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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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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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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7 06:11:55 |只看該作者
九百章 馬超對策

緊張戰斗在太陽落山后草草收尾,無論是楊秋在西門的主攻部隊,還是成宜、馬玩率領的,在南北兩門助攻的部隊,士氣都是異常低迷。和展開攻城之前,眾將興致沖沖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只是攻城的第一天,在小小的梗陽城下,西涼軍總計拋下了大約六千多具尸體,梗陽城下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修羅場。

傷亡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城西。

馬騰、韓遂的死并未對西涼軍造成太大的影響,倒是馬超在打贏了茲縣之戰后聲望暴漲。

因為馬超打出了報仇雪恨的旗號,傳令全軍,說是有擒殺徐庶者,戰后可充任冀州刺史。再加上茲縣大捷之后,西涼軍橫掃了半個太原,十日內連克八座城池,正是氣勢如虹之時,全軍上下無不踴躍爭先。

主攻的任務,就是楊秋仗著和馬超的親緣關系壓倒其他首領,硬搶下來的。其他首領沒了立功的機會,能顧全大局不抽后退就不錯了,哪里還會真的出死力助戰?

直到楊秋碰的頭破血流,攻勢越來越弱,成宜、馬玩這才真刀真槍的攻了一陣子,結果這一攻不要緊,倒是把青州軍的床弩給激出來,南北兩面的主要傷亡,都是集中在這段時間。

本以為能乘勝追擊,立功建業,結果死傷慘重,卻連梗陽城的一塊城磚都沒敲下來,巨大的反差之下,西涼軍的士氣怎能不低落?

回到營中,楊秋已是欲哭無淚。他們這些首領都有自己的嫡系,無論兵力的數量還是質量,都只是稍遜于從前的馬騰、韓遂而已。單是他們這八大首領,合計的兵方就超過了十萬,楊秋麾下足足有一萬五千大軍!

這一次,他本以為搶到了個美差,結果卻是賠了傾家蕩產。那六千多的傷亡,有五千是他的看起來兵力只損失了三成多但楊秋心里很清楚,為了盡快破城,他一開始投入的都是最精銳的力量!

有這些精銳在,挾裹雜兵一點都不難,死再多他也不心疼,可現在折損的是精銳嫡系,這已經是傷筋動骨了!

比之中原,西涼很早以前就是個混亂得要命的地方了。拳頭大就是道理的至理名言,楊秋早在三十年前就無師自通了。他知道,這次遭受重創不但和建功立業的機會擦肩而過,更是涉及到高平楊家的生死存亡!

因此,在回營后的軍議上,他第一個發言,咬牙切齒的要將攻城戰進行到底。

“徐庶此賊先是用詭計害了壽成、文約二位兄長,此番又在梗陽城如此做為,與我等西涼之人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二位兄長的仇不能不報,忠勇將士的血也不能白流!”楊秋慷慨陳詞說到一半便已是涕淚俱下了。

若是在攻城戰之前,他這番作為肯定會激起一片呼應附和之聲但此刻,帳內卻靜悄悄的,無論是一道出戰的成宜、馬玩,還是梁興、侯選、程銀、李堪等人,都像是變成了泥雕的神像低眉垂首,一動不動。

能在多方勢力并存,戰亂不絕,毫無規矩可言的西涼存活下來,并且脫穎而出,在座的沒一個是傻子。本以為徐庶倉惶后撤,是軍心、士氣都已經瀕臨崩潰,已無再戰之力了,現在看看,徐庶完全是早有準備,這梗陽城一—祁縣防線,是早就預備下的后備防線!

這是明擺著的,若非早有準備,青州軍怎么可能把這梗陽守得如此固若金湯?那床弩可以放在車上搬運,但那釘拍和大量的滾木礎石,怎么可能是倉促間備下的?

楊秋現在喊得響亮,顯然是知道,明天再攻城也輪不到他出場了,想借著青州軍的手,削弱其他人的實力,這點小心思瞞得過誰?

眾賊酋這些年時戰時和,彼此之間早就有了默契,哪里會上楊秋的當?都是打定了主意,任由楊秋如何作態,也不吭聲。沒人接茬,楊秋就鬧不起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若是馬超和楊秋串聯,想硬逼著大伙去送死那也沒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打道回西涼,或是投靠青州軍唄。反正中計死了的馬騰又不是自家老爹,報仇雪恨什么的,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

“哼!昨天還氣勢洶洶呢,今天就都變啞巴了?”

發現冷了場,楊秋知道自己的心思被人窺破,一時也很是惱羞成怒,看向成宜等人,嘿然冷笑道:“發現點子扎手,就想收手么?告訴你們,晚了!那王羽是什么人?最霸道,最護短的人,咱們一仗滅了他近兩萬軍,你們以為他會善罷甘休?呸!早點死了這條心吧!”

成宜等人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體,都有些坐不住了。這何嘗不是他們的擔憂?

若是茲縣那一仗敗了,他們以失敗者的心態投靠青州,倒是不會計較太多,只要能保住身家就夠了,軍隊什么的,保不住也就算了。可他們現在想投靠青州,卻是有相應的心理預期的,從王羽一貫的作風來看,他們恐怕很難達到目的。

若要退走,那就是放棄并州戰場了,沒有西涼大軍的牽制,王羽揮兵南下,曹操、孫策即便精誠合作,又豈能擋得住天下第一強兵的鋒芒?等到中原局勢穩定下來,他們即便逃回西涼去,又豈有安身之地?

此刻,他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動搖只在一瞬間,想到堅不可摧的梗陽城,理智很快就占回了上風。無論出于何種道理,都沒有自己往銅墻鐵壁上撞的道理,那不是攻城,是送死!

“沒什么可怕的!咱們兵多,徐庶的三萬軍分布在晉陽、榆次、祁縣以及梗陽四處,現在梗陽城里最多也只有七八千人而已!拼著十個耗一個,也能耗死他!今天老子雖然折了五千多人,但城上的傷亡也有好幾百,只要明天繼續攻下去……”

“徐賊狡計多端,說不定他就想讓咱們這么干呢!”梁興一向與楊秋不合,從前也是和韓遂走得更近些,聽得楊秋像是主帥一般,沒完沒了的叫囂說教,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十個換一個,打下梗陽城就要死傷七八萬人!卻只是拿下一個徐庶而已,你覺得劃算?你難道不知道,王羽已經親自率軍北上了?”

梁興越說越快,極盡嘲諷之能,將剛剛還口若懸河的楊秋駁得面紅耳赤,啞口無言:“要知道,這次來的可是那名震天下的風火騎兵!在他們面前,鮮卑諸部聯手,再加上烏丸、劉虞,尚且一敗涂地,你楊將軍有何能耐,敢先攻堅城,然后再以疲兵迎戰?”

“那,”……那,難道就放任徐賊不理?讓他在城中逍遙?”雖然發生了那離背叛之事,但羌族各部與馬家的關系卻沒有因此變得惡劣,對外的時候,還是同氣連枝。說話的是湟中羌的首領代同,這話算不上多有說服力,但也算是問到了點子上。

“那也不是,不過某還是那句話,徐賊狡詐異常,他敢堅守梗陽城,手上未必沒有其他殺手锏。若是伐同首領不信,明日大可率軍攻打西城,梁某不才,愿為首領掠陣助威,如何?”

伐同連連搖頭:“俺們羌族勇士雖然很勇敢,卻不擅長攻城,不如梁將軍先設法攻破城墻,再由我湟中羌出手如何?”

梁興怒極反笑:“哈哈,說的可真好,讓咱們去送死你來撿便宜?你們這些胡狗還真是………”

梁興一句‘胡狗’出自,軍帳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雖然漢廷一直將叛軍和羌胡混為一談,但兩者之間并非如表面上的那么融洽,否則就不會有當年韓遂火并北宮伯玉、邊章的舊事了。馬騰和韓遂的交惡,同樣是由此開始轉烈。

伐同的手立刻就按在了刀柄上,白馬、牦牛、參狼、青衣、可蘭諸羌首領紛紛起身,怒目而視,大有一言不合,就將梁興當場亂刀分尸的架勢。另一邊,侯選、程銀、李堪、成宜、馬玩等人也是紛紛起身,站在了梁興身后,表明了立場。

眼見著就是一場大規模內訌再起!

“轟!”

“好了,都不要吵了!”

千鈞一發之際,馬超暴喝出聲,一掌將帥案拍成了漫天木屑。

“拿刀對著自己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倒是沖著青州軍發狠啊!有了先前的教訓還不夠嗎?還想再來一次?上次是徐庶多少有些輕敵大意,才讓咱們死里逃生,反敗為勝,這次可是王羽親至,你們真當他那百戰百勝的名聲是假的么?”

馬超雖然武藝高強,但從前在場眾人都是把他當做后輩看待,并不覺得如何。但現在馬超靠著擊敗名將徐庶的威猛戰績登上主帥之位,這一發火,也是聲色俱厲,有如雷公咆哮,金剛怒目一般,一下子就將對峙的雙方給震住了。

“徐庶準備充分,我軍軍中缺少攻城器械,強攻確實不是辦法。對梗陽圍而不攻,分兵攻打晉陽或祁縣,也有分散力量的風險,而且那幾座城池兵力或許少了些,城池本身卻更大、更堅固,也未必攻得下。”

“那將軍的意思是”……”

“等!”馬超冷然答道:“等王羽到了,某便與他在這汾水河畔,一決生死!”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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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7 06:14:51 |只看該作者
九零一章 五成勝算

“這個馬超……倒也不是個勇無謀之輩,分明就是很精明的一個人么。”王羽搓動著手指,最新的軍情在他的指間轉得和風車一般,口中也是喃喃低語,說著一些讓人不明覺厲的話。
“主公這話是從何說起?”太史慈一貫秉持不明白就問的理念,“軍情上不是說馬超攻梗陽不下,損失慘重,然后便偃旗息鼓了嗎?莫非知難而退就是精明人?”

王羽嘿然笑道:“子義啊,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傻?這不是明擺著嗎?馬超按兵不動,就是在等本將去和他決戰呢。”

“決戰?”太史慈撓撓頭,轉頭看看身遭,發現秦風、方悅兩個難兄難弟和自己的神情差不多,都是一頭霧水的模樣,趙云則是和諸葛亮一個表情,顯然已經聽懂了王羽的話外之音。

這個發現讓他很是郁悶,用手指捅捅趙云,悄聲道:“主公賣關子,俺拿他沒轍,子龍,咱們可是兄弟,有事你可不能瞞著大哥。”

“咳咳。”他出言無忌不要緊,趙云這個老實人卻是局促起來,抬頭看看王羽的臉色沒什么變化,眼中有鼓勵意味,這才低聲答道:“大哥,你不妨這樣想,若是你和那馬超易地而處,想dǎ贏這一仗,應該怎么做?”

“怎么做?”太史慈微微一怔,繼而沉吟道:“攻城肯定不行!元直賊猾著呢,既然事先有準備,藏的肯定不止床弩這一手,強攻只是自尋死路……”

茲縣之戰中,青州雖然沒損失將校級人物,但潘璋、李樂卻都受了重傷,要不是張寧坐鎮太原,這兩人就都保不住了。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掛了彩,特別是為大軍斷后的徐晃,他現在還能撐著領軍作戰,不過是靠著強健的體魄強撐而已。

盡管如此,西線軍團剩下的將領還是足敷任用的。徐庶和管亥守梗陽,徐晃在晉陽,箭術出眾的黃忠從子黃澤在榆次,紀靈、馬忠守祁縣,整體防線不存在任何明顯的弱點和漏洞。

馬超可以對梗陽城圍而不攻,先取晉陽三城,可無論他將哪座城池做為目標,要面對的問題都是差不多的——攻克有備而戰的堅城。

如果徐庶沒有外援,馬超倒是可以采用拼消耗的戰術,用精銳督戰,驅使雜兵攻城,等到曹操支援的攻城器械送到,再發動總攻。反正他兵多,雜兵死光了,也可以從當地拉壯丁做炮灰。可王羽的存在,卻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風火騎兵行動太過迅速,馬超在上黨郡也沒有建立情報網,根本無從得知,王羽到底什么時候會出現在什么地方。一旦王羽趕在西涼軍圍攻某個城池,筋疲力盡的時候出現在戰場上,那么,不用dǎ,勝負就分出來了。

古往今來多少軍事家,都是頓兵于堅城之下,最后被敵人反過來調動或突襲,最后反勝為敗的,其中甚至包括了樂毅、龐涓這樣的高人,長平之戰后的白起若不是被秦王猜忌,臨陣換將,難保不被信陵君撿到這個便宜,葬送常勝不敗的英名。

“馬超看透了此節,所以按兵不動,等著主公到了再決戰?”太史慈自問自答道:“可他怎么能保證,主公會和他正面決戰呢?他就不怕主公以鐵騎增援梗陽,疾風軍奔襲他的后路么?”

西涼軍兵多,補給匱乏,青州軍則是相反,如果dǎ成持久戰,肯定是對青州軍有利。想到這里,太史慈突然靈光一現,恍然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難怪主公說那馬超是個精明人呢,原來他連曹操、孫策也一并算計進去了啊。”

眼見太史慈想明關竅,樂得手舞足蹈,王羽眼中也露出贊賞神色,方悅、秦風都急了,似乎這里就剩下他們兩個反應遲緩之人被蒙在鼓中,這滋味可不好受。

“子義,你明白什么了?趕緊給咱說說啊。”

“無忌兄,不是我說你,你也不老,平時總要多讀點兵書才好,以免……好了,好了,俺說還不成嗎?其實很簡單,那馬超就是縱觀全局,得出了我軍利在速戰的結論而已。主公一離開,那曹操、孫策就勾搭在一起,不老實了,馬超就賭主公不會和他糾纏太長時間,將所有人馬集中在一起,不給咱們各個擊破的機會。”

“你這樣說也不是沒道理。可那馬超難道就不擔心糧草問題嗎?眼見就是三月,青黃不接的時候了,即便他把河東、并州收刮得干干凈凈,他的糧草也支撐不到秋收,我軍只要在這里耗上兩個月,他不退也得退,到時候豈不更糟?”

秦風沒讀過幾本兵書,但對胡族的了解卻比很多人都更為深刻,他太明白那群野狗的習性了。那些胡人常年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故而沒有積蓄的習慣,占領河東和河套這么久,搶來的物資八成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雖然曹操會予以支援,但曹操本身就算不上寬裕,離得也遠,支援點裝備、器械什么的倒還好,提供糧草肯定是杯水車薪。

也就是說,如果王羽拼著兗州損失一部分土地和實力,和馬超對峙兩個月,西線之危即可不戰而解。在這種情況下,馬超哪來的自信,咬定了王羽會和他決戰呢?

“所以主公說那馬超很精明,他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想為他人作嫁衣,盡量攫取戰勝我軍的成果,老老實實地等著主公趕到,進行決戰就是唯一的途徑!”

太史慈頗為感慨的回答道:“此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比起身經百戰的主公,他的韜略和計謀都不夠看,手中的騎兵更多,同樣不及我軍精銳。再加上聯軍內部的矛盾,分散兵力,在整個并州戰場拉開戰線,最后即便僥幸取勝,也勢必損失慘重,無力再與曹、孫爭鋒。”

“所以他就dǎ定了主意,除非主公和他正面對決,否則他就不與我軍交手?始終不分兵?”

“正是如此。就算對峙到糧盡之時,他大不了就整軍而退,反正二十幾萬軍鋪開幾十里,我軍也很難包抄他的側后。等到主公回兗州增援,他得到補充后,就可以再返身殺回來了。”

“那……這一仗豈不是更棘手了嗎?”秦、方二將恍然大悟,卻沒感受到絲毫喜悅,都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馬超這一招談不上多高明,即便他成功牽制了王羽,最終的結果也是在傷人之前,便傷到了自己。二十多萬大軍糧盡而退,再返身殺回的過程中,非戰斗減員會達到一個驚人的數目,一個來回之后,整支大軍縮水一半都不稀奇。

不過在馬超而言,這已經是最劃算的方法了。

他不認為自己拼兵法韜略能拼過王羽、徐庶,與其被各個擊破,不如干脆將賭注押在正面戰場上。當然,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或許也是因為在茲縣那一戰當中dǎ出了自信,覺得憑借自己的勇武和兵力,可以在正面戰場上壓倒王羽。

正面對戰,也會造成相當的損失。但若收獲的是擊敗王羽的成就,損失再大,也是值得的。而且,集中力量對戰,也可以避免西涼軍內部的矛盾再次被利用。

這就是馬超的整體戰略構想,并不復雜,也遠沒有他老爹和韓遂那樣老謀深算。但越是簡單的算計,反而就越難對付,反而是那種喜歡使用計謀的對手,更容易找到破綻,采取針對性的措施反制。

一時間,眾將都沉默下來,在心中盤算著破敵良策,卻始終不得要領。

“以臣之見,我軍或許可以虛實相生之法惑之。”諸葛亮突然提出了建議。

“何謂虛實相生之法?”王羽反問。

“所謂:善用兵者虛實,善破敵者實虛,馬孟起顧忌主公的存在,故而不敢全力以赴的攻城,以至于遲遲無法突破元直設下的防線。既然如此,主公何必送上門去與其決戰,干脆駐馬于上黨郡內,觀其動向,進而采取針對性策略。”

“若彼軍始終按兵不動,主公或可取道河內南下,突襲洛陽或是曹、孫聯軍側后。待馬超聞訊之時,我軍或許已經在兗州戰場取得了決定性勝利,正可震懾敵膽,從容回援并州。若馬超按捺不住,發動攻勢,我軍亦可奔襲梗陽城下,與西線軍團合攻西涼軍。”

王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問:“孔明,我且問你,你自認此策的成算有幾何?”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知己不知彼,勝負參半。”諸葛亮坦然答道:“臣之計,乃是就我軍的狀況而定,馬孟起會如何應對,實難揣度,故而勝算只有五成。”

王羽再點一點頭。

諸葛亮此計,和后世球賽的假動作是一個道理的,對戰的雙方都要努力猜測對方的心理。如果馬超和諸葛亮斗智,那還好辦,怕就怕馬超和在茲縣時一樣,認準了一個方向就直沖過去。前一種有跡可循,后一種干脆就是拼運氣的,勝算說是五成,已經有些虛高了。

從茲縣之戰來看,馬超現在運氣正旺,和他拼這個,即便王羽也沒有多少信心。

然而,除了諸葛亮的計策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辦法。正面對戰,以寡擊眾,勝算難道能超得過五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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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10 12:24:09 |只看該作者
九零二章 江淮戰火燃

“西涼軍最大的威脅是騎兵……“
中軍帳中,徐庶略顯低沉聲音在回蕩著。盡管茲縣之戰的相關情報已經先后送出了十余封,但當事人的親自述說,依然具有無可替代的價值。

徐庶提出來的這項重大威脅,聽起來像是廢話,但在座的都是在青州軍中具備相當地位的部將,當然能聽得出,徐庶說這些話是另有玄機的。

青州軍可不光是騎兵強大,在王羽正式建立驃騎六軍之前,青州的騎兵一直是居于輔助地位,真正的決勝之兵是步兵。在掃平袁紹之后。騎兵的重要性與日俱增,但看州步卒也沒拉下,不論對抗敵人的步騎兵,都有著相當的心得。

于禁在馬蹄粱殲滅寨曼的那一仗,戰術執行的就相當標準。

先是以強弓勁弩次第殺傷,破壞敵騎陣型,然后借助盾陣和長矛陣列削弱敵軍的沖擊力,抵御敵騎的沖鋒。待敵騎勢頭減緩,就輪到刀斧手表現了。失去了速度的騎兵在和手持長刀大斧的步卒面前,不具備任何優勢。

只要戰術執行的夠徹底,至少在正面對抗當中,青州步卒是不怕騎兵的。

西涼軍中騎兵的比例雖然較高,但羌人的生活習慣其實和漢人更接近,沒辦法象鮮卑、匈奴那樣,全民皆兵,全軍皆騎。

三十萬西涼軍當中,騎兵的比例只占了不到三成。英然這個數字也不小了,但半慮到西涼軍裝備上的匿乏,這八、九萬的騎兵連輕騎兵都算不上,只能當成和斥候差不多的游騎兵。

此外,這些騎兵也不是集中使用的,而是作為親衛精銳,分散在各個頭領手中,其中最強的馬騰、韓遂麾下的精騎也不足一萬。不能集中使用的話,少量的騎兵,在戰場造成的威脅極其有限:考慮到馬超逆襲之前,是先和韓遂戰過一輪,不考慮內訌中的傷亡和逃散著,馬超火并韓遂之后,麾下的騎兵頂多也只有萬五左右。

而青州軍這邊,潘璋雖然輕敵冒進卻并未被立功心切的心情沖昏頭腦。他自己沖得比較靠前,但后面有馬忠壓陣,所以在攻擊諸羌大營的時候,大軍的陣列一直保持得很完整:

戰力對比是這樣,就一般性的常識而言馬超的逆襲,別說逆轉乾坤,本應連潘璋、馬忠都拿不下才對。即便擊破了潘璋部,也是強弩之末了,不可能再對徐庶的本隊造成重大威脅。

既然最后是馬超勝了,其中肯定有些說法才對。

“馬孟起麾下的騎兵,是清一色的長矛騎兵!”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下,徐庶的陳述開始涉及軍報中沒有的細節。

“長矛騎兵?就是巨馬水之戰中鐵騎用的那和?”呂綺玲驚訝問道:

“單就騎矛的長度來說,確實是一樣的:”

徐庶點點頭,肯定了呂綺玲的說法:“他們手中持的也是二丈四尺的長矛,沖陣之時,可以借助長矛的長度來摧毀我軍的長矛陣和盾陣。步卒的長矛雖然長度差不多,卻只能被動承受沖擊雖不至于被敵騎無損殺傷對敵騎沖擊造成削弱效果卻下降了不少。”

“軍中的弓弩呢?難道你們就這么輕易的把西涼人放到跟拼了?”呂綺玲全程經歷過巨馬水那一戰,對長矛騎兵的優缺點都知之甚詳。

長矛并不適合輕騎兵使用,輕騎兵用的比較多的,除了戰刀之外。就是丈六纓槍和馬槊了。長矛的作用主要是在接戰之初的沖擊上,要格斗可不夠看。輕騎兵身上沒有甲胄防護目標卻很大,如果用長矛沖陣,在第一下沖撞中減緩了速度,后面就要乏力了。就算是不得已要用輕騎兵沖陣,主要的方式也不是沖撞,而是在敵人的身側如風般掠過去,人馬交錯的同時,發動進攻即所謂的過馬一刀了:

輕騎兵持長矛就是累贅,更別說還是那種超長的長矛了。

當然以西涼軍在兵力上的優勢,倒是可以用這和方式來拼消耗。不過,青州軍中裝備率極高的弓弩可不是擺設,輕騎兵最怕的就是弓弩的密集攢射。

即便是上萬騎兵同時發動進攻,只要陣列中有五千以上的弓弩,也可以在沖鋒過程中,極大的削弱敵人。在正式發生接觸之前,將敵騎的陣型變得零零落落,不論拿著什么武器,也無法造成威脅。

徐庶嘴角溢出一絲苦笑,頗為艱難的給出了答案:“弓弩造成的殺傷很有限,因為西涼軍的騎兵,…裝備了大量紙甲。”

“紙甲?”眾將都是大吃一驚,趙云確認似的問了一聲:“就是我軍從前用過的那和?”

“嗯。”徐庶點點頭:

王羽突然問道:“元直,你說大量有些模糊,再具體一點呢?”

“馬、韓兩部的騎兵,是舍軍配備,其他各路人馬,至少也裝備了半數騎兵。”對此,徐庶早有成竹在胸,回答的極為迅速。

“這么多?”太史慈一臉驚疑不定的神情,“那豈不就是說,西涼軍中,至少囤有五萬具紙甲?他們哪來的這么多紙?要是說曹操還差不多,西涼軍怎么,……,咦?莫非是,…”

“嗯。對于太史慈的凝問,徐庶給出了肯定的答復!“應該就是曹操支援的了。”

“五萬具紙甲啊,還是人馬具裝的那種,即便是曹操,也不可能輕易拿出來吧?”太史慈的眼睛瞪得溜圓,咋舌不下:“難不成他戰前高價買去的紙和自己造出來的紙,都用在這上面了?”

“看來就是這樣了…”“”

王羽長嘆一聲,接過話頭:“不愧是曹操啊,單憑這非同尋常的魄力,就足以配得上他的名聲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元直這一仗明里是敗給馬超,其實是敗給馬超、曹操的聯手,確實不算冤。要深究的話,這未嘗不是本將的失誤啊:”

西涼軍裝備大批量紙甲的情報,徐庶之前并未寫在軍報中,王羽也理解他這樣做的用意。青州紙大量外流,是在王羽的默許下發生的。青州因此獲利甚豐,但在某種意義上,也壯大了敵人的實力。

王羽敢這么做,當然也有相應的把握,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曹操花了這么大代價造出來的紙甲,竟然不留作自用,而是全數拿去武裝西涼軍了!

從實用角度出發,曹操的做法是性價比最高的。西涼軍裝備簡陋,兵力卻多,用造價最為低廉的紙甲武裝西涼軍,對實力的提升將是非常明顯的。但西涼軍不是曹操的下屬,只是盟友,支援個幾千具就是很大的人情了,一口氣數萬具,…

“嘖嘖…,究其根源,是本將輕敵了啊:”王羽擺擺手,攔住徐庶,不讓他為自己開徑,迅速在心中評估起眼下的局勢來。

西涼的長矛輕騎戰術,應該是本親就有的。

歷史上曹操敗于馬超之手,也說過這樣的話:賊雖有長槍,安能便刺?諸公但堅壁觀之,賊自退矣。意思是說,西涼軍的槍矛厲害,但只要自己這邊深壕厚壘的守著,就不怕他能做出怪來。

后世有和說法,說馬超的羌兵用的是馬其頓方陣的長矛戰術。但就王羽的了解,結合徐庶所述,西涼的長矛其實是騎兵裝備的。

歷史上的西涼軍當然不呼能有紙甲,但只要這種長矛輕騎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漫山遍野的發起亡命沖擊,再怎么訓練有素的部隊驟然遇上了,肯定也難討好。

王羽雖然有辦法破紙甲,可現在馬超已經將西涼軍整合起來了,就算沒有紙甲,那數量高達八萬的長矛輕騎也不是好對付的,何況還有十多萬步卒助戰呢?

這一仗還真是有些麻煩了,難道要做放棄并州的打算?

正躊躇間,王羽突然聽到太史慈的聲音,抬眼一看,后者正和徐庶咬耳朵呢。

“元直,你在軍情說那馬超很勇猛,他是親自帶隊沖陣了嗎?既然如此,你怎么這么笨,不調集弓弩手,集中攢射他呢?任他是鐵鑄銅澆。的,身上又能打幾根釘。”

太史慈嗓門很大,偏偏又沒自覺,他的竊竊低語,其實和別人正式發言也差不多了。不過這一次他問的問題倒是問在點子上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與其苦苦琢磨如何擊破二十幾萬大軍,還不如專注于如何對付馬超。但凡是喜歡親自帶兵沖陣的武將,都能極大的振作己方的戰意,同時也給對手提供了可以針對的弱點。當年徐榮破孫堅,用的就是這一招:王羽自己也是因為這樣,這兩年漸漸退居幕后,將沖陣的責任交給了麾下諸將。

除了王羽之外,喜歡自己帶隊沖鋒的諸侯,也只有呂布、孫策和現在要面對的馬超了。因為不具備普遍性,王羽一時都沒轉過這個念頭來。

“馬超臨陣,的確喜歡沖鋒在先,不過他的戰法比較特殊,他不是始終沖在最前列。而是在戰事順利時隱藏在后,遇到僵持或是不利的局面,才率親衛突然殺出,打破僵局,待身后的部隊重整陣勢后,他就又退回去了,很難做出針對性的狙擊。”

徐庶的回答,卻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從他做出回答的速度來看,八成是在戰陣上嘗試過類似的方法,只是未曾奏效罷了。

“這廝真不是一般的狡猾啊。”太史慈郁悶道:“這樣說來,要破西涼軍,豈不是只能硬碰硬了?”

徐庶默然不答。

戰后這么多天,他一直在反思,籌謀反擊之策,但始終不得其所:除非王羽下令,在翼州進行大規模動員,同樣集結一支大軍出來,否則很難正面擊敗西涼軍:

眾將也都是沉默。

以弱勝強,總是要有些契機。馬超不分兵,只肯打正面會戰,戰術中也沒有明顯的弱點,這樣的仗要怎么打?

一片靜寂之中,王羽突然開口,一開口就是語出驚人:“硬碰硬是肯定的,不過,子義,這一仗未必像你想象的那么艱難。”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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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三章 大戰之前

睛空之下,是浩渺如煙的昭余澤。
碧藍色的湖水如同一塊巨大的藍寶石,湖邊新長出的嫩綠的蘆葦,因為微風的吹拂發出沙沙的搖曳聲,正是春日好風景,全不輸于江南風光。

“噗通!”一顆石子驟然飛至,落入湖心,激起了大片的水波,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在風景副上涂鴉了一筆似的,原有的意境一下子就被破壞了:

“好無聊啊!真想回家啊!”馬云碌一身勁裝打扮,卻毫不避諱的卷起了褲腿,露出了同樣是小麥色的腳丫。她一邊伸著懶腰大叫大嚷,一邊發泄似的用腳在水中不停拍擊。

,“小五,你想回家,不是因為無聊吧?是因為不想和你的玲姐姐對陣才對吧。”馬岱坐在不遠處,眼睛瞬也不瞬的眺望著湖光山色的美景,嘆息著說道。

被兄長一口道破了心事,馬云碌俏臉微紅,旋即卻是脖子一梗,振振有詞的說道:“哼,是又怎么樣?好好的,為什么一定要和青州軍開戰呢?這些天下來,已經死了多少人了,連大嫂那個最小的弟弟都…”。二哥你不是也說嗎?就算咱們打贏了青州,也沒辦法照搬王羽搞的那一套,沒有那些新政,也不可能有青州眼下的繁榮,那不是造孽嗎?”

“道理是這樣,可伯父和文約將軍的仇也不能不報啊。”馬岱回應得沒什么精神,更談不上說服力了。

馬云碌腮幫子一鼓,氣哼哼的反駁道:“父親是被燒當羌那些賊子亂刀砍殺的,我親眼看見的!要報仇,就先殺了那幫賊子才對,不然也是韓遂造的孽,和那徐元直有什么關系?大兄完全就是本末例置,搞不清楚重點,讓大伙白白送死!”

“大兄也是不得已啊。”馬岱無奈的嘆了口氣,猶自不忘叮囑道:“小五,你不要怪他,更不要當眾拿出來說嘴。”

羌族各部之間的關系極其復雜,很多部落都是彼此看不對眼,經常發生沖突,但在對外的時候,卻能消除嫌隙,一致對外。

馬騰遇刺那件事,從道理來說,徐庶的離間計頂多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已,根本談不上是罪魁禍首。若非韓遂早有殺意,燒當羌見利忘義,反復無常,即便徐庶放出再多的謠言,馬騰父子又豈會慘死?

韓遂與馬騰有舊仇,互相廝殺還不足為奇,但燒當羌的背叛卻找不出任何開脫的理由來。

馬超當然不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他能有什么辦法?燒當羌將罪責全部推給那離,并交出了那離的人頭,馬超若不依不饒,諸羌肯定不會坐視,肯定群起相抗。若是用強,大軍不就分崩離析了么?

清算韓遂亦不可取,道理也是差不多,區別只是站出來反彈的是粱興、侯選那幫人,結果同樣是聯軍的分裂:馬超想將仗繼續打下去,就只能打出向徐庶和青州報仇的旗號,否則,他或許能快意恩仇。但爭雄天下肯定是不用指望了。

道理就這么簡單,馬岱心中明鏡一樣,但肯定沒辦法拿出來對馬云碌說。小姑娘心思單純,一派天真爛漫‘跟這種人心鬼城的齷齪事完全不搭邊。

“我知道,他就是想和王鵬舉爭風頭,爭天下!誰的勸也聽不進去了。他也不想想,這么小的一座梗陽城,他都奈何不了,等到了中原,碰上青州的那幾十上百萬的民兵和雄城,他就能勢如破竹了不成?”

難得有個人聽自己說話,馬云碌竹筒倒豆子般將心中的郁結宣泄出來:“玲姐姐是好人,明知咱們有可能會在陣前相遇,還送了鐵甲給我。那王羽俐是沒見過,可他既然是玲姐姐的夫婿,肯定也不會太差:好人不打好人,咱們干嗎要和玲姐姐他們打生打死啊。”

“…誰說不是呢。”馬岱發現自己近段時間經常嘆氣,可除了嘆息,他又能拿什么答復妹子的問題呢?

馬岱不是不明白,當初王羽明知自己兄妹身份,卻不做留難,還贈車贈甲的,未嘗不是示威的意思:看到那板甲的堅固,連大兄那么勇猛,伯父那么傲氣的人都是震驚不已,那車對崎嶇路徑的適應力,更是令得文約將軍動容,都對青州的戰爭潛力劃目相看。

不過,王羽那件事做得很漂亮,全然不著痕跡,呂綺玲和小五又的確是一見如故,贈車、贈甲就顯得很是情深意重了。現在兩軍對陣,生死相爭,讓人沒法不生出世事無常的感嘆。

“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肯定是要打過一仗再說。沙場上無父子。小五,大兄既然準你領軍上陣,你也不要光顧著念念不忘舊日情分,掉以輕心了。全力一戰,無論勝負,只求無愧于心就好,你這樣做。嗯必那位小呂將軍也不會有什么怨懟的。”

“全力一戰,無愧于心么………馬云碌轉過頭來,向東遠眺,只見春光之中,遠山連綿,心中回想故人容顏,一時間竟是癡了。

就在馬岱兄妹在湖邊談心的同時,王羽的大軍匯合了祁縣的紀靈、馬忠部,已經到了梗陽城外。

“罪臣徐庶,參見主公!主公以西線重任,數萬將士的安危全權委任于臣,祖令以堅守為上,拖延為主,臣卻仗了一時意氣,輕敵冒進,不遵主公教誨,以至于喪師辱國,令我驟騎軍常勝之名蒙塵抹黑。慚愧無地也。”

徐庶早早的就侯在了城門外,遠遠看到王羽的身影,快步迎上前。伏地請罪道:“臣犯下如此大過,即使自裁相謝,亦不足惜,只是西線戰局正急,故芶且至今。今日得見主公尊嚴,于愿足矣,但憑主公責罰,以謝死難軍士,臣在九泉下亦無怨言。”

徐庶請罪,并沒搞負荊、自代之類的噱頭,只是坦然自承過失,言辭懇切的請罪。這樣做,反而令得他的請罪更正式,更有出自真心的感覺。

眾將對此都有預計,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卻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了

勸吧?徐庶自己把勸的路都堵死了。敗軍之將,而且還是違逆了主公交待的既走策略,才打了敗仗的武將,這要是不從重處罰,還談什么從嚴治軍,令行禁止?

不勸吧?徐庶是個陽光少年,性格開朗隨和,與同僚之間的關系都很好。不小心得罪了個,太史慈,也設法化解了仇怨,這樣的同僚,誰能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他赴死?

一時間,眾將都是躊躇不已,看看徐庶,又看看王羽,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的,倒是徐庶本人表現得非常坦然。

短短數息間,感常中卻像是幾年那么長,等到王羽終于開口時。眾將都有了中溺水很久,終于呼吸到空氣的感覺。

“元直你錯了。”王羽看著徐庶,目光清冷:“你錯就錯在你連自己錯在哪里都不知道。”

王羽這話說得像是繞口令一樣,不但眾將一頭霧水,連早萌死志的徐庶都訝然抬起頭來:“臣……“,

“你敗退梗陽,獨自堅守,卻將眾將遠遠遣開,看似布置了一條防線,實際上呢?難道你不是打算吸引馬超乘攻,做好了以身殉城,消耗西涼軍實力、士氣的準備?你應該是以為,只要在梗陽城狠狠消耗過西涼軍,就算后方援軍不及趕至,西線也安全了吧?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堅守孤城,慷慨赴死,卻將本將和其他人置于何地?”

王羽不等徐庶說話,開口就是一連串的質問,將徐庶問得啞口無言:

徐庶自己守梗陽,確實存了殉城的念頭。他事先也沒料到馬超是這么精明的一個人,本以為對方會不惜代價的攻城呢。

雖然有很多強力武器,但梗陽畢竟是座彈丸小城,只要馬超肯不惜代價的猛攻,完全有可能搶在王羽到來之前破城。

徐庶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消耗,拉近雙方的兵力差距,進而為王羽創造戰機,卻沒想到一見面就被王羽道破了。

“你出發之前,我的確囑咐過你,以防御為主。但我也同樣說了,若發現戰機,你大可自行判斷,何嘗嚴令你堅守不出了?茲縣之敗,有運氣成分,你說自己輕敵,多少也有些,但你使離間計之前通報于我,我未嘗阻止于你,又何嘗不是失誤?”

徐庶大驚,連忙分辨道:“主公豈有過錯,分明都是……

王羽一擺手,攔住徐庶話頭,揚聲道:“膘騎軍成軍至今,在大戰之中,從未一敗,固然是和榮耀,卻不能成為負擔!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世上何嘗有真正的常勝不敗之軍。勝則再接再厲,敗亦勉之,改之,再戰之,方合用兵之道。”

王羽環視當場,與眾將一一對視,鼓蕩中氣,語聲越發響亮起來:“從今日起,要打的仗還多著呢,若是打了敗仗就求死,我青州有多少英杰才夠用?難不成以后也每次都要本將親自上戰場?我的部下,會死,可以死,但絕對不能自己求死!”

“元直,你有那琢磨如何請罪的時間,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戴罪立功,不讓戰死的弟兄們白白犧牲,打贏這一仗!只有這樣做,你才擔得起本將的信任和全軍將士的期望,你,還有眾位,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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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四章 定計破敵

“西涼軍最大的威脅是騎兵……”
中軍帳中,徐庶略顯低沉聲音在回蕩著。盡管茲縣之戰的相關情報已經先后送出了十余封,但當事人的親自述說,依然具有無可替代的價值。

徐庶提出來的這項重大威脅,聽起來像是廢話,但在座的都是在青州軍中具備相當地位的部將,當然能聽得出,徐庶說這些話是另有玄機的。

青州軍可不光是騎兵強大,在王羽正式建立驃騎六軍之前,青州的騎兵一直是居于輔助地位,真正的決勝之兵是步兵。在掃平袁紹之后,騎兵的重要性與日俱增,但青州步卒也沒拉下,不論對抗敵人的步騎兵,都有著相當的心得。

于禁在馬蹄梁殲滅騫曼的那一仗,戰術執行的就相當標準。

先是以強弓勁弩次第殺傷,破壞敵騎陣型,然后借助盾陣和長矛陣列削弱敵軍的沖擊力,抵御敵騎的沖鋒。待敵騎勢頭減緩,就輪到刀斧手表現了。失去了速度的騎兵在和手持長刀大斧的步卒面前,不具備任何優勢。

只要戰術執行的夠徹底,至少在正面對抗當中,青州步卒是不怕騎兵的。

西涼軍中騎兵的比例雖然較高,但羌人的生活習慣其實和漢人更接近,沒辦法象鮮卑、匈奴那樣,全民皆兵,全軍皆騎。

三十萬西涼軍當中,騎兵的比例只占了不到三成。雖然這個數字也不小了,但考慮到西涼軍裝備上的匱乏,這八、九萬的騎兵連輕騎兵都算不上。只能當成和斥候差不多的游騎兵。

此外,這些騎兵也不是集中使用的。而是作為親衛精銳,分散在各個頭領手中。其中最強的馬騰、韓遂,麾下的精騎也不足一萬。

不能集中使用的話,少量的騎兵,在戰場造成的威脅極其有限。考慮到馬超逆襲之前,是先和韓遂戰過一輪,不考慮內訌中的傷亡和逃散著,馬超火并韓遂之后,麾下的騎兵頂多也只有萬五左右。

而青州軍這邊,潘璋雖然輕敵冒進。卻并未被立功心切的心情沖昏頭腦。他自己沖得比較靠前,但后面有馬忠壓陣,所以在攻擊諸羌大營的時候,大軍的陣列一直保持得很完整。

戰力對比是這樣,就一般性的常識而言,馬超的逆襲,別說逆轉乾坤,本應連潘璋、馬忠都拿不下才對。即便擊破了潘璋部,也是強弩之末了。不可能再對徐庶的本隊造成重大威脅。

既然最后是馬超勝了,其中肯定有些說法才對。

“馬孟起麾下的騎兵,是清一色的長矛騎兵!”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下,徐庶的陳述開始涉及軍報中沒有的細節。

“長矛騎兵?就是巨馬水之戰中。鐵騎用的那種?”呂綺玲驚訝問道。

“單就騎矛的長度來說,確實是一樣的。”

徐庶點點頭,肯定了呂綺玲的說法:“他們手中持的也是二丈四尺的長矛。沖陣之時,可以借助長矛的長度來摧毀我軍的長矛陣和盾陣。步卒的長矛雖然長度差不多。卻只能被動承受沖擊,雖不至于被敵騎無損殺傷。對敵騎沖擊造成削弱效果卻下降了不少。”

“軍中的弓弩呢?難道你們就這么輕易的把西涼人放到跟前了?”呂綺玲全程經歷過巨馬水那一戰,對長矛騎兵的優缺點都知之甚詳。

長矛并不適合輕騎兵使用,輕騎兵用的比較多的,除了戰刀之外,就是丈六纓槍和馬槊了。長矛的作用主要是在接戰之初的沖擊上,要格斗可不夠看。

輕騎兵身上沒有甲胄防護,目標卻很大,如果用長矛沖陣,在第一下沖撞中減緩了速度,后面就要乏力了。就算是不得已要用輕騎兵沖陣,主要的方式也不是沖撞,而是在敵人的身側如風般掠過去,人馬交錯的同時,發動進攻,即所謂的過馬一刀了。

輕騎兵持長矛就是累贅,更別說還是那種超長的長矛了。

當然,以西涼軍在兵力上的優勢,倒是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拼消耗。不過,青州軍中裝備率極高的弓弩可不是擺設,輕騎兵最怕的就是弓弩的密集攢射。

即便是上萬騎兵同時發動進攻,只要陣列中有五千以上的弓弩,也可以在沖鋒過程中,極大的削弱敵人。在正式發生接觸之前,將敵騎的陣型變得零零落落,不論拿著什么武器,也無法造成威脅。

徐庶嘴角溢出一絲苦笑,頗為艱難的給出了答案:“弓弩造成的殺傷很有限,因為西涼軍的騎兵……裝備了大量紙甲。”

“紙甲?”眾將都是大吃一驚,趙云確認似的問了一聲:“就是我軍從前用過的那種?”

“嗯。”徐庶點點頭。

王羽突然問道:“元直,你說大量有些模糊,再具體一點呢?”

“馬、韓兩部的騎兵,是全軍配備,其他各路人馬,至少也裝備了半數騎兵。”對此,徐庶早有成竹在胸,回答的極為迅速。

“這么多?”太史慈一臉驚疑不定的神情,“那豈不就是說,西涼軍中,至少囤有五萬具紙甲?他們哪來的這么多紙?要是說曹操還差不多,西涼軍怎么……咦?莫非是……”

“嗯。”對于太史慈的疑問,徐庶給出了肯定的答復:“應該就是曹操支援的了。”

“五萬具紙甲啊,還是人馬具裝的那種,即便是曹操,也不可能輕易拿出來吧?”太史慈的眼睛瞪得溜圓,咋舌不下:“難不成他戰前高價買去的紙和自己造出來的紙,都用在這上面了?”

“看來就是這樣了……”

王羽長嘆一聲,接過話頭:“不愧是曹操啊,單憑這非同尋常的魄力。就足以配得上他的名聲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元直這一仗明里是敗給馬超。其實是敗給馬超、曹操的聯手,確實不算冤。要深究的話。這未嘗不是本將的失誤啊。”

西涼軍裝備大批量紙甲的情報,徐庶之前并未寫在軍報中,王羽也理解他這樣做的用意。青州紙大量外流,是在王羽的默許下發生的,青州因此獲利甚豐,但在某種意義上,也壯大了敵人的實力。

王羽敢這么做,當然也有相應的把握,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曹操花了這么大代價造出來的紙甲,竟然不留作自用,而是全數拿去武裝西涼軍了!

從實用角度出發,曹操的做法是性價比最高的。西涼軍裝備簡陋,兵力卻多,用造價最為低廉的紙甲武裝西涼軍,對實力的提升將是非常明顯的。但西涼軍不是曹操的下屬,只是盟友,支援個幾千具就是很大的人情了。一口氣數萬具……

“嘖嘖……究其根源,是本將輕敵了啊。”王羽擺擺手,攔住徐庶,不讓他為自己開釋。迅速在心中評估起眼下的局勢來。

西涼的長矛輕騎戰術,應該是本來就有的。

歷史上曹操敗于馬超之手,也說過這樣的話:賊雖有長槍。安能便刺?諸公但堅壁觀之,賊自退矣。意思是說。西涼軍的槍矛厲害,但只要自己這邊深壕厚壘的守著。就不怕他能做出怪來。

后世有種說法,說馬超的羌兵用的是馬其頓方陣的長矛戰術。但就王羽的了解,結合徐庶所述,西涼的長矛其實是騎兵裝備的。

歷史上的西涼軍當然不可能有紙甲,但只要這種長矛輕騎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漫山遍野的發起亡命沖擊,再怎么訓練有素的部隊驟然遇上了,肯定也難討好。

王羽雖然有辦法破紙甲,可現在馬超已經將西涼軍整合起來了,就算沒有紙甲,那數量高達八萬的長矛輕騎也不是好對付的,何況還有十多萬步卒助戰呢?

這一仗還真是有些麻煩了,難道要做放棄并州的打算?

正躊躇間,王羽突然聽到太史慈的聲音,抬眼一看,后者正和徐庶咬耳朵呢。

“元直,你在軍情說那馬超很勇猛,他是親自帶隊沖陣了嗎?既然如此,你怎么這么笨,不調集弓弩手,集中攢射他呢?任他是鐵鑄銅澆的,身上又能打幾根釘。”

太史慈嗓門很大,偏偏又沒自覺,他的竊竊低語,其實和別人正式發言也差不多了。不過這一次他問的問題倒是問在點子上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與其苦苦琢磨如何擊破二十幾萬大軍,還不如專注于如何對付馬超。

但凡是喜歡親自帶兵沖陣的武將,都能極大的振作己方的戰意,同時也給對手提供了可以針對的弱點。當年徐榮破孫堅,用的就是這一招。王羽自己也是因為這樣,這兩年漸漸退居幕后,將沖陣的責任交給了麾下諸將。

除了王羽之外,喜歡自己帶隊沖鋒的諸侯,也只有呂布、孫策和現在要面對的馬超了。因為不具備普遍性,王羽一時都沒轉過這個念頭來。

“馬超臨陣,的確喜歡沖鋒在先,不過他的戰法比較特殊,他不是始終沖在最前列。而是在戰事順利時隱藏在后,遇到僵持或是不利的局面,才率親衛突然殺出,打破僵局,待身后的部隊重整陣勢后,他就又退回去了,很難做出針對性的狙擊。”

徐庶的回答,卻否決了這個可能性。從他做出回答的速度來看,八成是在戰陣上嘗試過類似的方法,只是未曾奏效罷了。

“這廝真不是一般的狡猾啊。”太史慈郁悶道:“這樣說來,要破西涼軍,豈不是只能硬碰硬了?”

徐庶默然不答。

戰后這么多天,他一直在反思,籌謀反擊之策,但始終不得其所。除非王羽下令,在冀州進行大規模動員,同樣集結一支大軍出來,否則很難正面擊敗西涼軍。

眾將也都是沉默。

以弱勝強,總是要有些契機。馬超不分兵,只肯打正面會戰,戰術中也沒有明顯的弱點,這樣的仗要怎么打?

一片靜寂之中,王羽突然開口,一開口就是語出驚人:“硬碰硬是肯定的,不過,子義,這一仗未必像你想象的那么艱難。”

眾皆愕然,齊齊的看向王羽,后者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卻并沒有解釋的意思,配合著他臉上那一絲莫名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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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五章 決戰時刻

“龜孫子,有種伸出頭來!”
王羽率軍進抵梗陽城之后,很快就將分散于各處的幾支兵馬集結了起來,這也正是馬超所期待的。所以,在三日后,馬超也很有默契的將大軍東移,在汾水北岸連營二十里,前營距離梗陽城僅僅十五里,決戰架勢擺得十足。

面對咄咄逼人的馬超,王羽表現得卻沒有北上時那么氣勢洶洶,而是一聲令下,輔兵、戰兵一起動手,將梗陽城周圍布置得和之前的虎牢關差不多,任憑馬超幾次三番的挑戰,就是堅守不出了

這和近乎無賴的戰術讓馬超很窩火,但一時又找不到太好的應對之策。所以,在雙方養精蓄銳的時候,侮辱挑釁便成了西涼軍的圭要攻擊手段:

在二十幾萬人當中精選出來的大嗓門罵手,竭盡全力所向對面挑釁,與此相伴的是雷鳴般的鼓聲了“隆,隆,隆……”,一波波如驚濤拍岸。青州軍卻仿佛根本聽不見對方的叫囂般,躲在木制的營墻后,一聲不吭。

“虧那王鵬舉還敢自稱天下無敵,根本就是個縮頭烏龜啊!要是被打破膽了,那就不應該來,既然來了,怎么龜縮不出?”青州軍的隱忍極大的增強了西涼軍的氣勢,他們盡情地拿上次的失敗來羞辱對手:

“弟只,們散了吧,王羽那廝不是個有擔當的,只會用些陰謀詭計,為他賣命有什么好處?還不是死在荒野上,尸骨無存,連個報仇的人都沒有!”

“散了吧,散了吧!”西涼軍哄然大笑,聲音連驚天動地的戰鼓都壓了過去。笑聲中,一隊騁兵耀武揚威般沖出陣列,往青州軍營疾馳而來,赤色的旌旗迎風招展,雪亮的矛欽在陽光下樺樺奪目。

眼看到了近處,為首一將胯下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手持長刀,面如重棗,吼聲如雷:“某乃南安龐令明,青州諸將可敢出營一戰否?”

龐德耀武,青州軍這邊卻是營門緊閉,兩軍的氣勢更是此消彼長。西涼軍的喧囂鼓噪聲如同驚雷一般,震得汾水的水波都打著顫,青州軍這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說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其實也不是很正確,至少太史慈這會兒已經暴跳如雷了。

“哪來的毛頭小子,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揚威?老子馬踏都昌一干破五萬的時候,你小子還在老娘懷里吃奶呢!要不是主公嚴令不許出戰,老子早把你撕成碎片,燉成肉糜了……真,真是氣死我也!”

太史慈火冒三丈一旁的趙云倒是很冷靜,不但沒被太史慈影響連吐槽都是那么的精準:“大哥你真是葷腥不忌呢。”

“逼急了,老子連鐵都能嚼了吞吃,燉人肉粥算得什么?”太史慈沒好氣的揮揮手:“子龍你也別在這擺出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急!你說說,新陣勢演練過了,戰術也反復推敲了這么久,主公怎么還不肯出戰呢?”

趙云面無表情的答道:“主公既然這么決定了,總是有道理的,大哥你少安毋躁,耐心等等吧。”

“我沒法不躁啊……你看看那些西涼賊子囂張的,完全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臉么!你說,這要怎么忍?”抱怨了幾句,太史慈的情待也稍稍平復了些,可就在這時,西涼軍又掀起了新一輪的罵戰,太史慈被這一激,頓時又跳起腳來。

“龐德小兒,爺爺記住你了!你等著瞧,等臨陣之時,看爺爺不十刀斬你!”

“大哥,你安靜點,主公看著呢。”趙云扯住接近暴走的太史慈,向身后指了指。

太史慈強壓怒火,轉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只顧著發火宣泄,沒注意到,在中軍帳附近的望樓上,王羽也在觀敵,一邊觀敵膘陣,還一邊和諸葛亮商議著什么。

“主公在觀敵!”太史慈先是一怔,繼而興奮起來:“這是要出戰了吧?終于要出戰了!子龍,你在這里盯著,我去請戰去,今天非得當這個先欽不可,不然即使打贏了仗,放跑了那個龐德也不是個事兒:”

說罷,他甩手就走,趙云一下沒拉住,也只能任他去了。

太史慈腳程頗快,不片竟便到了望枝下工

樓下有幾名親衛守著,見來的是太史慈,都是發笑,其中一人向太史慈打趣道:“子義將軍,你又來請戰啊?”

“你們離得遠,沒聽見那些兔崽子罵的多難聽,多沒口德,不然你們也忍不住。”太史慈悻悻回了一聲,問道:“主公和孔明是商量什么機密,還是觀敵呢?”

“應該不是什么要緊事,主公吩咐說,若有軍情,不用通報也可以。”

“那就好。”太史慈沖答話的親衛點點頭,輕手輕腳的登上樓去。

他脾氣急,心眼卻不少,知道王羽在定計也后,又做了那么多準備工作,肯定不會存心避戰。可他一直不知道,王羽到底在等些什么。因為不知道,所以他也是心里沒底,就更容易焦躁。一旦有機會,他還是想多了解一些線索,不然心就靜不下來。

“明天么?孔明,你有幾成把握?”

劃爬了幾步,太史慈就聽到了王羽的聲音,他心里當即就,咯噔,了一下。不是被嚇的,而是驚喜莫名的感覺:明天……這個時間點上突然說明天,不走出戰,還能是為了什么?

太史慈以前總是嫌諸葛亮話太多,語速太快,這次卻破天荒的期待諸葛亮趕緊作答,以貉心中疑惑。

“天有不測風云,這和事誰也不敢自稱千拿九穩,不過綜合和種跡象,應該是不差的。待亮今夜和明天清晨在觀測一番,應該就不會錯了。”

F了諸葛亮的回答,太史慈反倒是迷糊了。他知道諸葛亮精通天文、地理,犄別是在泰山書院讀了兩年書,學了主公傳授的一些秘法之后,在預測天氣方面,已經是專家級別的了。不說是百發百中,十有九準也差不多了。

但到,在這局勢,和天氣有什么相干呢?

若是等適合大規模會戰的天氣出現,這一連十多天一來,不都是晴空萬里,最適合作戰的天氣嗎?若說等待有利風向,這幾天一直吹的都是東南風,對占據梗陽的青州軍都很有利啊?若不是等這兩和,還能是等什么?難不成要等大雨或是冰雹么?

“如此甚好,你就辛苦辛苦吧。”

“主公言重了,此乃亮的本份,有何辛苦可言?”

太史芝還想再聽一會兒,可很顯然,樓上的對話已經結束了。正疑惑兼懊惱間,王羽清朗的語聲再次響起,這次說話的對象卻不是諸葛亮,而是柱在梯子上的太史慈。

“子義么?上來吧,我正有話要對你說:”

“呢……遵令。”太史慈微微一怔,隨即醒悟過來,伸展猿臂,三兩下就攀上了樓頂,慌不迭的問道:“主公,明天是要出戰了么?”

“軍中士氣如何?”王羽不答反問,但言辭間的意思,無疑是默認了太史慈的說法。

“弟兄們都憋著勁呢!”太史慈拍著胸脯,大聲答道:“只要您一聲令下,立刻就會出現幾萬頭出押的猛虎,入海的蛟龍,保管把那馬超、龐德打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有干勁就好。”王羽微微頷首,笑道:“州才孔明說的你也聽見了,我現在說幾句話給你,你先藏在心里,明天若是不出意外,就配合我,將這些話向全軍將士宣講,在火頭上再澆一勺熱油。“您就放心吧,這差事交給俺,保準沒錯!”太史慈大喜,不管主公到度等的是什么是何緣由,明天開戰應該是沒跑了的。

從前王羽很少搞戰前宣講:這和事搞得好,可以讓全軍上下都熱血沸騰,戰意高漲,但做起來卻很麻煩,有面子工程的嫌疑。以王羽從前的風格,只要將旗往陣前一走,就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所以,王羽不屑,也不耐煩去做。

但這一戰的意義確實非比尋常,不但涉及到中原大戰的成敗,而且還是在青州軍第一次吃過敗仗之后,卷土重來的復仇之戰。王羽會有一些犄殊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聽過王羽的交待,太史慈的執念終于有了依托,當晚難得的睡了個安穩覺。第二天,天州放光,他便跑去了諸葛亮的營帳,正好將從外面回來的少年參軍堵了個正著。

“孔明,怎么樣?沒出什么意外吧?”

“意外?”諸葛亮傲然答道:“呵,怎么可能呢?”

這一天辰時劃過,龐德又開始了例行的出營挑戰。本以為今天不會有什么不同,結果他剛帶隊跑到距離青州聳營還有里許遠的地方,異變陡升了

“嗚嗚”””號角聲宛若龍吟虎嘯一般,驟然響起。

“轟轟……”隨即,隆隆的馬蹄聲在營墻后炸響。

“嘭嘭……”再下一竟,營墻每隔一段,就有一片向外俐塌,黑壓壓的騁兵如沖垮了水壩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在騎兵之后,一片鋼鐵的反光與朝陽相映成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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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六章 龍山會戰

林間草叢中禽鳥被驚起,呼啦啦的飛上半空,仿佛一片濃黑的云。云層之下,無數旌旗搖動著,匯成了洶涌的波濤,軍將們大吼著發出了前進的號令……
新漢開元三年四月初二,在梗陽城西二十里處的龍山腳下,分別來自極東和極西的兩支諸侯軍隊決戰于此!

“右翼有千余羌騎試圖沖陣!”

“秦校尉已經帶著人馬迎上去了!”

“右翼當面的敵人正展開陣型,試圖從側翼包抄我軍!黃校尉請示,可否調集弓弩手迎頭擊之!”

超過十萬人規模的戰役,進入戰場就是個相當繁復的過程。對單方有利的戰場,對方不一定配合,保持默契的戰場,往往會距離雙方的營盤都有一段距離。而從扎營處前往預設的戰場,同樣不可能一直太太平平的。

西涼軍本來就更有主動權一些,得到前鋒回報,反應的速度也很快。一波波的部隊如流水般從連營開出來,先后迎上了突如其來的青州軍。現在大軍正在行進,依照常識判斷,行進中的隊伍很容易潰亂,正是個絕好的機會。

當然,對于青州軍這樣的強軍來說,在這樣的情形下,只要自己不犯錯誤,這些騷擾就不是什么大的麻煩。

疾風軍的輕騎早已就位,分散在大軍周圍,一面偵查敵情,隨時回報,同樣也是為了屏蔽戰場,不讓敵軍的偵騎有靠近觀陣的機會。

并州周邊的地勢雖多有險峻處,但在中央地帶也有很多平地,特別是在這汾水與昭余澤交匯的地帶,不但地形一馬平川利于展開兵力,視野也開闊得很,別說大軍埋伏,就算單獨的斥候,想找個藏身之處也不那么容易。

背著彩色令旗的傳令兵走馬燈般在中軍來回跑動,軍情、戰報如流水一般匯聚過來。雖然軍情很多,但王羽倒也不至于手忙腳亂,因為很多軍情都不需要他下達指令。

軍隊多到一定程度,來回傳令的時間會變得相當耽誤時間,類似敵騎騷擾,我軍迎擊之類的狀況,完全可以由將校們自行判斷。

這種小規模的接觸戰,過程都很簡單。兩邊都是騎兵,相向對沖,疾風騎兵的騎射占據了上風,搶在接觸之前將幾波箭雨灑過去,攪亂敵軍的陣列,然后將敵人的大隊沖潰,徹底絞殺。

因為是騷擾,西涼軍派出來的也不是什么精銳部隊,被擊潰了也不心疼。潰兵由該部落的首領自行收攏,其余人馬只是分出兩千騎遠遠兜過來,與其說是接應救援,倒不如說把這支敗軍當做了誘餌,試圖包抄追擊的疾風軍。

秦風也算是沙場老將了,當然不會被這么簡單都算計到,稍微觀察了一下兩支敵騎的動向,他就立刻勒停了戰馬,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王羽登上高地觀敵了陣時,看到的正是那兩支羌騎無功而返,悻悻退回的一幕。說是高地,其實也不過是河邊的一座土丘罷了,好在周圍的地勢足夠平坦,這里的視線尚算開闊。

王羽和身邊的將校、親衛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可今日這樣規模的大戰卻是第一次參加,到了高處向敵陣的方向望去,每個人都安靜下來。

文人修辭比較夸張,在史書中經常能看到‘百萬大軍’的字樣,但千載以下,真正有十萬大軍聚集的戰役,就已經是震古爍今的大戰了,眼下西涼軍二十余萬兵馬聚集的場景,給人帶來的震憾是空前的。

“浩浩湯湯,橫無際涯,以之形容瀚海大湖固然不錯,拿來形容眼前的景色,也是蠻貼切的啊!”王羽略作感嘆,然后向太史慈問道:“子義,看了這黑壓壓,無邊無際的一大片,你有何想法?”

“當然是……”太史慈以槍鋒遙指敵陣,豪氣干云的說道:“這下可以打個痛快了!”

“子義將軍說的好!”紀靈咧著大嘴,也是出聲附和道:“這二十多萬人聚在一起,的確是震撼人心,但也不過土雞瓦狗罷了,不是咱們大軍的對手。”

看到敵軍這樣的聲勢,加上茲縣那場敗仗,難保有資歷較淺的新兵有所動搖。王羽特意點了以豪勇聞名的太史慈出來答話,目的就是要振奮士氣。

眼見氣氛不再像先前那么凝重,王羽也收斂心神,開始觀察戰場的情況。

附近的地形早已做成了沙盤,全軍上下都是了然于心,現在要了解的就是西涼大軍的布陣,這個可是只有到戰場上才能知道。

雖然還有段距離,可因為西涼軍的規模太大,在這里已經能知道個大概,二十余萬的大軍排出來的,依稀是個鶴翼陣。整個陣列的左右兩翼厚實異常,反倒是中軍所在相對薄弱。

當然,軍隊到了十萬以上的規模,陣型已經擺不出什么花樣了,別說是馬超,就算是徐榮和曹操聯手,也別想用這么多軍隊擺出車懸陣來。

“倒是中規中矩,不出兩翼壓迫,中央突破的套路,即便突破不了,也能形成混戰,發揮兵力上的優勢。”

大致看過,王羽也不多做停留,一抖韁繩,策馬回歸本陣。西涼軍厚實的兩翼是步騎參半的配置,而相對單薄的中軍卻是全騎兵的部隊。

顯然,這個戰術很可能就是先以厚實的兩翼進行包抄、壓迫,然后中軍采用突擊戰術,向己方的中軍猛攻,不論能否攻得下,都能造出足夠的壓力。突破了,就贏了,突不下,就用人海戰術淹沒。

這種中規中矩的戰術看起來不怎么高明,可在這樣的形勢下,卻是個非常有效,破綻也最少的戰術。馬超做出這樣的布置,說明他雖然獲得了難得的勝利,卻沒被勝利沖昏頭腦,清醒得很。

隨著西涼軍抵達戰場的部隊越來越多,騎兵出擊的頻率也越來越高。王羽對馬超的評價再上一層,不讓自己從容列陣,不斷的派出騷擾部隊,甚至保持了全軍突襲的可能,同樣是發揮兵力優勢的一種戰術。

至少在野戰上,馬超的確堪稱當世名將。

“報……啟稟主公,敵人兵分四路,每一隊三千人,沖向我軍左翼!”

“子龍將軍親自率軍迎上去了!”

兩軍陣列的距離靠近到了五百步左右,西涼軍終于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一次性投入了超過萬騎的力量,也不好說是試探還是開戰。

不過西涼的騎兵隊列剛剛出陣,就看到疾風騎兵也迅速集結,針鋒相對的迎了上去。雖然迎擊的騎兵只有四千多人,但西涼軍陣中還是打出了旗號,剛剛出陣的四隊騎兵又迅速退了回去。

“虛晃一槍?哦,不,應該是牽制,這馬超雖有勇武之名,但用兵的手腕卻不是一般的謹慎啊。”一直到此刻,除了前進,原地列陣之外,王羽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主要就是觀察,通過觀察,來評估、推演既定的戰術。

而對面的馬超,似乎也有相似的想法,從最開始的游騎窺探,到后來的小規模騷擾,都做得小心翼翼的。而他做這些事的目的,卻不是單純為了騷擾,而是要趁機將陣勢排列出來,防止青州軍趁他立足未穩,發動進攻。

以雙方的兵力對比來說,馬超其實沒必要這樣做,但他既然做了,就表明在這場戰役中,想以計謀取勝,是非常非常之難的。

“各部均已就位,敵我相距五百步,請主公示下!”這一戰徐晃、徐庶分別承擔統率左右兩翼的職責,諸葛亮則居于中軍,負責統籌、記錄信息,參贊軍務。眼見各部兵馬都發出旗號,表示部隊已經進入臨戰狀態,他當即向王羽匯報。

王羽點點頭,揚聲喝令:“眾將各歸其位,全軍前進!不能光是讓西涼人逞威,先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喏!”

本來西涼軍已經全部進入了戰場,后軍還有些混亂,中軍、前軍卻已是嚴陣以待,兩軍形成了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通常情況下,兩軍要么直接展開騎戰,步兵隨后掩殺,要么就是緩緩接近到兩百步左右,再展開廝殺。沒想到王羽一聲令下,青州軍竟然就這么壓上去了。

馬超死死的盯著對面的陣列,手中緊握的馬韁也是不時抽緊,使得胯下戰馬不斷的甩頭、打響鼻,很是不安。良久,他終于松開了馬韁,吁出一口長氣:“青州兵精,甲于天下,倒是名不虛傳,王鵬舉,果然是個好對手!”

沒人答話,一眾部將、親衛都知道這位少將軍的脾氣,他用這種神情、語氣說話,就表明他已經進入興奮狀態了,無論別人做出什么反應,都不可能影響得到他。

“伯瞻,斥候可有回報?”

“周邊五十里,包括祁縣、晉陽在內,都沒有成建制的兵馬存在,偷襲的可能性,應該可以排除。從青州軍的陣容上來說,也不像是隱藏了實力,剛剛在山丘上觀陣的那個黑馬玄甲的,也的確是王羽本人沒錯……并州境內的青州軍,就是眼前這些了。”

“既然如此,那就全力一戰吧!”馬超滿意的點點頭。

王羽此番突然出戰,怎么想都有些突然,馬超怎么想也想不到,為什么王羽會選在今天出戰。但敵軍既然出來了,他肯定是要把握機會的。既然從戰場外部找不到原因,那么,只要沉著應戰,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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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七章 強弩逞威

一批黑色的羽箭驟然升起在半空中,化成了遮天蔽日的陰云,然后呼嘯著俯沖下來,將西涼軍士卒手中的盾牌砸得叮當做響。
這是青州軍推進了兩百多步之后,發動的第一波進攻。

西涼軍的弓箭手立刻開始還擊,漫長的戰線上空,以萬計的雕翎來回穿梭。大部分羽箭都沒造成傷害,因為敵我雙方早已熟悉了這一套,并且都提前做好了相應準備。

也有少數幾個倒霉蛋被盾牌縫隙漏過來白羽,或地面上彈起的斷矢所傷,捂著傷口大聲地哀嚎起來。

立刻有人將傷者拖開,紅色的血散發著微白的霧氣,在已經被染黑了的土地上再次添加了濃重的一條,就像大地本身被割了一道傷口。很快,新的血跡被長風吹干,留下黑色的痕跡,然后又被更新的血跡覆蓋。

比起近身接戰,羽箭造成的損失都算不上大,在人命賤于草芥的亂世中,在諸多野心家眼中,剛剛消逝的生命或許還不及浪費的白羽十一。

西涼軍的將領們就是這樣想的,發現幾萬支得來不易的箭矢只換來了不足百數的戰果后,他們迅速意識到了這一點,吹響號角,讓弓箭手們停止發射,以免浪費輜重。

這一次,雙方卻沒有任何默契可言。對于停止反擊的西涼軍,青州軍毫無手軟的意思。陽光之閃爍了一瞬間,就再次被遮住了,天地間充斥著的,唯有弓弦顫動的‘嗡嗡’聲以及箭矢破空的厲嘯聲。

出于弓箭覆蓋范圍內的西涼軍將士,只能拼盡全力的將木制的盾牌高舉過頭頂,在這場人造的狂風暴雨之中隨波浮沉,等待命運的審判。

處于箭雨射程之外的西涼軍也顧不得慶幸,很多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按照常理,遠程武器發威的距離,應該在五十步到一百五十步之間。再近的話,拋射就難以取準了,在隨時接戰的狀態下,也很容易誤傷自己人。超過一百五十步的話,殺傷的效率又太低,比起制作耗時耗力的羽箭來說,人命其實是不怎么值錢的。至少,在西涼是這樣。

不過眼前的青州軍顯然是某種超出常理的存在,明知這樣的攻擊效率不高,卻像是不要錢似的,將羽箭一波接一波的拋灑出來。雖然幾千弓箭手的一輪攻擊只能換來百余名西涼軍的傷亡,但這種攻擊卻是無窮無盡,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盡頭。

“十輪了,這王羽是瘋了?還是富裕得有錢沒處花了?難道他dǎ算用這種辦法重創我軍不成?”

“難說啊,聽說那于禁在馬蹄梁破騫曼的時候,就這么干過一次,要不是當時居庸城事急,沒準兒騫曼的兩萬兵馬真就被羽林軍的弓箭殺光了。現在也是啊,這一輪就倒下幾十上百,這十輪箭射下來,咱們也傷亡了好幾百人啊!”

“還是不可能,就算青州軍補給充沛,不怕箭矢消耗,弓箭手的體力也不可能無窮無盡啊?就算最好的弓箭手,還能連續開弓二十輪不成?”

“可著一波弓箭手用,當然是不行的,可是你看,人家弓箭手多,能輪換啊!”

在西涼眾將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青州軍在堪稱奢華的十輪瘋狂遠距離射擊之后,竟然又原地展開了輪換。兩排弓箭手交替輪換著開弓放箭,遠遠望去,仿佛一波波起伏不定的波濤,隨波而起的,卻是致命的陰云!

“這么下去可不是辦法,這樣死傷下去,士氣是要崩潰的!”西涼眾將都急了,他們麾下的兵勇氣是足夠的,讓他們沖鋒,哪怕明知必死,也不會有多少逃兵。但那是血氣上涌的情況下,讓他們干站著挨揍,誰也不敢保證,軍隊的士氣什么時候崩潰。

“咚咚咚……”戰鼓適時響起,這是催戰的鼓,很顯然,主將馬超也沒辦法穩坐泰山了。

誰也不知道青州軍到底有多少羽箭可用,對射射不贏,也消耗不起那么多箭,也不能這么一直光挨dǎ不還手,除了拉近距離進行攻擊之外,別無他法。

青州軍的遠程攻擊,是最標準的步弓拋射,保證一隊弓箭手的箭,都射在一個固定的范圍之內。不求單獨的準確率,只保證在一片區域內,制造一個死亡地帶出來。

隨著西涼軍的推進,青州軍的遠程dǎ擊收效也越來越大,若有人能從空中觀看,將會看到一片黑云砸下去,西涼軍的陣列就整齊的塌下去一片的奇異景觀。

距離縮短到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時候,西涼諸將終于也忍不住了,一聲令下,忍耐多時的弓箭手紛紛快跑出列,準備反擊。

然而,正當他們舉起步弓,準備發射的時候,青州軍的陣列中又有新的音調加入了合鳴!

“崩!崩!崩!”單調的音節卻足以驚心動魄,強弩和弩車開始發威了!

突前的西涼弓箭手如同狂風中的麥苗,遠在他們做出有效反應之前,就成片成片的被割倒。一百多步的距離,對強弩和更強的弩車來說,仿佛不存在一般,巨大的箭桿如死亡鐮刀一般,掠過突前的弓箭手,砸碎盾牌,砸爛盾陣,將后面的人像串螞蚱一樣串成串,牢牢釘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記猛擊,將西涼軍直接dǎ懵了。

青州軍中有強弩和弩車的事,西涼諸將都知道,不少人都親眼目睹過,但他們還是沒想到,這件利器居然強到了這種地步,完全沒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什么,床弩?那東西不是只能在守城時用嗎?這里距離梗陽的青州大營已經快二十里了,怎么可能一下搬過來這么多!”馬超心中既驚且怒,無法置信的大叫起來。

“主公,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得快點拿些辦法出來,不然前軍有崩潰的危險啊!”龐德緊張的提醒道。

青州軍的強弩齊射威力太強了,特別是弩車!那粗大的弩矢砸進軍陣中的時候,就像是鬧海的蛟龍,直接就在人群中趟出一條血路來,端得是擦邊就傷,沾上就死啊!

二十余萬大軍的陣列呈鶴翼展開來,足有十幾里地的范圍,但青州軍的弩陣一展開,卻是硬生生的dǎ得二十萬大軍難以寸進!

當然,現在進攻的主要是步兵,要是換成騎兵,還是可以攻上去的。但在這樣的強弩攢射之下,就算有紙甲保護,騎兵也很難保持陣型,傷亡也會非常之大。但不論怎么做,現在的狀態肯定不能持續下去,否則等到前軍的步卒崩潰就麻煩了。

“讓前軍退下來!”馬超臉色連續變幻幾次,終于咬著牙做出了決斷:“把后面那些笨家伙推上來,重整陣列之后,再行攻擊!騎兵繼續待命,沒有本將命令,斷然不得出擊!”

“遵命!”西涼軍中,馬岱擔當的正是參軍的角色,得了馬超命令,立刻傳達了下去。

丟下遍地的死尸,西涼軍潮水般退了下去。

“哈哈,井底之蛙,還敢胡吹大氣?連爺爺的衣襟都沒摸到,就頭破血流的退下去了,居然也敢跳出來現眼么!”看到西涼軍的狼狽模樣,太史慈心懷大暢,要不是王羽沒下令,他恨不得跑到陣前去挑釁一番,才能出了胸中這口累積多日的惡氣。

其他人卻沒做任何表示。

這一輪的戰果其實是很正常的,隨王羽的援軍一道送過來的還有很多補給,其中足足有上百架弩車!而黃澤統帶的雷霆軍,本來就是驃騎軍序列中,專攻遠程的一支部隊。

合計一百五十架弩車,三千多具大黃弩,再加上八千弓箭手……面對這樣的陣容,配合以王羽的戰術,即使是裝備精良的曹操軍,也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能靠近過來,進行近戰,何況是裝備簡陋的西涼軍?不吃個大虧才怪呢。

不過,遠程攻擊再強,也不可能成為解決戰斗的決勝手。幾千步卒的傷亡,對西涼軍連輕傷都算不上,這仗還有得dǎ呢,現在高興還太早。

若是西涼軍的騎兵剛剛就全軍殺上來,倒是值得高興高興,有前軍那些被dǎ得七零八落的步卒阻擋,騎兵在沖鋒之初根本提不起速度來,完全就是一群活靶子。但馬超畢竟沒有被怒火沖破頭,因此也沒形成足夠的殺傷。

現在馬超暫且退卻,接下來就要看他dǎ算怎么做了。是拉開距離后,直接用騎兵dǎ先鋒,步卒隨后掩殺?還是干脆讓騎兵大范圍迂回,攻擊己方側翼?亦或……

“原來如此,是櫓車啊。”王羽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重整陣勢后,西涼軍并未改變前后都是步卒,騎兵在中間的配置,但陣前卻多出了數百輛櫓車。

櫓車是攻城的器械,在野戰也可以拿來對付強弩。即便是弩車,也很難突破櫓車的防御,步卒隨后跟進的話,倒是和后世的步兵坦克協同作戰差不多了。唯一的缺點就是速度太慢了些,對可以拋射的弓箭沒有防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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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09:34:06 |只看該作者
九零八章 步陣橫行

為了越過兩百多步的距離,西涼軍足足丟下了數千具尸體,連做為王牌的櫓車,都無法完全抵擋弩車的殺傷。
櫓車可以擋住弩箭的射擊,卻無法承受弩箭的重量,一旦車身一側集中了大量的弩矢,就有失去平衡性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是車覆人亡的下場。

不過,正如王羽所說,以冷兵器時代遠程武器的威力,就算占據再怎么大的優勢,也不可能重創,甚至殲滅對手。強弩沒有重機槍的覆蓋殺傷能力,頂多也就是達到破壞敵人的陣型,延緩推進速度,以及摧毀敵人士氣的作用。

當西涼軍將壓箱底的手段,本預備著攻城使用的櫓車推出來之后,弓弩的殺傷力便不復先前那么恐怖了,至少是在西涼軍的承受范圍之內。

證據就是,當西涼軍推進到最后五十步范圍之后,一部分悍卒便從梧墻后沖了出來,冒著被弩箭串成肉串的危險向青州軍的陣地沖去。

遠程戰中占到便宜的青州軍也不示弱,前排的弓弩手迅速后退,后排的士卒則操起矛戈戰刀,快速迎住前來拼命者。金屬的碰撞聲蓋住所有聲響迅速成為戰場上的主旋律。白刃揮舞,血肉橫飛,尸體一具接一具地倒下。

“居然不是陣到而戰?、,進攻順利,馬超卻顯得相當意外。

青州步卒最著名的就是嚴整的戰陣,只要羽林軍結成陣勢,就算面對數倍敵人的沖擊,也能堅守陣型,將敵人擋在防御圈之外。

馬超不肯縱騎沖鋒,而是以步卒為前驅,主要就走出于這個原因。他擔心王羽隱藏了某個殺手鋼,騎兵沖鋒,即便突破了弓弩陣的封鎖和羽林軍的陣列沖擊力也會大幅下降,若在這種時候再面對王羽的殺手就很危險了。

在羽林軍的嚴整陣列面前,步卒雖然很難創造奇跡,卻可以用人海戰術對敵軍造成消耗。羽林軍的陣列相對笨重,只能站在那里承受沖擊,無論士卒再怎么精銳,最后也無可避免的被消耗一空。

只要沒了羽林軍的阻擋,馬超有信心可以一口氣打贏這一仗:無論王羽有什么殺手,都不能阻擋數萬甲騎的沖鋒。

然而,此刻他所看到的一幕,卻是青州軍主動放棄了陣列,發動了針鋒相對的反沖擊。

按照常理來說馬超應該高興才對。王羽在居庸擊破鮮卑大軍。靠的就是泰山軍中原黃巾軍本的暴走,現在發動反沖擊的正是這支軍隊,正好可以利用人海戰術,粘住對方,不讓敵軍有改變策略的機會了

但不知為何,馬超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他說不出到底哪里有問題但他敢肯定,對手此舉,絕對不是無謀的舉動!

馬超的遲疑并未延緩西涼大軍的攻擊,兩翼本來就是分別由羌族各部和粱興等人負責指揮的。在先前的遠程對戰中,這幫人都吃足了苦頭,此武見前軍迫退青州的弓弩手已經展開了大規模的白刃戰一個個都是雙目血紅,氣沖天庭,聲嘶力竭的大呼催戰。

“殺啊!殺啊!有擒殺王羽者,無論是什么身份,都可封侯拜相,得百萬之賞!”

“讓懦弱的中原人看看咱們雍涼男兒的厲害一鼓作氣,殺光他們!”

“沖啊!打贏這一仗,就能去河北放手大搶了!那里遍地都是金銀,土里都能攥出油來!”

“打到河北,吃香喝辣,財帛女子任取之!”

什么軍隊就適合用什么樣的激勵方式。在雍涼這華混亂之地,無論漢胡,盡多亡命之徒叛將和部族首領們喊出來的口號極大的激勵了軍隊的士氣,士兵們紅著眼睛無視前方利刃閃爍吞吐的寒光,無視頭頂上如雨般落下的羽箭,瘋狂的向前猛沖。

勝在數量眾多,青州軍的優勢則體現在裝備和彼此之間的配合上。

裝備不用說,即便是步本,青州軍中的鐵甲裝備率也達到了接近三成:比起連刀槍都沒配備齊全的西涼軍,強出了何止一籌?

此外,迎戰的青州軍其實并非只有泰山軍一部,而是羽林、泰山、雷霆三軍混編之后結成的迎擊陣型。

從整體來看,這條戰線上并沒有軍陣的存在,但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青州軍并未陷入各自為戰的混戰,而是由每十幾個人結成一個五邊形的小陣,彼此配合著進行作戰。每個小陣都有著相近似的構成。三名盾手各占一角居前,四到五名矛戈手緊隨其后,后面的兩個角則由四名刀斧手占住,中間則由一名持戟的軍官指揮,三名弓弩手不斷發射冷箭攻殺敵人。

遇敵之時,三名盾手專心防御,矛戈手配合盾手,利用矛戈的長度形成防御縱深,讓敵人沒辦法直接圍攻上來。一旦形成僵持,就是弓弩手建功的時候了,等弓弩開缺口,武藝精強的持戟指揮官就會率領刀斧手趁機突入,以強猛的斬擊,將各自為戰的敵軍砍得七零八落。

這樣的小型戰陣攻守兩便,就算遇到成建制的大規模敵軍也不用擔心,相鄰的幾個小陣會彼此靠近,迅速融合在一起,結成百人,甚至千人的戰陣,以敵軍搏殺。

這樣的戰陣,西涼諸將也是第一次看到,都是被嚇得不輕。

以他們的眼力,俐是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窺破這戰陣的所有奧妙,但他們大可以從結果來反推。

那些五角小陣如車輪般彼此交替旋轉,每一次變換角度都要收割掉數條生命。任憑西涼軍兵如何奮力抵抗,都像是在車輪前面身處臂膀的螳螂,不管他們如何努力,也無法稍作阻擋,轉眼間就被碾成了肉泥。

前軍步卒開始還在大呼酣戰,但這種悍勇之卒的數量卻迅速減少。敢戰者的數量很快變得與對方一樣多,慢慢變得不如對方。突然,有人發出了一聲慘叫,丟下兵器,掉頭便逃。

恐懼如同癮瘦般散開,傳染給身邊所有同伴:勇氣霎時間消散。殘存的西涼軍兵哭喊著退出戰場,亡命逃向本陣。

青州軍卻毫不手軟,大陣迅速分散成小陣,如影隨形的追擊而前。如蒼鷹搏兔,有如猛虎下山。

大部分逃亡者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還沒逃出多遠,他們就遇到了一堵墻,由他們自己退到戰場上來的接車陣!

潰豐們哭喊著撲向了一度被自己依為干城的梧車,拼盡渾身力氣,試圖將其推俐,以開辟出一條通往生存的道路來。但青州軍的追擊也很快,很多人還沒來得及推刨櫓車,就被敵人從背后結果了性命了

少數推倒了櫓車,或是從櫓車的間隙繞過去的幸運兒也沒能高興多久,等待他們的是如林的長矛。他們被幾十支長矛刺中,高高挑起。然后甩在被染紅的地面上,化為塵埃。

“未待鳴金先行潰退者,殺無赦!“一名面無表情的武將大聲強調,然后平端長矛,帶著數千排著整齊隊列的士兵,靠著集體的力量推倒成為障礙的梧車,投入戰斗。

馬超的中軍停下了,兩翼的騎兵部隊也無法繼續前進,兩軍在漫長的戰線上展開了一場生死搏殺。

數以萬計的西涼軍步卒如海潮般涌上來,從各個角度攻擊青州軍,試圖以人海戰術取勝。青州軍卻靠著靈活的陣型和精妙的指揮。不斷變換著陣型和角度,總是能讓敵人攻上來的部隊,自己撞到鋒芒上。

青州兵精,西涼兵多,各有優勢,相持不下,所以戰場很快變得相當混亂。

兩軍彼此犬牙交錯,時而有青州軍的小陣陷入了包圍,結果沒等達成合圍的西涼軍歡呼出聲,就有一部分人發現,這是個陷阱,在側后包抄的那部分人已經陷入優勢敵軍的夾擊,很快被殺戮一空。

當然,西涼軍兵力優勢足夠大,任由青州軍再怎么騰挪閃避,也不可能完全避開包圍。但每次一出現這種情況,總是會有大隊的弓弩手出現,拋出一陣箭雨,以近乎不分敵我的架勢,清理出一片死亡地帶來。

西涼諸將都恨得牙癢癢的。別看青州弓弩手的弓箭覆蓋不分敵我,其實還是青州軍更占優勢,因為他們的裝備好,身上至少也有一贏制作精良的皮甲:能對西涼軍兵造成致命傷害的攻擊,落在青州軍兵身上,有時候連油皮都擦不破一片。

“伯瞻,現在具體的情況如何了?“馬超的俊臉上覆蓋了一層青氣,聲音也冷的和萬古寒冰一般。

步卒的攻擊,完全沒有達到他的期待。雖然也對青州軍造成了一定消耗,但自身的損失卻完成不成比例,馬超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這個比例到底有多么夸張,但他知道,那個數字一定很驚人。

“我軍先后投入戰斗的部隊已經接近十萬,羌兵四萬余,漢軍五萬余,旗號已經消失的部隊超過了半數。從青州軍的陣勢上來看,傷亡恐怕還不足我軍的十一……“,馬岱也是看得心驚肉跳。

他見過青州民兵操演的場景,本以為青州的戰兵,頂多也就是加強版的民兵,戰斗模式也應該和民兵大體相似。結果現在這么一看,青州戰兵的戰力和戰術素養,與民兵的差距何止一兩籌?簡直是天壤之別啊!

失去將旗的部隊不見得就是全滅了,青州軍實際造成的殺傷,遠達不到五萬:可失去將旗也就是失去了指揮,變成了散兵,作用比死。人還差,不但沒辦法形成戰力,甚至還會干擾到自己人。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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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09:36:01 |只看該作者
九零九章 雷厲雨疾

“隆……隆……隆!,戰鼓聲連成了片,悶雷般在戰場上翻滾來去。
“嗚…,嗚,…嗚!”號角聲中除了蒼涼,嗚咽著,亦是如泣如訴。

間中夾雜著長矛刺入骨頭的摩擦聲,刀斧砍中盾牌的悶響,還有傷者的呻吟,沖鋒責的吶喊,讓風云為之變色工

天空中的太陽再也不忍看這人世間的凄慘景象,悄悄地躲進了云背后。

天色陰暗下來,有如末日降臨的序幕,沉醉于廝殺中的人卻渾然不覺,繼續揮舞著已經砍出豁口的鋼刀,大呼酣戰。

風,呼嘯著席卷過無邊的曠野,在表里山河之間激蕩,強勁的力量吹斷了鼓角連綿,卻吹不散人類發出的怒吼。

云,隨風而動,聚集在遠山之上,覆蓋于天幕之下,遮住了天日,卻遮不住來自萬物之靈身上的沖天殺氣。

王羽佇立將旗之下,兩眼放著前方,臉上的神情完全沒被錢場上的慘烈氣氛所影響,無喜無悲。倒不是他已經看慣了殺伐,對那些逝去或正在逝去的生命毫不在意,他只是知道,眼前的犧牲,是為了更多人的生存。

若沒有自己的到來,這個亂世將持續百年,從群雄混戰,到三國鼎立,在野心家們的驅動下,整個中原變得十室九空,滿目瘡癮。在這個過程中,作為中原根本的華夏血脈不斷流血犧牲,變得越來越虛弱,禽獸般的夷秋卻通過趁火打劫,休養生息而不斷壯大。

五胡亂華的悲劇,主因是司馬家的倒行逆施,肆意妄為,但漢末亂世的影響,同樣是存在的:

所以,王羽的信念很堅定無論是犧牲還是殺戮,都不會造成任何動搖。只要打贏了這一仗,沒有了西涼軍的牽制,曹操就會變得孤掌難鳴:

孫策雖然戰意十足,人也勇武,但此刻的中原,并非歷史上三國鼎立時代的中原,江東的人口甚至還比不上單獨一個充州。北上的五萬大軍差不多已經是江東的極限了再抽調兵馬,江東就會變得十分空虛,只要數千水師就能輕易將其攪得天翻地覆。

陳家改弦易轍,又有張頜、龐統的牽制,孫策能拿來助戰的也只有自己的勇武和麾下的三萬兵馬了。今天這一仗,必須贏,而且要大勝!

天空中風起云涌,地面上,也有一場巨大的風暴在醞釀著。

經歷了慘烈的步戰格殺,西涼軍的步卒已經開始畏縮不拼了,漫長的戰線上,到處都有潰兵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不論是撞到督戰隊的刀口上還是沖亂了友軍的陣列,他們都不在乎,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只要能遠遠避開恐怖的敵人就好。用懼是會傳染的。

看到潰兵的倉惶模樣,就算是一直沒接戰的后軍步卒,都是心里泛起涼意腳上像是墜了千斤巨石怎么都邁不動。

位置在中間和前面那些步卒,更是戰意全無。將領和督戰隊催促一次,他們才慢吞吞的向前邁出幾步,等這些催促者的視線稍有偏移,他們立煎就以快出幾倍的速度退回原處。直到下一次被驅趕,這才無奈向前但最終也不過是重復相同的步驟罷了工

西涼軍的步卒足有十幾萬,現在的傷亡頂多也只有一成多些,按說對整體戰力是沒有太大影響的。不過,西涼軍的精銳盡在騎軍中,步卒只是拿來湊數的,比當年的黃巾軍強些也是有限,在付出了這樣的傷亡,卻只得到了毫無寸進的結果對軍心的打擊相當之大。

現在是雙方各有顧忌。西涼軍的騎軍始終沒動,青州步卒雖然占了上風卻也不敢過分向前,為敵騎所趁。否則,單憑青州的三萬步卒,就足以擊敗這支數量龐大,足有自身五六倍的西涼大軍了。

馬超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現在沒有其他選擇了工如果繼續按兵不動,軍心士氣持續下滑的步卒潰散的規模會越來越大,最后演變成全軍潰散都未可知。沒有步卒的掩護,單純的騎兵對上青州軍,并不具有多大優勢。就算王羽顧忌自身損失,回避決一死戰,只剩純騎兵的西涼軍,也無法繼續對徐庶的并州軍團保持壓力。

暫且收兵更是下下之策。這一戰如果退了,茲縣那一仗也就白打了,馬超的聲望會下降到和其他首領等同的地步,等到補給變得緊張。搞不好就會形成連鎖反應,整個聯軍都會崩潰。

只能進,不能退,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馬超下達了指令,中軍和兩翼的騎兵開始集結,做出擊的準備。

從王羽的角度看去,西涼騎軍那龐大的軍陣,仿佛一只巨大的水母,在散亂的步兵陣列之中顯得是那樣的齊整,隨著鼓角聲起伏著,不斷縮張,比生前強烈十倍的殺氣沖天而冤,整支西涼大軍的士氣都是憑空一振!

“好一個馬孟起。”王羽由衷贊道:“單論騎戰之精,天下能出其右者,怕是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

“主公怎么漲他人士氣,滅自家威風?“太史慈很不滿的嘟囔道:“西涼騎軍看起來的確威風,但他們也就是仗著人數多些,足足八萬騎啊!就算馬背上騎的是八萬頭豬,同樣也是很威風的。”

“大哥,你亂說什么呢!”

弓弩手就位后,疾風軍就后撤到了中軍,將舞臺讓了出來。克制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樣以騎兵針對,在這一戰之中,疾風騎兵的任務不是擾亂敵軍陣列,將力氣耗費在西涼步卒身上,而是留在王羽身邊。等著反制的一麾到來。

趙云扯住太史慈,不讓這位義兄胡說八道:“你看仔細了,主公稱贊馬超,不是因為西涼騎軍的聲勢驚人,而是他很好的利用了步卒。騎軍發動沖鋒的一麾,也是中軍前面的步卒徹底潰散的一刻。”

“到時候,正是二哥和公明兄指揮的步卒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一麾!被西涼騎軍龐大的陣列一沖,說不定一下就沖垮了,這才是他的高明之處。除此之外,他集結騎兵的速度,和陣型的布置,都相當厲害,確實是個上將之才。”

“原來如此,難忙元直,”太史慈彈彈頭盔上的紅纓,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在茲縣打敗元直的時候,是不是也用了這一手?難怪那一戰他贏了傷亡還那么大呢,先驅趕步卒來消耗敵軍,然后騎軍趁機狂攻,這戰術還真是…,…嗯,似乎在哪里聽人說過呢。”

“是狼群戰術!”

王羽一邊戴頭盔,一邊解徑道:“和鮮卑、匈奴的戰術差不多。子義你見過狼群吧?狼王的慣用手段就是先驅趕部眾圍攻,等敵人疲憊了,它就會從狼群中突然跳出來,一口封喉!拿西涼軍來說,馬超就是狼王,等閑攻擊不到他,等他一出手,就是致命殺招。”

王羽一邊向諸將解釋,心里也是思緒起伏。

根據徐庶的說法,馬超會親自率軍沖陣,但他不會像孫堅那樣,直接沖在最前面,而是隱藏在軍陣深處,覓得良機,方才出擊。

從某和角度上來說,馬超的戰術也是騎兵車懸陣的一種變化。來用了這樣的戰術,馬超就不需要擔心被敵人針對,以斬首、穿心之類戰法攻擊了。

這種戰法雖然很厲害,但最具威力的,也只有第一次拿出來的時候:不論什么戰術,只要擺在光天化日之下,讓人研究過,就沒什么可怕的了,總是能找到破解之法的。

只有一種戰術是讓人明知道其中玄妙,也沒辦法抵御的,那就是憑借強大的實力碾壓。之前充州的戰事,就有這個味道,等打贏這一戰之后,接下來的戰事,說不定會全部都呈現出這種態勢吧?

“鐵騎奮蹄,…”就在這時,西涼騎軍陣中,有人發出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吼聲之大,竟是穿透了戰場上的喧囂,依稀傳到了王羽等人耳中。

“馳騁中原!”八萬騎兵隨聲高喊,吼聲驚天動地,竟是令得大地都震顫了一下,隨后,天空也是驟然一亮,天邊不知其遠處,有道亮紅的閃電急劈而落,與充斥天地間的血光交織著,將殺戮中的世界晃得一片殷紅。

閃電消失,天地間又恢復了昏黃的色澤工在昏暗的天幕下,西涼軍龐大的騎兵陣列由靜而動,由緩而疾,如同崩塌的山岳,以排山倒海之勢,發動了全面沖擊!

“隆隆……隆隆”鼓聲更急更響,與萬馬奔騰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與初夏的驚雷交織在一處!

仿佛借助了雷鳴電閃之威,西涼騎軍的沖鋒聲勢驚人之極,即便是青州眾將,一時間也盡是色變:士氣低迷的西涼步卒在最初的驚異過后,猛然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少將軍威武!”

“弟兄們,少將軍乘著風雨之勢殺過來了,大伙兒趕快讓路啊!”

如同例卷的海水一般,龐大的步兵陣列迅速向周圍退避開去,讓出了數條數百步寬的通道,讓騎兵可以絲毫不受到阻礙的沖擊而前。

看起來,戰局似乎有反復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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