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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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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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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10:21:48 |只看該作者
九三零章 計出更有惑

初夏的夜空非常純凈,頭上的星星明亮得幾乎伸手可摘。
星光如紗,照著騎兵們挺拔的身軀。他們將影子映上山巖,映上樹木,又飛快的離開,每個人都拼盡全力的在趕路,在這個璀璨的星空下,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應有的平靜。

“文長將軍,現在怎么辦你總得拿個主意啊!”李十一策馬追在魏延身側,壓低聲音,急促問道。

“怎么辦涼拌!”魏延翻著白眼,語氣中滿是郁悶氣結。

“那張楊真是個廢物,主公早就叫他量力而為,實在控制不了局勢的話,就撤到朝歌或者東郡來,可他偏偏不肯,死守著懷縣不動,像是冬眠了的狗熊似的。現在倒好,主公都不在兗州了,他又突然鬧騰了起來,想奪權,這不是傻子么!早干什么去了”

“文長!小聲點,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夜里寂靜,聲音傳得很遠,魏延心里有怨氣,嗓門本來也大,這一嚷嚷起來,頓時就驚動了不少人,嚇得李十一趕忙攔著。

“聽見就聽見了,某又沒說錯。”魏延很不服氣的嘟囔著,但畢竟也明白茲體事大,音量頓時壓低了下來:“那張楊有什么可救的救出來他,還不是個廢物何況,這事兒怎么想怎么邪性,不會是曹操在耍什么陰謀詭計吧”

李十一聽得猛一激靈,趕忙追問道:“陰謀什么樣的陰謀”

“這不明擺著嗎”魏延的性格本來就少有厚道、寬容的成分,相反,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論者,以最壞的角度來揣測人心,正是他最擅長的。

“張楊當初在河北與子義、子龍他們見過一仗,被打得大敗虧輸,手下的嫡系兵馬折損了一大半。后來只能招攬眭固、于毒這些賊子來充門面,政務則盡

委于董昭之流,自己只顧飲酒作樂。慢慢的大權就旁落于人了。”

“正是看穿了張楊的本質,主公才先后幾次傳信河內。讓他盡早放棄河內,不要等到事態失控,才后悔莫及。河內落在眭固、于毒之手也無所謂,只要反攻的時候,可以打著張楊的旗號,那就事半功倍了。結果這廝卻遲遲不肯動身。”

“某在河內與張楊打過交道,雖然算不上什么梟雄。但也不是個傻瓜,他不可能不知道主公的好意。所以,我懷疑,張楊可能早就被人控制住了。嗯,八成就是那個董昭,據說此人經常出使洛陽,你想想,這一來二去的。勾搭成奸不是很正常嗎”

李十一點點頭,雖然他也知道魏延的性格偏陰暗,但在亂世之中,這種以小人之心度人的方式,往往比所謂的君子之風更準。

如果是曹操很早就看破了呂布和張楊的關系。通過董昭來布局,在關鍵時刻突施暗算,還真是很有可能。曹操有這樣的遠見和才智,董昭也有條件和曹操合謀,而于毒、眭固與張燕不合,和青州也結過仇怨,由董昭穿針引線,與曹操勾搭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張楊于呂布的作用,只要看呂布得信之后,立刻不顧一切的沖出來便可見一斑。若是曹操真的如此設謀,那李十一也只有震驚和嘆服的份兒了。

“難怪主公總是說,曹操是我軍統一天下的最大障礙,若文長所料不差,那此人的智謀,簡直可以稱雄于當世,能出其右者,連同主公在內,恐怕也不過三四人而已。”

“咳咳,十一兄,你這么說,就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了。”魏延聽得大是不爽,輕咳兩聲,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別說主公早有預料,欲遣溫侯率部北上,往并州助戰,就說俺,不也識破了曹賊奸計么”

“說的也是。”李十一從善如流的點點頭,順勢問道:“那文長可有破局良謀”

“這……”魏延卡殼了。他能有什么辦法呢

信是張楊的心腹親信送來的,

百殘兵被于毒、眭固的上萬大軍團團包圍,要不是小修武城小墻高,極利防守,也許張楊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呂布和張楊有生死之交,義氣深重,在后者危在旦夕之際,想要勸呂布回頭,是不太可能的。何況王羽又不在,以呂布的心高氣傲,若是賈詡或者什么人以嚴令禁止他出擊,搞不好會翻臉都說不定。

魏延這段時間和呂布并肩作戰,有了一定的情誼,但還遠未達到能勸說呂布放棄救援的地步。

其實,在呂布離開離狐城的時候,魏延就已經勸過一次了。呂布的回答也是有理有據。

小修武的位置,正處于懷縣和朝歌之間,算是個空白地帶。青州軍若要救援,最方便的就是從魏郡出兵,但魏郡現在沒有戰兵,只有地方部隊和民兵,防守有余,進攻無力。

除了魏郡之外,就是封丘的于禁部離得最近,但于禁正與曹操對峙著,根本不可能騰出手去河內救張楊。

所以,最適合出兵的就是呂布軍。

離狐距離小修武只有不到二百里路程,以并州狼騎和陷陣營的速度,日夜兼程,只要兩天就能抵達目的地。圍困張楊的于毒、眭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雖有萬人,但肯定擋不住呂布軍的雷霆一擊。

呂布保證說,救出張楊后,他也不會戀戰,會直接向朝歌方向撤離。不出意外的話,算上解圍作戰,一共也只要四到五天,就足以完成救援,退入己方控制地域了。接下來無論曹操有什么動作,只要呂布軍休整一天半天的,就能迅速投入戰斗,全無誤事之虞。

面對振振有詞的呂布,魏延也是乏善可陳。要說,就只能將他那套陰謀論拿出來了。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向李十一那樣謙虛謹慎,對陰謀論也能全無芥蒂的傾聽。魏延自忖,要是把這套說辭說給呂布,搞不好會被當成挑撥離間的小人可就糟了。

所以,李十一問計于他,他也只能以‘涼拌’作答。

相對無言半晌,李十一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議道:“不如找高將軍幫忙如何”

“循義啊,”魏延像是牙疼似的咂著嘴,搖頭不迭:“循義那家伙就是個悶葫蘆,其實大軍開拔之前,他也來勸過了,只是溫侯不肯聽。”

“有這事兒”李十一訝然叫道:“我怎么沒看到”

“時間太短了,不留神的話,一下就錯過去了。”魏延神情怪異的答道:“循義就是走到溫侯面前,說:形勢不明,不可輕進。然后溫侯答曰:吾自有計較。然后,循義就走了。”

“哈”李十一張大嘴巴,下巴差點掉到馬鞍上。他早就聽說高順是個沉默寡言之人,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人寡言到了這個份兒上。明明都知道形勢不明,不可輕進了,豈能主公隨便說個自有計較,就保持沉默了呢

“所以說,若是文遠在就好了。”魏延心有戚戚的嘆了口氣:“從前也都是循義提議,文遠展開論述,一起勸諫溫侯的,多次勸阻了溫侯一意孤行,可現在么……”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李十一也是嘆息連聲,突然,他話鋒一轉,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不過,文長,咱們隱霧軍是不是應當……”

他話沒說盡,但魏延是何等人,豈會聽不出話外之音人

萬袍澤丟在身后,為他人火中取栗吧

魏延其實隱隱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沉思片刻,他還是搖了搖頭:“主公的命令就是讓咱們隨同溫侯作戰,總不能半途而廢吧就算要調整,也得等濮陽有了消息再說。軍師和夫人都在濮陽,得信后,肯定會定個新章程出來,你我當以此為準才是正理。”

李十一倒是能想到,魏延與高順、曹性等人頗為意氣相投,故而不忍棄之。不過魏延說的也有道理,濮陽的幕府若是應變夠快,最新的指示明天也就到了,就算要走,也不差這一時三刻。

于是,他點點頭,與魏延達成了一致。

呂布星夜行軍,一口氣走出了近百里,一直到了延津南岸這才停下腳步,稍事休整,準備渡河。濮陽的信使,就在大軍渡河之前趕到,與魏延取得了聯絡。

李十一聞訊趕至時,魏延正在看信,他快步走到魏延身旁,輕聲問道:“如何”

魏延隨手將信遞過,晃晃腦袋,似乎有些困惑了。

“軍師叫咱們繼續跟著,無須加入作戰,以警戒為主,十一啊,你說,這是個什么意思吶”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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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10:23:26 |只看該作者
九三一章 終極戰略

夕之間。。
關注戰局的人們本來差不多已經被之前的節奏迷惑住了,連龐德公、黃承彥這樣的高人,也做出了和戰局走向完全相反的判斷。

按照他們的想法,龍山大捷的消息傳至,曹操、孫、策肯定會全面收縮,接下來的戰局會恢復成王羽北上之前的態勢。

這場大戰,最終會演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勝負不會那么輕易的分出來。

可未曾想,幾乎就在消息傳至之后的當天,曹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展開了攻勢,發動之迅速,攻勢之猛烈、全面,調動兵馬、資源之多,足以令任何一個關注這場大戰的人瞠目結舌。

“劉備襲高唐,孫策不退反進,兵出泗水,曹操更是巧施妙計,引走了呂布,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嘖嘖……當日許子將的評語還真沒說錯,這曹孟德果然當得起亂世梟雄之稱!”

仗著甘寧的勇武和青州海軍的接應,龐德公一行人早在年前便到了徐州。匆匆與侄子龐統見過一面后,一行人繼續北上,到了高唐。本意是想見見那位久聞威名,卻一直緣吝一會的驃騎將軍,結果等他二人到了高唐,卻得知王羽已經北上去了并州。

好在他兩個也不是來做官的,倒也不需要什么特別的安排,在初臨貴境的新鮮勁過后,龐、黃二人很快恢復了從前的生活節奏。

早起鍛煉一下堊身堊體,天氣好就去書院走走,和學子、教習堊們談談古,論論今,晚上則邀上三五好友憑河臨風,把酒言歡,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那場關乎天下氣運的大戰對他們也沒多大影響,龐、黃二人治所都是偏重道家,對仕途沒多少熱情,并不覺得戰爭的結果對自身有多大影響。

對心態偏近于中立的二人來說,這場大戰最大的影響就是提供了很多談資。將正在進行,或是已經塵埃落定的一場場戰役總結歸納出來,與古時的經典戰例相印證,推測最終的結果互相賭斗,這才是兩大名士的樂趣所在。

聽到龐德公對曹操的贊譽,黃承彥也是心有戚戚,捻須笑道:“難知如陰,動如雷霆,曹操用兵,確實深得兵法之旨,更難得的是他的隱忍功夫。這時機把握得實在是妙若天成啊!”

孔融聽得大為驚奇當即追問起詳情來:“承彥兄,你說的這時機是……”

青州體系中,以務實者居多在黃、龐到來之前,名士范最足的只有孔融、稱衡這些人而已。所謂物以類聚,沒用多久,這些人便湊在了一起,時常相聚。

不過,比起黃承彥和龐德公,孔融等人的口才、學識或許不差,在軍事政略方面的眼光卻差了不止一兩籌。此外,孔融和稱衡的心態也沒那么超然,遠達不到黃、龐二人近乎于旁觀者清的境界。

在孔融看來,曹操這次發難,怎么看都像是被逼無奈,鋌而走險。若是他真有把握,就應該在并州戰場沒有分出勝負之前發動。那樣一來,有可能令王羽顧此失彼。

而現在,王羽已經擊敗了馬超,輕騎回援的話,路上甚至都用不到二十天!也就是說,曹操若不能在這短短的二十天里,在中原戰場確立勝勢,那他這場聲勢浩大的攻擊就純粹是瞎忙。

這如何能談得上是好時機?

“文舉到底是忠厚之士,這些人堊心鬼蜮的勾當,原是不在行的。”龐德公呵呵笑著,先是安慰了孔融一句,然后解釋道:“時機好壞,關鍵不在于時間,而是形勢。曹操這一次算的不是大略,而是人堊心!”

“人堊心?”黃承彥賣了個關子,龐德公再這么一展開,這個話題越發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孔融與稱衡、管寧幾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的,盡是茫然神色。

“嗯,人堊心!”龐德公伸出手,豎起食指,神情鄭重的解釋道:“首先他利用了劉備和關、陳二位將軍的關系……按說這種事應該越隱秘越好,在準備萬全前,應該多方試探,最后才直入正題,可劉備偏偏來了個打草驚蜘………”

“很顯然,這不是疏忽或者迫于情勢,急于求成,而是既定策略,曹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看高唐眼下的局面,就應該很容易理解了。撤換陳將軍的呼聲很高,可偏偏軍中能征善戰的將領已被抽調一空,撤換陳將軍容易,找到接替者卻難。”

龐德公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孔融等人無不點頭稱是。

這倒不是王羽或是誰的疏忽,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將精兵猛將放在高唐這個大后方,本身就是一種浪費。之所以是陳到留守,只是因為此人的性格過于恬淡,讓他當今副將倒還馬馬虎虎,讓他抓總,獨當一面就不靠譜了。

本來這個安排也沒錯,但誰想到劉備陰魂不散的又冒出來了呢?

現在就是個兩難的局面。信陳到,有可能萬劫不復,撤換陳到,同樣要冒很大的風險。實際上,曹操、劉備很可能也沒多少把握策反陳到,現在雙方都是在賭,冒的風險也差不多。

“呂布被調虎離山,同樣也是對人性弱點的算計。而且通過調動呂布,從沛國通往高唐的道路也打開了縫隙,高唐不再是安堊全的后方。這兩條計策是相赫相成的,通過這連環兩招,曹操成功的扭轉了劣勢,將王將軍拖入了一場風險對等,卻是曹操占堊據主動權的賭局!”

黃承彥和龐德公你一言,我一語,將曹操的計謀和目的推測了個八堊九不離十,越聽越像是真的,越像真的,就越讓人堊心驚。

“既然是賭局,心理素質就很重要了。”龐德公豎起了第三根手指,語出驚人:“所以在連環計達成后,曹操下一個算計的就是留守的賈文和!”

“……”,孔融等人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要說算計陳到、呂布還算是有跡可循算計賈詡這種事……真的有可能嗎?

賈詡是誰啊?青州第一智者,連田元皓、虞仲翔這樣大才都甘居其后,敵人更是聞風喪膽,驃騎將軍北上前做出任命時,整個幕府都沒人提出半句異議來。

說曹操要算計他?把這位大名鼎鼎的毒士當成了青州軍弱點?這說法會不會太扯了啊?

面對眾人飽含震驚與質疑的眼神,龐德公與老友交換了個眼色,神情泰然自若。

“老夫之所以說,曹操把握了一個好時機就走出于尚長兄所說的緣故。

諸君不妨設身處地的想想,文和現在的心態會是怎樣的?就在兩天之前,他才收到了大捷的消息,形勢已經變得極其有利,若做最壞的打算,他甚至可以這樣考慮,只要撐過二十天就是成場、。”。

眾人的神情頓時有了變化,從驚訝轉為深思黃承彥卻看都不看一眼一味自顧自說道:“當然,賈軍師乃是久輕沙場之人,才智亦高絕不會采取這么沒出息的策略,而且他心里肯定也很清楚,若是真的報著這種心理,說不定反倒要弄巧成拙。”

“可不論如何,他在分析形勢,做出決策的時候,都免不了被這種想法所影響。以老夫所知,文和之所以被稱為毒士,就是因為他臨陣設謀時,狠辣果決的風格,將一切可以算計的都算計到,不給自己和對方留下任何余地,這才是他最大的長處。”

“而現在,讓他放棄優勢,和本來居于劣勢,甚至可以說一只腳已經踏出懸崖的曹操對賭身家,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啊?可如果他不這么做,那他就沒辦法發揮出全部的實力,在和曹操的對抗中失了先機之后,變成全面的被動!”

話音縈繞在雕欄玉砌的亭閣內,從寬廣河面上吹來的強風,也沒辦法迅速將之驅散。除了風聲和回音,觀景亭內一片寂靜。

眾人都被震住了。

在聽到龐、黃的分析之前,軍中雖然對驟變中的局勢有所擔憂,但卻沒人認為,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陳到只是最合適的人選,卻不是完全不可替代。

別人不說,主公那位從兄王墨,不也曾在河北大戰中顯露過身手么?可巧的是,當時他守衛的也是高唐城。正是當日他在高唐的堅守,和稱衡的挑釁,才為后來的渡河奇襲劍造了戰機。此人眼下也在高唐,以他來取代陳到,應該是沒什么疑慮的。

不過,若是龐德公的分析沒錯,那問題就嚴重了。賈詡可是執掌全局的留守大將,就算真有問題,還有人能取代得了他嗎?就算真的取代了,臨機決斷又有誰能比他做得更好?

龐德公和黃承彥根本沒有出仕的念頭,而且依照他們自己的說法,他們兩個只會評論,實際操作肯定抓瞎。嗯想也是,從沒指揮過哪怕幾百人規堊模戰役的人,突然一下接手十萬軍規堊模的攤子,能抓起來才見鬼呢。

當年的趙括,不就是在戰場之外百辯百勝,一動真格的就露原形,這才留下了紙上談兵的典故么?

盡管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孔融還是不死心的提議道:“既然如此……由二位前往濮陽軍中參贊如何?至少能從旁提醒一二啊!”

“不行,行不通的。”龐德公搖搖頭,緩聲說道:“這是精氣神的全面較量,需要的不是集思廣益,而是殺伐果斷!旁人去幫忙,恐怕只有越幫越忙。”

黃承彥從旁附和道:“最大的指望,就是王將軍的命令了,不過戰事進行得太快,消息傳遞卻太慢,指望王將軍在千里之外指揮作戰,恐怕……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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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10:26:11 |只看該作者
九三二章 陳到的請求

王墨眼見眾人唏噓成了一片,知道接下來聽不到什么干貨了,于是他悄然轉身離開了觀景亭。他本來就站在外圍,又保持著一貫的低調,來去都沒什么人注意到他。
對這些飽學名士,王墨一向保持著尊敬有加的態度,每次得到這些人聚會的消息,不管有多忙,他總是會盡量抽身來旁聽。

王墨一直認為,自己最大的長處就是時刻都能保持冷靜,對自己如此,對別人也是同樣。

保持冷靜,有助于穩定的發揮實力,所以,盡管王墨的才智和武藝都算不上頂尖,但在泰山王氏的一門中,他卻是僅次于王羽的存在。

不貿然去搶風頭,低調做事,任勞任怨,這就是這位無親藩之名,卻是王氏親族中唯一能站出來挑大梁的王墨,在青州群臣心目中的印象。

眾臣對王墨的評價比他的地位和權勢都要高得多。

這幾年,他做得最多的就是細瑣的小事,無論是政務還是軍務,亦或人事、財務方面的事務,只要王羽一時顧不上,他就會默默的承擔起拾遺補缺的責任來。而且,他每次都會在工作圓滿完成前從容退出,不居功,也不戀權。

雖然也有魏延這樣的陰謀論者,私下里會對他的行為中,種種不合理之處吹毛求疵。但王墨自認問心無愧,故而也不去計較。

人都有私心,他當然也沒辦法免俗。不過,王墨很清楚自己那位名震天下的從弟的脾氣,有能者上,不以親緣血統論英雄。青州的文武眾臣,都是當世英杰,才干比他高出太多,他若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去爭權奪勢,肯定會步那些不知死活的兄弟們的后塵。

泰山王家乃是泰山首屈一指的豪門,人丁興旺得很。之所以只有他一人身居高位,就是因為其他人都在這道看不見的墻壁上撞得頭破血流。

王墨一開始也不理解。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怎么說,都是自家人更值得信任吧?遍

當世。曹操、孫策、袁紹。甚至呂布,哪個不是這么做的?魏續當初可是參與了叛亂啊!這樣的大罪都赦免了,還不是看在嚴夫人的面子上?

可時間長了。他慢慢適應了,也漸漸理解了。親族未必可信,能者居上的規矩,才能帶來最強勁的動力。

開國之初,高祖劉邦不就是認為只有親族最可信,結果大肆分封親藩,大肆屠殺功臣。結果呢?先是外戚橫行,大權旁落,然后是連綿不絕的親藩叛亂。最大的一場七國之亂,直接席卷了大半個中原!

開國之初的大漢帝國一直被匈奴壓制,就是因為內亂不休,等到內部整合完成,也就到了反擊的時候了。

王墨覺得,王羽很可能就是以此為鑒。于是對親族也是一視同仁了。畢竟這位少年冠軍侯的志向非常遠大,遠遠超過了之前三千年當中的任何一位君王。

王墨不確定,將來王羽會不會對自己的兒孫也一視同仁,但他只能姑且這么認為,放棄權勢的爭奪。專心在增強個人實力上下功夫。

正是在這樣的理念的驅動下,他才贏得了眾臣眼中的賢王之名。

當然,王墨肯定不會因此而飄飄然,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離開觀景亭,他沿著河岸快步行進,開始了例行的巡視。緊急動員是兩天前開始的,眼下已經集結起了三萬民兵,并在大河兩岸設下了幾十座烽火臺,沿河嚴防死守。

黃河一直是青州水軍的后花園,但船只再多,也不可能將千里黃河封鎖得水泄不通。實際上,在開戰之后,周倉的水軍一直逡巡于延津、白馬一帶。既是為了封鎖河道,同樣也有預備隊的作用。

嚴格來說,黃河水軍是水陸兩棲的兵種,只有海軍才是專職的水軍。即便如此,海軍中也有陸戰隊的分支,畢竟青州水軍太強,實力完全是壓倒性的,除了遼東、江東的兩支水軍之外,專職的水軍連對手都找不到。

緊急調動水軍回援未必趕得及,而且,在調動水軍回援的問題上,幕府中似乎也存在爭議,一時是指望不上了。高唐的防御,還是要靠自身。

就目前而言,民兵的士氣很高,保家衛國的口號一喊出來,經歷了長時間軍訓的青州人積極性非常高,說是氣勢如虹也不為過。

不過,王墨不會因此而掉以輕心。

民兵和戰兵的最大區別不是訓練強度或裝備,而是經驗和韌性。沒經歷過殘酷戰爭的民兵,在開戰之初或許很勇猛,但一旦局勢有變,戰局變成僵持甚至劣勢,他們的斗志就會迅速消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青州的民兵不比當年的黃巾軍強多少,同樣是更擅長打順風仗,一旦受挫,就會戰斗力銳減的烏合之眾。

指揮這樣的軍隊,相當考驗指揮者的心理素質。

也正是因為這樣,先后幾次指揮民兵擊破強敵的徐庶,才被世人譽為當世名將,并成為了青州最年輕的方面軍統帥。

王墨自忖沒這個本事,所以對取代陳到,成為指揮官也并不熱心。他巡視河防,只是盡副將的義務,同時也是順便。他來沿河大營的主要目的,是來找陳到。

陳到的性格和高順有些相似,他不是寡言之人,只是很不主動。就算是熟人,他也很少主動挑起話題,只有對方先問,他才會回答,說起興致了偶爾也會滔滔不絕。

當然,能見識到陳到這一面的人少之又少。至少據王墨所知,除了自己和趙云,似乎也沒人與陳到有這個交情。

主將如此,帶出來的兵似乎也沾染了這個特性。陳到所在的軍營比普通軍營安靜得多,不是那種肅殺如刀式的安靜,就是最平和,最普通的那種。好像軍營里沒有兵,只有一群民夫一樣的感覺。

當然,這未嘗不是本事。就算是戰兵,也不能在開戰之期沒確認之前,就把士氣鼓動得太高。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是這個道理。

“陳將軍何在?”只是陳到這樣的作風也不都是好處,因為他到哪兒都是無聲無息的,所以王墨也猜不出對方現在會出現在什么地方。

“將軍正在河邊看書。”親兵的回答令得王墨有些無語。

要知道。陳到現在可是正在風口浪尖上!王墨估計。這幾天時間里,好友的名

。本以為這廝忙里偷閑,看得的兵書戰策一類的典籍,結果竟是這種不著調的東西!

這書是孔融和禰衡那幫閑人搞出來的,聽說創意來自于主公,王墨也看過,也覺得挺有趣。不過。這玩意就是個消遣,哪有哪個主將會在臨戰的時候看這個啊?幸好沒人發現,在現在這樣的局勢下,消息若是傳了出去,說不準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呢。

“我說叔至啊。你悠閑成這樣,難不成是要改行做名士了嗎?”

“唔,是漠杰啊。”抬頭見是王墨,陳到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但回應卻仍然不緊不慢:“軍務已經都安排好了,敵軍若至,便按照既定策略抵擋便是,還能做什么呢?我若在營中來回走動,反倒是搞得大家都緊張兮兮的。”

“話是這么說……”王墨嘴里打了個磕絆,苦笑道:“可你別忘了,現在可是非常之時,你多少也得做做樣子啊。”

陳到想了想,反問道:“你指的是那些流言么?”

王墨微微一滯,強笑道:“你也別多心,大家也不是信不過你,只是……誒,你瞧我這張嘴,笨得厲害,話到嘴邊,就是說不清楚呢?總之,你應該做些什么才對吧?”

“嗯。”陳到低頭看看手中的小說,像是認同了王墨的意見,不過緊接著又是一句反問,搞得王墨啞口無言:“那么,我應該做些什么才能打消所有人的疑慮呢?”

王墨在心中悲呼一聲:這是病啊!沒心沒肺的病,算是沒治了的那種!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時候確實做什么都不大對頭。

一直窩在軍營里,說不定會被人當做出是圖謀不軌,死抓兵權;像現在這樣,也會被當做是居心叵測,故意懈怠軍務;若是到處找人解釋,八成又會被說成是做賊心虛,被懷疑是在四下串聯什么的。

反正是怎么都不對,干脆就只做職責之內的好了。這種應對方式,倒是很符合陳到的風格。

“算了,不說這個。”王墨嘆口氣,放棄了繼續勸說,“不過,叔至啊,如何對敵,你總要有個章程吧?你可是主將啊。”

陳到抬起頭,眼中的神色頗有些復雜,遲疑片刻,卻是不答反問:“漠杰,你應該也很清楚。這場大戰打完后,就不會有太多立戰功的機會了……對你來說,這應該是個好機會,你難道一點都不動心?”

王墨微微一笑:“說是一點都沒有,那肯定是違心之言。不過,我有自知之明,這次的對手,不是我能夠應付的,甚至你我合力,勝算也不會超過五成。主公應該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這一仗,曹操肯定會全力以赴,只有攻下高唐,他才能確保勝勢。所以,你我要面對的,也肯定不止是一個劉備!別說換將了,不再找幾個夠分量的幫手都不行,哪有空琢磨那些有的沒的啊?”

王墨一直沒問過,陳到準備如何處理和劉備的關系。沒這個必要,在泗水那一戰,陳到舍命斷后,已經把性命當做代價,償還了知遇之恩了,自然沒必要繼續糾纏不清。

這件事之所以引起這么大的風波,就是陳到的性格太溫吞,很容易給人錯覺。明明就是個很簡單的人,看起來卻像是很有城府似的。

“幫手么,其實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人,只是我現在這樣,卻是不好出面。”聽了王墨表心跡的這番話,陳到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王墨不是很確定,但他覺得這眼神代表的,應該是感動的情緒。

感動是感動了,不過陳到投桃報李,拋出來的卻是一個難題:“漠杰既然有心,不如就負起責任來,出面延請此人,商議對策,并且向軍師解釋,以免再生枝節如何?”

雖然是難題,王墨卻是毫不遲疑的做出了決定:“如此甚好,此事,便包在小弟身上了!只不知叔至屬意的卻是哪位高人?”

“陸遜陸伯言!”陳到微微一笑,輕輕吐出一個名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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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三章 錦囊藏妙計

收到賈詡匯報的軍情時,王羽剛好率軍進抵濁漳水北岸的涅縣。
這里已經進入了上黨地界。

居太行之巔,葉形最高,與天為黨,故名上黨,這就是上黨之名的由來。這里地高勢險,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當年的長平之戰,就發生在上黨治所長子城南五十里的長平亭。

正是經過這一戰,秦國徹底奠定了對關東六國的壓倒性優勢,雖然沒能趁機拿下強敵趙國,但占據了上黨之后,秦國已經擁有了絕對的主動權。

高干、袁譚在逃出冀州之后,一度也有過這樣的機會,奈何他們面對的對手太過難纏。以至他們不但沒能利用地利上的優勢,反而屢屢被徐庶的逆襲打得灰頭土臉,最后只能無奈放棄。

“孔明,你怎么看?”王羽看過信,并沒有急著發表意見,而是一如既往的向幕僚、部將們征詢著,身為參軍的諸葛亮自然是第一個目標。

“軍師等人說的都各自有其道理,”諸葛亮凝眉苦思片刻,沉吟著說道:“德公和承彥先生的眼力毋庸置疑,這些年以來,除了和主公有關的事項,他們商議之后作出來的結論,可說是十有九中。曹cāo這一回,確實是蓄謀已久啊!”

“嗯,曹cāo當然不是什么軟柿子,和孫策、劉備聯起手來,更是如虎添翼,誰小覷了他們肯定會倒大霉。”

王羽深以為然的點著頭,隨即話鋒一轉道:“不過,陰謀詭計都是小道,他想贏,終究還是要真刀真槍的打上來,若換成是你,你會如何下手?嗯,子義、子龍,你們也一起來說說。”

“肯定是直取中宮,全力攻打高唐啊!”諸葛亮、趙云都是性情沉穩之人,沒有貿然接茬,太史慈卻是個不管不顧的,爭著搶著叫道:“主公您上次不是說聲東擊西嗎?應該就是這個路

了。他先把劉玄德那個陰魂不散的家伙放出來攪風雨,然后突然又對溫侯下手,這兩招使過,我軍的三路軍就變成各自為戰了!”

“東平國那一帶本來就被糟蹋得不輕,前陣子的仗打下來,基本上已經沒什么人煙了。若我是曹cāo,肯定會忽悠孫伯符打頭陣,趁著劉備將高唐攪得人心不寧的機會,穿越文遠和坦之兩軍之間的間隙,只帶三五rì的干糧,用最快的速度直撲大河南岸。”

“孫伯符的兵都是江東來的,熟識水性,即便收羅不到足夠的船只,他們也能過河。說不定連現成的渡口都不用,隨便找個地方就能過去。過河之后,取高唐還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太史慈嘴快,卻非無謀,心眼轉得也很快,點出來的幾條,都很有道理,說到了點子上。眾將都是頷首認同,連王羽都有些意外:“士別三rì,確實當刮目相看啊,子義,你這段時間莫非都用來讀書了?不然怎么出謀劃策也頭頭是道了呢?”

“那您看看。”太史慈揚起下巴,很得意的說道:“這就叫與時俱進,主公,您不能總是拿老眼光看人。”

饒是局勢緊迫,眾將還是被這個活寶逗得好笑。

秦風湊上去,猛拍太史慈的肩膀,嘿嘿笑道:“子義呢,其實本來就很精明,就是嘴笨,是啞子吃餃子,心里有

說不出那種,這幾天夜里他一直在讀兵書,就等著這個機會,要向主公進言呢!還好主公善解人意,在涅縣這里就問計了,不然準把個生龍活虎的子義給生生的憋出病來啊,哈哈。”

“去去去,哪兒都有你個瘋子!”太史慈沒好氣的撥開秦風的手,嚷嚷道:“什么叫就等著這個機會?俺那分明就是效法先賢,先天下之憂而憂,怎么到你嘴里,就變味兒了呢?告訴你啊,熟歸熟,要是亂說話,一樣不會和你干休!”

太史慈氣急敗壞的威脅著,卻沒有任何威懾力,反倒令得眾人引俊不止,哄然笑開了。

就算形勢再怎么危急,青州軍的軍議也很少會有大家都愁眉苦臉,在愁云慘霧中商議的情況。這次的危機特別嚴重些,本來氣氛是有些凝重的,不過被太史慈和秦風這一插科打諢,沉重的氣息頓時消散了不少。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子義的推算還是很靠譜的,接下來誰繼續說?”等眾人笑過一陣,王羽這才揮著手,示意眾人將注意力集中回正題上來。

“雖說是聲東擊西,但西線未必就沒有麻煩。”第二個發言的是趙云,還是一貫的鄭重神色,沉聲說道:“若我是曹cāo,就不會單單將寶押在高唐攻略上,而是盡可能的利用現在的有利形勢!首先是河內……”

趙云微一沉吟,視線在眾人身上打了個轉,在呂綺玲身上稍稍停留了那么一剎那,觀察了后者的神情變化后,這才放心的繼續往下說明。

“張使君被圍在小修武,此地看似安全,實則不然。這里距離黃河太近了,鴻溝、陰溝二水與黃河的交匯處離這里也很近。若是河內之變背后果然有曹cāo的影子,于毒、眭固就會有所防備,曹軍也很可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在戰場上!”

趙云的聲音并不高,但這番分析的分量卻十分沉重,眾人心中都是驟然一凜,像是突然被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上了一樣,一個勁的往下沉。

事關自己的父親,呂綺玲更是花容失色,面容慘淡。再怎么有膽魄,終究也還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哪里禁得住這種打擊?

呂布軍最強悍的武器就是突襲。通常的模式就是由最擅長混戰的陷陣營打頭陣,趁著敵軍沒來得及拉開陣勢的時候一口氣沖進去,攪亂陣勢之后,騎兵發動全面進攻,一口氣擊潰敵人。靠著這一手,這支強軍經常能在大范圍的迂回作戰中,創造以弱勝強的戰績。

但最強的一點同樣也可能成為弱點,只要敵人早有準備,就不會那么容易被迅速擊潰。纏戰之間,又有另外的敵人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來個黃雀在后,別說是呂布軍,就算是王羽親自率領的青州精騎,也討不了好去。

驚惶憂急之下,呂綺玲的那張充滿陽剛之氣的俏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了無助的神情,被妻子注視著的王羽心里也不好受。呂布的剛愎自用讓他萬般無奈,曹cāo的老謀深算更是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事已至此,現在說什么也沒用,王羽只能狠下心,用眼神示意馬云騄幫忙安撫,軍議則照常舉行。

在平陶城與馬超盟誓之后,王羽便任由西涼軍離去,沒做任何限定條件。他的本意當然是以此來隔絕西涼軍與曹cāo的聯系,以免再生事端,只要西涼軍退得足夠遠,就算馬超得到消息,要反悔也是來不及的。

沒想到此舉卻贏得了馬超的認同,認為王羽是個有本事,也有氣魄的好漢。所以他以長兄的身份做了主,將妹妹馬云騄許配給了王羽。

對此,太史慈暗地里說了不少怪話,認為馬超仍然不肯服輸,就算仗打不下去了,也要在名分上占點便宜。有了這門親事,他就可以叫自家主公作妹夫了,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王羽自己倒是很高興。

馬超會主動要求聯姻,至少是認可的表示,政治聯姻,和送人質的性質本來就差不多。若是強行要求,馬超那脾氣說不定會炸刺,他主動提出,那就萬事大吉了。

眾將都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于是紛紛進言。意見雖多,但大致上都是基于太史慈和趙云發言的基礎之上,新意有限。

最后,王羽的目光落在了諸葛亮身上。

因為提前預料到了事態緊急,所以王羽沒等徐庶的西線軍團一起,便率騎兵先行南下了。而且,按照他制定的策略,徐庶、徐晃會在處理好并州事務后,展開西征。

先是合兵一處攻略河東,然后分兵兩路,徐晃由蒲坂津渡河,徐庶走陜縣,攻潼關,對長安分進合擊。

若是中原局勢戰事順利,西線軍團的進攻就是犁庭掃穴,抄略曹cāo的老巢,進而切斷曹cāo與益州的通道,以免兩邊達成實質性的聯合。

若是中原戰事不順,西線軍團的行動就是對曹cāo的牽制,就算得了兗州,曹cāo也不敢放任徐庶、徐晃在他的側后方攪擾。長安殘破已久,士民疲敝,丟了也算不上多大損失。不過,這里的戰略意義太大,一旦被徐庶在這里占住了腳,曹cāo就是兩面,甚至三面受敵了。

徐庶等人另有任務,王羽身邊的幕僚只剩下一個諸葛亮,在眾將沒有出挑的意見時,他自然要向其問計。

“臣以為,各位將軍說得都有道理,而且,這就是曹cāo的最終目的,他就是想增加軍師的顧慮和推測,最后變得投鼠忌器,進退失據。”

“以目前的局勢而言,軍師怎么做都稱不上是完全之策。若調文遠或坦之將軍這兩路兵回救高唐。難保孫、劉不虛晃一槍,明攻高唐,實掠泰山,乃至青州腹地!亦或長驅直入,直下濮陽。若不救,也不是個辦法,因為高唐確實有危險。”

“西線也是同樣,溫侯輕身入險地,在情在理,我軍都當救援。不過,西線本來就只有文則將軍一路兵馬在,若輕率分兵,又有被曹cāo趁虛而入的危險。說白了,曹cāo這一次的策略并不復雜,就是要將手里主動權發揮到極致,可越是這種簡單的套路,就越是難破……”

諸葛亮來了個總結性的陳詞,雖然年紀還差很多,但看起來已經很有指點江山的千古名臣風范了。

由此可見,人的才能,除了潛質之外,主要還是看所處的位置。王羽提前挖掘出來的這些英才,放到合適的位置之后,很快就汲取到了大量的經驗,越來越靠近王羽所熟知的形象了。

對此,王羽樂見其成。

“關鍵,無非取舍而已。只是這取舍二

說來簡單,實際做起來卻難,主公從前曾戲言,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的戰局就有這個味道。不怕冒犯的的說,軍師其實更適合扮演光腳的那個,結果現在他卻被迫要充當穿鞋的,這就是這一次最大的危機所在了。”

諸葛亮對賈詡的評價聽起來有些好笑,卻沒人真的在笑,因為這其中的意義太過沉重了些。

賈詡是草根出身,習慣了居于弱勢地位考慮問題,讓他以弱勝強,比讓他用強大的實力壓倒對手要困難得多。

眼下這個局面,想要面面俱到肯定是很難做到,關鍵是如何才能取舍得恰到好處,這偏偏是賈詡最不擅長的。

善泳者溺于水,恐怕胖子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做為標靶,被其他人當做研究的目標,各種算計吧?

王羽在心中暗嘆一聲,想象著胖子現在焦頭爛額的模樣,感慨萬千。

說起來,最適合的留守指揮官,其實不是賈詡,而是諸葛亮……歷史上的那個完全版的。諸葛亮的特長是精密計算,最適合指揮強勢方攻打弱勢方。他全力運籌的時候,可以讓對方找不到任何漏洞,最終無計可施。

有趣的是,歷史上的諸葛亮也被擺在了完全不適合的位置上。明明以算無遺策見長,他的任務卻是要帶領區區益州,逆襲強大

后人嗟嘆的一段傷感往事。

要是歷史上帶領蜀國逆襲的是賈詡或龐統,世界又將會變成怎樣?

“主公,主公?”王羽的浮想聯翩被諸葛亮出聲打斷,眾將看過來的眼神都有些沉重,顯然是誤會王羽也在犯愁,甚至束手無策了。

“嗯,形勢就是這樣,大家有什么對策沒有?”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籌莫展。若是身在兗州,辦法倒是很多,以青州精騎的機動力,可以很輕松的策應各方,挫敗曹cāo的陰謀。

可問題是,現在大伙兒還遠在上黨,中間隔著千山萬水,其中還包括了一座太行山!別說助戰了,想下達指令都不可能。

即便是飛鴿傳書,路上也要消耗三天左右,來回就是六七天!軍情如火,哪里經得起這樣的耽擱?遙控指揮根本不可行。

能想到的,也只有加快進兵速度一個辦法了。可這也是有限度的。就算補給大部分都由沿途郡縣提供,可并州多山,還要經過太行險路,就算是騎兵,速度也沒辦法狂飆。

何況,急行軍對人馬的體力消耗都很大,若是趕路太急,肯定會影響到作戰時的狀態,倒是得不償失了。

沉寂之中,諸葛亮突然發問:“主公,rì前您與臣商討中原戰局時,不是得出了初步結論,然后用飛鴿傳書,送了封錦囊回濮陽嗎?那錦囊中,莫非……”

“錦囊?”眾將聞言,都是精神一振。

大家都知道這段時間,主公時常與孔明密議些什么,雖然不知道內容,但想必與兗州戰事也是息息相關。

而錦囊,則是主公的特殊愛好。也不知出于何種典故,反正主公經常會事先將計策藏在錦囊之中,讓執行者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拆開來看。里面的計策雖然是事先寫下的,但卻很能顛覆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常識,總有別開生天的效果。

眼下的局勢雖然不怎么樂觀,但主公既然寫下了錦囊,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軍師雖然被人窺破了弱點,但也不是變成白癡了,有主公的錦囊在手,對付區區曹、孫、劉聯手還不簡單?

眾將眼中流露出的熱切神色,搞得王羽也是壓力山大。

搞搞清楚,那可是曹、孫、劉的聯手啊,這個時代笑到最后,脫穎而出的三大牛人,什么錦囊妙計,也不可能把這三位玩弄于股掌之上啊。

不過,這種事也沒法解釋。畢竟歷史已經走入岔路了,在世人眼中,這三大牛人,就是一直在自己手下吃癟的手下敗將,或可簡稱癟三……好吧,就當是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好了。

早在連rì來的密議中,王羽心中便已有了成算,此刻也是當機立斷:“孔明,你立刻書信一封與元直,讓他暫緩西進,從速調配糧草,向南運輸,優先保證騎軍所用!”

“調配糧草?”諸葛亮愕然,驚疑不定的看向王羽。

這命令和原計劃可不一樣。

原計劃,騎軍會原路返回,回到冀州之后,補給就可以從當地籌集了,故而不需要攜帶太多糧草。現在主公卻要調用西線軍團的補給……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主公決意改道!

以目前的戰況來說,可供更改的只有兩條路,走白陘或太行陘,直接進入河內!走太行陘的話,或許是圍魏救趙,攻洛陽;若是走白陘,只有一個可能了,主公打算親自去救呂布!

“主公,真的要改道?您那錦囊中到底……”諸葛亮越想越是心驚。改道之后的戰略,完全就是在賭博!賭曹cāo真的先算計呂布;賭呂布能堅持得到至少十天;還賭其他戰線不會出現狀況!

遠在千里之外發現敵軍破綻,然后妄想著一擊致命。這種舉動簡直就是……諸葛亮強自壓抑著,才將匹夫之勇四個

咽回肚里,但臉上的驚訝、疑惑神色,卻完全無法掩飾。

其他人的反應稍微慢一些,但想通之后的臉色,也不比諸葛亮差多少。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唯一的例外只有兩個女孩。

“姐姐,將軍他真的很在乎你呢,為了你,他什么都不顧了。”馬云騄忽閃著一雙大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來了。早就聽說這位未來夫君仿佛當年的冠軍侯再世,一樣的神勇絕無敵,所向披靡,一樣是天下無雙的風流種子,今rì一見,傳言真是一點都不假呢。

“哪有此事?”呂綺玲也難得的有了小兒女神態,扭捏著,似嗔還喜的說道:“咱們這位夫君啊,厲害著呢,說不定他已經想到什么破敵之策了,哪會被兒女之情所礙?”

盡管嘴里這么說,但她那雙美眸卻瞬也不瞬的盯在郎君身上,眼中的熱切、感激之意,同樣絲毫不加掩飾。

看著好姐妹的神情,馬云騄突然有些羨慕起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壓抑不住這股突如其來的情緒。她微微有些無措,于是轉移話題道:“說到這破敵之計,那錦囊中到底寫了什么,還是不知道呀。”

“嗯,也是呢。”呂綺玲也想到此節,抬眼看時,卻見王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完全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

眾將雖然心有不甘,也只能訕訕作罷,心里當然是猜測紛紛,莫衷一是。

其實,別說沒看到錦囊的人,就算是看到了,疑慮也不會少了。

就在不久之前,賈詡和虞翻等人就被嚇到了,幾人毫無風儀的坐在那里,神情都有些呆滯。

“主公這錦囊妙計到底是……”虞翻突然站起身,快步走了大半圈,突然一跺腳,疾聲說道:“軍師,你覺得呢?這壓根就行不通吧?是不是等主公收到最新軍情,考慮過后再……”

“是啊,軍國大事,要慎之又慎,主公這錦囊中的計策未免……總還是要再仔細商議商議才是。”王朗也附和道:“之前三將軍和陳叔至搞出來的御敵之計,就夠危險了,現在又要……那豈不是……總之,文和,此事你應該拿出決斷來才好!”

眾幕僚也是議論紛紛。

“這信是飛鴿傳書送來的,會不會是主公的惑敵之計啊?”

“也是呢,主公不是一直都說,重大決策不會用飛鴿嗎?現在突然……那曹cāo詭計多端,手下也是人才眾多,會不會是他們搞的鬼啊?”

“還真別說,若真是這樣,那曹賊可就太狡猾了!”

貂蟬沒有發表意見,這道錦囊妙計到底在破敵方面有何妙用,她還看不出,但顯而易見的是,這條計策可說是對賈詡的能力有著一定程度的質疑。這時候,就是考驗人心的時候了。自己這位師傅到底會如何選擇呢?

任憑眾人如何議論,賈詡都一直保持跌坐的姿勢不動,只有不時變幻著的神情,才能說明他不是在發呆,而是在思考。

良久,他突然端坐起來,神情異常凝重。

眾人知道他要做出最后決斷了,當即停止議論,齊齊看了過來。

在眾人矚目之下,賈詡重重一拍桌案:“無需多言,依計行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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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四章 開路有銅錢

離開涅縣,沿著濁漳水東南而向,全速行軍,不一日便到了襄垣城。按照行軍計劃,大軍將在這里進行第一次補給,然后繼續前進。
行軍速度最大的限制無非補給。

王羽雖然下令給徐庶,令其調撥糧草南下,但他也沒有坐等的意思,而是前腳下達了命令,后腳就開拔,補給只能先行在沿路郡縣籌集。

并州這些年一直不太平,鮮卑人、匈奴人、羌人、各路地方勢力在并州大打出手,今天匈奴和漢軍聯合對抗鮮卑,明天就是匈奴倒打一耙,好容易打退了這兩匹外來的狼,漢軍又自相殘殺起來。

上黨是并州與中原聯系的樞紐,近五年間,先后由丁原、于夫羅、張楊、高干等近十股大小勢力占據或是經過,是并州兵災最嚴重的地域。

這里的百姓已經熟悉并適應了戰亂,猛然見到大隊兵馬到來,根本用不著郡守、縣令們指揮,百姓們就以迅捷無比的速度完成了緊閉城門,拉起吊橋,召集人馬守城等多個戰術動作。

青州軍的先哨在幾里地外,還看著遠處的城池城門大開,人群穿梭如流,結果等到了城根底下,看到的卻完全是戒備森嚴,嚴陣以待的場景。

斥候們一個個都是嘖嘖稱奇,覺得上黨出精兵的說法果然不假,就算是青州那些訓練了兩三年的民兵,拉出來也不過就是這個水平了。

報出了驃騎將軍的名號,城內的軍民依然無動于衷。還是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斥候們無奈,也只能據實回報。將難題留給王羽解決。

等王羽到了城下,看到的是令他非常震撼的景象。似乎全城男女都出來了,從白發蒼蒼老太婆到剛剛學會上房掏鳥蛋的頑童,都趴在在圍墻后看著自己。

這些人一個個面帶菜色,衣衫襤褸,但挽弓和握刀的姿勢卻非常純正。那些兵器簡陋破舊,卻正是眼前的城池得以在亂世存活下來,沒有被各路亂兵洗劫一空的原因。

王羽心中涌起一陣悲哀。卻也有幾分自豪。

悲的是戰亂荼毒下的中土,將人性中的美好盡

抹去,災民們不再信任任何人,除了手中的刀槍。可話說回來,若非百姓們拿起了刀槍保護自己,也許上黨這個四戰之地已經變成了人間鬼蜮,正是百姓們自發的抵抗。才給這個華夏的古老地域,留下了一絲元氣。

城頭的指揮者不肯出門跟官兵接觸,雖然他能清楚地看見侍衛們所展開的驃騎將軍旗號。早在四五年前,朝廷就已經失去了威儀,只要有本事拉出一票人馬,無論自封個什么樣的官職。只要不是稱王稱帝,就不會有人計較。

當年武猛都尉丁原騎兵南下之前,不過是個武猛都尉,走到上黨,就已經變成了虎賁中郎將。在上黨地界沒少造孽。

如今的河內刺史張楊,最早不過是丁原麾下的一介從事。后來以家財招募了一票人馬,有了可觀的實力,頓時搖身一變,成了建義將軍。在轉進河內之前,他興兵攻打上黨太守于壺關不克,倒是腆著張大臉,奪了對方的官職,自封上黨太守,縱兵寇略諸縣。

張楊軍的戰力比不上丁原的邊軍精銳,但為禍民間的威力卻比后者強得多。潞縣、屯留等縣城先后被打破,城中百姓十室九空,直到五年多以后的現在,都沒能恢復元氣。

有了這些血的教訓,也難怪上黨百姓表現得如此緊張。

“我們是大漢驃騎軍,從不擾民的驃騎軍!此去是為了征討國賊曹操,你們這些家伙舉刀相向,莫非是被曹賊收買了嗎?”太史慈奉命上前,張開雙手向城中的人喊道。

“管你是國賊還是將就,都快些走開,別打這里的主意!”城墻上嗖地射下一支羽箭,幾乎貼著戰馬的脖頸鉆入地面半尺:“別靠近,城里沒糧食給你們!無論你們是官是賊,都沒有!”

“他個親娘祖奶奶的,不識抬舉是不是!”太史慈氣得從馬鞍上取出弓來,就想換以顏色。

若非為了保證行軍速度,必須沿途籌集補給,他才沒這耐心和一群刁民啰嗦呢。

自家主公的仁厚愛民之名,天下皆知,連荊州,甚至江東那么遠的地方,都有人交口稱贊,偏偏在已經成為自家轄地的上黨受到這種冷遇,這叫性烈如火的太史慈如何能心平氣和?

“子義,你暫且退下,讓孔明來!”王羽及時攔下太史慈,做了個在后者看來很是荒唐的決定。

“孔明?”太史慈驚詫地望向自家主公,不明白人小聲細的諸葛亮能在這種時候發揮什么作用。但他還是忠實地執行了這個‘亂命’,訕訕退了下去,嘴里猶自恨恨不已的磨著牙。

也就是主公脾氣好,要是依自己的意思,干脆調兩臺重型霹靂車過來,把城墻砸兩個窟窿,這些自以為是的家伙就知道厲害了。

在城上、城下一片迷惑的目光中,諸葛亮召集了隨軍的十幾名幕僚,施施然走到城下。

這次城墻上的反應就沒那么激烈了。

一臉剽悍之氣的太史慈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懼,恐懼帶來的則是警惕和不安。而諸葛亮是個年方弱冠,滿身文氣的俊俏小郎,這叫人如何舍得下手?

何況,城上的百姓只是消息相對閉塞,并不是聾啞之人。即便沒聽說過王羽的仁愛之名,也隱約聽過些這位河北強鄰的輝煌戰績。

大家都很清楚,真的開打的話,憑著城內的萬把由老弱婦孺組成的守軍,肯定擋不住城外的這支兇悍強兵。

可沒辦法,明知不敵也得硬著頭皮上!這是人們在亂世中用血淚總結出來的經驗和教訓。弱者想要生存,就必須展現出足夠的強硬的姿態來。懇求和哭泣都解決不了問題。只會令強盜們看清自己的軟弱,于是變本加厲的欺凌過來。

有所顧忌,又有所堅持,結果就是諸葛亮毫無阻礙的走到了城根底下,不用扯著嗓子,說話就能令城頭的人聽清楚的距離上。

“各位父老鄉親,大家應該多少也聽說了些消息,我家主公是當今天子親口冊封的驃騎將軍。冠軍侯,從去年開始,已經取代高、袁二位,兼領了并州的軍政大權……就在十多天以前,率軍與三十萬西涼鐵騎大戰于龍山,以少勝多,大破之……”

諸葛亮的嗓門比太史慈小得多。語調也沒多少波動,但他這番話給襄垣百姓帶來的震撼卻要大得多。

西涼軍大舉進犯,青州軍奮起迎擊,雙方不約而同的將主戰場選在了北面的太原,上黨境內完全沒被戰火波及到。不過,

。會將并州最后一顆麥苗都啃光;西涼軍輸了,十幾二十萬的潰兵,十幾二十萬失去一切的亡命徒,同樣會在經過的路上,造成無邊殺孽!

可現在聽這小書生一講,那三十萬大軍竟是無聲無息的灰飛煙滅了!這種聽起來好像神話傳說一樣的事,可能是真的么?

“我軍這一次只是取道南下,需要籌集補給,不會進城……諸位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不過各位好歹也是我家主公治下之民,難道各位打算劃地為疆,自成一國了嗎?”
“那怎么敢,那怎么敢呢!”諸葛亮的質問令得城頭幾個主事者都是心中一跳,現在上黨這些縣城還只是在結寨自保的階段,談不上有什么野心。只是大伙都受夠了亂兵的荼毒,看著城外黑壓壓一片的騎兵陣列,這心里實在是沒底啊。

“不然,這樣好不好……”

聽出了主事者們的語氣漸漸松動,諸葛亮好整以暇的再讓一步:“我在這里擅自做個主,請大軍退出五里,然后各位打開城門,放我和這幾位同僚進城,咱們在城中直接交易,現錢現貨,然后由各位組織人手,將糧草送出城外,由我軍自取,如何?”

“嗡!”城頭上頓時議論開了。

“俺瞅著這小先生面善,是個好人,應該不會有詐!”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高干、袁譚還是世家門閥子弟呢,長相聽說也不差,該收刮的時候,又何嘗手軟過?”

“許禿子,你說這話時可要拍著良心!你往外面瞅瞅,那黑壓壓的一大片,何止幾千騎?人家強兵在手,又有大義的名分,再三退讓,那是仁義,不是怕了咱們,你真要得寸進尺,激得那位驃騎將軍惱羞成怒了,全城的老少都要給你這張臭嘴陪葬不成?”

“是啊,人雖然都躲在城里,可城外的麥苗可眼瞅著就熟了!真把人惹急了,都不用攻城,只要把馬往田里一放,明年大伙全得喝西北風去!”

“話雖如此,可這日子本來就緊巴巴的,麥熟還得個把月,存糧賣出去了,接下來這段時間大家吃什么啊?張伯,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大伙都信服您,這時候,您可得拿個主意啊。”

被稱做張伯的老者,是在場眾人中,年紀最大的,須發皆白,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雖然因為年紀大,見識也廣,被推舉出來領頭,但他心里還真就拿不出什么主張,只覺大家說的都在理,但就是解決不了問題。

想了想,他干脆直接把難題拋給城下的諸葛亮:“驃騎將軍寬仁大度,小先生機智多謀,能體諒咱們的難處,不過,這其中還有幾樁難事……”顫巍巍的說著,卻是將眾人的意見作了個匯總。

城外的軍馬要糧行軍,城內的老少要指著糧食活著。在老頭看來,這是個無解的難題。這就是婉拒的意思。不過話里留的余地極大,想著討價還價一番,最后能達成城內出少量糧食勞軍就最好了。

可沒想到,他眼中天大的難題,對城下的少年來說,就是稍一思忖的事。諸葛亮聽罷老頭的訴苦,呵呵笑著,氣定神閑的說道:“這事好辦……這樣說話太累。老丈何如先讓我等進城,當面說個明白?”

張伯想了想,和眾人商議幾句,都覺得放幾個書生進來不要緊,當面也確實更容易說話,當即便應下了。等諸葛亮派人回報,騎兵大隊開始后撤。這邊也是放下吊橋,將城門打開一條縫,將諸葛亮一行人放了進去。

“一群刁民而已,不識大體,只認得自家那點蠅頭小利,對他們這么客氣干嘛?給他們點厲害瞧瞧。還不是乖乖的?”太史慈老大不耐煩的抱怨著。

“大哥,你上去被人射了一箭,孔明上去就被人迎進城了……你這是心里不平衡吧?”趙云在一旁打趣著,還夸張的在鼻子下面扇了扇,齜著嘴叫道:“嗯。撲鼻的酸味呢。”

“哼!這有什么好不平衡的,俺的氣度沒這么小!”太史慈并不受激。冷哼道:“俺就是不明白,這次南下不是很急嗎?主公怎么就有這種閑情逸致呢?這一路少說要經過七八個縣城,要是每個縣城都這么折騰一通,那還不如等元直送糧過來呢。”

“你真的這么想?”趙云看著義兄,眼神怪怪的。

“有什么不對嗎?”太史慈瞪眼回視。

“肯定不對啊!”趙云搖搖頭,對義兄的遲鈍很是失望。

“討價還價啊,只要成功了,八成就這一次便足矣。你想想啊,孔明要和百姓商量的是什么?是公平買賣!百姓現在可以高價賣糧給咱們,回頭又能從二哥手中低價賣糧,這種好事,他們還不聞風而至?等消息傳開了,還怕其他城池不大開城門,夾道歡迎的迎接咱們嗎?”

太史慈想了想,也是大搖其頭:“還是不對!上黨這地方多閉塞啊,消息根本傳不開!連龍山大戰,青州新政都沒人知道,沒人傳播,還指望這點小恩小惠么?”

“這你就大錯特錯了!”秦風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沖著太史慈就是一通

落太史慈,憑的是后者不具備的草根身份,講到細節詫異這些,他就只能干瞪眼了。

“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王羽終于也加入了討論,語氣頗多感觸。

“江東、荊州都是魚米之鄉,益州更有天府之國的美稱,這些地方民間富庶,士族眾多,對天下大事自然關心得緊。而上黨這里乃是四戰之地,一直動蕩不休,百姓過了今天不知明天,吃了上頓不知下頓。苦苦掙扎還來不及,哪有空閑去關心新政、戰局?”

“呵呵,子義,這下明白了吧?就是主公說的這個理兒!”秦風咧著大嘴,拍拍太史慈肩膀,一副有榮與焉的模樣:“對小人物,就得用實惠,對讀書知禮的人,才能說大道理。對你這蠢牛,那就只能靠主公的當頭棒喝了,哈哈!”

太史慈著惱,眼睛一下瞪起了,看起來果然像是發了怒的公牛,看得王羽、趙云都是引俊不止。

“瘋子這話也不盡然。”王羽笑道:“其實無論身處什么階層,人都是趨利的,區別無非是沒讀過書的人只能憑自身閱歷,從整體而言,眼光未免短淺些。讀過書的人懂得先賢們總結出來的道理,更擅長見微知著……”

“新政、戰局的影響,都需要一定的眼光。對苦苦掙扎之中的上黨百姓來說,亂世就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似的,他們哪里會去關注那些事?其實我青州百姓當年也是一樣的。別忘了,新政的確立。還不就是從墾荒令開始的?”

聽了這話,趙云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如此!主公這次買糧賣糧,其實也是一箭雙雕。讓利于民,取信于民,同時還能給行軍提供便利!”

“子龍果然知吾心意,于懷甚慰矣。”王羽撫著愛將肩背,很滿意的笑道。

“可是啊,”太史慈這次是真的泛酸了:“咱們可是騎軍!就算有人樂于傳遞消息。還能比咱們行軍更快不成?”

“騎驢看賬本,咱們走著瞧唄!”秦風搶著接茬道:“子義,上次你打賭贏了文長,這次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要是消息果然走在咱們前面了,就是我贏!我也不圖別的,只要你以后見面便叫兄長,別瘋子瘋子的亂叫。如何?”

“賭就……”太史慈順口便要應承,冷丁卻見趙云一直在打眼色,他知道這位義弟的感覺特別敏銳,下意識的將到了嘴邊的話收回,哼唧唧說道:“你小子難得有次顯眼的機會,俺偏不受你的激。氣死你個瘋子,哼!”

笑鬧間,不遠處的襄垣城終于有了動靜。

首先騷動起來的是城頭,不知出了什么變故,仿佛城內的房舍突然全部失火。逼得守城的老少都趕回家救火似的,城頭眾人突然扔下刀槍。向城梯涌動過去。

別看城墻上堆了幾千人,但來得快,去得也快,也就是一炷香多一些的時間,剛剛還人頭涌涌的城頭,便只剩下了小貓三兩只。稀稀拉拉的人影,扳著指頭就能

得過來。

還沒等騎軍的將士們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緊接著,城內又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說是歡呼聲,其實更像是集市之中的那種喧鬧吵嚷,似乎同時有很多人努力高價推銷自己的商品,然后迅速成交了一樣。

確實是成交了。

歡呼聲余音尚在,城門處又生變故,先是吊橋轟然落下,隨后城門也吱吱呀呀的被人從里面推開。再下一刻,成百上千的百姓手拉肩挑的涌了出來,剛剛還拿著刀槍的手上,或提著竹籃、木筐,或是握在車轅上,人力車上,堆著冒了尖的糧袋。

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小民等恭迎將軍入城駐馬!”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帶著一群年紀差不多的老頭,直奔將旗而來,老遠就跪了下去,恭敬到了極點。

“這,這到底是咋回事?前倨后恭也不能到這個程度吧?”太史慈看得目瞪口呆,直扯著諸葛亮問道:“孔明,你莫非懂法術么?”

“法術?”諸葛亮微微一笑,道:“嗯,或許算是法術吧。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大把的銅錢灑出去,就算是文長那樣的脾氣,也不可能再懷疑咱們心存歹意了吧?”

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上黨百姓不知道青州新政,卻認開元通寶。

這幾年青州對外貿易量激增,新鑄的貨幣卻執行了對外緊縮政策。流通的通寶越少,相對價值就越高,認可面也越廣,物以稀為貴么。

諸葛亮和一眾幕僚進城前都帶了大量的銅錢,一進城就亮出來了,晃得張老頭那幫人眼睛都花了。流通的通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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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五章 沉默的行軍

在襄垣稍事補充,大堊軍繼續前講。

在襄垣城東南六十余里處轉向南行,經壺關、屯留諸城,最後,在啟程後的第四天,也就是四月十八這一天,抵達了上黨治所長子城。

相較于在河北戰場上,一日夜兩百里的狂飆猛進,這個速度算不上快。但現在是在地勢險要的上黨郡境內行進,而且是長途行軍,四天走了三百余里的路程,一日七十余里,其實已經是很快了。

能有這樣的速度,多半得益于王羽的銀彈開路策略。在古往今來,屢試不爽,號稱能役使鬼神的砸錢攻勢之下,沿途的縣城、堡寨望風披靡,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傳播開來,連青州軍一日七十余里的行軍速度,都只有瞠乎其後的份。

初至襄垣城時遇到的那一幕再沒出現過,上黨百姓的主觀能動性被徹底的調動了起來。早早在城中做足準備還不算,還在城外的山頭上設下了多個望崗哨,就等著傳說中的那支撒錢大堊軍過境。

遠遠看到大隊騎兵來了,最外圍的望哨便推倒消息樹來傳信,城中開始準備。

等確實的看清了騎兵打著的旗號,就進入了正式的迎接程序。

迎接方式各種各樣,最夸張的就是大堊軍抵達長子城這一次。

先是鄉老們出城夾道歡迎。出迎的鄉老,都是年過七十,子孫兒女俱全的老人。他們手持綠色竹蔑編的掃帚,一邊做出清掃道路之狀,一邊前行,不時還俯身下去,做出拔除野草的姿態。

這是很古老的一種禮節也是民間迎接貴人的禮節中,最為隆重的一種。一般只有在太平盛世之時,迎接天子的時候官堊員才會組堊織百姓這麼做。

以王羽目前的地位、實力來說,享受這樣的禮儀倒也算不上僭越,不過在亂世之中,而且還是在上黨這樣的混亂之地,冷丁看到這樣的大禮相迎,王羽多少感覺有些別扭和驚訝。

不過他也沒法拒絕,他本來就有意收攏並州人堊心,想達到這個目的上黨正是重中之重。只有並州徹底安定下來,沒有後患,徐庶的西線軍團才能以並州為踏板,更快的展開對關中、河東的攻略。

百姓示好,總比繼續保持敵視、不信任的狀態強。

真正讓人吃驚的,還是在進城之後。前鋒的騎兵剛走進城門,街道兩旁就呼啦啦的涌堊出來一大片人。走在前面的趙雲被嚇了一跳,差點就以為這些百姓只是表面假裝恭順實則圖謀不軌了。

虧了走在前面的是性情沉穩的趙雲不然還真有可能鬧出亂子來。實際上,百姓只是熱情的過了頭而已。

“將軍,來咱家吧!新蒸的面餅還有昨天才獵到的野兔,肥嘟嘟的,香著呢!”

“兔子剛過了冬,瘦不拉幾的,能有啥吃頭?咱家有剛碾出來的粳米”

“將軍,咱家有魚,有魚啊!”

趙雲驚訝過後,心中涌起的是微帶些荒謬的溫馨感覺。

多少年沒見到這樣的場面了?嗯,或許從來沒看見過,只是在傳說中听說過吧?王師所到之處,百姓簞食壺漿的迎接,史官們刀筆之下,時常可見這樣的修辭。可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後人穿鑿附會,那就很難說了,反正趙雲自己沒見過,也沒听誰敢于自稱親眼見過。

當年公孫淒東征西討,捍衛北疆,在民間的口碑還算不錯。不過,公孫冉在治政方面沒什麼心得,治軍也是很傳統的模式,對于幽州的這支強軍,絕大多數百姓都是又敬又畏。

敬的是將士們血戰沙場,將禽獸般的鮮卑、烏桓擋在國門之外,沒法來禍堊害大伙的家園。

畏的是同樣是這樣些好兒郎,給幽州,乃至冀北地域的百姓帶來了沉重的壓力和負擔,未嘗不是一種災難。

當時,受幽州軍庇護的人們提起這支強軍,多半會用這樣話來互相慰藉︰管他怎麼也,總比被胡狗打進來強。

至于劉虞,那就是個純粹的官僚,他的良好口碑完全來自于地方的豪門大族。正如主公說的那樣,得了便宜的人,才會向給予好處者賣乖。劉虞減免豪門大族的負擔,轉嫁于平民百姓身上,自然會得到前者的衷心擁戴。

至于現在看到的這一幕,趙雲心中已經充滿了自豪。

主公雖然不會有事沒事將仁義二字掛在嘴邊,但他實際在做的,卻無一不是利國利民的善政。新政令百姓得利,故而得到百姓的擁戴,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父老們熱情若此,咱們也不能辜負了這番心意。傳令下去,各部以什、伍為單位,在城中分散就食!”趙雲揮手下令,笑道︰“再去個人,告訴孔明他們,今天軍中就不用開火了,吃飽喝足,抓緊上路。”

“嗟!”傳令兵接過令旗,興沖沖的去了。

青州軍的伙食一向不差,但那是平時。臨戰之時,誰的補給都緊張,軍需官努力的最高目標就是讓全軍吃飽,吃的好不好這些細節,一般都是顧及不上的。

漢軍中主要的干糧有兩種,分別被稱為粕和糗。就是將米、麥、高粱等谷物炒熟,然後搗碎以便于攜帶,和後世的炒米、炒面差不多,吃的時候就是抓一把干糧,就著熱水往下送。條件比較好的軍堊隊,還會提供一些咸菜干之類的東西。

將領們的待遇比較好,菜干肯定會有,偶爾再有些新鮮蔬菜之類的東西,就算是干部級的特權了。

酒肉當然不會一點沒有,但大多都會保留到開戰前夕,做為鼓舞士氣的王牌使用。由此可見,沒事就打這些特殊物資主意的主將,肯定成不了名將,不是早早退居二線,就是死于非命。

青州軍的軍糧比從前的漢軍要強,但也只是在平時,離境作戰之後,其實是差不多的。新鮮的東西哪兒那麼好找?即便找到,也不可能供應得起數千上萬的大隊人馬。

在中原都是這樣,何況現在是在亂堊了幾十年的並州,在並州亂勢最激烈的上黨!

剛得知王羽決定改道,而且不等徐庶送糧便提前啟程那會兒,趙雲心里也不怎麼踏實,生怕搞不定剽悍的上黨人。結果,事情竟是順利得很,不但補給有了著落,還得到了改善伙食的這個意外之喜。

在並州的這段時間,將士們的嘴里也寡淡得很。雖然不至于生出怨言來,但听說有機會開葷,肯定也是樂不得的。

上黨百姓這麼熱情,差不多是傾其所有了,還怕不能大快朵頤麼?當然,飯不能白吃,吃完要給錢。不過,對于軍餉豐厚的青州將士來說,從來就不怕東西貴,怕只怕錢沒地方花。

趙雲的責任感很強,盡管心知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但他還在安置過部堊隊分散就食之後,方才趕回中軍復命。

“子龍辛苦了,快,坐下吃飯吧。”中軍設在了城中心守府,趙雲到時,這邊已經擺開了一張圓桌,就等著他呢。

王羽笑著向愛將招招手︰“還真別說,這開小灶做出來的東西,比大食堂強太多了。這上黨臥虎藏龍啊,將來天下太平了,說不定會出幾個廚神什麼的呢。”

“這一天已經不遠了。”趙雲笑答一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還沒等他拿起筷子,太史慈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這上黨人可真了不得,咱們行軍的速度這麼快,他們的消息居然比咱們還快!那些山民可以翻山、超近路什麼的,比咱們快也不稀奇,可他們出迎的禮儀,和供應的規格可是越來越離譜了啊!”

听起來他只是在感慨,王聞卻听出太史慈似乎話里有話,抬眼看向對方,問道︰“子義,你想說什麼?”

“俺就是想啊.只太史慈小心翼翼看看王羽神色,吞吞吐吐的說道︰“這些人走得這麼快,萬一有人去河內通風報信可怎麼辦?這幾天,咱們完全沒接到充州來的消息,萬一曹操真的在河內,得知咱們現在……”,那可就棘手了。

王羽眉梢輕挑,反問道︰“你是擔心曹操提前阻截吧?”

“有這個意思,但不僅如此、……”

太史慈顯得很是遲疑,吭哧了老半天,等得王羽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才道出真堊實意圖︰“俺就是納悶啊,主公您那封錦囊,到底寫了什麼,是不是軍師只要照上面的計策做了,就一定能將曹操給逼到河內去。如果是那樣,就要防著走漏消息啊!”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長子城這里就有些古怪,這里的官堊員、豪強,死的死逃的逃,都不剩幾個了,怎麼會有想到出迎的那一招呢?別是有人準備私通曹操,使的緩兵之計吧?”

眾將開始臉上都帶著笑意,听到這里,卻無不色變。

太史慈這些天似乎鐵了心要讓大家劍目相看,動了不少腦筋,他想到的這一節,的確很有道理,蘊藏著不少風險。

此番改道,能走的無非是兩條路,白陘或太行陘,假使曹操提前收到消息,只要派遣數千精銳,據險以守,就能給己方帶來極大的麻煩。

而這段時間,主公只是專注行軍,完全沒有與兗州留守大堊軍聯系的意思。每到一地,雖然都有威大的歡迎場面,但實際上,卻是軍情靜默的行軍。

現在,大伙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些什麼,不知道曹操會不會派兵在峽谷中堵截,也不知道兗州戰局到底進行得怎麼樣了,完全是一片漆黑。

萬一被曹操窺破,一頭沖進包圍圈怎麼辦?

要是在白陘或太行陘被堵截怎麼辦?

要是曹操根本不在河內怎麼辦?

大多太多的疑問了,完全不是收獲上黨民心所能撫平的。

而其中最大的疑問,就是那封錦囊中的內容。盡管沒人對自家主公的智謀韜略存疑,但這個疑團不解開,這心里又怎麼能踏實得下來?

“就算曹操不在河內,咱們走這條路,速度難道不比從井陘繞路快嗎?至于曹操針對咱們設伏,我是覺得他沒那麼大本事。直到現在,我還沒決定好走哪條路,曹操要設伏,不是踫運氣,就只能分兵兩路。他若真的分兵,那真是求之不得呢。”

王羽放下筷子,施施然做出了解釋︰“他若派兵堵路,倒是有些棘手。但還是那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有路,咱們就用手中的刀劍斬出條路來便是。至于那錦囊……呵呵,還沒到揭開謎底的時候,各位還是稍安勿躁吧。吃飯,吃飯,吃完飯還要趕路呢。”

一番話說得眾將既有些熱血沸騰,也是疑惑叢生。主公從來就沒有賣關子的習堊慣啊,也不可能信不過在座的誰,這次為何搞得這麼隱秘呢?真是奇怪啊!

不管心里有什麼想法,路還是要繼續往前走,但眾將的心思漸漸都不在行軍上來,而是聚集在了地圖上不起眼的一個點上………

名聞天下的太行八陘的第三陘一白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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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六章白陘奪口戰

平靜被打破,是在又一個四天後的清晨。

“敵軍,發現敵軍!”一路煙塵中,幾個斥候一邊策馬狂奔,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叫,生怕主將听不見他們的示警。

“果然有兵攔路?瞧俺這張臭嘴,咋就好的不靈壞的靈呢!”太史慈瞪圓了眼楮,趙雲握在爛銀槍上的手也冒出了青筋。

“這下可糟了!”方悅、秦風兩個老粗也急得直嚷嚷,一邊嚷,一邊偷眼觀察王羽的臉色。

“怎麼辦?”諸葛亮也失去了一貫的鎮定自若,將略帶慌張的目光投向了王羽。

只有馬雲不明所以,悄悄和呂綺玲咬起了耳朵︰“玲姐姐,大家這是怎麼了?不是早就料到有可能遇敵麼,怎麼突然就這麼慌了呢?”

呂綺玲的神情異常凝重,回答的語氣也無復之前的輕松︰“遇敵沒什麼,不過在這里遇敵可就麻煩了……”

白陘又名孟門,起源何時已不得而考,有記載的史籍中只能看出,早在春秋時代,這里就已經是連通晉、豫的咽喉要道了。

廣義來說,白陘起于河內共縣的白鹿峰,終結于上黨的長平。但實際上,這條山陘的準確概念,正是穿越太行山脈,被稱為七十二拐的那條古道!

古道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峭壁直立,如有萬仞,李太白嘆蜀道難的那句︰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同樣可以用在這里。

“兵家常說的一人當路,萬夫莫開,說的就是這種地方了。當年幽州大戰,文則將軍就是靠著飛狐道的險峻,生生的把鮮卑人給逼死在了馬蹄梁。飛狐道雖險,但比起白陘來。卻是差得多了。”

“是這樣啊。”馬雲恍然大悟,長見識了,嘆口氣。不無懊惱的說道︰“早知道這樣,咱們就不走這里了。不是說還有太行道可以走嗎?”

“那里更糟!”呂綺玲搖搖頭,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無奈︰“太行道沒有白陘險峻,卻有一座雄關。就是那座形勝名天下,危關壓太行的天井關!除了天井關之外,沿途大小關隘林立若星辰,萬一曹賊提前做了準備,咱們就只能一路攻關過去了。”

馬雲看看遠處的山谷。再想象一下依山傍谷而立的一座座雄關,身上陡然打個寒顫,吐吐小舌頭,苦著臉說道︰“比起來。似乎還真是這里好一些,不過,還是不好走啊,要是能繞路就好了。”

兩個女孩的對話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不用王羽說。武將們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是有進無退了。紛紛下達命令重新調整了隊形,散亂的行軍隊列改為臨戰陣型。左右兩翼放出輕騎兵警戒,以防有其他敵人潛伏在山谷外窺伺。

等大軍前進到谷口附近。幾個核心將領的意見也交換得差不多了。

曹操提前派兵佔據了山谷,明顯打得是卡斷主力騎軍增援路線的主意。

拋去彎彎繞繞不談,白陘這座山谷總體為兩道峭壁夾一條河流的狹窄地形,能供大軍通過的只是河水一側不到五丈寬的沙灘。眼下敵軍在山谷底立寨屯重兵攔路,己方除了強行攻擊奪取山谷外,別無選擇。

“孔明帶人就地扎營,文職留守,其余將士跟我來,在距敵五百步處列陣,先打打看!”王羽無意下達多余的命令,狹路相逢,本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在他的命令下,騎軍大陣自動分成了前後兩部分。殘軍諸葛亮指揮著一部分人留在了原地,砍伐樹木,搭建營壘。在試探出敵人的虛實前,要做好短期無法攻克的最壞打算,讓將士們有個遮風休息的地方。

其余七千多將士列隊前進,緩緩逼近這條死亡山谷。

佔據了山谷的敵軍顯然也是來得匆忙,倉卒搭就的鹿砦、拒馬還沒有完工。東倒西歪的木柵欄被夏日的陽光一曬,濃郁的松油味兒順著風傳到了數里之外。

當營寨出現在王羽的視野之內時,躲在柵欄後面的曹軍也發覺了青州軍的靠近,立刻吹響了示警的號角,做出戰斗準備。

“沒有在谷外拉開警戒線,營寨卻立了一半。可見這股敵軍一方面來得匆忙,一方面也是沒做好與我軍遭遇的準備……”

王羽一邊觀察著敵人,一邊做出相應的分析,很快做出了決斷︰“子義,你帶兩部人馬打頭陣,先試探一下敵軍的戰斗力,別急著立功!”

若是在平坦一些的地勢上與敵軍遭遇,他根本就用不著多想,直接縱騎踏過去,眨眼間就能將這座只建了一半的簡陋營寨踩得稀巴爛。

可這里的地勢太陡,騎兵根本跑不起來。不但如此,連兵力都沒辦法展開。要不是敵軍將營寨是從谷口向外延伸出來的,可能連兩部兵力,八百人馬都難以展開。

“喏!”太史慈毫不猶豫的領下差事。

他天性就是個直來直去的,偶爾動點腦筋,也只是為了更爽快的直來直去。王羽讓他打頭陣,也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他從風火騎兵中各點出了一部人馬,鐵騎兵當做重步兵在前,輕騎當做弓弩手和長矛手在後。眾人舉著盾牌,弓著身體,一點點向山谷挪動。

隔著二百步,就有零星的羽箭從曹軍營壘中射了出來。這麼遠的距離,羽箭根本構不成致命威脅。見此情景,太史慈做出了相應的判斷,認為這支敵軍應該不是什麼精銳,搞不好曹操也沒太將封路這件事放在心上。

青州軍的將士們未必有主將的眼光,但這些刀頭舔血的精銳對氣勢消長還是很敏感的,一下就窺破了敵軍外強中干的狀態。太史慈一聲令下,大家都直起了身子,最前列的士兵摘下面甲,開始大聲鼓噪著挑釁。

“哪兒來的縮頭烏龜,沒膽子站到爺爺面前,偏偏出來擋道!不知道好狗不擋道嗎?連狗都當不明白,虧你們還有臉出來顯眼!”

“別縮脖了,說的就是你!”

後面的輕步兵也沒閑著,眼見著到了射程之內,四百精銳齊齊挽起了強弓,將一**的箭雨揮灑到敵軍的頭上。

青州軍這邊是重甲兵開道,還有盾牌護身,曹軍的弓箭根本射不過來。而疾風軍這些箭術精良的精銳卻可以好整以暇的瞄準射擊,幾輪互拼下來,反倒是有營寨可以憑依的曹軍吃了大虧。

營內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青州軍這邊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負傷者退下。這些人都是自己走回去的,可見傷勢也是很輕。

不知是被挑釁激怒,還是原本就有相應的布置,曹軍的反擊很果斷。在青州軍迫近到五十步以內的時候,幾隊重甲步兵從柵欄內側沖了出來。

不過重甲和重甲不一樣,兵和兵也有著極為明顯的差異。

這路曹軍的重甲,不過是皮甲外面罩著棉甲,還有一部分紙甲,重則重矣,防護力的提升卻相當有限。烈火騎兵客串的重步兵則是一水的全身板甲,面甲一放下來,連臉都看不到,完全就是一個鋼鐵怪獸。

兵就更不用說了,看裝備就知道了。

曹軍的經濟實力比青州差不少,但在軍備方面的投入比例卻高出不少,只要能擠出來的資源,他通通都投入到了軍隊身上。如果是曹軍精銳,不可能連一隊全鐵甲的重甲兵都拿不出手。

烈火鐵騎也被稱為近衛鐵騎,是王羽身邊的禁衛軍。偌大的青州,一共也只選出了三千人,精銳程度可想而知。雖然他們更擅長騎戰,但對付一群連精銳都稱不上的雜兵,也不可能存在多大難度。

雙方剛一交手,氣勢洶洶發動反攻的曹軍就以比進攻時利落得多的動作撤了下去,八十多具尸體被他們丟在了陣前,倉卒後撤時,還有近百人被身後飛來的羽箭射成了傷號。

戰果分出的速度如何?從太史慈的戰績中就能推斷出一二。

這一次,太史慈也是一如既往的身先士卒,他的武藝本來也以速度著稱。雖然因為步戰,不方便用雙手各持一柄長兵,但他那桿月牙戟還是快得有如閃電一般。

然而,就算是太史慈,也只殺到了兩個半敵人。第三個人看到前面的兩個同伴倒下,轉頭就想開溜,不過他已經進入了太史慈的攻擊範圍,眼見著就溜不掉了。結果這人眼看寒光臨體,竟是腳下一歪,活生生的被嚇暈了。

太史慈沒料到此節,竟也是罕見的一戟走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也是氣得暴跳如雷︰“哪來的一群廢物,奶奶的,居然嚇了老子一跳!弟兄們,跟我追,殺散這幫膽小鬼!”

“殺!”斬瓜切菜般打退敵人,八百壯士氣勢如虹,齊聲吶喊著追了上去。

曹軍在柵欄後面又抵抗了一陣,雖然多了一道工事,但結果卻沒多大不同。綿軟無力的抵抗根本擋不住如狼似虎的青州軍,只是撐了兩個照面,這道防線就崩潰了。敗兵們丟下袍澤的尸體,大聲哀嚎著,豕突狼奔的逃向山谷深處。

谷口,轉瞬間便易了手,想起初聞敵訊時的心情,這一時三刻的工夫,就像是做了場夢一樣。眾將都是面面相覷,連太史慈都遲疑著停下了腳步。

敵人廢物是好事,可若是廢物到這種程度,那也太夸張了吧?不會是誘敵的誘餌吧?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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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10:50:33 |只看該作者
九三七章 勝亦難欣然

開戰之前,往往都是憋了一口氣,就想著勢若破竹的一口氣將敵人打垮。不過,如果勝利來得太輕而易舉,反倒容易把自己給嚇住。
眼下,就是這樣,勇猛的太史慈在深谷面前遲疑了,在中軍觀戰的一眾武將也是眉頭緊皺。曹操煞有其事的派人來阻截,結果卻是這么一幫子廢物點心,怎么想怎么詭異啊。

“誘敵深入?在山頂上設下伏兵?”秦風看看山谷兩側的峭壁,試探著提出意見。幽州也有大山,可很少碰上這樣的谷地。即便有,也不是非走不可,多半都可以繞行,所以他對眼下這種狀況沒什么頭緒。

“那沒用,峭壁上沒有足夠的石頭,羽箭從上面射下來也失去了力道。”在這個話題上,土生土長的方悅最有發言權,他搖搖頭,否定了秦風的建議。

眼前這條山谷很長,山谷兩側的峭壁陡如刀削,除非能將整個石壁推倒,否則占據兩側壁的頂端沒任何用處。山頂光禿禿的,找不到石頭,山風又猛烈,羽箭從千仞高的崖壁射下來,落不到一半,就被山風給吹到不知哪里去了。

通常所說的在山谷中設伏,利用地勢打擊敵人,指的都是那種不到百丈高的小山,山坡傾斜度也不太大的那種。類似白陘七十二拐這種地方,無論攻守,都只能在谷底做文章。

對方是曹軍沒錯,除了曹操一方,沒人會顯得無聊。跑到自己面前來自找不痛快,而且,這支軍隊也打著曹操的旗號。只是讓人有些費解的是,這支敵兵只是打了曹操的大將軍旗號,并沒有領軍主將的將旗。

結合這支敵兵廢物到家的表現。王羽沒辦法不深思其中的玄機。

在情報有限的情況下。維持原來的命令,繼續試探,至少要探明敵軍的真實意圖。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因為,王羽的目標就在前方,必須用進攻來打垮敵人!

顯然,敵軍也有不能退縮的理由,第二波防御很快被組織起來。

次,阻路的曹軍竟是就這么一路敗退到了山谷深處,在第一個拐彎處消失不見了。

出現的突兀,敗退的也快,前后之用了小半個時辰而已。而其中戰斗的時間。占據的比例更是少之又少,大半的時間都花費在了趕路上。

要不是沿途丟下的幾百具七扭八歪,死狀各異的尸體,青州眾人恐怕都沒法相信,敵人就這么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打沒了影子。

但事情顯然沒有這么簡單,從王羽凝重的神情中就能看出一些端詳來。

很顯然,這位足智多謀,目光長遠的主公沒有被眼前的小勝所迷惑,而是看出了一般人看不到的深意。

“這不是誘敵,準確說,這不是誘敵那么簡單!”王羽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主公的意思是……”

“或許,這支敵軍已經使出了全力在作戰!”王羽沒有理會眾將疑惑的目光,完全沉浸在了對戰局的分析之中。

“難道這是一種戰術?嗯,確實有些道理,如果敵軍能一直這么且戰且退的打著,這百十里路程,咱們恐怕要走上五天以上。”趙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這仗要一直這么打下去,他們真能消耗得起嗎?”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些人打架的本事不怎么樣,膽子卻很大,黏黏糊糊的。一開始逃跑那些人,在最后一波防線上,又重新組織起來了耶!”馬云騄眼力不錯,觀察力也夠細致,也指出了一個疑點。

“咦?子義他們好像又被擋住了……”秦風順著馬云騄指的方向看過去,結果驚呼一聲,又有了新發現:“這次敵軍抵抗的好像很激烈啊……子義他們居然后退了!莫非敵軍埋伏了重兵在后面?這可糟糕了!無忌,你不是本地人嗎?那拐彎后面的谷地到底是啥樣的?”

發現太史慈被打得后退,秦風才猛然想起一種可能性。若是后面的山谷比較寬敞,敵軍就可以在那里埋伏較多的兵力,圍攻追擊過來的青州軍。

方悅攤攤手,滿面的無奈:“俺哪知道這個?”

“你是本地人誒,又是將門子弟,怎么連地勢都搞不清楚?”秦風也急了。

“我說瘋子,你搞搞清楚先!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為那七十二拐的名

千精銳的主意。說白了,就是以逸待勞加疲敵之計!

若當真如此,這一招可說是近乎無解。

這支敵軍韌性很足,似乎很習慣被人打得潰散,而且也像是走慣了山路的樣子,動作非常迅速,重新集結的速度也很快。

雖然青州軍的戰斗力遠勝對方,但在這種崎嶇地形內,卻沒辦法發揮全部戰力,頂多只能輪流攻打。想速勝,更不不可能。

“就算山谷那一頭沒有伏兵,只要拖延個三五天時間,援兵恐怕也到了,到時候,咱們已經深入山谷了,搞不好就是進退兩難的局面啊!”

在后面扎營的諸葛亮也發覺不對勁了,帶著幾名幕僚走上前來,靜聽片刻,憂心忡忡的說道:“曹操這一招正中了我軍的要害啊。而他付出的,卻不過是于毒或眭固的幾千賊兵罷了。”

經他這么一說,眾將一下想清楚這支古怪敵軍的身份了。

可不是么,熟悉地形,行動迅速,韌勁十足偏偏在陣列戰中的表現極差,也只有這些習慣了打游擊的黑山賊同時具備這些互相矛盾的特征。

“傳我將令,鳴金收兵!”王羽像是給諸葛亮的判斷做注腳一樣,突然斷喝一聲道:“讓子義撤下來,這種無謂的戰斗,沒必要繼續打下去了。”

“當當當……”刺耳的金鑼聲響徹了山谷,戰斗就此告一段落。

“這些雜碎的戰力很差,就是歪門邪道的手段多了些……”太史慈摘掉頭盔,罵罵咧咧的走向本陣,意猶未盡的樣子。

在聽到的先鋒部隊已經再次排除了障礙,正要繼續追擊。這一仗看似勢如破竹,殺敵

日內,肯定別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

“光是這樣還不算,這些卑鄙小人在拐角那里還設了別的埋伏!這群猴子,這么光禿禿的山壁,他們竟然能空手攀上去,足有好幾十人,拿著拳頭大小的石頭往下砸……別說兒郎們了,俺一個不提防,都被砸到了,真是氣死我也!”

即便太史慈不說,王羽也看到他頭盔上的凹痕了,本以為是他沖殺太猛,為了多殺敵,故意不躲,結果竟是這么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結果。

安撫了太史慈幾句,王羽放棄了繼續進攻的打算,留下少量兵馬警戒,大隊人馬則全部加入到了扎營的行列之中。

他自己也沒閑著,從軍中找了幾個老家在附近的本地士兵,然后又派人到附近去尋找山民,打算詳細了解一下這七十二拐的地勢。

王羽最初就是在河內起兵,軍中河內人不少,單是在騎軍中,就找出了好幾個家在共縣一帶的。有這些人的印證,加上山民的講述,他對白陘的地勢算是有了較為全面的了解。

于是,等到營寨扎下,天色將晚,王羽召集眾將進行軍議時,他第一句話就是這樣說的:“事情,恐怕有點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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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10:52:24 |只看該作者
九三八章 可進豈言退

確實很棘手,于毒、眭固的黑山賊,戰斗力比張燕的黑山軍本部還要差上一大截。
若是在平原地帶遇見,都用不著鐵騎出馬,幾百輕騎就能像趕羊似的趕得這幫家伙到處跑。

不過,現在是在山地,正是最適合這幫家伙發揮的地形。加上賊兵不求取勝,只想拖延青州軍的時間和行程,難纏得緊。

想要速勝,就做不到面面俱到,倉促進兵的結果,就是太史慈這樣的勇將,也受了暗算。這一次保得無恙,可誰能保證下一次也沒事

從當地人提供的資料看來,這段崎嶇山路之中,確實有突然變寬,或是山壁沒那么陡峭的地方。一旦在這種地方遭遇埋伏,那就不是扭到腳,盔甲被砸出坑的問題了。

板甲的防御力很強大,可再怎么強,也強不過天地之威。正如諸葛亮火燒盤蛇谷的典故那樣,一旦被人在險要之地埋伏到,身上穿著什么甲也白搭啊。

若是步步為營的攻過去,風險倒是小了,可花費的時間可就長了。正如諸葛亮所擔心的那樣,如果正如王羽所料,呂布已經中了曹操的埋伏,后者正在河內圍困呂布。那么,得到黑山賊的回報后,曹操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抽調精銳部隊趕到白陘的另一端。

騎兵的最大優勢就是機動力,失去了機動力,又要從狹窄的山谷往外沖,困難可想而知。沖不出去,想退走都很難,當年的騫曼,不正是這么被于禁逼死的嗎

擺在面前的,似乎只剩下繞路一途了。

曹操既然提前做了布置,太行陘想必也是走不通的,通過較遠的軹關陘也可以進入河內境內,只是要兜一個大圈子。不過好歹沒什么風險,曹操再怎么謹慎,也不可能把三條路全給封上。

從曹操的布置來看,對于王羽是否會從上黨直接殺入河內,他并不是很確定,就連白陘這里也只是防患于未然的意思。

黑山賊在攻城戰和野戰中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場,與其讓他們在身邊礙眼,還要消耗寶貴的軍糧,不如把他們打法的遠遠的,還能防備王羽從上黨突然殺過來,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白陘遇敵這件事,不但沒有降低王羽的威信,反而加深了眾將對他的敬佩和信服。

最后一次收到來自中原的軍情,還是在大軍從并州啟程之時。賈詡的呈報中只是說明了最新的變化,連相應的推測都沒講。王羽卻精準的看破了曹軍的動向,直奔河內而來。

看起來像是蒙的,但青州眾將卻寧愿相信,這是自家主公運籌后的結果。要么是那封錦囊的作用,要么就是主公已經把敵人算死了。

至于在白陘遇敵,這屬于不可抗力。曹操不是提線木偶,能將賈詡逼得招架乏力的高手,會未雨綢繆的提前設防當然不足為奇。

“繞路么……”王羽對軍議的結果并不是很滿意,但也沒辦法,綜合判斷的話,也只有這個辦法最為切實。

現在就動身的話,路上差不多要多耽誤三四天,曹操即便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也來不及去堵路了。一旦進入河內境內,風火騎兵就如同龍歸大海,可以任意縱橫馳騁,曹操分兵來攔截,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比起在白陘苦戰

才行吧如果兗州各部兵馬都各自為戰了,那還有誰能把握戰局走向呢這不是將主動權徹底拱手讓出么

“子義,你說的沒錯,這種事的確只有老天才知道!”面對太史慈的質疑,王羽不怒反喜,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這點異常立刻被心細如發的趙云發現了,他稍作沉吟,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竟是不假思索般的脫口而出:“我明白了!主公就是想將局面攪混,攪亂曹操的視線,讓他來不及做出應對!”

只有這么解釋才合理。

曹操的計謀,分別設計了賈詡、呂布、關平和陳到。離間計在關平身上明顯失效,陳到也有王墨擔保無事,雖然對軍心造成了一定影響,但總體而言,不能算是完全成功。不過,曹操對呂布的設計是完全成功了,同樣也成功的動搖了賈詡,這才是最為致命的。

這時代沒有心理戰的概念,但當世多有精于此道的智者,賈詡、曹操、郭嘉都在此列。

心理戰看不見,摸不著,卻比真刀真槍的較量更危險。一旦失敗,被對手占據了主動權,很有可能一舉一動都被對手看得分明。

賈詡的情況就是這樣,弱點被窺破,在曹操咄咄逼人的氣勢下,顯得有些縮手縮腳了。

他自己能克服當然是最好,但問題就是,曹操八成不會給他這樣的余裕。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走馬換將,還是遙控指揮,都是下策。

想換將找不到人,王羽收羅的人才當中,倒有一多半是沒成年的。再怎么早慧,也不可能是曹操這種老謀深算的梟雄的對手。何況,最出色,最有希望接賈詡班的兩人又不在兗州。

田豐倒是有這個資歷和學識。但問題是,自從在王羽麾下為臣,田豐便一心撲在了內政上,已經很多年沒參與軍機大事了,讓他接手同樣不現實。

“于是主公就令各部各自為戰”

“文遠、文則都是大將之才,即便讓他們獨當一面,與曹操對陣也未必會落在下風。坦之年輕了些,不過我令文趕往句陽,與他匯合……高唐那邊有點危險,但伯言天資聰穎,叔至行事縝密,又有長袖善舞的漠杰從中調和,應該問題不大……”

王羽之所以敢這么做,就是因為他相信麾下眾將的才能,這些才能,會給曹操帶去極大的麻煩。

“失去整體指揮,在長期來看,是很危險的,不過在一兩個月之內,曹操未必能捋順頭緒,分別找到各自的破綻,反倒會有種老鼠拉龜,無從下手的感覺。這條有點亂來的計策,會打亂曹操的部署,瓦解他先期建立的優勢。不過,這計策也有個重大弱點……”

王羽選在這個時候揭開謎底,為的就是接下來的說明。其實不用他點出答案,反應最快的諸葛亮和趙云便已經猜到個不離十了。

“沒錯,就是河內!溫侯的兵馬還相當于客軍,一直沒能融入整體戰略之中,這次更是……我最擔心的就是曹操發現兗州難以攻取,會打著傷我十指,不如斷我一臂的主意,將矛頭對準溫侯!”

“唔!”呂綺玲聞言大驚,手已經捂在了嘴上,還是沒能掩住哽咽哭聲。女孩強自壓抑著,沒有當眾痛哭出來,但兩行清淚已經順著臉頰流淌而下,仿佛一串珍珠,令人心碎。

“在情,溫侯與我有翁婿之誼;在理,濮陽軍是我軍盟友……無論在情在理,我軍必須盡快抵達河內,展開救援……”王羽并不回頭,但語調愈高,鏗鏘有力的話語中,似有金鐵之聲:“故而,此戰,有進無退!”

“有進無退!”眾將齊聲應諾,高呼聲驚破了夜的寂靜,回蕩在群山峽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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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10:55:00 |只看該作者
九三九章 破敵有良策

群情洶洶,太史慈、秦風紛紛請纓,想著祭出夜戰這個法寶,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但王羽只是嘉勉了幾句,并非許可眾將出戰,給出的解釋則讓人有些泄氣,說是賊軍陣中恐怕有高人指點,不可能沒有防備。

雖然這個理由很接近現實,但太史慈的一口氣還是順不過來,等到軍議結束,還拉著趙云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主公到底是怎么了?一會兒說有進無退,搞得大伙熱血沸騰,恨不得大戰上三天三夜,一會兒又說什么有高人來漲他人志氣,泄自家威風,這不是……”

他強自壓抑著,才將那句自相矛盾咽回肚里,但眼神和語氣卻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情。

“主公說的也沒錯啊。”

趙云倒是很善解人意,溫言說道:“救兵如救火,早一天打到河內,就能對曹軍造成牽制,減少濮陽軍的壓力。現在我軍已經暴露了行蹤,就算繞路,曹也能大致估算出我軍的行程。濮陽軍攻擊犀利無比,防御卻不怎么在行,萬一曹軍不惜代價的猛攻,那……”

“唉!”太史慈重重的嘆了口氣:“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啊,這谷到底要怎么攻啊?主公到最后也沒拿出個章程來,反倒是又把孔明給留下密議了……咦,我為什么會說‘又’呢?對了,和西涼軍那一仗,主公似乎也和孔明私下里嘀咕了好長時間,莫非他們又……”

趙云被他逗樂了,秦風從一旁探過大腦袋,嘿嘿一笑,打趣道:“龍山那次,主公是讓孔明觀天象,預測天氣變化,跟這一次怎么相同呢?子義啊,你不會以為,只要下一場大雨,就能把賊軍都淹死吧?”

太史慈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又被秦風笑得有些羞惱,跺跺腳,罵道:“誰說沒用了?今天那些猴子攀在山壁上,要是下了雨,你以為他們不會掉下來摔死啊!”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秦風裝模作樣的點著頭:“我看吶,咱們明天也不用拿刀砍人了,干脆大伙蓋個祭壇,一起求雨,等著老天作美,把猴子們統統摔死,怎么樣?”

怎么樣?太史慈老羞成怒了唄。

“你個該死的瘋子,又取消俺是不是?俺認得你,俺的拳頭須認不得你,休走,先吃俺三拳,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亂歪嘴……”

兩人一追一逃的跑遠了,趙云看著他們的背影,頗有些哭笑不得。再回想一下今天發生的這些事,一時間心中又是焦急又是疑惑,怎么想都想不通,到底怎樣才能圓滿達成救援的目標。

想著,想著,一想就是小半個時辰。直到微涼的夜風忽然變得強勁起來,呼呼的吹在臉上、身上,趙云才回過神來,卻依然沒什么頭緒。最后也只能嘆口氣,例行的巡營去了。

或許,主公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yù,也會為情感所左右,也偶爾會在困難面前,感到無奈吧?

行軍途中一直沒公布錦囊的秘密,不是為了保密,只是不想讓這件事動搖軍心。在強敵面前各自為戰,這計策怎么想都不靠譜啊,可行性恐怕只比現在的困局稍強一點。眼前這個更麻煩,不諱言的說,想要打破眼前的這個困局,的確只能期盼著奇跡的出現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王羽終于下達了最新的命令。

這個命令使得本來就心存疑惑的眾將更摸不著頭腦了,大家接到的不是進軍的命令,而是按兵不動的命令!

當然,按兵不動也不是大伙窩在營里發呆的意思。王羽先是調遣了一部手敏捷,箭術高超的射手埋伏在谷口附近,只要谷中有人露頭,抬手就是一箭,徹底將谷內的賊軍封在了里面。

然后他又從輕騎兵中抽調了一部分在山中生活過的,大約有五六百人,然后又收買了附近居住的山民,讓他們做為向導,帶著下了馬的騎兵上山。

最后再分出

千輕騎,帶著大量的馱馬一起趕回最近的泫氏城,搬運糧草去了。離開泫氏時,騎軍只隨身帶了五天的糧草,若要在這里耽擱些時rì的話,的確要從后方補充。。

但總體而言,這條軍令就是很古怪,至少太史慈是這么認為的。

“就算分出些兵馬,咱們也還有幾千弟兄在啊?為何不一邊運糧,一邊攻谷啊?救兵如救火,哪容得這么慢吞吞的?就那些賊兵,一次攻擊根本用不著太多人,一百人足矣,咱們幾個加上兩位夫人輪番上陣,車輪攻打,就不信那些賊兵都不怕死!”

“對啦,對啦,子義你說得都對。”秦風老大不耐煩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對我說有啥用,去找主公進言啊!”

“主公在后帳呢,誰敢去打擾?要作死你自己去,別攛弄俺!”太史慈翻個白眼,很是鄙視了同僚一番,又忍不住的說道:“奇就奇在主公派人上山干什么?還特意找那些上山打過柴、采過藥的,難不成他還要把草藥也備好,才肯攻谷?”

“你管那么多干嗎?主公要是想找你商量,早就過來請你了,既然沒請你的大駕,你就消停呆著唄,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

“俺是啞巴?天下有俺這么中氣十足的啞巴嗎?”

說不幾句,兩人又拌起嘴來。這倆都是安生不住的主兒,一上了陣,打上幾天幾夜的仗也不覺得累,一閑下來,不生點是非才叫奇怪。

也不知是不是太史慈的大嗓門吵得王羽也不得安生了,不一會兒,就有親兵從后帳過來請人了。

“子義將軍,主公請您過帳一敘……什么事?那屬下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是好事,聽說是決定此戰勝負,至關重要的一件大事……誒,子義將軍,你別跑那么快,等等呀!”

太史慈像是火燒似的跳起來跑了,傳令的親兵正要追上去,身上衣絳一緊,又被秦風給拉住了。秦風一臉的艷羨,急吼吼的問道:“這位兄弟,俺呢,主公有沒有提起俺?”

親兵老老實實的答道:“那倒是沒有,不過,主公說了,這件事需要很多人手,愿意幫忙的人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能是啥事呢?”秦風狐疑的看著親兵,似乎想分辨出對方是不是假傳軍令的jiān細。

“秦將軍,您慢慢想著,屬下還要回去復命呢。”后者被他打量得汗毛倒豎,趕忙找個借口,閃人了。

“無忌啊,你說這會是什么事呢?”秦風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又找上了方悅。

方悅可是個會在肚里做文章,聽秦風這么一說,他眼珠一轉,頓時便有了計較:“瘋子,這就是你想不開了,你想那么多干嗎?反正子義已經先走一步了,你就等著看唄,要真是好事,你再往里參和也不遲,如若不是,嘿嘿……”

他眨眨牛眼,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懂的!”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秦風大喜,拉了方悅,偷偷摸摸的往后帳去了。離得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了太史慈的大嗓門。

“不行!堅決不行!主公,出生入死,刀里火里某都不怕,可這,這種事,那不是糟蹋人么!俺不去,這差事還是讓瘋子去的好!”

奶奶的,好事不想著俺,壞事趕著往老子頭上推!秦風恨得直磨牙,心中也是慶幸不已:幸好自己沒沖動,不然就真是自己往坑里跳了。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差事,看子義這架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對了。

“……就算您說是制勝關鍵,可俺的一世英名可怎么辦吶!”太史慈的語氣越來越委屈,聽得秦風樂得直打滾,方悅也是一臉駭然,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啊,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子義逼成這德性,主公吩咐的這樁差事,到底有多喪盡天良哇。

“這可是您說的,不能反悔的!既然如此,那俺就勉為其難一次好了!”也不知王羽許了什么條件,鬧到最后,太史慈竟是咬牙切齒的答應了。

兩rì后,山谷的另一端。

“報……啟稟軍師,伯仁、宣高二位將軍已經到了!”

荀攸大喜起身,連聲道:“來得正好,眭將軍,你我一同迎接二位將軍如何?”

“固所愿耳,正要前去!”眭固假模假式的掉了句書包,這才站起身來。

出得營外,正見夏侯尚和臧霸一前一后的站在將旗之下,身后是

千虎賁強軍,衣甲鮮明,刀槍閃亮,盡是虎狼之士!

“公達先生,末將奉主公軍令,特來助戰!”夏侯尚抱拳施禮,滿面歡容,朗聲說道:“主公聽聞王賊攻打山谷,被公達先生和眭攔下,歡喜無限,謂公達先生乃是孤之獻侯也……”

“不敢當,不敢當,主公實在太抬舉我了。”荀攸趕忙謙辭,連道不敢當。

獻侯是開國功臣陳平的謚號,陳平的名聲雖然沒有韓信大,但在漢初的開國功臣中,地位是遠在韓信之上的。曹以陳平比擬荀攸,顯然是對這場阻截王羽的功勞異常看重,甚至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敢教二位將軍知道,除了第一天猛攻了一陣子,青州軍這兩天一直按兵不動,主公的謬贊,攸的確是當不起的。”

“按兵不動?不會是瞞天過海了吧?”夏侯尚和臧霸對視一眼,眼中都滿是疑惑神色。王羽輕兵突進,從太原一路南奔,就是為了盡快進入河內,怎么可能按兵不動了呢?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荀攸坦然答道:“青州軍在谷口布置了大量神射手,斥候很難靠近觀察。犧牲了幾十名好手,得回的也只有很模糊的消息。不過在山梁上jǐng戒的斥候卻有另外的消息回稟,說是青州軍派了很多人上山,假以收集柴草之名,似有另辟蹊徑的意思……”

“王賊果然狡猾!”夏侯尚冷笑道:“不過這次他可是打錯了算盤,太行八陘,自古有之,要是這么容易就能找到第九條通路,那真是荒天下之大謬了。”

“伯仁將軍說的不錯。”荀攸點點頭,附和了一句,進而話鋒一轉道:“不過那王驃騎天縱之才,不能以常理度之,還是小心戒備為好。本來攸便有意分兵戒備,卻恐谷中兵力不足,現在二位將軍到了,就好辦了。”

“公達先生的顧慮也有道理,就這么辦好了。”荀攸說得委婉,夏侯尚也不以為忤,聞言揮揮手,喝令道:“全軍向前,全力封鎖谷口!”

“喏!”身后臧霸以下,眾將轟然應諾。

千甲士迅速向前,在谷口搭建起工事來。

眭固在一旁看得好生艷羨,正規軍就是正規軍,動作這叫一個利落,要是自己那些嘍啰也有這樣的本領,何至于落得今天這般下場?連堵個口,都只能拿命去拼,也就是王羽不知怎么就失心瘋了,不肯全力攻打,要不然啊,這峽谷能不能守得住,還真是很難說。

就在這時,谷內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聲音極其響亮,聽起來就像是成千上萬的人在驚慌失措的亂喊亂叫一般。

荀攸三人和曹軍眾將校齊刷刷的看向眭固,后者心里這個羞惱勁就別提了。

不受重用也就罷了,好容易立了些許功勞,偏偏在關鍵的時刻自己打自己臉,真是掉價啊!

“什么事?告訴前面的那些兔崽子,這一仗打好了,將來榮華富貴享受不盡,打不好,大家死在一處,都是尸骨無存!”眭固一蹦老高,形象極為滑稽可笑,曹軍眾人都是肚里都笑。

這眭固明明是個草根,偏偏附庸風雅給自己起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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