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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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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9 00:36:37
第七百六十九章 銷魂一腳

李奇呀李奇,你好歹也是個三品大員啊,況且還是一個有妻室的男人,竟然趁人不備,裝傻裝嫩偷窺一個寡婦,此舉太無恥了,絕非君子所為,與高衙內何異?

拜託!大哥,李奇可從未說過他是君子,況且面對此等美色,不看那還是男人麼?這是人之常情,而且這可是千年等一回的奇景,李奇,哥們支持你,繼續裝嫩看下去。

李奇的左腦和右腦開始激烈的對抗,兩個聲音交織在一起,弄得他是心煩意亂,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他看與不看的問題了,問題是該怎麼收場,除了裝傻,他還會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

滴答!滴答!

忽聽得兩聲水滴落的聲音。

二人同時為之一怔,李奇下意識的摸了下鼻子,只見手指尖一片血紅,不禁脫口道:“原來看美女真的會流鼻血啊?”

話音未落,忽聽得一聲驚呼,抬頭一看,只見秦夫人猛地拿起地上那間睡衣擋在胸前,暗道一聲糟糕,這下真是不打自招了。大腦飛速運轉,忽然啊的一聲,直接倒在地下,臨閉眼前,還呻吟道:“小弟暈血!”

生硬!太生硬了!

在大美女面前,李奇的演技真是拙劣之極。

不過,即便李師傅演的再惟妙惟肖,都到了這地步,秦夫人如何能信他,想起方才幾乎被他看了一個精光,心中羞怒交加,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一對勾人心魂的美目睜的圓圓的,死死的盯著躺在地上裝死的李奇,寂靜的屋內只能聽見她的喘息聲,怒火一下子就湧了上來,“你---你這卑鄙小人,我今日要和你同歸於盡。”

同---同歸於盡?沒有嚴重到這種地步吧,要不我吃點虧。同床共枕得了。李奇嚇得身體哆嗦了一下,但也不敢亂來,偷偷將眼眯開一條縫來,這不看還好,一看人都嚇傻了,隱隱約約見到秦夫人站在他面前,臉上是青紅不斷變化。酥胸急起急伏,擋都擋不住,可見氣的不輕呀,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夫人手中握著的那把雪亮的剪刀,這讓李師傅暗叫一聲苦也。我說紅奴呀,你幹什麼不好,偏偏愛好著縫縫補補,可害苦為夫了。趕緊蹦了起來,高舉右手發誓道:“夫人,我方才只是開玩笑的,我這鼻子是給你撞的。其實就你這普普通通的身材還至於讓我流鼻血---不不不,我不是說你身材不好---不對不對---。”

這真是越說越亂呀!李奇被自己說的都快哭了,他也不懂,為何自己在秦夫人面前,總是顯得那麼的手忙腳亂。

殊不知,只有心虛的人才會有這種症狀。

秦夫人聽得眼中的怒火一下子迸發出來,“你---你---你。”氣的話都說不出了,猛然揚起手中的剪刀。

李奇大駭。就在此時。外面忽有人叫道:“夫人,夫人。”

骨欲?李奇不禁大喜。

秦夫人登時從憤怒中醒悟了過來,這若是讓人知道,三更半夜有個男人與她共處一室,那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而且她此時也是衣履不整,要知道在她心中。貞潔大過性命呀,神情顯得極其慌張。

轉瞬即逝間,耶律骨欲已經來到了門前,又聽她道:“夫人。你在不在?---你要不出聲,我可要進去了。”

秦夫人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種時刻,李奇可是經歷太多了,這無疑是他的強項呀,心理素質過硬的李師傅,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指了指門外,他自己則是墊著腳尖朝著床那邊走去。

秦夫人倒也不傻,立刻反應過來,道:“是骨欲嗎,稍等一下,就來!”

說話時,她目光卻瞥下李奇,見其準備往床上鑽,雙目一瞪,雪亮的剪刀猛地往床下一指。

日。我好歹也是三品大員呀,你讓我躲到床下,不待這麼欺負人的吧?李奇瞪大雙眼的望著秦夫人。

秦夫人眼中怒火又開始一閃一閃的了。

“夫人?”

“來了。”

罷了,罷了,這也都怪我,人都沒有看清,就撲了上去,幸虧是夫人,萬一是美美,那馬橋非得殺了我不可。理虧的李奇歎了口氣,帶著屈辱鑽入了床下,他也知道,如果他往床上這麼一躲,秦夫人今晚鐵定不會睡這張床了,自我安慰道,男人嘛,當能屈能伸,受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秦夫人見李奇隱藏好了,趕緊穿上睡衣,稍稍整理了下,上前將門打開來,這門剛一打開,正巧見到耶律骨欲準備推門,不禁嚇得驚呼了一聲。

耶律骨欲忙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秦夫人穩住心神,搖頭道:“多謝關心,我沒事。”

“可是我方才似乎聽到夫人大叫。”

“啊?哦,方才屋內突然跑出一隻大老鼠,把我給嚇著了。”不擅于說謊的秦夫人,耳根都紅透了。

“老鼠?”耶律骨欲黛眉一皺,目光在屋內掃視一番,忽見秦夫人手中還拿著一把剪刀,驚詫道:“這剪刀?”

秦夫人心中一慌,下意識將剪刀藏於背後,臉紅如血的說道:“這---這剪刀是用來趕老鼠的。”

拿著剪刀趕老鼠?耶律骨欲一愣,忽聽得屋內響起噗嗤一聲,問道:“什麼聲音?”

暴汗!骨欲,這你都聽得見?看來你真的是太愛我了。李奇捂住嘴鼻,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原來方才他聽到秦夫人說用剪刀趕老鼠,一時沒有忍住竟然笑出聲來。

“啊!哦!老鼠!”

“又是老鼠?”耶律骨欲狐疑的瞧了眼秦夫人道。

騎虎難下的秦夫人索性也豁出去了,側開身子,笑道:“骨欲,你別老是站在門口,還是進來說話吧。”

耶律骨欲一愣,道:“如今天色已經很晚了,既然夫人沒事,那我就不打擾夫人休息了,先告辭了。”

這也得虧她與秦夫人並非很熟絡。而且她經歷過金國那煉獄般的日子,性情也變得有些孤僻,換做是白淺諾或者魯美美,方才聽到秦夫人的驚叫聲,就直接沖了進來,哪裡還會問那麼多。

秦夫人心裡算是松了口氣,笑道:“勞你擔心。真是過意不去。”

“夫人客氣了,你休息吧,骨欲告辭。”

“慢走!”

待耶律骨欲走後,秦夫人將門關上,整個人仿佛脫力一般,險些坐倒在地。大口的喘氣,說謊這事她還真是幹不來。

可是,她偏偏遇到了拿說謊當實話的李奇。

這時,李奇也從床下爬了出來,訕訕道:“夫人,真是對不起,我方才---。”

秦夫人眼皮一抬。兩道冷芒射出,讓李奇到嘴邊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訕訕道:“夫人,我回來了,我走了。”

說著他就低著頭邁著小碎步快速的朝著門外走去,他之所以這麼著急,那是因為他發現秦夫人握著剪刀那只手已經在蠢蠢欲動了,他深知秦夫人的性格。弄不好還真會鬧出人命的,美女誠可貴,人命價更高呀。

秦夫人極力克制自己,站到一旁,輕閉雙目。

當李奇來到門前非常謹慎的輕輕拉開門,緩緩探出頭去,左右瞧了瞧。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這麼一弄,十足像是一個偷情出來的情夫。

秦夫人等了片刻,緩緩睜開眼來,可是引入眼簾卻是李奇那扭動的大屁股。真是大煞風景呀。心裡那個恨呀,緊咬牙根,粉拳緊握,身軀微微顫抖了起來。

以往被李奇欺負的畫面一下子湧了上來,新仇舊恨加在一塊,秦夫人實在是克制不住了,她也需要發洩呀,見李奇還在那裡裝神弄鬼,竟然鬼使神差的抬腿一腳踢去。

砰!

哐當!

“哎喲!”

李奇哪裡會想得到,一向以和為貴、善良溫柔的秦夫人竟然會偷襲他,一時準備不足,直接一頭栽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護欄上,登時眼冒金星。

其實秦夫人這一腳也沒有多大的力,只是因為李奇準備不足,二來他的腳剛剛抵在門檻上,要真說起來,其實他是被門檻絆倒的。

砰!。

緊接著又聽到一聲關門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想不到老子在蘭州面對西夏十萬大軍,尚且能進退自如,這一回來就栽倒一個女人的腳下,我TM冤不冤啊!李奇一手捂住頭,一手扶住護欄站了起來,又趕緊捂住鼻子,瞥了眼從手指尖滲透出來的鮮血,真是欲哭無淚呀。望了眼緊閉的房門,重重歎了口氣,一瘸一拐的走了下去。

殊不知屋內的秦夫人兀自站在原地,錯愕的望著自己的右腳,腦袋裡是一片空白,別說李奇始料未及,就連秦夫人自己都未弄明白,至今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方才那一腳是她踢的,太匪夷所思了!

“夫君。”

李奇剛下樓來,忽聽得邊上有人輕聲叫道,嚇得一轉頭,只見樑柱上靠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定眼一看,不是耶律骨欲是誰。驚訝道:“你---你---。”

耶律骨欲走上前,抿唇笑道:“夫君以為秦夫人那話能瞞得住誰?”

李奇肯定的搖搖頭,又趕緊解釋道:“骨欲,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般,方才---。”

“方才你只是想去找紅奴。”耶律骨欲說著掏出一塊繡帕替李奇擦了擦鼻血,柔聲道:“夫君,還疼麼?想不到夫人平時看上去溫柔善良,出手竟然恁地重。”

骨欲,你錯了,她出的不是手,而是腳啊。李奇死要面子道:“她可沒有這本事,我這鼻子自己撞在門板上的。你---你真的信我?”他見耶律骨欲對屋內的一切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反倒覺得有些奇怪。

耶律骨欲點了點頭。

這倒像她的性格!李奇輕鬆了口氣,道:“對了,紅奴呢?為什麼她不在自己房裡?”

耶律骨欲道:“哦,原本秦夫人今日是來陪紅奴,可是紅奴今晚在她二嬸那裡睡下了,於是秦夫人才會出現在紅奴的房裡。”

原來如此!李奇忽然又問道:“二嬸?紅奴叔叔嬸嬸已經來了?”

“嗯。前不久到的。”

李奇瞧了眼天色,道:“既然如此,那我還是明天去找她吧。嘻嘻,今晚還請耶律夫人收留你為夫一夜。”

耶律骨欲略帶羞澀的一笑,攙扶著李奇朝著自己房內走去,又見李奇一瘸一拐的模樣,略有些心疼。可是李奇卻被他瞧得極其尷尬,不禁老臉一紅。耶律骨欲輕聲道:“夫君,既然秦夫人的夫君已經去世,而我聽聞她母親也在為她張羅如意郎君,你與秦夫人同住一屋簷下,何不收她為妾,那樣的話也就不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了。”

李奇聽得當即就傻了,嘴巴張得足夠塞得下一籃子雞蛋,呆呆的望著耶律骨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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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9 00:36:55
第七百七十章 邀功是門技術活

震撼!太TM震撼了!

收秦夫人為妾?這建議忒也霸氣了吧!難道契丹女子都這麼奔放嗎?

李奇光聽一聽都覺得慎得慌,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腦門。

耶律骨欲被他瞧的有些詫異,道:“夫君,你何為這般看著我?”

李奇微微一怔,驚訝道:“你是開玩笑的吧?”

耶律骨欲搖搖頭,道:“這有何不可?”

李奇沒好氣道:“當然不可啊!算了,你還不瞭解秦夫人,以後你多與她相處就會明白了,這話要是讓秦夫人聽見,她非得找你拼命不可,恐怕就連我都不能倖免,性命攸關,切莫再說,切莫再說。”

耶律骨欲聽得迷迷糊糊的,但見李奇恁地堅決,倒也沒有多說,輕輕點了下頭。

李奇可不想再就此事談論下去了,忽然一手攬住耶律骨欲的細腰,靠了過去,嘖嘖道:“骨欲,這才幾個月沒見,你身材似乎又豐滿了許多,看來今後為夫要與你保持距離才是啊!”

耶律骨欲聽到後面一愣,道:“為何?”

“要是讓我天天對著你這天仙般的美女,等再看到秦夫人那等姿色的女人,豈不會看吐去,這多傷人自尊心啊。”李奇嘿嘿道。

耶律骨欲何曾聽過這般露骨的讚美,不禁俏臉一紅,道:“夫君莫要取笑骨欲了,要論姿色,骨欲還真未見到能有人比得上秦夫人。”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李奇搖搖頭道:“我瞧秦夫人也就一般般,還是骨欲你漂亮些,出得戰場,入得廳堂,還上得了床,有女如此,夫複何求啊。”

什麼---什麼上得了---這夫君還真是能人所不能,隨便一句話都是說的驚世駭俗。耶律骨欲聽到後面,滿臉羞紅。做不得聲。

回到房裡,耶律骨欲貼心的服侍李奇洗了一個熱水澡,其中自然難免被李奇揩油,又替他擦了些藥,而後二人躺在床上,相互依偎在一起,耶律骨欲靜靜聽著李奇述說在西北發生的事。直到他沉沉睡了過去,她才仰起頭,望著李奇略帶一絲疲憊的面孔,眼中是充滿了崇拜與遺憾,喃喃道:“要是我能早遇見夫君你,或許我們遼國也就不會---唉。真是天不佑我大遼啊!”

可是李奇才剛剛入睡不到兩個時辰,外面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也許李奇是真太疲憊了,竟然沒有被吵醒,反倒是耶律骨欲醒了過來,道:“誰?”

“耶律夫人,大人可在屋內?”

外面一下人問道。耶律骨欲不同于季紅奴,她是完顏阿骨打賞賜給李奇的。而且眾所周知,可以說耶律骨欲是李奇第一位名正言順的夫人。

耶律骨欲道:“何事?”

“哦,宮裡來人了,說皇上命大人即可入宮。”

耶律骨欲可是皇室中人,自然分得清輕重,忙推了推李奇,道:“夫君,夫君。快醒醒,宮裡來人了。”

“唔唔唔。”

李奇呢喃了幾聲,一把摟住耶律骨欲,將頭枕在那對豐滿的酥胸上,還摩擦了幾下,迷迷糊糊道:“讓他們在外面等著,夫君我還得再睡睡。”言罷。就又睡了過去。

耶律骨欲只覺胸前一陣酥麻,心中是哭笑不得,雙手捧起李奇的頭道:“夫君,夫君。醒醒,皇上召見你。”

李奇昨日趕了一日的路,又受到秦夫人的無敵奪命追魂腳,身心俱疲,即便耶律骨欲如此叫他,兀自睡的香味十足。

耶律骨欲心裡著急呀,使勁的搖了幾下李奇,聲量陡然增大道:“夫君,夫君。”

“哎喲?地震呢?”

李奇被耶律骨欲搖晃的猛然驚醒,驚嚇道。

地震?耶律骨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夫君,皇上召你立刻入宮。”

“皇上?OMG,上吊也得喘口氣吧。”

李奇一拍腦門,直接撲在耶律骨欲身上,將頭僅僅埋在耶律骨欲的修長、如玉一般的美頸裡,一手握住那耶律骨欲的那男人無法掌握的酥胸,淫笑道:“骨欲,咱們昨晚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有做?”

耶律骨欲萬萬沒有想到都這般時候,李奇還有這心情,呻吟一聲,一手拉開豐乳上的鹹豬手,苦笑道:“夫君,別鬧了,快點起來吧。”

這若換做季紅奴、白淺諾,甚至是封宜奴,哪裡這麼輕鬆讓李奇就範,說放就放,可是李奇實在是沒耶律骨欲的力氣大,若論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次元上的,怎一個悲催了得啊!

在耶律骨欲的勸說中,李奇終於閉著眼爬了起來,又在毫無知覺下,衣服也被人穿好了,漱口、洗臉都是在不半睡半醒的狀態中。直到耶律骨欲說:“夫君,要不要我背你下去。”他這才驚醒過來,一把摟住耶律骨欲,在她性感的嘴唇上狠狠肆掠了一番,哼道:“骨欲,你的男人咋地?像不像要人女人背的男人?”

耶律骨欲哪裡還敢作甚,羞澀的搖搖頭。

李奇拍拍她的翹臀,流氓氣十足的哈哈一笑,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砰!

“哎喲!靠!該死的門板,看來還是沒有睡醒啊!”

李奇揉著額頭,趕緊打開門,灰溜溜的逃了出去,緊跟而來的是一連串的銀鈴般的笑聲。

來到前院,只見四五個小太監恭敬的站在那裡,見他來了,趕緊上來行禮,道:“小人參見經濟使。”

“乖乖!”

李奇打著哈欠道:“你們怎地知道我在這裡。”

為首一名小太監道:“皇上今早得知大人已經到了京城,於是命小人去急招大人入宮。”

看來是木有小雞雞派人告的密,太不厚道了。李奇抬頭望了眼天色,見太陽都還是剛剛出來,沒好氣道:“今早?我看是昨晚吧。”

“大人,皇上還在等著了。”

“那是,那是,咱們快走吧。”

話雖如此,可是李奇比誰走的都要慢。

那幾名小太監望著李奇這悠閒的步伐。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一上到馬車,李奇趕緊補個回籠覺,等到了宮中,看上去才有那麼一點點精神。

來到大殿,只見群臣聳立兩旁,宋徽宗高舉龍椅,沒有他想像的萬眾矚目與熱烈歡迎。大殿內是一片靜寂,嚴肅的氣氛讓人有些汗毛豎立。高俅兀自一如既往的微閉雙目,仿佛壓根就沒有瞧見他進來,蔡京微微瞥了他一眼,隨即就收回目光去,而蔡攸一黨和保守派則是蠢蠢欲動。唯有宋徽宗雙目望著他。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李奇暗歎一聲,上前幾步,行禮道:“微臣李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

“謝皇上。”

待李奇直起身來,宋徽宗瞧他鼻子有些紅腫,眉頭一皺,道:“你鼻子怎麼回事?”

群臣一愣。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宋徽宗的開場白竟然是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李奇信口胡吹道:“啟稟皇上,由於微臣實在是太想念皇上了,於是昨夜不自量力,趁夜趕路,想及早日入宮面聖,誰料馬失前蹄臉著地,結果就成這樣了。”

馬失前蹄臉著地?宋徽宗嘴角抽搐了幾下,輕咳一聲。道:“愛卿受苦了。”

“能為皇上分憂,乃是微臣的本職,不敢邀功。”李奇極其謙虛。

無恥!這事都沒有說明白,你就開始邀功了。

群臣紛紛向李奇投去鄙視的眼神。

宋徽宗稍稍點了下頭,道:“那不知愛卿此行前去有何收穫?”

這一幕似曾相似呀。群臣皆是想,這小子不會又來先抑後揚那一招吧,先請罪再領功。

李奇道:“回稟皇上。微臣此去一共完做了四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

宋徽宗忍耐了一個多月,早就不耐煩了,沉聲道:“哦?不知愛卿做了哪四件小事?”語音中蘊含著警告的意味。

李奇見好就收。直起身來,道:“有道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微臣此去第一件事,自然是以百姓為先,故此微臣傾盡家財湊得糧食賑濟鳳翔府的百姓們。”

這真是睜著眼說瞎話呀,你如此愛錢,怎會傾盡家財。

李奇對於周圍投來的憤怒目光視而不見,自顧說道:“其二,經微臣不眠不休的調查,發現原來是折家軍監守自盜,打劫自己的糧食,微臣靈機一動,使出了三十六計中的欲擒故縱,輕鬆愜意的將折家軍一網打盡;其三,微臣在對渭州防禦使折彥質嚴刑查問下,發現了一個驚天的謊言,原來折彥質這麼做只是為了皇上的名譽,他將那些軍糧全部以朝廷的名義發放給了鳳翔府的百姓,實在可敬可佩呀。而這一切皆是禍起於鳳翔府知府紀閔仁,此人不但貪污八萬石賑災糧,還意欲栽贓折家軍,實在是一隻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微臣與其鬥智鬥勇,浴血奮戰七天七夜,終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其斬獲,而且還從他口中得知,原來他勾結西夏,圖謀蘭州;其四,微臣在得知西夏屯聚了十萬精銳於蘭州邊境後,立刻率領本部的兩千軍馬前往蘭州救援,面對大敵壓境,微臣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決不能辜負皇上聖恩,蒙皇上護佑,微臣臨危不懼,輕揮皇上賜予的禦扇,不費吹灰之力,退敵十萬於談笑間。以上就是微臣此去所做的四件小事。”

從頭到尾,他語音平穩,徐徐漸漸,絲毫聽不出一絲波動,真的好似在述說著四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群臣的表情卻是出奇的一直,皆是微微張嘴的望著李奇,表情呆愣。這還叫四件小事?隨便從中挑出一件,都是天大的功勞呀。況且,這壓根就是一件事呀,你分成四件來講,豈不是變成四件大功了,而且你說的忒也誇張了,什麼奮戰七天七夜,什麼退敵十萬於談笑間,你當這是在說書呀,邀功也不是這麼一個邀法吧,太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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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19 00:37:21
第七百七十一章 四大罪狀

不錯,李奇在語氣上是表現的極其平淡,但是字里行間里,幾乎每個字眼都在往死里的贊美自己,就差沒把自己說成三國演義里面的諸葛聖人了。

用兩個字來總結就是裝逼!

此番話就連在邀功方面稱得上大師級別的蔡攸都覺得汗顏呀!

不過,今日的李奇一改往常作風,沒有在弄什麼先抑后揚的把戲,而是一上來就趕緊邀功,生怕被人搶了,這倒是讓眾人有些始料未及。但其實細細一想就會明白,出使金國那是對外,宋朝對外是很軟弱的,這也就給了李奇很大發揮空間,但是此次事件是對內,李奇也不敢大意,趕緊先把自己的功勞說出來,給宋徽宗一個很直觀的印象。

蔡攸實在忍不住了,暗諷道:“聽經濟使所言,似乎幾個月都沒有睡覺啊。”

“哎喲,英國公真是慧眼如炬呀。”李奇呵呵一笑,指著自己的雙眼笑道:“我想這對熊貓眼已經說明了一切吧。”

熊貓眼?宋徽宗微微白了李奇一眼,道:“哦?想不到愛卿此去斬獲恁地多,真是令朕甚感欣慰呀。”但是語氣很平淡。

他話音剛落,一人忽然站出來道:“啟稟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此人正是御史中丞蔣道言,只要他一站出來了,上至皇上宰相,下至文武百官,都要為之一怔,因為所謂的御史中丞,那就是相當于檢察院院長,糾察官邪,肅正綱紀,大事則廷辨,小事則奏彈。不管你是宰相也好,樞密使也罷,他都能直接上奏彈劾、舉報,根本不用什麼顧忌。有話就說,甚至皇上犯錯了,他們都會出面糾正,而他門下的言官們個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像蔡京、李邦彥這等大臣都在他們手上吃過不少虧。

關鍵是這些言官們,說話還不用什麼證據的,有一點蛛絲馬跡。他們會無限放大來說,捕風捉影,令人畏懼不已,相比起明朝的錦衣衛,他們只是把腰間的大刀換成了鐵齒銅牙。

好戲開始了。

蔡攸等人紛紛開始擺好架勢,準備看好戲了。而蔡京、趙桓等人臉上都露出擔憂之色。關于這件事他們掌握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但覆蓋面甚廣,以至于他們也不敢貿然出面。

宋徽宗道:“蔣愛卿有何事上奏。”

“微臣請求皇上,罷免經濟使,將其充軍發配。”蔣道言一絲不茍的說道,僅從臉上的表情來看,肯定不想是開玩笑的。

這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啊!

蔡攸他們雖然料到蔣道言會向李奇發難。但是沒有想到蔣道言會直接要求將李奇充軍發配,心中大喜啊。

李奇哇了一聲,極其誇張道:“將御史,你說什麼?充軍發配,你丫不會摔壞腦袋了吧?”

蔣道言袖袍一振,道:“經濟使,大殿之上豈容你大發厥詞。”說著他又向皇上拱手道:“微臣請求皇上治經濟使藐視朝堂之罪。”

日。我明明就是藐視你,何來的藐視朝堂呀。這家伙真是無孔不入,看來以前沒少干栽贓嫁禍的勾當。李奇微微瞪了他一眼,倒也不敢多說。

宋徽宗輕咳一聲,道:“經濟使,你現在可不是一個廚子,而是一個三品大員,要注意你的言辭。”

“是是是。微臣一定注意。”李奇趕緊點頭道。

宋徽宗無奈的搖搖頭,又朝著蔣道言道:“蔣愛卿,經濟使為官不久,這次就先警告他一次。下次朕定不輕饒。哦,你方才說要罷免經濟使,見其充軍發配,這是為何?”

蔣道言見自己一出手就占得上風,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道:“回稟皇上,微臣絕非無的放矢,經濟使此去一共犯下四項大罪狀,每一項都罪無可赦。”

“哦?那你快快說來。”

蔣道言正義凜然道:“其一,皇上委任經濟使調查軍糧被劫一事,經濟使既以查明真相,不管任何理由,都應當將罪魁禍首繩之于法,否則律法何在?然而,經濟使卻並未這麼做,此乃罔顧律法,包庇縱容之罪;其二,據微臣得悉,經濟使在朗朗乾坤下,明目張膽的奪取他人的土地,上下勾結,欺壓百姓,為官者更是罪加一等;其三,經濟使身為三衙統帥,在沒有得到皇上和樞密院的允許,擅自調動西軍,此乃逾制之罪;其四,如此大事,經濟使卻無任何通報,實乃藐視聖上,而且,經濟使沒有征得朝廷同意,就貿然對西夏出兵,險些釀成大禍,壞我宋金聯盟,置我大宋安危于不顧,其意圖不明,應當停職接受刑部的查問,待查明原因,再定其罪。這是微臣收集經濟使的罪證,還請皇上定奪。”

“快快呈上來。”

宋徽宗接過奏折看了看,眉頭緊鎖,忽然猛地一拍龍椅,道:“豈有此理,李奇你還有何話說?”

李奇雙手一抬,道:“皇上,微臣沒有話要說啊!因為微臣根本就聽不懂蔣御史在說什麼。”說著又朝著蔣道言說道:“蔣御史,你會不會搞錯人呢?你說的,我一件也沒有做啊!”

“事已至此,爾還想狡辯,真是不知悔改。”蔣道言怒斥道。

嘿。你丫還跟我來玩這一套。李奇朝著宋徽宗抱拳道:“啟稟皇上,微臣有本上奏。”

宋徽宗皺眉道:“說。”

李奇道:“微臣要彈劾他蔣道言胡吹亂蓋,糊弄聖上,誣陷忠良,皇上應當治他欺君之罪。”

這種庭辯,蔣道言真是經歷太多了,絲毫不慌,冷笑道:“那不知經濟使有何證據?”

“我就是證據。”李奇指著自己道:“倘若你方才說的都不屬實的話,此欺君之罪不就成立了。”

蔣道言道:“證據確鑿,豈容你狡辯。”

“證據確鑿?”

李奇哈哈一笑,道:“要說我啊,你這應該叫做叫做,哦,四個字,狗屁不通。”

噗噗噗!

誠實趙桓與一干大臣們聽罷,皆是笑噴了。

“你你。”蔣道言彈劾過無數人。但還是頭一次面對恁地流氓的大臣,指著李奇,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宋徽宗沉聲道:“李奇,你休得胡言,你既然皆不承認,那就拿出證據來。”

“微臣遵命。”李奇直起身子來,問道:“蔣御史。你說這第一罪是什麼來著?抱歉,我昨夜真沒有睡好,精神不太好,沒有注意聽。”

蔣道言咬著牙根道:“那你這次可聽好了,乃罔顧律法,包庇縱容之罪。”

李奇長長哦了一聲。道:“我想起來了,你說我奉皇命查明軍糧一事,既以查明真兇,應當將其繩之于法,是吧?”

你不是沒有聽清麼?怎地記得比我還清楚些。蔣道言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哼道:“難道我說錯呢?”

“錯沒錯,應當由皇上來定奪。我說了不算。”李奇一笑,朝著宋徽宗道:“敢問皇上,當初可是你親自下命派我前去鳳翔府調查軍糧一事?”

宋徽宗稍稍一愣,點頭道:“不錯。”

“可還有什麼附加任務?”

宋徽宗越聽越糊涂了,道:“你問這個作甚?”

李奇嘿嘿道:“還請皇上先回答微臣,微臣待會自有解釋。”

這小子又在玩什麼把戲?宋徽宗道:“那倒沒有。”

“多謝皇上相告。”

李奇朝著蔣道言道:“蔣御史,你聽清楚了沒有,皇上是派我去調查此事的。我不負聖恩,將這事調查的清清楚楚,可謂事無巨細,不敢有絲毫作假,折彥質的口供我還帶在身上了,完美完成任務。但是,皇上可沒有給我判罰的權力。也沒說讓我緝拿兇手回京,我要是直接判折彥質的罪,那你又會說我啥逾制之罪,我真是左右不是人啊!而折彥質雖是渭州防御使。但卻隸屬府州知府管,我將其交給府州知府處理,何錯之有?還有,據我了解,如今折彥質已經被罷職了,收押府州,相信府州那邊的請罪書應該也快到了吧。”

好小子,竟敢抓住朕的語病來替自己辯駁。宋徽宗又輕咳了一聲,道:“其實昨日府州折家已經命人送來了請罪書,其事稍候再議。”

李奇笑道:“我就說嗎,蔣御史,你真是睜著眼說瞎話。”

蔣道言也沒有料到李奇會在調查一詞上做文章,暗罵其無恥。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加沒有權力斬殺紀閔仁,要知道紀閔仁的官比折彥質可是大得多呀。”

李奇呵呵道:“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爬到這位置上的,當時你在不在場呀?你不在就別亂說,你可知我為獲取重要情報,舍身犯險,差點就遇害了,幸虧紀閔仁那一刀捅的是自己,而非我,不然我現在就不能站這里與你爭辯了。關于這一點,眾多將士都親眼目睹,紀閔仁可不是我殺的,而是自殺的,其中過程非常曲折。至于跟隨紀閔仁的那一千士兵,兩軍交戰,你若一口咬定,可以不死人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蔣道言又道:“那那你謀奪鳳翔百姓的土地又作何解釋,這可是鐵一般的事實,你可別說,這也是皇上讓你做的。”

李奇手一抬,道:“這個待會再說,咱們這第一罪還沒有說完了,你是否應當先撤銷我第一條控罪,並且承認是你誣陷我。”

蔣道言一愣,哼道:“此乃我職責所在,況且我與你尚無恩仇,為何要誣陷你,此事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誤會。”

“職責?誤會?”

李奇笑瞇瞇道:“難道蔣御史的職責就是誣陷忠臣?明白,明白。可是,假如你有事沒事就告我幾百條罪狀,我豈不是要搬到你家去住,與你同睡一張床,不眠不休,整日與你展開辯論,你輸了,就是誤會,職責所在,我輸了,就充軍發配,其罪無可赦,這真是太TM公平了,小弟就此認輸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還是當兵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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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賭上你的屁股

  這小子還真是能言善辯,只要給他抓住一個小小的漏洞,他都會把這個小洞的利益給榨取的一乾二淨,決不允許絲毫的浪費。

  李奇這反將一軍,其餘人都下意識的暗道一聲漂亮。其中不乏李奇的政敵,畢竟自北宋開國以來,這言官最愛捕風捉影,屁大的事,也要彈劾你一遍,生怕沒有存在感,更為可惡的是,他們一旦找准目標,那真的是日以繼夜,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直到把你弄瘋為止。

  站在這大殿之上的大臣們,誰沒有吃過這虧啊。

  但是,這就是宋朝皇帝給他們的權力,他們這麼做,有益也有弊,關鍵還是根據事情是怎麼來的。

  蔣道言有恃無恐道:“我可非信口雌黃,我也拿出了憑證,難道這麼大事,我禦史台就放之任之嗎?若是那樣的話,我們禦史台的官員們豈非整日無所事事。”

  李奇呵呵道:“蔣禦史,你還真是能言善辯呀,我記得你方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一上來就要治我的罪,我還當你是鐵證如山了,可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既然我能反駁你,那麼也就證明你的證據只能作為佐證,不能作為鐵證,你拿著只能當做輔助性證據就來給我扣下一頂這麼大的帽子,還說的恁地篤定,稱職啊!你真的很稱職啊!”說到後面,他直接送給了蔣道言兩根大拇指,諷刺之意,已經不言而喻了。

  蔣道言被李奇這一頓聲色並茂、機關槍似的反擊,不禁小退了一步,心中稍稍有些慌亂。

  而其餘人則是暗自慶倖,李奇沒有進禦史台,否則,這日子恐怕就過不下去了。

  宋徽宗都瞧在眼裡,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蔣道言被人逼到這種地步,心中暗笑。嘴上卻道:“李奇,依你所言,應當如何?”

  李奇拱手道:“皇上,微臣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小事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是此事關係微臣名譽和性命,微臣自當用生命去捍衛。微臣並非左顧而言他,微臣只是求能在一個公平的環境下解釋清楚整件事,而非以戴罪之身。”

  宋徽宗稍稍點頭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那你要一個怎樣的公平環境?”

  李奇霸氣的朝著蔣道言一指,道:“微臣要與蔣禦史賭菊花---哦不,賭屁股。”

  此話一出。群臣大驚失色,皆是睜大雙眼的望著李奇。

  這還真是太霸氣了。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大殿中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直接傻了。

  隔了片刻,宋徽宗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道:“賭---賭---。”他始終覺得那個詞太不雅了,說不出口啊。

  李奇嘿嘿道:“皇上,是賭屁股。”

  “咳咳咳。你---你此話何意?”

  李奇笑道:“很簡單的,蔣禦史一共控訴我四條罪狀,若是成立一條,那麼我就挨上十大板子,若是我勝訴一條,那麼就打蔣禦史十大板子。”

  這小子真是太狡猾了,哪怕只要有一條罪狀成立,那還用打你板子麼?直接充軍發配得了。蔡攸心裡暗罵道。

  蔣道言袖袍一振。道:“豈有此理,這成何體統。”

  李奇不理他,朝著宋徽宗道:“皇上,你可瞧見了,他這可是心虛的表現啊,微臣行得正,坐得直。無所畏懼,而蔣禦史他方才說的恁地篤定,好似證據確鑿,然而。只是十大板子,就讓他望而生畏了,這就證明他方才的話根本不可信,既然如此,那也沒有爭論的必要了。”

  說的漂亮。蔡京暗贊一聲,這無疑是逼蔣道言就範,只要蔣道言答應了,那麼他就失去了他原有的優勢,與李奇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果然,蔣道言是騎虎難下呀,不答應,那麼他也就沒有資格問罪李奇了,但是答應的話,鑒於這第一罪的辯論結果,他心裡自當是十分的擔憂呀。

  宋徽宗如今也不好接話了,他若出面阻止,難免會讓人覺得有失公允,畢竟蔣道言是準備一巴掌將李奇拍死,每項罪責都不小,所以必須得給李奇一個公平的機會。

  李奇呵呵道:“要不這樣,我畢竟是晚輩,就退讓一步,你若答應,這第一罪的懲罰就免了,咱們從第二罪說起。”

  蔣道言見李奇都快騎到頭上來,又見宋徽宗沉默不語,知道自己退無可退了,不然禦史台的威嚴將會蕩然無存,一咬牙道:“那好,我就與賭---這十大板。這第二條罪,你又作何解釋?”

  小樣!看大爺我不玩死你。李奇收起笑臉,一本正經道:“那些人謀財害命,鐵證如山,我當時與紀閔仁經過再三商量,還決定將他們的土地分配給當地的百姓,以儆效尤,這裡我要說明一點,當時我還不知道紀閔仁勾結西夏,而且,命令也是他下的,我只是給了自己的意見。”

  反正紀閔仁已經死了,事情究竟是怎樣,還不是他說了算。

  謀財害命?

  眾人都被李奇弄糊塗了。

  蔣道言哼道:“什麼?謀財害命?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鳳翔幹了些什麼,若是那麼多人一同謀財害命,那還用等著你去,當地的官府都是擺設麼?”

  李奇哼道:“蔣禦史,你既然清楚,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針對的對象是哪些人吧?”

  “不就是鳳翔府各縣的那些大地主,難道做地主也犯法麼?那樣的話,恐怕經濟使也不能倖免吧。”

  李奇搖搖頭笑道:“地主當然不犯法,但是蔣禦史可不要忘記,每個地主身上可都是背著很多合約在身的,他手下一定有很多雇農、佃農等等的,不然也不能稱之為地主了。然而,當初鳳翔府剛發生災難的時候,這些地主們就趕緊轉移自己的財產和糧食,帶著親人跑路了,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們了。但是。他們沒有帶走自己的雇農等人,問題就在這裡,很多合約上都寫明瞭,他們一日要給雇農幾頓飯吃,或許一頓,或許兩頓,還有工錢。可是他們並沒有履行合約,還拖欠雇農的工錢,也沒有給他們飯吃,以至於很多雇農都活活餓死,這不是謀財害命又是什麼?至於當地的官府那就更加可笑了,當時鳳翔有很多知縣都跑了。誰來管這事?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反過來,庶民犯法也當與天子同罪呀。知縣乃一縣之主,竟然不顧自己的縣民,獨自跑了,怠忽職守,該不該罰?”

  “這等知縣應當重罰才是?”

  太子趙桓忍不住說道。

  “太子殿下說得真是好。”李奇冷笑一聲。又道:“那麼地主作為一田之主,那麼他理應要對自己的雇農、佃農等人負責,然而,那些地主卻對他們不管不顧,只顧著自己逃命,而且還帶走了他們活命的糧食,這與那些逃跑的知縣又有何異,又該不該罰呢?”

  他說到後面。是慷慨激昂,仿佛不容置疑一般。

  宋徽宗聽得滿臉怒容,一拍桌子道:“好!罰的好!真是豈有此理,那些知縣身為父母官,竟然在這等緊要關頭棄百姓于不顧,真是氣煞朕也,還有那些大地主。他們平常深受朝廷恩惠,卻不思回報,反而在朝廷遇到困難的時候,只顧著自己。令百姓雪上加霜,朕倒是覺得僅僅是沒收他們的土地,應當將他們全部處死方解心頭只恨。”

  李奇道:“皇上,微臣來了一些餓死的雇農的合約,還有一些百姓的口供,相信皇上看完以後,就會對整件事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瞭解,只是如今那些罪證還在軍營中,待梁太尉回京,微臣立刻將那些證據呈上。”

  宋徽宗點頭道:“朕自然相信你。”

  蔣道言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李奇竟然會鑽這個空子,拿著那一紙合約,來替自己邊辯駁,還拿百姓來做擋箭牌。

  其實不要說他了,滿朝文武沒有一人想到李奇會用這一招。

  看來我的擔憂是多餘了。蔡京嘴角露出一絲絲淡淡的微笑,開始閉目養神了。高俅、白時中也是輕輕一笑,臉上的擔憂之色是煙消雲散。

  李奇笑道:“不知蔣禦史還有何疑惑?”

  宋徽宗都這麼說了,蔣道言也只能認栽了。

  李奇又道:“既然沒有的話,那麼這條罪狀也就不成立,那麼你就欠我十大板。好吧,我們開始討論第三條罪狀吧。你說我假傳聖旨,擅自調動西軍,可有憑證?”

  這也是宋徽宗最重視的事情,你打與不打倒是其次,關鍵是這麼大的一件事,你們邊防竟然連封通報都不發來,還得讓外人來告訴他有這麼回事,這讓他感覺折家軍和種家軍心中根本沒有他這個皇上,皇威受到了侵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其實每代君主的大忌。

  蔡攸忽然站出來道:“啟稟皇上,據微臣得知,前些日子,延安府的種家軍與府州的折家軍在沒有任何通報的情況下,調動軍隊開往我大宋與西夏的邊境。”

  基於同樣的原因,他也氣憤呀,因為此事對於他這個樞密使而言,可是一個建功的機會,可惜,等他知道以後,西夏軍都撤走了。

  殊不知,李奇這麼做就是為了防止童貫、蔡攸之輩進言出兵西夏,壞他大計。

  蔣道言如今也不顧不得對方是誰,忙道:“你聽聽,鐵證如山,容不得你狡辯。”

  李奇聳聳肩道:“我幹嘛要狡辯呀,這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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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詭辯

這還正常?蔣道言冷聲道:“你身為侍衛步都指揮使,擅自調動軍隊,這難道正常嗎?”

李奇笑道:“我先請問蔣禦史一個小小的問題,假如我將我的士兵從茅房裡調到校場上去,這是不是屬於我都指揮使的權力範圍內?”

這小子把朕的大殿當什麼呢?不是屁股,就是茅房的。宋徽宗沉眉道:“李奇,你有事說事,不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李奇拱手道:“皇上,此事事關微臣清白,還請皇上讓蔣禦史回答下官的問題。”

蔣道言心中疑惑不已,連輸兩陣的他必須得打起精神來,沉著以對,其實這場賭博,他還是佔有上風的,關鍵就在於能否定李奇的罪,只要後面兩條任何一條罪狀成立了,那麼李奇必定步王黼的後塵,他的板子自然也就免了。

宋徽宗乾脆道:“這問題朕就替蔣愛卿回答了吧,你身為都指揮使當然有這權力。”

“有皇上這句話,微臣就放心了。”李奇呵呵一笑,道:“在下為官不久,不懂為官之道,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這點我一直都在學習當中,但是,一些基本規矩,我還是謹記在心的。樞密使有發兵之權,而無統兵之重;三衙有統兵之重,而無發兵之權。蔣禦史,不知我有沒有說錯?”

蔣道言道:“你既然知道,那麼就是知法犯法,應當罪加一等。”

“你現在可得弄清楚,你只是控訴,而非定罪,所以罪加一等根本是無從說起,小心我告你誹謗哦。”李奇笑了笑,掃視群臣一眼,道:“所謂的統兵,就是安排以及監督士兵們的日常訓練。我一直以來都是秉公守法,從未越界,更沒有逾制。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吧,當時我剛從紀閔仁口中得知他勾結西夏時,正巧遇到奉命前往蘭州救援的折可存將軍,我才知道原來西夏屯聚了十萬兵馬在蘭州邊境,當時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蘭州不容許有失,即便是拼了這條性命。所以,即便當時我身邊才兩千人馬,也毫不猶豫與折將軍一同趕往蘭州救援,你要是說我多管閒事,那我就認了。”

這小子真是得了便宜賣乖。宋徽宗笑道:“愛卿當機立斷。做的非常好。”

“多謝皇上誇獎。”李奇一拱手,繼續道:“當我們趕到蘭州後,折將軍立刻佈置防禦,將蘭州打造成銅牆鐵壁,他西夏若敢來犯,必叫他有來無回---。”

蔡攸忽然道:“經濟使似乎還忘了種家軍。”

“哦,對對對。還有種公率領的種家軍。”李奇故作恍然大悟,道:“其實種家軍在捉拿紀閔仁的計畫中,也佔有一席之位,不過當初是皇上允許種家軍來鳳翔幫助我的,所以,我可是奉命行事,並未違法,這點皇上可以替我微臣作證。”

宋徽宗苦笑的點點頭。其實他早已經料到,李奇一定會拉他下水的。

蔣道言也看穿了李奇的用心,生怕他借皇威來替自己辯解,忙道:“當時的情況我也瞭解,事出突然,那不怪你,可是府州的折家軍和延安府的種家軍突然同時出兵。此事你作何辯解?”

“出兵?”

李奇猛吸一口冷氣,雙手一攤道:“他們何時出兵了,我不知道啊!”

蔡攸道:“這事證據確鑿,我能替蔣禦史作證。”

蔣道言雖然和蔡攸沒啥交情。但是蔡攸畢竟是樞密使,地位舉足輕重,有蔡攸相助,他底氣倍增,道:“三軍同時出動,你以為你能瞞得了誰。”

“三軍同時出動,這個情況是有的,但是出動和出兵還是有差別的。”李奇笑道:“出兵的意思是派出兵力參戰,但是出動的意思是開始行動,若是前者,那麼折家軍和種家軍明顯違規,但是後者就不是,所以,二者的差別可是很大呀。”

又來這一招?你剛剛才用過的呀。蔣禦史心中一凜,哼道:“你休在這裡咬文嚼字,這點犯不著你來教。”

對,又是這一招,但是好用就行,你管我啊!李奇呵呵笑道:“他們折家軍、種家軍的確是出動了,但只是演習而已,而非出兵。雖然我也派禁軍參與了,可這屬於我的職權範圍內的呀,難道我堂堂一個都指揮使連練軍的權力都沒有呢?呵呵,要是這點事還得得到樞密院的同意,那就真不知道是誰逾制呢?”

“演習?”

蔣道言和蔡攸同時驚呼道。

李奇錯愕道:“可不是麼?不然二位以為是什麼?”

有趣,有趣,你小子若是還不通為官之道,那真沒人懂了。李邦彥等人都露出笑意,如此一來,這倒是將了蔡攸一軍呀,畢竟樞密使可沒有統兵的權力。

宋徽宗嘴角略微上揚,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快全部道出,勿要再賣關子了。”

“是。”

李奇正色道:“但是在蘭州的時候,折可存將軍屢屢誇讚微臣帶軍有方,說咱們禁軍不虧為大宋最精銳的軍隊,還說對咱們禁軍的新式訓練以及那些新式武器非常感興趣。微臣當時想我們禁軍缺乏經驗,而折家軍、種家軍都是能征善戰之輩,我們的新式訓練法也可以幫他們改良紀律,能夠很好的互補,既然如此,為何不來一次三軍聯合演習。於是一拍即合,就有了那次演習,難道這也不行麼?”

蔣道言哼道:“那你還真是會選地方。”

李奇冷笑道:“不知蔣禦史這話是什麼意思?在下的很費解啊!我大宋軍隊在大宋境內演習,難不成還得看外人臉色,別說演習了,我就是拉屎都行啊。而且折家軍和種家軍都是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演習,這在正常不過了,樞密院根本無權干預!還有,邊境一般都是戰爭的發起點,我反而覺得在那裡演習合情合理,無可非議,難道還把西軍調到海上去練習海戰啊。”說著他朝著宋徽宗一抱拳道:“皇上。我們雖然是在邊境演習,但是個個謹守規矩,沒有任何一個人越界,不管是西夏,還是金國,他們來憑什麼質問我們,難道邊境就不是我大宋領土呢?”

群臣聽罷。皆是低頭偷笑起來。

宋徽宗點頭笑道:“你說的不錯,我大宋軍隊在哪裡操練,外人無權過問,此事毋庸再議。”

“皇上英明。”

李奇又朝著蔣道言伸出兩根手指,笑嘻嘻道:“二十大板。”

蔣道言這下有些慌了,成敗就在最後一罪了。趕緊道:“那蘭州一戰,你總不能抵賴了吧,如此大的事,你為何不向皇上通報?即便此時,皇上與我們都對此事只是一知半解,你究竟是何居心?”

李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了。

蔣道言怒道:“你笑甚麼?”

李奇道:“不錯。我承認,當時我是命嶽飛帶領三千人馬在蘭州附近伏擊了一隻由一萬人組成的軍隊。可是在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是西夏軍隊,我還當是草寇了,一萬人被我軍三千人打的全軍覆沒,一個都沒有逃走,他還有臉來告狀了。不過是與不是,這都不重要,誰叫他不長眼,哪裡不好跑。跑到我大宋領土來晃悠,就算他再來十萬人,我也早打不誤。為什麼?我就是讓那些人知道,我大宋可不是好惹的,凡是侵犯我大宋領土的,雖遠必誅,更別說左鄰右舍的了。至於我為什麼沒有向皇上通報。很簡單,因為我怕軍機洩露,記得當初在鳳翔的時候,我給朝廷發了幾分密函。都紀閔仁命人給攔截了下來,以至於剛開始屢屢受挫。而當時情況如此緊張,兩軍相距不過百餘裡,大戰一觸即發,要是讓敵軍知我軍虛實,那不禁蘭州,甚至連渭州、慶州及河湟一代都可能陷入危機,微臣不得不謹慎處理。如果你們一定要說我退敵有罪,那我只能認罪了。不過下次要是敵軍以急行軍突然攻擊蘭州,那麼守城將領恐怕想的第一件事不是退敵,而是上奏說明一切,等待皇上或者樞密院的決斷,而後再想著如何退敵。”

關於信函被劫,高俅已經說明了。群臣聽到李奇用此作為理由,知道蔣道言已經輸了,畢竟這一個理由,就可以幫李奇撇的一乾二淨。

宋徽宗好奇道:“三千兵馬全殲對方一萬人馬?”

李奇道:“回稟皇上,微臣絕不敢有任何虛言,不過我禁軍也損失慘重,死傷百餘人,唉,微臣有罪啊!”

三千打一萬,才死傷百餘人,這還有罪?這分明就是在邀功啊!群臣不約而同的給李奇遞去兩道鄙夷的目光。

宋徽宗聽得大悅,哈哈道:“打的好。這一戰真是揚我大宋軍威呀。”頓了頓,他又問道:“那你又是如何退敵十萬於談笑間了。”

李奇嘿嘿道:“回稟皇上,正如皇上所言,這一戰真是揚我大宋軍威,沒過多久,那李察爾就來到蘭州找到微臣解釋此事,我就笑著讓他們的軍隊別到處亂晃悠,免得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於是他們大軍就退卻了,微臣這應該算是退敵十萬於談笑間吧。”

宋徽宗當然知道不會這麼簡單,但是鑒於李奇的口才,他也覺得這很正常,哈哈道:“好。好一個退敵十萬於談笑間。”說著他龍目一掃,正色道:“此事鑒於事發突然,情況緊急,經濟使也是為了顧全大局,才沒有上報,而且,經濟使隨機應變,擊退敵軍,不但有罪,反而有功。”

蔣道言一聽,登時面如土色。四大罪狀已經被李奇一一反駁,接踵而來就是三十大板了。堂堂禦史台一把手,竟然受此屈辱,這以後還有臉見人麼,那言官恐怕都會變啞官了。

那些被他們害苦了的大臣,紛紛眼含笑意的望著蔣道言。

李奇朝著蔣道言眨了眨眼,樂呵呵道:“蔣禦史---。”

蔣道言微微一怔,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轉身朝著宋徽宗行禮道:“微臣願賭服輸,還請皇上責罰。”

他話音剛落,李奇忽然拱手道:“微臣請求皇上赦免蔣禦史這三十大板。”

此話一出,除了蔡京、高俅以外,其餘人均是面露驚詫之色。賭也是你要賭的,如今贏了,卻不要這賭注了,這玩的究竟是哪一出啊。

宋徽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卻道:“哦?這是為何?”

李奇道:“皇上,微臣方才之所以設下這賭注,主要是為了讓微臣與蔣禦史站在平等的角度上辯論。而非我真的就想報復蔣禦史,其實微臣此番出行,的確有許多地方處理的不得當,若是能完美完成任務,那麼也就不會被人抓到把柄,究其原因。微臣也並非毫無過失。蔣禦史他雖有不當之處,但情有可原,畢竟他的出發點還是為了皇上,為了我大宋著想,既然是為了皇上著想,那麼微臣受點委屈又算得了甚麼?所以,微臣懇請皇上免去蔣禦史那三十大板。”

他這番話說得是大方得體。還在無形中表露忠心,令宋徽宗心中甚是開心,給了李奇一記讚賞的目光,道:“不愧是朕器重之人,光這份胸襟,足以令朕欣慰不已。那好吧,既然這賭注是你設下的,你自當有權免除。不過,蔣禦史,你方才出言的確有所不當,朕以為縱使免除了你的責罰,你也應當向經濟使道歉。”

其實李奇非常清楚宋徽宗也不想打蔣道言板子的,況且蔣道言挨板子對他而言,只是多了那麼一絲報復的快感。沒多大的作用。利益至上的他,自然得將利益最大化,他明白蔣道言彈劾他,並非是故意針對他。這若是換做蔡京、蔡攸、梁師成等人,蔣道言也會照彈不誤的。而他連番反駁蔣道言,已經震懾住了那些言官,若是他再從當好人,那麼他的形象在那些文官心中無疑會大大提升了,相比之下,蔣道言就相形見拙了,最最關鍵的是,他在得勝之時,勇於承認自己的過失,不僅給自己留下了餘地,還能博得宋徽宗讚揚,只有像高衙內那種二貨才會去求那一絲無關痛癢的快感了。

關於這一點,蔡京、高俅對李奇是再瞭解不過了,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李奇絕不會去真的打蔣道言板子的,換做是他們,同樣也是如此,除非能一巴掌把對方拍死,否則你就要給自己留有餘地,然而,你若想給自己留有餘地,那就必須給對方留有餘地,你還得給皇帝留有餘地,這就是為官之道啊。

“皇上教訓的是。”

蔣道言朝著宋徽宗作了一揖,又如鬥敗的公雞來到了李奇面前,雙目輕閉,作揖道:“蔣某方才言語不當,唐突了經濟使,對此蔣某甚感抱歉,還請經濟使見諒,勿要放在心上。”

李奇等他全部說完,才假意扶起他,呵呵道:“哪裡,哪裡,蔣禦史真是太見外了,我們同殿為臣,有些摩擦也是理所當然的。”

蔣道言趁著起身之際,小聲道:“你也別太得意了,我絕不會因此小小恩惠,就忘記我身處何位,倘若你下次再有把柄被我抓住,我兀自會將你告上大殿的,不過,下次我一定會準備的更加充分,絕不會再像今日這樣。”

李奇滿臉笑意的點點頭,嘴上卻小聲道:“你儘管放馬過來吧,本人最不害怕的人就是手下敗將,下次我一定也會寬恕你的,畢竟我這胸圍---不,這胸襟可不是你能比的。”

“我可不會寬恕你。”

“抱歉!你沒有這項功能,也不會有這機會的。”

正當二人唇槍舌劍之際,忽聽得一聲尖破嗓子,“退朝!”

李奇猛地一怔,轉頭望去,只見宋徽宗二話不說,起身就朝著旁走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操!搞什麼呀?老子賞都還沒有領,你丫就逃跑了,忒也摳門了吧。李奇撇下蔣道言,沖上前道:“皇上,皇上,微臣還有本上奏啊!”

宋徽宗餘光微微瞥了眼他,輕哼了一聲,大步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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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帝王之術

這一聲“退朝”讓李奇滿心困惑,且不說宋徽宗還沒有說那句,“卿立此奇功,該當重賞。”,關鍵這事還沒有談完呀,難道今日上朝,就只是看他和蔣道言辯論?

“你還有何事上奏?”

“領賞---!”

這話剛一出口,李奇就立刻醒悟了過來,左右望瞭望,見蔡京、高俅、李邦彥幾人站在他面前,個個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這幾個老傢伙真是為老不尊。李奇忙改口道:“那只是其次,關鍵我還有很多事要跟皇上說啊!”

蔡京幾人面面相覷,忽然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徑直從李奇身旁走過。

什麼意思?難道其中有貓膩?

李奇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兀自沒有弄明白,轉頭一瞧,蔡京他們早就出了大殿,急忙追了出去。

可是剛經過一個拐角,忽見蔡京、蔡絛、高俅、朱勔四人站在牆角邊交談著什麼。

李奇趕緊走了過去。

蔡京見李奇來了,呵呵道:“你小子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把蔣御史說的啞口無言,還得低頭向你認錯,老夫上了幾十年的朝,還是頭一次見到御史中丞站在這大殿上向人作揖道歉,有趣,有趣啊!”

高俅幾人也跟著笑了起了。

“太師,這不叫本事,這叫以理相告,以德服人。”李奇沒好氣道。

蔡京白了他一眼,隨即歎道:“老夫沒想到你做的是滴水不漏,真是白替你擔心了這麼多天。不過,你也別得意,這只前戲罷了,待會才是重頭戲。”

“待會?”

李奇好奇的望著蔡京。

蔡京道:“老夫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糊塗好。這麼大的事,你以為憑你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那你還真把別人都給當傻子了。”

李奇眉頭一皺,道:“太師的意思是?”

高俅笑問道:“你難道以為我們在此是在等你的?”

李奇雙眼一睜。道:“難道皇上待會還會召見我們?”

蔡京點點頭,道:“橫山之戰後,西夏向我大宋求和,這你知道吧?”

李奇點頭道:“在西北聽說了。”

“當時皇上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他西夏一馬,然而,他們如今竟然還想圖謀蘭州。此無異於撕毀盟約,背叛我大宋,雖然他們沒有成功,但是此事可不能算完。”

“那為何方才皇上不說呢?”

高俅道:“這又非什麼光彩之事,而且還涉及金國、西夏,目前還不便在朝堂之上說。因為一旦開了這個口,那麼勢必會引起新一輪的爭論,其實皇上一直在等你回來,畢竟這事情你最瞭解。”

朱勔呵呵道:“經濟使,你或許還不知,這幾日朝堂之上為了你,是吵得不可開交。若是皇上不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那這事還真就沒完沒了了。方才皇上答應你的賭注,無非就是想堵住悠悠眾口,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麼這次早朝自然就結束了。”

蔡京道:“待會你可得老實把事情交代清楚,勿要再賣弄自己的口才,適可而止。”

“嗯,我明白了。”李奇點點頭。心想,難道就這就是那啥帝王之術?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道:“幾位大人,皇上召你們立即前去崇政殿議事。”

蔡京點點頭,又朝著李奇叮囑道:“你待會說話可得注意點。”

“哦。”

......

待蔡京、李奇等人來到崇政殿時,趙桓、李邦彥、蔡攸等握有實權的大臣早已到了。分別坐在兩邊。

幾人來到殿中向宋徽宗行了一禮。

宋徽宗手一伸,道:“幾位愛卿坐吧。”

待他們坐下以後,宋徽宗就瞥向李奇,道:“李奇。朕方才離開的時候,似乎你聽說有本上奏,究竟是何事?”

李奇起身訕訕道:“回稟皇上,方才微臣只是斷斷續續說了些,微臣還想把整件事的經過告訴皇上。”他當然不會當面要賞賜,這東西真是看緣分的。

宋徽宗快速瞥了眼蔡京幾人,笑道:“說吧。”

李奇有條不紊的將整件事口述了一遍,是如何利用董卓進京迷惑西夏,嶽飛又是怎樣完美阻擊敵人,還有,他也沒有再用演習來掩蓋整件事的真像,將演習的真實目的告訴了宋徽宗,還將與李察爾的談話內容說了一遍。

當然,他還是堅持當時沒有通報,是因為怕軍機洩露,並未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另外,他還是不斷的用演習一詞來提醒宋徽宗,他並沒有違反規矩。

宋徽宗聽後,心裡稍稍松了口氣,知道折家軍兀自忠心于大宋,而他們那麼做,也是被情況所逼,況且要算起來,他們還是立下大功,作為帝王這時候若再加以追究,那反而會適得其反,所以他也沒有打算再深究此事,但同時也震怒不已,哼道:“好你個李乾順,朕自問待你不薄,爾如今竟然背叛朕,而且還想圖謀朕的領土,真是可恨之極。”

李乾順就是西夏崇宗。

蔡攸趕緊站出來道:“皇上,微臣以為經濟使退敵之法本末倒置,既然西夏不義在前,那就休怪我大宋無情,微臣以為當時經濟使應該立即上報,趁勝追擊,三路大軍立刻進攻西夏,給西夏一個狠狠的教訓。”

童貫也站出來道:“皇上,微臣願領兵再伐西夏,揚我皇威。”

吳敏突然站出來道:“微臣以為經濟使此舉乃是上上策,如今西夏已經向金國稱臣,我大宋若進攻西夏,倘若金兵借此為由,出兵相助,那我大宋會陷入兩面作戰,還請皇上慎重考慮。”

李邦彥也站出來道:“微臣附議。”

蔡攸哼道:“二位可不要忘記,是西夏先挑起事端,我大宋師出有名,他金國憑什麼插手?”

北宋末年時。西夏也開始在走下坡路了,宋徽宗對西夏出兵是屢屢得勝,而且佔領了戰略要地,橫山一代,對於西夏是進可攻,退可守,若非那時恰逢方臘起義。宋徽宗趕緊將重心調轉對內,西夏恐怕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所以,宋朝並不怕西夏,若是沒有金國,恐怕宋徽宗根本不會猶豫。早就出兵伐夏了。

宋徽宗沉吟片刻,轉頭朝蔡京問道:“太師以為該當如何?”

蔡京道:“老臣以為西夏剛剛向金國稱臣,若是我大宋在此時進攻西夏,那麼無異于逼迫金國撕毀盟約對我大宋出兵,所以老臣以為此事應當從長計議,即便要出兵也得等上一兩年。”

其實蔡京一直以來都是主張對西夏用兵,好立邊功。然而此時,他已經到了垂暮之年,縱使再立大功,位子坐的再穩,那也難逃生老病死,所以,他思想上也出現了一些改變,沒有像以往那般。一如反顧的堅持出兵,還是有所保留。

童貫忽然道:“皇上,微臣倒是有一計能消除這一疑慮。”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愛卿快說。”

童貫道:“微臣以為金國讓西夏對其稱臣,乃是權宜之計,金國的心腹大患兀自是耶律延禧,當時。耶律延禧已經逃到了西夏邊境,李乾順正打算接耶律延禧入西夏,若是讓耶律延禧得逞,將會金國帶來很大的阻礙。而且只要耶律王朝一日不覆滅,契丹人就會有捲土重來的一天,金國為了儘早捉拿住耶律延禧,才會不惜答應將西北一代讓給西夏。所以,咱們不妨遣使出使金國,說服金國一同討伐西夏,到時西夏必亡矣,耶律延禧自然也無處遁形,一舉兩得。”

李邦彥道:“若是能說服金國出兵,那倒未嘗不可一試。”

宋徽宗聽得也是頻頻點頭。

蔡攸聽罷,心裡感到著急呀,要是再讓童貫統兵的話,那麼他樞密使的位子又將不保,宰相一職讓蔡京奪走了,若這樞密使也被童貫奪了回去,那他手中可就再無半點實權,一朝回到解放前啊。如今他見情況不妙,倒不想出兵西夏了,目光突然瞥向李奇,笑道:“若是要派人出使金國的話,經濟使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啊!”

他看出了李奇絕不想出兵西夏,所以故意將話題引到李奇身上去,借李奇之口,阻止童貫再次領兵。由此可見,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或者朋友。

果然,經他這麼一說,眾人又將把目光轉到了李奇身上。宋徽宗這才想起這當事人一直沉默不語,於是問道:“李奇,此事與你有莫大的干係,你對此有何看法?”

該死的蔡攸,竟然拿我當槍使,也罷,反正現在我們的確是站在同一陣地,就算你不出聲,我也得阻止他們。李奇道:“若是皇上派微臣出使金國,微臣自當遵命,但是微臣卻以為,金國不太可能會答應。”

宋徽宗道:“這是為何?”

李奇笑道:“西夏向金國稱臣一事,微臣在西北已經聽說了,耶律延禧的確促成這一結果的一個重要原因,但不是唯一。另外還有兩點,其一,我大宋攻取西夏,主要是為了奪得河套馬場,這馬對於我大宋而言,實在太重要了,但是金國攻西夏,他們又能得到什麼?馬?要知道金國如今佔據北方大片的草原,馬匹有的是,當然,女真人是非常貪心的,要說他們對西夏這塊地沒有企圖,那也不可能的。但是,金國接連征戰多年,早已人困馬乏,而完顏晟又剛即位不久,他首先要做的一定是穩固內政,休養生息,另外,耶律延禧尚且還在外,為了一塊對自己價值不大的地,派疲憊之師出兵討伐,我相信完顏晟不會做這等傻事。”

童貫道:“經濟使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麼金國也不可能因為西夏對我大宋出兵,這次的事也恰好證明了這一點。”

你個白癡,如今那耶律延禧已經是喪家之犬,連唯一的靠山也沒有,金國根本無須再耗費太多精力去對付他了,興許金國當下的休養生息,就是為了我大宋而準備的。李奇當然知道童貫的初衷,若是沒有戰爭的話,他在宋徽宗心目中的地位會大大下降。道:“廣陽郡王,這話可得兩說,西夏雖然對金國而言,或許沒有什麼可取的價值,但是我大宋對於金國而言,卻是非常具有誘惑力的,金國如今缺的是什麼,錢,良田,人才、技術,就這四點,試問誰能比得上我大宋。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將會變得無法預料。假如我大宋單獨出西夏出兵,金國便可伺機而動,可進可退,一旦出現機會,金國可能就會對我大宋出兵,到時我大宋將會首尾難顧,陷入險境,而金國卻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得最多的利益。雖然我不敢保證金國就一定會對我大宋出兵,但是面對如此巨大的利潤,難免金國不會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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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貨幣在手,天下我有

宋徽宗即位以來,因為對西夏是勝多敗少,所以他不懼怕西夏,但是金國的強盛,他還是瞧在眼裡的,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些懼怕,聽到李奇此番話,心裡開始有些打退堂鼓了,漸漸偏向了主和派這邊,但也沒有表露出來,道:“那依愛卿之言,應當如何?”

李奇笑道:“其實微臣以為,如今我們不但不能出兵西夏,反而得籠絡他,即便要懲罰西夏,也並非一定得出兵,還有很多種辦法。”

眾人聽得一愣。

宋徽宗皺眉道:“此言何意?”

李奇道:“金國如今還佔領雲州等地,倘若我們進攻西夏,別說金國出兵與否,就他拿這事為藉口,拒絕歸還我們雲州,那也夠咱們喝一壺的了。另外,西夏向金國稱臣,等於金國同時扼制住了我們西北與北方的兩處咽喉,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若以一敵二,咱們很難取勝,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破壞他們之間的聯盟,以求達到相互牽制的目的,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得到喘息,大力發展軍事和經濟,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內,先富國、強國,再圖其它。”

宋徽宗眯著眼,若有所思道:“攘外必先安內。”

其實這句話也就是宋王朝百年以來的中心思想,也一直持續到南宋的滅亡。

李邦彥道:“可是要破壞金與西夏的關係,談何容易啊!”

李奇呵呵道:“事在人為嘛。”

宋徽宗笑道:“你又有何良策?”

李奇道:“皇上,各位,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軍全殲西夏一萬兵馬,而他們卻隱忍不發,反而退而求和?”

童貫呵呵道:“這可得歸功於經濟使妙計揚我大宋軍威,嚇退了西夏大軍。”

李奇搖搖頭道:“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若是西夏敢來真的,那麼西夏必亡矣。其實西夏這幾年接連征戰,又援助遼國,以至於內部空虛,他們如今根本沒有資本再打持久仗了,一旦發生了持續而又伴隨著巨大損耗的戰爭,那麼都不用咱們出馬,西夏百姓第一個就不會幹了,到時內憂外患,西夏就難逃亡國的厄運了。”

宋徽宗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若是趁機進攻西夏,那豈不是必勝無疑。”

李奇點頭道:“理論上的確如此,但是金國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且不說金國會不會出手,即便不出手,咱們這一仗打下來,也是弊大於利。”

頓了頓,他拱手道:“皇上,請恕微臣說句不得當的話,西夏內部空虛,我大宋又何嘗不是如此了,先有方臘作亂,壞我江南,後有出兵北伐,國庫吃緊,兩者加起來,即便是我大宋,也感覺很是吃力呀。當然,瘦死的駱駝兀自比馬大,要打消耗戰,西夏也不是咱們的對手,但如此一來,我們對於金國而言,可就是此消彼長,金國本就在軍事上強於我國了,要是財政上再領先我國的話,我們對於金國就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了。所以,還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蔡京道:“老臣也贊同經濟使之言,我大宋與西夏交戰不下於百餘次,但每次都是功虧一簣,究其主要原因,還是在於當時的遼國,那時候每當關鍵之際,遼國就向我大宋施壓,以至於我大宋不得不退兵,雖然金國已經取代了遼國,但老臣估計他們同樣會採取這一策略。”

李奇笑道:“其實西夏這個國家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想要滅它,根本無須耗費太多精力,我大宋的戰略目標還是得放在北方。”

宋徽宗皺眉道:“李奇,你屢屢說西夏不足為慮,其原因何在?”

“因為西夏必須得依靠我們大宋,這就是我們對其的根本優勢所在。”李奇呵呵道:“眾所周知,西夏每年都得從我們大宋購買大量的糧食回去,否則他們年年都得鬧饑荒,一個連自給自足的能力都沒有的國家,何足為慮。從過往的事實來看,其實西夏也曾打敗過我大宋,但是打到最後面,最先低頭的永遠是西夏,為什麼?還是那個原因,他消耗不起,因為一旦兩國交戰,雙邊的貿易關係必將停止,就連走私的都會變少,少了我大宋的出口,那麼西夏無異於自斷雙臂,所以,對於西夏而言,經濟制裁才是我大宋最有利的手段,出兵太浪費了。”

“經濟制裁?”

宋徽宗呵呵道:“這個詞倒是挺有趣的,不過說起來,我大宋的確對西夏實行過不少次經濟制裁,而且屢屢都取得了不錯的效果,但也僅此而已。”

李奇道:“那是因為力度還不夠,不是制裁的力度,而是對西夏經濟掌控的力度。”

“哦?此話怎說?”

李奇道:“相信皇上已經聽高太尉說了開發西北一事,其實西夏那個窮國家對於振興我大宋經濟所起到的作用不大,關鍵還是在西域各國,但是我們卻能借此對西夏展開經濟侵略,以求達到戰略目的。只要控制住西夏的經濟命脈,讓他乖乖的俯首稱臣,那也就是水到渠成了。如今就有一個大好機會在這裡。這次西夏之所以退兵如此之迅速,其根本原因在於他們財政已經降到了低谷,國內已經民怨沸騰,他們要做的同樣也是安撫百姓,富國富民,這就必須得依託我大宋,而我們大宋商人就可以趁機湧入西夏,與西夏展開一系列的貿易合作,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要讓我們商人進入西夏去取代他們的商人,將他們的經濟命脈奪了過來,這一點我對於我們的商人有著充分的信心。一旦我們的商人將西夏的經濟控制住了,且給他們的百姓帶來了財富,可以預料的到,假如西夏想對我們大宋不利,那麼首先第一個反對的就是他們的百姓,反之,假如我們大宋與西夏發生任何衝突,只需採取經濟制裁,切斷他所有的貿易進出口,那麼西夏的經濟必定瞬間崩潰,全國都會處於失業狀態,到那時他們百姓整曰無所事事,除了造反以外,我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事可幹,我們大宋甚至可以出武器和錢財扶持一支反對派勢力,從內部瓦解他們的政權。”

宋徽宗聽得滿面春風,捋了捋鬍鬚,呵呵道:“好好好,好一個經濟制裁。”

李奇又道:“皇上,據微臣多曰來的研究,發現如果加強對各國的貿易,不禁能夠解決貨幣危機,還能取得經濟制霸列國的效果。”

宋徽宗聽得眼中一亮,喜道:“快快說來。”

李奇道:“我大宋之所以屢屢發生貨幣危機,在於銅的價值高於貨幣的價值,以至於民間百姓大量收藏貨幣,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周邊很多國家都不生產貨幣,即便生產,也得不到本國百姓的認同,全部採用我們大宋貨幣,像曰本、西夏、高麗、現在金國皆是如此。如此一來,等於是一朝所鑄、四朝共用,這也就造成雖然我大宋貨幣產量已經超過歷代數倍之多,但總是感覺不夠用的根本原因。但這種情況對於我們而言,也並非壞事,因為貨幣就是經濟的根本,換而言之,貨幣就是經濟戰爭中的一把利器,只要我們穩定住了國內的情況,針對貨幣進行改革,到時我們就可以利用貨幣對於任何一個使用我大宋貨幣的國家實行制裁,因為貨幣的價值全是根據我大宋的政策而改變。貨幣的升值與貶值都會對那些使用我大宋貨幣的國家造成非常巨大的影響,因此我們佔有絕對的主導權,我們可以拿著貨幣作為一個宏觀調控的策略,在無形中掠奪他國財富,牽制各國。還有,一旦我們的出口貿易遠高於各國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利用商人從各國將貨幣奪取回來,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了。”

蔡京聽得眼中大亮,道:“皇上,微臣以為此舉大為可行。”

宋徽宗見蔡京如此激動,忙問道:“愛卿為何這般說?”

蔡京樂呵呵笑道:“回稟皇上,其實貨幣已經給我大宋帶來了豐厚的利潤。想當初我大宋與遼國簽訂檀淵之盟時,當時朝中很多人都反對,說檀淵之盟乃是自取其辱,有損我中原大國的威望。但從以後的事實來看,檀淵之盟給我大宋帶來的利潤簡直是無以計量。不錯,當時我大宋每年要向遼國歲貢銀十萬兩,絹二十萬匹,咋一聽的確很多,但是我大宋對遼用兵的費用卻是這歲幣支出的一百倍不止,如此算來,檀淵之盟未為失策。而且,自檀淵之盟後,我大宋與遼國展開了自由貿易,也讓我大宋歲入創開國以來最高峰,但是遼國的財政卻變得十分混亂,這就是因為我大宋出口的商品都是遼人迫切需要的,而遼人的商品唯有畜牧業是我大宋所缺,以至於,年初我們給予遼國的歲貢,不到年中就全部賺回來了,還大賺了一筆。然而,正是由於這種不平等的貿易關係,我大宋每年從遼國賺來的貨幣不計其數,以至於遼國的貨幣緊缺,最後導致他們必須得以戰馬來換取我大宋的貨幣,雖然後來遼太后又禁止對我大宋出售馬匹,但由於貨幣的需要,走私馬匹的兀自很多,而且貨幣的緊缺也對遼國的經濟造成非常大的傷害,導致後來遼國經濟蕭條,外強中乾,最後為金所滅。我們大可如法炮製,加強對金國、西夏、曰本、交趾、高麗等國的貿易,用貨幣來賺取財富,老臣想這也是經濟使經濟建設的主要目的。”

曰。這老蔡還真是一個天才啊!竟然能想到用貨幣戰爭抹去檀淵之盟所受的屈辱,還能舉一反三,將話題轉到經濟建設上面,真是厲害之極,不虧為變法狂人,什麼事都能扯到變法上面去。李奇對蔡京這番話是佩服的五服投地啊。

趙桓也道:“父皇,兒臣也以為此計方為上上策,若是一個國家沒有了貨幣,那麼必亡矣,越多國家用我大宋貨幣,那麼我大宋便可掌握更多國家的經濟。我們一方面促使他們用我大宋貨幣,一方面加強對外貿易出口,依靠商人掠奪他們國家的貨幣,此消彼長,我們大宋國力必將遠勝於其它國家。”

“微臣附議。”

“臣也附議。”

李邦彥、白時中等人也都站了出來。

李奇趁熱打鐵道:“太師和太子殿下說的真是太妙了,總而言之,貨幣在手,天下我有。”

宋徽宗聽得是龍顏大悅,還打個屁的仗啊,用貨幣弄死他們就行了,哈哈道:“好!好一個貨幣在手,天下我有!哇哈哈!李奇。”

“微臣在。”

“此舉能否成功,你看你們商務局了。”

“微臣定當不負聖恩。”

“朕相信你。”

李奇搓著手,臉上露出笑意,暗喜,現在總該論功行賞了吧。

果然,宋徽宗哈哈笑道:“你此番出行鳳翔,屢立奇功,應當重賞,不過在此之前,你得把這事先給解決了。”說話間,他手朝著左邊角落裡一個紅木箱子一指。

李奇好奇的轉頭一看,面色一緊,不會又是一箱子奏摺吧?我滴天啊!還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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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向士大夫宣戰

當兩個小太監將那紅木箱子打開來后,李奇險些就昏倒了過去,他料的真是一點沒錯,正是滿滿一箱子奏折。

李奇一抹冷汗,訕訕道:“皇上,這應該是復本吧?”

“復本?”

宋徽宗一愣,笑罵道:“虧你小子想得出。”

李奇啊了一聲,道:“想不到皇上你還留了這麼多。”

宋徽宗擺擺手道:“你放心,這些可不是你的。”

靠!敢情你是在嚇我呀,不是我的,你給我看干毛呀。李奇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困惑,道:“敢問皇上,那這些奏折跟微臣有什麼關系?”

“這些雖然不是你的,可是卻跟你有著莫大的關系啊。”宋徽宗重重嘆了口氣,滿面愁容的說道:“其實這些奏折都是秦檜的。”

納尼?想不到秦檜這個副經濟使比我這個正的沒差呀,都是這麼惹人喜愛。李奇不敢相信道:“都是?”

宋徽宗點點頭,嘆道:“朕如今都有些后悔當初聽信你的話,派秦檜下江南肅清江南官場了。”

李奇心中一凜,道:“皇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些奏折中有七成是來自江南,其余三成則是朝中大臣所上。”宋徽宗搖搖頭道:“你或許還不知道,秦檜下江南兩個月內就斬殺官吏三十七人,捉拿、罷黜官吏七十余人,還有圍剿了數百余人的草寇、強盜,鬧的整個江南官場是雞犬不留,與其說是肅清,還不如說是肅空,如今江南官吏視其為虎,畏懼的很,紛紛上奏請求朕嚴懲秦檜。”

暴汗!這麼多?看來這秦檜此行真是發威了,這力度忒也猛了吧,不過我喜歡,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李奇心中暗笑,嘴上卻道:“啊?這這秦檜是怎麼辦事的,這不是壞我名聲麼,怎地能濫殺官員呢?這簡直就是罔顧律法啊!”

宋徽宗輕咳一聲,道:“倒也不是濫殺。”

李奇故作驚訝道:“不是濫殺?”

宋徽宗嗯了一聲,道:“這些人中有些涉及貪污,有些則是勾結草寇,甚至還有些直接派人去當草寇,秦檜也將證據給朕送來了,的確是證據確鑿。”

不虧是秦檜,果然沒有令我失望。李奇道:“既然如此,那皇上此舉又是何意?微臣愚鈍,還請皇上告知。”

宋徽宗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真不知。”李奇趕緊搖頭道。

宋徽宗道:“我宋自開國以來,還從未如此大規模的斬殺官吏,就秦檜這兩個月來,已經創下了記錄,關鍵是其中有一些官員若按我大宋律法罪不至死,但是秦檜卻照殺不誤,雖然這是朕給予他的權力,但是他做的實在是太絕了,而且他專挑官大的殺,弄得江南是人心惶惶,本末倒置,而且如今朝中很多人都說這是你李奇安排的,目的就是借此鏟除異己。”

其實不禁是絕,而且還太快了,不然宋徽宗早就阻止秦檜了。

“原來如此。”李奇點點頭,低著頭道:“皇上,秦檜的所作所為,的確都是微臣授意的,還請皇上寬恕秦檜,微臣替他承擔便是,這些罪就由微臣來扛。”

眾人皆是一愣,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李奇沒有任何反駁,就直接認罪了。

宋徽宗也呆了片刻,這太不像李奇的作風了,道:“這你為何讓他這麼做?”他當然不會因此去懲罰李奇,不然貨幣戰略還如何實行呀。

李奇道:“因為唯有如此,才能最快振興江南,皇上你是知道的,微臣一直是把我大宋利益放在首位,至于那些貪官污吏,雖罪不至死,但也死有余辜,殺了他們一來可以給百姓一個交代,二來震懾其他的官吏,要以此為戒,三來還可以表露皇上的決心,這對于新法有著莫大的好處。”

宋徽宗點點頭道:“這點朕也明白,可是,你這麼做可有體諒過朕?”

你弄反了吧?你作為皇上還需要體諒?李奇一愣,目光左右瞟了兩眼,發現蔡京、高俅他們全部沉吟不語,面sè凝重,而且蔡攸等人則是嘴角帶笑,心下感到有些不妙,開始變得小心謹慎起來,道:“皇上,微臣不太明白。”

“那自己看吧。”

宋徽宗偏了下頭道。

那兩個小太監立刻將那一箱子奏折抬到了李奇面前。

李奇隨手拿起了幾本看了看,可是越看下去就越是憤怒不已,這哪里是什麼,分明就是在威脅皇帝啊。

所有的奏折全是文人、士大夫上的,字里行間內根本就沒有拿出什麼證據來替那些人開脫,連TM借口都懶得找,總結下來就是那麼一句話祖宗以來,未嘗殺士人。

而且他們的語氣不是商量,不是懇求,而是硬xìng要求,但不可否認的是,士大夫已經完全滲入了整個宋朝廷,幾乎各個方面的勢利都有。

其實這種情況在宋朝已經屢見不鮮,士大夫的力量早已經足以與皇帝抗衡了。如神宗時因陜西用兵失利,內批出令斬一漕官。而宰相蔡確拒不執行,並以整個官僚階層的代表的名義向神宗施壓,說‘祖宗以來,未嘗殺士人,臣等不yù自陛下始’。神宗沉吟久之,估計斗爭不過蔡確等人,才勉強答應改為‘刺面配遠惡處’。但即便如此,也遭到反對,門下侍郎章即抗聲說:‘如此即不若殺之’。神宗問何故,章說:‘士可殺不可辱。’神宗聽了非常氣憤,聲sè俱厲地說:‘快意事更做不得一件!’而章的回答竟然是:‘如此快意,不做得也好。’于此可見文臣之跋扈與皇權之軟弱啊。

又如神宗時知州張仲宣因為收受賄賂,坐枉法贓論當死。但由于此前一名叫李希輔的官員因收受賄賂當判以死刑,因法官從輕發落,免去死罪而代之以杖刑和黥配海島之刑。此時在處置張仲宣案時,法官就以李希輔案為參照,免除張仲宣死罪,而代之以杖脊、黥配海島。這在當時已是法外施恩了,可其時任職審刑院的蘇頌仍覺過重,遂在神宗面前力辯張仲宣罪行較李希輔為輕,並且向神宗請求道:‘古者刑不上大夫,可殺則殺,仲宣五品,雖有罪,得乘車,今杖而黥之,使與徒隸為伍,得無重污多士乎。’于是神宗‘乃詔免杖、黥,止流嶺外,自是遂為例’。反正神也是士大夫,鬼也是士大夫。

士大夫驕橫跋扈,也從另一方面反應皇權的軟弱,面對士大夫階層,宋朝皇帝一直都在不斷的讓步當中。而李奇前面之所以屢屢得勝,一部分是由于外界的力量,一部分是由于百姓,還有一個關鍵原因,就是士大夫階層里面也有階級斗爭,李奇也正是利用了這點,給一部分士大夫家族帶去不小的利益,讓他們自己內斗,以求達到自己的目的。

其實這一箱子奏折也是宋徽宗方才急于退朝的一個原因,因為這事一旦拿出來正式討論了,那麼宋徽宗必定要立刻做出選擇,到時真是騎虎難下,由此可見,他還是挺看重李奇的,給了李奇一個緩沖的階段,不然的話,聖旨一下,縱使李奇能說破天,恐怕也難救秦檜和韓世忠一命了。

然而,更要命的是,蔡京、吳敏、李邦彥等人都是文官出身,也都身處于士大夫階層,在這方面他們自然是向著士大夫的,其實要說起來,他們沒有出聲相助,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給了李奇莫大的面子了。

李奇看了十多本,也懶得看,反正寫的都一樣,殺士子、讀書人就是你的不對,這事祖訓,違者于國運不利。其實李奇早就料到他要變法,與士大夫遲早會有一戰,只是他為了準備迎接靖康之變,故此一直都選擇緩兵之計,盡量不與士大夫正面對抗,至少還沒有撕破臉皮,然而,事已至此,他知道如今避無可避了,沉吟片刻,呵呵笑道:“皇上,這些人是在威脅你呀。”

“大膽。”

蔡京當即怒喝一聲,道:“李奇,你休得胡言。”

李奇知道蔡京也是在幫他,提醒他不要將事情鬧得無法挽回的地步,但是他不是這麼想的,道:“太師教訓的是。那不知皇上如今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宋徽宗嘆道:“其實朕前些rì子已經下命讓秦檜原地待命,至于如何處理。”

蔡攸忙道:“皇上,如此恐怕還不夠,如今只有立刻罷免秦檜的官職,將其收押待審,方可安撫天下士子之心,另再將那韓世忠革職查辦。”

宋徽宗皺了皺眉,瞥了眼李奇,面sè頗顯無奈,蔡攸所言,正是他所想。

李奇也明白宋徽宗的苦衷,但是明白不代表順從,拱手道:“皇上,你若是想要妥協,那微臣也無話可說,還請皇上罷免微臣官職,饒恕秦檜和韓將軍。但是,若皇上相信微臣的話,微臣有把握在三個月內,便讓那些人低頭認錯。”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大驚不已。

皇得想士大夫低頭,你再有能耐也大不過皇上吧。

這小子怎地如此糊涂呀!蔡京趕緊道:“李奇,何謂妥協?誰敢讓皇上妥協?你這是大不敬之罪,還快不向皇上認罪,如今此事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你稍退一步,尚有轉機,若是你在執意如此,到時非得將你自己給搭進去。”

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拿秦檜和韓世忠來做李奇的替罪羔羊,因為如今那些士大夫還沒有真正的朝李奇發難,畢竟士大夫內部有一部分人是向著李奇的,還有蔡京、朱勔等黨羽都是幫李奇的。其實蔡京當初以為李奇只是殺雞儆猴,畢竟宋朝對文人是非常優待的,哪里料得到李奇這次是要斬草除根,根本不留余地,況且他也不懂這里面的彎彎道道,一路斬殺過去。現在心里也是十分后悔啊。

趙桓見也忙道:“經濟使,你可勿要義氣用事啊!當以大局為重。”

“多謝太師、太子殿下的好意。”李奇朝著他們拱了拱手,旋即有朝著宋徽宗行禮道:“皇上,微臣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宋徽宗雙拳緊握,沉默片刻,一拍桌子,氣惱道:“好呀,好呀,你們這是在逼朕啊!”

“微臣不敢。”

眾人齊聲道。

“你們這些人仗著朕的恩寵,為所yù為,真是豈有此理。”宋徽宗怒哼道,其實他也覺得憋屈啊!

“微臣有罪。”

眾人再次行禮道。

宋徽宗哼了一聲,也沒有讓他們免禮,淡淡道:“李奇。”

“微臣在。”

“你方才那話是何意?”

李奇道:“微臣只是覺得他們這些人已經在挑戰皇上的皇權了,連殺個貪官污吏都不允許,倘若皇上一再退讓,只會助長那些人囂張的氣焰,試問國法何在?皇威何在?微臣為報皇恩,願以身士卒,維護皇權,向士大夫開戰,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

霸氣!

太霸氣了!

在宋朝還從未有人敢說向士大夫開戰。要知道,這里除了宋徽宗父子、高俅以外,其余的都是士大夫階層的啊。

幾乎所有人都傻了。

但是此時唯獨宋徽宗是清醒的,宋朝重文輕武,就是吸取了唐朝滅亡的原因,害怕武將造反,不可否認的是,這的確取得很明顯的成效,但也是因為如此,久而久之,士大夫的勢力越發龐大,已經開始在蠶食皇權了,這讓宋朝皇帝也是頭疼不已,左右為難。宋徽宗對此也深有體會,當他看到那些奏折的時候,是憤怒不已,這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你都勾結草寇了謀財害命了,這還殺不得,那究竟怎樣才能殺?他甚至都覺得是時候該給士大夫一些苦頭吃了,不然以后士大夫非得騎在他頭上拉屎不可,然而,李奇這番話正好引起了他心中的共鳴,雙目jīng芒一閃,緩緩道:“你可有把握?”

簡單的幾個字,卻把蔡京等人驚出一身汗來。

李奇點頭道:“若無把握,微臣絕不敢亂言,皇上只需答應微臣一件事便可。”

“何事?”

“依英國公所言,將秦檜、韓世忠收押候審,順便勒令微臣致仕。”李奇淡定從容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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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奇功當配奇賞

瘋了,瘋了,這小子鐵定是瘋了。

蔡京氣得嘴皮子都開始哆嗦了起來。而白時中、高俅等人也是面面相覷,眼中是一片茫然。

其實不要說他們了,就連蔡攸等人都傻了,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過,利用這事去打倒李奇,哪怕只要斬斷李奇的左膀或者右臂,他就已經很心滿意足,然而 ,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奇竟然會自己拿刀捅自己。

要知道如今李奇深得皇上器重,手握經濟大權,另外,還掌控軍器監、侍衛步和侍衛馬,前途一片光明,竟然自己要求致仕,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啊。

大殿內是一片鴉雀無聲。

宋徽宗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但也就是一閃即過,沉默少許,淡淡道:“李奇,朕提醒你一句,君無戲言。”

李奇頷首道:“多謝皇上提醒,微臣絕非一時衝動,唯有這樣,方能平息這場禍端。”

宋徽宗道:“那你此舉是何道理?”

李奇眼眸左右瞟了瞟,又快速的瞥了眼宋徽宗,嘿嘿道:“皇上,英國公說的很對,若是不這樣做,恐怕難以安撫天下士子之心,皇上不能因小失大啊。微臣這一身的榮譽,本就是皇上賜予的,所以皇上有困難,為人臣子,自當要為皇上分憂,區區一個官職,相比起皇上而言,簡直就是不值一提,微臣願以大局著想,致仕回家。”

宋徽宗眼皮稍抬,瞥了眼李奇,眼神顯得有些怪異,猶豫了一會,點點頭道:“卿之忠心,朕銘記於心,好吧,就依你所言。”

蔡京大驚,忙道:“皇上,萬萬不可呀,如今李奇身兼數職,倘若讓他致仕,那——那——那些事該交給誰來做?”

高俅也忍不住了,道:“還請皇上三思。”

宋徽宗哼道:“那你們要朕怎麼做?你們若能想辦法解決這一箱子奏摺,朕自當不會讓李奇致仕。”

“這。”

眾人一陣沉默。

蔡京用餘光稍稍瞥了眼身後的李奇,見其面色平淡,雙眉一抬 ,心中連呼不對,好呀,老夫險些就上了這小子當了,如今一切都還剛剛開始,他怎地會在此時要求致仕,如若不然,他定有後招,老夫明白了,他這麼說就是在防我等啊,這臭小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想通此理,蔡京又與高俅等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眾人也沒有想方才那般激動了,皆是選擇了沉默。

很明顯,李奇這是在和皇上玩雙簧呀。他們縱使明白,也只能裝糊塗啊!

可是,眾人的沉默,不代表李奇就此甘休了,過都領了,賞就更加不能不要了,趕緊行禮道:“皇上賞罰分明,微臣佩服萬分。”

他還故意加重賞罰二字的讀音,提醒之意已經昭然若揭。

宋徽宗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暗笑,這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公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賞。但與此同時,他心中又覺詫異,今日的李奇似乎有些反常,很明顯是有事想要求他。很識趣的說道:“關於南下整頓官場一事,李奇是責無旁貸,故此朕也懲罰了他,但是鳳翔一事,李奇功不可沒,朕若不重賞他,實為不公。”

頓了頓,他輕咳一聲,道:“李奇,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朕盡可能的滿足你。”

嘿嘿。等了一日,就是等你這句話呀。李奇搓著手,羞澀道:“有道是,男兒當成家立業,微臣早已過了弱冠之年,但尚未成家,家都未成,何言立業,這或許就是微臣為何有此一劫的原因所在。不瞞各位,微臣每每瞧見高衙內他們妻妾成群,不禁黯然涕下,魂斷汴河。”

黯然涕下?魂斷汴河?這轉變未免太快了吧。

俅哥當即暴怒,你提誰不好,提我兒子作甚,況且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眾人聽到李奇這番真情流露,不禁沒有絲毫同情和感動,反而面色顯得極其怪異。宋徽宗險些都笑出聲來,趕緊喝口茶來掩飾自己的窘相,隨即又擺擺手,打斷了李奇的話,道:“這些話就勿要說了,你還是直說你想要什麼吧?”

暴汗!我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懂?你丫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真是不懂男人心啊!李奇紅著臉道:“皇上,簡單來說,微臣想要成家了。”

“噗!”

宋徽宗聽罷,當即一口茶噴出,趕緊抹了抹嘴,詫異道:“你——你說你要甚麼?”

不會吧,你這麼大反應,難道廚師就不能成家麼?還是過了年齡就不能成家了?李奇倒是被宋徽宗這一舉動給嚇壞了,舌頭顯得有些打結道:“成——成家。”

白時中如今是滿臉大汗,雙目透著絲絲火光,這要是發飆的前奏呀,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他如何還不明白,心裡暗罵,你這小子,風光的時候,就不來求婚,等到馬上就要致仕,就來求皇上賜婚了,你這不是擺明的戲弄老夫麼。

宋徽宗這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了,這一般人跟他要賞,無非就是兩種,名和利,還是頭一次有人對他說這話。當即哭笑不得道:“你想成家,成家便是,難道還要朕賜婚?”

李奇喜道:“皇上真是英明神武,一猜就中。”

宋徽宗一愣,頗覺有趣,隨即笑吟吟道:“那不知你看上了哪一家的閨女?恁地大面子,還須得朕親自出面。”

李奇嘿嘿道:“實不相瞞,其實微臣早已經與白相家的七千金白淺諾,一見鍾情,兩情相悅,只是白相覺得微臣一個廚師要娶他家的千金,實乃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於是乎,白相在我與七娘中間設下了一道天大的溝壑,就是要讓皇上賜婚,以彌補微臣的身體上的缺陷,哦不不不,是身份上的缺陷。”

白時中聽罷,差點沒有噴血,你這哪是在坑爹呀,這分明就是在坑你的老丈人呀,哆嗦著嘴皮子道:“你胡說,我何嘗說過此話。”

李奇委屈道:“那就是伯母說的,反正你們家已經開出了這條件,不然我也不會多此一舉,跑來勞煩皇上。”

宋徽宗使勁的憋著笑意,連咳幾聲,道:“白愛卿。”

白時中老臉一紅,頷首道:“微臣在。”

宋徽宗道:“雖然李奇乃廚子出身,但卻身懷大才,能文能武,屢建奇功,所謂英雄莫問出路,他可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而且還是朕器重的臣子,很多名門子弟都不如他,你不能太拘泥於凡俗禮節呀,況且他與令嬡既然是兩情相悅,你何不成人之美。”

李奇忙點頭道:“就是,就是,棒打鴛鴦,非君子所為也。”

棒打鴛鴦?這跟君子有什麼關係?宋徽宗雙目一瞪,李奇趕緊閉嘴。

白時中委屈的都快哭了,訴苦道:“皇上,你可莫要給他騙了,其實微臣早已答允了這門婚事,問題是他自個不來提親,微臣總不可能將女兒送到他家去吧。”心裡還補充一句,他們何止兩情相悅,都已經行苟且之事——唉,家門不幸啊!

李奇露出一副比他更加委屈的神態,道:“白相,沒有得到皇上的賜婚,我不敢呀。”

宋徽宗懶得聽他們翁婿廢話,大一揮手,道:“竟然如此,那就這樣吧,朕親自替李奇主婚。”

“多謝皇上。”李奇趕緊行禮,又道:“皇上,有道是舉賢不避親,白淺諾心地善良,為國為民,嘔心瀝血,這幾年來,她救得無數百姓,堪稱我大宋第一女善人,然而,前些日子她聽聞江南百姓生活艱苦,於是毅然決然的放下京城的一切,包括微臣在內,長途跋涉,前往江南欲救助那裡百姓,令我等男子無地汗顏。既然皇上願意替微臣主婚,何不再賜她一個封號,皇上切莫誤會,微臣絕非貪圖榮譽,只是這樣一來,可以借白淺諾為榜樣,鼓勵更多的人行善,何樂而不為了。”

這小子真是一個奸商呀。宋徽宗心如明鏡,但也沒有在意,點點頭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關於白家七娘的行善事蹟,朕也聽聞不少,賜她封號倒也無可厚非。”

說著,他又沉吟片刻,忽然道:“老子有雲,上善若水,此乃行善的最高境界,就像水的品性一樣,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而水意味柔,柔代表女子,她的名字中又有一個‘諾’字,這樣吧,朕就賜他‘若水夫人’。”

精彩!精彩!讀書人說話就是不同些。李奇忙道:“微臣叩謝皇上。”

白時中沒想到李奇還有這麼一出,不禁轉怒為喜,如此一來,白淺諾可算是替白家光宗耀祖了,忙道:“小女何德何能,能當次封號。”

宋徽宗抬手道:“愛卿過謙了,善者皆可居,朕也希望此封號能夠激勵令嬡繼續行善,救助更多的百姓。”

白時中心中暗自竊喜,道:“皇恩浩蕩,微臣感激涕零。”

李奇冷不防的說道:“皇上,你方才三番四次提到微臣屢立奇功,不知此話是否當真?”

宋徽宗一愣,暗道,這小子又想幹什麼?道:“君無戲言,你此去鳳翔,不禁識破紀閔仁的陰謀,還用計大破西夏軍,化解了蘭州危機,另外,朕還聽聞你自己也出了不少錢,又勸說我京城商人前去鳳翔救助那裡的百姓,替朝廷減輕了不少壓力,自是大功一件,無可非議。”

李奇嘿嘿道:“皇上,微臣以為奇功當配奇賞,否則彰顯不出皇恩浩蕩啊!”

“奇功當配奇賞?”宋徽宗睜大雙眼,錯愕道:“你此話又是何意?”

李奇歎道:“實不相瞞,除了白相千金以外,微臣還與那季紅奴也是海誓山盟,情比金堅,可是,她父母早已去世,而微臣父母雲遊四海,至今不知身在何處,俗話說得好,婚姻大事,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作為天下人的父母,何不替我們這一對苦命鴛鴦做主,再促成一樁美好姻緣,微臣感激不盡。”

“這。”宋徽宗眼眸瞥了眼白時中,其實這對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樁,關鍵是你不能忽略人家白時中的感受啊!

白時中無奈的說道:“啟稟皇上,此事微臣早已知曉了。”

宋徽宗見白時中表態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答應你吧。”

“多謝皇上。”

李奇趕緊行禮,又道:“可是皇上地位尊貴,與日月齊平,與天地同壽,若是為一小妾主婚,無疑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呀,恐天下人都會笑話皇上,那微臣縱使百死,也難辭其咎啊。”

宋徽宗皺眉道:“你又想說甚麼?”

李奇拼命的憋住笑意道:“皇上,奇賞,關鍵在於一個奇字,何謂奇?自然是出人意料,獨一無二,皇上何不再賜季紅奴為臣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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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四道聖旨

此話一出,眾人的表情出奇一致,先是楞了下,隨即大驚失色。原來這廝繞來繞去,繞道最后竟然是想娶兩位妻子。不得不說,這賞賜還真是夠奇特的,也的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當得上奇賞啊。

宋徽宗愣了好半響,才醒悟過來,睜大雙眼的望著李奇。

看什麼看,快點答應吧,我還有后續了。李奇厚著臉皮的傻傻發笑。

吳敏忽然站出來道:“皇上,這一人如何能娶二妻,此舉有傷lun理啊!”

李奇抬手道:“吳給事中,此言差矣啊!不是我李某人自誇,這兩年來,我為朝廷勞心勞力,也算是立下汗馬功勞,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但我一直以為這是我的本職,以至于皇上屢屢問我要何賞賜,我都婉言推辭了。然而,如今卻因為殺了幾個大貪官,還非親手所為,弄得連官職都丟了,說不定這是我最后一次向皇上討賞了,為了將皇上恩惠銘記于心,我是冥思苦想,什麼樣的賞賜才能刻骨銘心,永生難忘呢?想來想去,唯有此賞,方能陪伴我一輩子。我不求利,不求名,唯求一段能夠流芳百世的君臣佳話,相信君子不過如此,何傷lun理?”

他說的哀傷之極,悲痛至深,真可謂是讓人黯然涕下,魂斷汴河。

這還能流芳百世?是遺臭萬年吧!吳敏深深被李奇的臉皮給打敗了,不過李奇這話說的,讓他也都迷糊了,你說沒道理吧,倒也說不過去,這些年李奇的確立了很多奇功,但是你要說有理吧,怎麼聽著,怎麼覺得有些無理取鬧。

這小子真是。蔡京等人均是無奈的搖頭,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李奇,只能說——果然夠奇啊。

宋徽宗其實在開始的時候是很小心的在提防了,可見李奇提的要求很普通,也就隨之大意了,沒曾想他話鋒一轉,直接一大重錘襲來,很明顯,李奇就是下了個套子讓他往里面鉆呀,恨的是牙癢癢的,但是又拿這小子沒有辦法,的確,以前他屢屢要賞李奇,但總是沒有實現,如今李奇又為了維護皇權,寧可自己吃下一個啞巴虧,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李邦彥倒是覺得這提議頗為有趣,呵呵道:“皇上,若以奇賞論,這賞賜當之無愧,況且,經濟使立功無數,此賞倒也無可厚非。”

他外號可是浪子宰相,也帶有三分邪氣,越邪的東西,他越是感興趣。

“胡鬧。”

蔡攸哼道:“此于禮不合,皇上,切莫答應啊!”

李奇道:“英國公,怎麼又于禮不合呢?這恰恰證明我是真心待她們的,總比某些人動用某些卑鄙的手段,強占民女的要好。”

蔡攸怒道:“你說誰?”

“誰答話我就說誰。”李奇聳聳肩道。

“你。”

“夠了。”

宋徽宗忽然沉聲喝道:“你們兩個好歹也是朝廷重臣,為了這點小事至于麼?”

二人皆不答話。

宋徽宗微微瞪了眼李奇,嘆道:“其實李奇說的沒錯,這兩年來,他的確為朕鞍前馬后,立下汗馬功勞,而且,他也從未要過賞賜,朕以前要升他官,你們處處阻攔,都說他年紀太小,他也從未與你們爭執過,而這次江南一事,他為了不讓朕難做,寧可自己致仕,忠心可嘉,你們誰又能為朕如此?你們就知道逼朕,如今,他不要名利,僅僅要一個無關緊要的名分,你們這也阻攔,難道非得要朕封他為王,你們才滿意麼?”

他這哪是真的致仕啊,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你們兩個串通好的,準備密謀壓制士大夫,偏偏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可是這一出君臣戲偏生理由充分,讓眾人是啞口無言呀。

從表面上看,李奇的確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剛剛立此大功回來,就被致仕了,這若不給他一些補償,真是說不過去。

“朕自即位以來,一直求賢若渴,要是今后誰能像李奇一樣為朕分憂,朕同樣可以給予此等禮待。”宋徽宗哼了一聲,道:“況且朕話已出口,難道你們真想見到朕為一個小妾主婚嗎?”

“微臣不敢。”

眾人齊聲道。

宋徽宗見震住了他們,才向李奇道:“李奇,朕就賜你這奇賞。”

好哥們,夠義氣。李奇忙道:“多謝皇上恩賞,微臣感激涕零,銘記于心。”言罷,他突然一聲長嘆。

宋徽宗有些抓狂了,道:“朕既已答應了你,你為何還要嘆氣?”

李奇道:“皇上,微臣並非為此嘆氣,只是微臣致仕在即,心中甚是擔憂宋金聯盟會不會因此出現裂痕,皇上也知道,當初是微臣一手促成這盟約的,若是微臣不在其位,那麼金國方面會不會對此感到擔憂呢?”

宋徽宗雙眉一抬,又沉吟片刻,道:“你此話言之有理啊,那你可有解決的辦法?”

“辦法倒是有。”

宋徽宗見他又準備賣關子了,趕緊道:“閑話休說,快快道來。”

“是。”

李奇道:“皇上忘記在我和金國之間還有一道非常特別的關系。”

“什麼關系?”

“耶律骨欲啊!”李奇道:“這耶律骨欲乃是金太祖賜予微臣的,而她又是遼國公主,這個關系就非常微妙了,耶律骨欲可以說是宋金兩國友情的一個佐證,也可以說是我大宋與遼國友情的一個維系,遼國雖已不在,但情猶在,而皇上又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既然如此,皇上何不賜予她一個封號,這不禁能象征著皇上表示對已故的金太祖的緬懷,還能讓我們大宋子民以及那些亡國的契丹人看到一個仁義無雙,重情重義的皇上,可謂是一舉三得呀。”

無恥!太無恥了!

眾人又聽他繞了半天,聽到最后才明白,原來他的目的是想娶三位妻子呀,更讓眾人郁悶的是,偏生他又說的有理有據,區區一樁婚姻竟然能被他扯到了天下大事上面去,可謂是用心良苦呀,但也不可否認的是,李奇這一連環招真是用到了極致,想不說妙恐怕都不行。

宋徽宗聽得是好氣又好笑,淡淡道:“以朕看是一舉四得吧,如此以來,你就有三位妻子了。”

李奇訕訕笑道:“這最后一得只是附加品罷了,比前面的效果,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這小子真是得了便宜賣乖。宋徽宗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掃視眾人,詢問道:“各位愛卿如何看?”

他都說成這樣了,又是金國,又是遼國,我們還能說什麼。蔡京頗感無奈的說道:“啟稟皇上,金太祖已故,這女人可以說是他臨終前送給我大宋的最后一份禮物,若讓其為妾,恐金人會心存介懷,而李奇反正已有兩位妻子,多她一人,也無關緊要。”

宋徽宗稍稍點頭,道:“罷了,罷了,就依你之言吧。”

YES!我真TM是天才,這都能辦到,但是尚未成功,哥們仍需努力啊!李奇呵呵道:“微臣替骨欲多謝皇上。另外還有。”

“還有?”

宋徽宗咆哮道,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蔡京等人聽得也是冷汗唰唰直流,看來這人真是豁出去了。

當然還有,我還不這一次撈夠本再說。李奇嘿嘿道:“皇上,你是知道的,微臣還有一個女人名叫封宜奴,別人都是一妻數妾,微臣要是三妻一妾,那得多欺負人呀,微臣也不好做呀,皇上何不成人之美。”

宋徽宗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冷冷笑道:“是啊,你說的也有道理,朕何不就成人之美,將她們全部貶為妾侍,這就不欺負人了吧。”

暴汗!這還不叫欺負人?算了,算了,見好就收,反正今后有得是立大功的機會。李奇忙行禮道:“微臣叩謝皇上賜予微臣三位妻子,君無戲言,微臣銘記于心。”

眾人聳動,使勁的憋住笑意,這小子果然是與眾不同呀。

宋徽宗怒哼一聲,一振袖袍道:“今日到此為止,你們退下吧。”

“微臣告退。”

眾人行禮,齊齊退出大殿。

一走到外面,白時中怒哼一聲,一馬當先,飄然仙逝,不,飄然遠去。雖然李奇幫白淺諾求得一封號,但是李奇又在他這個老丈人面前,一連要了兩個妻子,這真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其余人皆是古怪的瞧了眼李奇,而后離開了。

李奇孤單一人,獨自朝著宮外行去,嘴上哼著小曲,輕松愜意,遇見宮女,還招招呼,直接把那些宮女嚇跑了,不禁摸了摸鼻子,我有這麼可怕嗎?難道是被我帥跑的?嗯,看來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走了約莫一會,忽見蔡京父子站在路邊。

唉。又得多費一番唇舌了。李奇趕緊走了過來,朝著他們拱了拱手。

蔡京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小子又準備玩什麼把戲?”

李奇一本正經道:“太師且放心,我再怎麼,也絕不會跟太師作對的。太師不妨想想,太師你三次致仕皆是出自何人之手?”

能將蔡京參倒的,不管是誰,他一定是屬于士大夫階層的。蔡京猛抽一口冷氣,道:“你的意思是?”

李奇笑道:“此事太師並未參與,而且太師的人也都是站在我這邊的,至于那些上奏的人麼,既然不是朋友,那麼就是敵人,咱們也正好趁此機會,敲打敲打他們,滅滅他們的威風。”

蔡京心里稍稍松了口氣,謹慎道:“你可別小看他們了,此事事關重大,弄不好,你不僅把自己搭進去,還會連累到皇上,到時恐怕會弄巧成拙。”

李奇道:“這我知道,我只是會讓他們松口,並非要將他們鏟除,我也沒有這本事。太師你方才也看到了,皇上對他們也是有意見的,以我之見,那些人恁地囂張,皇上遲早會忍不住的,由我出面,尚有回旋的余地,若是皇上出面的話,那可就會發生大地震了。”

蔡京所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朝中大臣除去那寥寥數人,其余的全都是士大夫家族,你可有把握能贏他們?因為你一旦開始了,那你就輸不起了。”

李奇自信道:“必勝無疑,太師就準備坐收漁翁之利吧。”

蔡京輕咳幾聲,道:“你莫想拉老夫下水,此事跟老夫有何關系,老夫先走了。”他說著就與蔡絳快步離開了。

汗!用不著這麼早就撇清關系吧,反正我們是一道的啊!李奇剛想追上去,忽聽右面有人追喊道:“經濟使留步。”

李奇轉頭一瞧,只見是一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跑到李奇身前來,略喘著氣道:“經濟使留步,皇上說你的賞賜已經準備好了,讓他現在立刻去拿。”

我那賞賜都在家呢,何須準備?哦,我明白了。李奇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又趕緊與那小太監原路返回。

再次回到殿內,里面只有宋徽宗一人,連太監和女婢都全部撤走了,畢竟這事牽扯到士大夫,還是謹慎為妙。

“微臣李奇拜見皇上。”

“坐吧。”

“謝皇上。”

宋徽宗手朝著桌上一指,道:“你要的賞賜,朕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李奇定眼一瞧,只見桌上放著四道聖旨,不禁狂喜,好家伙,真是講義氣,有此聖旨,我的后院無憂矣!咦?怎地有四道聖旨,難道——對呀,我差點忘了封宜奴和李師師的關系,要是李師師知道他連封我三位妻子,唯獨沒有封宜奴的份,那還不吵翻天去,估計連床都不讓上了,嘻嘻,我剛才怎地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了。

宋徽宗瞧他一臉得意之色,氣的是直翻白眼,輕咳一聲,道:“你別得意的太早,若想得這四道聖旨生效,你還得把那事給朕辦妥當了。”

李奇是一個勁的點頭笑道:“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定不辱使命,讓那些人明白這大宋究竟是誰做主。”

宋徽宗點點頭,道:“但是此事事關我大宋之根本,你可莫要亂來。”

靠!你要開戰就別怕呀,怕還搞毛啊!李奇心中暗自鄙視,嘴上卻笑道:“微臣明白,微臣保證絕不會牽扯到其余的任何勢力。”

這小子真是識趣,一點即通。宋徽宗滿意的點頭,他這無疑是在提醒李奇,勿要以武壓文,本末倒置。詢問道:“那你有何良策?”

李奇笑道:“皇上,請恕微臣直言,我大宋根基可不是那些士大夫,他們充其量也就是樹枝上的幾朵美艷的花朵罷了,他們之所以恁地嬌艷,全都是皇上賜予的,但是它們這些花朵在得到許多人的贊賞后,便自以為是,忘記了自己的本分,如今也該是時候提醒下他們,究竟誰才是我大宋的根基,誰才是那個精心灌溉大宋這棵參天大樹的園丁了。”

宋徽宗聽得眼中一亮,臉上露出了笑意,顯然是很滿意李奇這個比喻,手一指那四道聖旨,道:“拿去吧。”

“多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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