲毫無損于高唐的繁榮。

眼下已經到了十月。但在高唐的大街小巷中,絲毫看不到普通城市中的蕭索,依舊人來人往,依舊車水馬龍。

小商販們挑著擔,推著車,沿街行走,高聲叫賣。吸引路人的注意力;酒樓、茶館中冒出了成片、帶著各種香味的霧氣,讓人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到處都充斥著歡笑聲,到處都洋溢著對生活的希望。

王羽突然有些明白了,那幅名聞千古的清明上河圖。到底是在怎樣的心境下畫出來的。若非被汴梁城蓬勃的生機所觸動,畫者又豈能妙手偶得,畫出那樣的神作?

如果華夏大地的每一個地方,都如現在的高唐一樣。那就真的可以被稱作盛世了。

王羽這個始作俑者都心生感嘆,幾個新成員更是直接被驚到無言。

這才多一點時間?怎么會有這么逆天的變化?

張遼從前沒來過高唐。他對這里的認知,無非是青州的都府,呂布軍一度制訂了突襲這里的計劃。

但和高唐類似的縣城,他倒是走過不少——洛陽、東郡都有很多這種縣城,因為地理上的便利,從一個渡口發展成了集市,最后變成了縣城。可是,就算把他見過的那些個相對較大,也比較出名的渡口城市加起來,似乎也達不到高唐的規模。

遠觀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大,并沒有切實的感覺。等到進了城,他才了解到,這到底是個怎樣的龐然大物——從城市邊緣一路前進,等看到高唐故城墻的遺址時,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雖然這也有街市上人太多,王羽又沒擺驃騎將軍的架子,用皮鞭驅散人群,故而行進速度不快的原因,但這座城市之大,人氣之鼎盛,還是給張遼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這還是冬天,要是等到盛夏時節,物產最豐富的時候,這里又將是怎樣一番景象呢?張遼想象不出,也無暇去想。

當初陳宮提出計劃時,他就是反對的,現在,反對的理由又要再多一條了。為了個人的野心冒險,破壞這樣一座城市,這已經不是chūn秋無義戰的問題了,而是對整個中原犯下的罪行!

雖然陳宮很有智慧,但張遼完全不相信,對方能重建并維持這樣一座城市,若非親眼所見,他自己又何嘗能想象得到,名聞遐邇的高唐,竟然比傳言所說的,還要讓人匪夷所思呢?

張遼心cháo起伏,呂綺玲則是早就看花眼,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了。

鱗比櫛次的商鋪、茶樓還只是讓她驚奇;琳瑯滿目的成衣、絹布也只不過讓她多瞟了幾眼;新鮮吃食的香氣,倒是讓她咽了幾次口水,但真正讓她停下腳步,忘情投入的,還是那些很有趣促銷手段。

比如她停留時間最長,讓張遼反復催促了好幾次,才依依不舍的上路的那家店鋪。那家店算是個雜貨鋪,在高唐,這叫做百貨商鋪,老板很有創意的在門前搞了個靶場,鼓勵往來的行人入店參與,用弓箭shè擊,以最后的成績來贏取各種獎品。

以呂綺玲的眼界,倒也不會對這點小便宜念念不忘,讓她感覺有趣的,還是這種競技和幸運融為一體的感覺。

當然,她幸運,老板就倒霉了,青州軍的神shè手很多,但那些人早就見識過這些新花樣了,想贏彩頭,也不會在大街上贏。但呂綺玲第一次出遠門,看什么都新鮮,箭術也是百步穿楊那個水準的,連珠放箭,差點把老板贏得哭出來。

被張遼拉走的時候,呂綺玲看到老板的神情,又是一陣好笑,手一揮,只說東西不要了,又讓老板一陣感恩戴德。然后志得意滿的繼續上路,只覺成就感滿滿,對高唐的印象也好到了無以復加。

她沒多少心思,張遼卻留了意,他發現高唐城內類似的場所很多。有的比弓箭,有的比摔跤、角力,他甚至還看到了有人帶著專門的護具,比起了器械!

如果是亂揮亂打,張遼也不會在意。問題是他發現,只要敢于下場的,動作都有些章法。這些人或許看起來不那么強壯,但力氣卻都很足,讓人不僅懷疑。他們是不是來自于軍中。

可是,如果驃騎軍的將士大白天不cāo練,卻跑出來閑逛玩耍,這天下強兵之名未免就……

“軍中將士,是不會參與這種游戲的,軍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比武。若是軍中宮大比落敗,在外面游戲中賺了錢,肯定會被同袍笑話。用主公的話來說,專業的和業余的比試。沒動手就輸了七分,贏了沒光彩,輸了丟大臉,只有蠢材才會這么做。”

看出了張遼的疑惑。趙云擔負起了導游的職責。

“那這些人是……”張遼眼中異彩連閃,他想到了一個傳聞。

“就是普通的民眾。”趙云證實了張遼心中的猜想。“平時是民,戰時也能成為兵,青州新政之中,尚武是與屯田、取士等并列的宗旨,民間有了尚武之風,若有危機來臨,也不至于只能任由敵人屠戮。當年元直在原山擊破臧霸,指揮的就是臨時集結起來的數萬民兵。”

“好一個尚武之風。”張遼終于知道,王羽敢于放任青州空虛的最后底牌了。

經歷過從有到無,再從無到有這樣的過程,青州之民肯定不愿意再重復那樣的過程。何況,他們現在享受著的生活,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保衛家園的決心毋庸置疑。

在這樣的心氣下,他們接受了將軍府一月四次的軍訓cāo演,被尚武之風武裝起來,若真有人突破青州軍的防線,殺到他們的家園門口,他們會如何應對呢?

面對突然出現的民兵大軍,所謂的輕兵突襲,真能攻破沒有城墻防御的高唐城么?要知道,這里可是個擁有十萬戶人口的大城,全民皆兵的話,那就是十萬以上的民兵!

張遼深表懷疑。

當然,青州的尚武之策,也不是沒有弊端,想了想,張遼欠身而前,壓低聲音問道:“此法固然利于抵御外敵,不過,王君侯就不擔心,有人煽動民眾作亂嗎?”

自從士族的概念出現后,華夏王朝對內的防范,就一直高于對外的。等到董仲舒為了迎合漢武帝,搞出了罷黜百家的戲碼之后,士、庶之別的觀念,對內控制的種種手段也開始向新的高峰攀沿。

就張遼一路所見,高唐民間的武器擁有率,差不多是普及到每家每戶了,不但有刀槍劍戈這些相對普通的武器,連環首刀、長戟馬槊、軍中強弓這樣的武器都很常見。

唯一沒看到的,也只有強弩了,不過強弩沒有普及,想必也不是因為法令不允許,而是那利器的價格太貴,太罕有,不具備普及的條件。

如果張角起事時,民間擁有這樣的條件,別說皇甫嵩,就算把光武帝的云臺二十八將都拉出來,也未必能壓得下去。當年的百萬黃巾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和青州民兵完全是兩碼事。

“這倒沒什么可擔心的。”張遼問得凝重,趙云回答得卻很坦然:“如果施政者施行暴政,就算民智不開,百姓手中只有竹竿木棍,一樣能掀翻統治者的鐵騎;相反,就算百姓手中有強弓勁弩,又豈會轉身對準背后?”

“人心之中有桿秤,孰好孰壞,大家心里都是知道的。現在讀書的人還少,或許還有不通情理的,但將來……也許二三十年就夠了,只要新政推行下去,民智就會開啟,到時候還用得著這么小心翼翼的防范自己人嗎?”

趙云舉目向遠方眺望,悠然一嘆道:“主公的心胸很寬廣,他的目光,一直都盯著外面的海闊天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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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八章 太史慈歸來

“主公,子龍,你們可回來了,真是想死俺了!”
王羽向來不喜繁文縟節,對擺排場什么的更是深惡痛絕,所以,他回師的消息雖然早就通報了將軍府,但并未出現有人夾道歡迎,掃地焚香的場面。搜索

可再怎么低調,他都是青州之主,離開大半年回來,官員們也不可能一點表示都沒有。歡迎儀式被放在了內城,內城現在只剩下了衙門和書院,地方相對寬敞,也沒有擾民之虞。

王羽對此倒也不在意,特權這東西泛濫了有問題,徹底消除也不可能,與其刻意強調,不如順其自然。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在迎接他的眾人之中,第一個跳出來的竟然是闊別已久的太史慈!

“子義,你回來的倒快。”

太史慈咧嘴笑著,大咧咧擺擺手:“當然要快,俺事先囑咐過船上的那些小子,告訴他們,您的指令必須盡早送到俺手上,不然就讓他們好看!這不,您的消息一到,某立刻就回來了,現在風向、海流都搞清楚了,這點路程還不就是幾天的事兒?”

說著,他嘆了口氣:“早知道主公要輕騎南下,轉戰幾千里,俺就不出海了。”

趙云好奇問道:“大哥你不是在三韓打了很多場嗎?聽說每一仗都是以少勝多,這么多場打下來,還沒過足癮?”

“嗨,別提這事兒了。”太史慈顯得十分懊惱:“出海之前,主公說的好不嚴重,某還以為能有多大兇險呢。結果一路上,航海有圖,有指南針,還有上好的海船。再加上三韓離得也近,路上不是一般的輕松,成山送行那股慷慨激昂的氣勢還沒過去呢,船就靠岸了……”

這些牢騷太史慈已經憋了快一年了,總算是有個宣泄的機會,正好大倒苦水。

“上岸之后,某和宮天那廝分兵兩路,他繼續沿著海圖的路線南下,某在子義灣先找個地方建港口。那廝走的時候。也搞得好像天人永隔似的,反復叮囑俺要隱忍,不要貿然和當地人沖突,等船隊回航,后援到了再說。結果呢?”

“某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建港,過了十幾天,有個千人規模部落找上門,說某這塊地盤是他們的。搜索aiyun,小說更好更新更快!他們自以為躲得隱秘,其實斥候早就發現他們在附近了,本以為他們發現咱們,隱忍不發是要等后援。實際接觸上才發現,他們原來是看中了咱們建的簡易港口和木屋……”

太史慈哂笑道:“不得不說,這些蠻子倒是挺識貨的,比冀州的那些所謂名士強。知道什么是好東西。”

在異地他鄉遇到為數眾多的敵人,本來氣氛應該很凝重,但眾人已經知道了結果,太史慈的語氣也很有趣。大家聽了也都是笑。

高唐的木屋,已經成了高唐奇跡的象征。從難民營到人人向往的大都會,這樣的轉變中,蘊含著的,是青州所有人的自豪。

“搞清楚他們是來搶劫的,那就簡單了,打唄,打服了不就老實了?結果還真別說,不怪他們敢來打劫,確實是有幾把刷子的。那一仗是二百對六百,對方的主將,也可以說是村長遠遠的躲在后面,沒什么戰術可言,就是正面對沖……”

太史慈算不上有勇無謀之人,但骨子里他就是個暴力分子,敵人才六百,又不是正規軍,他不可能對其用什么計謀。事實上,他一人沖陣,槍戟隨便揮舞了幾下,就放倒了對面十幾個人,對方表現出來的戰力孱弱之極。

“等到弟兄們沖上來,兩三個照面,蠻子就被砍倒了一百多,結果你們知道嗎?仗打成這樣,他們愣是不退!”也不知是不是憋得太久,王羽感覺太史慈的口才也長進了不少,一場強弱懸殊的小規模戰斗在他的渲染下,居然有點懸念叢生的味道。

“這可奇了?這么弱的兵,戰斗意志怎么會這么強?”張遼不是多嘴的人,但架不住太史慈太能說,驚異之下,他不由自主的插嘴問了一句。

問完之后,發現眾人看過來的目光中,都帶了幾分戲謔之意,他微感愕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還沒等他想明白,太史慈已經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呵呵笑道:“這位兄弟問得好。其實這很簡單,他們不是戰斗意志強,而是被嚇傻了,呵呵,沒想到吧?”

張遼愣了愣,這才恍然,難怪剛剛沒人接話,原來大家都知道說話這位的脾氣了啊。這一拍的手勁可當真不小,難怪此人在猛將如云的驃騎軍中都被譽為頭號猛將——趙云的武藝也許更高,但性格使然,卻少了點霸氣,斬將奪旗,振作士氣,還真就非此人不可。

“打了第一仗,抓了好幾百俘虜,接下來就更簡單了……所謂三韓,根本就沒有朝廷,跟草原上那些部落是一回事。在后援到來之前,某先后打了十幾仗,掃平了幾十個部落,自家弟兄卻毫發無損,那些人連木棍都準備不齊,打贏他們不奇怪,打輸了才真叫稀奇呢。”

“后來驚動了馬韓的王帳,韓酋糾集了幾十個部落,一起殺過來,這次實力倒是強了不少,不光木棍竹竿,還有不少執刀槍,甚至披甲的。要是一開始就遇見他們,某就只能跑路了,可那時咱們已經有了準備,找了幾百匹馬,二百人都變成騎兵了。”

再后面就沒懸念了,馬韓王雖然也有一些騎兵,但他們的騎兵就是騎在馬上的兵,和太史慈帶領的騎兵根本沒法比。

付出微小代價將馬韓騎兵斬殺殆盡后,太史慈繞過王帳精銳,直接縱騎沖突兩翼的雜兵,珠簾倒卷,驅潰兵沖敵陣,這是騎兵破步兵的經典戰法。

馬韓王窩在半島的角落里稱王稱霸,哪里見過這個?根本沒來的及展開圍攻,陣勢就已經垮了。敗兵豕突狼奔,將他的中軍沖得七零八落,一塌糊涂,因為應變太慢,最后連他本人都被卷入了潰敗大潮,被亂軍踩成了肉醬。

太史慈拉著趙云的手,不勝唏噓道:“就這種貨色,別說兩百對三萬,對上三十萬也照打啊?打贏了有啥稀奇?哪比得上你和文長啊,遇上的都是旗鼓相當的對手,就連曹豹那種草包,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呢,比俺強多了。”

被太史慈這么一攪合,歡迎儀式的氣氛越發輕松隨意了。眾人向王羽行過禮后,各自找相熟的同僚攀談起來,看得張遼一陣納悶。

趙云和太史慈是義兄弟,又隔了快一年沒見面,熱絡點倒是有情可原,魏延、諸葛亮也是同理,但這些本來就在高唐城內一起辦公的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修和國淵正親切的寒暄著,很有幾分他鄉遇故知的感覺;賈詡和田豐熱烈的討論著什么,也像是很久沒說過話的樣子;最離譜的是糜家的兄妹三人,明明是一家人,偏偏趕在這個時候湊在一起敘話。

因為好奇,張遼顧不得避嫌,湊近聽了聽,結果發現就沒什么人談正事。

王修和國淵正在討論時尚,哪里的葡萄酒地道,哪里的茶館有新評書或戲目出爐,并相約改日去某個新酒樓小酌一番;賈詡和田豐的話題相對正經一點,他們討論的是物價上漲問題,可他們并非從公務角度來討論的,而是在探討官俸與物價的關系,簡而言之,這二位就是在發牢騷,抱怨王羽給的薪俸太少,工作太多。

至于糜家那三位,基本上就是哥哥叮囑弟弟少喝酒多做事,妹妹叮囑哥哥天冷了,要多加幾件衣服,哥哥再叮囑妹妹,在衙門里要小心,不要多操勞,注意保養身體,諸如此類。

這就是以高效、擅于創造奇跡聞名的驃騎將軍幕府?張遼為之訝然,怎么看,也看不出這些官員有那種日以繼夜,嘔心瀝血的古之賢者的精神啊?

他想不出所以然,干脆又找上了趙云這個包打聽。

“文遠兄問這個啊。主公一直強調的是,工作時間不談私事,私人時間不談公事,這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諸君不常在一起辦公,雖然同在一城,但見面卻不多。”

趙云眼露懷念神色,感慨道:“從前主公在高唐,大家倒是經常聚會,反正主公總會召集大家,也不用別人張羅。不過,這段時間主公不在,大家忙于公務,聚的就少了吧?”

“不在一起辦公?”張遼不放過任何一個增進了解的機會。

趙云耐心解釋道:“是這樣的。將軍府本部在內城,主要是執掌軍機要務的軍情司,轄下的各司,分管不同的事務,彼此之間沒太多交集,于是就根據各自的便利,在城區設立衙門。比如商業司在朝陽街,就是咱們路過的那個商業街,農業司在……因為城太大,所以下衙后,大家都各忙各的,走動就少了。”

“原來如此……”張遼聽得目瞪口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青州的奇怪事特別多,這難道就是青州軍隊強大,政務高效的秘訣么?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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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9 13:49:02 |只看該作者
六六九章 百萬大軍

“文遠老弟,你想太多了,哪有什么秘訣,無非勞逸結合而已,總不能一天到晚總在做事吧?我家主公別的倒也罷了,這體察民情,善解人意的手段,可是一等一的。”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財富好像看不到摸不著,但和水是一樣的,淤積一處,就會日趨干涸,流動周轉,就會越來越多。衙門不須多做參與,只要和堤工一樣,監督其流向,管理其走勢即可,正合老莊無為而治的精要。”

直到聽了賈詡、田豐的解釋,張遼才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有點反應過度了。

想一想,青州治政哪有什么秘訣?無非是開始確定了幾個大方向,然后按部就班的進行而已。之所以有今天這番局面,與其說是王羽有天縱之才,不如說他有包攬天地的膽魄。

青州新政,不是沒人想得到,只是沒人愿意做,敢做罷了。王羽敢做,愿意做,又有這個實力能做,結果就成功了。

本應蝗蟲一般四處肆虐的流民,在以高唐為代表的青州各地安定下來,在短短兩年之間,創造了極其巨大的財富。王羽從中抽取的比率和漢廷表面上的數字相當,卻沒有地方豪強、朝中官僚在中間搜刮,結果這些財富流動起來,短時間內促成了高唐的繁榮。

“我說文和,半年不見,你可又發福了不少。”眼見新舊班底已經融洽起來,王羽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走上前笑道。

“全仗主公您的洪福。”賈詡點頭哈腰應了一聲,然后胖臉一拉,哀聲嘆氣道:“現在您回來了,這點肥膘想必馬上就要被折騰沒了,唉,做牛做馬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賈詡做這樣子頗有些滑稽,但青州眾人卻沒人發笑,輕松的氣氛中突然多了幾分沉重。

要打仗了,而且是規模可能更在河北大戰之上的一場大戰。

自王羽出道以來,這一次的動員是最大的。單是羽林、泰山二軍,正規軍數量就已經超過了四萬!

疾風騎兵五千人,親衛鐵騎一千五百——呂布讓張遼來輔佐呂綺玲,并非只是讓他當個幕僚或者副將,跟張遼一起來的,還有五百并州騎兵。這些都是百戰精銳,只要王羽提供裝備,就可以納入戰斗序列了。

再加上隱霧軍的斥候,正規戰兵就達到了五萬之眾!

而這支大軍的耗費,遠在表面的數目之上,疾風騎兵五千人,共有一萬多匹戰馬,親衛鐵騎一千五百,備馬也差不多有五千之數,兩支騎兵的數目不足一萬,但耗費卻與四萬步卒基本相當。

所以,動員兵力的規模遠遠超過了表面上的數字,和十萬大軍也沒多少不同。

十萬大軍越境作戰,需要的后勤供應也將是一個很可怕的規模。公孫瓚不可能出這筆錢,想出他也出不起,所以,王羽只能在境內征集大量輔兵和民夫,加上這些人,動員的人力別說十萬,連二十萬都未必擋得住!

在這個時代,這是相當可怕的數字。通常意義上的百萬大軍,其實也就是這樣,這個時代的戰爭記載中通常都有‘號稱’這個說法,三五萬人號稱十萬、二十萬,十萬人就可以號稱五十萬,一百萬了。

所以,說這一次青州是調遣百萬大軍北上,一點都不為過。

這個沉甸甸的數字往身上一壓,誰不顫抖?動員這樣的大軍征戰,贏了恐怕也是得不償失,輸了更是一下就分崩離析,后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將軍府原來也有動員大軍的計劃,動員規模甚至還在這一次之上,不過那是針對中原。以百萬大軍呼嘯西進,橫掃中原,定鼎天下,這是這個時代最高的夢想,每個人都會不遺余力。

可現在,百萬大軍的目標是邊塞。老實說,沒人覺得有這個必要。

反正有公孫瓚和張燕在北面擋著,就算胡虜真的大舉攻來,也未必能威脅得到青州。

而中原……解決了呂布之后,中原的沃土就像是擺在面前的肥肉一樣,連國淵這樣的穩重人,都覺得先西后北更好,攘外必先安內么。胡虜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鎖定了中原之后,還怕胡虜猖獗么?

要不是王羽的權威太高,眾人都習慣了在大方向上聽命行事,異議早就滿天飛了。即便現在,眾文武,特別是文臣也是很抵觸的,所以,賈詡把話題導向正題之后,氣氛一下就沉悶起來。

環視當場,將眾人神情盡收眼中,王羽斷然下令:“文和,你準備一下,等元直、子敬一到,便即刻召開軍議。”

“遵命。”賈詡躬身應命。

這場北征,王羽也不是拍拍腦袋就決定了的,他很重視,所以在路上就已經給要參與北征,或是參謀整體戰略的眾將傳信,要他們回高唐商議軍機。

結果太史慈離得最遠,回來得最快,在徐州和魏郡的魯肅和徐庶反倒落后了一步。

之所以要召開大型軍議,倒不是要講求民主,以王羽的權威,直接用命令往下壓也沒問題。但北征牽涉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若不能統一認知,隨便哪一個微小環節出現問題,都有可能給這場關系重大的戰爭帶來難以彌補的影響。

“文遠,綺玲,你們隨我來。”定下了軍議之期,王羽向張遼和呂綺玲招招手,徑自往城中府邸而去。

眾人見狀,也是紛紛散去。

王羽不是很喜歡開會議事,倒是很熱衷于把人聚起來談天說地,或者聚餐什么的。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主公如果鄭重其事的召開大型的會議,就說明他要鄭重考慮某個決策了。

不管持什么樣的態度,都要做足準備才行,如果說服力足夠,也未嘗不能讓主公改變主意。當然,這并不容易。

張遼雖然初來乍到,但也從趙云那里多少聽說了一些王羽的作風,本以為對方煞有其事的召喚自己,是想面授機宜什么的,在軍議上做出支持性的發言。

在對胡族的態度上,張遼和呂布的意見是相同的,因為他們深受其害,也知道胡族的威脅,應該能對王羽的決策產生一定的助力。

可他沒想到,王羽叫他,只是為了給他們安排住處罷了。

“內城的地方太小,沒辦法,先湊合一下吧。反正軍議后,就要開始整軍備戰了,到時候大家都住到平原的軍營去,那里寬敞得多。呃,你們先休息一下,元直、子敬應該很快會到,到時會有人來叫你們。”

為了安置二人,王羽費了不少腦細胞。

張遼好說,無論是做為部將,還是客卿,都可以妥善安置。呂綺玲就有些麻煩了,事實上,兩人已經算是夫妻了,不然呂布會放心女兒跟來嗎?可偏偏還沒辦儀式,就這么把人家領到后宅也不是個事兒。

最后想來想去,他還是把人給安排到了糜竺家里,反正二喬黃月英糜貞都住在這兒,大家身份都差不多,應該很有共同語言吧?

這么想著,他松了口氣,就想著告辭離開,然后去見見二喬和黃月英。雖然軍馬倥傯,政務繁忙,但把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的帶到高唐來,一面都不見就太說不過去了。

見他要走,張遼懵了,王君侯是不是忘了點什么啊,正事還沒交代呢。

“王君侯……”

“文遠,還有事?”王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張遼略一遲疑,還是決定直言不諱:“呃,軍議上,末將是不是應該……”

“文遠有心了。”王羽聽完,贊許的點點頭,不過卻拒絕了張遼的提議:“不過不用這么麻煩,青州人才還是很多的,有鮮卑問題的專家在,到時候會由他做全面介紹。”

“鮮卑問題……專家?”張遼的舌頭有點打結。

“嗯,專家,很厲害的。”王羽看看呂綺玲不在旁邊,壓低聲音道:“就是我岳父……”

“哦,啊!”張遼愣了愣,才想清楚王羽說的不是呂布,而是蔡邕。

做為桓靈時代的名臣,蔡邕在軍國大事上,確實是很有見解的。給人的印象之所以變成現在這種純粹的學者模樣,只是因為那漫長的流放生涯罷了。

別過張遼,王羽又去見了二喬,結果卻撲了空,侍女告知,二女逛街去了。

小喬是個吃貨,到了美食圣地高唐,自然如魚得水。而一直顯得很沉穩的大喬也有愛好,她喜歡服飾和裝飾品。

漢朝的風俗是量體裁衣,買了料子自己裁剪,但高唐最初建城的性質畢竟特殊,對衣物的要求比較急,所以王羽引入了規模化生產的概念,很多成衣鋪應運而生。

這些服飾有些是漢朝固有的,有些是根據王羽的記憶做出來的后世服裝,有他在影視劇中看到的唐宋明時代的服裝,還有一些是類似工作服的,有特殊功用的服裝。

這些新鮮物事對大喬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結果到了高唐之后,姐妹倆幾乎每天都在街上逛,并且還立下了志向。小喬打算開間酒樓,目的不言而喻,大喬打算做個時裝設計師,把服飾當做事業來做。

聽過了侍女的述說,王羽發出了和張遼類似的感嘆: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啊。

從二喬的住所出來,王羽也沒去找黃月英,那個小姑娘早就找到理想了,這個時候去,八成也只能撲個空,還是抓緊時間回家看看吧。

說起來,兒子出生后,自己一共只看過一眼,若是再不多看看,將來兒子說不定都認不得自己了。

然而,好事多磨,王羽才一轉身,親衛就來了,帶來了幸或不幸的消息:“主公,元直、子敬二位將軍已經進城,軍師請您去議政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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