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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ilds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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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鱸洲魚]三國第一強兵(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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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09:37:29 |只看該作者
九一零章 雨戰之密

“嘩!”
雨勢來的極快,從第一滴雨珠落下,到整個視野變得昏暗,模糊。只是數息時間而已。

零星的雨點很快連成了線,又再連成一片,最后更是化成了一道道的幕墻,橫亙在戰場中央。看起來就像是老天爺都發了怒,繼風云之后,干脆降下了雷雨,說什么也要將交戰的雙方分隔開來。

然而,天地發出殺機,不過斗轉星移,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卻是要天地反覆的。即便是天怒,也不可能徹底消除人間的殺戮。

“好雨,來得正好!”馬超呵呵大笑,縱聲大喝:“此乃天助。兒郎們,隨我破敵!”

“殺!殺!殺!”西涼軍士氣高漲,歡聲雷動。二十四萬馬蹄上下翻飛,將泥水踢得漫天飛舞,與傾盆而下的雨水混作一團,奔騰的大軍腳下,仿佛正踩踏著一朵巨大的烏云。

難怪馬超欣喜,眾所周知,遠程武器最怕的就是雨雪天氣。弓弦在潮濕地帶多方幾天,都會變得澀滑、松弛,咸力大減。在眼下這樣的豪雨之中,青州軍的弓弩就算能強行使用,威力和準頭也會下降很多。

西涼騎軍身匕只有紙甲,而且并非裝備到每一個士兵身上,看州軍的強弩和弩車對騎軍的威脅仍然很大。馬超一直懷疑,王羽隱藏的殺手銅,很可能就是弩,更多的強弩,在西涼軍發動沖擊的同時發動:

現在他不擔心了,這樣的天候下,青州軍就算藏了再多的弩車,也來不及進入攻擊位置,發動齊射了。即便勉強發動,殺傷力也是堪憂,有大雨和紙甲雙重保護,騎兵沖擊的威力可以發揮到最強!

按說敵人倒霉才對己方有利,可是,就在馬超狂喜暴喝的同時,王羽嘴邊也逸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

“孔明,真有你的啊,連時辰都算得這么準,將來天下一統,這氣象局局長肯定是要由你來兼任了。”

“氣象局?”諸葛亮愣了愣。

“嗯,就是專門觀測天氣,提前做預報的部門,…”王羽隨口解徑一句,隨即斂起笑容,語聲轉厲:“雨來的正好正是天助!傳令全軍,按照既定策略迎戰敵軍!雪戰敗之恥,定鼎天下,皆在今日!”

“喔!”眾將齊聲應諾。

下一刻,陣中也是鼓號齊鳴,鼓手和號手都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用風暴般的旋律點燃所有人心中的血性。

“不用理會那些雜兵,變陣全軍變陣!全力迎戰!”徐庶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一邊揮動著手中的大旗,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吶喊。

“將軍有令,變陣迎敵!“傳令兵已經沒辦法四處跑動著傳令了。只能靠齊聲吶喊,將命令一層層的傳遞下去:

月前的那場敗仗不但是他人生的重大污點對驟騎軍的輝煌戰績,也是一種抹黑。雖然主公寬宏,同僚大度,沒人追著不放,但他自己卻沒那么容易原諒自己。

以他的性格,到不至于一直自怨自艾夾纏不清,但是,當雪恥的機會擺到眼前時,他仍然不可避免的激動起來。

步卒迎戰的戰法,正是徐庶和王羽一起研究出來的,負責操練。和臨陣指揮的也是他。之前一切都很順利,但這樣的成果距離真正的目標還差得遠,真正考驗他決走成敗的,正是西涼騎軍發動全面沖擊的這一刻!

“現在變陣?不嫌太遲了么?”西涼軍布的是鶴翼陣,兩翼在前。中軍拖后,即便已經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步兵戰,各部軍馬的相對位置也沒有改變。沖在最前面的,正是馬玩、楊秋的本部兵馬,此麾兩人都是面帶喜色。

在馬超下令總攻之前,兩人一度很是絕望,青州的弓弩兵太強,就算西涼軍最后能贏,參與第一波進攻的人馬也肯定是要傷亡慘重的。

現在大雨阻隔了視線,淋濕了弓弩。而且遠遠聽到青州軍的號令,顯然還沒能完成集結。馬、楊二將都是心花怒放。不可否認,青州軍用于白刃戰的步兵陣法確實很強,但那種陣型只適用于步戰,根本不適合抵擋騎兵。從州才的戰況可以推測,青州軍應該是有應變的章程,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集結起來,但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卻打斷了他們的步調。

沒有遠程武器的威脅,也沒有密集陣列的阻擋,前鋒的危險大大降低,立功的機會則是相應增加,送死的差事變成了美差,豈有不喜之理?

在這一刻,西涼諸將必勝的信心都達到了夠峰。

“咯嚓!”仿佛是在呼應,一道淡藍色的閃電直劈而落,昏暗的視野徹底被照亮。楊秋、馬玩驚喜的發現,敵人正在后退,仿佛退潮時分的海水一樣迅速。

更讓他們欣喜的是,敵人并非在后退的同時重整隊列,而是相反,單個小隊雖然加強成蘭十人左右,整體陣列卻變櫻蟹撥疏散了:兩斤“上隊之間的距離,足足拉開三四十步,而整個小隊的正面迎擊面積,不過只有三人并列而已。

“轟隆!“還沒來得及體驗勝利的喜悅,楊、馬二將就被一聲驚雷驚醒,兩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猛然一抽。視野再度變暗,變得模糊,戰場上人影幢幢,虎嘯龍吟。

厚重的雨幕阻隔了空間,視線甚至難以看清二十步遠之外的景物。楊、馬二將和他們麾下的騎兵滿懷著期翼催馬狂奔。

必須盡快沖上去,讓倒霉的青州人來不及做進一步調整。騎兵的威力盡在速度上,除了用密集陣型延遲騎兵的速度,還有什么能夠阻擋鐵騎的狂暴猛進?

就算是當日的居庸大戰,王羽不也是犧牲了鐵騎的突擊能力,依靠鐵騎的強悍防御力延遲了鮮卑騎兵的速度,才發動黃巾力士反擊的嗎?

現在擋在西涼騎兵大軍前面的,既沒有鐵騎,也沒有密集步兵陣,縱騎踩踏過去,勝利,已經不存在任何意外了!

“殺啊!”

大雨對騎兵的影響,遠沒有告兵和弓弩兵那么大,最后百余步的距離轉瞬間便被西涼騎軍甩在身后,最前面的騎兵已經能清楚的看到敵軍的身影了。

最前面,是三列,五排的一支小型長矛陣,在陣列最前面,則是幾面大檐,層層疊疊的豎在陣前。光是長矛和盾陣還不算,盾陣前面還放置了一架拒馬!

若是將這個軍陣放大,由一千五百人,乃至一萬五千人組成,那西涼騎兵感受到的氣魄和威脅,肯定要比現在大得多。

但現在只有十五個人,正面的防御雖然有些棘手,需要付出一定的犧牲才能沖破,可側面留著那么大的空當,繞過去也就走了。

反正前鋒騎兵的主要職責不是殺傷敵人,而是沖垮敵人的陣型,分割敵人。現在敵人自己讓出了道路,那就先繞過去再說唄,反正后續的人馬還多著呢,等主力到了,再從側面攻擊也就走了。

不但普通的騎兵是這么想,連楊秋、馬玩這樣久經沙場的宿將也不覺有異,只是喜上加喜。覺得王羽浪得虛名,亦或是自家這位少將軍的運氣確實好到逆天了,有大氣運在身,所以老天才降下一場大雨大亂了青州軍的步調。

他們無意和青州軍的小陣硬拼,付出不必要的代價,直接抽調馬韁,從旁邊繞了過去。擦陣而過的同時,還不忘轉過頭,用譏嘲的眼神看向敵軍,想知道這些愚蠢的敵人臉上,此刻顯露出的是怎樣的神情。

當然,這舉動同樣有觀察敵陣的意思。如果敵軍側面沒有太多的長矛,他們也不個意先讓手中的戰刀小小的開個葷。

值得慶幸的是,青州軍那些步兵小陣狹長的側面的確沒有長矛手。而是由一和非常古怪的配置組成。

最顯眼的是盾兵,每隔一人,就有一名持盾的步卒,他們雙手舉盾,戰刀背在身后,一看就是專司防御的。在盾手背后是一名長戈兵,站在兩名盾手中間的,則是一個沒拿任何武器的士兵。

說是沒拿武器也不夠準確,他們手中舉著一個黑色的大盒子,看那架勢倒有幾分武器的模樣。但那盒子方方正正的,沒有棱角和鋒銳。怎么也看不出武器的模樣。

“娘的,本事不大,鬼花樣角是不少。算了,老子沒空跟你們玩,先把后面的陣勢清空再說!”楊秋想了想,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罵罵咧咧的嘀咕一聲,抬起手中戰刀前指,示意大軍先沖過去再說。

楊秋不想招惹這些古怪的木盒兵,想讓別人淌路,然而,那些木盒兵顯然不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卻是不肯輕易放他過去。

“前方二十步……風!、,下一道閃電在空中炸開的同時,青州的步兵小陣中傳出了一聲大喝。那些手持古怪木盒的士兵應聲端平了手中的盒子,如果有熟悉青州軍操典的人一定能認得出,這姿勢,完舍就是弩兵射擊的標準姿勢!

“嗡!“無論是匣壁還是馬蹄擊水聲,都沒能掩蓋住弓弦顫動的聲音。

“嗤!“厚重的雨幕同樣無法阻擋從匣中爆射出來的那道寒芒:

“噗!“最后,對遠程攻擊一直有著奇效的紙甲,竟然也像是紙糊的一樣,完全沒能起到阻擋的作用,輕而易舉的被寒芒射透,令得紙甲的主人感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在慘嘶聲中翻身落馬,砸起了大片泥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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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09:38:37 |只看該作者
九一一章 紙甲滅,連弩現

落雨如注,連在一起的雨點像是一條條鞭子,瘋狂的向大地抽dǎ著。
閃電的光芒在空中還是淡藍色,臨近地面的尾端卻變成了粉紅色。閃電還是那道閃電,不同的是,空中唯有烏云和雨水,地面上除了雨水和泥漿之外,大片大片的血霧正升騰而起。

被雨點包裹著的騎兵快速跑過,剛繞過青州軍陣前的障礙物,就被側面飛來的一道寒芒集中。騎兵的身影晃動著,無法置信的將手探向傷口,想確認那股劇痛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幻覺。

手摸到了冰冷的箭桿,箭桿晃動,再次觸及了傷口,肉體的傷痛和精神上的創痛同時襲來,將他擊潰。在戰馬的下一個縱躍間,騎兵頹然栽落馬下,背后沒有了負擔的戰馬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欣喜,反而仰天發出了悲鳴。

快速達成突破的西涼騎軍首先享受到的并不是戰勝的喜悅,反而被突如其來的dǎ擊dǎ得暈頭轉向。

他們不理解敵人為什么把弩機做在木匣里。這種模式的弩機最大的好處似乎就是可以防雨,但雨中作戰并非常規戰法,花費這么大力氣,就是為了能在雨中使用,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一些。

他們同樣也不確定,青州軍這樣做到底是何目的,難不成他們想用這種小伎倆,擊潰自家的八萬騎軍嗎?

無論那弩機有何奧妙,其殺傷力也只能體現在最初的一擊,等后續部隊到了,開始從側面攻擊青州軍的小步陣,單憑布陣中那點弩兵,又能有何作為?弩機射擊時方便,裝填時卻很麻煩,特別是青州軍手中這種匣中弩,裝填起來肯定比普通的弩還要復雜。

當然,最讓西涼軍將兵們無法置信的是紙甲突然沒用了!

剛得到紙甲的時候,西涼諸將也都對曹操很不滿,一聽這名字,就不靠譜了。紙那么脆弱的東西,怎么可能做成甲胄?

實驗過后才發現,這紙甲的確非同尋常,對弓弩的防御力,竟是直逼鐵甲,雖然有怕火,不耐用等缺點,但對裝備匱乏的西涼軍來說,已經是夢寐以求的寶貝了。

正是靠著這數萬具紙甲,馬超才在茲縣反敗為勝,一舉擊敗了青州名將徐庶。若不是靠著紙甲防住了弓弩的殺傷,馬超臨時集結的騎軍在突破青州的弓弩陣時,就要傷亡慘重了,在后面羽林軍的密集陣型面前,很難討好。

經歷了那場夜戰之后,馬超在西涼軍中固然是一夜成神,紙甲同樣被當成了神兵利器,連破損的紙甲都被仔細回收,精心保管起來。在梗陽城攻防戰那樣的激戰中,都沒舍得拿出來用。

直到此次在龍山與王羽決戰,西涼軍才拼盡全力,拿出了所有的庫存,準備殊死一搏。本想著憑借紙甲,縮短雙方裝備方面的差距,結果真正到了實際接戰的時候,紙甲竟是一觸即破,全然不見茲縣之戰中的雄威。

“快,快向前!甩開這些古怪的弩兵!”

楊秋的身份不同,身上穿的當然是鐵甲,但紙甲突然失效的事實,仍然令得他心生寒意。眼看著左右兩側的親衛遭到夾擊,紛紛落馬的場景,他完全失去了勇氣,一味縱馬疾馳,想先逃過這段死亡地帶再說。

另一邊,馬玩的想法卻不一樣,他比楊秋想得深了一層。

弩兵最大的弱點是裝填速度慢,剛剛身邊兩側弩兵都是發動了齊射,短時間內,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了。與其繼續向前沖,接受其他青州軍小戰陣的弩箭洗禮,還不如干脆先擊潰了眼前的敵人再說。

“他們沒有箭了,隨我來,殺上去,殺散他們!”馬玩大吼一聲,兜轉戰馬,斜刺里向二十步外的敵陣沖去。左右親衛見狀,馬術好的人也是撥馬跟上,其他人停不住腳,只能繼續往前闖。

馬玩的馬術很強,普通人若是在狂奔中突然變向,就算馬能轉過彎,人也會被巨大的慣性甩出去。但馬玩和他身邊的幾十個親衛卻輕而易舉的完成了這個高難度動作,兜出了一條完美的弧線,沖向敵陣。

馬玩已經盤算好了。青州擺下的殺陣,殺傷力主要還是要由先鋒軍承受的,他現在調轉矛頭,正好可以避過后續弩兵的殺傷,然后還可以尾隨著前軍,專門屠殺弩箭用光了的青州軍。

這樣做當然也不是沒有風險,但總比被青州弩兵當成活靶子射強。

至于說側突青州陣列的危險,他并不如何在意。弩兵沒箭了,盾兵只能防御,最大的威脅無非就是中間那一列長戈兵,只要小心避過長戈的刺擊和反勾,就沒問題。這這樣的技術,對他這個騎術高手來說,完全就不是問題。

心念電閃之間,十幾步的距離一閃而過,眼見著就沖到了敵陣跟前。

馬玩瞪著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當面的幾名長戈手,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格擋或閃避。因為太過專注,他甚至沒注意到,在他面前的幾名弩手并沒有神情緊張的裝填弩箭,而是一臉漠然的舉起了手中的箭匣,對準了馬玩和他身后的親衛!

“嗤!嗤!嗤!”長戈揮起,寒芒破空。

隱藏在長戈揮擊之下的弩箭本來就很隱蔽了,再加上馬玩等人根本沒想到,青州的弩兵完全沒經過裝填,也沒換弩機的動作,就迅速發動了二次齊射,結果都是被射了個正著。

“噗!噗!噗!”一片血霧騰起,身穿紙甲的近衛固然毫無抗力,即便是穿著鐵甲的人,同樣抵擋不住弩箭的近距離射擊。

轉瞬之間,馬玩身邊的騎兵便被掃蕩一空,拼命格擋開箭矢的他愕然發現,自己已經是孤身一人了,面對的卻是從上中下三路刺擊過來的長戈,以及依然沒有放下弩機,裝填箭矢的意思的青州弩兵!

“混賬!”馬玩知道自己完蛋了,他紅著眼睛,仰天怒吼,任由強勁的雨點dǎ在臉上,隨著臉頰流淌而下,仿佛不甘的淚水。

他的武藝、騎術都是上乘之選,光是那些長戈兵,就算再多一倍,他也能保住性命。可那匣中弩卻是完全超出了想象的兇器,他就算有三頭六臂,又怎么能擋得住幾十架弩機的攢射呢?

非戰之罪也!

在被弩箭射成刺猬,在泥水中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馬玩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在此戰之前,誰曾聽說過,世上有可以連續發射的弩機呢?而這種弩機,又偏偏出現在紙甲失效的一場戰斗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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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09:40:08 |只看該作者
九一二章 不祥的預感

在冷兵器時代,近十萬騎的大隊,有著充分的加速空間發動沖鋒。完全可以說是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
身在這股洪流之中,毫無滯礙的狂奔向前,給人的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勝利在望的感覺。這種感覺,完全不是騎兵沖鋒受阻時所能感受得到的,但不知為什么馬超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的成分在悸動。

“這種感覺…不對,肯定有哪里不對勁!“聽到前方敗馬號鳴的那一武,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直接叫喊出聲音來。

馬岱用力按著頭上被顛得歪斜的鐵盔,緊緊跟在馬超身側,聽到馬超的叫喊,很擔心的探問道:“大兄,怎么了?”

“不對勁…馬超用力一甩頭,將正順著臉頰流淌的雨水甩出,厲聲喝道:“伯瞻,速速設法探查,我要知道前軍戰況如何!”

“……,喏!“馬岱遲疑了那么一剎那,方才領命。

這個命令可說是相當的不合理。

雖然西涼騎軍兵馬眾多,隊到龐大,前后的間距足有數里之遙。

可騎兵大隊跑起來,速度是何等之快,沒有阻礙的話,從中軍跑到前軍現在的位置,也不過就是盞茶工夫罷了工

設法和前軍聯絡,搞清楚戰況?有這個芯要么?

何況大軍已經定全進入沖鋒的節奏了,幾萬騎兵向著一個方向的猛沖,身處其中,當真是如一葉輕舟在驚濤駭浪之中搖擺,順著浪潮的勢頭走倒還罷了,若是想要轉向或掉頭,那十有八九就要被這巨浪打的粉碎。

說白了,仗打到現在這個份兒上,即便明知青州軍設下了埋伏,也沒辦法改變什么了所有的籌碼都押在了賭桌上,押注的方向也選定了,剩下的唯有全力一搏,然后聽天由命而已。

如果一定要勒停戰馬,后軍應該勉強有機會做到,可在馬岱的心中,這樣規模的騎兵沖鋒,又是在這樣的平原地形上普天之下沒有什么力量能夠擋住,就算有什么陷阱,也能憑借著強大的實力強沖過去。

現在去探查前軍的狀況,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最大的麻煩還是眼下的天氣,這樣的暴雨之中幾十步遠的近處,景物都只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百步開外的地方,完全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戰場上鼓角聲喧天,雙方互相干擾,誰也顧及不到細節,只能是傳達一些既定的命令,諸如前進、撤退或是事先策劃好的某些戰術和計劃:

想要查探前方的情況,只能命令騎術超高的勇士,在大隊沖鋒的過程中,冒險前插,然后通過某些特走的方式,將得到的情報傳遞回來:

這種做法相當危險時效性也不強就為了馬超毫無根據的擔憂就復出犧牲,怎么想都有些不對頭。

因此馬岱才感到遲疑,不過,從馬超的神情語氣中,他卻感受到了那份非同尋常的凝重氣息。稍稍遲疑之后,他還是選擇相信馬超的直覺但凡名將,總會在某些方面有著超乎常人想象的特質,正如世間傳說的,王羽那神乎其神的預知能力,再如大兄的戰場直覺。

“你上前去,見到令明后,告訴他,若是前方果然有異可以來取他認為最適合的戰法,同時設法回報!”馬岱點起幾名親衛大聲命令:

“喏!”幾名親衛應諾一聲,催動戰馬,將馬速提到極致,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親衛走了,馬超突然沉默下來,不再像洲發動沖鋒的時候,大呼酣戰,而是發出命令,讓中、后二軍壓住速度,不要沖得太快。因為他的命令,中軍和前軍之間甚至出現了短暫的脫節現象。

要知道,在騎戰之中,這可是大忌!

萬馬奔騰,馬蹄聲如同悶雷一般,幾個突前的傳令兵卻始終不見蹤影,看著身邊的騎兵逐漸散開,開始用靴底敲打馬腹加速,馬超的臉上的青氣越來越重。

“”“,就在這時,一名騎兵突然從雨幕中鉆了出來,和奔騰的大軍呈反方向疾馳過來。沿路上的騎兵雖然都看出這是自己人,使盡渾身解數,設法躲避,但終究無法回避慣性的巨大作用,在接連從四排騎兵的間隙中間鉆過之后,他終于還是和第五排騎兵撞上來。

相撞的兩匹戰馬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嘶,周邊被波及到的騎兵也是人喊馬叫,拼命躲閃,卻又哪里躲得過?

馬上的騎兵驚慌失措,泥漿中的傳令兵閉目待死,眼看著此人就要連同戰報一起被踩成肉泥,一道身影突然斜刺里沖出,完全不受混亂局面的影響,準確的抵達了亂局的中央。

那是一名騎士,騎術異常高明的騎士!不但馬跑得飛快,而且在從傳令兵身邊疾馳而過的同時,馬上的騎士還使了個鐙里藏身的手段,探手抓住傳令兵腰間絲絳,直接將其從泥水中拎了起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那傳令兵都是在聽到自家主公喝問之后,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逃出生天了。

“別發愣,快說,前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走出事了!”

“啟稟主公,大事不好!敵軍擺出了散兵陣勢,看似威脅不大,實際上卻極為可怕!前軍中,馬將軍已經戰死沙場了,楊將軍深入敵陣。音信全無,恐怕也是兇多吉少。龐將軍說,現在想中止進攻也來不及了,只能死中求活,奮力沖破生天!”

“怎么可能?“馬超失聲大叫,一臉的無法置信:“散兵陣怎么可能有這么大威力?”

“敵軍有一種弩機,說是可以不間斷的連射,而我軍的紙甲不知何故,突然沒了效果,措不及防之下,被暗算了!”

“……“,馬超已經氣得吼都吼不出來了。

其實剛才傳令兵和麾下騎兵撞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發現不對勁了。紙甲防弓弩設計,本來靠的就不是硬度,而是層層削弱的緩沖能力:箭矢射在紙甲上,哪怕是強弩之末,也能在紙甲表面開個洞,區別只是豁口的大小和深淺罷了。

所以,除了弓弩之外,紙甲對近戰兵器的攻擊,同樣具備相當的防御作用:

可剛才撞擊的時候,騎兵身上的紙甲,噗,一下就撞癟了,一點緩沖的作用都沒起到,那模樣,硬要形容的話,差不多就是兩個夾心面團對撞的感覺。

“是雨,是這場雨啊!紙甲表面上怕火,其實最怕的是,咱們被算計了,被王羽那賊給算得死死的!“馬超將一口鋼牙咬得,咯咯,作響,一股悶氣充斥在胸腔里,心臟仿佛被人用手死死捏住,隨時都有可能爆裂開來。

曹操送來紙甲的時候,有叮囑過,紙甲的弱點是怕火,不能給敵人實施火攻的機會,保存時也要避免受潮。但避免受潮這和注意事項,是所有兵器裝備都有的,鐵甲受了潮會生銹,皮甲會發霉甚至長毛,但這樣的顧忌,并不妨礙甲胄在作戰中淋到水。

正因為有這樣的常識,馬超也沒特意做實驗來探索紙甲的弱點。只是一直小心翼翼的立寨行軍,不給敵人縱火進攻的機會。

馬超實驗過,就算是被火箭射中,穿紙甲的騎士也完全有機會在被火燒到之前,棄甲求生。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紙甲真正怕的是水,而且不是普通的怕。

在豪雨之中只是淋了這么點時間,堅固的紙甲就變得和漿糊、面團差不多了。別說擋箭了,馬超甚至懷疑,如果淋雨的時間再長一些。這些紙甲會不會被風一吹,就一片片飛出去呢?再想到傳令兵口中的連弩,再遲鈍的人也知道是中了敵人的算計。

“王鵬舉,你好狠,好毒啊!”馬超悲呼一聲,將長槍向前一招。暴喝出聲:“傳令,全軍卸甲,決死沖鋒,全力一搏,不死不休!”

“全軍卸甲,不死不休!“眾將齊齊大喊,就這么將命令一層層的傳遞下去。

披著紙甲的士兵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他們不知道紙甲的防御力已經無效化了,但他們對紙甲吸水后,重量的急劇增加,都有著切身體會。

紙甲本來就不算輕,淋濕之后,重量更是以魯數遞增,感覺起來和鐵甲也差不多了,偏偏又失去了防御力,不扔還留著干嘛?拋去了沉重的負擔,又受了主將的激勵,西涼大軍的速度驟然提升,沖擊的勢頭變得更加狂猛了。

“結密集陣型,整體推進,強沖敵軍的零散兵陣!“馬超發出的命令只是指明大方向,具體到細節,還需經過馬岱這一層。

馬岱是個很優秀的副將,他很好的領會到了傳令兵傳達的信息中的要點,以此為憑依,將主將馬超的命令分解細化,制走出了最適合眼下情況的戰術。

青州軍的連弩雖然厲害,但青州軍的布陣卻是以側面殺傷為主:既然如此,干脆就強突正面,不給對方的連弩逞威的機會。

這樣做會增加很多傷亡,但總比光挨打,卻還不了手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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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1 09:41:20 |只看該作者
九一三章 利劍出鞘 “轟隆隆!”聲驚雷從天際間響起,直震得人眼前地動山搖。
“咯喇!”幾架拒馬仿佛受了驚嚇似的,突然憑空飛了起來。

“隆隆,……”拒馬飛起處,水花四濺,成群的騎兵怒吼著向前猛沖,看那爭先恐后的樣子,似乎面前厚重的大梧和密集的長矛都是幻象一般。

在陣列最前方,一匹神駿的白馬,馬背上,立義將軍龐德手持長刀,威風凜凜。

“區區陣勢,安能擋我?給我開!”暴喝聲中,龐德拍馬舞刀,直接將馬前的大接挑起,狠狠的砸向了后面的長矛陣!

矛陣的青州軍都是精銳戰兵,在龐德的驚人威勢之下,依然臨危不亂,十五名長矛手全力揮矛,瞬間由前伸,變成了斜刺,準確的截住了飛來的大梧。

雖然截住了,但龐德的武藝拒高,又借了奔馬之勢,力量大的異乎尋常。與大梧接觸的一瞬間,所有長矛手都是如遭雷殛一般,注身巨震,虎口迸出鮮血,幾乎拿不住手中長矛。

但沒有時間給他們喘息,再擲出大擼之后,龐德也是借著戰馬狂奔之勢,雙腿猛夾馬腹,竟是純以雙腳控馬,從盾陣上縱躍過去,如影隨形般追在被他拿來開路的大擼之后。

龐德飛馬沖到長矛手面前的時候,正是后者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時候,眼見著再無還手之力。龐德毫不猶豫,揮起長刀,就要將眼前敵軍盡數斬殺,結果刀尚未揮出,眼前驟然一陣寒光閃爍,他暗叫一聲不好,知道是后面的弩手救援,連閃帶格擋這才保得無恙。

就是這么一轉眼的工夫,前排的矛手竟是是齊齊退開,和后陣的長戈兵、盾兵集結在一起,又排出了一個新的方陣。

龐德抬眼急看時,見得矛戈如林,刀盾森然,在矛戈的長鋒之下。還蹲了十來個捧著木匣的弩手!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或許是眼前這座小軍陣的最佳寫照了。龐德深吸一口氣,不是因為恐懼,只是想借助這個動作來壓下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或許二將軍說的對,與青州開戰真的不是個正確選擇!”他喃喃自語道:“王鵬舉肯定還有后招!”他向周圍的戰場張望幾眼,心急如焚。

憑借兵書戰策上讀來的知識,和對王羽過往戰績的研究,龐德對王羽的用兵習慣多少有了些了解:他認為對方絕不會是個隨隨便便就派出全部主力的楞頭青。

敵人深諳虛實之道,借助暴雨將紙甲無效化、連弩、步兵戰法這些已經擺在明面上的招數,都是些小手段,絕對不是王羽真正的王牌。

如果說自家主公的作戰風格是嗜血的狼,此刻的王羽就是一頭猛虎!雄踞山林之巔,好整以暇的展開戰事,以強勢的作風,將對手一步步的逼入死角。

眼下,數以千計弓馬嫻熟的疾風輕騎,還有強橫霸道無堅不摧的烈火鐵騎還隱藏在戰場的某處等待在恰當的時刻給大伙以致命一擊。

半空中一道焦雷響過,龐德覺得自己的頭皮酥地麻了一下,后脊粱瞬間鼓起了一排細細密密的小雞皮疙瘩。

世間最能讓人焦躁的,就是明知前方是深不可測的深淵,卻只能身不由己的被推著往前走的感覺了。雖然己方及時改變了策略,回避了像獵物一樣被射殺的命運但勝利的曙光卻遠未出現。

龐德的武藝在軍中已是數一數二的高強了,結果只是對上幾十名步卒,卻沒辦法速戰速決。看對方擺出來的架勢,如果沒有部下助戰,就算以他的本領,想殺散這一小隊人馬,也得大費周章不可。

有他領軍都是如此,其他地方的戰況也就可想而知了。青州兵精的確甲于天下,難怪以曹操之能都不得不廣結善緣,拉幫結派,才有底氣和青州對抗呢。

他提起長刀,向前指了指,身后馬蹄聲轟然大響,無數騎兵海潮般涌了上來。

在龐德的率領下,迅速將對面的幾十名步卒淹沒。然而,讓龐德越發心寒的是,這幾十名步本面對具備碾壓優勢的敵人,既沒有人絕望逃走,也沒有人跪地投降,而是就那么并肩而戰,戰到了最后一兵一卒。

如果青州全軍都是這樣,這仗要怎么才能獲勝呢?

這些三五十人的小隊,就像是一狠狠釘子似的,死死的釘在了西涼大軍的前方。硬沖要付出很大的傷亡,避開的話又會被人用連弩當做靶子打。

無論如何抉擇,通過這些釘子所在的地域之后,大軍的陣勢都會變得相當疏散。而騎兵沖陣最重要的,就是保持陣型的緊密!

在沖向下一隊對手的過程中,龐德一直不安的向四周眺望著。

打到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了,青州軍的騎兵很快就會殺出來!開戰之初的強攻硬弩也好,暴雨也好,還有連弩和步陣,所有這些都是鋪墊!為了騎兵發動最后的致命一擊進行的鋪墊!

他希望盡早發現敵軍的動向。這樣做未必能對眼下的局勢有所幫助,但至少不會始終處于這種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始終要防備著敵軍的突襲。

可是,盡管他努力的睜大了雙眼,但天色實在太暗了,粗大的雨滴和四下里晃動的人影擋住了大部分視線。在這和時候,他唯一能分辯清楚的就是雙方的戰旗,縱橫交錯,你來我往,糾纏得難解難分。

后陣響起了雄渾的號角聲。

至少從表面上來說,西涼軍現在的形勢還算不錯,騎兵大潮傾瀉如注,一直沒受到多大阻擋。這樣的形勢,也鼓舞了步卒的士氣,紛紛追在騎軍身后,掩殺過來。

步騎協同作戰,青州軍這些三五十人的小隊就好對付了。如果能趕在青州騎兵發動前,就完成對青州步兵的清剎,這一仗就有希望了。

龐德暫時忘記了敵騎的威脅,忘記了王羽隨時有可能祭出的殺招,一心一意的祈禱起來,希望自己推測有誤,王羽也是凡人,也會被惡劣天候所影響,犯下某些錯誤。

然而,就在他心生希望的一庶,在雨幕深處閃過了一片白光!再下一竟,數百支羽箭囊在風中,帶著寒意,將死亡與恐怖散布開來。

一個名字閃電般出現在龐德心頭,那是一個承載著無數光輝和榮耀的名字,不管現在和未來如何,他們都將以一個整體,存在于世人的記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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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四章 勢如破竹

雨越下越大,高處為白色,尚在半空中就變成了粉紅色。打在人體上之后立刻變成了鮮紅色,然后在地面上與血融為一體,再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雨水。
青州軍的反擊來的果決而犀利,打頭陣的全是白馬義從的老兵!這些人的箭射得又快又準,被當做目標的人州刑看到雨幕中閃過的寒芒,羽箭的鋒鏃就已經到了面前。

數百名騎兵連驚叫都沒乘得及發出來便栽倒了下去,紅色的血冒著熱氣從傷口噴向天空,和粉色的雨交織在一起落回夫地,為紅色的河流再增添濃濃的一重。

這已經不是戰斗了,完全就是謀殺。

殺人者用雨水作掩護,根本不必考慮自身會蒙受什么風險,只管盡情地掠奪生命即可。而剛經歷過苦戰,或是全神戒備身側的弩手的被殺者,根本看不到風險從哪里來,當他們看到雨幕后邊的寒光,死神的鐮刀便已經搭上了他們的肩膀:

“集中列陣,集中列陣!“龐德大聲叫喊,試圖組織起一波反攻,壓制敵軍的騎射。

義從老兵的騎射雖然很厲害,在這樣的惡劣天候下也能取準,但也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箭矢的威力應續是被削弱了的。若是紙甲依然有效,這樣的攻擊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眼下是全軍卸甲,西涼騎兵身上只有一件布衣,防御力近乎于無。

不盡快壓制住敵軍的騎射,就只有干挨打無法還手的份兒了。

以目前的態勢,想反攻是很難的,雖然雙方相向對沖,接近的速度極快。但在青州步卒的干擾下,西涼軍的騎兵陣列變得非常松散。

不是所有騎兵都有龐德的武藝,敢于硬沖青州軍擺在陣前的拒馬長矛陣。面對青州連弩的威脅,他們本能的采取了拉開彼此的距離不讓敵人得到集中攢射機會的辦法。

如果敵人只有音州步卒,這辦法例也沒錯,可是,在面對青州精騎奇兵突出的要命時庶,一盤散沙般的西涼騎軍,就完全是待宰的羔羊了。

悍勇者迎著羽箭沖了上去,結果被活生生地射成了刺猬。如果他們身后有足夠的同伴,那么這樣的犧牲至少可以為后續者開辟道路。贏得空間和時間。

然而,跟在他們身后的人很少,因為身邊的同伴太少,很多人失去了勇氣。沒辦法掉頭逃跑他們就利用騎術,使了個鐙里藏身的手段,認為這樣就可以不被敵軍當成靶子。結果事與愿違,幾道寒芒伴著雨滴飛來,射穿單薄的布衣,將他們統統砸進紅色的泥漿當中。

前后不過是數息工夫,對于在生死邊緣徘徊的西涼前軍來說,卻如同熬了幾百年一般漫長。他們絕望地尖叫著用所有能說出的詞匯來大聲詛咒。詛咒那個謀殺者,詛咒把雨水都用作殺人工具的惡鬼。

回答他們的卻只有綿綿雷聲,以及一支支閃著寒光的鋒鏃!

白馬義從身后,數不清的黑影緊緊跟隨,疾風騎兵的主力也來了,以義從老兵為鋒刃結成了一個龐大的鋒矢陣急速攻來!

與之相伴的,是雨點般飛來的羽箭!

西涼騎兵既來不及結陣抵擋,也沒哼哼效的反制手段,甚至連敵人的模樣都看不清楚,看到的只有從雨幕中躥出來的那一道道寒芒。

如果有人從空中往下看就會驚奇的發現,在青州騎兵的鋒矢大陣前面五十步的距離內竟然完全沒有人!準確的說,是一個活人都沒有,就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界線似的,踏進入就死,躲開界線之外就能得到生存的機會。

“放冷箭的算什么好漢,有本事的出來和爺爺一戰……,啊!”一名軍侯舉刀向天,破口大罵,希望以激將法激得敵人放下弓箭,與他面對面。回答他的依舊是一根冷箭從喉節射進去,從脖頸后鉆出來,同時帶出大股大股的血水。

“出來,青州鼠輩,藏頭露尾算什么本事?南安龐令明在此,鼠輩可敢一戰!”數息之間,身邊的將士便死傷慘重,龐德睚眥欲裂。瘋狂的怒吼著沖上前去。手中的長柄大刀揮舞得如同風車一般,將雨滴和流失一起向外猛砸。

在他的激勵下,跟在他身邊的幾十名親衛也是奮勇追隨,一起闖入了那條無形的生死線。

虧了有龐德這個主力在前面開路,這一行人的命運比其他反沖看好得多,如愿以償的沖到了敵軍面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匹神駿的白馬!

那是一匹來自草原的,純白色的駿馬,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身體比尋常戰馬高于一個頭,寬出半個肩膀,仿佛傳說中的天馬,讓人只要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敢在臨陣之際騎白馬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是被重重保護的最高統帥,沒有親臨戰陣的習鋒哪幣:環有一和就是武藝高強的猛將。

因為白馬太顯眼了,騎白馬出陣,簡直就像是在向敵人發出挑釁或是召喚,只要敢于出現在敵人的攻擊范圍之內,就會受到集中攻擊。

公剁特建立白馬義從,未嘗不是為自己打掩護的意思。他是個經常身先士卒的主將,但武藝卻不是一流,若沒有頭從的存在,恐怕他早就戰死沙場了。

龐德自己也是騎白馬的,對此多少有些了解。一看到敵人的戰馬,他就知道是個勁敵,心臟猛一收縮,緊握刀柄的手上也滲出了冷汗。

馬背上的敵將根本不理睬任何人的挑釁,利落地收起弓,手中銀槍一扛,挽了個斗大的槍花,從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疾刺過來,輕而易舉的鉆過了龐德舞出來的刀網,直奔他的咽喉刺來。

龐德大吃一驚,再顧不得其他,百忙之中用刀柄猛磕,險之又險的架開了這一槍。可是,還沒等他重整架勢,籌謀反擊之策,敵將的銀槍已經再次到了面前!

天知道敵將到底是什么時候收槍再刺的,龐德百忙之中又是以刀柄橫架,這才勉強擋開這一槍工然而,這遠不是結束,第三槍、第四槍竟是接踵而來,仿佛充斥天地的雨點一般,連綿不絕,一絲一毫的間斷都沒有,讓人透不過氣來。

僅僅是二馬對沖的工夫,敵將竟然連刺十二槍,那桿銀槍完全就像是活了過來,變成了在云霧中行云布雨的那條銀龍,見首不見尾,莫測高深。

龐德武藝雖高,但又何曾見過這樣的槍術,被殺得手忙腳亂,汗流浹背的同時,一個名字也是浮上心間。

“趙云!“龐德心中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鳴。

這名孤身突前的敵將,只可能是疾風騎軍的主將趙云。此人行事低調,名聲與其戰績、武藝全然不相符,但論威脅,在青州諸將中堪稱翹楚。

龐德之所以有這樣的評常,不是因為趙云的武藝如何高強,關鍵是,趙云統率的是那支疾風輕騎!這支輕騎本來就是青州軍中最犀利的一把尖刀,和趙云的指揮才能結合在一起,一下子就變得比前身白馬義從還可怕了。

龐德的哀鳴并不是因為在單挑中落了下風,他只是通過趙云出現的位置,判斷出了青州軍的戰術。

趙云最擅長的是尋找敵陣破綻,加以針對性的攻擊。可現在,他卻不是在軍中指揮,而是獨自突前,利用自己的武藝為大軍開道。

這說明什么?說明青州軍不打算玩虛虛實實的那一套了,這次發動的就是致命一擊!

前軍的戰線已經亂套了,肯定會被擊穿,青州軍這全力一擊,目標除了馬超,還能是誰?

像是頓悟一般,龐德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這是典型的穿心戰術!此前的所有布置,都只是為了這一武而已!

趙云并沒有和龐德糾纏的意思,二馬交錯而過,他連頭也沒回一下,徑直沖向了龐德身后的親兵。這次他換了單手持槍,左手在背后一抹,把青虹劍也給拽出來了:他用寶劍撥開刺向自己的槍頭,右臂急揮,銀槍再次幻化出了蛟龍的影子。

親兵們接連墜落馬下,仿佛失去了提線的皮偶。

殺散龐德親衛,他單手擎槍白前方一指,千萬名騎兵齊聲吶喊,排成數把鋼刀,狠狠的砍在了西涼騎軍散亂的軍陣上,同樣也砍在了龐德的心頭。

與趙云交手之后,龐德并沒有繼續向前沖,前方是上萬騎兵結成的密集的騎兵陣列,就算是他,被卷進去也只有死路一條。他也沒有回身接戰,而是斜刺里跑了出去,看起來很像是落荒而逃。

西涼兵將這情景看在眼中,本來已經低迷到谷底的士氣,再弱三分。連勇猛無敵的龐將軍都逃了,這仗還有什么好打的?

士氣盡喪,陣型散亂的西涼軍怎可能擋住如此一支虎狼之師?在疾風輕騎將戰刀、馬槊舉起來的那一瞬間,殺戮已經開始。數千名輕甲騎兵分成數個小隊,風一樣卷向敵陣。

攻勢之順利,唯有用刀切熱豆腐方能形容。

看了這情景,龐德心頭有如在滴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逃開。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想留得有用之身,尋找反敗為勝,至少不要大敗的契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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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五章 破箭之陣

激戰還在繼續。
幾十萬人就在血泊中廝殺,腳步每移動一下都可能踩中一具尸體,也許是敵人的,也許是自己人的。誰也顧及不到,只要稍不留神,自己就可能成為尸體中的一員,永遠長眠不起。

青州精騎迅猛的反擊犀利之極,與青州步卒糾纏的西涼騎兵完全無法招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如風般卷到身前,肆意屠殺。

戰馬前蹄濺起大片大片的泥漿,泥漿落下,寒光也跟著掃了過來。西涼軍木然地舉起兵器自救,卻擋了一個空,利刃如皮鞭一樣抽在他們身上,將布衣抽得片片破碎,將衣下的皮膚長長地切開一道口子,不算深,卻足以在一瞬間抽走人的全部體力。

“啊!“一名被馬槊的槊鋒斬中的西涼兵厲聲慘叫。

他身上的裂口從肩膀一直延伸到小腹。紅色的血漿就像水一樣從裂口中噴出來,無止無休。執槊的那名龔子手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沖了過去,拍馬殺向下一個目標:

傷者慘呼聲嘎然而止,失去知覺的尸體被戰馬馱著,在雨幕中沖出十幾步,突然向前一撲,濺起了一團巨大的紅。

青州騎兵們如虎入羊群,肆意獵殺自己的對手。

他們的招術極其簡單,只是揮斬和斜刺工但在戰馬的幫助下,這種簡單到極致的招術發揮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殺傷力。西涼軍根本無法阻擋,別說阻擋,他們連讓騎兵的速度慢下來的最低要求都不能做到。

驚惶失措的人群中瞬間被切出了數久巨大的裂縫,殷紅殷紅的,在暗黑色的風雨中不斷向深入延展,直到把整個陣列切成數段。

明明是騎兵對沖,但戰場上的情形卻比騎兵沖擊步兵來的還簡單。還一面倒。

趙云一直沖在最前面,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對手,都全然沒有停留的意思,兩軍交戰,根本不容他停下來與人單打獨斗。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以最快速度將西涼軍的隊列沖散,更快的沖到目標跟前。

著同樣也是王羽的命令。

通過徐庶之敗,和對前世所知歷史的反思,王羽意識到,想要戰勝西涼軍,其實只有兩個辦法工一個走向曹操學習,通過正面的防御。和對西涼軍補給線的打擊,生生的耗死他們,要么就是從正面徹底擊潰他們。

前一條需要時間,還要防止曹操在背后搗鬼,不確定性很高。后一條則有兩個麻煩,一個是兵力差距太過懸殊,第二個就是馬超的存在:

馬家在羌兵之中的威望本來就很高,再加上馬超擊敗徐庶,聲望已是遠遠超越他老爹馬騰。在解決馬超之前,就算正面擊潰了西涼大軍,只要馬超振臂一呼,就能號召起數萬敗軍反擊。

徐庶吃的那場敗仗,就是這樣。在馬超逆襲之前,西線軍團已經形成擊潰戰的勢頭,如果遇到的是普通的武將,那一戰肯定是大獲全勝了的。

這一錢,王羽制走的戰術就是斬首!

用種種手段削弱之后,全力攻擊西涼軍最強的一點!西涼軍最強的一點和最大的弱點其實是合而為一的,只要解決了馬超,就算西涼軍各部軍馬還保持著相對的完整,這一仗也是西涼軍輸!

所以,王羽這一仗也是再次親臨一線,持槊縱馬,冒著風雨快速前進。

這一次不是因為手癢,他主要還是在中軍指揮,沖鋒陷陣的事,自有麾下眾將承擔。王羽只是想做好萬全的準備,切實的將勝利攫取在手中,避免意外罷了:

太史慈緊跟在他身后,雙手高擎著一面赤紅色的戰旗。被雨水浸透的旗面重逾生鐵,太史慈卻不肯讓戰旗卷起來,手臂奮力揮舞。戰旗在風雨中舒舒卷卷,不停地發出“啪!啪“的脆響,周圍的將士在縱馬奔馳之中,也是時不時的抬頭望向戰旗,滿面盡是狂熱。地面上的水已經沒過了馬蹄,倒映著天上亂舞的雷鳴電閃,仿佛著了火似的。上萬騎兵就這么踏著火焰前行,神情狂熱而驕傲。

“子龍遇到了那龐德,卻讓他逃了?嘖,真是便宜那小子了,不過這樣也好,留著讓我親自解決他!俺早就說了,那龐德小兒不過色厲內徑之輩,憑他斗得再怎么響亮,實際上也不過是條雜魚罷了。”

前進的勢頭不可阻擋,勢如破竹一般,但青州軍此煎還沒有真正發力,整個陣列秩序竟然,前鋒的戰報也一直向后傳遞過來。聽說趙云遇上了龐德,將其殺得落荒而逃,太史慈又是羨慕,又是慶幸,恨不得立竟也沖到最前面去,把趙云的差事搶過乘才好。

“子義且莫急躁。”

王羽抬槊前指,悠然說道:“前鋒馬上就要和西涼中軍接戰了。前軍不過是馬玩、楊秋這些叛將而已,一個龐德也只是來督戰的,中軍是馬騰、韓遂的嫡系人馬,加上諸羌聯軍,肯定是一場惡戰,你還怕沒仗打么?靜候著便是,實在無聊,就在心里溫習作戰計劃好了。”

“還用溫習?早就爛熟于心了。”太史慈瞇起眼睛,臉上露出了品嘗美酒后回味時一樣的陶醉表情:“碎箭之陣…若是沒有這場雨,站在高處眺望戰況,也是一種極大的享受呢。”

王羽莞爾,不理會這活寶,轉向另一邊,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眼中微有擔憂之色。

“玲兒,你沒事吧?”

“沒事。”呂綺玲搖搖頭,下意識的答道。她的回答顯然有些言不由衷,因為她臉上的神情中看不到從前臨戰之時的那種興奮,反而流露出了一絲猶豫和迷茫的味道。女孩一句話出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重重點頭,像是辯解一樣說道:“能有什么事?”

“嗯,你也別想得太多,亂世之中,就是這樣的,當年我和岳丈不也生死相搏過嗎?岳丈可不是一般的兇猛啊,要不是我好歹有那么點本領,運氣也好,你這輩子說不定就要守活寡了,可現在,岳丈和我還不是親近得很?“王羽唏噓說道,煞有其事的樣子。

“少來!“一朵紅云浮現在臉頰上,呂綺玲大羞嬌嗔:“父親什么都好,就是性情太直,所以才會被那些奸猾小人騙。早知道當年就一刀宰了你這小滑頭,省得人家現在被你欺負。”

“被騙么?“王羽搖頭晃腦說道:“那可不好說啊,說不定啊。岳文當年就看出了你郎君我是人中之龍,起了招婿的心思,不然怎么會三番兩次的手下留情呢?”

調侃幾句,見妻子心情轉好,王羽正色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沙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和那馬家小姐再怎么有私交,此煎也顧不上了,就算想手下留情,也只能等到仗打完再說。

說著,王羽突然嘆了口氣,不勝唏噓道:“說起來,這位小五姑娘又何嘗不是并州戰事的重大變數呢?”

沒有馬云碌示警救援,馬超沒準就直接被閻行給暗算了,就算躲過閻行的暗算,也抵擋不住韓遂的進攻。若是馬超戰死或是被韓遂逐走,并州戰場又豈會搞得這么艱難?

早知道,自己當初直接扣人就好了,大不了就再多娶一位夫人唄……嗯,不然給太史慈牽個紅線也不錯,當初這貨不是說喜歡野蠻女友來著嗎?

只是按照玲兒的說法,那位馬小五武藝雖高,也有些機靈古怪的勁頭,性格卻和玲兒以及甄家那位大小姐相差甚遠啊,不知道合不合這貨口味……。

王羽古怪的眼神令得太史慈心里很有些發毛,怯怯說道:“主公,您的眼神……,俺這心里突然有些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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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六章 狂飆猛進

,青州騎兵反擊了,是大舉反攻!”
“令明的將旗已經不見了,不光是令明的,前軍已經看不到將旗。無法有效指揮了!”

“青州軍沖過來了!來的是……,白馬義從!”

壞消息一條接一條,透著無盡的絕望。

即便是茲縣夜戰的前半程,形勢都沒惡劣到這種地步。當時,西涼軍的將兵們至少還可以這樣安慰自己:形勢之所以變得這么惡劣,完全是因為兩位主將不合時宜的內訌,非戰之罪。

可今天這一仗,己方完全是被敵人牽著鼻子走,陷入了徹底的被動之中,似乎連老天都是這么想的,所以降下這場瓢潑大雨來為青州軍助戰。

步卒落敗例還罷了,前軍雖然算不上是主力精銳,但好歹也有兩萬騎,大張旗鼓的沖進去,竟是連青州軍的皮毛都沒傷到,緊接著更是在青州精騎的反擊下一潰千里。

說是崩潰或許有些夸張了,青州軍的反擊不是全線發動,面是集中于一點進行突破,西涼騎兵的前軍準確來說,是被打穿而非擊潰:

當然,不管是打穿還是擊潰,前軍都已經失去攻擊能力了。連指揮中樞都被逐一擊破,連指令都難以傳遞過去,是擊穿還是擊潰,無非就是個名義上的問題而已。

一想到自己馬上要面對令前軍迅速潰敗的敵人,西涼騎兵心里也都是陣陣冰寒。

盡管心知中軍階容龐大,精銳士卒遠超前軍,身后還有為數兩萬的后軍和更多的步卒隨后掩殺過來,怎么算,都不是一萬騎兵所能奈何得了的,但西涼將兵們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

道理說上哪怕一千遍,也不如現實來得更有說服力,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一仗的前景都是越來越灰暗的:

“天命難道不是在我身上嗎?不,不可能!”只有馬超的信心絲毫沒有動搖,他厲聲怒喝:“混蛋,一群廢物!伯瞻,把將旗舉高點。失之全軍!叫那群膽小鬼別畏畏縮縮的,只管沖上去,有這么多人在。踩也把他們踩平了!”

“喏!“馬岱從掌旗兵手上接過將旗,用力抖開,紅色汁液隨著脆。響聲四下濺落,讓人分不清是人血還是織物的顏色。

“王鵬舉千算萬算,終究還是算漏了一點。

馬超沙啞著聲音喃喃自語道:“他若是用鐵騎開路,這仗或許真的就敗了。可他為了盡快擊潰我軍前軍,肅清道路,偏是以輕騎開路。輕騎遇弱則強,遇強卻僅僅是不弱而已,只要我軍死死咬住輕騎,不留出空隙,例要看他的鐵騎如何施展!”

“天命在我,這一仗,我絕對不會輸!”

雖然聽不到馬超對戰局的分析,但看到馬超的將旗,聽到從中軍傳出來的命令之后,西涼騎兵的軍心也安定下來,以完備的姿態,迎擊而上。

兩軍迅速接近,不片刻,便惡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就在這一刻,一道閃電撕破長空,將無數驕傲的身影印在雨幕上。激烈而決絕!

“殺穿他們!”疾風騎兵射出了最后一波箭雨,收弓取槊,斜壓槊纂,將槊桿斜向端平,槊鋒整齊的指向敵軍的胸腹之間,就像是無數把鐮刀突然豎起,讓人望而生寒。

“踩平他們!”西涼騎軍也不甘示弱,一部分人張開手中的騎弓還擊,更多的人則是將手中五花八門的兵器高舉過頭頂,風車般揮舞著,狂吼著將馬速提到了極致!

“轟!”轟然大響中,同樣報著必死決心的兩支騎兵惡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剎那生死,就在短短一息之間,便已經出現了數以千計的犧牲者,兩支軍陣互相刺入了彼此,犬牙交錯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染得通紅。

在最初一波的沖擊中,雙方的勇氣或許不分高下,但場面卻是青州軍占了上風。

乍一看,原因應該走出在兵器上面。看州軍的兵器極為統一,清一色的丈八馬槊。反觀西涼軍一邊,兵器五花八門,有超長的長矛,也有超短的鐵斧或鐵錘,鐵蒺藜骨朵之類的奇門兵器也是為數眾多。

西涼的長矛騎兵很厲害,但這個兵和更適合放在陣首進行突擊,而不是藏在后面。結果前軍先是在青州步卒的奇怪陣勢和連弩之下吃了大虧,在后來的騎兵戰中,完全沒能發揮出超長長矛的作用。

中軍的騎兵做的更多是格斗戰,或是掩殺追擊戰的準備,武器也都是偏向與近身戰的。在疾風騎兵整齊的馬槊陣列面前,肯定是要吃虧的:

數千桿馬槊齊齊豎起,就像是數千把鐮刀,肆無忌憚的在人群中收割,將身前的西涼騎兵整整齊齊的掃矮了一截。來不及躲避,又難以招架的西涼騎兵像莊稼一樣翻倒,沒有甲胄保護的身體象紙一樣單薄,大股大股的血水逆著雨水向天空中噴,像是憑空下起了血雨。

“攔,攔下他們啊!“燒當羌的新任酋長迷吾吐了口血,絕望的吼叫。

因為當初配合韓遂,暗算馬騰,燒當羌這一次被布置在中軍的最前列,算是個立功贖罪的意思。

本來迷吾也沒當回事,覺得完全前面有兩萬長矛騎兵開路,輪到燒當羌接戰的時候,敵人應該已經被大幅度消耗了,風險不大。而且這樣做也能讓馬家出口惡氣,省得以后再找后賬,所以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誰想到真正打起來,他面對的竟是這樣的局面,敵軍根本沒經歷多少消耗,徑直殺到了眼前。

單獨比較沖擊力的話,馬槊是不如長矛的,畢竟長度差了六尺:但馬槊也有其優點,持槊而戰,第一下沒刺中也不要緊,順勢橫掃斜劈即可,照樣有著巨大的殺傷力,而且還能讓敵手難以招架。

西涼騎兵的武器很多都壓根遞不上去,只能眼睜睜的被敵人肆意砍殺過來。就算有少數幸運者,除非他們的武器直接正面刺中敵人的身體,或是攻擊到了咽喉等要害部位,否則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這是最令婆吾郁悶的地方。

疾風騎兵明明就是一支輕騎兵,最初也是拿紙甲來武裝的,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這支輕騎,身上卻有著極為周全的保護!

這些騎兵身上都穿著甲,鐵甲!雖然只能護住上半身,看起來也不是很厚實,但堅固程度卻出人意料。普通的斬劈根本奈何不了這和甲,刀刃砍上去,一下就滑開了,只能在甲表面留下一道四痕而已了

有這和甲的保護,整體重量沒增加多少,依然可以算作是輕騎兵。但實戰起來,卻也不比鐵騎差多少了。至少在面對西涼軍這樣的對手時,疾風騎兵完全可以稱作是一支甲騎。

數以千計的族人沖了上去,和兇猛殺來的敵兵撞在一起。然后,數以千計的族人墜落馬下,被敵人的馬蹄踩成肉醬,混入泥漿之中。

兩個回合之后,迷吾就已經陷入失神狀態了。他覺得自己正在做一場噩夢,卻怎么都醒不過來,只能看著身前的族人越來越少,身邊的族人拼命向周圍張望著,像是在尋找逃生之路。最終卻只能被身后涌上來的友軍擠上前,喂了敵人的馬槊,然后被踩成肉泥。

迷吾已經吼不出來了,心知死亡已近在咫尺: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極其詭異,如毅重負中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嘿,嘿嘿,馬家小兒,老子死了,你也笑不長了,青州人本來就是奔著你去的啊!老子擋不住,難道你就能嗎?老子就在地底下看著,看著你怎么死!”

笑聲未絕,一道雪亮的光亮便如同閃電般到了面前。

換了洲開戰的時候,迷吾肯定會設法躲避,讓親衛保護自己。他知道這道電光后面是什么人,此人就是青州的上將,常山趙子龍!疾風騎兵一路殺過來,此人一直沖在最前面,槍挑劃劈之下,少說已經取了幾十名勇士的性命,這樣的敵人,不是他能抵擋得住的!

但此刻,他已徑不在乎了,躲不躲都是死路一條,能死在這樣的英雄手下,總比被無名小卒斬了強。他提起手中的鐵骨朵,奮力向那片銀光中砸去:

銀光像是受了驚的水母似的,猛一收縮,然后瞬間暴漲,一下便將迷吾和他的鐵骨朵一起圈了進去。

兩道身影乍合即分!

白光如風般從迷吾身旁卷了過去,馬不停蹄,只留下還保持著揮砸動作的迷吾僵在那里:若有人抵近觀察就會發現,瀑布般的鮮血混著雨水,正從迷吾的喉間流下來,他已經死了:

“燒當部全軍覆滅,豪帥迷吾死于敵將趙云槍下!”

“西夜部大部潰散,豪帥麻奴被敵將趙云斬了首級!”

“參狼部戰損過半,豪帥阿迷被敵將趙云一箭封喉……,參狼部已經退出戰場了!”

“青衣部……。”

疾風軍本就是天下強兵,又有趙云一馬當先的開路,釋放出了堪稱狂暴的力量。八千輕騎仿佛化身成了八千股颶風,以大異于從前靈活機動的架勢,狂飆猛進起來。

在這股無可匹敵的力量的沖擊下,光族各部紛紛潰敗,被殺得傷亡慘重,眼見著疾風軍的先鋒以無可阻擋之勢,逼近了馬超的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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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七章 趙云戰馬超

“好一個趙云!好一個青州第一猛將!“
眾多噩耗入耳,馬超卻是雖驚不亂,將趙云的名字反復念了幾遍,眼中精光閃爍,突然大喝一聲:“伯瞻!”

“末將在此!”馬岱高聲應命:

馬超喝令道:“你帶著小五,去后陣整軍,迅速集結起一支槍騎來助戰。我去會會這位青州第一猛將,看他是不是生了三頭六臂!”

馬岱心頭一顫,連忙勸道:“大兄,這未免…您是三軍主將,何須與敵軍部將爭一時長短,若是王鵬舉親自領兵沖陣倒也罷了,可現在只是”

馬超面寒聲冷,充斥著不容拒絕的威嚴:“沙場爭雄,誰認得你是何身份?只有胯下馬,手中槍才是真的!青州軍就是奔著我來的,眼下諸羌傷亡皆重,我若遲遲不出戰,必失軍心,到時候才是無可挽回呢。何況那趙云武藝高強之極,除我之外,誰能抵擋得住?”

“可是……”

“沒有可是。”馬超一擺手,斬釘幫鐵道:“用不著擔心,敵軍只是輕騎,又是雨中作戰,沖殺到現在,人馬應該都有些疲秀了,勢頭已盡,全靠趙云領軍在前,這才顯得強勢。只要我出馬擋住趙云,你集結槍騎隨后掩殺,還怕破不了區區八千騎么?速去,速去,休要羅嗦!”

“…遵命。”馬岱拗不過兄長,只能將將旗交給旗手,招呼了情緒顯得有些低落的馬云碌一聲,往后陣去了。

“隨我來!”馬超大叫,催動戰馬,往戰團最激烈之處沖去。

身后,瓢潑般的大雨遮斷了歸路。

馬超采取的應對之策簡單明了,要抵擋敵人無堅不摧的攻勢,最好的辦法就是針鋒相對。現在西涼軍節節敗退最關鍵的就是趙云這個鋒尖。

擋住趙云,才有希望抑制青州軍攻勢,進而展開兵力圍攻,這才有勝利的希望。如果被趙云一直這么橫沖直撞下去,整支大軍都有被沖潰的危險。

另一邊,趙云的目的也是直取敵人中軍,馬超親自領兵迎戰,也是正中下懷。

馬超高舉將旗趙云身在戰場的最中心,都是顯眼的地方。

于是,透過雨幕和紛亂的戰場,二將在很遠的地方就互相看到了對方。

一瞬間,視線摩擦著迸射出了火花!

“趙云趙子龍?”看到趙云左沖右突,槍下沒有一合之將的勇猛勢頭,馬超頓時便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揚聲問道。

馬超騎的是一匹紅馬,據說和赤兔馬一樣,也來自大宛國的汗血寶馬的后代,神駿處自不待言。馬超身上穿的也是一贏赤銅打造的甲胄,甲胄表面鍍著流彩光芒絢爛,盔纓上插著一支五彩繽紛的孔雀毛,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團跳動著的七彩火焰。

“原來是馬將軍當面,末將趙云,奉我家主公之命來取將軍項上人頭一用將軍既來,就不要走了!”趙云縱聲長嘯,聲音遠遠傳出老遠。

“要取我的人頭不難,就怕你沒這個本事!”馬超也不多說,縱馬向前,揮槍便刺:

“來得好!”趙云也不是多話的人迎上馬超,也不招架,直接就是一記反刺。

馬超固然是認準了趙云不放,緊緊追擊。趙云也沒有直接沖過去,將對手留給后續部隊的意思,也是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馬超身上。

二馬盤旋,二將展開了一場激斗!

他二人武藝都是極高,三五十分肯定是分不出勝負的。而現在戰事正緊兩邊的將兵也顧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直接就是刀槍并舉一擁而上,都想盡快把敵將斬于馬下。
西涼軍之前雖然節節敗退,但馬超現身之后,軍心一下就穩固了下來。別說馬超的嫡系部隊,就連剛才還只有哭爹喊娘的份兒的羌兵,此刻也重新振作起來。而疾風騎兵這邊就更不用說了,剛才就是氣勢如虹,此刻更是戰意高漲。

圍繞著激戰之中的趙云、馬超,戰團迅速擴大起來,數千騎兵擠在泥水之中,舍命搏殺。

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聽在他們耳朵里如同戰鼓聲聲:每個人都奮力將手中的武器揮出去,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

一開始,依舊是青州軍占著上風,如林的馬槊成片的殺傷著敵人了但很快,隨著向馬超將旗聚攏過來的西涼騎兵越來越多,青州軍勢如破竹的勢頭被終止了,戰斗演變成了絞殺戰,消耗戰。

盡管一時戰不下趙云,但馬超的嘴角已經溢出了一絲笑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主將身先士卒是很有效加一種戰法。不過,比起那種呆愣死板的主將居于陣首,領軍沖殺,自己此刻采用的戰法才是最犀利的。

將旗不走出現在最前方,而是陷入危機的地方。最強悍的力量投入進去,再大的危機也能得到一定緩解。而主將親臨前線的消息,將極大的振奮軍隊的士氣和斗志。

不需要精細指揮,就會有大量部隊聚集過來,形成局部優勢,讓敵人寸步難行。等到伯瞻集中了后隊的精銳殺過來增援,勝利就唾手可得了。

這不是最強的戰術,卻是最適合西涼軍的戰術。那徐庶號稱青州第一智將,天下聞名,在這招之下,也只能飲恨收場。現在換成了更強的王羽,結果也不會有多少改變。

“趙云,某看你也不是不知進退之人,戰到此時,還不知勝負高下么?以你武藝韜略,若是識相早降,將來亦不失封侯拜相之賞!”遠近間的西涼軍旗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馬超底氣更足,居然一邊打。一邊勸起降來。

“早降?”趙云一邊揮槍刺擊,一邊呵呵笑道:“馬將軍并非愚魯之人,怎地大難臨頭卻不自知?”

“大難臨頭?”馬超嗤之以鼻道:“我知道你青州還有三千鐵騎在后面,可你總不會以為,被自己人擋住道路,連速度都提升不起來的三千騎還能保持威力吧?王鵬舉急于求成,這一戰某要反敗為勝了!”

“馬將軍果然不自知啊。”趙云搖搖頭,嘆息道:“也罷,云便于將軍分說分說罷。我軍步卒列的那個陣勢,將軍想必是不認識的。可能連名字都沒聽說過。那是我家主公和末將的結義兄長反復磋商。重現于世的古陣,專以步卒克騎兵的撒星陣…。””

馬超眉頭微不可察,他不認識這個陣法沒錯,但名字卻從曹棵那里聽說過,聽說是王羽的壓箱底陣法,萬一遇到,千萬要小心在意。本來他沒在意,沒想到還真的遇上了。這撒星陣威力雖然不見得有傳說中那么強,但確實是很難對付。

沒等他細想,趙云緊接著又爆猛料:“撒星陣可以克制騎兵,但必須的是步兵比騎兵多的情況下才能做到,今天這一戰,頂多也只能起些牽制作用罷了。我家主公用兵如神,當然不會將希望寄托在這上面,同樣的,末將身后的那座鋒矢陣,也不是勝負手…””

“敢教馬將軍知道,這鋒矢陣在沖鋒之際,并非只能一沖到底。其實還可以衍生出來一種變化”…,我家主公將之命名為。”…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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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八章 大破馬超

”好一場龍爭虜斗!“王羽遠遠眺望著戰團中心處,一赤一銀兩團光芒交替盤旋,炫目的光芒,連這場瓢潑大雨都遮擋不住,一時間,心中也生出嘆為觀止的感覺。
他知道那里正進行著一場堪稱世紀之戰的激斗,對戰的雙方,都是絕對的超一流武將。如果手中有個攝影機,能將戰場實況拍攝下來,然后拿到后世去賣,肯定能掀起一波天大的熱潮來。

這可是趙云戰馬超啊!連小說里都沒有的盛況!

這場戰斗純粹是以快打快。

趙云不用說了,他的武藝是不是天下第一,也許還值得商椎,不過,單論解決戰斗的速度,他若自稱第二,恐怕8布也不敢自居第一。特別是在面對那些二、三流的武將時,其他超一流名將可能還需要斗上三五十個回合的對手,趙云通常都是一個照面就解決問題了。

因為他的槍法足夠快,而且出槍的角度也堪稱千變萬化,讓人防不勝防,如文丑那樣的武將都被壓制得只守不攻,普通武將遇到了,自然連抵抗的余地都沒有。

無獨有偶,馬超的槍法走的也是輕靈快速的路子。用更準確的說法來詮徑,至少在這叮,時代,使槍的武將基本上都是以速度為重,力量流的武將更適合使用矛和槊,或是刀斧等重兵器,技巧高超者則對戟和戈情有獨鐘。

對戰雙方使得都是快槍,這場戰斗自然變得異常精彩。

槍的主要攻擊手段以刺和挑為主,不利于招架。而雙方也都沒有招架遮攔的意思,對方一槍刺來,這邊必然也是一招反刺,然后發現一刺到底的話,肯定是同歸于盡的結局,于是在招式才使了一半的時候。又不約而同的收招、變招,再次發動進攻。

那漫天的銀影、紅光就是這么來的。馬超的朱槍和趙云的銀槍都是快發快收,交手七八十個回合,兩柄槍竟是始終沒發生過任何一次實質性的接觸,只能看到長槍高速運動留下的殘影!

雖然都是以快求勝,但二將的槍法也有細微的差別。

趙云的槍法是技巧與速度并重,槍勢展開后,如同連綿細雨,輕風拂面,看似輕飄飄的不著力,實際上卻是殺機四伏,稍微不留神,就已經中槍了。

馬超的槍法除了速度之外,更注重力量一些,槍勢如同一道道流星,既快又猛,取的都是最直接的攻擊路線,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的氣氛。

如果有可能的話,王羽是很想立煎清場,把無關人等趕開一旁。等著這場龍爭虎斗分出勝負的。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么做,現在不是春秋時代,武將單挑的勝負不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別說等到趙云和馬超分出高下,就算稍事耽擱,都會延誤戰機,令這場大戰生出無窮的變數來。

沒辦法,趙云、馬超到底哪個更強,只能做為懸念,繼續延續下去了。

他猛地舉起長槊,鋒刃斜指前方的天空:“按照既走計劃,前進!踏平他們!”

“殺!有進無退!”太史慈放聲咆哮,將大旗交給身后的旗手,提起掛在馬鞍兩側的槍戟,在頭頂用力敲擊,發出刺耳的轟響。

“嗚嗚嗚……“,數十名親衛同時取出號角,鼓足注身的力量吹起來:雄渾的角聲勝似龍吟,威凌虎嘯,奏響了開戰以來的最強音符!

鋒矢大陣的中段開始猛烈提速,前方由疾風輕騎組成的,箭鏃,卻突然憑空裂開!

除了趙云和他身邊的數百親衛之外,其余騎兵在方悅、秦風兩名副將的率領下,疾風騎兵應聲變陣,從前沖突然改成向兩側擠壓,趁著西涼軍應變不及的工夫,瞬間掃蕩出一條幾十丈寬的道路來。

“不好!“就在軍陣發生變化的那一刻,龍山的山嶺上,茍攸臉色猝變,失聲驚呼。

這個時代還沒有戰爭觀察員的名目,但茍攸此來并州,就是以相似的身份來的。因為在虎牢關沒能及時發動追擊,牽制青州主力,錯失了千載難逢的良機,痛定思痛之后,曹棵吸取了教刊,挑選了從軍時間較短,見識眼光卻足夠高明的茍攸北上,同時擔任使者和觀察者了

有茍攸在這里,曹操不但可以及時有效的影響馬超,而且還可以得到更精準的情報。就算是同樣的戰況,普通斥候和茍攸能看出來的東西,顯然是不一樣的。

在馬超和王羽相持的階段,茍攸就已經在西涼軍中了,今天風云突起,茍攸自然不會錯過。早早的登上龍山,找了個視野極佳的地方觀戰:

俗話說:旁觀者清,在落雨之前,茍攸便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青州軍的弓弩威力,比攻打虎牢關時更強幾分,顯然被主公料中了。即便在虎牢關那樣的大戰中,王羽的手中依然扣著幾張王牌懸而不發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應該慶幸。不過茍攸深知,王羽之所以在虎牢關不亮底牌,不是因為不想擊潰己方兵馬,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一擊致命罷了。如果王羽今天擊敗馬超,回軍南下,即便清楚了他的底牌,又能拿什么抵擋呢?

大雨一度遮斷了茍攸的視線,但憑借對兵法韜略的深刻理解,他還是判斷出了雙方的氣勢消長。等到青州軍開始反擊,暴雨的雨勢也開始減弱,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青州軍陣發生的奇異變化。

從他的角度看上去,青州軍的鋒矢陣就像是一支較粗的木箭射中了目標,沒能擊穿對方,反將自己崩碎。而木箭碎裂卻不是終結,因為木質外殼之中包裹的銳利鐵箭,正以更加狂猛的勢頭直飛向前!

“碎了,箭碎了……,鐵騎突出,殺機畢現!天啊!“茍攸用呻吟般的聲音喃喃自語。

雖然遠遠躲在山上,不會被戰事所波及,但他還是渾身冰寒,戰栗不已。因為他敏銳的感受到了鐵騎身上的那股沖天殺氣,這股殺氣積蓄已久,磅礴噴涌而出的一刻,就會化成世間最強的力量!

這一次,鐵騎采取的是和疾風輕騎相同的戰法。三千鐵騎結成鋒矢陣,由最勇猛的戰將做為刀尖,居前突擊,大軍密集結陣,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最前面的那員大將雙手分持槍戟,如同一陣暴風般狂飆而前,熟知青州人物的茍攸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青州大將太史慈!

在他身后,鐵騎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岳,一萬二千只馬蹄重重踏在地上,令得整個晉中平原都為之震顫。三千壯士縱聲咆哮,將天上的驚雷閃電全部驚退!

這是一支要責穿天地的利箭,已經離弦,勢不可擋!

茍攸為之失聲,西涼軍亦為之色變!

正配合主將馬超,圍攻趙云的先頭部樂的西涼騎兵都被嚇傻了。只是眨眨眼的工夫,剛才的對手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魔神一般的新對手!

用不著實際接觸,對方踏陣而來的聲勢便足夠驚人了。說具裝鐵騎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一點都不夸張,別說人,就連戰馬的正面,也只有馬蹄和眼睛是露在外面的,其他地方都被赤紅色的鋼鐵所包裹著,這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一頭頭鋼鐵鑄就的怪獸!

西涼諸將很。就知道青州鐵騎的威脅,然而,為了避免影響士氣,他們并未對士兵詳細描述過這支名震天下的強兵,西涼士辜只能以自己所知所聞,來想象這將是怎樣的一支部隊。

在他們的想象中,鐵騎頂多就是和軍將們差不多,穿著全套的扎甲,在戰馬身上披著厚毛氈。就是這樣,他們都已經嘖嘖稱奇,羨慕不已了。

可現在他們看到的是什么?

除了關節等部位,連一條縫隙都沒有,仿佛是一個整體的板甲!只露出眼睛的頭盔,和鐵制的護面、護頸,甚至連手上都穿著鋼環編成的鐵手套,腳上穿著鐵靴子,完全看不到薄弱環節!

馬身上披的也不是厚毛氈,而是實實在在的皮質馬鎧,在重要部位鑲嵌著鐵片。毫不夸張的說,如果能把這三千騎身上的鐵具都集中起來熔煉掉,重新鑄造成兵器,按照西涼軍的武裝程度,很可能直接就能武裝出來十萬大軍!

面對這樣的敵人,別說餑方還是會跑會動的,就算這些騎兵就站在原地任人去砍殺,想砸爛這些鐵桶,也得用上兩三個時辰!更別提對右手中也端著兩丈多長的長矛,身側掛著鋒利的戰刀和鏈錘,怎么看都不是光挨打不還手的和平主義者。

這一仗,真的還能打下去么?

面對輕騎,雖然戰力遜了一籌,但西涼軍還能鼓起勇氣,面對鐵騎,很多人連提刀的力氣都沒有了。若是前鋒的長矛騎兵沒有被擊潰。倒是還可以拼拼消耗,普通的騎兵怎么可能奈何得了這樣的敵人?

西涼軍驚懼且遲疑,烈火鐵騎卻絲毫不做停留。太史慈準確的控制住了馬速,州好在兩軍發生接觸的那一剎那,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如同鐵錘砸在新出爐的燒餅上一樣,毫不費力的一砸到底,將熱騰騰的燒餅砸成了面渣。

數百柄長矛整齊的刺進了西涼騎兵的密集陣列,超長的長度,將戰馬奔馳的速度盡數毅放出來,如同肉串一樣,將西涼騎兵的身體串了起來。最多的一柄長矛,甚至同時將刺三名敵人刺中,串在了矛桿上。

西涼軍的軍陣瞬間被削去了厚厚一層。

因為沖擊,前排的騎兵速度稍減,沒有人徒勞的拔取長矛,而是直接棄矛取刀,或是將腰間掛著的鏈錘摘下,同時稍稍放緩馬速,讓戰馬稍事休息,給身后的同袍讓出前進的道路工

循著前鋒讓出來的空隙,第二排騎兵快速沖上,挺起手中的長矛。重復了前鋒所做過的一切。隨后,是第三排……。

“騎兵車懸……”茍攸看得心神震顫。

青州軍這招,曹軍方面早就知道,并且反復研究,試圖找到克制之法了。曹營之中多有高門大閥的子弟,可謂精英薈萃,在茍攸動身北上之前,便已知道,軍中已經有了幾種能令得大多人認可的應對方案,其中甚至有那么兩個辦法,令得茍攸都深以為然。

不過,青州鐵騎實際施展車懸戰法,一共也只有那么一次一敗鈞義的巨馬水之戰。親眼見證那一戰的人,多半都已經消失在了席卷塞北的戰火之中,曹營方面的消息,都是輾轉得來。從某種角度來說曹營的謀士們都在閉門造車。

今日實際看到,茍攸先前的印象一下就破碎了,再不復先前的樂觀:這是當年縱橫無敵的霍騾姚,賴以橫行天下強橫戰法,只要完全重現出來又豈是隨便找些書生僚佐商談一番就能破去的?

堪稱無敵的戰法,在強大的鐵騎中施展出來,簡直就是作弊一樣的存在。在茍攸眼中,戰場上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鋼鐵車輪,以不可阻擋的力量滾滾向前,無論遇到什么樣的阻礙,都能毫不費力的碾壓過去。

沒錯,就是碾壓!

趕來助戰的數千羌騎首先被碾成了渣!

在被鐵騎洪流吞沒之前茍攸看到了河曲、白蘭、宮昌等十余個大小部落的旗幟,其中甚至包括了最強的白馬羌諸部!無論多少,強弱,這些部落騎兵的下場都完全相同,被鐵騎瞬間淹沒,連哪怕是延緩片刻都做不到!

唯一的例外就是白馬羌其酋長松布機靈得很看到了前線的慘烈景象,他及時抽身退出,雖然同樣損失慘重,但松布好歹還能帶著數十名親衛逃出生天,不像其他酋長那樣,和族人一同被碾壓成塵尸骨無存。

諸羌的另一個大部落,先零羌也一度響應號召,趕來助戰,結果正好趕在鐵騎踏陣的那一庶。狂暴的勢頭,嚇得先零諸羌肝膽欲裂,竟是連觀望都不敢了,直接丟盔棄甲的落荒而逃。

因為被嚇得太慘,先零羌也是慌不擇路直接往北面跑了。那里沒有青州軍,反而是西涼軍陣相對密集的地方很多兵馬正源源不斷的趕過來助戰,結果被先零羌數千騎兵兜頭一沖,直接就給沖了個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這些嚇破膽的羌兵腦子里只剩了一咋念頭,那就是逃,逃得遠遠的,離那些鐵鑄的魔鬼越遠越好!他們生怕被友軍擋住去路,以至于被鐵騎追上,所以一邊跑,還一邊用草原的通用語大喊大叫:“兄弟,跑吧,一塊跑吧!青州鐵騎來了,刀劍不長眼呢!”

“鐵騎跟怪物一樣,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馬小將軍已經被圍住了,這仗是打不贏了的,大伙兒逃命要緊啊!”

“腦袋被驢踢了你,燒當部死的人毛不剩,白馬部也只逃了個松布,你還不跑?再不跑就來不及啦!”

西涼諸羌只是個泛稱,并沒有和族的概念,更不用說統一的政權了。

別說諸羌,從草原上有部落開始至今,實際上存在統一政權的也只有兩個時代而已,一叮,是匈奴的冒頓至其子伊稚斜的統治期間,再一個就是鮮卑的檀石瑰在位時期。除此之外,草原上一直都處于一盤散沙的狀態。

在西涼諸羌之中,以先零、白馬、燒當最為強大,廣而周知。現在燒當、白馬已然潰滅,先零羌全族潰逃,即便沒看到青州鐵騎是如何的兇猛無敵,羌兵們也都是膽寒肝顫了,哪里還敢倔強?

由先零羌掀起的潰逃大潮,一下子就擴散開來,轉眼間便波及了西涼騎軍的整個左翼!上萬騎兵如蒼蠅般炸開去,瘋了一樣的向沒有人的曠野深處狂奔。

左翼其實不光只有羌兵,還有不少韓、馬兩家的嫡系部隊居中指揮、督戰,但這三千多人馬在上萬騎兵的潰逃大潮前,卻顯得是那樣的無力,稍微掙扎了兩下,就被囊了進去,身不由己的逃向遠方。

當然,他們也沒那么不情愿。羌兵不比西涼各路叛軍,他們對東進戰事是最為熱心和堅決的,因為他們對富庶的青州垂涎三尺,恨不得插翅飛過太行山,一頭沖進河北去,他們對燒殺搶掠的向往和熱情,是無可阻擋的。

現在,連羌兵都崩潰成這樣子了,這仗顯然已經敗了,此時不逃。真要為將領們的野心陪葬么?

戰場之上,往往是一發而動全身,羌兵的崩潰,不但致使騎軍的左翼潰滅,而且還對龐德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在被趙云擊退之后,龐德沒急著去尋馬超,而是去左翼前線收攏了千余長矛騎兵之后,再向左翼增援。結果正好和崩潰的羌兵迎頭撞上。上千長矛騎兵被沖了個稀里嘩啦,任憑龐德如何大叫大吼,甚至揮刀斬殺,也挽不回羌兵崩潰的軍心。

兵敗如山倒,這一庶,龐德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等他努力堅持到潰兵大潮過去,回顧左右,發現身邊只剩下了寥寥十余名騎兵,而中軍方向,馬超的將旗已經看不見了。

“王鵬舉,你好狠啊!天地為證,只消我龐德還有一口氣在,必報今日之仇!”龐德仰天悲呼一聲,領著殘兵,追在潰兵大潮后面,向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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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九章 追亡逐北

‘站住’不要跑’我是你們的主帥!殺回去’敵人只有幾千人殺了他們,你們就可以牧馬黃河,再也不用在西涼的戈壁沙漠里苦挨!”馬超憤怒到了極點。他想過這一仗有可能失敗,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失敗:
誠然,青州軍名不虛傳,無論戰力還是勇氣,都堪稱天下之最。在碎箭之陣展開的那一書那,上干疾風輕騁突然拋下正在纏斗中的對手,迎著敵人的刀刃,不管不顧的直向敵陣中央沖了過去,任憑各式兵器敲打在甲胄或是身體上。就在那短短的數息之間,疾風騎兵產生了倍數于前的傷亡,而他們這樣做的唯一目的,就是為身后的鐵棒讓出道路!

正是因為看到了這堪稱悲壯的一幕,馬超才會險些心神失守,差點被趙云一槍取了性命。

西涼軍也有勇士,只要發動起沖欽,就茗迎著刀山火海也不會退縮。但他們的勇悍,只有在直接向敵人發動攻擊的時候才會出現,類似這和完全以整體戰局為重,令行禁止的犧牲自我的舉動,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只能說,西涼軍不輸于青州軍的只是血勇而已,并非真正的,可以被稱之為神勇的那和勇氣。前者只需匹夫一怒便可擁有,而后者卻是可以留下光揮事跡,被世代華夏人所傳誦,景仰的品質。

即便如此,馬超也不覺得自己會失敗。在幽州大戰之中,青州的具裝鐵騎一戰成名,對烈火騎兵的研究,是所有試圖問鼎天下的諸侯最大的課題之一的馬超自然也不會例

雖然西涼地處偏遠,消息閉塞,但盟友曹操卻是個很有大局觀的人。至少在對待西涼軍的時候的他沒藏什么私,提供了大量裝備補給不說,而且還爽快的分享了青州的各和情報:這些情報之中,還附有曹軍眾幕僚的精辟分析。

馬騰、韓遂都是桀鴦不馴之人,馬超的傲氣更是尤冊乃父。之所以在結盟之后,他們一直死心塌地的為曹操助戰,河北對他們的吸引力是原因之一,再有就是曹操表現出來的誠意的緣故了。

通過對這些情報的分析,馬超沒想到什么各對性的克制方法,卻敏銳的發現了鐵騎本身固有的弱點。

因為過高的負重,在給鐵騎帶之匪夷所思的防御力之余,也大大的降低了鐵騎的續戰能力。說白了,鐵騷就是開頭那三板斧最厲害,等戰馬跑出幾千步,體力就炭炭可危了。失去了速度的鐵騁防御力仍然很可怕,但攻擊力和移動能力都大再下降,到時候也不用和他們多做糾纏,只要繞開這些鐵疙瘩,無視他們就可以了。

當初的居庸大戰,其實就能看出些端詳來:在那一戰之中的鐵騎只有在開戰之初那會兒發了一陣子威,等戰事進行到中后段,鐵騎基本上就是擺設了,只是仗著驚人防御力充當戰場上的陛礙物,降低鮮卑大軍的沖鋒速度而已。

吸取了這個教訕,馬超這一次發動騎兵沖鋒的時候,很細致的將八萬騎軍分成了前中后三大部分’每個部分又細分成了左中右三軍,差不多可以當做是九個騎兵方陣來看。在馬超的預計中,最好的結果就是青州鐵騷在發動時,和前鎧的長矛騎兵撞在一處,如果是這樣,就有可能拼個兩敗俱傷。甲胄再怎么堅固,也不可能擋得住騷兵對沖時,長矛的正面刺擊,就算萬一擋住了’人也一定會落馬。

西涼軍人多裝備差,雙方都用超長的長矛互拼,最后占便宜的肯定不是青州的鐵騎:

最差的結果就是被青州沖垮一到兩個騁兵方陣。以馬超所知的情報來分析,這樣基本上就到了鐵恥續戰能力的極限了。

鮮卑人在居庸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多少也有些輕敵,十萬大軍一擁而上,沒有回旋的余地。故而在鐵騷失去機動力之后,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上沖,搞得陣列七零八落,最后一敗涂地在

而今天,馬超做了很充分的準備,即便被鐵騎沖垮兩個,甚至三卉驚騎兵方陣,只耍能將敵人的體力消耗殆盡,就不足以動搖大軍的根本。另外幾個方陣的騎兵大可以采取靈活機動的戰術,繞開跑不動的鐵騎,專心對付其他青州軍。

等進實戰,他又發現了更好的辦法,那就是死死的咬住突前的疾風輕騁,不給鐵騎展開隊形,整體推進的機會。等輕騎消耗殆盡,純粹的鐵騎部隊就沒什么可怕的了,正面打不過,也可以避過鈺頭再說:

然而,正如鐵騎發動之前的一幕暮那樣,今天這場大戰的進程,從始至終都掌握在王羽手中,任憑自己如何羊圣,也無法搶到手。在鐵胯發動之前,青州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鐵騷營造出最住的沖鈺環境來。先是青州步卒利用遠程攻勢逼迫己方主動展開全線進攻:然后又利用嫻熟的戰陣配合和戰力,在步戰中打得己方的步兵節節后退;兵撒緊接著,靠著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無效化了己方的紙甲,利用步星陣和連弩…癱瘓了前軍的矛騎兵:

再之,如同水到渠成一般,疾風輕棒展開了突擊。

不但為身后的鐵騎掃清了道路,還成功的誤導了自己,讓自己誤以為有機會判殺鐵棒,集中了大量軍力往中軍應援。

最后,就是鐵騎的雷霆一擊了:

這一擊太過沉重,沉重得超出了己方的最大承受能力,迎戰的勇士都被踩成了肉泥,剩下的本來就是相對膽怯之人,半日苦戰又極大的削弱了他們的斗志,發生崩潰當然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

在崩潰發生的一煎,馬超心中干年百轉,一下就想清楚了所有關竅可他依然很不甘心。這一袁,他恨的不是王羽,而是那些沒有節操的羌兵!這幫禽獸不如的家伙再一次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整個西涼!

當初若非燒當部的那離幫忙,韓遂也許都沒有膽子算計馬騰。馬超很了解韓遂的為人,那就是個沽名釣譽,成不得大器的家伙。

他自詡名士,到處擺讀書人的架勢,卻沒人吃他這一蠶,也沒人能出他身上看出所謂的名士之風來衙是讀書人的那股子沽名釣譽的酸氣,和畏首畏尾的腐氣俱是十足’沒人教唆的話,這和人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威脅。

這一次,羌人再次背離了馬家,他們臨陣脫逃,直接沖垮了一個騎兵方陣!

先后兩刀,插得馬超的心都在流血了。未戰而潰的行為最傷士氣左翼的崩潰很快就會波及到后軍,若是后軍還在,局勢未必沒有扳回來的機會一旦騎軍的后陣也崩潰,那后果實在是不堪設想啊!

帶著因為背叛再來的撕心痛楚,馬超咬著牙,死戰不退。

然而,人力有時而盡,別說他面前有個同級別的高手趙云牽制,就算沒有,憑他一人之力,又怎么擋得住三千鐵騎和八干輕騷詛成的洪流?

鐵騎毫不費力的沖垮了外圍的大隊棒兵,給趙云和他的百余輕騎解了圍,趙云也不等后面的鐵騎大陣,就帶著百余棒追擊上去,死死的纏住了且戰且退的馬超:

緊接著,太史慈也脫離了大隊,單騎沖前,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入戰團,一槍挑殺了旗手’然后一戟砸斷了馬超的將旗,緊接著就和趙云密切配合著,展開了圍攻。

此庶,馬超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恐怖的組合!

“死!”馬超挺起手中朱槍,閃電般刺中了一名持刀輕騎的咽喉,然后猛一擰身,借著旋轉之力,雪亮的槍刃又在另一名持槊輕騎咽喉上開了一道血泉。

無法呼吸的輕騎的臉,瞬間憋成了紫黑色,他扔掉馬槊,樣命用手去捂自己的脖子。終于,他重新感到了空氣的味道,然后,仰面朝天地向后栽衙,墜落馬下。

馬超看也不看對方,槍鎧隨著犀利的目光一起,轉向了下一個目標。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出招,便聽到左手側傳來一聲悶哼!

是馬忠!馬家也算是西涼豪族,家中當然也有私兵死士存在,其中翹楚者有八名,合稱八犬,分別以:‘忠義孝悅禮仁信智的為名。

馬忠是八大家將之首,八歲賣身馬家,已經在馬家族中做了二十年家將。馬超關切的側頭去看,入目的情景讓他眼中幾乎流出血來。這名忠心耿耿的老家將用手握住胸前突然生出之的槍尖,黑色的血,淌過他的胸甲、護襠,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的積水之中。

“少主,快退”馬忠用盡會身力氣說出了最后一句話,閉上了眼,也放棄了對生命的執著,手卻還死死的握著殺死自己的槍刃,如同銅澆鐵鑄一般。

殺人兇手試圖將長槍抽回,一時卻難以擺脫忠心家將臨終前的執念,沒等再次發力,就看見了馬超火一樣的目光。

“拿命之!”馬超怒吼一聲’挺槍策馬,沖向兇手,試圖趁著敵人行動不便,給老家將報仇。但一道銀光梨刺里殺來,橫在了他和兇手中間。

“趙并,今天有你沒我!“馬超怒不可謁,一槍反刺,勢道極猛,大有與敵薩亡的架勢。

在這場大戰中,除了白馬死燒當兩部之外,要選一個馬超最憎恨的人,絕對是非趙云莫屑:

耍不是趙云充當誘姐,馬超就不會在鐵騁沒出動之前,主動現身迎戰:同樣的,若非一直被趙云糾纏得死死的,馬超也不至于在鐵騁發動之后,遲遲沒有做出有效的指揮,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軍步入覆亡的深漓。

就連他的將旗被太史慈砍斷’同樣也是因為趙云的配合。可以說,沒有趙云,今天馬超就算敗,也不會敗得這么慘!

其他五名殘存的家將知道少主要給大哥報仇,也是刀槍并舉,一擁而上。有眼的人都能看出來,趙云今天的主要任務并不是領軍作戰,他純粹就是為了牽制馬超癱瘓西涼軍指揮中樞而來。

在馬超接手之后,無論攻擊還是防御,西涼軍的行動都是跟隨馬超而動的:馬超的指揮風格不是在中軍通過旗鼓指揮也不是身先士卒的斬將奪旗,而是通過自己的移動,調動各路兵馬:

被趙云糾纏住之后,馬超的行動力一下就被限制住了,整支大軍也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這才是白馬羌崩潰的根本原因。馬超從前表現得太過神勇,這一次突然陷入困境,使得羌兵的信心瞬間崩潰。

眼下敗勢已成不論二將軍和小姐能不能將后陣的騷兵組織起來,也沒辦法挽回局面了。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突圍,若是一直都沒法擺脫趙云和太史慈的糾纏,馬超想逃都逃不掉。

現在,太史慈暫時被馬忠的尸體絆住,趙云暫時是孤軍深入,大伙配合少主一起沖上去,說不定有機會解決這個重大威脅:即便不能也能通過這波臨死反撲給少主營造出災圍的機會來!

迎上馬家眾家將的是一片炫目的銀芒!這是趙云全力展開槍勢的犄有景觀,趙云的槍法是全面的快,動作快變招也快,不但擅長單挑,同樣利于鼎戰。即便單獨是馬超和眾家將的合擊,也奈何不了他,何況太史慈也不可能就這么被死人給限制住了:

沖在最京面的馬禮突然一陣窒息,趙云的槍勢令他遍體生寒,而從側面傳之的巨大呼嘯聲,更像是將這一片空問的空氣都吹開了一樣:

“馬超小子,還不下馬受降嗎?”太史慈抽不出武器,干脆把馬忠的尸體連著長槍一起,當做武器甩了出之,同時左手在背后一抹,抽出了兩柄短戟,大喝一聲,也是沖向了戰團。

“少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兄弟們擋在這里,您快走,快走啊!”一向以冷靜著稱的馬智嘶聲力竭的向馬超喊著。

兩名敵將的位置都有些太過靠乍,脫離了后面的大隊,但這二人的武藝太高,遠非短時間的圍攻就能拿得下的:等鐵騎大隊殺上來,那就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留一部分人斷后,讓少主先撒。

“殺!殺!殺!”馬超已經殺紅了眼,大叫著回頭看時,卻發現馬禮已經僻下,如今兀自護著他的后背的是馬孝。不遠處,馬仁和馬信雙戰太史慈,卻被殺得左支右絀,彼此不能相顧,眼看著就要糟糕:更遠的地方,是被敵軍分割打散的數百親衛:

危急時煎,他們一個個都很勇悍,在局部戰場上的人數也更多些,但他們卻不懂得如何把分散的力量凝聚起來,在敵人嫻熟又極富效率的配合下,只能各自為戰。

“少主,走啊,走吧!”就在馬超觀察戰局的當口,馬仁慘叫一聲,被太史慈拋出的手戟刺中,一頭栽落馬下:馬智大哭著沖了上去,補上了馬仁的位置,拼命揮舞著兵器,卻已是完全不成章法。

差不多在同一時煎,后陣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產,不久前還氣勢洶洶,現在仍然具備相當強的戰力的西涼軍全面崩潰了。

步卒之前就經歷過苦戰,士氣一度到了低谷,完全是靠著對騁兵的期盼,這才有勇氣隨后掩殺:眼看著馬超的將旗傾覆,羌騎崩潰,他們哪里還敢繼續向前?

羌兵在步兵之中占據的比例本之就不小,全滅的燒當羌覆滅的也只是騎兵精銳,還有很多族人在后陣。現在羌騎都跑了,剩下的羌兵便完全失去了繼續作戰的理由。

諸多不利因素結合在一起,步卒的崩潰也是可以預期的:

至于騎軍后陣,這三隊騎兵方陣主要是由西涼叛軍詛成,他們雖然和諸羌不是一路人,但對馬超也談不上有什么忠心。

戰況順利時,他們還能奮勇向前,現在羌兵崩潰,馬超生死不明,他們哪里還肯出死力作戰?保存實力才是真的。

要不是被馬岱兄妹擋了擋,后陣崩潰的速度可能會更早些。但馬岱兄妹麾下只有幾干兵,在敗勢已成之時,顯然沒有足夠的威懾力來壓陣,崩潰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即便經歷了極為慘烈的大戰’殘存的西涼軍接近二十萬,這么多人詛成的軍陣固然異常壯觀,崩潰起來同樣聲勢驚人。

就佞是海水漲潮一般,雨后那空空蕩蕩的曠野,瞬間就被鋪滿了:黑壓壓的無邊無際,到處都是涌動著的人潮。

馬超聽到的那聲巨大的吶喊,其實是由很多和聲響混雜而成的,有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有充斥著絕望的哭嚎聲,還有罵聲、喊殺聲以及兵器碰撞或是入體的聲音。

西涼軍是一支聯軍,組成聯軍的各部人馬,彼此間遠稱不上精誠團結。平時尚且摩擦不斷,在大難臨頭的一煎,為了開辟生路,對昔日的友軍舉刀相向,并非難以想象的事。

眼見于此,馬超終于打消了最后一絲僥幸心理,趁著幾名忠心的家將和親衛們奮力圍攻趙云、太史慈的當口,策馬揮槍,殺出一條血路,往西杏逃。
尋找自己的路-卻又總是自己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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