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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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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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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18:11: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章 情挑大汗

此後幾日,皇太極對海蘭珠,更加的疼惜寵愛,甚至就連處理政務,也讓海蘭珠陪著,這在中原,可能會有美色誤國昏君之言,可此時的後金,眾人也略有些詫異,同時也很羨慕皇太極,有如此美人在身邊伺候著,紅袖添香在他們眼中也是美事。

海蘭珠雖然伴在皇太極身邊,但處事很有分寸,對於皇太極頻頻召見的八旗將領,他們商量的事情本著不打聽,不參與的方案,專心的在屏風後安靜的呆著,閒時看看孤本書籍,或者練練字畫,總之,她就像普通的女子,毫無守城時指點江山的颯爽英姿。

“我還是更喜歡這種日子”,海蘭珠手拄著腦袋,半臥在美人榻上,鬆寬的袍子,只用一根金簪挽起的髮絲,都顯示出來她此時的悠然自得,在檀木法螺的榻旁,擺放著同色系的角桌,上面放著乾果點心,軟墊旁邊,擺放著一摞的書籍,供海蘭珠閱讀。

只要抬眼望去,就可以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景致,七扇檀木刻花的屏風,將皇太極處理公務之地,隔為大小兩半,這個不大的地方,徹底的歸海蘭珠支配。

“格格,您嚐嚐”,烏瑪端著點心盤在繞過屏風,壓低聲音道,“這是大汗從紫禁城掠來的廚子做的,聽說他還當過大明皇帝的禦廚呢”

海蘭珠撚起紅棗糕來,放在口中,瞇了瞇眼睛,香甜可口,一面還夾雜著肉沫的味道,彷彿像現代時吃的肉鬆一樣,十分的合心意,海蘭珠點頭輕聲道,“大明的點心著實不錯,妳再問問他,還有沒有別的手藝,既然是禦廚,一定會有拿手的絕活的···我···”

“大汗,奴才有要事稟告”,正同阿敏等人商議如何招攬有才學漢人,為大金效力的皇太極停住了口,眼裡閃過一絲的明悟,有些擔憂的望了一眼屏風,此時應該會有消息傳來了,只是海蘭珠恐怕會承受不住吧,沉聲道,“進來”

“奴才給大汗請安,給眾位貝勒旗主請安”,少刻功夫,一名風塵仆仆的人行禮後,開口說道,“奴才接到大明傳來的消息,袁崇煥已經以通敵背主的名義治罪”

海蘭珠拿著紅棗糕的手停了下來,臉色蒼白,嗓子乾澀不已,烏瑪見後連忙遞上來茶盞,“格格,請用”

“太好了,大汗,您的計謀成了,真是天助我大金,大明失去袁崇煥,又有誰能阻擋我八旗鐵騎?”

多爾袞率先開口,他的臉上透著一絲的得意,反間計雖然是皇太極定下來的,可是實施卻是他,而且他也知道,反間計同布木布泰有些關聯,他雖然心中有那麼一絲的不悅,但還是為袁崇煥獲罪而高興,若不是袁崇煥用紅衣大炮重傷了努爾哈赤,倘若努爾哈赤多活兩年,結果可能就不同了吧。

“就是,就是,父汗的仇,終於報了”,莽古爾泰怎麼會讓多爾袞專美於前,高聲問道,“袁崇煥是被斬首?還是···我真是恨不得食其肉”

“回三貝勒的話,您若是食其肉,奴才興許能辦到”,稟告之人臉上透著一絲的不忍來,袁崇煥雖然是他們的大敵,可是多年的征戰,八旗將士對袁崇煥,還是很尊敬的,誰都沒有料到袁崇煥會死的那麼悲慘。

“崇禎皇帝下令千刀萬剮袁崇煥,而且下密令,不割夠兩百刀不能讓其斷氣,並向天下公布袁崇煥的罪行,說大汗兵臨北京,是袁崇煥引來的,致使京城百姓對崇禎皇帝處置袁崇煥,拍手稱讚,據說,現在京城最有名的就是奸臣肉,也就是從袁崇煥身上割下···”

「啪」杯盞落地的聲音,屏風後傳來海蘭珠的嘔吐聲,皇太極面色凝重,高喝道,“夠了,不用說了,袁崇煥是大明傑出將領,他雖然在寧遠阻擋我八旗十餘年,是大金的大敵,可本汗還是敬佩他的”

旁邊的眾人也唏噓不已,沒料到袁崇煥會死的如此之慘,多鐸向角落裡撇了一眼,搖頭嘆道,“都說我們是野蠻人,可是大明竟然有此酷刑,再大的錯,砍頭不就行了,真是琢磨不透這些漢人,折磨人的手法,他們比誰都野蠻”

“準備祭品,本汗要帶著你們,親自拜祭袁崇煥”,皇太極握緊了拳頭,他此時一點都沒有因為算計死了袁崇煥而開心,“生不逢時,袁崇煥,本汗遺憾不能同你相交”

莽古爾泰想要反對,可見旁人沒有動靜,暗自嘆氣,皇太極的決定,現在就連他們也反對不得了。

等到眾人散去,皇太極起身繞過屏風,見到面容蒼白的,眼角有些濕潤的海蘭珠,坐在她身邊,從後抱著她,低聲道,“我們一起去拜祭袁崇煥,海蘭珠,這是他的命”

“後世之人,會給袁崇煥公正的評價的,這是崇禎最昏庸的決定”,海蘭珠靠緊皇太極,在他的那攝取溫暖。

皇太極輕吻著海蘭珠的耳朵,輕聲說道,“不用等到後世”

“你還要做什麼?”,海蘭珠回頭望著皇太極,他難道要向天下公佈崇禎中了反間計?輕聲道,“皇太極,你不能這麼做,袁崇煥雖然獲罪下獄,可他當了幾十年遼東總督,在朝中也是有人脈的,他這是用自己向天下表明,背叛大明的下場,要不然撞牆服藥,不都是一個死嗎?又何必被百姓戳脊梁骨,受那千刀萬剮執行”

皇太極輕撫海蘭珠的額頭,“妳這麼認為?”

海蘭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將臉埋入皇太極的胸口悶聲說道,“袁崇煥是大明最後的衛道士,他的品格忠心不容置疑”

“海蘭珠,我也是如此認為,袁崇煥有咱們兩個知己,也能安息了”

皇太極的話,讓海蘭珠打了一個寒顫,皇太極你懂知己這個詞嗎?自己又怎麼配當袁崇煥的知己?

翌日,海蘭珠身穿月牙白的袍子,頭上插著銀簪子,素面朝天,同皇太極來到早已經準備好拜祭袁崇煥之地,在台階的平台上,擺放著供桌靈牌,上書「大明忠誠之士袁崇煥」

海蘭珠和皇太極並肩站在台階上,她向下看了一眼眾人,沒料到布木布泰也會來,眼裡閃過一絲的憤恨來,若不是她提醒,皇太極那個時候,恐怕也想不到反間計,只要過了奇襲北京這個時期,興許就不會有這麼慘烈的後果來。

皇太極帶領眾人,向袁崇煥的靈牌行禮後,皇太極親自拈香插在了香爐中,開口說道,“本汗雖然同你對峙過,卻始終無緣目睹你的真容,頗為遺憾,袁將軍你是大明的忠臣,本汗為了天下不得行此下策,向你賠罪,若是你能投效本汗,那天下何愁不平?不過,本汗曉得你不會如此,是本汗平生遺憾之事,袁將軍,本汗在你的靈前發誓,等到本汗入住中原之時,必會為你樹碑立傳,一證忠名”

布木布泰雖然低垂著眼簾,可是目光始終落在皇太極的身上,她登上台階向靈牌行禮時,含淚的說道,“袁將軍,一路走好,您有大汗這樣的知音,也會含笑九泉的”

她此時離著皇太極並不太遠,皇太極自然將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布木布泰彷彿感到了皇太極的注視,向皇太極請安行禮之時,想要將拿在手中擦拭眼淚的帕子放回腰間,此時卻微風拂過,布木布泰的帕子掉落在地上,她沒有知覺一樣,向台階下眾人中走去。

皇太極撇了一眼地上那塊絹帕,吸了吸鼻子,彷彿還有隱隱的幽香傳來,隨後目光落在台階下拜祭完,對一切都沒有察覺的多爾袞身上,唇角勾起,上前一步,將那方帕子擋在身下。

布木布泰雖然老實的站在多爾袞身邊,卻一直留意著皇太極的動靜,見到此處,耳根有有點泛紅,心跳得很厲害,彷彿推翻了五味瓶,興奮,甜蜜,緊張等等,一起湧上,這一切都及不上對站在高處的渴望。

“妳怎麼了?”,多爾袞看了一眼身穿單薄素淨的衣衫,顯得楚楚可憐的布木布泰,輕聲道,“妳非要來此,也不曉得多加一件衣服”

布木布泰回神,喃喃的說道,“我沒事的,我也想親自拜祭袁將軍”

多爾袞變了臉色,冷哼道,“妳是想出風頭吧,讓旁人知道,這是妳提醒大汗的,還是想讓旁人,說爺靠女人出頭?”

“沒有,沒有”,布木布泰可憐兮兮的,眼裡的淚珠委屈的滾落,敏感的她覺得皇太極在看,更顯得我見尤憐,低頭諾諾的說道,“爺,我從來沒有那想法,我一直是盼著您好的,夫榮妻貴,我也是明白的”

多爾袞楞住了,怕被她影響撇開腦袋,低聲警告道,“妳要記得,妳是爺的福晉,伺候爺才是妳應該做的,外面的事,妳以後少參合”

布木布泰輕嗯了一聲,乖巧的站在多爾袞身邊,腦袋再也沒有抬起來,身上透著一絲的哀怨以及委屈。

海蘭珠此時來到皇太極身邊,剛剛她去給袁崇煥燒紙祈禱,見皇太極身上透著愉悅,不由得問道,“你在看什麼?”

皇太極勾起唇角,“海蘭珠,妳錯過了一場好戲”,隨後擺手道,“回吧,本汗再單獨同袁將軍說兩句話”

“喳”,眾人行禮後散去,海蘭珠不想在留在這,聽皇太極的貓哭耗子之言,輕聲道,“我也先回去了”

等到海蘭珠走後,皇太極退後一步,看著面前再次露出來的帕子,呶呶嘴,一直伺候在側的滿德海明了,俯身撿了起來,交給自己的主子,皇太極拿在手中,長笑一聲離去。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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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18:11: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一章 設下陷阱

自從拜祭過袁崇煥,海蘭珠就有點心神不寧,總覺得錯過了什麼,細細的想來,皇太極在祭拜之後的表現,有點奇怪,她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何有這感覺,最終歸結於,興許皇太極是高興崇禎親自除去袁崇煥吧,他哪怕對袁崇煥有敬意,也不會放棄入關的夢想,更何況他曾經兵臨紫禁城下,見到了中原的花花世界,他的野心恐怕在也壓制不住了。

“大汗,您請用茶”,滿德海不敢抬頭將茶盞放在皇太極面前,安靜的退到一旁,偷瞄著自己的主子,心中有幾分詫異,這論起勾引男人的手段來,布木布泰福晉倒真是獨特,一方絹帕,就連主子都懶得彎腰撿起來的絹帕,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皇太極抿了一口銀杏茶,自從海蘭珠嫁給自己後,他就很少能喝到香濃的奶茶,海蘭珠千方百計的從大明弄來銀杏,向漢人學習製茶的技術,親自動手弄出銀杏茶,還撒嬌般的強行命令自己必須用,皇太極雖然琢磨不透,也不想違背她的心意,而且這種銀杏茶初嘗時有點苦味,習慣了反倒覺得不錯,皇太極也發覺,他的腦袋,比以往更清楚了一些更提神。

“大妃回去了?”,皇太極眼裡閃過遺憾來,屏風後再也不見那道靚影,滿德海低聲道,“回大汗,大妃回宮照料兩位小阿哥”

“那兩個臭小子,就曉得同本汗搶海蘭珠,她也只是陪著本汗處理公務而已,又不是不管他們?哼,布布也該學習騎射了”

滿德海垂著的腦袋,擋住眼裡的笑意,一連一個多月,海蘭珠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太極身上,自然會讓兩個兒子吃味,他們在小處,沒少同大汗鬧彆扭,別看阿爾薩蘭愛睡覺,可是腦筋卻極為清楚,葉布舒打頭,背後有阿爾薩蘭支招,也使得皇太極頭疼不已,真是輕不得重不得,為難的皇太極心中還挺驕傲,兩個兒子讓他滿意。

“大妃恐怕捨不得···”,滿德海上前一步,見到皇太極擺弄著布木布泰留下來的絹帕,目光一稟,心裡合計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難道大汗真的想要找個樂子?“大汗,最近布木布泰福晉,每日進宮侍奉哲哲福晉,您若是···”

“住嘴,本汗怎麼會讓海蘭珠傷心?”,皇太極銳利的撇了一眼滿德海,“此事不許同海蘭珠說起”

皇太極展開帕子看了一眼,絲白的絹帕,散發著誘人的薰香,絹帕的一角繡著一株迎著風雪綻放得紅梅,如血一般的嬌豔魅惑,皇太極放下絹帕大了兩個噴嚏,吐沫飛濺,沾染到乾淨的絹帕。

“本汗同海蘭珠相處的習慣了,如今就連這薰香味兒也聞不得”,皇太極眸光一閃,海蘭珠身上雖然也有香料,可是卻不會是媚香,反而十分的清新,聞著卻更誘人。

“大汗,那這事?”,滿德海也分不清皇太極到底是何用意,皇太極身子靠在椅子上,輕揉著額頭,勾起嘲諷的嘴角,“多爾袞,若不是涉及多爾袞,本汗還沒有心思同布木布泰閒扯”

滿德海身子一僵,背後發涼,他伺候皇太極已久,自然知道他對多爾袞的心結,“大汗,奴才是怕大妃知曉”

皇太極楞了一下,隨即手掌蓋住眼睛,低醇的笑了起來,“這也是樂事,最近她傷感於袁崇煥之死,若不然,不會今日躲著本汗,更不會錯過了那場好戲”

對於范文程對海蘭珠的教導,讓皇太極是極愛又恨,海蘭珠聰慧果敢,有別的女人身上很少出現的審時度勢,卻也有點迂腐,對大明有一分特別的感情,不,應該說對漢人,她對於崇禎皇帝可是很瞧不上的,說他是志大才疏之人,分不清現實,一心活在振作大明江山的夢想裡,還覺得自己自己受命於天,是天子,其實他根本就沒想明白,大明如今最迫切解決的是什麼,而且天子多疑剛愎自用是對江山最大的危害。

皇太極搖了搖頭,暗自嘆氣,若是海蘭珠知道布木布泰的心思,她會怎麼做?真是好奇得緊,可只要一想到海蘭珠冰冷無情的目光,皇太極壓下了心思,不捉弄戲耍一番,又不甘心,眼珠一轉,低聲道,“滿德海,你親自去,別讓旁人看見,本汗記得大妃不喜歡那匣子珍珠來著?你挑兩顆給布木布泰送去,就說她的心意本汗曉得了,兩日後汗宮相聚”

“大···大汗”,滿德海徹底的混亂了,皇太極唇邊的笑意更重,在他耳邊輕聲吩咐兩句,滿德海點頭,身子僵硬得退了出去,若是布木布泰福晉真的去那個地方的話,這天寒地凍的,恐怕會受些苦,再加上大汗的安排,布木布泰福晉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雪花飄起,寒風凜冽,滿德海等候在出宮的必經之路上,涼風直往脖子裡面灌,縮了縮腦袋,滿德海裹緊衣衫,跺腳暖和一下,就在此時,布木布泰帶著隨身的丫頭,從回廊處走了過來,她身著鶴裘,頭戴長毛絨帽,只帶一名小婢孤獨的走在雪地裡,寧靜的眼裡透著一絲的哀怨,襯得她整個人更顯得惹人憐愛。

布布木泰其實早就看見了作為皇太極心腹隨從的滿德海,卻裝作瞧不見一般,直到滿德海開口,才恍然的抬頭,動人的眼眸裡,帶著一分的意外,又隱隱透著一絲的羞澀,輕聲道,“你有事?”

“布木布泰福晉,這是大汗賞妳的”,滿德海可不是不敢大意,怕破壞皇太極的好心情,低垂著腦袋,偷眼四下看去,茫茫雪地裡沒有一個人影,做足了仿若充分的準備,低上裝著珍珠的荷包,湊在布木布泰耳邊低嚀兩句,最後說道,“布木布泰福晉,大汗會等著妳的”

滿德海說完此話,轉身快步離去,布木布泰捏緊了荷包,眼裡閃過真正的驚喜,扶著丫頭的手離開了汗宮。

“大汗一切已經安排妥當”,返回皇太極身邊的滿德海,伺候自己的主子穿上貂皮大髦,皇太極含笑點頭,邁步向海蘭珠宮殿走去,這出戲可是越發的精彩了,興許是由於絹帕上媚香的作用,皇太極此時只想好生的抱著海蘭珠廝磨雲雨一番,才能消除心中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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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18:11: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二章 必輸之賭

當皇太極冒著風雪,來到海蘭珠寢宮之時,攔住了守在外面婢女的稟告,直接邁步走了進去,解開大髦,溫暖的屋子,讓皇太極更有些躁動不已,內室裡傳來兒子的嬉笑聲,“額娘,還要,還要親親”

挑開簾子,皇太極的臉色有幾分陰沉,海蘭珠歪在炕上,兒子彷彿小狗一樣,趴在她身邊,用小腦蹭著海蘭珠的臉頰,海蘭珠輕撫布布腦後的小辮子,低聲的說著什麼,顯然更逗樂了布布,母子相處的畫面,有些刺痛皇太極的眼眸。

海蘭珠聽見動靜,望了過去,嫣然淺笑,“你回來了,咱們兒子可是越發的有本事了,布布懂事了呢”

海蘭珠獎勵般的親吻落在布布的額頭,皇太極快步走近,從後抱住布布,拉開他們的距離,笑著說道,“妳說說看,布布又做了什麼?”

“放開,放開拉,阿瑪,您放開我”,布布不停的掙扎著,凌空揮動著小胳膊和小腿,小臉漲得通紅,嘟著小嘴,“阿瑪,您講講道理好不好,額娘都陪了您好久了,您也應該知足”

皇太極抓住布布的雙臂舉過頭頂,同兒子四目相對,布布不服輸的對視著,小聲的說道,“我又沒有說錯,阿瑪,那是兒子的額娘”

“臭小子,你額娘是我的”,皇太極心中滿意,在他的注視下,布布還算鎮靜,能說出話來,低聲道,“從明日起,你就練習騎射去”

海蘭珠張嘴想要說話,皇太極撇了她一眼,解釋般開口,“兒子,你是大金汗王之子,騎射上可不許弱於旁人,比你稍大兩歲時,阿瑪都上戰場了,哪能像你這樣,賴在你額娘懷裡?能騎善射,才是咱們女真人的本事”

布布眼中晶亮,他顯然對此也很感興趣,連連點頭,“阿瑪,兒子不會讓您失望,十五叔說過,要送兒子一匹小馬駒的”

皇太極一甩手,將布布扔到了旁邊嬤嬤的懷裡,海蘭珠噌的一下坐起身來,見到兒子安穩無恙,才長出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說道,“皇太極,那是兒子,不是皮球,讓你扔著玩的”

“現在去找你弟弟睡覺去,阿瑪明日給你準備一匹更好的馬駒,絕對比多鐸的要好”

皇太極擺手,嬤嬤抱著不甘心的布布出門,海蘭珠恨得牙癢癢,雖然明白皇太極有數更不捨得傷害兒子,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扭過身去,不在看他,怒氣未消,“你以後再把兒子當球扔,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那是我的兒子,怎麼會那般沒用”,皇太極從後抱住海蘭珠,躺在了炕上,手掌沿著海蘭珠身體曲線移動著,“而且我怎麼會傷到布布,海蘭珠,難道妳不明白,布布就是繼承我志向之人”

“若是他不合適,或者不願意呢?”,海蘭珠按住了皇太極的手掌,兒子年歲還小,他的未來應該自己選擇,作為母親不能代他們決定,“皇太極,你這樣安排對豪格並不公平”

“若是布布不合適,你總有合適的兒子”,皇太極靠得海蘭珠更近,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輕吻落在她的耳根處,“海蘭珠,妳要明白只有妳的兒子,我才會喜歡看重,而且布布,妳又怎麼知道他不願意?至於豪格他性情已定,只能做領兵之人,在權謀上還是差一些,我皇太極要的穩坐江山的兒子,豪格勇猛有餘,在···”

海蘭珠突然回頭,抽動著小鼻子,目光閃過探究來,皇太極楞住了,輕聲問道,“妳這是怎麼了?難道我說得不對”

海蘭珠並沒有答話,反而將臉埋入皇太極的胸口處,抓著他的衣襟,嗅了嗅,果然,這香味不是自己身上的,他有別的女人,海蘭珠心中發酸,鬆開皇太極,身子向炕裡面滾去,拉開他們兩人的距離,背對著皇太極,嗚咽的說道,“你別碰我”

皇太極擰緊了眉頭,她怎麼突然這幅模樣,詫異的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沒有什麼問題,再次靠近海蘭珠,輕聲問道,“妳到底怎麼了?”

“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氣”,海蘭珠決定實話實說,她絕不會委屈自個,暗自神傷,扭過頭望進皇太極的眼底,認真的說道,“不怕告訴你實情,我對香味格外的敏感,哪怕你身上沾上一點我都能聞到,你···”

皇太極鬆開眉頭,大笑出聲,手指劃過海蘭珠的眼角時,沾染上幾滴的淚珠,她是因為在意才會如此,低聲道,“海蘭珠,妳有如此本事,看來以後我還真的小心一些呢”

“你什麼意思?”海蘭珠蹙眉,眼前的一切怎麼都不像皇太極抱了別的女人,低聲問道,“你有事瞞著我?”

皇太極的手指輕敲了一下海蘭珠的額頭,從袖口處拿出絹帕來,帶著好笑的神情,將絹帕放在海蘭珠的鼻子下,“妳聞聞,是不是這個味道”

媚香?好像隱隱透著一絲惹人情慾的藥香,雖然用香料掩藏,可是還能聞到,只是這種搭配手法,宮裡的女人不會有這心思,而唯一有這本事的哲哲,此時容顏有損,腿又骨折,現在她最關心的是如何養傷,怎麼也不會此時出手的,難道是宮外的女人?

海蘭珠掃過絹帕,一角處紅梅格外的顯眼,繡功也很好,香味太濃,海蘭珠撇開腦袋,推開皇太極放在自己面前的手,讓絹帕遠離自己,“你把我當小狗了?阿嚏,阿嚏”

皇太極笑意更濃,將絹帕扔在地上,抱緊不停打噴嚏的海蘭珠,低聲道,“你猜猜是誰送的?或者是哪個敢如此大膽,在妳眼皮子低下勾引我?”

海蘭珠掙扎不過,手指蹭蹭發酸的鼻子,眨眨眼睛,今日的一切湧上腦海,撅著嘴說道,“還能有誰,除了多爾袞福晉,布木布泰之外,沒人有這本事,她的繡活我是見過的,那株紅梅我可是看得清楚”

“聰明,海蘭珠,妳不用擔心,我根本就沒想要布木布泰,她白動的心思,我想要的是···是讓多爾袞丟臉,看看···”

海蘭珠突然掙扎著起身,越過皇太極健碩的身子,踏上軟鞋,高聲道,“烏瑪,準備熱水,我伺候大汗沐浴”

隨後,海蘭珠低頭望著地上的絹帕,上面已經沾染了幾許的灰塵,蹲身在絹帕旁,長嘆一聲,“布木布泰,妳竟然用品性高潔,不染世俗的紅梅?它根本不合妳的性子,罌粟花才恰當吧”

皇太極撐著腦袋,看著海蘭珠,低聲問到,“罌粟花,那是什麼?”

海蘭珠撿起絹帕,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轉身拉著皇太極起來,嘆息道,“罌粟花是能讓人沉迷的花朵,它的果實是有毒的,而且越是嬌豔的毒性越強,皇太極,你能抵擋住罌粟的誘惑嗎?”

皇太極輕輕碰觸海蘭珠的長睫,她認真的眼神火熱迷人,俯身打橫抱起她,低聲的說道,“海蘭珠,只要有妳在身邊,什麼花都入不了我的眼睛”

海蘭珠唇角勾起,靠近了皇太極的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此時他應該說的是真話,海蘭珠心中泛起甜蜜,挑起眉頭摟住皇太極的脖頸,曖昧的低言,“還不去浴室?難道你不想我伺候你?嗯?”

皇太極強壓了半晌的火氣,被海蘭珠徹底的挑起來,想要直接將她壓在炕上,可一想到浴室,那個地方也不錯,大笑道,“鴛鴦戲水,我更喜歡”

邁開大步向浴室走去,海蘭珠路過烏瑪時,輕聲說道,“把被褥都給我換了,我的內室,不想聞到任何女人的香氣”

“是”,烏瑪點頭,皇太極腳步停頓了一下,深深的望了同自己對視的海蘭珠一眼,沒有說一句話轉進了浴室,海蘭珠柔情下的那分倔強自尊,讓皇太極格外的著迷,也更有完全征服的慾望。

雲雨散去,海蘭珠趴在皇太極身上,閉著眼睛問道,“你有何打算?我不信你會輕易的放過此事”

很是滿足的皇太極,也不想瞞著海蘭珠,在她耳邊說了自己設下的局,海蘭珠緩緩的睜開迷濛中尚存一絲情慾的眼眸,輕輕的搖頭,沙啞的說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對付別的女人足以讓她們永無翻身,可是你面對的是布木布泰,她的小心謹慎,以及那分我都佩服的堅韌,她絕不會輕易涉險”

“她有妳說得那麼厲害?”,皇太極輕撫著海蘭珠被汗水打濕的頭髮,目光裡閃過一絲的詫異,“我怎麼沒有瞧出來,她聰慧是有,可是···”

“皇太極我們打賭可好,若是布木布泰中計,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海蘭珠撐起身子,浴桶旁放著的紅木架子上,扯過毛巾,包裹住嬌軀,望著皇太極,抬起胳膊手指,輕點皇太極的嘴唇,低笑道,“若是你輸了,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你敢不敢賭?”

皇太極一挑眉,張嘴含著海蘭珠的手指,“好,我同妳賭了,海蘭珠,妳一定會輸”

皇太極的舌尖纏住海蘭珠的手指,使得她心跳的厲害,剛剛消散的情慾,再次被挑起,撇了一眼身上的吻痕,海蘭珠果斷的抽回了手指,手掌撐著皇太極的肩頭,邁出浴桶,身子又些發軟,皇太極瞇著眼睛,望著海蘭珠大片雪白的肌膚,雖然遮擋住關鍵位置,淡淡的吻痕,像是白雪中綻放的紅梅,更加的誘人。

海蘭珠抖開乾淨的衣衫,包裹住身子,回頭嫣然巧笑,“皇太極,我比你更了解布木布泰,而且偷情的最高境界就是,欲迎還拒,看得見卻吃不到,這個賭注你是必輸的”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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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18:12: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三章 還君明珠

月上中天,此時布木布泰卻是孤單一人,守著一盞昏暗的孤燈,在這個寂靜的夜空裡,彷彿還能聽見男女調笑的聲音,布木布泰再也看不進去手中的書籍,放在桌子上,從腰間小心翼翼的拿出從汗宮中得來的荷包,裡面的散發著柔和亮光的珍珠,是那麼奪目。

“福晉,您早點安歇吧”,旁邊的婢女收拾好被褥,輕聲說道,“看著天色,爺許是不會來了,您明日還要進宮去伺候哲哲福晉,又得累上一日,早點安置的好”

布木布泰彷彿沒有聽到,撚起一顆珍珠,放在燭台旁,仔細的看了起來,透過圓潤的珍珠,她彷彿可以看到,那些她最想要的東西,布木布泰目光柔和上不少,眼裡含著渴望喜悅,以及一分難懂情緒,這樣做是不是對不住多爾袞?布木布泰懂得雖然大金民風開放,可她是多爾袞的福晉,這一點除非多爾袞身亡,否則不會改變的。

“奴婢真是替您委屈,您一番辛苦,反倒成全了大福晉,最近爺可是常歇在她那”

布木布泰回神,搖頭道,“不許渾說,爺想去哪安置,我是不能插手的”

“要說還是大妃有福氣,福晉,不,格格,您也是科爾沁的明珠,怎麼福氣都讓大妃占了去?”

布木布泰覺得手中的珠子發燙,剛剛有些鬆動的心,突然堅定起來,若是她能攏住皇太極,到時讓他動手也就是了,自己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如何牽動皇太極的心思,布木布泰猛然起身,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裡的形單影只的人影,此時的海蘭珠身邊一定有皇太極的陪伴吧。

拿起梳子,布木布泰散開髮絲,一下一下的梳理著,思索著該用什麼手段,能達到最終的目的,她深深的明白,容貌是一方面,更多還是要利用皇太極對多爾袞的心結,男人雖然心胸要開闊,可是在有些時候,反倒很小心眼兒,再有自己的對皇太極的幫助,並不見得就比海蘭珠差。

「啪」的一聲,布木布泰扳斷了梳子,下定決心,回頭望著從蘇沫兒出嫁後,就一直是她心腹的阿齊雅,收斂了眼中剛剛的鋒芒算計,黑亮的眼眸布上一層淡淡的憂傷,以及一分的友愛。

布木布泰招手道,“妳過來,我有話同妳說”

阿齊雅楞了一下,走了過去,微微俯身道,“格格,您有吩咐?”

布木布泰和善的拉著阿齊雅,身子向旁邊靠了靠,讓出椅子的一部份,讓阿齊雅坐下,低聲道,“今天妳也看見了?大汗賞了我兩顆珠子”

“奴婢···奴婢···”,阿齊雅很是慌張,自己主子的心思,她雖然不見得能琢磨得透,可也不是不懂,連連搖頭,“格格,奴婢什麼都沒見到”

“妳不用緊張”,布木布泰輕輕的拍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輕吐氣息,“在我的陪嫁中,我其實最看重的就是妳,阿齊雅,別著急,雖然蘇沫兒從小就在我身邊,她也是忠心的,只是她的心不會轉彎,沒有妳活泛”

“奴婢當不起”,阿齊雅紅著臉頰,眸光中閃過一絲喜悅來,這一切又怎麼能瞞得過布木布泰?

“當得起,妳只比我小上半年,我一直是把妳當妹妹看的,阿齊雅,妳可明白,只有我好了,才能照顧好妳,也許有朝一日,妳也能飛上枝頭呢?”

“格格,奴婢不敢,不敢”,阿齊雅扭動著身子,想要下跪,布木布泰死死的拉住她,帶著一絲的遺憾說道,“阿齊雅,妳也曉得,我興許無法再有身子,將來我就靠著妳了,妳以後沒人的時候,就叫我姐姐吧”

“格格”,阿齊雅很是感動,手被布木布泰握緊,諾諾的改口道,“格···姐姐”

“這就對了”,布木布泰眼裡透著欣慰,身手從梳妝台的首飾盒中,翻出一對她是很喜歡的珍珠耳環,不顧阿齊雅的掙扎,硬是給她戴上,笑道,“以後,妳若是喜歡什麼,就自己來拿”

阿齊雅看著鏡子裡,閃動的珍珠耳環,和自己很相配,每個奴婢都有當主子的夢想,哪怕是她也不例外,心中泛起喜悅,她也能帶這麼好看的耳環?

“果然很襯妳,阿齊雅妹妹,妳也是個美人呢”

“姐姐,我,多謝姐姐賞賜”,阿齊雅羞澀的低頭,錯過了布木布泰眼中的算計,布木布泰嘆氣道,“妳也曉得,爺冷著我,論說無不該抱怨什麼的,可是···可是當初若不是海蘭珠突然插一杠子,硬是憑著阿爸哥哥的厚愛,嫁給本來應該是我嫁的四貝勒,我又怎麼會落到如今的地步,當初四貝勒···同我···唉,也怪我年歲小,不懂得算計,哪有她的本事?”

阿齊雅是在布木布泰出嫁前,才來到她身邊伺候的,所以對當初的事情,知道的並不清楚,布木布泰這麼說,她也就信了。

“那姐姐的意思是?看得出大汗對姐姐妳舊情不忘,可這還連著十四爺呢?”

“妹妹呀,妳不曉得,我自有辦法讓大汗難忘”,布木布泰眼裡閃過必得的光亮,低聲道,“只是還要勞煩妹妹一事,若是我能走通青雲之路,我不會忘了妹妹的好處,將來的富貴榮華妹妹也有一份”

“姐姐,妳說吧,我一定幫妳做到”,阿齊雅被布木布泰說動,心中也火燙起來,榮華富貴,每個人都喜歡,就是不伺候大汗,像大妃身邊的烏瑪等人一樣,嫁給八旗佐領為妻,那也是很榮耀的事情,而這一切都取決布木布泰能夠得到大汗的憐愛。

布木布泰拿起剪刀,剪下一縷髮絲,又拿出一個繡好的荷包,將皇太極送得兩顆珍珠,撚起來一顆,連同髮絲放進荷包中,遞給阿齊雅,“等到約定之日,妳代我赴約,把這個交給大汗,就說···就說···”

布木布泰轉動著眼睛,站起身來,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筆墨,勾起唇角,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了起來,吹乾墨跡,放在信封裡,再次交給阿齊雅,低聲道,“我想說的,都在信裡”

“姐姐,妳不去赴約,大汗會不悅的”,阿齊雅顯然被布木布泰弄得一頭霧水,布木布泰輕輕的搖頭,眼裡閃動著灼灼的光亮,輕笑道,“妳不懂,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記著”

兩日後皇太極的安排自然落了空,海蘭珠趴在郁悶的皇太極肩頭,看了一眼荷包珍珠滾落,拿起書信輕聲念到,“···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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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征服心起

信紙上透著淡淡的幽香,海蘭珠手點著上面已經乾的淚水,向皇太極揚眉,“如何?我就說布木布泰不會輕易中圈套,這封信一出,她反倒成了貞潔烈女,就算被人曉得,也會暗挑大拇指,稱讚一聲不為你的權勢所動”

“哼”,皇太極冷哼一聲,握緊的手中的書信,從沒料到布木布泰會有如此的心思,這讓他覺得很意外。

“怎麼?心動了?還是不服氣,想要征服不給你面子的布木布泰”

海蘭珠撐起身子來,盯著面色不悅的皇太極,布木布泰此舉恐怕更有深意,難道會讓皇太極放不下嗎?或者真的升起征服的慾望來···,手臂被皇太極抓住,一勾帶進了他的懷裡。

“海蘭珠,實話說若是我身邊沒有妳,興許我會同布木布泰再玩上一局,可有了妳,我也沒那心思了”

海蘭珠枕著皇太極的大腿,撇嘴道,“難道你就不想通過布木布泰,讓多爾袞丟臉?”

“想過”,皇太極的手指,著迷的穿梭於海蘭珠披散的青絲之間,透著清香的髮絲,像是繩子一樣纏住他,瞧出海蘭珠忍不住的醋意,心中很高興,她是因為在意自己才會如此的,低沉的說道,“海蘭珠,我有法子拿捏住多爾袞,根本就不需要布木布泰,而且我是大汗,靠女人?哼,我丟不起那臉”

海蘭珠張開手臂,搭在皇太極的肩頭,示意他低頭,順勢攬住他的脖子,接著這個力氣,抬起上身,皇太極的手在海蘭珠後背處托著,讓她的朱唇更靠近自己。

“三十六計中可是有美人計的,當初越王勾踐獻上美女西施,最終引得吳國內亂,雖然後世之人,總是將內亂的緣由,歸結到紅顏禍水身上,我並不讚同和喜歡,不過美人計確實也是一中手段,反之···”

海蘭珠眼裡忍不住調笑起來,皇太極少做沉思也就明白了,手掌滑向海蘭珠的肩窩出,“哈哈,哈哈,皇太極,你不許鬧我···嗚嗚,我怕癢,我···我錯了還不行嘛?我錯了,真的錯了”

在皇太極的作弄下,海蘭珠根本就止不住笑意,晶亮的眼裡布上一層薄薄的水霧,皇太極低頭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吻上了那寶石般的眼眸。

“海蘭珠,妳要明白,我是坐擁整個大金的皇太極,根本不屑用那種手段對付多爾袞,他哪怕用盡心思,也休想逃開我的手掌心,至於布木布泰?我擁有了最珍貴的科爾沁明珠,要她何用?她雖然有些小聰明,可還入不了我的眼”

“真的嗎?皇太極,你沒有感覺征服她的慾望?”

皇太極一扭身將海蘭珠壓在身下,低笑道,“女人在我眼中都是一般無二,布木布泰也不例外,只有妳···海蘭珠,只有妳讓我眷戀難捨”

“皇太極,我喜歡聽你說這話”,海蘭珠臉上綻放出甜蜜的笑容,不管承不承認,她剛才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直到此時才完全放下,皇太極的吻如暴雨一般落下來,海蘭珠自然全新投入到這場情事中,直到疲憊的睡去。

皇太極抱住海蘭珠,目光落在她的嬌軀上,嘴角上揚,剛剛那場情事很盡興,她彷彿更放得開一些,征服慾望?皇太極搖頭,不是沒有,只是大多落在海蘭珠身上,皇太極手指點在身邊的人兒的心窩,神情一凜,不是順從依靠就是全部的,她那顆七竅玲瓏的心,自己尚沒有完全的掌握,又怎麼會再花費心思,去關注別的女人?

更何況布木布泰,皇太極通過此事已經明了,她的心思不小,而且沾上了就絕對甩不掉,是個麻煩,有佳人在身邊,又何必去找一個心思叵測,醉心於權勢的女人?

海蘭珠也曾用計策,但是全都是光明正大擺在自己面前,在她的心中唯一才是最重要的,這一點同布木布泰截然不同,也更讓皇太極安心。

天明十分,迷迷糊糊的海蘭珠,聽見旁邊有動靜,費力的睜開眼睛,模糊可見皇太極在婢女的伺候穿衣,海蘭珠伸出胳膊遮住照射進來的陽光,舔舔發乾的嘴唇,疏懶的低嚀,“你被忘了當初的打賭之言,還欠我一個要求呢”

皇太極扣好領扣,來到暖炕前,將海蘭珠伸出被窩,外面的胳膊重新放了回去,低聲道,“妳想要什麼?難道昨夜不是妳想要的?”

“你,不知羞”,海蘭珠扭過頭去,昨夜的求饒之言湧上心頭,嬌嗔道,“不算,你不許說話不算話”

“那將此事交給妳處置可好,海蘭珠,我最近要召見蒙古諸部的首領,打算設立漢八旗,最重要是我要招攬在大明郁郁不得志之人,省得打得下天下,而坐不安穩”

皇太極的手指纏繞著她的髮絲,海蘭珠回頭,睜著迷迭的眼眸,望著器宇軒昂的皇太極,淡笑道,“我明白了,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皇太極垂頭含住仿若紅梅的唇瓣,輕聲道,“妳怎麼處置布木布泰,我都不會有意見,可現在···海蘭珠,妳要明白,蒙古諸部首領,這幾日會陸續到盛京來,妳阿爸和哥哥也會來,科爾沁是妳的娘家,也是我最看重的蒙古部族,不能讓布木布泰醜事,影響到科爾沁的地位,科爾沁亂不得”

海蘭珠輕輕的嗯了一聲,皇太極的拇指輕點被她吻得紅腫的唇瓣,信任的點頭,轉身離去,海蘭珠是聰慧之人,她不會不分輕重的,雖然她對布木布泰的姐妹情誼,淡了一些,但她不會想要一個名聲徹底壞掉的妹妹。

皇太極走後,海蘭珠再也沒有睡意,科爾沁不能因為布木布泰丟臉,哥哥烏吳克善風頭正勁,也是別人攻殲的對象,不能讓他們抓到把柄,影響烏克善的威望,海蘭珠坐起身來,從旁邊拿過衣衫披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若是不懲治布木布泰,她又不甘心,可也要講究方法的,不能渾來。

“格格,您起了?”,烏瑪聽見裡面的動靜,連忙指揮著婢女端著銅盆進來,並忙碌起來,海蘭珠回頭微蹙著眉頭,“烏瑪,我說了多少次了?妳是納蘭鐵成的妻子,他此時好不容易在盛京,妳不多陪陪他,進宮來做什麼?”

“您不用為奴婢擔心,奴婢心中有數的”,烏瑪並不在意,扶著海蘭珠起身,低聲道,“無論何時,奴婢都是您的烏瑪”

海蘭珠搖頭,她怎麼也說不動烏瑪,好在納蘭鐵成,是皇太極的侍衛首領,留在汗宮中也說得通,而且他也是老實人,又很喜歡烏瑪,若不然夫妻之間,會因長期分離而鬧矛盾的。

“格格,聽說哲哲福晉的腿傷,又嚴重了”,烏瑪岔開話,她可不想海蘭珠為自己擔心,幫海蘭珠梳頭時,低聲道,“好像折了地方錯開了,大夫說要重新砸開再接骨的”

“這麼嚴重?”,海蘭珠雖然嘴上吃驚,臉上卻平和的很,對於傷害自己的人,她才沒有那分好心,凝眉問道,“怎麼會呢?哲哲福晉是知曉輕重之人,怎麼不安心的養著,反而錯位了呢?”

砸折再結上,這得遭多大的罪?而且這年代可是沒有鋼釘的,若是接不好,很可能生骨刺,或者積水什麼的,而且很容易習慣性骨折,這對哲哲來說,還真是滿悲慘的。

“誰也不曉得為何會這樣,不過,奴婢倒是···倒是這其中恐怕有布木布泰福晉的手筆”

“有這事?妳從哪聽說的?”,海蘭珠愣住了,布木布泰會下狠手?按說她們之間,沒什麼利益衝突,而且哲哲可是很精明的,布木布泰在她的指導下,成長了不少,她們這到底是弄得哪一出?

“您還記得,當初您讓奴婢,去給哲哲福晉送大汗賞賜的物什嗎?奴婢在您身邊已久,還是有些眼力的,布木布泰福晉雖然全力照料哲哲福晉,可是···可是有些手法”

烏瑪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透著幾許的懷疑,接著說道,“手法有些問題,恐怕就連哲哲福晉都沒有看出來”

海蘭珠戴上耳墜,淡笑道,“她們的事,聽聽也就算了,至於誰好誰壞,同我有何干係?嗯···”,眼珠一轉,海蘭珠眼裡閃動著笑意,輕聲吩咐烏瑪兩句,自己不好下手,可是哲哲呢?看看她是不是還會疼愛布木布泰,頻頻招她入宮,引得她生了勾引皇太極的心思,這後金命婦侍疾的風俗,也該改一改了。

用過早飯後,海蘭珠傳下命令,讓布木布泰進宮拜見,布木布泰在府裡接到大妃的旨意,心中一突突,臉色微變,海蘭珠怎麼會此時召見她?

“大妃召見?布木布泰,妳可夠有本事的了,竟然還能籠絡住大妃?”,小玉兒出言嘲諷,無論她怎麼做,海蘭珠除了正式場合,從來不曾私下召見小玉兒,就連正式場合,對小玉兒始終也是疏離的,沒有往日的親近。

“大妃恐怕是因為哥哥來盛京,才叫我去的吧,我到底是她嫡親的妹妹,血緣是割不斷的”

布木布泰壓下了心底的疑惑,整理衣衫,面容恭敬的向小玉兒行禮後,轉身離去。

「啪」小玉兒摔茶杯,眼底含著猙獰憤恨,若不是布木布泰從中插手,她早在博爾貼兒產子的時候,讓她血崩而死,殺母取子的計劃,被布木布泰硬生生的破壞,雖然兒子還養在她身邊,可是小玉兒總是不放心,多爾袞恐怕也知道些什麼,暗中警告自己,不許傷到有功的博爾貼兒,現在她已經是庶福晉了,小玉兒更是動不了手。

當布木布泰懷著忐忑的心情,邁進海蘭珠的待客之地時,徹底的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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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死於流言

海蘭珠的臉色,倒是瞧不出異樣來,恬靜慵懶的,坐在紅木刻花的桌子旁邊,可是她手中,卻拿著一顆珍珠仔細的把玩著,在旁邊的桌子上,擺放著布木布泰熟悉的絹帕,打開的荷包以及從裡面,露出來的一縷青絲。

布木布泰心中一緊,臉上微微泛起青色,她在緊張尷尬的同時,有一分難掩的羞憤湧上心頭,彷彿自己最在意的東西,被人輕待一樣,深吸一口氣,平緩了一陣,恢復常態,波光流轉之間,閃過一絲的異樣,俯身道,“給大妃請安”

過了好半晌,才聽見海蘭珠嘆息聲,“可惜了這顆蒙塵的珍珠”,布木布泰秀眉微顰,這話聽著很是不舒服,強忍著怒氣,高聲道,“給大妃請安”

海蘭珠將珠子放在荷包上,擺手道,“布木布泰妹妹,妳起來吧,何時妳這麼守規矩了?”

“大妃,您今日傳喚我來有何吩咐?”,布木布泰起身,展顏笑道,“是因為哥哥他們會來盛京嗎?”

“妳消息倒是靈通,今早大汗才說過,最近他會召見蒙古諸部首領,妳就得了消息?果然是個精細人兒”

海蘭珠向旁邊一指,低聲道,“坐吧”,隨後吩咐道,“烏瑪,上茶”

“謝大妃”,布木布泰低頭謝過,邁步走近,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對桌子上擺放的物什看得更清楚了,斂去眼中的異樣,明知顧問的笑道,“大妃,這荷包是您繡的?”

“布木布泰福晉,您請用茶”,烏瑪聽見此話,端著茶盞的手一抖,她怎麼能當這事不存在一樣?若是讓不明真情的人見到,一定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她安排謀劃的,烏瑪穩住心神,將茶盞放在布木布泰身邊,偷偷的撇了一眼,轉身站在海蘭珠身側,不再言語。

布木布泰雖然面上平靜,心裡也是緊張的,猜不透海蘭珠到底會怎麼做,更想不到這種偷腥的事,皇太極竟然會擺在海蘭珠面前,難道他們彼此之間,就如此信任?還是皇太極不怕海蘭珠,吃醋同他鬧彆扭?以自己姐姐倔強的秉性,越是平靜的海蘭珠,恐怕越是難以讓她消氣。

“我哪有這手藝,青絲?情思,這份心意,我看著都有些感動呢”,海蘭珠嘴上這麼說,可目光落在荷包上,卻透著清晰可見的厭惡,眉頭微挑,“布木布泰福晉,我看著這繡活,彷彿同妳···”

“姐姐,我”,布木布泰連忙插嘴,她明白若是海蘭珠講話挑明,那一點回旋餘地都沒有,被多爾袞知曉,她只有死路一條,嘴角微抽,低聲道,“我最近一直在伺候姑姑,繡活已經許久不曾動過了,定是生疏了不少,看著姑姑如今的樣子,我的心,就如同刀割一樣的疼,每日暗自神傷,又不敢在姑姑面前露出來,我···我心裡真的難受,那是咱們的親姑姑呀,阿爸若是來盛京,他得多傷心”

布木布泰用手中淡粉色的絹帕,抹著眼睛,透過縫隙偷瞄海蘭珠的反應,斷斷續續的低泣道,“姑姑是阿爸嫡親的妹妹,阿爸上了年歲,看見姑姑這幅樣子,一定會心中不好受的,是我沒用,連姑姑都照料不好,還得讓她再受一場的罪”

“哲哲福晉,她識人不清,才是這苦難的根源”,海蘭珠低頭看著面前的荷包,看來她是不會承認的了,此時也不好挑明,低笑道,“宮裡的人沒有這手藝,也沒有這份心計,布木布泰,我也不瞞妳,聽大汗說這是宮外的有人送過來的,妳幫我琢磨一番,到底是誰如此大膽?”

布木布泰咬著嘴唇,仔細衡量著,此番若是不給海蘭珠一個交代,一定不可能輕易過關的,心中有了一分的慶幸,虧著她留了一條後路,彷彿像辨別一樣將荷包拿在手中,仔細的看了半晌,突然臉色一白,嘴唇有點哆嗦。

“看來妳是知曉這是誰的了?”,海蘭珠蹙眉,以布木布泰的心思,恐怕不會有這麼明顯的神情外漏,難道···果然應了她的猜測,布木布泰猛然跪在海蘭珠面前,未語淚先落,晶瑩悔恨的淚珠從眼角滾落,“姐姐,是我是我識人不清···是我沒管好身邊之人,讓她升起了勾引大汗的心思,請您降罪”

海蘭珠身子向後靠去,恨不得,狠狠的踹掉她臉上的負罪虛偽,以及無辜模樣,低垂下眼簾,強忍住被她激起的怒氣,嘲諷的說道,“妳身邊的人?”

“是,是阿齊雅,我就看著她最近有些不對勁,沒想到她竟然借著進宮的機會,興起別的心思來,大妃,我會好好的收拾她的”

“一個小丫頭,布木布泰,妳覺得我會信嗎?還是妳真的將我當成傻子?”,海蘭珠再也忍不住,布木布泰的厚臉皮,她真得看膩了,怒道,“小丫頭能知道,還寫出「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海蘭珠從旁邊拿出那封書信,狠狠的甩到了布木布泰的臉上,“妳好好看看吧,布木布泰,我明白的告訴妳,哪怕寫得再像的字,都有不同”

突然飛過來的紙張,掃過布木布泰的眼睛,讓她本已經很紅的眼睛,更是如同充血一樣,她跌坐在地上,剛剛就是因為沒有見到書信,她才敢否認裝傻,沒料到海蘭珠竟然將書信藏了起來,最後再拿出來。

“大妃,姐姐···姐姐,我,這封書信···”

海蘭珠眼裡閃過嘲弄,低笑道,"妳的意思,是不是這首詩詞是妳寫的,但是被妳的丫頭偷了出來?”

布木布泰將嘴唇咬破,彷彿受盡委屈一樣,低聲道,“隨妳怎麼說好了,妳是大妃,反正不會相信我的,妳從來就沒有像姐姐一樣關心過我?在妳眼中,我從來不是妳的親妹妹,而是妳的陪襯,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有妳不要的,才能屬於我,阿爸他們把妳當成稀世明珠,而我呢?我有什麼?”

海蘭珠握緊了拳頭,對於布木布泰的指控,她也有絲無力,自己是自私,從魂穿過來,就想要擺脫那悲劇的命運,知道曆史的進程,同樣明白曆史上孝莊的心性,她不是聖母,也沒有感化她的心思,在權利地位和親情面前,孝莊永遠都會選擇前者,若不然野史上,也不會有她最愛的是大清之言了,這是對一位太后最好的褒獎,可對於她的親人來說,就絕不是什麼好事,她能為了江山權利犧牲一切,這樣的人,海蘭珠又怎麼會不心存警惕,又怎麼會對她毫無保留的親近?

“布木布泰”,海蘭珠無力的嘆道,布木布泰抬著紅紅的眼睛,理直氣壯的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在妳心裡我算什麼?跳梁小丑?還是妳···妳對阿爸他們也不見得就那麼孝順,妳就是天生冷血···妳的血是冷的,誰也···”

「啪」海蘭珠狠狠地扇了布木布泰一個耳光,手臂有幾分顫抖的說道,“妳···布木布泰,我怎麼對阿爸和哥哥,他們心中是明白的”

布木布泰看見激動的海蘭珠,心中一鬆,這樣絕對會過關,海蘭珠不會在揪著那封信不放,捂著臉頰,倔強的看著海蘭珠,低聲說道,“妳對哥哥有心,可是為何卻不能如此待我?姐姐,我是妳的親妹妹呀”

海蘭珠緩緩的闔上眼,無力的說道,“起來吧,布木布泰,這是最後一次,今日之後,我就不在虧欠妳什麼了”

“姐姐···”,海蘭珠突然睜開灼灼生輝的眼眸,讓她慌忙改口,“大妃,我明白了”

海蘭珠淡淡的疏遠的一笑,向烏瑪示意,“妳去把布木布泰福晉攙扶起來,地上涼,既然是她身邊的丫頭捉妖,也不能讓「無辜」的福晉受委屈,那丫頭···”

“大妃,我會給您個交代的”,布木布泰哪敢讓烏瑪攙扶?緩緩的起身,海蘭珠將桌子上的荷包等物什推給布木布泰,那縷青絲從荷包裡掉了出來,海蘭珠撚在手中,低聲道,“布木布泰福晉,妳一向聰慧,可知曉袁崇煥,是怎麼死的?”

海蘭珠從旁邊的盒子裡,拿出火折來,將青絲點燃,屋子裡瀰漫著燒焦的味道,布木布泰看著咫尺的燃燒的青絲,自己的青雲之路,慢慢的消散,她不服氣,不甘心,搖頭道,“我不明白,請大妃指教”

海蘭珠將鬆開手,青絲在半空中燃燒殆盡,仿若灰塵一般飄落在地上,輕聲說道,“流言,布木布泰福晉,袁崇煥不是死於反間計,而是死於流言紛紛”

布木布泰沉思了半晌,笑道“大妃高見”

“時辰不早,我也不留妳了,布木布泰,妳把這些汙穢之物,都收回去”

布木布泰強忍著屈辱,她明白海蘭珠這是打算息事寧人,把證據返還,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收斂好物什,布木布泰行禮告退。

當她走到門口時,傳來海蘭珠悠然的聲音,“布木布泰福晉,在妳眼裡,我恐怕就是無情冷血之人,妳想對了,對於不相干的人,我從來懶得再瞧一眼,莫要逼我用流言對付妳,妳承受不起的”

布木布泰身子僵硬,低聲說道,“是,大妃”,隨後走了出去,冷風一吹,布木布泰瞇了瞇眼睛,海蘭珠,我不會再給妳這個機會,我會更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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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妃職責

“格格,您真的相信她不再有別的心思?”,烏瑪忍了半晌,她一點都不相信布木布泰,覺得心驚肉跳,見到沉默無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海蘭珠,低聲道,“其實您不用給她留面子的,貝勒爺他們也會理解您,在他們眼中您才是最重要的,奴婢看著您這樣都難受”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海蘭珠輕笑,“烏瑪,妳不明白,我雖然惱恨布木布泰,也在乎哥哥他們,不想讓布木布泰的事情影響到哥哥,以及科爾沁的名聲,可是我更在意的是皇太極”

“大汗?”,烏瑪凝眉問道,“大汗不是將這事交由您處置嗎?”

“妳可知道,在他心裡最重要的是什麼?烏瑪,不是我妄自菲薄,我還比不得他的江山重要”

海蘭珠起身,親自撩開厚厚的門簾,寒風卷了進來,雖然有些冷意,可是屋子裡的空氣,新鮮不少,驅散了剛剛燃燒頭髮的燒焦味道。

“格格,奴婢來就好”,烏瑪上前,海蘭珠並沒有離開,低聲嘆道,“蒙古諸部首領到達盛京之時,不能有任何的桃色消息傳出來,若是流傳出去,固然讓布木布泰沒臉,被人譴責嘲笑,可是對皇太極來說,也是臉面無光的事情,更何況還牽扯著多爾袞,代善等三大貝勒被皇太極分割奪權,沒有往日的威風,他們並不會就此甘心,都在等著皇太極出錯的時候,我不能給他添亂”

“格格,那奴婢讓人看著點布木布泰格格?”

海蘭珠握緊門簾,靈動的眼珠轉動著,透著一分的狡黠,低笑道,“我在想,若是哲哲知曉布木布泰才是讓她傷上加傷的緣由,會如何?烏瑪,有些事,並不一定需要自己動手的,哲哲福晉,也不是簡單的人”

“奴婢曉得了,會透給哲哲福晉知曉的”,烏瑪拍拍大髦衣衫,遞給海蘭珠,輕聲道,“您是不是要去看小阿哥?奴婢看外面彷彿起風了,再拿上個手爐,省得凍到您”

海蘭珠披上衣衫,向外走去,她的腦海中還不停的重複著布木布泰的指控,突然停住了腳步,烏瑪連忙問道,“格格,您哪不舒服?”

“沒有,沒有,我只是沒料到布木布泰會···竟然這種手段都用的出來?不過這些話也只能說一遍而已,多了也就不好用了”

海蘭珠反應過來,在最關鍵的時候,布木布泰說的那些不服氣的話,都是她都早就想好的,只是為了讓自己不再追究她勾引皇太極之事,原來她也算了解自己呢,只是這機會只能用一次,海蘭珠輕拍金絲手爐,抵笑道,“布木布泰,妳把唯一的一次機會用了,難道妳將來就不會再犯錯嗎?”

海蘭珠出神的望著庭院裡盛開的紅梅,其中有的枝椏順著圍牆伸展出去,露在外面,偷情?海蘭珠輕笑起來,慢慢的轉為狡黠的大笑,“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也是一種情趣,若是謀劃的好了,興許還能有意外的收獲呢”

烏瑪跟在海蘭珠身後,一點也琢磨不透自己的主子想些什麼,擔憂的皺緊眉頭,她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想到好法子?

“烏瑪,把我對布木布泰的不滿,傳揚出去,讓人給小玉兒傳話,命她管好布木布泰”

海蘭珠明白這話是一定得說的,要不然布木布泰肯定會利用此番自己召見的機會,做足一番姐妹情深的架勢,小玉兒也會有所顧忌,自己不會再讓布木布泰,打著姐妹的幌子行事了,也不欠她什麼。

“阿爸,哥哥,我···”,海蘭珠眼裡突然升起一分的暗淡來,隨即堅定起來,她雖然剛開始對寨桑,烏克善有利用的心思,但是後來相處下來,海蘭珠明白自己也許最惦記的始終是現代的父母兄長,但對他們也是真心的,父女情,母女情,兄妹情,並沒有在摻著更多的雜質。

海蘭珠敲了敲腦袋,搖頭苦笑,妳怎麼輕易被布木布泰影響到了呢?她那嫉妒的話能信嗎?

“妹妹,妹妹”,酷似烏克善的聲音傳來,海蘭珠驚喜的四下望去,庭院裡空無一人,並沒有瞧見烏克善,而烏瑪也一副毫無反應的樣子,海蘭珠喃喃的問道,“是我聽錯了?還是太過想念哥哥?”

“妹妹,妹妹”,海蘭珠這次聽得真真的,並不是幻覺,而且烏克善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海蘭珠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言,小跑了過去,高聲道,“哥”

一下子撲到烏克善的懷裡,黑寶石般的眼眸透出一絲的水霧,輕聲說道,“哥,我好想你,想阿爸,想阿媽”

烏克善拍著海蘭珠的後背,眼裡也有幾許的酸澀,從那次蒙古會盟之後,就再也沒見過海蘭珠,尤其是皇太極奇襲大明都城之時,海蘭珠獨自面對袁崇煥的鐵騎,他的心就一直都懸著,費勁心思突破袁崇煥布下的阻擋防線時,得到的消息卻是袁崇煥已經撤兵,以及海蘭珠更為顯赫的名聲。

烏克善以妹妹為榮,可心裡卻也捨不得讓海蘭珠面對戰場上的血腥,就算皇太極此番不會召見,他也下定決心要來盛京看妹妹,所以他是最早到的蒙古部族首領。

“妳是堂堂大金的大妃,怎麼還如此?”,烏克善雖然這麼說,但卻沒有鬆開海蘭珠,像是哄小孩一樣,“有沒有人欺負妳?哥哥給妳報仇去”

“烏克善,本汗親封的圖謝國汗,你是不是先放開本汗的大妃”,皇太極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烏克善脊柱發涼,慢慢的鬆手,海蘭珠見到皇太極陰沉的臉色,嘟囔道,“那是我哥哥”

皇太極目光炯炯的望著那對離得很近的兄妹,慢慢的走了過去,拍著海蘭珠的肩頭,“準備酒菜,我同烏克善喝兩盅”

“嗯”,海蘭珠點頭,她明白來盛京的人會很多,這些首領不可能獨自一人,還會帶著女眷,到時盛京恐怕會更熱鬧,而她是大妃,自然得打點好一切,哪怕不耐煩,也要應對眾多來朝拜的人。

天聰四年初,盛京再次風起雲湧,拉開了皇太極南面獨坐的序幕。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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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回眸一笑

眾人匯集盛京城,皇太極憑借著多年的謀劃,以及奇襲紫禁城帶來的威望,使得蒙古各部首領,紛紛表示臣服,雖然尚四人並坐,可是代善等三大貝勒,都能感受到旁人的輕視,覺得屁股下的椅子坐起來很不舒服,仿若針扎一般。

皇太極的唇角,彎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在舉行的迎接的宴會上,彷彿試探一樣,撤掉了三把椅子,獨留著大汗和大妃的位置,早到的眾人看著如此的畫面,雖然有些驚愕,稍過片刻,也就透著幾許的理應如此。

不大一會功夫,大殿裡聚集了許多的人,有大金的旗主貝勒,以及他們的大福晉,福晉,還有從蒙古草原上來的首領,及其夫人,在這些豪邁的漢子身邊,伴著爭奇斗豔的女子,她們或穿著顏色純淨的蒙古服飾,頭戴穿著珍珠或者翎羽的蒙帽,又或者身著豔麗的旗袍,小把子頭上插著蝙蝠金釵,耳側的流蘇晃動出幾輪光圈,總之各有特色,眾女人攀談著,交換著各自的八卦,以及打扮的心得,暗自比較著,誰都想豔冠群芳。

“哼,我就是瞧不上她那副柔弱樣子,也不曉得喀爾喀首領是怎麼想的,難道還真離不得她不成?走到哪都帶著她?”

“就是呀,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就算是大明的大家閨秀,可這是在盛京,咱們大汗就連大明的都城都打得下來,還在意她?偏偏穿得不倫不類的,一看就知道光會勾引人的狐媚子,也不想想她多大年歲了,女兒嫁給二貝勒好久了”

旁邊的人紛紛應和著,無論是蒙古貴婦,還是大金的福晉,都對當時海蘭珠在科爾沁遇見的喀爾喀部族首領的妾室蘇氏,很有意見,她們男人身邊也都有漢女,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漢女,能像蘇氏那般得寵的,蘇氏受到的寵愛,並不比正妻差,甚至部族首領的妻子都以裝病沒有來盛京,外面傳言,是不想被別人恥笑,連一個卑微的漢女都拿捏不住。

眾人毫無顧忌的嘲笑諷刺,都落在了蘇氏的耳朵裡,她並沒有像被嘲笑的女子那般或憤怒,或羞愧,或舉足無措,而是挺直腰杆,安靜祥和的坐在那,水潤的眼裡透著一抹的嘲弄,上身穿著寶藍色褶子,下襯一條百花落地長裙,擋住她那雙三寸金蓮,全套的珍珠頭面,使得在她在奼紫嫣紅的女人之間,更顯眼一些,引得大殿裡漢子的視線,偷偷的落在她身上,雖然有個嫁給阿敏的女兒,但歲月更偏愛於她,蘇氏的臉上並不見皺紋,比旁人的肌膚更白皙,同自己的女兒坐在一處,不像母女,反倒像是姐妹。

“阿敏,好福氣,沒料到娜齊格的母親,也是絕色,若是···”,莽古爾泰色迷迷的目光落在蘇氏身上,不懷好意的嘿嘿笑著,靠近阿敏壓低聲音,“聽說她可是深知伺候男人之道,有些獨特的手段,娜齊格是你的福晉,也不曉得有沒有得到真傳?”

莽古爾泰的話,自然引來了更多的人,紛紛纏著阿敏追問著,這些魯莽粗野的漢子,除了打仗之外,最常說的也就是女人了。

阿敏得意的一笑,彷彿回味一般的砸吧砸吧嘴,顯擺的高聲說道,“她的味道,絕不同旁的女人,真是···真是什麼溫柔鄉,還有一句詩詞還來著,娜齊格曾經說過的?”

阿敏狠狠的拍了拍腦袋,想了半晌,一槌手掌,得意的吟道,“···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無早朝···”

莽古爾泰等人仿若不認識一樣看著阿敏,他何時還會吟詩了,阿敏更加的得意,向娜齊格瞟了一眼,怕旁邊的人不明白詩詞的意思,搖頭晃腦的講解起來,一時之間大殿裡只聽見阿敏的得意的聲音。

“娜齊格,妳怎麼會念這首詩詞?妳瘋了不成?”,剛剛淡定的蘇氏臉色一變,抓緊女兒的手,壓低聲音冰冷的說道,“君王不早朝,也是妳能說的?難道不曉得阿敏貝勒只是個貝勒,就連大金的汗王都不曾···妳···我教過妳什麼?妳難道一點都沒有記住?”

“阿媽,這有什麼?貝勒爺是堂堂的和碩二貝勒,他···”,娜齊格見到自己母親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停住了嘴,諾諾的低言,“難道我做錯了?阿媽,您不曉得我,看著風光,可是在二貝勒府並不是那麼如意,貝勒爺是個貪新鮮愛色的,若沒有點手段,我···”

蘇氏眼裡閃過疼惜,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將來也是她的依靠,低聲道,“以後這話不許再說,難道妳看不清如今的形勢?大汗即將獨掌大金,妳···算了,我還要在盛京城留一些日子,我會同妳詳說的,若是阿敏貝勒···”

蘇氏拿起絹帕擦了擦嘴,眼裡的陰狠一閃而過,水潤的眼眸重現溫潤柔情,帕子當嘴,低聲道,“妳也要做最壞的準備,女人的身體可是本錢”

“阿媽”,娜齊格身子一緊,她母親的這幅樣子,讓她想到了當初,記得還有另個絕色漢女在時,是蘇氏表面教好,也不知道怎麼弄得,那個漢女就好生生的死了,這在娜齊格幼小的心裡,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記,再面對自己母親時,更加的謹慎。

烏克善摸著嘴邊的鬍子,低聲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我覺得這怎麼是在形容我妹妹···大金的大妃呢,除了我妹妹,誰能當得上這首詩詞?”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清晰的落入旁人的耳中,阿敏停住了口,對於海蘭珠,他也說不出反對意見來。

“我看他早晚死在這張嘴上”,多鐸唇邊向上翹起,在多爾袞身邊低聲說道,“十四哥,你說大汗會饒了他?真是可惜,無法親自給額娘報仇”

多爾袞低垂下的眼睛,收斂住心思,拍拍多鐸的腿,壓低聲音,“大汗的心思,沒有人能猜得透,就如今日···看來難過這關的不僅是阿敏,恐怕還有旁人,你看二哥的臉色也不好看呢“這可是在蒙古諸部面前”

多鐸抬眼看看並肩放著的兩把椅子,輕輕搖頭,報仇的日子,恐怕不遠了。

大殿外,海蘭珠拉住皇太極的手臂,淺笑嫣然,“你同阿敏置氣?是為了君王不早朝?”

皇太極拇指,按在了海蘭珠唇角的笑意上,低笑道,“這首詩詞,就像烏克善說的,最適合妳”

海蘭珠躲了開去,放開挽著他的胳膊,快走兩步,回眸笑道,“你還是仔細研究一下這首詩詞再說吧,阿敏只說出來最纏綿之時,可是隱在詩詞之後的寓意,他不知道,大殿裡的人,除了你招攬的漢臣,都不知道,皇太極,這首詩詞,雖然流傳很廣,可是卻同紅顏禍水相當”

皇太極伸出手臂拉住海蘭珠,無奈的搖頭,他知道的很清楚,海蘭珠雖然任性,愛使小性子,甚至吃醋,卻最不喜歡紅顏禍水這句話,用力將她重新拉回身邊,眸光一閃,“剛剛烏克善也是這麼說的,難道妳還怪罪他?”

海蘭珠輕抿了一嘴唇,皺皺鼻子,“看來我得給哥哥再請個好師傅了,省得他鬧出笑話來,旁人說的文鄒鄒不好的話,也不曉得”

皇太極大笑起來,海蘭珠挑眉踩了一下他的腳掌,裝作很兇悍的低言,“你不用得意,我還不曉得你的心思?哼,那是可是我哥哥”

“那又如何?”,皇太極彷彿像不曉得疼一樣,挑了一下海蘭珠的珍珠耳環,反著淡淡紅色的珍珠晃動著,彷彿凌空蕩起幾許的波紋,眸光中透著獨占的光芒,海蘭珠拉住他的手,望進皇太極深邃的眼裡,“兄妹情和夫妻情,我分得清楚,皇太極,我不止是你妻子,同樣也是烏克善的妹妹,這並不衝突”

一轉身,海蘭珠退開兩步,揚眉說道,“你雖然也喜歡漢學,可也應該知道的更詳細一些,否則把嘲諷之言當做好話來聽,漢學博大精深,語言的運用更是玄妙無比”

皇太極從後攬住海蘭珠的芊芊細腰,在她耳邊低笑道,“就如妳當初大膽的嘲諷父汗之言?我比父汗幸運,若是有人敢嘲諷於我,海蘭珠,妳會不會出手相幫?”

“那是當然,皇太極,我會在你身邊”,海蘭珠低頭看著要上的大手,緩緩的將自己的雙手蓋在上邊,輕聲說道,“我不會讓人在欺負你的,要乖乖的呀,我的大金汗王”

輕盈的笑聲,從海蘭珠嬌嫩的口中飄出來,皇太極手臂一僵,眼底盛滿了寵溺,輕則道,“調皮”

守在殿外的奴才全都安靜的低頭,彷彿地上有金子一樣,很認真的尋找著,哪怕心中好奇,也不敢看向皇太極所站的位置,只是不停顫動的耳朵,想盡辦法將大汗大妃悄聲之言聽清楚,誰都架不住好奇之心。

模糊的情話,大汗對大妃的疼寵,讓婢女們的臉頰上染上兩簇的紅暈,春心微動,悄悄的撇著皇太極那健碩高大的身影,幻想自己,就是他攬在懷中嬌俏可人的女子。

“咳咳,咳咳”,滿德海硬著頭皮咳嗽兩聲,低頭說道,“大汗,眾人還等著呢,您看是不是···”

皇太極鬆開海蘭珠的腰肢,卻牽起了白皙的柔若無骨的小手,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滿德海面朝熱鬧的大殿,高聲道,“大汗,大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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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18:1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未雨綢繆

大殿門敞開,眾人停住了口中的話,轟然起身,恭敬的低頭下拜,皇太極牽著海蘭珠的手,緩步走了進來,皇太極一身明黃色的袍子,上繡著龍紋,頭髮梳理的一絲不亂,辮尾處墜著金黃色辮繩,上面還穿著幾顆米粒大小的珍珠,腰間戴著荷包等物什,高大健碩的身軀,刀刻斧削的面容,透著無形的壓力和威勢,讓人忍不住俯首稱臣。

而在他身邊的海蘭珠,並沒有穿著旗袍,而是穿上了紅色的蒙古對襟衣裙,腳上踏著高過膝蓋的紅色在靴口繡著金紋的靴子,頭上戴著的嵌著亮銀珍珠首飾的蒙帽,在上面還插了一根招展的翎羽,如水的眼眸,仿若月宮仙子般的容貌,乖巧的陪伴在皇太極身側,對於旁人的讚嘆,彷彿一絲都入不了她的眼眸,只有她身邊的皇太極,才是她的全部。

柔順?甜美?眾人暗自搖頭,誰都曉得嬌柔的海蘭珠,有時爆發出來的鋒芒,更讓人心動心驚,她現在就像收斂了光芒之人,恬靜的棲息在皇太極身邊,也只有掌控大金的汗王,才會擁有海蘭珠那樣的女子。

“六宮粉黛無顏色,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知誰低聲吟道,眾人點頭的承認,用在海蘭珠身上確實最恰當不過。

皇太極扶著海蘭珠落座之後,四下望了一眼,慢慢的握緊拳頭,獨坐的感覺著實不錯,海蘭珠暗自捏了他一下,提醒道,“你現在還沒到得意之時”

皇太極笑著說道,“起來吧,免禮”

眾人起身重新落座,大殿裡懸掛起八角精緻的宮燈,著裝統一清秀婢女,訓練有素的端上來各色的美酒佳餚,輕聲的退到一旁,菜色不同以往都是粗糙的肉食,更精緻一些,這一切都是海蘭珠仔細安排的。

對於海蘭珠的打扮,眾人在驚豔的同時,心中也難免泛起一分的心思來,大金的旗主貝勒,除了當初隨著皇太極去求娶時的多爾袞,多鐸,很少有人見過海蘭珠身穿蒙袍,而來盛京的蒙古諸部首領,臉上露出笑容來,海蘭珠如此打扮,意味著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她是蒙古草原上的女兒,對於皇太極的聯姻之策,也讓他們這些豪邁的蒙古漢子,更加的有信心。

“本汗歡迎遠來的首領們”,皇太極舉起酒杯,高聲說道,“本汗不會虧待諸位,大金和蒙古永遠是兄弟之意”

“謝大汗”,蒙古首領站起神來,舉杯同飲,在皇太極的示意下,海蘭珠輕輕的嘆了口氣,向旁邊的烏瑪點頭,銀鈴聲響,身著單薄衣衫的妙齡舞娘,走了進來,在她們的纖細的腰間,纏繞著鈴鐺,伴隨著響起的樂聲,少女們扭動著腰身,按平時訓練跳起動人的舞蹈。

酒宴中的眾人目光,落在這些舞女身上,可是再也不敢輕易的動手動腳,大妃海蘭珠曾經有過嚴令,她們只是舞娘,而不是伺候男人的輕浮女子。

海蘭珠銜著杯沿,明亮的眼底劃過一絲的黯然,她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別的事實在是沒有辦法,她不是革命者,只能慢慢的改變一些她看不順眼的東西。

坐在她旁邊的皇太極,雖然察覺到海蘭珠神情有異,可也明白此時不是詳談的時候,敬酒的蒙古首領很多,他也頻頻用語言攻勢,恩威並施,讓他們更忠心於大金,使蒙八旗更完善,增強他手中的力量,剪除三大貝勒影響力。

老謀深算的代善,看著被眾人簇擁的皇太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喝起了悶酒,他明白大勢已去,哪怕他聯絡阿敏,莽古爾泰也無法再影響到皇太極,為了自身的安穩,他只能臣服,美酒入喉苦澀不已。

皇太極瞧出代善的掙扎以及認命,勾起了唇角,他最大的對手終於服輸了,又怎麼會不興奮,海蘭珠輕聲嘆息,“你的目光還在大貝勒身上?從當初在靈柩前,他無法阻止你登上汗位,就永遠的失去了先機”

“聰明”,皇太極側頭看著海蘭珠,眼裡閃過理應如此,海蘭珠親自將酒杯斟滿美酒,舉在了皇太極面前,甜美的一笑,“大汗,我祝願您達成所願”

皇太極並沒有接過酒杯,而是借著海蘭珠的手,叼住酒杯,撲鼻的酒香,以及從海蘭珠袖口中,透出的體香融合在一處,更加的醉人,皇太極張口將酒喝盡,厚繭的手輕撫她的手腕,低聲問道,“妳曉得我的心願吧”

“你此時的目光,恐怕更多的放在了蒙古草原上吧”,海蘭珠抽不回手,認命的讓皇太極握著,低聲說道,“我剛剛聽那些蒙古首領的夫人說起,林丹汗也以你為死敵,彷彿同大明有所勾連,據說大明的新任將軍,不止送了林丹汗糧餉,還送了十餘名美人呢”

皇太極有些愣神,他都沒有海蘭珠知道的詳細,海蘭珠眼裡閃動著盈盈的笑意,撇了一樣剛剛同她閒聊的夫人們,低聲道,“你可不能小瞧內宅的女人,她們的消息更靈活和快速”

皇太極很明白海蘭珠並不喜歡這種應酬,可是為了自己,卻能做到,輕聲說道,“辛苦我的海蘭珠,本汗會好好的酬謝妳的,嗯?”

海蘭珠臉一紅,頰間染紅,嬌嗔道,“你何時能正經一些?這是大汗所為嗎?”,話鋒一轉,垂首輕言,“而且我是你的妻子,不幫你幫誰?”

皇太極注視著海蘭珠低頭露出的那截白皙的脖頸,情意更濃調笑道,“本汗難道不該賞妳?夫妻敦倫,這也是大道”,親眼目睹海蘭珠脖頸處,慢慢的染紅,皇太極明白,她此時恐怕連腳趾頭都羞紅了,海蘭珠有時張揚,可有時卻又靦腆的很,一點都不像兩個孩子的額娘,還保留著少女的羞澀,只是在床榻上,皇太極的眼神更加的深幽,她那不服輸的柔韌,那些小花招,自己根本就放不開手。

自從海蘭珠落坐後,蘇氏就一直悄悄的注釋著她,輕聲問道,“妳看懂了嗎?大妃深得誘惑之道,欲迎還拒,才能獨占大汗的寵愛,妳的打算行不通的,在大汗眼裡,除非海蘭珠犯下大錯,或者傾城之人?”

蘇氏輕輕的搖頭,改口道,“恐怕就是傾城之人,也無法讓大汗多看一眼”,拍拍沮喪的女兒娜齊格,低聲說道,“大汗那,妳走不通,別人我倒是有法子,娜齊格,若想繼續有如今的吃穿用度,就要聽阿媽的話”

娜齊格臉上重新展開笑容,微不可聞的點頭,先保住如今富貴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將來,撇了一眼,正同皇太極談笑的海蘭珠,唇角詭異的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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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再次揮鞭

酒宴正酣,飲多了酒的漢子,呼朋喚友,聚在一起閒談起來,皇太極應對著首領們的敬酒以及恭維,而海蘭珠面露淡然的笑容,同那些遠來的夫人說起話來,她的話也並不多,只是在聽著她們八卦的同時,含笑的說上兩句,更多的時候,認真的辨識著她們話中透出來的有用的信息,或者輕抿一口美酒。

當聽到一人不經意的說起牛羊牲畜的異狀時,海蘭珠眸光一亮,隨口問道,“我已經許久沒有回草原了,也不曉得寒風還是否像當初那般刺骨,我這有些上好的皮子,等眾位夫人離開時,都拿上幾張,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多謝大妃”,同海蘭珠談笑的人面帶喜色,大金的毛皮是很好的,而且大妃所贈,更顯得尊貴幾分,“離開部族之時,真是天寒地凍,比往年要更冷一些,不曉得為何總是不下雪,若是有雪的話,可能會好一點吧”

海蘭珠暗自記在心裡,旁邊的人小心探究的問起皇太極,是否會出兵之事,她們也都明白,大金和林丹汗必然有一戰的,海蘭珠握著白瓷酒杯,輕聲嘆道,“這事我也聽大汗說起過,妳們也知道最近大汗在整頓內政,對外用兵之事?”

海蘭珠停頓一瞬,見眾人的耳朵都豎起來,淡笑道,“大汗有一戰定乾坤之心,同林丹汗一戰,必不會草率行事”

“那是,那是,大汗的籌謀,我們也是佩服的”,眾人心中明了點頭應道,話題轉到了內宅上來,海蘭珠也輕聲的指點一二,讓她們更懂得如何化妝打扮,夫人們更是感興趣,生怕錯聽了一句。

海蘭珠說得嗓子有些乾啞,輕咳兩聲總結道,“雖然品德,管家的本事也很重要,可是容貌同樣不能忽視的,咱們都是女人,場面上的話我也不多說,只說一句,女子若是不知曉保養,那會衰老的很快,咱們也都不願在男人面前,只留下衰老的容顏,只剩下妻子的體面”

“大妃說得是,誰不想讓爺們陪在自己身邊?看著那些狐媚子,真真是讓人氣惱”,一位三十多歲收拾的貴氣逼人的夫人開口,狠狠的腕了不遠處正同女兒娜齊格說著什麼蘇氏一眼,眼裡透著兇光憤恨的說道,“您不曉得,我那可憐的姐姐,若不是還來有兩個兒子在,就快被那個蘇氏逼死了,也不曉得她用了什麼手段,男人聽話的很,姐姐病了,竟然將事情交給蘇氏那個賤人處理,這還有章法沒有?而且···而且,勾得姐姐的那個小兒子,都站在她那邊”

海蘭珠的目光落在蘇氏身上,眼裡劃過沉思,聽著旁人的氣惱之言,心中有些沉重起來,好像比當初在科爾沁初見時,蘇氏還要得寵,而她施展的那些手段,怎麼聽起來如此的熟悉?她到底是不是穿越女呢?

一說起這個話題,眾人不分部族到是難得的同仇敵害,齊聲的聲討蘇氏,海蘭珠才發覺原來蘇氏在喀爾喀諸部,不,應該是蒙古草原還真是挺有名的,沒有不曉得她的。

“布木布泰,妳說這個蘇氏會勾引爺們,還是妳手段更強?”,旁邊的小玉兒突然發話,嘲諷的笑容始終掛在小玉兒的唇邊,輕笑道,“用不用妳同她比上一比?也許妳還能學上兩手,心願也更容易達成呢”

布木布泰顧不上氣惱,她雖然喜歡漢學,卻從來沒有瞧得漢人過,抬眼看了一眼小玉兒,難道她知道了什麼,隨後望向海蘭珠,是不是她告訴小玉兒的呢?見到海蘭珠眼裡透出的驚愕,放下心來,輕聲道,“大福晉何處此言?誰不曉得爺最疼惜您?”

剛剛還在說話的夫人們停住口,眼裡閃過激動的神情,固山貝勒府中八卦,她們也是很感興趣的,巴不得小玉兒再說上兩句,海蘭珠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搶先開口道,“好了,小玉兒大福晉,這是在酒宴,那些瑣事妳回去再說吧,若妳有心想比較的話,大汗也得了幾名大家閨秀,用不用我給多爾袞送去?”

小玉兒面色一僵,憤恨的搖頭,“不用您的好心,我們府裡的事情,大妃不用操心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插手妳府中的事,小玉兒,我明白的告訴妳,妳怎麼對待布木布泰或者多爾袞的其他女人,那是妳的事情,我永遠不會插手,當初我就曾經說過的,說話辦事要看場合,顯然妳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海蘭珠說完這話,扭頭不去看小玉兒,烏克善的福晉,自己的嫂子低垂眼簾坐在那,這一切她應該是看到了,布木布泰受的委屈,她興許會哥哥說起,雖然哥哥他們更在意自己,可是布木布泰始終也是寨桑的女兒。

“大妃”,布木布泰感激的低泣,海蘭珠連連擺手道,“布木布泰福晉,妳千萬不用如此,從那封書信之後,妳在我眼中,也就是多爾袞的福晉而已”

眾人吃驚的望著一臉平靜的海蘭珠,那封信?這是什麼意思?眼裡探究的渴望更重,因為一封書信,就斷絕了姐妹情誼?布木布泰眼圈泛紅,手指甲在掌心劃出紅痕,明白海蘭珠這是在提醒她,布木布泰咬著牙,蹦出一句話來,“是我對不住大妃”

“妳明白就好”,海蘭珠一眼都懶得看她,拉著自己的嫂子問起乞顏氏的狀況,並讓她明日再進宮敘舊,海蘭珠覺得還是要把布木布泰的事情,告訴給烏克善知道,省得讓他覺得自己不顧姐妹之情。

“怎麼了?看著妳不太舒服”,皇太極側頭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海蘭珠,隨後瞟了在她旁邊的眾人一眼,警告威嚴的目光讓她們心跳加快,紛紛低頭,不敢面對皇太極的目光,海蘭珠輕輕拍拍他的手,揚眉笑道,“沒事,你別嚇她們,我只是覺得有點悶罷了”

“放手,放手”,就在此時傳來舞女的驚呼,海蘭珠凝眉望去,一名喝得醉醺醺的部族首領,拉住場中的舞女意圖不軌,海蘭珠輕聲問道,“他是誰?”

“科爾沁屬部之人,非要隨著妳哥哥前來盛京”,烏克善的妻子搶先開口,海蘭珠按住皇太極的手,大殿裡慢慢的寂靜下來,眾位旗主貝勒都望向海蘭珠,是她制定的不許在酒宴之上,調戲舞女的規矩,是不是會為了科爾沁的人破壞?而且那個人據說還同寨上沾點親戚關係。

海蘭珠星眸含笑,低聲對旁邊的吩咐兩句,烏瑪點頭離去,輕脆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先放開她?”

“呃”,男子抬頭望著,已經站起身來的海蘭珠,喝得發木的腦袋渾漿漿的,勉強維持著神智,大著舌頭說道,“大妃,呃,堂妹,只是一名舞女,您賞給我得了”

烏瑪返回將鞭子遞到海蘭珠手上,海蘭珠平靜的笑道,“既然你要請賞,那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海蘭珠的眼底銳利凸現,揚起手中的鞭子,精準的抽在了他的胳膊上,男子吃痛的鬆手,這一鞭子抽醒了他的醉意,海蘭珠並沒有停手,接連抽了幾鞭子,大殿裡鞭影閃現,無論是旗主貝勒還是蒙古首領,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執鞭的海蘭珠,這手法,著實不錯,看來科爾沁的格格是得罪不起的。

皇太極端著酒杯身子靠在椅背上,眼中含著一絲的回味,唇角上揚,呼嘯的鞭聲,讓他想起初見海蘭珠之時,拔刀斬殺海東青,在他通報姓名後,還敢向他抽鞭子,更何況眼前的人了,皇太極抿了一口美酒,瞇起眼睛,若是自己拉攏的部落首領,海蘭珠恐怕會有點顧慮,不會這麼直接。

阿敏此時覺得下身疼痛,他也想起海蘭珠當時那一腳來,望了一眼四周越發興奮的眾人,阿敏撇撇嘴,難怪自己被海蘭珠揍了之後,這些人總是旁敲側擊的詢問,看笑話或者說看海蘭珠收拾別人,確實蠻過癮的。

“大妃饒命,大妃饒命”,男子躲閃著鞭子,向烏克善發出求救的信號,烏克善眼觀鼻,鼻觀口,一言不發,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

皇太極拉住海蘭珠的手臂,輕聲道,“好了,為一個混人,累壞了自個兒,本汗會心疼的”

海蘭珠停住了手,「嗖」的一聲收回鞭子,向四周望了一圈,抽鞭子也是運動,海蘭珠的臉頰染上了緋紅,更顯得嬌豔上幾分,平順氣息之時,衣衫被撕扯的有些不整的舞女突然跪地,含淚道,“叩謝大妃,為奴婢做主,叩謝大妃”

分散開的十餘名舞女,全都跪地拜謝,海蘭珠胳膊僵硬,心中泛起一分的難過,她雖然有心憐憫她們,可是卻無力改變根深蒂固的思想,她們既然已經淪落成為舞女,這恐怕興許就是她們的宿命,自己之所以揮鞭子,主要緣由也不在她們身上。

皇太極覺察到海蘭珠不自然,抬眼望去,愧疚在她的眼裡一閃而過,對舞女的拜謝,彷彿不敢承受一樣,海蘭珠沉聲說道,“妳們起來,我這也不單單是為了妳們才會出手懲治此人,我定下的規矩必須得遵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一點很重要,眾位旗主貝勒叔伯兄弟,你們可曾明白”

“是,大妃”,眾人齊聲喝道,海蘭珠此時才露出一分的笑容來,隨即隱去,輕啟朱唇說道,“哥哥,圖謝國汗,烏克善”

烏克善低垂著眼簾,讓旁人不曉得他的心思,布木布泰更是目光咄咄,難道海蘭珠也要懲治烏克善不成?那可是最疼愛她的哥哥。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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