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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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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2 17:08: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二十一章 要戰便戰



    但見為首二人都身著華服,身材異常魁梧,年長那人約莫三十來歲,嘴唇微厚,嘴邊繞著一圈鬍子,梳著兩個大辮子直落到腹部,目光冷冽,頗具威嚴,只有經歷過千百次廝殺的人,手握無數靈魂的男人才能具有這種神態,根本不是趙楷那種溫室裡的花朵能比的。

    年幼那位估摸著也有二十來歲,或許是年紀小的原因,他扎的辮子也小些,表情甚是傲慢,當然,這種傲慢和紇石烈勃赫的那種傲慢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一種象徵著榮譽的傲慢。

    此二人可謂是金軍的化身,一個打得北宋連都城都丟了,甚至連皇帝都被抓了,而另一個則是打的南宋是人心心慌慌,若非有岳飛、韓世忠等一干名將在,恐怕就沒有那句「直把杭州作汴州」了。

    特別是這完顏宗弼,相信岳飛的粉絲對這人都不會感到陌生,他可以說是岳飛一生的敵人,而且岳飛的死也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然而,岳飛贏了敵人,然卻輸給了自己。

    但是此時,岳飛還是一個小兵,而完顏宗弼卻已經嶄露頭角,二人的起點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從另一方面也能看出岳飛的成功是多麼的不容易。

    自從來了這裡,李奇對大辮子姑娘的好感是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噁心。

    或許真是因為完顏宗弼和岳飛是前世的夙敵,剛一進來,他目光就瞥向岳飛,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嘰裡呱啦的和他哥哥說了些什麼。

    完顏宗望也是不屑一笑。

    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幾人聽清楚。

    岳飛和馬橋也停了下來,二人皺眉瞧向這夥人。

    既然完顏宗弼是有意說給他們聽得,李奇當然想知道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麼,朝著趙良嗣小聲問道:「趙大夫,他們說什麼?」

    趙良嗣淡淡道:「花拳繡腿。」說著他便迎上前去。拱手道:「二太子,四太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他雖然會說金語,但他還是用漢語,這是一個國家的尊嚴。跟其他無關。

    完顏宗望回了一禮,笑道:「趙大人,我父皇今日身體抱恙,不能接待各位,只能勞煩趙大人在此休息兩日,待父皇病情好轉。我再好好招待幾位貴客。」

    語音中哪有半分歉意。而且就算阿骨打身體真的不適,這跟宋朝使團進城與否有個屁的關係。

    趙良嗣心裡明白的很,笑道:「既然陛下身體抱恙,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哦對了,二位且稍等下,我介紹我國三王子給二位認識。」

    完顏宗望手一抬。道:「不必麻煩了,到時自會見到。」

    趙良嗣面色一僵,饒是他脾氣再好,此時胸口也是怒火中燒。

    日。你們兩個真是太囂張了,幸好趙楷不在,不然估計真的會氣的吐血不可。李奇心中何嘗不憋著一口氣,但是他又能如何,只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暗道,弱國無外交,這句話究竟是誰TM說的,真TM是至理名言呀。

    完顏宗望忽然把目光轉向李奇,用馬鞭指著李奇問道:「這位是?」

    趙良嗣道:「這位就是乃我國銀青光祿大夫,李奇。」基於禮貌,趙良嗣還是跟李奇介紹了一遍。

    李奇聽罷。淡淡哦了一聲,再無下文。

    完顏宗望絲毫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朝著李奇道:「我聽說過你。你以前是一個廚子嗎,你釀造的那烈火酒的確是非常好喝。」

    李奇不急於答話,而是小聲朝著趙良嗣道:「他們真的不會動我?」

    趙良嗣一愣,隨即搖搖頭。

    李奇聽罷,呵呵一笑,指著完顏宗望道:「我也聽說過你,山裡出來的嗎,不過你打戰倒是真厲害,一下子便打的遼國找不到北。」

    此話一出,馬橋和岳飛都同時低下了頭,這個副帥真是太會寒磣人了。

    趙良嗣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乾脆站在一旁去,他隱隱料到他們二人前來就是為了找李奇。

    完顏宗弼畢竟年輕氣盛,指著李奇怒道:「你這傢伙說甚麼?」

    李奇手一攤道:「難道我說錯了麼?二太子打戰的確是沒話說啊。」

    完顏宗弼還欲再說,卻被完顏宗望給阻止了,朝著李奇笑道:「你果然是如撒盧母所言那般能言善道,不過我以為,你們南朝人若是把這耍嘴皮子的功夫用在打戰上面,也不至於十幾萬大軍被區區數千遼軍給打得屍橫別野,慘目忍睹。哦,對了,聽說你把這戰敗原因怪罪在我們金國頭上,不瞞你說,這可真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李奇呵呵道:「不知二太子有何高見,願聞其詳?」

    完顏宗弼哈哈笑道:「我二哥的意思很簡單,你隨便從我們金國挑一個小將,給他十幾萬大軍,也絕對能在一日之內,攻下只有幾千人留守的燕京。」

    完顏宗望搖搖頭,笑道:「四弟,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若是給你十幾萬娘們,你也能攻下燕京?」

    完顏宗弼哈哈道:「那我可不敢說,但至少不會被打的全軍覆沒。」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宋軍連娘們也不如。

    完顏宗望忽然猛然瞧向李奇,冷冷道:「耍嘴皮子絕非男人所為,縱使你能說破天哪有如何,這燕京也是我們打下來的,不怕告訴你,當時我父皇並沒有想打這燕京,是你們派人來求我們來打的,如今你們南朝的軍隊就駐紮在雄州,若是不服的話,大可以從我們手中奪回去,我完顏宗望絕對奉陪到底,就怕你們沒有這個膽量。」

    完顏宗弼哼道:「何須哥哥出手,給我一千兵馬便可保燕京無憂。」

    完顏宗望冷眼一瞥,道:「你說甚麼?」

    完顏宗弼忙道:「我一定能殺敵軍一個片甲不留。」

    完顏宗望這才露出微笑。

    李奇拍掌笑道:「看來二太子耍嘴皮子的功夫真是比我李奇更高一籌呀,真可謂是談笑間,敵軍灰飛煙滅。」說著他忽然話鋒一轉,道:「我大宋對遼國尚存三分忌憚,但是對於你們金國,我大宋有何懼哉。」

    完顏宗望哈哈笑道:「真是大言不慚,這話說的恐怕你們南朝人都不敢相信。」

    「是嗎?」李奇冷笑一聲。激昂道:「二太子,兩國交戰拼的可不簡簡單單是軍力,拼的可是國力,我大宋建國一百多年,乃全世界最富裕的國家,百姓何止千萬,你們金國建國才區區八年。人口才不到百萬,也許你能贏一時,但是一年,十年了,甚至一百年了,我大宋就算以百換一。你們也拼不起。是,或許你們能跨過那萬里長城,但是你們又能否跨過我大宋數千萬百姓築成的萬里長城?你們要戰便戰,儘管放馬過來便是。」

    完顏宗望一愣,瞇著眼盯著李奇。

    操!嚇我呀,老子可是嚇大的。李奇也絲毫不退讓,冷眼望著他。

    「不錯。要戰便戰。遼人怕你們,我岳飛可不怕你們。」

    岳飛實在憋不住,走了過來,大聲嚷道。

    「你算的了什麼,這裡豈有你說話份。」完顏宗弼不屑的瞥了眼岳飛,可是他萬萬想不到,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子數年以後是讓他吃盡苦頭。他轉頭朝向李奇道:「好好好,我定要你為你這番話付出代價的。」

    李奇冷哼道:「那就讓咱們拭目以待吧。」

    這時。趙良嗣忽然道:「二太子,四太子,你們的這番話可是代表你們父皇,若是如此,那你們還叫我們來談甚麼?」

    完顏宗望面色一鬆,呵呵道:「當然不是,趙大夫可莫要當真了。父皇此次邀你們前來,可是誠意十足。我這次來只是想見識下你們南朝這位後起之秀,不錯,的確是讓人刮目相看。不過。」他指著李奇道:「你也也不要忘記,你們南朝可並非人人都和你想的一樣,對了,在這燕雲一直流傳著一句話,是關於你們宋軍的,不知幾位可想聽?」

    李奇聳聳肩道:「願聞其詳。」

    「你們宋軍永遠都只會讓敵人瞧見背脊。」完顏宗望呵呵一笑,又道:「得罪之處,幾位可莫要見怪,而且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到居住在遼國的漢人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真是令人好奇。」

    他言下之意,無非是想告訴李奇,你們宋軍不敢與我一戰。

    李奇面無表情道:「多謝告知,我們定會改正。」

    「希望如此吧。我也希望我們金國的盟友能夠像個男人。」

    完顏宗望哈哈一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各位休息了,告辭。」

    「慢走。」

    待二人走後,趙良嗣怒哼一聲,道:「這完顏宗望真是越來越目中無人了。」他說著又瞥了眼李奇,但是後者好像並沒有聽到。他又道:「不過李奇,在這裡你恐怕是第一個敢如此對完顏宗望說話的人。」

    「是嗎?」李奇笑了笑,道:「趙大夫,你且放心,我知道他們不過也只是想給咱們一個下馬威而已,但是我們要是被他嚇倒了,那接下來的談判那咱們就會落於下風。」

    「這我也知道。」趙良嗣鬆了口氣,點點頭笑道:「不過你那番話還是太嚇人了。」

    李奇呵呵道:「反正你都說他不敢動我,那我還不隨便說。」

    趙良嗣咳咳了幾聲,道:「要是再這樣下去,那我可不敢保證了。」心想,這首次交鋒,你就嚷著要戰,這跟皇上的意願真是背道而馳,和你一起談判真是要人命呀。

    「趙大夫,你真應該早點如實告知我,要是你早點說,方纔我就點頭承認我們宋軍個個都娘們了。我先去喝杯茶,說的有些口乾了,失陪了。」

    李奇嘴角露出略帶一絲自嘲的意味,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馬橋衝了過來,道:「副帥,這金人太欺人太甚了。」

    李奇淡淡道:「先把衣服穿上。」

    「呃...。」

    李奇剛進到後院內,忽見門口還站著一人,正是鄆王趙楷,心中一聲苦歎,別人是王子,你也是王子,但是別人就敢指著我們腦袋罵我們宋軍個個都是娘們,而你卻連門都不敢出,真是可笑,可笑。

    趙楷紅著眼,緊握雙拳看著李奇,哽咽喊道:「李奇---。」滿腔話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李奇笑道:「殿下,你用不著抱歉,你若出去,也只是多丟一份面子,我丟人沒關係,可別把你王子的臉給丟了。」

    他說罷就徑直離開了。

    一向處事圓滑的他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可見他氣的著實不輕呀,但是他氣的不金人,而是宋朝的統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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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2 17:08: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二十二章 臥薪嘗雞
               
    話說回來,這趙楷和李奇也算是夠背的。其實在宋軍第二次敗走燕京之前,金國上下都還覺得宋朝是南方大國,而且很多人都非常仰慕宋朝的文化,包括那完顏阿骨打,所以他們君臣對宋國的使臣都是以禮相待,以前趙良嗣可從未受過此等糟糕的待遇。

    但是,自宋軍兩次敗給遼軍後,金人就瞧清楚了這個泱泱大國的真是面貌,原來這個大國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壓根就是一隻紙老虎,對宋人的態度自然也就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到後來,童貫遣使來求金人幫忙,這就讓金人更加瞧不起宋國了,遼國就剩下這一兩座城池,你們都打不下來,你叫我如何瞧得起你們。

    上一次談判,金人原本以為是十拿九穩了,誰料卻碰到李奇這個愣頭青,不僅破壞了他們的好事,而且還顛倒黑白的把責任全部推倒他們身上來了,這可把金人氣的個個是暴跳如雷。

    那完顏兄弟聽說李奇也來了,便迫不及待的想來會會李奇,隨便給李奇一個下馬威,因為在他們眼中,宋人還就真是跟娘們一樣,稍微恐嚇兩下對方就立刻服軟了,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李奇恰恰是整個宋朝朝廷對這次談判最不關心的人了,口氣硬的都讓完顏宗望感到不可思議了。他們以前接觸過最強硬的宋人還就是在遼國長大的趙良嗣,但是趙良嗣跟李奇一比,高下立判,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他們倆從驛館出來後,都在懷疑李奇是不是腦子有病,連遼軍都打不贏,竟然還敢向他們宣戰。

    然而,李奇並非腦子壞了,而是累了。他回到房裡後,躺在床上生了一會悶氣,便沉沉睡去了。

    其實這種場景他早就在歷史書上見識過了,他口中不肯認輸,其實心裡很清楚現實就是如此。如今的宋軍相對於金軍而言還就是一群女人,或者說比女人都不如,他也清楚你生氣也改變不了什麼,而且他也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氣了一會,就開始思考該如何改變這現狀。但是大宋的內憂外患又讓他感到無力,想著想著便也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準確的來說他是被餓醒的,摸了摸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抬頭朝著窗外望去,見天都已經黑,罵道:「靠!老子睡了這麼久。狗日的,竟然沒有一人叫我吃飯。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他簡單的洗漱了下,便來到外面,見連一個人影都瞧不見,心想。這應該就是寄人籬下的滋味吧,你們不叫我吃飯,老子自己不會做呀,真是的。老子可是金刀廚王呀。

    他充分的發揮了阿q精神,獨自一人來到廚房,忽然隱隱瞧見廚房門口一左一右躺著兩具「屍體」。嚇的他向後一撤,喝道:「何人膽敢擅闖我大宋驛館?」

    「副帥,你終於出來了。」

    「步帥。」

    馬橋?岳飛?李奇定眼一瞧,只見馬橋和岳飛一人拿著一罈子酒,滿臉激動的望著自己,納悶道:「二位,咱們雖然房間緊湊,但是你們也不用睡廚房吧?」

    馬橋來到他跟前,呵呵道:「副帥,你還好吧?」

    「我很不好。」

    岳飛又道:「步帥,難道你的氣還沒有消?」

    李奇哼了一聲,道:「什麼氣呀,我肚子餓,我說你們兩個也真是不講義氣,竟然連晚飯都不叫我吃,我真的很痛心啊。」

    馬橋詫異的啊了一聲,道:「我們下午見你氣沖沖的走了,所以不敢去叫你,不過咱們可沒有不講義氣,我和岳小哥如今也都沒有吃晚飯。」

    「是嗎?」

    兩人猛地點了幾下頭。

    「那我心裡倒是平衡了一點。」李奇點點頭,又道:「不過我真的只是睡著了而已。馬橋,你記住了,下次除非我吩咐過了,又或者我和我的女人在一起,否則的話,你一定要記得叫我吃飯,吃飯不準時,很容易得胃病的。唉,要是陳大娘在就好了。」

    馬橋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真不知你這貼身保鏢是怎麼當的,估計我餓死在房裡,你都不會知道。」

    李奇嘆了口氣,搖搖頭,進到廚房裡面去了。

    馬橋不禁和岳飛對望了一眼,小聲道:「你說副帥是不是這裡受刺激太大了。」說話間,他還有手指了指自己腦袋。

    岳飛茫然的搖搖頭。

    「你腦子才有問題了。」

    不知何時,李奇忽然折返回來,半眯著眼望著馬橋。

    馬橋嚇得登時冷汗淋淋。

    「記住,別在我背後說我的壞話,我耳朵靈的很。」李奇哼了一聲,又去到廚房裡面,一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咯咯咯的聲音,定眼瞧去,見裡面還有一隻活生生的大公雞,嘿嘿一笑,道:「小雞,真是對不起了。」

    岳飛和馬橋剛一走進來,就聽見李奇問道:「你們兩個有人吃雞屁股麼?」

    二人同時搖了搖頭。

    「真是沒品味。」

    話雖如此,待將毛處理乾淨,他乾淨利落一刀剁下雞屁股,扔到竹簍裡面去了,雖說廚子不能挑食,但正是因為他嘗過這雞屁股,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這種味道,所以毅然決然的選擇拋棄了。

    馬橋好奇道:「副帥,你打算做什麼菜?」

    「燒雞公。」

    半個時辰後。

    前院,李奇、岳飛、馬橋披著月光圍著院中的一個小石桌團團坐下,只見石桌上擺著一個臉盆大小的大碗,碗中裝著滿滿一碗紅油發亮的雞肉,另外還有大塊的薑片,蒜頭、香蔥等等配料,陣陣熱氣伴隨著一股麻辣的鮮香瀰漫開來。

    「副帥,你這燒雞公真是好吃,這雞肉香嫩爽口,食之胃口大開。」馬橋辣的是滿臉通紅,猛灌一口酒。嘖嘖讚道。

    「唔唔唔。」

    岳飛估計是真的餓壞了,他飯量又大,直接用一大碗裝了滿滿一碗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李奇笑道:「其實這道燒雞公之所以如此美味,還全靠廚房裡那一罐上好的豆瓣醬,那真是靠著歲月積累起來的美味,風味相當淳樸,真是量身為我準備的,若是再加一點干辣椒那就更加完美了。只可惜這裡只有花椒沒有辣椒。」

    馬橋好奇道:「啥是辣椒?」

    「說了你也不知道。」

    李奇擺擺手,目光不斷在碗內搜索,似乎在尋找什麼。

    岳飛含糊不清道:「步帥,你在找什麼?」

    「雞腸子啊,我每次做燒雞公,就最愛吃這雞腸子了。」

    「啊?」

    岳飛一臉歉意的望著李奇,撓著頭道:「對不起,我---我方才好像把那雞腸子給吃了。」

    日。又被人捷足先登了,在後世有岳父跟我搶。在這裡又有岳飛跟我搶,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李奇一呆,擠出一絲笑容道:「看來你挺懂得吃的嗎。不過吃飯的時候,儘可能的別撓頭。這年頭可沒有飄柔。」

    飄柔?岳飛雖然不解,但還是哦了幾聲。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輕咳聲,三人回頭一看。只見趙楷站在後面,雙目朦朧的望著他們三個,看來也是剛剛睡醒。但見他臉上一片黯然,哪裡還有以往那般意氣風發,整一隻鬥敗的公雞。

    「殿下。」

    「岳飛(馬橋)參見殿下。」

    這一聲「殿下」叫的趙楷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稍稍點了下頭,走了過來,瞥了眼李奇,小聲道:「對不起。」

    李奇呵呵道:「殿下何出此言?」

    趙楷嘆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李奇搖搖頭道:「殿下,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說,今天下午我的語氣絕不是一個臣子該有的。」

    馬橋這個不懂尊卑的人站起身來,大咧咧道:「殿下,副帥,這事都是那些可惡的金人挑起的,他們忒也目中無人了,真是豈有此理。」

    趙楷擺擺手,黯然道:「我方才在屋內想了一晚上,覺得他們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十幾萬大軍呀,竟然被幾千喪家之犬給打的全軍覆沒,就---就算真是十幾萬女人也不可能打成這樣。」

    此話一出,馬橋和岳飛都低下頭來,這說出來的確是有夠丟人的。

    李奇微笑道:「殿下,不可否認,他們說的的確是事實,但是咱們心裡清楚就行了,嘴上一定不能承認,咱們這是在談判,並非打戰,相信在正式談判的時候,更難聽的話都有,對方也是想借此來摧垮咱們的心理防線,所以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趙楷搖頭道:「你這豈不是自欺欺人嗎?」

    李奇呵呵道:「當然不是,我說了咱們心裡清楚就行,但是此刻決不能服軟,若是那樣,那可就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趙楷嘆道:「但是事實如此,燕云如今也盡落於他們手裡,我們還怎麼去跟他們討價還價。」

    馬橋搖搖頭道:「殿下,你這話馬橋可不敢贊同,我覺得副帥今天下午那番話說的就挺對的,要戰便戰,怕他作甚,大不了出兵奪回來便是,多大的鳥事。」

    岳飛也表示贊同的點點頭。

    這廝還是什麼話都敢說。李奇沒好氣道:「馬橋,你在這胡說甚麼?你懂打戰麼?你以為打戰是過家家嗎?」

    馬橋一愣,道:「副帥,這不是你說的麼?」

    「我說說而已,實話跟你們說吧,其實只要哪怕有半分的可能性,金國會因為我的這一番話對我大宋開戰的話,我都不會說,因為要真是如此,我就是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說句不好聽的話,我也就是嘴上逞能而已。」李奇苦笑道。

    趙楷一聽,更加鬱悶了,道:「那咱們還如何談?」

    李奇呵呵道:「講道理唄。我大宋不是君子之國嗎,動武這等粗活,我們才不屑做了,我們要以理服人。」

    趙楷沒好氣道:「還講個鳥的道理,你認為金人會聽你講道理麼。要我說,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戰,你說的不錯。咱們就是以百換一,他們也打不贏咱們。」

    李奇笑嘻嘻道:「殿下你這麼激動幹什麼?咱們大宋不一直都是這種策略麼,打贏也好,打輸也罷,都愛以德服人,順便還施捨別人一點小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檀淵之盟,好像咱們還是戰勝國,我以為你應該已經習慣了。」

    趙楷皺眉瞧了眼李奇。凝視著他道:「李奇,你什麼意思?你當我是傻子麼,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話,我就可以治你的罪。」

    李奇手一攤,道:「殿下,你在這裡對我凶沒有用,你要殺我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太簡單了,你有本事就去對著那完顏宗望凶。那才是真英雄。」

    「你---。」

    趙楷指著李奇,渾身都在顫抖,片刻,他突然拿起馬橋放在桌子上那一罈子酒朝著地上砸去。啪的一聲,怒吼道:「完顏宗望,你真是欺人太甚,本王與你勢不兩立。」

    我的美酒呀。你為什麼不砸岳小哥的。馬橋一陣心絞痛,簡直就是痛不欲生。

    李奇若有所思瞧了眼趙楷,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道:「好了,殿下,現在生氣也無濟於事,只會氣壞身子,想必你還沒有吃飯吧,正好我做了一隻燒雞公,咱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趙楷哼道:「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你還有胃口吃東西。」

    「那你說該咋辦?」

    「我---。」趙楷搖搖頭道:「不知道。」

    「這不是就是了。」李奇呵呵一笑,道:「殿下,當年越王勾踐被吳王夫差打的幾乎亡國了,別人不照樣能吃能睡麼,幾年以後,就直接滅了吳國,可見吃喝拉撒睡是多麼的重要。」

    趙楷一挑長眉望著李奇道:「還有這事?為何我不知道?」

    李奇點頭道:「當然呀,你沒有聽過嗎,臥薪嘗膽,臥就是睡覺,嘗就是吃,這不是能吃能睡是什麼?那越王勾踐能夠臥薪嘗膽,那咱們也能臥薪嘗雞呀。」

    馬橋呆了下,困惑道:「副帥,臥薪嘗膽是這個意思麼?」

    「差不了多少啦。」

    李奇敷衍了一句,請趙楷坐下,笑道:「殿下,只要你莫要忘記今日咱們受過的屈辱就行了。」

    趙楷雙目充血,咬著牙道:「你且放心,此番屈辱我趙楷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若不報此仇,我趙楷誓不為人。不錯,那越王勾踐能夠臥薪嘗膽,我趙楷同樣可以。」

    「殿下,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快嘗嘗我這燒雞公吧。」

    趙楷搓下鼻子,忽感腹中飢餓,這才想起他今日只吃了一頓早飯,嚥了嚥口水,夾起一塊雞翅膀肉放入嘴中,眉頭一抬,點點道:「你這雞肉真是不錯,雖然麻辣,但是卻不失雞肉鮮嫩,而且香味濃郁,真是十分爽口開胃。」

    李奇呵呵笑道:「殿下果然是會吃之人,我這燒雞公的妙處就在於,邁過麻辣的門檻,找尋雞肉的鮮。」

    「雞是好雞。」趙楷點點頭,忽然伸出雙手抓住那大碗的兩邊。

    李奇驚訝道:「殿下,你不會是想獨吞吧,這麼大一碗,你一個人也吃不完呀。」

    趙楷哼了一聲,道:「誰說我要吃了,這雞肉雖然好吃,但是此時對我而言就如同毒藥一般。」

    李奇似乎預料到了什麼,驚恐道:「那你想做什麼?」

    「我---。」趙楷說了一個字,忽然端起那大碗就猛地朝地下砸去。

    「不要。」

    「砰。」

    李奇都快哭了,呆呆的望著一地香噴噴的雞肉,哽咽道:「我的燒雞公呀,我的五臟廟呀。」

    趙楷喘著氣道:「我要借此警告自己,不奪回這燕云,我趙楷就沒有資格嘗此等佳餚。」

    岳飛起身抱拳道:「殿下,岳飛一定支持你。」

    「嗯。」

    瘋子。這尼瑪都是一群瘋子。李奇雙眼飽含淚水,道:「就算如此,你也可以給我吃呀,我肚子餓啊,你這不是浪費麼。」

    趙楷一拍李奇肩膀,道:「李奇,相信你也一定會支持我的。」

    李奇深吸一口氣,道:「我精神上絕對支持你,但問題是,咱們總要吃飯呀。」

    趙楷朝著馬橋道:「馬橋,你去弄些饅頭來。」

    「哦。呃...要不要再弄點酒來?」

    「饅頭?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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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恐懼



    一連三日,金方再也沒有派人來了,似乎把這事給忘了。

    李奇和趙良嗣都知道,對方是在跟他們玩心理戰術,誰若先沉不住氣,誰就輸了頭陣,所以他們也不急,安心待在那小小的驛館裡面,但是他們又不敢出門,因為一出門就有可能看見那令人生氣的場面。

    而那趙楷似乎得了受虐症,金人越是冷待他,他越是開心,他還希望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讓那種刻苦銘心的疼痛鑽入骨髓裡去,最好能在熾熱的心上面烙印一塊永遠不可磨滅的印記。

    他從一出生就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深得的其父的文學天賦,長得帥氣,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還是歷史上第一個考中狀元的王子,雖然最後還是被宋徽宗給取消了,但是這也能證明他絕對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王子。

    這在大宋那個文氣盛行的國度,他自然是如魚得水,又深得其父的喜愛,從小到大就沒有遇到過任何挫折,可謂是一帆風順。

    但是在這裡,他那一套可就完全行不通了,與完顏阿骨打的幾個兒子相比,更是相形見絀,別人個個都為本國開疆闢土,立刻汗馬功勞,而他趙楷憑什麼去和他們比,恐怕他自己也沒有底氣去和完顏宗望去比。

    像趙楷這種驕傲到骨子裡且又沒有受到過挫折的人,一旦遇到重大挫折,要麼就是徹底服輸,就此沉淪,激進點甚至都有可能想不開,要麼就是知恥後勇。

    顯然,趙楷選擇了第二條路,但是他能否堅持下去,這還不能就此定論,因為宋朝皇室除了太祖、太宗以外還就沒有一個有骨氣的。真不知這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直至第四日,金國才派人來將他們接往城內居住,這驛館可就大的多了,五百人真不在話下,並且還邀請他們明日去參加宴會,但是對談判的事宜,他們依然還是隻字不提。

    用屁股想也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

    翌日上午。

    一點也沒有責任心的紇石烈勃赫終於再次出現了,和趙良嗣等人說了幾句毫無營養的屁話,然後就帶著李奇等人去往宴會舉辦的地方。

    行了約莫一頓飯工夫,隱隱得前方傳來陣陣廝殺聲。

    李奇舉目望去,但見遠處白濛濛的一片,一塊大空地上排列著一排排整齊的大帳篷。陪著趙楷的吃了幾日饅頭的李奇,看到這白色的玩意就有點噁心。

    這女真族不是蒙古族那種純遊牧民族,習慣住帳篷,他們是根據地理環境而選擇居住方式,這燕京有那麼豪華的府邸,完顏阿骨打不可能住在帳篷裡,但是士兵還是得住帳篷。前面那一片營地無疑就是金軍的校場。

    在校場設宴,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日。鴻門宴好歹也裝飾一下啊,用得著搞的這麼明顯麼,沒文化真可怕。李奇對這金人的策略感到相當的不滿。

    來到營地門前,裡面那彷彿震的地動山搖的隆隆馬蹄聲,讓李奇都聽不見身旁的紇石烈勃赫與那門口看門的士兵說了什麼。

    進到裡面,只見校場上是塵土飛揚。那些金兵個個都是軍容肅穆、威風凜凜,人數雖不多,但氣勢浩大,與之相比,雄州那些軟趴趴,硬不起來的宋兵還真就是一個娘們。

    趙楷看到那些金兵訓練,再想到宋朝的軍隊。心裡很是擔憂。

    紇石烈勃赫帶著李奇等人朝著對面那個搭帳篷行去,走到一會,忽然迎面忽然走來一小隊人,只見幾名金兵押著一位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身穿灰色囚服,赤腳,雙手麻繩綁著,一名金兵牽著她,由於那女子披頭散髮的,所以看不到臉,但是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

    這種場面李奇也是見怪不怪了,所以沒有注意。

    可是,待那女子從宋朝使團身邊經過時,她趁著那幾名金兵向紇石烈勃赫行禮之際,忽然發了瘋似的朝著離他們最近的李奇衝了過來,那名牽著她的士兵一時大意,竟然被他掙脫開來。

    「南朝大官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此女子竟然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

    李奇嚇得頭人都呆了,此時那女子已經抬起來頭來,從容貌上看應該只是在三十歲左右,雖然臉上髒兮兮的,但也絕對是一位世間少有的大美女,宛如天成的鵝蛋臉,柳葉彎彎的細眉,長長的眼睫毛,高挺的鼻子,一對烏黑如黑鑽般的眼睛,蒼白的嘴唇略顯瑕疵,但也添加了幾分柔弱美。

    恍惚間,這女人的面孔忽然在李奇眼中與白淺諾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他面色一驚,恐懼道:「七娘。」正欲伸手出去,一聲爆喝將他從夢中驚醒過來,定眼一瞧,就見追上來的那名士兵就是一鞭子抽在那女人的背上,然後幾名士兵同時上來將其拉開。李奇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後背已經全部濕透了。

    那女人慘叫一聲,一邊掙扎,口中還直呼著「南朝大官救救我---救救我---。」

    「官燕使,官燕使。」

    李奇微微一怔,猛地轉頭一看,只見紇石烈勃赫和趙楷他們都擔憂的望著自己。

    紇石烈勃赫歉意道:「真是對不起,讓官燕使受驚了。」

    李奇略微喘著氣,擺擺手道:「我沒事。你能否讓他們別打了。」他說這話時都不敢直視那女子。

    紇石烈勃赫一揮手,那幾名士兵立刻拖這那女人朝著外面走去。

    那女人幾乎是雙膝跪地,轉頭死死望著漸漸遠去李奇等人的背影,眼中滿是絕望和怨毒,忽然竭斯底裡的喊道:「你們南朝不守盟約,與狼為伍,落井下石,簡直就連畜生都不如,你們殺我夫,亡我國,比起金狗。你們更加可惡,可恨,可憐,你們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今日的遼就是明日的宋,我耶律骨欲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叫聲淒厲,在上空迴響不絕。彷彿掩蓋住了那震天的馬蹄聲,無不令人毛骨悚然。

    李奇忽然想起方纔那幻想,不禁滿頭大汗,雙手不自主的顫抖起來了,暗道,若是我無法阻止靖康之變。那七娘她們會不會也跟這女人一樣。想到此處,他心裡油然生出一種恐懼感,這種恐懼似乎在他心中早已萌芽,只是今日忽然迸發出來。

    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一個後世人,對這種半奴隸社會的野蠻行徑感到不適應,像趙良嗣這種生活在遼國,又經常與金國接觸的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即便是像馬橋和趙楷這些人也只是感到同情和可憐。並沒有像李奇那種發至內心的恐懼感。

    趙良嗣見李奇神色有異,派了派他肩膀道:「走吧。」

    李奇點點頭,忽然想起那女人自稱耶律什麼的,小聲朝著趙良嗣問道:「趙大夫,那女人究竟是什麼人?」

    趙良嗣苦笑一聲,道:「他就是那遼國天祚帝的大女兒,耶律骨欲。方纔我聽紇石烈先生說,這女人很不聽話。而且身手了得,昨夜還傷了一位金朝的大官,所以準備將她送去浣衣院,為奴為婢,以示懲戒。」

    「耶律骨欲。」

    李奇小聲念了一遍,暗歎,原來是一個亡國公主。又轉頭看了眼。見那耶律骨欲已經消失在茫茫塵土中。

    待趙良嗣走開以後,趙楷又走了過來,小聲道:「你是否在擔憂那女人的那番話?」

    李奇抬頭瞧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一行人來到中間那一個最大的帳篷前。只見帳篷門前已經站著一大群人,個個都是身著華麗,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赫然在列,為首一人身材強壯魁梧,帶著一定白帽,上顎兩撇又黑又濃的大鬍子向上捲起,跟那袁世凱的鬍鬚倒是挺相信的。

    李奇小聲問道:「這位就是金國皇帝?」

    趙良嗣搖搖頭道:「這位就是金國皇帝同母弟弟,諳班勃極烈完顏晟,地位僅次於金國皇帝。」

    完顏晟?那不就是金太宗?天吶,怎麼隨便冒一個人出來,都是大人物呀。李奇雙眼一睜,不覺又打量了下這完顏晟。

    這些金人和趙良嗣也是老相識了,不管他們對宋人的看法如何,但是對趙良嗣還是表現的相當尊敬,就如同見到老朋友似的。

    雙方相互行禮完畢,寒暄了幾句,趙良嗣又將趙楷介紹給他們認識。(此處省去翻譯,大家請見諒。)

    完顏宗望兄弟瞥了眼趙楷,見其一副書生樣,面露不屑。完顏晟到底是位極人臣,微微笑道:「貴國人傑地靈,三王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趙楷如今很清楚自己狀況,拱手道:「過獎,過獎。」但臉上並無半分傲氣。

    完顏晟笑了笑,道:「前兩日,我皇兄他抱恙在應,怠慢之處,實在是抱歉,希望三王子見諒,今日我代皇兄設宴招待各位,聊表歉意。」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告訴眾人今日不是叫你們來談判的。

    「哪裡,哪裡。」趙楷微微頷首,禮貌性問道:「不知貴國陛下如今可安康?」

    完顏晟感激道:「承蒙三王子關心,皇兄身體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這完顏晟似乎不急著請他們進去,目光轉向李奇,呵呵道:「這位才俊可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金刀廚王。」

    李奇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李奇。」

    完顏晟哈哈道:「久聞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令人欣慰呀,哦,你的天下無雙果真是無酒能比,我和我皇兄都十分愛喝,我皇兄還說此酒當得上天下無雙四個字。」

    李奇笑道:「過獎了,能得貴國皇帝和諳班勃極烈的青睞,倒也是這酒的榮幸。」

    完顏晟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完顏宗弼忽然道:「側聞你在你們南朝還擔任什麼侍衛馬副統帥,據說是專門訓練士兵的。」

    李奇道:「正是。」

    完顏宗弼手往校場一指,道:「既然如此,不妨賜教一下,我等洗耳恭聽。」

    李奇忙道:「四太子見笑了,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完顏晟一抬手,道:「哎,金刀廚王在此用不著謙虛,就當是互相切磋一下,我也很想聽聽你的高見。」

    完顏宗弼忽然道:「既然是切磋,那不如這樣,反正現在時辰尚早,你我雙方比試一番如何?」

    金國大臣們紛紛贊同,而宋朝使團個個卻是露出尷尬之色,氣勢上就被他們完全壓倒了。

    日。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呀。李奇訕訕一笑,道:「不知四太子是想比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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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怒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奇那是一臉傲氣呀,他來到宋朝這麼久,從來都不敢主動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去裝逼,要知道這年頭牛的才子多得是,弄不好就要被打臉,一般沒有把握,又或者是被逼無奈,他從不出手,畢竟肚子裡墨水比較少,一定得省著用。

    但是今天不同了,他對面站著的是一群體育班子出身的大老爺們,比他這個理科生都不如,此時若不舞文弄墨來裝逼,更待何時。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此八字一出,唰唰唰,宋朝使團的官員們全部昂起頭顱來,個個臉上都是一臉自信,咋一看,都有以一敵百的氣勢。

    這或許也成為他們最後一塊遮羞布了。

    暴汗!想不到我隨口一句話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李奇看到同僚們的神色,不禁都呆住了。

    無恥,太無恥了。

    而金國那群大臣則是紛紛向李奇投來鄙視的目光,還有比這更無恥的人麼,天下間,誰不知道你宋朝在這方面無可匹敵,從皇帝到販夫走卒都能吟幾句,而咱們的文字都還有很多空白在這裡,你這不是誠心欺負人麼。

    趙楷則是低頭偷笑起來,心裡也明白了,原來談判就是取君上駟與彼中駟,不對,應該與彼下駟才是。

    完顏晟到底以後是個當皇帝的人,哈哈一笑,道:「你我雙方語言、文字都大相逕庭,比這些恐有失公允。」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李奇的裝逼計劃胎死腹中,而且自己也沒有失面子。

    完顏宗望笑道:「不錯,況且在這校場比這些東西,也不妥,咱們還是比比手上功夫吧。我也想領教下你們南朝禁軍的手段,希望閣下能不吝賜教。」

    日。你丫還真夠狠的。竟然想謀殺我,靠之。李奇哈哈道:「要說起來,我與二太子倒也稱得上棋逢對手,畢竟咱們手中都握有千萬條冤魂。」

    此言一出,眾人無比大驚失色。

    就連熟悉李奇的趙楷、岳飛、馬橋三人都傻了,手握千萬冤魂,這完顏宗望倒也是當之無愧,但是李奇,恐怕連人都沒有殺過,這千萬冤魂究竟從何而來。他們也是感到挺費解的。

    完顏晟驚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有這等戰績,快快於我等說說。」

    完顏宗望肯定不相信李奇這鬼話,冷笑道:「我也想聽聽。」

    李奇呵呵道:「佛教有雲,眾生皆平等,二太子殺了千萬敵軍,手握千萬條人命,我從學廚以來,殺過的畜生何止千萬,這也都是一條條冤魂呀。」

    噗噗噗。

    不要說金國的大臣了。就連宋朝這邊都有很多人當場笑噴了。

    完顏宗望聽到李奇拿殺畜生和他的一直都引以為傲的赫赫戰績來比,氣的只想將李奇千刀萬剮,真是太侮辱人了。

    這人還真是令人難以捉摸。完顏晟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是哭笑不得啊,真不知該如何說是好。

    完顏宗望氣急道:「不管閣下是殺人也好,殺畜生也罷,但都是嘴上說說。還請你亮出真功夫來,讓我等見識見識,我非常願意與你下場過幾招。希望你們南朝的禁軍不是徒有虛名。只會靠嘴上逞能,又或者你們只能與那些雞鴨在一起訓練。」

    他身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完顏晟雖覺這話有些不妥,但是鑒於完顏宗望的威望,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操!你當我是傻子呀,我要是下場,那還不給你撕碎了。李奇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知道這場比試是躲不過了,即便是輸,那也要硬著皮頭上,要不然哪裡還有臉跟人家談判啊,但是不一定非得他自己上,無恥的笑道:「二太子真是風趣,但是我以為咱們倆都是帥才,不知二太子認為我可有說錯?」

    完顏宗望如今一聽到李奇總是拿自己與他相提並論,就感到萬般羞恥,但也不好發作,哼道:「那便如何?」

    李奇又道:「為帥者,可不一定要衝鋒陷陣。調兵遣將,排兵佈陣,根據有當時的情況制定最有利的戰術,這才是為帥者該做的事情,不知我可有說錯?」

    這番話倒是讓完顏晟有些詫異,點頭笑道:「你說的很對。」

    李奇聳聳肩,笑呵呵道:「其實我真的很希望能領教下二太子的高招,但是我覺得這樣不能體現出你我二人的軍事才能,不如這樣吧,咱們從各自這邊挑選出三人,比試三場,誰勝兩場就算誰贏,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眾人聽他說了半天,又繞了半天,直到聽到最後,終於聽明白了,原來他是不敢下場與完顏宗望一決雌雄。

    完顏宗望如今算是體會到了李奇的口才,明明就是膽小,不敢與他較量,偏偏還說的是有理有據,讓人不能反駁,但是他一直都是在軍中擔任主帥或者是副帥,見李奇都這麼說了,若是再強求的話,那豈不是說自己只是那衝鋒陷陣的小兵,心想,就算不能教訓你這小子,我也要讓你們南朝顏面盡失,點頭道:「就依你所言。你打算如何比?」

    李奇一聽自己不用下場了,心里長出一口氣,要他來談判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要是再讓他與人鬥毆,那真是要了他的老命,非常大氣道:「你們是主人,我們是客人,自然是你們做主。」

    完顏宗望也沒有矯情,微一沉吟,道:「要是三場都比一樣的,那也太無趣了,而且有失公允,這樣吧,第一場比試摔跤,第二場比試騎射,第三次比試馬戰。如何?」

    李奇點頭道:「很合理。」他說到此處,忽然想到自己只是來打醬油,怎麼弄得自己跟個領導人似的,又朝著趙楷和趙良嗣道:「不知殿下和趙大夫以為如何?」

    你都把話說完了,如今才來問我們,你這不是故意耍我們嗎。趙良嗣心中稍有不悅,他自然不想與金國比試這些,很明顯。自己這邊明顯不如對方,但是話都說這份上,他哪裡還能拒絕,朝著趙楷問道:「殿下,還是你做決定吧。」

    趙楷乾脆道:「就依二太子所言。」

    完顏晟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快去準備吧。」

    他說著就吩咐人將宋朝使團帶到一個帳篷裡。

    待那士兵離開後,趙良嗣趕緊問道:「李奇,你可有把握?」

    李奇搖搖頭道:「沒有,反正不比也要被他們羞辱,還不如拚一拚。」

    「你說的也有道理。」趙良嗣歎了口氣。又問道:「那你打算如何安排?這裡可是金兵的營地,那些金人個個都是驍勇善戰之輩,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咱們這邊。」

    這還用你說。李奇歎了口氣,忽聽得一人道:「這還要安排甚麼,真是好生麻煩。我一人出場就行了,除我以外,還有誰人能替副帥搬回這顏面來。」

    這口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眾人轉頭一看,不是那馬橋是誰。

    這傢伙還真是欠扁。不過老子還真只有靠他了。李奇笑罵道:「你耳朵聾了,排兵佈陣懂麼?若是能一個人打三場,那還叫個p的排兵佈陣啊。」

    馬橋一愣,背負雙手。仰面一聲長歎道:「看來咱們要輸兩場了。」

    靠!你丫忒也囂張了吧。

    岳飛不爽了,但是他可不敢像馬橋那樣不守規矩,小聲道:「還有我了。」

    馬橋轉頭一看,大喜道:「不錯。不錯,還有岳小哥,我怎地你給忘了。那好,我就比第一場,岳小哥比第二場,第三場就不需要比了。」

    岳飛點頭道:「岳飛一定不丟咱大宋的臉。」

    李奇抓狂道:「馬橋,到底這裡是誰說的算?」

    馬橋面色一僵,道:「那你說咋辦?」

    李奇深呼吸一口氣,摀住臉道:「就照你說的辦吧。」

    趙楷忽然道:「由我來比第二場吧,岳飛我瞧你總是隨身帶著槍,那就由你比第三場。我也想見識見識那完顏宗望是否真的如何傳說中那般厲害。」

    其實騎射、槍法都是岳飛的拿手絕活,他真不是一個挑剔的人,抱拳道:「遵命。」

    趙良嗣忙道:「殿下,萬萬不可呀,刀劍無眼,若是有個什麼意外,那我怎回去向皇上覆命。」

    李奇擔憂道:「趙大夫說的不錯,殿下,那完顏宗望也不一定會與你比呀。」

    趙楷堅決道:「我自有辦法讓他下場。不管輸贏,我一定要比這一場。」

    李奇望了眼趙良嗣,後者鼓著雙眼瞪著他,彷彿在說,這事是你惹出來的,當然得你負責。日。這你也怪我,他是殿下,我能阻止麼。

    趙楷瞥了他們二人一眼,拿出了皇子的威信道:「此事就這麼決定。」

    「那那好吧。」

    眾人商量妥當後,又在來到外面,此時完顏宗望那邊早已經準備好了,而且面前場地也都清空了,原本在訓練的士兵已經站在場邊。

    完顏宗望信心十足道:「不知你們是否商量好了。」

    由於這次比試名義上比的是帥才,當然,這只是美其名而已,但是不管怎樣,還得李奇出面,他點點頭道:「當然。二太子第一場準備排誰出場?」

    完顏宗望微微一笑,朝後面喊了一聲。

    忽聽得一個細如綿羊叫的聲音,隨之一道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般的朝著李奇他們照來。

    只見一個一米八以上的大胖子走了出來,就那胸圍,初步估計至少也有三百斤,臉上的肉都快把雙眼擠到腦袋裡面去了,可能阿骨打也找不到一件像樣的衣服給他穿,胸口至肚子都裸露在外面,好在這胖子胸毛有夠濃密的,遮擋的是嚴嚴實實。

    這胖子每走一步,都讓人感覺地都在震動,但是倒還別說,這胖子還挺懂禮貌的,他走到前面來向完顏晟等人行了一禮,又想趙楷等了行了一禮。

    日。你丫這是耍賴呀,這明顯就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怎麼比呀。李奇被那胖子的氣場壓得大腦是一陣暈眩。

    完顏宗望呵呵道:「不知你們打算派誰出場?」

    李奇望著這大胖子,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猶豫是否還要隆重介紹馬橋出場。

    然而,李奇的猶豫讓馬橋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自己站了出來,朗聲道:「就是我。」

    完顏宗望尋聲望去,見是一個中等個子,其貌不揚,單單瘦瘦的男子,先還愣了下,隨之都哈哈大笑起來了。

    而宋朝使臣團的官員又將頭低了下去。

    那胖子也是一臉笑容的望著馬橋,那眼神就如同小孩發現了一個新玩具一般,小小的眼睛中帶有一絲喜愛之色。

    馬橋徹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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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我討厭你的笑容



    完顏宗望大笑了一陣子,朝著李奇問道:「你真的打算派這位壯士上場。」

    他特地還加重了「壯士」的讀音,諷刺之意,已經不言而喻。

    李奇點頭道:「不錯。二太子笑的這麼開心,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看來南朝真是無人矣,就連禁軍竟然都是這等平庸之輩。完顏宗望搖頭道:「那倒沒有,你們若是覺得妥,那我們也沒有意見。」

    完顏晟微笑道:「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馬橋忽然道:「能否給我一罈子酒。」

    這傢伙搞什麼?都這時候還想著喝酒。李奇皺眉瞧了他一眼。

    完顏晟聽後,覺得這人肯定是想喝酒壯膽,很爽快的命人斟了一碗酒給馬橋。

    馬橋見到那一碗酒,心中更是怒火中燒,暗罵,該死的鳥人,老子要一罈子酒,你竟然只給我一碗酒,忒也瞧不起人了。頭一偏,不願接著這杯酒。

    完顏晟愣了下,向李奇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李奇深知馬橋的性格,訕訕道:「真是抱歉,我這屬下一般都是用罈子喝酒的。」說著他又做做樣子朝著馬橋道:「馬橋,休得胡鬧。」

    完顏晟可也是愛酒之人,不但不惱,反而挺佩服馬橋的酒量,擺擺手,又讓人給馬橋送去一罈子美酒。

    馬橋單手接過酒來,對嘴就灌。

    不一會兒,一罈子酒就被他喝的乾乾淨淨。

    他喝完將罈子遞還給那名士兵,也不說話,逕直朝著場中央走去。

    看上去倒是挺帥氣的,但是無一人明白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就連李奇也看不懂,雖說馬橋愛喝酒,但他也不是嗜酒成癮,在這種時候,他突然演了這麼一出。實在是令人費解。

    殊不知馬橋是想學那關羽溫酒斬華雄,示意三招之內就能解決這胖子,但是他想這天又不冷,哪來的溫酒,於是他便先將酒喝了,但也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讓李奇霧裡看花。

    都說高手寂寞。但是高手寂寞的不是無人能敵,而是那種高手心理無人能明白,馬橋就是最好的寫照。

    完顏宗望只覺得這南朝人太古怪了,心想待會便叫你將酒全部吐出來,朝著那大胖子點了下頭。

    那大胖子又乖乖的行了一禮,才朝著場地中間走去。來到馬橋對面,他雙手抱胸,笑瞇瞇的望著馬橋。

    馬橋則是瞇著眼,呆呆的望著他。

    一陣涼風吹過,氣氛相當詭異。

    隨著一聲鑼鼓響後,示意比試開始了。

    馬橋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示意你先攻。

    那大胖子搖搖頭。又朝著他招了招手,可是他那臉上的表情就彷彿媽媽叫孩子到自己的懷裡一樣。

    但是這胖子的手還沒有放下,馬橋忽然啟動,如同鬼魅一般閃現到了那胖子面前,雙手抓向其胸口,出手快如閃電。

    忽聽得一聲慘叫,聲音尖得有些刺耳。

    只見那胖子哪裡還有方纔那般淡定從容,滿臉猙獰之色。右手猛然拍向馬橋。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稍微熟悉的馬橋的人,都知道決不能給他搶得先機。

    馬橋倏然伸出雙手如同鐵鉗一般的牢牢抓住那胖子攻來的右手,他的十指彷彿都已經陷入到了那厚厚的脂肪裡,隱隱有鮮紅的血冒了出來,可見其氣力之大。不待那胖子反應過來,馬橋順著一個轉身切入。背倚著那大胖子,大吼一聲,直接一個背負投,這三百來斤的胖子硬是被他給甩了出去。

    但聽得轟的一聲。濃塵如同雲霧一般拔地而起。

    一招轟殺。

    場邊的人全部驚呆了,這一切似乎發生的太快了,他們還要在腦裡回放一遍,才能知道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馬橋走上前兩步,低著頭,凝視著還在微弱呻吟的胖子,片刻,他才淡淡道:「我討厭你的笑容。哦,還有你的毛。」他說著十指一張,幾撮帶著血紅肉屑的黑毛緩緩飄落在那胖子臉上。

    言罷,馬橋直接從那胖子身上跨了過去,他並沒有回到李奇那邊去,而是徑直朝著對面那口大缸走去。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移動。

    其實,單純的馬橋只是想洗手而已,他是一個有潔癖的男人。

    操!拍電影呀,這尼瑪也太帥了吧。李奇朝著徐徐走來的馬橋揮拳道:「馬橋,幹得漂亮!」

    馬橋臉一撇,嘀咕道:「現在就知道叫好了,方纔你還不是跟其他人一樣認為我會輸給那大胖子。」他沒有搭理李奇,不聲不氣的站在後面,彷彿剛才那一切都與他無關。

    尷尬。真是無比的尷尬。

    李奇訕訕放下手來,滿腔激情登時化無烏有,暗罵,你娘的太不給面子了吧,看在你贏了的份上,我忍。

    不過他這一聲嚷,眾人都反應了過來。

    宋這邊紛紛拍掌喝彩,而金那邊則是個個面露尷尬之色。

    這與比試開始前的情況完全相反。

    完顏晟忽然哈哈一笑,拍著掌道:「這位勇士真是真人不露相,令我等大開眼界,好,好,好,來人,賞酒。」

    這聲勇士叫的是心悅誠服。

    有酒喝,馬橋自然不會拒絕,接過一罈子美酒來,破天荒的道了聲謝,一個人躲在後面喝了起來。

    酒量好,身手高,即便是金人都忍不住對馬橋發出讚歎,畢竟他們可是崇尚武力的。

    完顏宗望見先輸了一陣,心裡開始感到有些著急了,要是連這比武都輸給了宋人,那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後如何帶兵。他先是朝著身旁兩名親兵點了下頭,吩咐他們把那大胖子抬下去。

    等到這兩名親兵上前一看,只見那胖子胸口多出兩個罩杯來,血紅血紅的,邊上還帶有蕾絲,非但不性感,反而讓人觸目驚心。二人互望了一眼,又忍不住瞧了正在自顧喝酒的馬橋。均暗道,這人看上去溫溫和和的,沒想到出手竟然如此狠。

    他們哪裡知道,單純的馬橋以前經常被他那無良的師父忽悠去山裡抓野獸來填五臟廟,而且家裡還有一隻大蟲,他這一身摔跤的功夫就是跟那些野獸練出來的,那可都是用命在搏。豈是這大胖子能比的。

    待這二人將這胖子抬下去接受治療後,完顏宗望想快點搬回顏面來,沒有廢話,問道:「你們第二場由誰出場?」

    趙楷站出來道:「不才,第二場就由小王來領教二太子的箭術。」

    這倒是讓他完顏晟有些詫異。

    完顏宗望瞇著眼道:「三王子是想和我比試?」

    「正是。」趙楷道:「不知小王可有這個榮幸。」

    完顏宗望忽然仰面大笑起來,隨即大叫一聲好。道:「那我完顏宗望就領教下三王子的箭術。拿我弓來。」

    趙楷哪裡能料到會有這一出故此沒有帶弓箭來,不過完顏宗望不願佔這個便宜,命人拿出最好的弓供趙楷挑選。

    趙楷挑選出一把合手的弓。

    完顏宗望見兩名士兵將箭靶移到他們前方,一笑,道:「三王子,這靶是死的,一般是用來練習的。若是比試的話,那實在是無趣極了。」

    趙楷道:「不知二太子打算如何比?」

    完顏宗望道:「這樣吧,咱們先將箭頭取下,騎馬由北至南,每人三支箭,誰若先射中對方就算誰贏。如何?」

    此言一出,趙良嗣忙站出來道:「不可,不可。這樣比試太危險了。」

    完顏晟也覺得有些不妥,朝著完顏宗望道:「宗望,還是比射靶吧。」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是。」但嘴角的卻帶著一絲輕視的笑容。

    趙楷心想你我同為王子,難道我就比較嬌貴些?哼。我偏偏不要讓你瞧不起。道:「且慢,我覺得二太子說的不錯,我也贊同他說的。」

    趙良嗣緊張道:「殿下---。」

    趙楷沉聲道:「我已經決定了。」

    趙良嗣心裡著急呀。想找李奇來勸說趙楷,可是李奇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完顏宗望豪邁的笑道:「好。能與三王子這樣對手一戰,宗望榮幸之至。」

    趙楷笑道:「楷也一樣。」

    完顏晟對於完顏宗望可以說是無條件信任,他前面之所以阻止。是怕完顏宗望傷了趙楷,畢竟對方也是一個皇子呀,見趙楷執意於此,他也不好阻止了。

    二人稍作準備後,便騎著馬來到校場的最北端,二人相隔大約三十米左右。

    隨著鑼鼓響起的瞬間,二人同時騎馬衝了出去,一時間齊頭並進。

    校場周圍的士兵舉著彎刀在吶喊助威。

    剛一開始,兩人都沒有取箭,而是在觀察對方。不一會兒,二人已經逼近了中場,趙楷有些沉不住氣了,身邊有一頭餓狼在那裡虎視眈眈,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拉弓搭箭,瞄準完顏宗望,一箭射出。

    就在趙楷射出這第一箭的這一瞬間,完顏宗望也射出了一箭,從取箭到射出箭,整套動作是行雲流水,他雖比趙楷晚動手,但是幾乎是同一時間射出的,速度之快,令人應接不暇。

    嗖嗖兩聲。

    岳飛和馬橋同時叫道:「不好。」

    恍惚間,李奇緊張的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只見完顏宗望將身子向前一斜,趙楷那一箭從他頭上掠過,而他一箭正好射在了趙楷坐下的馬前腿上。

    「嘶---。」

    趙楷那匹馬前腿高高抬起,由於這幾乎都是發生在瞬間,所以趙楷雙手都沒有抓住馬韁,他慌忙之中,趕緊抓住韁繩,還沒有等他控制住馬,忽然一股他從未感受到的冰冷氣息朝他襲來,讓他感到窒息。

    當他轉頭的一瞬間,他明白了,這就是那種即將被死亡吞噬的感覺。

    嚓。

    一枝沒有箭頭的箭矢插在了趙楷頭上的髮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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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宿命的對決

  快。

  實在是太快了。

  真是彈指間一箭定勝負,這或許也就是射箭的魅力所在。

  完顏宗望射出這兩箭間隔絕對不超過五秒,根本沒有給趙楷還手的機會,也就是說這一切都在他預計之中。

  「吁。」

  完顏宗望一勒韁繩,朝著趙楷大聲道:「三王子,承讓。」

  「吼。」

  那些金兵這才反應了過來,登時興奮的舉刀齊吼,雖然只有數百人,但卻好像千軍萬馬一般,氣勢絕非宋軍能比的。完顏宗望在他們心目中就是戰無不勝的戰神,也可以說成是他們的精神的支柱,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想過完顏宗望會輸,他們只是抱著欣賞、學習的態度來觀賞這場比試。

  完顏宗望也如同平常一樣,沒有讓他們失望。

  然而,那邊的趙楷卻如還一動不動的坐在馬上,目光呆愣的望著完顏宗望,雙手死死握住韁繩,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殿下,殿下。」

  趙良嗣等人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方才完顏宗望那一箭可把他們都給嚇壞了,臉上的汗珠真不比趙楷少,疾奔過去,大聲嚷嚷道。

  這傢伙不會給嚇傻了吧。李奇心裡也感到有些後怕,要是完顏宗望不留下人情,恐怕即便沒有箭頭的箭,也能輕易的要了趙楷的小命,要真是如此的話,那他可要負首責,畢竟這場比試是由他引起的。

  趙楷忽然猛吸一口氣,醒悟了過來,掃視一眼,只見趙良嗣、李奇他們都站在馬前擔憂的望著他,不覺一愣,道:「你們怎地來了?」

  暴汗!你都被人射了,我們能不來麼,這傢伙不會真傻了吧?李奇忙道:「殿下,你沒事吧?」

  「你們放心,我沒事。」趙楷搖搖頭,眼眸向上一瞥,隨即露出一臉苦笑,伸手抓住還插著髮髻上那枝箭的尾部,稍一用力,將箭取了下來,但見他長發也全部散落下來,掩蓋住了他那張帥氣的臉龐,卻更像似一個名符其實的失敗者。

  一些文官見狀,不禁發出啊的一聲。

  趙楷呆呆的望著那枝箭,忽然長出一口氣,將箭放入自己的箭筒,取出自己的手帕對折一下,隨意的將頭髮紮成一個辮子,雙腿一夾,自顧騎著馬朝著完顏宗望行去。

  這傢伙不會想不開,去找完顏宗望拚命吧,看樣子又不像呀。李奇迷茫的望著趙楷的背影。

  趙良嗣等人急忙跟了過去。

  完顏宗望見趙楷過來了,嘴角一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將趙楷放在眼裡,而且他也有很多種方法取勝,以他的性格,對付這種實力較弱的對手,他一般都是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取勝,或許根本就不會與他比。然而,他這次卻選擇了極具羞辱性的方法來擊敗對方,這都是因為第一場馬橋所展露出的恐怖實力,還有馬橋那種摧枯拉朽取勝方式,讓他感到女真族的尊嚴受到了侮辱,所以他想要拿趙楷這個王子來替自己這邊壯聲勢。

  換而言之,趙楷就是當了一次替罪羔羊。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沒心沒肺還在喝酒的傢伙引起的。

  「二太子箭術精湛,楷輸的心悅誠服,受教了。」

  趙楷騎馬過來,拱手笑道。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卻讓完顏宗望感到一絲意外,愣了下,才回禮笑道:「僥倖而已。三王子的箭術也是不遑多讓,險些就射中我了。」

  其實,要是幾天前的趙楷,或許真的會受不了這番打擊,但是這幾天連番的打擊已經讓他的心理發生了改變,對待事情的看法也發生了不小的改變,可以說是脫胎換骨,對與完顏宗望這些恭維的話,他也是一笑置之,忽然道:「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親手將這枝箭還給二太子。」

  完顏宗望一愣,哈哈笑道:「無妨,這就當我送給三王子的一份小小禮物。」

  無論如何,這份屈辱,我一定會還給你的。趙楷笑而不語,伸手道:「請。」

  「請。」

  二人騎馬各自朝著對方那邊行去。

  完顏宗望忽然轉頭皺眉瞧了眼趙楷,眼中閃爍著一種複雜的光芒。

  「殿下。」

  「別說了。」趙楷朝著一臉擔憂的趙良嗣擺擺手,翻身下馬,拍了拍岳飛的肩膀,道:「接下來就靠你了。」

  岳飛抱拳道:「岳飛一定不辱使命。」他其實也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只是比馬橋含蓄點,不過世上也難再出現一個像馬橋這麼單純,長相又這麼低調的高手了。

  李奇走到趙楷身邊,小聲道:「殿下,你真的沒事麼?」

  今天趙楷表現的出來的淡定,根本就不想是他所認識的那個趙楷,簡直就是南轅北轍。

  趙楷自然也知道李奇的心思,嘆道:「其實在比試開始,我就知道這場比賽我必輸無疑。」

  知道你還上?難道——難道他真的患了受虐症?李奇愣道:「那殿下為何要還去?」

  趙楷苦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和他差距有多大,又差在哪裡,不過現在我知道了。」

  原來如此。李奇笑了笑,問道:「那你方才怕麼?」

  「不怕。」

  趙楷搖搖頭,緊接著道:「因為我當時已經不知道什麼叫怕了。」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李奇心裡暗自慶幸,他又不會功夫,這種比試的輸贏對他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要是在廚藝上輸給別人,那他估計會鬱悶好一段日子。

  那一邊,完顏晟和完顏宗弼等人對於完顏宗望的勝利表現的十分淡定,好像這一切都是必然發生的,沒有一絲的驚喜,就連完顏宗望自己也感覺不到任何喜悅,不過話說會倆,要是換做李奇,他可能會很開心,雖然李奇手段還不如趙楷,但是李奇實在是太氣人,太欠扁了,若果有機會,完顏宗望真的很想折磨李奇一千遍,不,應該是一萬遍才是。

  完顏晟先是關切的向趙楷詢問了幾句,然後才道:「不知你們第三場派誰出場。」

  李奇等人全部望向岳飛。

  岳飛站出來向完顏晟一抱拳。

  完顏晟打量了下岳飛,眼中閃過一抹讚賞,稍稍點了下頭,經過馬橋那一戰,他不敢再輕視對方了,朝著身邊的一位壯士點了下頭。

  就在此時,完顏宗弼忽然站出來道:「四叔,這一場就由侄兒出戰吧。」

  完顏晟一愣,感覺有些不妥,方才對方是王子,完顏宗望迎戰身份倒也匹配,但是如今對方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要是他這邊再派一個王子出場,這未免有些讓人覺得有些以大欺小了,朝著完顏宗望互望了一眼,示意還是你拿主意吧。

  完顏宗望皺眉道:「四弟。」

  完顏宗弼不待完顏宗望說完,就抱拳道:「二哥,我願意立軍令狀。」

  完顏宗望詫異的啊了一聲,忙笑道:「小小一場比試而已,何須如此,二哥對你有信心,好好比。」他知道這個弟弟的脾性,也只能由他去了。

  「遵命。」

  完顏宗弼瞥了眼岳飛一眼,正巧岳飛也望了過來,目光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濺,似乎周圍的空氣都隨之燃燒了起來。

  不會吧。岳飛vs金兀朮?這還真是一場夙命的對決。李奇瞧了二人一眼,不禁搖頭嘆了口氣。

  完顏宗弼手一伸,道:「拿我戰斧來。」

  很快,就有兩名士兵抬著一柄純鐵打造的長柄斧走了上來。

  暴汗!真的有這麼重麼?不會是故作玄虛吧。李奇對這長斧的重量深表懷疑。又見完顏宗弼一手就輕易的拿了過來,心中更加懷疑了。

  完顏晟瞧了那柄長斧,鋒刃上的冷芒,讓他眉宇間露出一絲擔憂,忽然道:「刀槍無眼,若是因此傷了和氣那就不好了,這樣吧,你們兩個分別用布將槍頭和斧頭包住。」

  完顏宗弼忙道:「四叔,這種比試那還有何意思?」

  完顏晟一揮手,不容置疑道:「你若不願,那就換別人吧。」

  「我。」

  完顏宗望喝道:「四弟。」他明白完顏晟的心思,對方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是死是活,對於宋人都無關緊要,而完顏宗弼可是王子,而且已經有成為金軍新一任領袖的趨勢,身份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不怕一萬就是萬一呀。

  一旁的李奇自然也明白,其實就算完顏晟出聲,他也會的提出這建議的,岳飛對於大宋的重要性可不比完顏宗弼對於金國的差。

  完顏宗弼眉頭一皺,頷首道:「遵命。」

  李奇小聲朝著岳飛道:「岳飛,此人絕非等閒之輩,你可要小心呀。」

  「多謝步帥關心,岳飛定當取勝。」岳飛抱拳道。

  「那——那你注意點。」

  「是。」

  待二人準備妥當後,便騎上馬分別去向校場的兩邊。

  一聲鑼鼓響後,二人同時縱馬衝向對方。

  馬橋望著場中,搖著頭道:「失誤,失誤。」

  李奇心中一緊,忙問道:「什麼失誤?」

  馬橋嘆道:「我應該比這一場才對,有個像樣的對手,而且還能騎馬,為何我方才就沒有想到了,真是失誤啊!希望他們打個平局,那我便可以再上一場,這馬戰我倒是還沒有試過的,看上去應該會挺有趣。」

  日。這個白痴,真是嚇死我了。李奇氣的差點沒有一腳踹過去,聽得那些士兵的助威聲越來越響,趕緊將目光轉向朝中,只見二人即將在中間相遇。

  完顏宗弼大喝一聲,戰斧橫掃過去,恰有橫掃千軍之勢。

  岳飛身子向後一仰,遠遠望去就好像那斧鋒從他鼻尖掠過一般。

  李奇心中一緊,暗罵,這尼瑪一斧子下去,即便是有布包著那也是浮云呀,該死的,上了那完顏晟的當了。

  又見岳飛持槍直出,刺向完顏宗弼的腹部。

  完顏宗望身子略斜,輕鬆的避過。

  這一切幾乎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

  經過這第一回合的交鋒,雙方對於對方的實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好。」

  完顏宗弼收起輕視之心,大喝一聲。二人同時一勒韁繩,掉頭有朝著對方衝去。完顏宗望雙縱斧劈下,岳飛雙手舉槍相迎。

  砰地一聲。

  幸虧岳飛這柄槍也是純鐵打造的,不然完顏宗弼這勢大力沉的一斧非得將岳飛的搶劈成兩半不可。

  岳飛雙手舉槍一轉,順勢鐵槍斜刺。

  完顏宗弼倒也是藝高人膽大,身子向後傾斜,右手直接在胸前牢牢抓住鐵槍,單手持斧劈將過去。

  岳飛頭一低,如法炮製伸出一隻手牢牢抓住那柄長斧頭的柄身。

  操。嚇死我了。李奇看的是冷汗淋淋,這尼瑪可都是殺招呀。

  「啊——!」

  二人同時大喝一聲,開始了力量比拚。

  助威聲也是隨之越來越大。

  完顏宗望望著場中二人,眉宇間透著一絲擔憂,完顏宗弼的本事他可是知道,但是對方竟然能跟完顏宗望拚個半斤八兩,暗道,這南朝倒也並非人人都是草包。

  忽然,完顏宗弼向下一壓,幾乎同一時間,岳飛持槍猛地向前推出,兩人同時掙開的對方的束縛,縱馬齊頭並進,相距卻不超過一米,甚至可以說是扭作一團。

  砰砰砰。

  轉瞬即逝間,二人已經鬥上了三四個回合,而且二人似乎都是殺紅了眼,出手毫不留情。

  完顏宗望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彷彿已經勝利在手了。

  而那邊的馬橋則是搖頭嘆道:「岳小哥已經輸了,真是不該讓他出戰這最後一場。」

  李奇忙道:「這是為何?」

  馬橋解釋道:「你難道不會自己看麼,對方的騎術明顯高過岳小哥不止一籌,身手二人又差不多,繼續這麼打下去,岳小哥必敗無疑。」

  是不是真的?李奇雖然看不懂,但是他也想到了這一點,岳飛畢竟如今只是一個小兵,又是農家出身,哪裡天天能騎馬,而完顏宗弼就不同了,他從小就與馬為伴,騎術自然比岳飛要高的多,納悶道:「既然如此,那你上去不也是送死。」

  馬橋大怒,爭辯道:「你怎地老是瞧不起我,我雖然也騎馬的日子也不長,但是我與岳小哥不同,我從小就生活在深山裡,天天與畜生為伴,別說馬了,你就是給我一隻大蟲,我也敢騎上與那人一戰。」

  暴汗!這個變態。李奇訕訕道:「那你上去就一定贏?」

  馬橋搖搖頭道:「這我可不敢說,我又沒有試過馬戰,要打過才知道,但也不是一定輸。不過看來我是沒有機會再上場了。」

  果然不出馬橋所料,經過十餘個回合,岳飛已經漸漸有些呈現敗象,倒不是他身手不敵對方,而是兩匹馬靠的太近了,他無法完全控制馬,而對方卻是彷彿人馬一體,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岳飛也明白了自己的弱點,知道再這麼下去,自己遲早會敗,找準機會,虛晃一槍,一勒韁繩,掉頭便走。

  完顏宗弼哪裡會給他逃跑的機會,縱馬追上。

  二人在場中開始了一前一後的追逐戰。

  但是完顏宗弼的馬似乎跑的更快一些,不一會兒便追上了岳飛。就在此時,岳飛勒住韁繩向右一拉,一個轉身,就是一槍斜刺出去,這一槍可謂是迅猛無比。

  那完顏宗弼大驚,右手緊抓韁繩用力向上一提,但見那馬忽然直立起來,完顏宗弼順勢向後倒去,就只了那麼差半分,岳飛這一槍就刺中了完顏宗弼。

  正當李奇等人都在岳飛這一招未能成功而感到遺憾之極時候,完顏宗弼趁著馬前腳下落之際突然發難,順勢單手一斧子劈下,與此同時,他胯下駿馬的前蹄朝著岳飛踢去。

  岳飛大賅,他原以為這一槍十拿九穩,可是沒有想到完顏宗弼會以這種招式避過,一時間他門戶大開,慌忙之中,他只能選著舉槍去擋住完顏宗弼那致命一擊,但聽得砰的一手,又聽得砰砰兩聲,岳飛雖然擋住了這一斧子,但是那馬蹄正好踢在他胸口。

  在這雙重打擊下,岳飛身子直接從馬上墜落下去。

  李奇緊張的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趙楷閉眼長嘆一聲。

  正當那些金兵以為完顏宗弼已經贏定了的時候,岳飛那匹馬的肚子下面突然一柄鐵槍橫空出世,猛然刺向完顏宗弼胯下駿馬的胸前。

  原來岳飛並沒有墜馬,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巧妙的用腳勾住了韁繩,身子直接從馬下彎過,使出了這搏命一擊,要是這一招再不成功,那他鐵定輸了。

  這突然一變故,全場登時又鴉雀無聲。

  完顏宗弼死都沒有想到岳飛會拚死一搏,來這麼一招暗度陳倉,一時間哪裡還反應的過來。即便槍頭是用布包著的,但岳飛這一擊可是拼盡全力,其力量之大可想而知,只見那匹駿馬胸前瞬間綻放出一多豔麗的血花,轟然倒下。

  就當眾人又以為完顏宗弼要輸的時候,變故再次出現了。

  在馬倒下的瞬間,完顏宗弼竟然不顧自己,直接一斧頭重重砸在岳飛那匹馬的頭部,兩匹馬幾乎同時倒下,二人也同時墜地。

  這一連串的變故,可是把眾人看傻眼了。

  全場是一片靜寂。

  刺激。太刺激了。

  全場所有人幾乎都停止的呼吸,呆呆的望著場中。

  場中二人似乎都不肯就此罷休,在地上翻滾了幾個圈,又趕緊站起來,槍斧相對。

  滑稽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場中兩匹馬均已趴下,但是兩個人卻都站了起來。

  這一幕也讓完顏晟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朝著場邊那敲鑼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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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再生變故

    這一陣突然響起的鑼鼓聲也將在場所有人給驚醒過來。

    全場登時沸騰了起來,喝彩聲是一浪高過一浪。

    與上一場比賽不同的是,這次那些金兵並非為只是為完顏宗弼喝彩,更多的是為了這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試而喝彩。

    前兩場比試雖然也都非常精彩,但是由於雙方實力差距太大,而且過程幾乎都是秒殺,所以缺乏一定的趣味,而這一場比賽,雙方可謂是旗鼓相當,過程也是跌宕起伏,驚心動魄,只要誰稍有疏忽,那麼可能就會有性命之憂,這才是真正的較量。

    不僅如此,雙手攻防招式也是相當精妙,一招一式,都牽動所有人的心,讓人連呼吸的空隙都沒有,幾乎是包含了所有的精彩因素,讓人驚歎連連。

    但是,大家同時也產生了一個疑問,那就是這場比試到底是誰贏呢?

    方才已經講明,先墜馬者算輸,但是如今雙方幾乎是同時落地,肉眼根本無法辨別。

    全場人的目光全部鎖定在了完顏晟身上。

    完顏宗弼滿臉不甘,朝著完顏晟大喊道:「四叔,比試尚未分出勝負,你何故響鑼?」

    完顏晟深知他這個侄兒的性格,站起來,微微笑道:「基於你們二人同時墜馬,所以這場比試就算作平局。」

    「嘿。還真是平局。」

    馬橋樂了,低著頭,捂臉偷笑起來。

    暴汗什麼人嗎。李奇沒好氣的瞪了這廝一眼,他方才可是被完顏宗弼那一招給嚇壞了,全身都已經濕透了,勝敗已經無關緊要,真心希望這場要人命的較量早點結束,這要是再看下去,恐怕他真的會犯心臟病。

    完顏宗弼如何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他方才本已是勝券在握,若非一時大意,豈會讓得逞,急的他直接衝到了完顏晟身前,道:「說好是三戰兩勝的,怎地能以平局收場,不如這樣吧,我與他換馬再行比過。」

    馬橋大怒,他又被無視了,趕緊向李奇使著眼神。讓他推薦自己上。

    顯然,他又一次被無視了。

    這時,岳飛也回到了李奇身邊,訕訕道:「殿下,步帥,對不起,岳飛未能取勝,願受責罰。」他心想馬橋都取勝了,他卻未能取勝。反而差點輸了,有些無臉在面對江東父老的意思。

    李奇呵呵道:「無妨,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說著他又小聲道:「其實不輸對於咱們而言就是贏。」

    趙楷白了李奇一眼,不過也覺得他說的也很有道理。又安慰了岳飛幾句。

    岳飛輕歎一聲,呆呆的望著場中那匹已經氣絕身亡的戰馬,眼中儘是傷心。

    完顏晟微微瞪了完顏宗弼一眼,道:「你休要再說。今日的比試就到此為止吧。」

    完顏宗弼畢竟是年輕氣盛,不懂完顏晟其實是怕他受傷,頭一偏。道:「我一定要與那人分出勝負。」

    完顏晟雙眼一睜,厲聲道:「大膽,你想違抗軍令麼?」

    「我。」完顏宗弼到底也害怕這個叔叔,頷首道:「不敢。」

    完顏宗望非常明白完顏晟的心思,但是他也不想以這種結局收場,道:「四叔,要不這樣,再加賽一場如何?」

    完顏晟微微瞧了眼完顏宗望,面色稍顯猶豫,不讓完顏宗弼出場,他倒是可以接受,但是如此一來,他又覺得自己這邊有些輸不起的意思,一時間猶豫不決。

    李奇聽趙良嗣在他耳邊解釋完後,心想,若是再加賽一場,那可真得讓我親自上了,還是見好就收了。哈哈一笑道:「二太子,我早就說過你我二人的帥才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如今也正好印證了這一點,若是再比下去,恐怕有失二太子的威風啊。」

    完顏宗望聽得是咬牙切齒,你一個小小廚子恐怕連戰場都沒有上過,竟然跟我相提並論,真是夠無恥的,心想,你若願意下場,我就是不要這臉,也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完顏晟見李奇都這麼說了,覺得也沒有繼續比下去的必要了,道:「說的不錯,此番比試就到此為止吧,不容再議。」

    「且慢。」

    就在此時,門前忽然傳來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

    眾人轉頭一看,只見隊一人朝著這邊跑來,一面黑白相間的大旗,迎風招展。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約莫五十來歲,騎著一匹棕紅色的駿馬,頭戴白帽,身著白服,顴骨凸起,雙眼略小,凹陷進去,但卻是炯炯有神,讓人不敢直視,威嚴十足,只是面色稍顯蒼白,看來是有病在身。

    當那些金兵瞧見那面大旗,紛紛單膝跪地,嘴裡嘰裡咕嚕的喊著些什麼。

    趙良嗣面色一驚,呆呆的望著那人。

    李奇好奇道:「此人是誰?」

    趙良嗣小聲道:「他就是金國的大聖皇帝,完顏阿骨打。」

    金太祖啊。李奇不由得猛吸一口冷氣,出神的望著那人。

    完顏阿骨打徑直來到完顏晟面前,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手握馬鞭一抬,說了一句,眾人這才站了起來。

    完顏晟笑道:「皇兄,你怎地來了?」

    完顏阿骨打哈哈笑道:「我聽說這裡有比試,便來瞧瞧。」聲音略帶一絲嘶啞,看來的確是抱恙在身。

    這時,趙良嗣、趙楷也上前來向完顏阿骨打行禮。

    完顏阿骨打和趙良嗣寒暄了幾句,又禮貌性的誇讚了趙楷幾句。

    完顏宗弼掙扎了一會,忽然上前一步,一臉羞愧道:「父親。」

    完顏打骨打一抬手,打斷了的話,道:「你勿要再說,方纔那場較量十分精彩,你雖然稍有大意,但是你能在最後關頭不顧自己,依然想著進攻,與對方同歸於盡。沒有丟咱們女真族的臉,不錯。」

    完顏宗弼訕訕一笑,不再多言。

    完顏阿骨打言罷,又朝著岳飛招了招手。

    岳飛愣了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良嗣忙小聲道:「還不快過去。」

    岳飛這才走了過去,向完顏阿骨打作揖。

    完顏阿骨打打量了岳飛一番,拍了拍他肩膀,讚賞道:「好小子,方才能夠處亂不驚,有勇有謀。年紀輕輕,就有大將之風,實在是難得,今後必堪大用。」

    操你丫是算命的出身吧,這你也能算的到。李奇面對這麼一個對手,心中是喜憂參半呀。

    岳飛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被這種身份的大人物讚賞,雖然是對方的皇帝,但還是激動不已,因為這種情況很難在崇文抑武的大宋發生。臉上略紅,抱拳道:「陛下過獎了。」

    完顏晟忽然笑道:「皇兄,你來的正好,這場較量孰勝孰負實在難以判斷。還請皇兄來做決定。」方才完顏阿骨打那句「且慢」明顯表示對他的判決有些意見,他正好順水推舟,讓完顏阿骨打來做主。

    完顏阿骨打笑道:「我覺得宗弼說的不錯,既然是比試。豈有平局的道理,而且我看的也是意猶未盡,就再比試一場吧。」

    完顏宗弼大喜。忙道:「父親,孩兒願戴罪立功。」

    「你何罪之有。」完顏阿骨打擺擺手,朗聲道:「其實要說起來,這前三場比試,我們已經佔了很大的便宜,要是再比這馬上功夫,就算是勝,也是勝之不武。」

    完顏宗望皺了下眉頭,道:「父親的意思是?」

    完顏阿骨打目光忽然轉向宋朝使團那邊,呵呵道:「聽聞今日這裡來了一位金刀廚王,不知是何人?」

    趙良嗣忙在李奇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找我?你丫不會又是要逼我出場吧,老子雖然叫金刀廚王,可那是菜刀呀。李奇站了出來,招招手,訕訕道:「陛下,你找我呀?」

    這另類的打招呼的方式,讓完顏阿骨打還愣了下,又打量了李奇一番,笑著點點道:「你就是釀造的金刀廚王?」

    李奇點點頭道:「正是。」廚王這兩個字,他絕對是當仁不讓,用不著謙虛。

    完顏阿骨打笑道:「聽聞上次,你以菜作畫,技驚四座,贏得這金刀廚王的頭銜。」

    「僥倖,僥倖。」

    完顏阿骨打佯怒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什麼叫做僥倖。」

    我這是謙虛啊,懂?李奇訕訕一笑,沒有答話。

    完顏阿骨打言罷,又道:「聽說這次比試,乃是小兒與你比試帥才?」

    完顏宗望老臉一紅,做不得聲啊。

    李奇嘿嘿道:「正是,正是。」

    完顏阿骨打又道:「既然如此,小兒方才都已經下場展露身手,你是否應該露一手讓我等瞧瞧。」

    靠。陰我呀。李奇正欲開口,完顏阿骨打搶先道:「你放心,我方才已經說過,若是再比這馬上功夫,我們也是勝之不武,所以這第四場比賽,就比試廚藝吧,這樣也就不會傷了和氣。」

    比試廚藝?李奇猛吸一口冷氣,暗自佩服,阿骨打就是阿骨打,勇氣可嘉呀。羞澀道:「這這不太好吧。」

    完顏宗望見到李奇那一臉得瑟勁,心中就有氣,同時也不明白,為何他父親會選擇比試廚藝。

    完顏阿骨打豈不知李奇的那點小心思,用馬鞭點了點李奇,笑道:「你可不要小瞧我大金的能人,當初四國宴,我大金最會燒菜的人可都還未去。」

    還有這事?李奇錯愕道:「不知那人是誰?」

    完顏阿骨打哈哈一笑,目光突然轉向一個令李奇的震驚的人。

    此人正是那完顏晟。

    操你們不是故意在玩我吧。李奇小心肝是撲通撲通直跳。

    完顏晟哈哈笑道:「皇兄過獎了,這份榮譽臣弟可不敢當。」

    完顏阿骨打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道:「四弟的手藝,難道為兄還不清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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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攥心殺羊法



    完顏阿骨打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無非是想讓完顏晟和李奇比試廚藝。

    要知道完顏晟可是王爺呀,王爺去與人斗廚,這可是天下第一奇聞。

    不過,完顏阿骨打自起家一來,行軍打仗講究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番話從他嘴中說出來,是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但是,並非人人都能理解他,比如宋朝使團的那些官員就全都聽傻了,這在他們國度裡是決不可能發生的。

    其實不要說宋朝官員了,就連金國這邊也有很多人感覺不妥。那完顏宗望便是其中之一,他眉頭一皺,站出來道:「父親,這麼做恐怕有所不妥。」

    完顏阿骨打一挑眉毛,問道:「哦?有何不妥?你且說來聽聽。」

    完顏宗望對他這父親一直都是既尊敬、崇拜,又很是害怕,但是話以出口,他也只能硬著皮頭上了,道:「四叔身份尊貴,與人比燒菜,恐有失身份。」

    完顏阿骨打輕哼了一聲,完顏宗望嚇得立刻低下頭來,一臉大汗,又聽得他父親道:「宗望,你可知當年我與你四叔當初還未起兵的時候,有一次曾因為得罪一個遼官,被那遼人圍困於深山之中,若是連飯菜都不會燒,那我們早就餓死在那深山中了,豈有今日的大金。我們女真族人一直都是隨遇而安,無論是那有野獸出沒的深山老林,還是那大浪滔天的大海,都難不倒我女真的好男兒,若是連這些手段都不會,就根本不配做我女真族的好男兒。」

    他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絕不容置疑,那些女真人聽得卻也是熱血沸騰,均是挺直著腰桿一臉崇拜的望著完顏阿骨打,哪裡還敢有半分質疑。

    完顏晟似乎又想起那一段艱苦歲月,點點頭歎道:「宗望。皇兄他說的不錯,雖然咱們今日的地位已經今非昔比,但是咱們的立足之本,可不能丟掉啊。」

    完顏宗望行禮道:「父親,四叔,教訓的是。孩兒明白了。」

    不虧是阿骨打兄,果然有過人之處。李奇聽罷,心中生出三分敬意,不由得又想起那宋徽宗,暗道,看來這就是明君和昏君的區別所在。都是當皇帝的,為何差別就這麼大了。微微瞥了眼一旁的同僚,見他們個個都是一臉鄙夷之色,好似在說,這真是一群鄉巴佬。心中不由的又黯然的歎了口氣。

    而那趙楷卻是若有所思,細細品味著完顏阿骨打的這一番話。

    完顏阿骨打言罷,一笑。朝著完顏晟道:「四弟,你可願和這金刀廚王鬥上一鬥。」

    完顏晟哈哈道:「皇兄吩咐的,弟怎敢不從。」

    完顏阿骨打哈哈一笑,叫了一聲好,轉頭朝向李奇道:「金刀廚王,可敢一戰否?」

    也罷,低調了這麼久,也該輪到我出手了。李奇笑道:「承蒙陛下和勃極烈如此瞧得起,李奇怎敢有二話,李奇願意奉陪到底。」

    完顏晟呵呵道:「還請金刀廚王不吝賜教。」

    「豈敢。豈敢。」李奇拱了下手,真心誠意道:「真是想不到赫赫有名的諳班勃極烈竟還有這等手段,李奇打心裡的佩服。」

    完顏晟搖搖頭道:「燒菜只是最普通生存的手段,我女真族人人都會,不值一提。當初我跟隨皇兄南征北戰。哪有什麼美味吃,而我又天生好吃,只有靠自己去瞎琢磨,長年累月,便也熟能生巧,談不上什麼廚藝高超。」

    他這話倒也不假,當初他們起兵的時候,就那幾千人,身邊哪有什麼廚子,都是自己動手,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即便是現在,他們幾人無事的時候,也會圍聚在火堆旁,自己烤肉來吃。

    李奇又拱手道:「那更是令人敬佩。對了,不知勃極烈最擅長做什麼菜?」

    「我們女真人沒有你們南朝那麼講究,一般都是烤著吃,我最拿手的還是烤羊肉。不知金刀廚王這次又打算做什麼菜?」

    李奇笑道:「烤羊肉。」

    完顏阿骨打眼一斜瞥,以為李奇是故意相讓,不滿道:「這只是比試而已,又無懲罰,你何須謙讓,況且你也不一定能勝過我四弟。」

    李奇搖搖頭道:「陛下誤會我了,在下對待做菜從不敢有半分疏忽,無論是比試,還是平常時做飯菜,在下都會非常認真去對待,更加不會謙讓。」

    完顏阿骨打瞧了他一眼,疑惑道:「如此說來,你最拿手的也是烤羊肉?」

    李奇搖搖頭道:「那倒也不是,其實我沒有什麼拿手菜,在下乃是廚師出身,對於一個廚師而言,客人喜歡吃什麼,那我就得去做,根本就沒有選擇,所以我每次做菜都會根據客人們口味去選擇材料。此次比試的評判,那一定是陛下,若是用我大宋的菜式來比試的話,恐怕陛下也不會愛吃,如此一來,我已經先輸一陣了。方才聽陛下對勃極烈的廚藝大加讚賞,又聽勃極烈最擅長做烤羊肉,想必陛下肯定對這烤羊肉也是情有獨鍾,所以我才會選擇做這烤羊肉,在下恰恰就是不想輸,才會選擇跟勃極烈做同一道菜。」

    完顏阿骨打一愣,隨即哈哈道:「很好,很好,僅憑這幾句話,便能推測出我最愛吃烤羊肉,心思慎密,難怪你們南朝會派你來談判。」

    李奇眉頭一抬,嘴上卻謙虛道:「過獎,過獎。」

    「好。」

    完顏阿骨打大手一揮,道:「起爐灶。」

    女真族人本來就是隨遇而安,在校場中間做菜倒也是理所當然。

    「是。」

    李奇忙道:「且慢。陛下,我這烤羊肉比較特殊,所以爐灶也比較特殊,希望陛下能夠派些人助我一臂之力。」

    完顏阿骨打聽得興致盎然,立刻吩咐人去幫助李奇。另外又派人去趕一些活羊過來。而他則是和一干大臣,還有宋朝使團坐在帳外,一邊談話,一邊等待美食上桌,但是他至始至終從未提起過「燕雲」二字。

    而李奇和完顏晟則是各自去準備了。

    「馬橋。岳飛,你來做我助手。」

    二人異口同聲道:「我們不會燒菜呀。」

    「有把子力氣沒?」

    「那有。」

    「這就行了。」

    ......

    李奇先是讓人弄一些磚頭來,就在校場內砌成一個一米來高,穹廬狀的烤爐,又派人去外面看看附近有沒有梭梭,這梭梭其實就是一種植物的名稱。這種植物乃是一種上等的木柴,在燃燒時還會發出清香,後世已經是受保護植物。李奇也害怕周圍沒有,於是又囑咐他們,若是找不到梭梭,就弄些一些果樹柴來。

    那些士兵立刻分頭幹了起來。李奇也在邊上指導他們砌這種特質的烤爐。

    過了半響,只聽得陣陣咩咩聲,只見一小隊金兵趕著一群肥羊走進校場來,但見那些肥羊有黑有白,有體型高大的,也有年齡較小。

    這些羊可全都是從草原上帶來的,土生土長。膻味較小,幾乎可以說是無膻味,絕非中原的羊能比的。

    挑選材料可謂是比試廚藝的第一個回合。

    李奇和完顏晟來到那群羊前,仔細的觀察者每一隻羊。

    關於這一點,完顏晟明顯優勝李奇一籌,他很快就挑選出了一隻黑頭白毛的蘇尼特羊。

    過了一會兒,李奇也挑選出了一隻體壯,約莫兩歲左右的白色大頭羯羊。

    第二就是挑選廚具,李奇以前對這廚具要求非常嚴格,但是這一次他破天荒的沒有選太久。只是選擇了一把中等大小,鋒利的刀和一個碗口較大的長勺。

    烤羊要用長勺麼?

    馬橋和岳飛有些犯愣了。

    待都挑選後,二人各自去到自己的爐灶旁,開始宰殺。

    完顏晟選擇的是最常見的「抹脖殺羊法」。

    而李奇的宰羊法似乎有些特別,他先是讓岳、馬二人摁住那羊。道:「摁住了,胸口朝上,背朝下,對。」

    岳飛和馬橋二人都是力大無窮,那隻小綿羊哪裡還跳的起,只能發咩咩的哀嚎。

    李奇先是拔掉胸口的毛,然後用刀在胸口劃開一道口子,直接把手伸入羊腔,忽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只見那大頭羯羊立刻斷氣了。

    岳飛呆呆的望著那羊,吞了吞口水,道:「步帥,你不會是將這羊的心臟捏碎了吧?」

    李奇呵呵笑道:「不錯,我這種殺羊法就叫做『攥心殺羊法』。」

    「攥心殺羊法?」馬橋一驚,道:「副帥,這羊跟你又沒有仇,你何故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殺死它?」

    李奇翻著白眼道:「你懂個什麼?這可是世上最人道的殺羊法了,像那些抹脖子的殺法,羊又不會立刻死去,還得煎熬一陣子才會死去,我這種方法,可以說是秒殺,這羊根本就沒有承受什麼痛苦。」

    馬橋點點頭道:「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如此說來,我方才擊敗那胖子的方法豈不也是最人道的方法。」

    「別,我可不敢跟你這暴力狂比。」

    與此同時,那烤爐也已經砌成了,而且木柴也都找來了,有梭梭柴禾,還有一些果樹木柴。

    李奇先讓人將烤爐點燃,用大火燒,而且還要保持住。

    那些人有些看不懂了,你這羊都還沒有搞定,就開始用大火燒爐,是不是也太早了一點,但是他們也沒有多問,依言做了起來。

    李奇宰殺完羊後,並沒有剝皮,而是讓馬橋和岳飛將羊前腿倒掛起來,開膛,取掉五臟和下水,洗淨胸腔、腹腔,然後用開水燙去羊毛。

    這一套工序做下來,李奇是無比的想念吳小六那臭小子了,心想若是那小子在,我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長出一口氣,望完顏晟那邊望去,不禁一愣,苦笑道:「想不到他也是做烤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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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全羊宴

    李奇的做法較為奇特,完顏晟那邊可也不簡單,只見他將羊毛處理乾淨後,又破腹將內臟給挖了出來,然後用鐵絲將羊綁在早就準備好的鐵架子上。

    這捆羊看起來是挺簡單的,但是李奇知道,這每一步都是非常有講究的,比如羊頭該放在什麼位置,四肢該怎麼放,鐵絲該怎麼捆,這裡面都包含著著很多竅門。

    要做一道菜不難,只要熟了就行,但是要做一道美味,那也絕不比簡單,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錯誤,就可能導致整道菜都毀了。

    李奇的這道美味,正是那大名鼎鼎的蒙古烤全羊,在用羊肉做的菜裡面,這道烤全羊絕對能名列前茅。李奇以前為了尋找新菜式,走遍世界各地,這都是受他父親的影響。他還專門挑一些古老的村莊,看看那裡的人是怎樣用古老的方法烹製出最美味的佳餚,其中也給了他許多啟發,所以他的成功,並非全是靠天賦,他自身的努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然而,內蒙古那麼有特色的地方,他如何會放過,他曾在內蒙古行走了一個多月,專門到那些百姓家裡蹭飯吃,當然,說是蹭,其實也要給錢的。這道烤全羊就是那時候學來的,而且自從他在他岳父的酒店推出這道烤全羊後,很多大老闆辦酒宴都指定要上這道菜,也給他們酒店帶來了不小的利益。

    而完顏晟做的烤全羊應該就是最古老的烤全羊,或著說是烤全羊的前身。

    李奇瞧了一小會,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心裡頗覺興奮,其實斗廚跟斗武都是差不多。高手對於高手總是惺惺相惜。他不敢托大,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這邊。他先是在羊的腹腔內和後腿內側肉厚的地方用刀割若干小口。然後開始進行調料,這兩件事原本可以同時完成的,可惜苦於身邊兩人,都是純吃貨。不懂得燒菜,只能自己動手了。

    李奇來到長桌前,用蔥段、薑片、鹽、花椒、上好的老醬、糖少許、小茴香末、鹽、油調製成一大碗調味料,分出一碗交給馬橋和岳飛二人,讓他們用這調味料在羊身上的那些口子上搓擦入味。

    待他們弄完後,李奇又去用手在爐口上方試了試溫度。點了點頭,又將剩餘的調味料裝入羊的腹部,接著他又把羊尾用鐵簽別入腹內,用鐵鏈倒掛著,背部朝下,四肢朝上。而後,又在羊身上刷上一層特別調製的香油。

    這第一階段總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烤制了。

    李奇又來到烤爐旁用手試了試溫度,等了少許,忽然吩咐道:「馬橋,你把柴火撤出來。」

    「哦---啊?」

    馬橋先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是一愣。錯愕道:「副帥,你不會是緊張吧,你這羊都沒有放進去,為何就要將柴火撤出來。」

    李奇沒好氣道:「我這樣子想是緊張嗎?老子自出師一來,比試廚藝的時候就還沒有緊張過,想叫你撤就撤,哪來這麼多廢話,未必你也想學廚?」

    「不想。」

    馬橋回答的倒也乾脆,蹲下身子,麻利的從烤爐地下將柴火給撤了出來。

    這柴火剛一撤出。李奇就將羊倒掛著放入烤爐內,這鐵鏈上還好有一個鐵質的圓蓋,這烤爐的口就是根據這鐵蓋的大小設計,將蓋子蓋嚴實,又用泥土封上。

    「搞定。」

    李奇拍了拍手。不禁長出一口氣。

    馬橋好奇道:「副帥,這就行了呀?」心裡卻想,裡面連塊木柴都沒有,你能烤的熟麼?

    李奇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笑道:「當然還沒有好,這只是第二階段罷了,我這是在利用烤爐內壁的溫度去烤制,但是這種烤法不能完全烤熟,所以待會還得再烤一次。」

    馬橋不解道:「那你為何不直接用柴火烤。」說著他忽然手往完顏晟那邊一指,道:「你瞧人家不就是直接用火好麼,忒也簡單了。」

    李奇轉頭一看,只見完顏晟站在一個大烤架邊上,不斷地轉動著把柄,那只肥羊在火焰上空漸漸變成了金紅色。笑道:「你以為那很簡單嗎?」

    「至少比你這簡單。」

    李奇搖搖頭道:「你懂什麼,我們這兩種烤法的難度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區別就是---。」說道此處他忽然停了下來。

    馬橋、岳飛同問道:「是啥?」

    李奇嘴角一揚,呵呵道:「我的羊要比他的要好吃。」

    馬橋和岳飛面面相覷。

    李奇又笑道:「說了你們也不會懂,待會嘗過以後,你們便會明白。」

    馬橋哦了一聲,喜道:「如此說來,我和岳小哥也有機會嘗嘗這羊肉?」

    「呃...沒有。」

    ......

    等了好半天,李奇終於打開爐門,但見他用長勺舀起一大勺梭梭柴的火塊,對著羊身進行烤炙。

    岳飛堂堂大老爺們,見李奇這種烤法忒也溫柔了,心裡著急,忍不住問道:「步帥,你何故方才不直接用火烤。」

    李奇歎了口氣,道:「用這種慢火烤炙,能使羊腹中的佐料味逐漸滲透於羊肉之內,同時有能使羊肉熟透且不會烤焦,咱們平時烤的羊,即便手法再到位,有些地方還是會烤焦的,而且我這道烤羊最忌諱煙了。」

    馬橋和岳飛聽得是一知半解。

    .......

    過了約一個時辰。

    場中的傳來陣陣香味,可把完顏阿骨打他們給饞壞了。

    「烤好了。」

    完顏晟擦了一把大汗,率先說道,又瞥了眼李奇那邊,臉上滿是好奇。

    他的那兩個助手小心翼翼的從烤架上將羊取下,只見那隻羊已經變成了金紅色,油光發亮。僅僅看一眼,那也是垂涎三尺,不過從烤架取下來可也廢了不少功夫。

    二人先是將羊肉放在木盤中,再將木盤放在一張矮桌上,呈到眾人面前。

    完顏阿骨打哈哈道:「四弟。真是辛苦你了。」

    完顏晟搖搖頭道:「這有何辛苦的,只是皇兄如今身體抱恙,若是方才有皇兄在旁陪著我閒聊,那不僅不辛苦,反而會別有一番滋味。」

    完顏宗弼笑道:「四叔,你何不早說。不然我就過去陪你了。」

    完顏晟半開玩笑道:「你過來准壞我事。」

    那些金國大臣登時都哈哈大笑起來。

    完顏阿骨打笑了一陣子,瞥了眼李奇那邊,道:「看來這金刀廚王還沒有做好,那咱們就先品嚐我四弟這道烤羊吧。」

    幾名僕人立刻上來,瞬間就將完顏晟這只烤羊給瓜分乾淨了。

    待這烤羊肉呈上以後,眾人立刻吃了起來。

    只見金國那些大臣大將們皆是用手直接抓著肉吃。吃的是滿嘴是油,一個勁的讚這肉好吃,而宋朝這邊則是細吞慢咽。

    趙楷身為王子可沒有嘗過他叔父做的菜,撕下一小片放入嘴中,細細咀嚼,只覺羊皮酥脆,羊肉嫩香。特別是這濃郁且純正肉香讓他眼中一亮,暗道,此肉真是好吃,肉香恁地純正,彷彿不含任何雜味,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烤肉,即便是李奇做的烤肉也未必有這好吃。

    一旁的趙良嗣瞥了眼趙楷,呵呵道:「殿下,這肉好吃吧?」

    趙楷不可思議的點點頭,他還真的沒有想到一個王爺竟然能烤出此等美味來。道:「趙大夫以前是否已經嘗過這勃極烈的手藝了。」

    趙良嗣點頭笑道:「我也只是有幸吃過一兩次而已。這諳班勃極烈的烤羊肉在整個女真族都是大有名氣,我曾聽人說,只要他一在軍營過夜,那麼每到晚飯時分,那些士兵便來從帳中跑出來。」

    趙楷哦了一聲。道:「這又是為何?」

    趙良嗣哈哈道:「那是因為他們想聞聞這香味,據說那些士兵聞了這香味,晚上吃飯的時候都胃口都要好些。」

    趙楷苦笑一聲道:「還有這等事。」說著他又瞧了眼李奇,不禁有些擔心。

    完顏阿骨打很快就將那塊肉解決了,摸了幾下那撇小鬍鬚,笑道:「四弟,你這烤羊肉真是百吃不厭呀。」

    完顏晟笑道:「皇兄過獎了,皇兄胃口好,便是我大金之福。」

    完顏宗弼咧開嘴嘿嘿道:「四叔,父親吃了百次,我這可還只是第二十八次吃你烤的羊肉,還差七十二次呀。」

    完顏晟眼一鼓,道:「你休得胡言。」

    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忽聽得又聽得場中傳來一個聲音,「好了。」

    眾人這才從完顏晟的美食中醒悟過來,想起那邊還有一隻羊,心中更是期待,他們可也想見識見識這金刀廚王的實力。

    不一會兒,就見馬橋和岳飛抬著一張矮桌上來,只見桌上的木盤裡擺放著一隻躺臥著的金黃色肥羊。

    金光閃閃,色澤均勻,香味瀰漫,誘人至極。

    眾人雖然方纔已經吃過一道美味的烤羊肉,但是那一點哪裡夠,望著中間的那隻羊,是一個勁的吞口水。

    李奇上前朝著完顏阿骨打兄弟行了一禮。

    完顏阿骨打哈哈道:「不愧是金刀廚王,就連這羊都是金黃色的,哈哈,快快呈上。」

    這兩者有關係?李奇一抬手道:「陛下過獎了。但是在吃這羊肉之前,在下另外還有一道美味也想請陛下品嚐。」

    「什麼美味?」

    完顏阿骨打不禁仔細一瞧,發現就是一隻烤羊,並無其他。

    完顏晟也是困惑的望著李奇。

    李奇微微一笑,岳、馬二人將羊抬起,李奇先是將一個大碗放入羊的腹部下,然後接過一把小刀來,將羊的腹部擴開,只聽得嘩啦一聲,一股乳白色的濃湯從羊的腹部傾斜到碗裡。

    眾人無不大吃一驚。

    完顏晟稍稍點頭,暗道,原來是另有乾坤呀---好香呀,難道這就是那湯散發出來的香味。

    原來這湯剛一倒出來,一陣十分特殊、又很熟悉的香味登時瀰漫開來。

    眾人為之陶醉呀。

    李奇這才將羊切成若幹份,又將那碗湯分成若干小碗,加水水調製,連同羊肉一同呈上,不過由於這湯有限,所以只有完顏氏的人才有資格品嚐到,而宋朝那邊也就趙良嗣和趙楷有份。

    完顏阿骨打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做羊湯的,迫不及待的就喝了一口,只覺這湯不膻不腥,味道極其鮮美,更難能可貴的是這湯似乎吸取了羊身上每個部位的精華,讓人回味無窮,不禁感歎道:「此湯真是人間美味,我可還是第一次嘗到如今鮮美的羊湯。」

    完顏晟也嘗了一口湯,輕歎一聲,僅憑這一道美味,他便已經輸了一般,又咬了一口那羊肉,呆了片刻,脫口道:「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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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2 17:38:13 |只看該作者

[歷史軍事] [兩宋歷史]北宋小廚師 作者:南希北慶 (連載中)     [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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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3-8-19 09:40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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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全羊宴

    李奇的做法較為奇特,完顏晟那邊可也不簡單,只見他將羊毛處理乾淨後,又破腹將內臟給挖了出來,然後用鐵絲將羊綁在早就準備好的鐵架子上。

    這捆羊看起來是挺簡單的,但是李奇知道,這每一步都是非常有講究的,比如羊頭該放在什麼位置,四肢該怎麼放,鐵絲該怎麼捆,這裡面都包含著著很多竅門。

    要做一道菜不難,只要熟了就行,但是要做一道美味,那也絕不比簡單,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錯誤,就可能導致整道菜都毀了。

    李奇的這道美味,正是那大名鼎鼎的蒙古烤全羊,在用羊肉做的菜裡面,這道烤全羊絕對能名列前茅。李奇以前為了尋找新菜式,走遍世界各地,這都是受他父親的影響。他還專門挑一些古老的村莊,看看那裡的人是怎樣用古老的方法烹製出最美味的佳餚,其中也給了他許多啟發,所以他的成功,並非全是靠天賦,他自身的努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然而,內蒙古那麼有特色的地方,他如何會放過,他曾在內蒙古行走了一個多月,專門到那些百姓家裡蹭飯吃,當然,說是蹭,其實也要給錢的。這道烤全羊就是那時候學來的,而且自從他在他岳父的酒店推出這道烤全羊後,很多大老闆辦酒宴都指定要上這道菜,也給他們酒店帶來了不小的利益。

    而完顏晟做的烤全羊應該就是最古老的烤全羊,或著說是烤全羊的前身。

    李奇瞧了一小會,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心裡頗覺興奮,其實斗廚跟斗武都是差不多。高手對於高手總是惺惺相惜。他不敢托大,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這邊。他先是在羊的腹腔內和後腿內側肉厚的地方用刀割若干小口。然後開始進行調料,這兩件事原本可以同時完成的,可惜苦於身邊兩人,都是純吃貨。不懂得燒菜,只能自己動手了。

    李奇來到長桌前,用蔥段、薑片、鹽、花椒、上好的老醬、糖少許、小茴香末、鹽、油調製成一大碗調味料,分出一碗交給馬橋和岳飛二人,讓他們用這調味料在羊身上的那些口子上搓擦入味。

    待他們弄完後,李奇又去用手在爐口上方試了試溫度。點了點頭,又將剩餘的調味料裝入羊的腹部,接著他又把羊尾用鐵簽別入腹內,用鐵鏈倒掛著,背部朝下,四肢朝上。而後,又在羊身上刷上一層特別調製的香油。

    這第一階段總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烤制了。

    李奇又來到烤爐旁用手試了試溫度,等了少許,忽然吩咐道:「馬橋,你把柴火撤出來。」

    「哦---啊?」

    馬橋先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是一愣。錯愕道:「副帥,你不會是緊張吧,你這羊都沒有放進去,為何就要將柴火撤出來。」

    李奇沒好氣道:「我這樣子想是緊張嗎?老子自出師一來,比試廚藝的時候就還沒有緊張過,想叫你撤就撤,哪來這麼多廢話,未必你也想學廚?」

    「不想。」

    馬橋回答的倒也乾脆,蹲下身子,麻利的從烤爐地下將柴火給撤了出來。

    這柴火剛一撤出。李奇就將羊倒掛著放入烤爐內,這鐵鏈上還好有一個鐵質的圓蓋,這烤爐的口就是根據這鐵蓋的大小設計,將蓋子蓋嚴實,又用泥土封上。

    「搞定。」

    李奇拍了拍手。不禁長出一口氣。

    馬橋好奇道:「副帥,這就行了呀?」心裡卻想,裡面連塊木柴都沒有,你能烤的熟麼?

    李奇自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笑道:「當然還沒有好,這只是第二階段罷了,我這是在利用烤爐內壁的溫度去烤制,但是這種烤法不能完全烤熟,所以待會還得再烤一次。」

    馬橋不解道:「那你為何不直接用柴火烤。」說著他忽然手往完顏晟那邊一指,道:「你瞧人家不就是直接用火好麼,忒也簡單了。」

    李奇轉頭一看,只見完顏晟站在一個大烤架邊上,不斷地轉動著把柄,那只肥羊在火焰上空漸漸變成了金紅色。笑道:「你以為那很簡單嗎?」

    「至少比你這簡單。」

    李奇搖搖頭道:「你懂什麼,我們這兩種烤法的難度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區別就是---。」說道此處他忽然停了下來。

    馬橋、岳飛同問道:「是啥?」

    李奇嘴角一揚,呵呵道:「我的羊要比他的要好吃。」

    馬橋和岳飛面面相覷。

    李奇又笑道:「說了你們也不會懂,待會嘗過以後,你們便會明白。」

    馬橋哦了一聲,喜道:「如此說來,我和岳小哥也有機會嘗嘗這羊肉?」

    「呃...沒有。」

    ......

    等了好半天,李奇終於打開爐門,但見他用長勺舀起一大勺梭梭柴的火塊,對著羊身進行烤炙。

    岳飛堂堂大老爺們,見李奇這種烤法忒也溫柔了,心裡著急,忍不住問道:「步帥,你何故方才不直接用火烤。」

    李奇歎了口氣,道:「用這種慢火烤炙,能使羊腹中的佐料味逐漸滲透於羊肉之內,同時有能使羊肉熟透且不會烤焦,咱們平時烤的羊,即便手法再到位,有些地方還是會烤焦的,而且我這道烤羊最忌諱煙了。」

    馬橋和岳飛聽得是一知半解。

    .......

    過了約一個時辰。

    場中的傳來陣陣香味,可把完顏阿骨打他們給饞壞了。

    「烤好了。」

    完顏晟擦了一把大汗,率先說道,又瞥了眼李奇那邊,臉上滿是好奇。

    他的那兩個助手小心翼翼的從烤架上將羊取下,只見那隻羊已經變成了金紅色,油光發亮。僅僅看一眼,那也是垂涎三尺,不過從烤架取下來可也廢了不少功夫。

    二人先是將羊肉放在木盤中,再將木盤放在一張矮桌上,呈到眾人面前。

    完顏阿骨打哈哈道:「四弟。真是辛苦你了。」

    完顏晟搖搖頭道:「這有何辛苦的,只是皇兄如今身體抱恙,若是方才有皇兄在旁陪著我閒聊,那不僅不辛苦,反而會別有一番滋味。」

    完顏宗弼笑道:「四叔,你何不早說。不然我就過去陪你了。」

    完顏晟半開玩笑道:「你過來准壞我事。」

    那些金國大臣登時都哈哈大笑起來。

    完顏阿骨打笑了一陣子,瞥了眼李奇那邊,道:「看來這金刀廚王還沒有做好,那咱們就先品嚐我四弟這道烤羊吧。」

    幾名僕人立刻上來,瞬間就將完顏晟這只烤羊給瓜分乾淨了。

    待這烤羊肉呈上以後,眾人立刻吃了起來。

    只見金國那些大臣大將們皆是用手直接抓著肉吃。吃的是滿嘴是油,一個勁的讚這肉好吃,而宋朝這邊則是細吞慢咽。

    趙楷身為王子可沒有嘗過他叔父做的菜,撕下一小片放入嘴中,細細咀嚼,只覺羊皮酥脆,羊肉嫩香。特別是這濃郁且純正肉香讓他眼中一亮,暗道,此肉真是好吃,肉香恁地純正,彷彿不含任何雜味,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烤肉,即便是李奇做的烤肉也未必有這好吃。

    一旁的趙良嗣瞥了眼趙楷,呵呵道:「殿下,這肉好吃吧?」

    趙楷不可思議的點點頭,他還真的沒有想到一個王爺竟然能烤出此等美味來。道:「趙大夫以前是否已經嘗過這勃極烈的手藝了。」

    趙良嗣點頭笑道:「我也只是有幸吃過一兩次而已。這諳班勃極烈的烤羊肉在整個女真族都是大有名氣,我曾聽人說,只要他一在軍營過夜,那麼每到晚飯時分,那些士兵便來從帳中跑出來。」

    趙楷哦了一聲。道:「這又是為何?」

    趙良嗣哈哈道:「那是因為他們想聞聞這香味,據說那些士兵聞了這香味,晚上吃飯的時候都胃口都要好些。」

    趙楷苦笑一聲道:「還有這等事。」說著他又瞧了眼李奇,不禁有些擔心。

    完顏阿骨打很快就將那塊肉解決了,摸了幾下那撇小鬍鬚,笑道:「四弟,你這烤羊肉真是百吃不厭呀。」

    完顏晟笑道:「皇兄過獎了,皇兄胃口好,便是我大金之福。」

    完顏宗弼咧開嘴嘿嘿道:「四叔,父親吃了百次,我這可還只是第二十八次吃你烤的羊肉,還差七十二次呀。」

    完顏晟眼一鼓,道:「你休得胡言。」

    眾人又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此時,忽聽得又聽得場中傳來一個聲音,「好了。」

    眾人這才從完顏晟的美食中醒悟過來,想起那邊還有一隻羊,心中更是期待,他們可也想見識見識這金刀廚王的實力。

    不一會兒,就見馬橋和岳飛抬著一張矮桌上來,只見桌上的木盤裡擺放著一隻躺臥著的金黃色肥羊。

    金光閃閃,色澤均勻,香味瀰漫,誘人至極。

    眾人雖然方纔已經吃過一道美味的烤羊肉,但是那一點哪裡夠,望著中間的那隻羊,是一個勁的吞口水。

    李奇上前朝著完顏阿骨打兄弟行了一禮。

    完顏阿骨打哈哈道:「不愧是金刀廚王,就連這羊都是金黃色的,哈哈,快快呈上。」

    這兩者有關係?李奇一抬手道:「陛下過獎了。但是在吃這羊肉之前,在下另外還有一道美味也想請陛下品嚐。」

    「什麼美味?」

    完顏阿骨打不禁仔細一瞧,發現就是一隻烤羊,並無其他。

    完顏晟也是困惑的望著李奇。

    李奇微微一笑,岳、馬二人將羊抬起,李奇先是將一個大碗放入羊的腹部下,然後接過一把小刀來,將羊的腹部擴開,只聽得嘩啦一聲,一股乳白色的濃湯從羊的腹部傾斜到碗裡。

    眾人無不大吃一驚。

    完顏晟稍稍點頭,暗道,原來是另有乾坤呀---好香呀,難道這就是那湯散發出來的香味。

    原來這湯剛一倒出來,一陣十分特殊、又很熟悉的香味登時瀰漫開來。

    眾人為之陶醉呀。

    李奇這才將羊切成若幹份,又將那碗湯分成若干小碗,加水水調製,連同羊肉一同呈上,不過由於這湯有限,所以只有完顏氏的人才有資格品嚐到,而宋朝那邊也就趙良嗣和趙楷有份。

    完顏阿骨打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做羊湯的,迫不及待的就喝了一口,只覺這湯不膻不腥,味道極其鮮美,更難能可貴的是這湯似乎吸取了羊身上每個部位的精華,讓人回味無窮,不禁感歎道:「此湯真是人間美味,我可還是第一次嘗到如今鮮美的羊湯。」

    完顏晟也嘗了一口湯,輕歎一聲,僅憑這一道美味,他便已經輸了一般,又咬了一口那羊肉,呆了片刻,脫口道:「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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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tar zincmo        +2        比廚藝,李奇肯定不會輸
avatar tommy3142        +5        李奇有豬腳光環..完顏晟當然會輸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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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s71499  樓主| 發表於 2013-8-19 19:09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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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沒有贏家



    我輸了。

    不得不說,這也是眾人心中所想的,不過這話從完顏晟口中說出來,更是具有說服力。

    李奇這一道烤全羊可謂是將羊發揮到了極致,外部肉脆而不焦,內部肉在羊湯的滋潤下是綿軟鮮嫩,多出一份細膩,有一種似肉非肉的感覺,羊肉味清香撲鼻,最最難能可貴的是,這羊肉宛如天火烘烤一般,沒有一絲油煙味,頗為適口,別具一格。

    如果說完顏晟的烤羊肉令人回味無窮,那麼李奇這道烤全羊就真的是讓人終身難忘。

    趙楷和趙良嗣等一干宋朝官員均是沾沾自喜,暗道,我們大宋人才輩出,即便是你們最拿手的烤肉,也能勝你們一籌。

    完顏阿骨打忽然哈哈一笑,道:「四弟說的不錯,金刀廚王這道烤羊的確是略勝一籌,此番比試就算你勝了。」

    這番話說的一點也不做作,其實在他心中這場比試的勝負根本無關緊要。

    李奇朝著完顏晟頷首道:「過獎,過獎,我以為我與勃極烈的烤羊各有妙處。」

    「到底你還是技高一籌,這我還是嘗的出的。」完顏晟擺擺手,忽然又問道:「不過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下你。」

    李奇拱手道:「不敢,李奇定當知無不言。」

    完顏晟問道:「我前面瞧你那殺羊方法比較奇特,其中可有什麼講究嗎?」

    李奇答道:「我這種殺羊法名叫攥心法,這種方法也讓羊在瞬間死亡,而羊血除散在腔內一部分外,還有少部分浸在肉裡,使羊肉呈粉紅色。煮出來味道鮮美,易於消化,羊肉乾淨無損。」

    完顏阿骨打等一干金國大臣們皆是一愣,他們也都會烤羊肉,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個改變。竟能有如此效果。

    「原來如此。」完顏晟點點頭,又問道:「那你這種特質的烤爐又有何妙處。」

    李奇笑道:「我這種烤爐最主要是防止煙子的,另外還能避免羊外面燒焦,我先是用果樹的木柴將烤爐烤熱,果樹的木柴煙子比較少,所以不會留有太多的在烤爐裡面。待烤爐的內壁被燒的滾燙後,我就將柴火撤出來,然後將羊放進去,利用內壁的溫度悶烤,沒有經過明火燒過的羊肉比用明火燒過要更加鮮嫩,但是這不足以將整隻羊烤熟。所以我選擇用長勺盛著梭梭木的火塊進行烤炙,這也是為了避免煙子,而且用這種慢火烤製出來的羊肉,色澤會更加均勻,而且脆而不焦,鹽味也能慢慢滲透到羊裡面去,哦。還有這梭梭木柴,用這木柴烤出來的肉會多出一種奇香,配合這羊肉香味可謂是天衣無縫。」

    完顏晟聽得是頻頻點頭,道:「難怪你這羊肉會如此嫩滑,我都懷疑我吃的究竟是不是羊肉。呵呵,金刀廚王果然是實至名歸,我服了。」

    廚藝畢竟是他的副業,他也不會以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要是換做是打戰,他就算死也不會說這三個字。

    「勃極烈言重了。」李奇笑了笑。道:「其實若是再多給我兩日功夫,或許我還能做出更加美味的烤羊。」

    完顏晟大喜,忙道:「還請金刀廚王賜教。」

    「賜教可不敢當。」

    李奇拱了拱手,道:「這種做法得從羊活著的時候就開始。」

    這一句話可就把完顏阿骨打的興趣勾了起來,呵呵道:「從羊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做。有趣,快快說來聽聽。」

    「是。」李奇道:「首先,得選一隻肥壯的羔羊,將其毛都剪了,然後灌它喝下瀉藥,這樣就能使羊把腸胃裡的東西排泄乾淨。而後,再將這羔羊綁在木樁上,讓其烤火,過不了多久,這羔羊必將會想喝水。咱們就把調好的作料放在它面前,它肯定會將這些作料喝入肚內。再將火燒旺,又餵它喝加了佐料的鹽水。過了一二日,這些作料便能通過它自己的消化,滲透在各個全身部位,此時這只羔羊已經奄奄一息,再將其宰殺,烤炙,此道菜吃上去是如同純天然美味一般。」

    眾人聽得均是一臉神往,有些人口水都流了一地,兩邊都對李奇的廚藝是五服投地,這種法子都能讓他想得出,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完顏晟沉思半響,不禁一連說了三個「妙」字,道:「此等妙法,我恐怕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服了,服了。哈哈。」

    完顏阿骨打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道:「好。你這一番話真是令我大開眼界,賞,一定要重賞。」

    李奇眼珠一轉,忙道:「李奇作為一個廚師,做菜給別人吃,這本是理所當然,李奇豈敢要賞,陛下若是要賞的話,就賞給我這二位隨從一人一匹馬便行了。」

    那些金國大臣們聽到前半部句,感覺這人忒也虛偽了,有賞誰不想要,聽到後半句,又覺得這人太實在了,竟然公然要賞。

    完顏阿骨打先是一愣,隨即哈哈道:「好。就依你所言。」

    「謝陛下。」

    李奇趕緊行禮,又朝著岳、馬二人使了個眼神,二人這才反應過來,心中狂喜不已,要知道這金國如今良駒數不勝數,皇帝賞的自然是最上等的,趕緊行禮道謝。

    完顏阿骨打呵呵一笑,掃視一眼,道:「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趙大夫,三王子,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

    趙良嗣一愣,見關於燕雲談判的事宜完顏阿骨打是隻字未提,心中不禁疑惑不已,但是也不好多說,與趙楷等人起身告退了。

    李奇等人剛來到軍營外面,就見兩名士兵牽著臉皮上等良駒走了過來,一匹黑色,一匹白色。

    馬橋是欣喜若狂,而且還是一個非常不講客氣的人,牽過那匹白馬便騎了上去。朝著岳飛道:「岳小哥,咱們來比試一番如何?」

    岳飛也想試試這馬,但是他又不敢妄自決定,訕訕瞧了李奇一眼。

    李奇點頭道:「別撞到人了。」

    「是。」

    二人騎上馬朝著趙楷等人一拱手,便揚長而去。

    李奇望著二人的背影。笑了笑,忽聽得邊上趙楷道:「李奇,你方纔那場廚藝比試真是贏的酣暢淋漓,痛快,太痛快了。」

    李奇苦笑道:「殿下,其實今日的較量根本就沒有贏家。」

    ......

    帳內。

    李奇等人剛一出軍營。完顏宗弼就站出來道:「父親,孩兒實在是不能理解你方才何為要比這最後一場,那人本身就是一個廚子,四叔與他比太不公平了,何不讓我在與那人比一場,我定要取他首級。」

    完顏阿骨打和完顏晟對視了一樣。忽然都哈哈大笑起來。

    完顏宗弼抓了抓頭,道:「父親,四叔,你們何故發笑?」

    完顏阿骨打收住笑意,道:「我兒,這場較量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是贏家。」

    完顏宗弼錯愕道:「為何?」

    完顏阿骨打道:「咱們大金兵強馬壯。鐵蹄所到之處,無不誠服,那南朝根本不是咱大金的對手,咱們贏他們那是理所當然,恐怕他們南朝人自己也是這樣想的,既然是理所當然的,那不管怎樣也不能算作贏,但是咱們若是平或者輸,那肯定會是輸家,所以這場較量要是有贏家。那也絕不會咱們。」

    他說著又朝著完顏宗望道:「宗望,這主意是你出的吧?」

    完顏宗望趕緊行禮道:「孩兒知罪。」

    完顏阿骨打哼了一聲,朝這完顏晟道:「四弟,你就是太向著這小子了。」

    完顏晟呵呵道:「皇兄,你別怪宗望了。其實我也想見識見識他們的手段。」

    完顏阿骨打歎了口氣,道:「雖然他們的軍隊不是咱們的對手,但是他們南朝也是幅員遼闊,人傑地靈,也絕不容小覷啊。」

    「是。」

    眾人齊聲道。

    完顏宗弼又問道:「父親,你還沒有說你為何要安排那最後一次較量?」

    完顏阿骨打微微笑道:「他們南朝的兵書上有寫過這麼一句,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打戰如此,談判也不例外,那趙良嗣跟咱們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他有多少本事我清楚的很,而那三王子此番前來估計是南朝想借此想咱們示好,只有那廚子咱們可就都不熟悉了,所以對於咱們來說,首先得要瞭解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此一來,咱們就做應對之策,避免像上次那樣,被那廚子打個措手不及。要瞭解一個人,就得從他最擅長的方面下手,這就跟瞭解一支軍隊一眼,這也是我安排最後一次較量的主要原因。」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原來如此,父皇想的真是周到。」

    完顏晟笑道:「其實還不只如此,經過這最後一場較量,大家將來只會記得那金刀廚王美味的羊肉,而非前面那三場比試,對於咱們來說,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完顏阿骨打哈哈一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完顏宗弼可不關心這些,說到底,他反正就是不想輸給宋人,皺眉道:「父親,如今是他們來求咱們,那談判自然咱們說的算,何須擔心那廚子。」

    完顏阿骨打正色道:「我記得李靖他們上次從南朝回來,曾告訴我那廚子說過這麼一段話,他說咱們大金立國不久,若是不守誠信,周邊其它國家又會如何看待我大金?我覺得他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咱們大金立國不到十年,又一直都在打戰,與周邊鄰國要麼就有衝突,要麼就毫無聯繫,這南朝可以說是咱們唯一的朋友,就目前為止,咱們還是很需要它們,不然的話,當初他們扣留咱們使臣的時候,我就與其翻臉了,而且南朝建國數百年,乃是世上最富庶的國家,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學習,所以咱們是應當照當初簽訂的盟約去談判。」

    完顏宗望聽罷,眉頭緊鎖,一臉鬱悶之色。

    完顏宗弼納悶道:「那咱們真的將燕雲交還給他們?」

    完顏阿骨打道:「當然不會,這燕雲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倘若全部交還給他們,他日若是發生戰事,他們進可攻,退可守,對於我大金是相當不利。」

    完顏宗望謹慎道:「父親的意思是還是只還燕京等地給他們。」

    完顏阿骨打輕輕嗯了一聲,道:「到時談判的時候,你們可得小心那廚子,此人說話雖然聽上去毫無章法,就像是在胡言亂語,但是卻處處藏著暗箭,讓人防不勝防。」

    如今只要是一提起李奇,完顏宗望就氣不過,頷首道:「孩兒謹記父親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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