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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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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20:30
第一百零六章 完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關注兗州戰場的同時,咱們也順便來瞭解一下楊宏楊大人出使冀州的情況,看看三國頭號陳世美陶副主任拋棄了糟糠之妻呂蝶小籮莉後,能不能把四世三公家族出身的袁芳姑娘娶回徐州。

正所謂好人不長命運,混蛋活千年,雖然楊宏在徐州五郡除了陶應本人之外,幾乎沒有一個人喜歡,但事有湊巧,差不多就是在曹老大聽到君子軍的惡趣味軍歌聲的同一時間,陶副主任麾下的內定專用外交騙子楊宏楊大人,化裝成販茶商人,有驚無險的穿過了曹軍控制的泰山郡土地,又橫穿了袁紹軍控制的清河、安平和巨鹿三郡,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冀州州治高邑城。

讓楊宏大人鄙夷的是,堂堂的冀州州治高邑城竟然還沒有陶應的老巢彭城繁華,就更別說和徐州最富庶的下邳相比了,街道上來往的百姓大都是面有菜色,面黃肌瘦,衣杉襤褸者比比皆是,一看就知道平時的生活水平不怎麼樣,街道兩旁的民居也大都陳舊,幾乎沒有剛翻新過的民居店舖,城裡的市場也頗為蕭條,稅還抽得特別的重,楊宏一行十人外加攜帶的十車茶葉,如果是在彭城最多一百二十錢的入城稅,進高邑城卻被抽了三百四十錢,賦稅之高,簡直和目前一貧如洗的曹老大的泰山郡有得一比——當然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如果和楊宏的上一個主公小袁三公比起來,大袁三公在賦稅方面也算是一個有良心的諸侯了。

不過萬事萬物都有正面反面。大袁三公治下也有一點讓楊宏大人十分羨慕,那就是冀州城裡世家大族和官員權貴的宅院。奢華程度遠超過了徐州權貴的府邸,楊宏才在高邑城裡隨便轉了那麼一下,就發現了不下五座勝過徐州刺史府的權貴宅院,勝過楊宏大人府邸的宅院,那更是數不勝數。見此情景,咱們品德高古的楊宏楊大人難免還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如果袁本初也像主公一樣的與我一見投緣,開口招攬於我,那我乾脆再改投袁本初算了。在冀州當官,肯定比在徐州當官更舒服。更方便撈錢。」

楊宏也不算太笨,知道托老陶謙站錯隊的福,徐州軍隊和袁紹軍目前還處於名譽上的交戰狀態,就這麼去拜見袁紹不僅很難見到袁紹本人,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楊宏先找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以販茶和採購冀州特產粗布、硯臺為掩護,開始四處鉆山打洞的打聽冀州官場的各種情況,嘗試接觸大袁三公的近侍心腹,在他們身上尋找突破口。獲得與大袁三公直接見面的機會。

楊宏大人在軍事上是草包,在謀略上是蠢貨,在內政方面也是一塌糊塗,在窩裡橫、投機鉆營和行賄受賄方面卻是不亞於陶副主任的絕對天才,暗接觸和接近大袁三公心腹這樣的權貴,換陳登來可能十分困難,換魯肅來肯定兩眼一抹黑,但是楊宏大人出手卻是簡單得如同吃飯睡覺,在高邑城裡住了不到三天。楊宏就摸清楚了大袁三公的心腹除了一幫子侄親眷之外,還有郭圖、審配、逢紀和許攸幾個謀士。

除此此外,楊宏又摸清楚了冀州城裡還有田豐和沮授也能幫自己見到大袁三公,可惜這兩個笨蛋不會拍馬屁,不太討大袁三公歡心,所以楊宏很快就把這兩個笨蛋剔除在外,決心對郭圖、審配、逢紀和許攸幾人下手。不過很遺憾的是,冀州城裡公認最貪婪的許攸許大人已經去了幽州戰場,逢紀也去了幽州前線督戰,目前只有審配和郭圖在冀州城裡,同時審配在冀州民間的官聲還算不錯,倒是郭圖頗有貪婪之名,又和大袁三公長子袁譚十分親近,所以楊宏大人也不遲疑,馬上就鎖定了郭圖郭大人,決心不惜代價的把郭圖收買過來,走郭圖的門路拜見大袁三公!

手裡有錢,辦事就方便,又只用了一夜功夫,楊宏大人就在高邑城的勾欄院(妓院)裡結識了郭圖的侄子郭春,先主動買單買到了和郭春的交情,又用珠寶砸得郭春開口,同意把楊宏大人引見給叔父郭圖,然後到了第二天正午,楊宏大人就帶著重禮來到了郭府門前,靠著郭春的幫忙進到了郭府大門,又來到了郭府後堂,並且順利見到了郭圖本人。

很讓楊宏大人意外的是,自己明明都已經請郭春向郭圖報明瞭徐州密使的身份了,郭圖竟然也沒有單獨接見自己,後堂除了郭圖本人之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年士,一個二十、七歲的青年男子,容貌平常,神情陰鷲,高坐在後堂正,郭圖和另一個年士都只是坐在他的左右,似乎地位不低。楊宏摸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也不敢怠慢,老老實實的雙膝跪下,手捧禮盒恭敬說道:「小使徐州長史楊宏,拜見公則先生,拜見兩位先生。」

「你是徐州來的使者?」開口說話的是那陰鷲青年,態度極不友好的問道:「陶應小賊與我冀州為敵,派你來此作甚?」

楊宏不知陰鷲青年的身份,不敢隨意回答,只是偷眼去看旁邊的好朋友郭春,而郭春這會也是萬分緊張,用目光徵得叔父郭圖同意後,這才低聲向楊宏介紹道:「楊大人,這位公子是我家主公的長子袁譚大公子,這位先生姓辛名評字仲治,現居……。」

「得了,不用介紹了。」袁譚陰狠的打斷郭春的介紹,又轉向郭圖喝道:「公則,你這位侄子是不是該教訓一下了?連敵人的密使都敢接觸,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諾,在下定會重懲此侄。」郭圖低眉順眼的答應。然後向郭春喝道:「還不快滾?一會再找你算帳!」

可憐的郭少爺連滾帶爬的滾了,擅長察言觀色的楊宏大人心也涼了。暗道不妙,這次搞不會拜錯山門了。這位袁大公子似乎很敵對徐州啊。這時,袁譚又喝了起來,「回答,陶應小賊派你來此,是為何事?!」

「回……,回大公子。」楊宏戰戰兢兢的答道:「我主陶應陶使君。久慕袁公與大公子大名,特命小使前來拜見袁公,這是我主陶使君孝敬大公子的一點禮物,區區薄禮不呈敬意。還請大公子不吝收納。」

說著,楊宏趕緊把手本打算收買郭圖的禮盒打開,露出了滿滿一盒珍貴珠寶,然而袁譚見了如此重禮不僅沒有露出半點喜色,還十分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陶應小兒送這麼重的禮,是打算幹什麼?」

「我……,我主……。」楊宏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如實答道:「我主陶使君想與袁公罷戰言和,化干戈為玉帛。兩家永結盟好,永不互犯。除此之外,我主陶使君還聽聞袁公有女名曰袁芳,美而賢,有意向袁公求親,將袁公之女聘為正妻,拜袁公為岳父……。」

楊宏說一句,袁譚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當楊宏說到陶應有意迎娶袁紹之女為妻時。袁譚的臉色乾脆就已經難看成了鐵青色,擅長察言觀色的楊宏發現這一點,也趕緊把嘴巴閉上,避免更進一步刺激這位不知道為了什麼異常敵對徐州的袁大公子。但楊宏大人這麼做已經晚了,袁大公子已經忍無可忍拍了案幾,怒不可遏的大喝道:「閉嘴!陶應小兒何許人,也敢向我四世三公的名門世家求親?結通家之好?」

「糟糕,要壞事!」楊宏叫了一聲苦,趕緊改口,點頭如雞啄米一樣的飛快說道:「大公子言之有理,在下也覺得主公是在異想天開,正所謂虎女焉肯嫁犬子,袁公一家四世三公,又豈能將愛女許配給我家主公?之前小人也在陶應面前再三勸諫,只可惜那陶應小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堅決要來求親,小人無奈,這才被迫來了冀州。」

自古以來,當做外人的面如此臭罵自家主公的使者還真沒有幾個,所以聽到楊宏這話之後,恨陶應恨得蛋疼的袁譚倒也有些詫異,問道:「你是陶應小兒的使者,為何要在吾面前如此損傷你的主公?」

「大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對陶應小兒的仇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楊宏飛快說道:「那陶應小兒奇醜如豬,蠢笨如狗,豺狼之性,蛇蠍之心,狂悖犯上,馭下苛刻,在下對他早就是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在想棄他而去,這一次陶應小兒逼迫小人出使冀州,小人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準備利用這個機會棄暗投明,為袁公和大公子效犬馬之勞。請大公子放心,陶應小兒在徐州的軍情佈置,兵馬駐防,小人無所不知,大公子不管是想知道什麼,小人都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大公子你千萬不要殺小人啊。」

聽到楊宏這番話,袁譚陰鷲的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容,不料旁邊的辛評卻笑了起來,道:「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楊宏楊仲明,果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份見風使舵的本事,實在叫人佩服。」

老底被辛評當場揭穿,楊宏臉皮之厚雖不亞於陶副主任,此刻也不禁為之一紅,小心翼翼的向辛評問道:「辛大人,你知道小人?」

辛評懶得答理楊宏,只是轉向袁譚笑道:「大公子,請容在下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楊宏楊大人吧,這位楊大人原是公子叔父袁公路的麾下長史,在淮南時就以欺下媚上而著名,最擅長阿諛奉承,進讒獻媚,落井下石,在淮南是出了名的人憎狗厭。前番袁公路攻打徐州時,這個楊宏背叛公子你的叔父,幫助陶應小兒大破淮南十三萬大軍,又被陶應小兒封為了徐州長史,公子你的叔父恨他入骨,懸賞千金要他的腦袋。」

「原來是這樣啊。」袁譚也陰笑了起來,道:「如此卑鄙小人,留他做甚?來人啊,推出去砍了,首級送去淮南,獻給叔父大人。」

「諾!」門外立即衝進來幾個衛士。將楊宏一把按住,楊宏大人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慘叫求饒,還當場尿了褲襠。可惜衛士那裡肯聽,把楊宏就往門外走,還在地上畫出了長長的一道水痕。還好,這時候辛評又開口喝道:「且慢動手,容我等與公子稍做商議。」

喝住了衛士沒有立即動手,辛評又轉向袁譚拱手說道:「大公子。楊宏小人雖然卑鄙,但他卻是徐州,有道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公子若是不向主公稟報就將此賊處死,主公那裡,公子怕是不好交代。」

「如此卑鄙小人,殺就殺了,有什麼不好交代的?」袁譚冷哼道:「況且陶應小兒是父親的敵人,殺他的使者,有何不可?」

「公子,殺使畢竟不是小事,還是謹慎為上。」郭圖也勸道:「依在下之見,最好還是先把這個楊宏小人押往法場。然後公子再去向主公稟報一聲,說明這個楊宏小人的可惡之處,背叛袁氏的不赦罪行,請主公下令斬殺——如此一來,那邊也沒機會大做章,挑唆主公更加不喜公子。」

「哼!」袁譚又哼了一聲,這才勉強點頭說道:「也好,就這麼吧,先把這個楊宏押往城法場。待我稟明瞭父親,然後再將他斬首不遲!」

於是乎,咱們可憐的楊大人就連袁譚為什麼仇恨徐州的原因都沒摸清楚,稀里糊塗的就被拖出了郭府,押到了高邑城的法場之上,可憐的楊大人一路拚命的哭喊求饒,可惜押解楊宏的袁紹軍士卒根本不聽,只是把楊宏結結實實的捆在了行刑柱上,一邊磨著鬼頭刀,一邊等待袁紹的處斬命令,法場旁邊也圍滿了冀州百姓,對著楊宏大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雖然大小袁三公兄弟之間的關係是出了名的不好,可是大小袁三公畢竟也是同父異母的手足兄弟,楊宏大人出賣小袁三公的行為也惡劣得有點過份,所以被綁在了行刑柱上沒等多少時間,一名官就帶著大袁三公的命令來到了法場,當眾大喝道:「主公有令,將徐州奸細楊宏開刀問斬,斬首示眾!」

「諾!」手裡拿著鬼頭刀的劊子手大喝答應,可憐的楊宏大人卻又一次尿了褲襠,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完了,我完了……再回頭來看看兗州昌邑戰場的情況吧,當君子軍一路高歌猛進,繞過曹軍外圍軍隊的阻攔陣地,突襲到了曹袁劉三家聯軍的大營近處時,已經被包圍得水洩不通的昌邑城墻上當然是歡聲雷動,窮途末路的呂布軍上上下下都是欣喜若狂,如果不是呂布和陳宮知道君子軍的作戰特點,及時阻攔,呂布軍差點就已經打開城門,殺出來接應君子軍了。

與之相反的是,當聽到了君子軍惡趣味到了極點的軍歌後,已經吃夠了君子軍大虧的曹老大和劉皇叔卻是面如土色,知道這一次麻煩來了——還是大麻煩來了,自家大軍注定要被這群癩皮狗騷擾得日夜不得安寧了,原本無比安全的糧道也注定要處處告急了。與此同時,在場雖然有關羽、張飛、夏侯惇、典韋和曹仁、曹洪等絕世猛將,卻楞是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請戰,率軍去迎戰君子軍——都已經被君子軍給虐怕了。

當然了,也有不知死活的菜鳥,至少袁紹軍的兩大猛將顏良和丑就跑了過來,先遠遠看了看君子軍的情況,然後都鬆了口氣,最後顏良還向曹老大和劉皇叔笑道:「孟德公,玄德公,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君子軍了?沒什麼了不起嘛,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聞名啊。」

「沒什麼了不起?那你去試試啊。」曹老大和劉皇叔一起斜了顏良一眼,也一起心裡嘀咕,然後曹老大又硬著頭皮說道:「敵軍來援,何人敢去阻擊,將敵人援軍擊退?」

曹軍眾將、包括膽大包天的典韋在內,都是一反常態,把嘴巴緊緊閉上,不敢吭聲答應,劉皇叔還悄悄退了半步,生怕曹老大派自己去打這場注定打不贏的仗。那邊顏良和丑卻面面相窺,然後顏良又驚訝問道:「諸公,你們為何如此?難道這君子軍。真的英勇無敵到了連你們都懼怕萬分的地步?」

曹軍眾將還是不吭聲,惟有素來驕傲的關羽哼了一聲。「偽君子軍也敢稱英勇無敵,可笑!」

「那雲長將軍為何不自告奮勇?」顏良又問道。

關二爺這次不吭聲了。只是把嘴巴老實閉上,心裡暗罵,「吾為何不自告奮勇?這群偽君子根本就不與吾近戰,只是沒完沒了的放箭,吾怎麼打?」

見平時驕傲得連曹操呂布都不放在眼裡的關羽這副表情,還沒吃過虧的顏良和丑更是好奇。當下顏良向丑說道:「叔惡將軍,既然無人敢去迎戰,你我同去見識一下這大名鼎鼎的君子軍如何?」

「甚好。」丑不知死活的點頭,又道:「帶五千精騎去。爭取把敵人全殲。」

聽到丑這番話,曹老大和劉皇叔差點沒有笑出聲音,只是都城府極深強行忍住,那邊曹軍眾將和關羽張飛則個個表情古怪,但因為顏良丑平時仗著袁紹軍強勢趾高氣昂,與曹軍眾將和桃子三兄弟都處得很不好,所以楞是沒有一個人開口提醒,說這是一場根本打不贏的仗。而當看到可憐的顏良丑率軍出營去迎戰君子軍時,遠處昌邑城墻上的呂問候也狂笑了起來,「天下竟然還有這樣的蠢貨。敢和我賢婿的君子軍在平原上打野戰?去吧,去吧,馬上你們就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也是到了顏良和丑率軍走遠,都已經在和君子軍列陣而戰的時候,曹老大才猛然想起一事,趕緊轉頭向眾將問道:「汝等,可有人提醒顏良丑,叫他們不要與君子軍鬥將?」

曹軍眾將整齊搖頭,曹老大又轉向了桃子三兄弟。向劉皇叔問道:「玄德公,平素你與顏良丑常有來往,可曾向他們介紹過君子軍的戰術,提醒他們不要與君子軍鬥將?」

「明公見諒,備好像沒有說過。」劉皇叔恭敬回答,又試探著問道:「明公,既然明公擔心顏二位將軍吃虧,何不派人去提醒二位將軍,說不定還來得及。」

「我傻了才提醒他們,顏良丑都是袁紹心腹愛將,又情同手足兄弟,他們隨便被偽君子陰上一個,剩下的另一個,還有袁本初那個笨蛋,肯定就和徐州軍隊不共戴天了。」曹老大心裡嘀咕,嘴上則嘆道:「怕是來不及了,玄德公請看,顏二將都已經排好陣勢了。」

劉皇叔抬頭看看南面,點頭道:「確實,這會提醒他們已經來不及了,說不定還會干擾袁公騎兵的軍心,反致大禍。」

「是啊,來不及了。」曹老大又嘆了口氣,心又暗道:「天下英雄,惟劉備、陶應與操耳。」

於是乎,在曹老大和劉皇叔兩個好盟友的齊心協力下,可憐的顏良和丑二位猛將楞是被推到了佈滿毒蛇猛獸的火山口旁,而顏良丑將軍身出險境還不自知,與君子軍正面對圓之後,當看到了君子軍的五個鬆散騎兵橫隊,又聽到了君子軍整齊朗誦的孔子曰孟子曰,可憐的顏良丑二位將軍還哈哈大笑了起來,都道:「曹阿瞞、劉大耳和呂奉先真乃無能之輩矣,如此孱弱之軍,竟然也能把他們殺得心驚膽戰,不敢應戰?」

笑完了,惟獨只在呂布面前吃過虧的顏良越陣而出,在搖頭晃腦朗誦《論語》的君子軍面前大喝道:「汝等休得在陣上裝神弄鬼,吾乃祁鄉侯袁公麾下大將顏良是也,何人敢與某決一死戰?」

君子軍大旗下令旗揮動,孔子曰孟子曰戛然而止,又過片刻,君子軍陣奔出一騎,貌不驚人,手拿方天畫戟大喝道:「吾乃呂布呂奉先是也,顏良匹夫,我來會你!」

「呂布?呂奉先?」可憐的顏良將軍同樣被君子軍這手屢試不爽的鬥將絕招嚇傻,趕緊勒馬橫刀,向那君子軍將領喝道:「你是呂布呂溫侯?不對啊,呂溫侯我見過,不是你這模樣啊?」

「非也!」君子軍單挑三大名將之一的呂步將軍大喝答道:「吾姓呂名步,步伐的步!字奉鮮,魚羊之鮮!顏良匹夫,快快下馬受降,吾可饒你不死!」

「匹夫,竟敢消遣於我?」顏良將軍勃然大怒,夾馬挺刀,大喝著衝向對面的呂步,「呂步匹夫,吃我一刀!」

「顏良匹夫,納命來!」呂步將軍毫無懼色,同樣拍馬衝向顏良,揮舞著木頭做的方天畫戟大吼——吼的自然是君子軍鬥將代表性口號,「顏良匹夫!這次先饒你一命!」

大喊著,呂步將軍奮力把木頭方天畫戟投向顏良將軍,然後勒馬回頭,顏良將軍輕鬆閃過方天畫戟時,呂步將軍都已經掉頭往回跑了,一再被消遣戲弄的顏良將軍更是七竅生煙,夾馬挺刀只是追向呂步,口怒吼如雷,「無恥匹夫,受死!」然後很自然的…………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子曰:詩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整齊無比的子曰詩雲聲,三百君子軍輕騎忽然從後方殺出,穿過前方兩隊君子軍重騎的鬆散橫隊,一起在衝鋒拉弓搭箭,三百支羽箭整齊飛出,密密麻麻射向顏良將軍,將顏良的前後左右一起籠罩,可憐的顏良將軍手足無措,反應稍慢間,三百支羽箭已經射到了面前…………

「公悅————!」事起突然,正在後方觀戰又與顏良情同手足的丑救無可救,只能是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

眼見無數羽箭破空而來,剎那間就已經逼到面門近處,可憐的顏良將軍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絕望的閉上眼睛,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完了,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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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20:56
第一百零七章  前功盡棄

「刀下留人!給我刀下留人!住手!刀下留人————!」

眼看雪亮的鬼頭刀就要砍下楊宏大人的可愛小腦時,圍觀的百姓人群之外,忽然響起了焦急而又緊張的吼叫聲音,緊接著,一隊囂張跋扈得十分厲害的鐵甲武士撞開百姓人群,然後是好幾十匹的精騎,甲冑鮮明,衣衫華麗,氣勢比那些把圍觀百姓連踢帶踹攆開的鐵甲武士跋扈囂張十倍,而在他們中間,則是一名綢袍儒衫的年青男子,騎著雪白神駿的高大西域良馬,連馬鞍都是鑲金縷銀,隔著三里遠都能聞出他身上的華貴味道。

看到那儒衫綢袍的年青男子,本已經都舉起鬼頭刀的劊子手馬上扔下屠刀雙膝跪地不說,監斬的袁紹軍官員和保護法場的袁紹軍將士也是二話不說,或是雙膝跪地,或是手扶武器單膝跪地,異口同聲而又恭敬無比的分別高呼,「拜見三公子!」

「三公子?那位三公子?」被緊緊按在砍頭臺上的楊宏大人暈頭轉向,心說那位三公子?我楊仲明仇人滿天下,在冀州還能有熟人?我那個死鬼老爸斷氣的時候,沒說我家在冀州有親戚啊?就算我家在冀州有親戚,也不可能牛到喊一聲刀下留人就真不殺我吧?

還在昏頭昏腦的時候,可憐的楊宏大人被人攙了起來,而且攙起楊宏大人的還不是別人,還正是那位高喊刀下留人的年青三公子,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容貌之俊美與外表心腸成反比的陶副主任不相上下,走在大街上絕對能勾引不少豆蔻少女的多情目光,態度還無比的和藹,親熱而又誠懇的向楊宏大人說道:「仲明先生,讓你受驚了,在下袁尚,祁鄉侯袁公第三子。見過仲明先生。」

「袁紹的三兒子?」楊宏大人終於回過了一點神,但也更加的滿頭霧水,「老袁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袁術又蠢又傻。袁譚一個勁的想殺我,袁尚又跑來救我,還對我這麼客氣?」

「仲明先生。讓你受驚了,抱歉,實在抱歉。」還有人來給楊宏大人鬆綁,這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文士,又瘦又干象根竹蒿,儒衫方巾目光有神,一邊親手給楊宏鬆綁,一邊用親切的語氣埋怨道:「不過仲明先生,你既然大駕光臨冀州城,為什麼不知會一聲。讓正南登門拜訪?偏要去見那郭公則?」

「正南?」楊宏大人繼續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才醒悟過來,驚叫道:「正南先生?莫非大人就是審配審正南?」

「賤名有辱尊聽,在下正是審配。」審配笑吟吟的回答,同時親手解開了楊宏身上的最後一根繩索。

「完了!袁紹家不光一家都有病。他家的謀士文官也全都有病啊!」至今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楊宏大人更是叫苦,「郭圖和辛評二話不說要殺我,審配二話不說要救我,這老袁家和老袁家的臣子是不是都有失心瘋啊?」

這時,那位帥得和陶副主任有一比的袁尚公子已經一把抓住了楊宏的手腕,笑著說。「仲明先生,我們走,我帶你去見父親去,先生去放心,有袁尚在,父親一定會收回成命,赦你不死,還一定會親自接見於你。」

說著,袁尚還轉向旁邊的袁紹軍官員士兵喝道:「楊宏先生我接走了,有什麼責任,我一人擔當,與你們無關,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我大哥和郭圖、辛評如果派人來問,就說這是我的意思,有什麼事衝我來!」

「諾!」在場的袁紹軍官員將兵整齊回答,態度還無比恭敬,袁尚大笑,拉起楊宏大步就走,保護法場的袁紹軍將士紛紛退讓,全然不顧袁尚和審配壓根就沒出示袁紹的赦免手令就把死刑犯人帶走,也好像毫不擔心將來袁紹追究的後果。

稀里糊塗的被袁尚帶著不少路,如同身處夢中的楊宏終於是回過了神來,趕緊掙扎著說道:「三……,三公子且慢,還有事,還有事。」

「仲明先生還有何事?」袁尚驚訝問道。

「三公子,書信,還有禮物。」楊宏的腦袋還處於短路中,好半天才說出有條理的話來解釋,「我主陶使君給袁公的通好書信,還有我家主公獻給袁公禮物,都還在客棧裡。哦,對了,小使還得換一下衣服,否則就對袁公太不敬了。」

看看楊宏身上的便衣,又看看楊宏精濕的褲襠,袁尚和審配啞然失笑,當下袁尚向審配吩咐道:「好吧,正南先生,你先陪仲明先生回客棧去取書信和禮物,順便讓仲明先生沐浴更衣,然後再帶仲明先生到侯府拜見我父親,不過動作要快,別讓父親久等了。父親那邊,我先去交代著。」

「公子,讓小侄審榮護送仲明先生回客棧吧。」審配搖頭,又低聲說道:「這會大公子、郭圖和辛評肯定都在主公身邊,公子你一個人去見主公勢單力薄,配隨公子同去,也好和他們周旋。」

見袁尚點頭,審配又趕緊補充一句,「哦,對了,公子最好再派人去知會一下田豐和沮授,把實情傾囊相告,請他們也速到主公面前共商此事,一定能為公子幫上大忙。」

「田豐與沮授從不介入我與大哥之事,能給我幫忙?」袁尚有些驚訝的問道。

「公子請放心。」審配陰笑答道:「田豐和沮授素來幫理不幫親,我軍與徐州結盟通好,對主公有百利而無一害,他們主公的忠心臣子,所以一定會給公子幫忙。」

「這兩人,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旁邊的楊宏大人越聽越糊塗,那邊袁尚卻一鼓掌,連聲叫好。又道:「袁芳是我同母之妹,陶使君向父親求娶芳妹,娘親出面介入此事也十分合適,就是不知道陶使君的容貌如何?能否讓娘親滿意?」

說完了,袁尚又飛快轉向楊宏低聲問道:「仲明先生,請你如實相告,你家主公陶使君的容貌究竟如何?是相貌堂堂。還是不盡如人意?」

直到袁尚又問了一遍,暈頭轉向的楊宏大人這才回過神來,忙向袁尚拱手說道:「三公子請放心。我家主公與三公子比起來,雖然處處不如,但惟獨在容貌方面。小使斗膽誇讚一句,我家主公能夠勉強與三公子不相上下。公子如果不信,在下還有證據,此次為了方便向袁公求親,主公命高手匠人畫了他的丹青畫像,讓小使帶到了冀州,一會小使取來,可以請公子親自驗證。」

「好,太好了!」袁尚興奮的又一鼓掌,然後飛快命令道:「仲明先生。一會你可以把陶使君的丹青畫像帶上,交給護送你的審榮將軍。審榮將軍,一會你把陶使君的畫像交給我的衛士,他們會把畫像送去請我娘親觀看。」

那邊審配之侄審榮也抱拳答應,當下眾人分別行事。袁尚和審配先安排了心腹去給另兩名袁紹軍重臣田豐和沮授報信,然後袁紹和審配又匆匆趕往袁紹的祁鄉侯府,去向袁紹交代和解釋阻攔斬殺楊宏一事,審榮則率領二十餘人保護楊宏返回客棧,去那裡更衣沐浴和取出書信禮物,同時潛伏在百姓人群中的徐州士兵也湊了上來。與楊宏取得了會合。

於是乎,至今還是暈頭轉向中的楊宏大人像是木偶一樣,先被審榮帶人押回了下榻的客棧,然後被隨行的丹陽兵飛快塞進浴桶裡,拿豬毛刷子匆匆刷去身上的尿水和眼淚,又手忙腳亂的給楊宏大人套上了徐州官服,梳洗打扮得煥然一新,最後又取出了陶應的通好求親書信和禮物,硬是塞進了楊宏大人手裡,那邊審榮則不斷催促,要楊宏趕快動身,以免時間久了夜長夢多。

被無數人反覆折騰了許久,楊宏大人也冷靜了許多,仔細檢查了各種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了以後,楊宏大人先是命人取出禮物送給審榮的隨行士兵,然後親自把一個錦囊的明珠塞進審榮手中,審榮謙虛時,楊宏又道:「將軍千萬不要客氣,救命之恩無意為報,區區薄禮,還請將軍千萬收下。除此之外,小使還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千萬如實相告,為什麼袁公的大公子如此仇恨在下,二話不說就要砍在下腦袋?為什麼三公子又如此善待在下,甘擔罪責把在下從刀下救出?」

審榮笑了,先看了看左右,然後才壓低聲音說道:「楊先生,你是燒香拜錯山門了,如果你是先去拜見我家三公子,或者先拜見末將叔父,甚至先與末將見面,那麼就絕對不會有法場之事,先生也一定能順利見到主公。可是先生你走錯了山門,偏偏去了郭圖那裡,那郭圖可是大公子的絕對心腹,大公子豈能不將先生你欲殺之而後快?」

「為什麼?為了什麼?」楊宏更是糊塗。

「很簡單。」審榮也不隱晦,低聲笑道:「我家三公子和陶使君一樣,都是幼子加愛子,大公子和陶使君的兄長陶商一樣,都是不得喜愛的長子。老陶使君廢長立幼擇立陶應小使君之後,大公子那邊的人都說廢長立幼乃取亂之道,徐州不久必生內亂,必招大禍,可事實恰好相反,小陶使君繼位之後,徐州不僅沒有絲毫內亂,還益發的富庶強盛,蒸蒸日上——楊大人,你說大公子能不恨徐州入骨嗎?我家三公子,又能不喜愛小陶使君與先生你嗎?」

楊宏大人確實不算太笨——太笨的話也不可能靠著溜鬚拍馬混到今天的位置了,所以聽審榮這麼一解釋,楊宏不僅馬上恍然大悟,心裡還一下子樂開了花,在肚子裡高呼天助我也,袁譚和袁尚兄弟爭位奪嫡,袁譚恨屋及烏想要老子的命,袁尚愛屋及烏對老子無比親近,老子這一趟差事有希望了——最起碼,有袁紹最疼愛的兒子袁尚全力保護,差使不管能不能辦成,我的腦袋都不用擔心落地了。

「哈,還有。」楊宏又猛然想起一事。暗暗喜道:「聽口氣,好像袁尚和袁芳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兄妹,這可是親得不能再親的關係了,袁芳如果真的嫁給我家主公,那袁尚和我家主公就是強強聯合,互有益助,袁尚也肯定會全力促成陶袁通婚締盟了。天助我也。天助老子啊。」

明白了這些原因和自己的優勢後,楊宏大人心中更是大定,當下楊宏也不遲疑。馬上隨著審榮出了客棧,又讓徐州士兵挑上禮物,打馬加鞭的趕到祁鄉侯府拜見袁紹。而順利到得祁鄉侯府後,侯府門前早有袁尚的親信迎侯,楊宏趕緊把陶應的臭美畫像叫給審榮,然後整理一下衣服,捧上禮單與陶應的書信,隨著袁尚親信進了侯府大門,也終於在大堂之上見到了袁紹本人。

此刻的袁府大堂中早已聚滿了許多袁紹軍文武官員,袁紹高坐在大堂正中,四十多歲的年紀,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八字鬍子威風凜凜,袁尚站在袁紹身後的右側近處侍侯,可憐的袁譚則站在左首第二位,還位居郭圖之下。與袁尚的受寵程度如何一眼可知,同時見楊宏捧著禮單與書信進來,袁譚還惡狠狠的瞪了楊宏一眼,目光之中儘是怨毒和仇恨。

知道自己有鐵桿盟友撐腰,又見袁譚明顯不如袁尚得寵,擅長趨炎附勢的楊宏大人當然不再懼怕袁譚的仇恨。只是恭恭敬敬的向大袁三公袁紹跪下磕頭,更加恭敬的說道:「小使徐州長史楊宏,奉主公徐州刺史陶應之命,拜見車騎將軍、冀幽並三州州牧、祁鄉侯袁公,袁公金安。此乃我家主公陶使君呈獻給袁公的微薄禮單,以及我家主公呈奉袁公的書信,請袁公過目。」

袁尚親自下堂,從楊宏手中接過禮單和書信,雙手轉呈到大袁三公面前,但大袁三公並沒有去接,只是讓袁尚把禮單和書信放在面前案几上,這才慢條斯理的向楊宏問道:「楊宏,你不是吾弟袁術的麾下長史嗎?怎麼又變成陶應麾下的長史了?」

這個問題難不倒楊宏大人,做為袁術曾經的心腹親信,楊宏非常袁紹和袁術名為兄弟,實為仇敵,所以楊宏毫無不懼色的答道:「回稟袁公,小使確曾為袁術麾下長史,只因袁術暴虐不仁,倒行逆施,妄自尊立,義夫扼腕,人鬼同疾。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小使不甘與之同流合污,故而棄暗投明,捨袁術而投陶應,幸得陶公收錄,再次出任徐州長史一職。」

果不其然,聽到兄弟家的叛徒如此辱罵同父異母的兄弟,心胸同樣不怎麼寬廣的大袁三公不僅沒有生氣,還有一點幸災樂禍,旁邊袁譚卻忍無可忍了,跳出來喝道:「住口,汝這袁氏叛逆,叔父再不賢德,又是我父親弟,豈能讓你這無恥小人如此辱罵?」

「大公子,恕小使直言,袁公心胸廣大,包容宇宙,把袁術當做兄弟,袁術卻從未將袁公當做兄長。」知道袁術無數機密的楊宏更不怕這個問題。

「胡說八道!叔父何時不把父親當做兄長了?」袁譚睜著眼睛說瞎話,只是胡攪蠻纏,喝道:「你倒說說,叔父怎麼不把我父親當做兄長?」

「大公子,小使斗膽詢問公子一句,公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楊宏反問道:「當年匡亭大戰之前,令尊袁公與袁術分別緻書天下諸侯,要求諸侯從己助戰,結果天下諸侯大都順天應人選擇了袁公,袁術當時就在南陽校場之上大罵,說是『諸侯寧從家奴不從我,是何道理?』袁術此語,可有一點把袁公當做兄長敬重?」

袁術還真罵過這樣的蠢話,這點大袁三公父子是早就知道的,所以袁譚馬上就啞口無言,大袁三公則冷哼一聲,還瞪了素來不怎麼疼愛的大兒子一眼。那邊楊宏察言觀色,又小心翼翼的說道:「袁公,他日袁公攻破逆賊公孫瓚後,一定能在公孫瓚逆賊的易京樓中,抄出一道袁術寫給公孫瓚逆賊的書信,在書信上,袁術指責袁公並非袁氏子孫,乃是外人……,狂吠言語,小使不敢複述,袁公日後可自觀之。」

「真有此事?」小妾所生的大袁三公臉色開始鐵青了。

「如果沒有,小使甘受凌遲之刑!」楊宏重重磕頭——因為真有這封書信。所以楊宏這句話回答得倒是難得的理直氣壯。

「狂愚鼠輩,吾遲早必擒之!」大袁三公又重重哼了一聲,然後喝道:「譚兒,退下,休得胡攪蠻纏!仲明先生,你也請起吧。」

袁譚鐵青著臉退下了,楊宏大人則歡天喜地的磕頭道謝。然後爬起了,那邊大袁三公則拿起了陶應的書信打開,仔細觀看。見陶應在書信上言辭十分恭敬,對自己尊崇異常,又見陶應的禮單豐厚絕非敷衍。心中倒也暗暗歡喜。最後大袁三公又將書信傳遞眾人,這才說道:「諸公,陶應致書於我,自稱晚輩,想糾正其父之過,與我軍罷兵言和,結盟討伐天下逆賊,又想求娶我女袁芳,立為正妻,其意甚誠。不知諸公意下如何?」

「父親,萬萬不可啊!」恨陶應恨得蛋疼的袁譚趕緊跳出來,抱拳說道:「父親,那陶謙老兒當年連同袁術和公孫瓚,出兵發乾(堂邑)。三面夾擊父親與曹操的聯軍,著實可恨之至,此仇不報不共戴天,豈能與他言和?」

「主公,不可!」袁軍長子黨的郭圖也毫不含糊的跳出來,斬釘截鐵的說道:「陶應小兒反覆無常。先與公孫瓚勾結敵對我軍,現今見公孫瓚勢微,又棄公孫瓚來投我軍,意圖自保,如此反覆無常,豈是同盟之人?況且陶謙父子與曹孟德不共戴天,曹公又是我軍盟友,主公若是答應陶應小兒求和締盟,豈不是讓曹公寒心?」

「主公,陶應小兒欺人太甚,誆騙主公,應將他的使者斬首,然後興師問罪!」另一個袁軍長子黨核心人物的辛評也跳了出來,惡狠狠的說道:「據評所知,那陶應小兒早與呂布逆賊之女締結婚約,只待呂布之女成年便迎娶為妻,現在又來求取主公之女為妻,豈不是戲耍主公?!」

「袁公,關於這點,小使有話要說。」楊宏急了,趕緊跳出來解釋此事,說明陶應是因為呂布反覆無常,一再背棄盟約食言反悔,甚至還斬殺徐州使者和撕毀陶應書信,陶應不堪受辱這才與呂布斷絕婚約,決意迎娶袁紹之女。

聽楊宏仔細解釋了原因,本已有點憤色的大袁三公怒氣頓消,站在大袁三公背後的袁尚也悄悄鬆了口氣,暗暗佩服自己內定的未來妹夫——連婚姻大事都敢一再拿出來做政治交易的籌碼,真乃人傑!那邊袁譚、郭圖和辛評則大聲喧嘩,嚷嚷道:「主公,陶應小兒連婚姻大事都敢拿來兒戲,其為人之卑劣可見一斑,主公若是與其締盟通婚,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見袁軍長子黨一味的胡攪蠻纏,強詞奪理,袁尚和審配難免都是心生怒氣,審配出列正要說話時,站在他前面的袁紹軍著名炮筒子田豐卻搶先出列,大喝道:「汝等住口,休得強詞奪理,無理取鬧!呂布斬使毀盟不義在先,陶使君與之斷親,有何兒戲?!難道汝等的岳丈如此對待爾等,殺爾等家人,奪爾等家資,爾等亦能忍氣吞聲?!先不說陶使君還未正式迎娶呂布之女,便是已經娶了,憑此也可休妻另娶!」

袁尚悄悄向審配豎了一個大拇指,欽佩審配的先見之明,審配則微微一笑,知道今天己方定能壓過袁紹軍長子黨了。果不其然,剛而犯上的田豐咆哮了無理取鬧的同僚之後,又轉向大袁三公拱手說道:「主公,依在下之見,主公與陶使君締盟通婚,有百利而無一害,主公萬不可拒絕,應當立即允諾!」

雖然很不喜歡田豐的剛強態度,但大袁三公還是問道:「元皓先生,請試詳言之,與陶應締盟,對吾有何利?」

「諾!」田豐大聲答應,又更大聲的說道:「第一,可斷公孫瓚羽翼,公孫瓚與陶使君反目成仇,皆因公孫瓚無理勒索巨額錢糧,遭拒後又擅自切斷徐州貿易道路,陶使君怒而斷盟,其過錯全在公孫瓚,公孫瓚日益窮途末路,遲早必有悔意!現主公若與陶使君通好締盟,不僅可以借陶使君之手牽制公孫瓚逆賊的青州之軍,更可使公孫瓚與陶使君再無反覆,主公再破公孫瓚逆賊。易如反掌!」

「第二,袁術。」袁紹軍的另一個屬於中立派的重臣沮授也站了出來,抱拳說道:「袁術對主公的不敬敵視之意,其實我等早已心知肚明,陶使君亦與袁術有仇,多番交戰屢屢得手,主公與陶使君締盟通好。退可使陶應牽制袁術,使之無法壯大,進則可使陶應攻打淮南。為主公教訓不肖兄弟,甚至將袁術擒到冀州獻與主公,也並非毫無可能!」

「第三。呂布!」田豐又說道:「呂布對主公屢屢不敬,又是豺狼之性,若不早除,必成心腹大患,主公此刻與陶應通好締盟,便可斬斷呂布的最後退路,顏良文丑二位將軍攻破呂布,指日可待!」

「第四,曹操。」見時機成熟,袁紹軍鐵桿幼子黨的審配終於站了出來。拱手陰陰的說道:「曹操雖是主公好友,但人心隔肚皮,曹操佔據兗州,時刻威脅主公的冀州腹地,一旦生變後果不堪設想!主公若在兗州之南獲一強援。曹操惟有永遠臣服主公矣。此舉也正合遠交近攻的兵家至理,主公萬勿遲疑。」

田豐、沮授和審配的話確實有道理,旁邊郭圖和辛評等人雖然有心反對,卻也找不出話來反駁,那邊大袁三公也連連點頭,覺得這些話深有道理。可就在這時候,大堂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還有第五。」眾人仔細看去時,卻是早被大家遺忘的徐州使者楊宏。

「糟,田豐這暴脾氣真是該打,怎麼能當著陶應使者的面說這些話,應該叫他暫時避讓的。」大袁三公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大袁三公也無可奈何,只得向楊宏微笑問道:「仲明先生,還有第五是什麼?請直言之。」

大袁三公的謀士們情急中當著楊宏的面討論與徐州結盟的利弊,就已經有些荒唐了,可是楊宏大人接下來的話卻比這更荒唐——楊宏大人滿臉諂媚的說道:「敢問袁公,可知道劉備、呂布當初與我主陶應交好之時,從徐州借走了多少錢糧?」

「多少?」大袁三公好奇問道。

「回稟明公,大概都是半年左右的時間,劉備從我主手中借得了良馬千匹,糧十萬四千斛,絹布六千三百匹,車八百乘,兵器萬計。」楊宏炫耀道:「至於呂布,他從我主陶公手中,先後借走了糧草十八萬斛,錢六十萬,車千乘,布八千五百匹,兵器同樣萬計。」

這時候的大袁三公還沒有達到歷史上的鼎盛狀態,這點錢糧軍資對於大袁三公來說,雖然不算太多但也絕對不少,所以不僅是大袁三公背後的袁尚面露狂喜,大袁三公也頗為驚訝,道:「借給劉備和呂布的都這麼多?徐州五郡,竟然如此富庶?」

「回袁公,和明公的冀州相比,徐州不敢誇口富庶,但也算是薄有錢糧。」楊宏滿臉諂媚的說道:「所以請袁公放心,袁公如果許婚嫁女,令愛到了徐州絕不會委屈,我主的聘禮也保管能讓袁公滿意。」

「是嗎?」大袁三公笑了,正做最後盤算時,後堂中卻傳來了女子聲音,帶著笑意說道:「不錯,至少我是很滿意。」

說話間,一名中年美婦領著兩名侍女,拿著一個畫軸走進大堂,在場的袁紹軍文武官員趕緊行禮,山呼見過夫人,袁尚歡天喜地的叫了一聲娘親,袁譚則苦著臉硬著頭皮叫了一聲繼母,袁紹也轉向那中年美婦,疑惑問道:「夫人,吾正在與群臣議事,汝為何來此?」原來這中年美婦不是別人,正是袁紹的繼室劉夫人

「夫君與眾官議事,妾身本不該來打攪。」劉夫人微笑解釋道:「但芳兒是妾身親出,事關她的終身大事,妾身必須關心。」

笑吟吟的說著,劉夫人款款走到了大袁三公旁邊,跪坐下來向大袁三公展開手中畫卷,露出其中的陶應畫像,微笑著低聲說道:「夫君請看,陶使君的俊俏模樣,可還配得上我們的女兒?」

囉嗦一遍,咱們的陶應陶二公子雖然比不上什麼潘安宋玉,但也確實生了一副好皮囊,長身玉立,五官俊秀,很有些勾搭淫婦蕩娃的本錢,所以大袁三公仔細看了之後,確實還非常滿意——大袁三公可是一個很喜歡以貌取人的人。之所以特別疼愛第三子袁尚,冷淡長子袁譚,一個很關鍵的原因就是袁尚比袁譚生得俊美許多。不過點頭之後,大袁三公又好奇問道:「夫人,陶使君的這副畫像,你是從何處而來?」

「陶使君是細心人,派畫匠畫了他的模樣。讓使者帶來的。」劉夫人隨口解釋了一句,又湊在大袁三公耳邊,吃吃笑著低聲說道:「芳兒也看過陶使君的模樣了。紅著臉不說話,看樣子,小丫頭應該比我們更滿意。」

「這個小丫頭。」大袁三公慈愛的罵了一句。

「夫君。你還遲疑什麼?」劉夫人又低聲說道:「先不說芳兒自己滿意,又一過去就是母儀徐州,剛才元皓先生和廣平先生的話妾身也聽到了,把芳兒嫁到徐州對夫君你也有百利無一害,夫君你還猶豫什麼?元皓先生和廣平先生可是我們冀州公認的大忠臣,他們的忠貞之言,夫君你還不採納?」

「我又沒說不答應。」大袁三公一笑,又轉向眾人說道:「田豐、沮授與審配幾位先生之言,正合我意,從今日起。我軍與徐州罷兵締盟,聯手征討天下逆賊!」

「主公聖明!」田豐和沮授等人好不容易讓大袁三公聽進去一次金玉之言,頓時轟然答應,那邊袁譚則把腦袋垂下,只是暗恨自己的老娘死得太早。沒人幫自己在父親旁邊吹枕頭風。袁尚更是笑得連嘴都合不攏,知道自己這一次不僅是重重噁心了大哥一把,還可以獲得一個有錢有糧還有兵的強力援手了。

「仲明先生,聽到沒有?」劉夫人又向楊宏嫣然一笑,道:「回去告訴陶使君,叫他趕快把聘禮送來吧。還有,芳兒是我的親生女兒,陶應要是敢欺負我女兒,我可第一個饒不了他。」

「謝袁公,謝夫人。」楊宏歡天喜地的磕頭,又趕緊拍著胸膛說道:「請夫人放心,在下一定把夫人的言語帶到主公面前,請主公一定善待夫人的愛女!」

劉夫人微笑點頭,很是滿意楊宏的回答,楊宏正要站起來時,劉夫人卻又忽然說道:「且慢,仲明先生,我還有一件事問你。」

「夫人請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楊宏再次拍起了胸膛。

「請問仲明先生,當初老陶使君陶謙病重之時……。」劉夫人彷彿很隨意的問道:「為什麼要廢長立幼?不立長子陶商,反立次子陶應?」

袁譚和袁尚同時立起耳朵,緊張得心臟幾乎蹦出胸膛,他們在場的黨羽幫兇也是個個緊張萬分,沒想到劉夫人會當早提起這個要命問題,田豐和沮授則悄悄冷哼,很是不滿劉夫人在這事上做文章,而大袁三公也是有些好奇,道:「對,這個問題我剛才忘記了,仲明先生,常有人言廢長立幼乃取亂之道,為何陶恭祖偏要逆之而行?」

「這個……。」楊宏有些傻眼,心說你們問我有什麼用,當初陶謙瞪腿的時候,我可還在淮南天天招人罵啊,怎麼可能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楊宏大人畢竟不笨,稍一盤算就想出了解釋,而且楊宏這腦補的鬼扯解釋,還讓大袁三公、劉夫人和袁尚一起心花怒放——楊宏鬼扯答道:「回稟明公,回稟夫人,我主老陶使君認為,廢長立幼確實是取亂之道——但是,廢長立賢,卻是興盛之道!」

「好!好一個廢長立賢!」袁紹軍鐵桿幼子黨的審配恨不得撲上來抱著楊宏親上幾口,無比興奮的大聲說道:「主公,廢長立幼,或許是取亂之道,可是廢長立賢,卻是興盛之道啊!」

「夫君,聽到沒有?」劉夫人更是歡喜,趕緊搖晃著大袁三公的胳膊說道:「廢長立賢,乃興盛之道也!陶恭祖棄長子立賢子,徐州馬上就蒸蒸日上,興盛富強,由此可見,廢長立賢才是真正的天下至理啊。」

眾目睽睽之下,大袁三公點了點頭,由衷的嘆道:「好一個廢長立賢,陶恭祖糊塗了一輩子,只有在擇立繼業嫡子這件事上,做出了他一生最明智的選擇啊。」

聽到袁紹這話,袁尚同樣恨不得衝上來抱著楊宏親上幾口之餘,也在心中感嘆道:「好妹夫啊!」

還是聽到袁紹這話,袁譚卻是面如死灰,也在心裡瘋狂怒吼咆哮,「陶應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看來老袁家的人還真是都有失心瘋的毛病,我隨口鬼扯一句,怎麼就都激動成了這樣?」楊宏大人心裡是如此說。

「仲明先生,你還跪著幹什麼?」劉夫人欣喜間注意到了大功臣楊宏還在跪著,便笑著說道:「仲明先生快快請起,尚兒,仲明先生或許是腿跪麻了,去攙他一下。」

「諾。」袁尚喜笑顏開的答應,趕緊親自下來攙扶楊宏,雙腿確實跪得發麻的楊宏謝了,靠著袁尚的攙扶掙扎站起,可是剛站到一半時…………

「報————!」長喝聲中,一名滿身塵土的袁軍信使手中高舉著一道軍情塘報,連滾帶爬的衝進了議事大堂,人還沒有跪下,口中就已經唱道:「啟稟主公,兗州緊急軍情,陶應出兵兗州,我軍大將顏良文丑率軍與之對陣…………。」

「砰!」剛爬到了一半的楊宏大人一個狗吃屎又爬到了地上,再一次天旋地轉間,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主公,你這是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我好不容易辦好你交代的差事,你怎麼又出兵兗州,還和袁紹的隊伍幹上了?你這是想要我前功盡棄,想要我丟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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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21:20
第一百零八章 墻頭草

    可憐的顏良將軍算是被自己的戰場經驗給坑了,常年與騎兵眾多的公孫瓚軍交戰時積累的騎兵戰經驗,告訴可憐的顏良將軍,騎兵在全速衝鋒中無法拉弓放箭,即便極少部分的騎術高手能夠做到這個高難度動作,但是要想讓數百人的騎兵隊伍在全速衝鋒中集體放箭,那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情況,所以即便發現了埋伏在兩隊重騎兵背後的君子軍輕騎集體衝鋒,可憐的顏良將軍也壓根沒有這些君子軍是衝上來放箭偷襲,還以為是想公孫瓚的騎兵一樣衝上來近戰廝殺,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的避箭準備,結果…………

其實,可憐的顏良將軍或許不應該責怪他的敵人太無恥,而是應該痛恨他的盟友太卑鄙,不管是曹老大還是劉皇叔,都是在君子軍的無恥戰術面前吃過無數大虧的主,但是在顏良將軍決定與君子軍對陣時,卻楞是沒有一個人主動告訴顏良將軍——和君子軍單挑三戰神呂步、關宇和張非鬥將,是自己找死!

「完了!我完了!」

眼見無數羽箭飛到近前,措手不及的顏良反應稍慢,甚至連馬腹藏身的避箭絕招都沒有想起,直接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緊接著,無數的羽箭接連不斷的射到顏良身上,顏良只覺得全身上下一起劇痛,臉上頸上胸口四肢小腹一起中箭,整個人也絕望的摔下的戰馬。

「公悅——!」見顏良中箭落馬,與顏良情同手足的文丑發狂了。想也不想夾馬挺槍就往前衝,想衝上來搭救戰友兼好友,就算救不回顏良的命也要把他的屍首搶回來,但文丑同樣也犯了經驗主義錯誤,與此同時,埋伏在重騎兵背後的第四隊和第五隊君子軍輕騎也動手了…………

「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德。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吼叫著各自的動手口號,第四隊和第五隊輕騎整齊有序而又迅猛無比的衝鋒上前,接連射出了兩波羽箭,數百支羽箭全都指向自己上來送死的文丑,可憐的文丑將軍魂飛魄散間瘋狂揮槍格擋,卻又那裡擋得住先後兩波近六百支羽箭的齊射,同樣是臉上身上四肢戰馬先後中箭,全身上下一起劇烈疼痛,可憐的文丑將軍萬念俱灰。心中也不由暗道:「完了,我也完了。」

「將軍!」見顏良文丑先後身中數百箭,他們身後的五千袁紹軍精騎全都發狂了,無不是拍馬齊衝,紅著眼睛撲上來給顏良和文丑報仇。可惜他們這一次的對手卻偏偏是全天下最擅長逃命的君子軍,三隊輕騎剛各自放完一波羽箭,五個橫隊的君子軍騎兵都已經一起掉頭,二話不說拍馬就跑,袁紹軍騎兵個個怒火高漲,拍馬只是猛追。發誓要把這群無恥的偽君子斬盡殺絕,為可憐的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報仇雪恨…………

「停!不許追!鳴金!鳴金!」

突然,袁紹軍騎兵隊伍的後方忽然響起了熟悉的呼喝命令聲,還響起了緊急收兵的鳴金銅鑼之聲,怒不可遏的袁紹軍將士疑惑回頭間,卻無比驚訝的看到身中數百箭的文丑竟然還好端端的騎在馬上,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血跡,也沒有一支羽箭射進文醜的身體,同時中箭落馬的顏良也暈頭轉向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同樣是毫髮無傷,手裡還拿著一支君子軍射來的羽箭——羽箭之上,箭頭竟然已經被人拗去!

迅速約束住了自家騎兵不去追殺君子軍,毫髮無傷的顏良和文丑趕緊揀起身邊的君子軍羽箭查看,發現每一支羽箭的箭鏃竟然都已經被人拗去,所以儘管箭桿把他們全身射得到處疼痛不少烏青,卻沒有一支羽箭射進他們的身體!發現了這一情況,死裡逃生的顏良文丑驚喜萬分之餘,難免又萬分疑惑,「君子軍,為什麼要對我們手下留情?剛才如果他們是用普通羽箭,我們哥倆可就一個都別想活著回去啊?」

這時,袁紹軍士兵又大叫了起來,「二位將軍快看,君子軍又回來了,還打出了白旗,好像是想和我軍答話。」

顏良和文丑抬頭看去時,見本已經逃遠的君子軍果然去而復返,前隊還有一人白旗不斷搖晃,確實是想要和自軍答話的模樣,顏良文丑也不遲疑,趕緊整理隊伍,要求將士沒有命令不得進攻,然後一起拍馬來到陣前,準備與君子軍的將領答話,瞭解君子軍為何對自己手下留情。

不一刻,兩軍重新對齊,一名穿著皮甲的俊美青年與一個大胖子將領從君子軍旗陣下越眾而出,那俊美青年遠遠的向顏良和文丑拱手行禮,大聲叫道:「在下徐州刺史陶應,見過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剛才之事,讓二位將軍受驚了,還望二位將軍海涵,不要在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陶應態度恭敬有禮,又感激陶應的活命之恩,顏良和文丑忙也在馬上抱拳還禮,然後顏良迫不及待的大聲問道:「原來你就是陶應陶使君啊,末將顏良,見過陶使君,敢問陶使君,剛才為何對在下與叔惡兄弟手下留情?剛才只要使君願意,在下與叔惡兄弟的命可都沒有了。」

「三個原因!」陶應也不隱晦,直接就大聲說道:「第一,應久聞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大名,深知二位將軍都有萬夫不當之勇,也都是義薄雲天的英雄好漢,心實愛之,這才命令士兵拗去箭頭,以免傷到二位將軍。」

「使君過獎了,末將等實不敢當。」文丑謙虛,又滿肚子疑惑的問道:「使君。貴我兩軍乃是戰場對手,使君就算知道末將薄名,也與末將素無怨仇,又為何手下留情?」

「這就是剩下兩個原因了。」陶應笑了,笑道:「第二個原因,應此次出兵昌邑,並不是來救呂布。也不是來與二位將軍廝殺,自然不願與二位將軍結仇。至於第三個原因嘛,不瞞二位將軍。其實在下早有意與二位將軍的主公袁公和解,罷兵停戰,在下派去冀州拜見袁公的使者。這會或許也應該抵達高邑城了,在這種情況下,陶應自然更不想傷害二位將軍,與袁公結下深仇。」

「陶使君想與我家主公罷兵停戰?」顏良有些驚奇的問道。

「正是如此。」陶應鄭重點頭,又道:「顏將軍,文將軍,貴我兩軍其實從無冤仇,僅在發乾有過一次小衝突,結果也是以家父慘敗而告終,家父不幸仙逝之後。陶應又與公孫瓚斷絕了盟約和往來,為的就是準備向袁公求和締盟。陶應斗膽,想請二位將軍把今日之事飛報到袁公面前,向袁公說明陶應對貴軍的友好之意與尊崇之情,若能如此。陶應將感激不盡。」

顏良和文丑還算有點良心,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又一起說道:「陶使君請放心,為了報告你的活命之恩,我等定會派出信使快馬,向主公稟報今日之事。但我家主公是否接受使君求和。我等無權做主,還請使君海涵。」

「多謝,多謝二位將軍。」陶應大喜抱拳答謝,心說只要楊宏那個馬屁精能夠順利抵達冀州,袁紹又看到顏良和文醜的書信,接受老子求和就大有希望了。

這時,那邊的文丑又好奇問道:「陶使君,剛才你說貴軍這次出兵昌邑,既不是為了與我軍交戰,也不是為了來救呂布,那貴軍的出兵到底是什麼?」

「陶使君,請恕末將事先言明。」顏良也趕緊說道:「末將知道使君與曹孟德之間有著無數血海深仇,但我軍與孟德公締有盟約,主公命我等率軍南下,也是讓我軍協助孟德公作戰而來——所以,如果使君是來與孟德公交戰,那麼十分抱歉,我軍只能與貴軍奉陪到底!」

「二位將軍放心,我這番也不是為了與孟德公交戰而來。」陶應大模大樣的答道:「我這次出兵,是來找大耳賊劉備算幾筆老帳的——顏將軍文將軍,袁公只是與孟德公締盟,與劉大耳毫無關係,陶應與劉備交戰,二位將軍不會插手吧?」

托爛脾氣關羽和張飛的福,顏良文丑同樣和桃子三兄弟關係一般,聽了陶應這番言語,又低聲商量了幾句,文丑便又大聲說道:「好吧,既然陶使君這次是來找劉備算帳的,我軍與劉備又無盟約,那麼只要是使君與劉備軍交戰,我軍便絕不干涉!但末將等有言在先,如果使君和曹孟德交戰,末將等受制於盟約,就只能對使君說抱歉了。」

「多謝多謝。」陶應大笑著道謝,又笑道:「二位將軍也請放心,孟德公也是聰明人,現在與我軍開戰的後果如何,他應該能掂量清楚,所以我想二位將軍被迫與我軍交戰的事應該不會發生。」

「希望如此吧。」文丑將信將疑的答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陶應大笑說道:「好,我也該暫時退兵了,煩勞二位將軍把在下的話告訴給孟德公與大耳賊,順便叫大耳賊把脖子洗干凈等死。也請二位將軍告訴給孟德公,我這次出兵不是來救呂布的,所以他絕不用擔心他的糧道安全,我也歡迎他派來使者交涉商量,討論我和他今後的事。」

顏良和文丑點頭答應,陶應也馬上下令全軍掉頭,準備退回百里之外的方與小縣,去那裡與自家後軍會合,不過回頭走了幾步後,陶應又猛然想起一事,忙又回頭向顏良和文丑叫道:「顏將軍,文將軍,還有一件小事——陶應斗膽猜想,二位將軍出兵來戰君子軍時,孟德公和大耳賊臉上一定是笑著的吧?」

「什麼意思?」顏良和文丑滿頭霧水的對視一眼,這才想起自己兄弟提兵來戰君子軍時,曹軍眾將和桃子三兄弟臉上古怪神情確實大大不對!然後顏良趕緊問道:「陶使君,你如何得知此事?」

「很簡單。因為孟德公與大耳賊劉備,都曾經和君子軍交過手,也都吃過君子軍的大虧!」陶應笑著說道:「所以陶應料定,看到二位將軍出兵來戰君子軍,孟德公和大耳賊一定笑得十分開心,也一定沒有把君子軍的作戰特點和鬥將手段告訴給二位將軍知道——所以二位將軍才會和我這君子軍鬥將!」

顏良文丑大驚失色,然後臉色又一起的變了。顏良還鐵青著臉大罵了起來,「曹阿瞞,大耳賊。你們給我等著!」

見君子軍自行退卻,顏良文醜的隊伍也沒有發起追擊,正等著看好戲的曹老大和劉皇叔當然是滿頭霧水。又聽派去哨探戰況的斥候說顏良文丑中了無數君子箭卻沒有送命的奇事,比狐貍還滑的曹老大和劉皇叔頓時大叫不妙,明白陶應這一次肯定又是在耍花招,但一時半會又猜不出陶應是打算耍什麼花招,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出營迎接顏良文丑,從他們嘴裡直接瞭解情況。

因為被兩個所謂盟友惡狠狠擺了一道,差點送命的顏良文丑對曹老大和劉皇叔當然沒有什麼好臉色,更沒有什麼好聲氣,剛一見面,脾氣火暴的顏良就劈頭蓋臉的向曹老大和劉皇叔質問。問他們是不是故意沒有提醒自軍不要和君子軍鬥將,曹老大和劉皇叔當然是矢口否認,一口咬定是自己們忘記了提醒,還說以為顏良文丑長期與自軍聯手作戰,已經知道了君子軍的無恥戰術。所以才忘了提醒顏良文丑小心。

因為沒有證據直接證明曹老大和劉皇叔是故意如此,顏良和文丑再是憤怒也無可奈何,但顏良文丑也不是沒有辦法報復曹老大和劉皇叔,除了轉告陶應這次出兵昌邑是找劉備算帳的目的外,然後文丑又奸笑著向曹老大和劉皇叔說道:「孟德公,玄德公。十分抱歉,我家主公命我二人率軍南下,是讓我們來協助孟德公剿滅呂布——並沒有要求我軍征討徐州陶應,所以在沒有收到主公命令之前,以後二公再與陶應交戰,就恕我軍不奉陪了。」

「還有,玄德公。」顏良也拍著劉皇叔的肩膀,親熱笑道:「玄德公,好像你只是孟德公的盟友,與我軍並無盟約,所以陶使君這次出兵征討玄德公,也恕我軍無法奉陪,陶使君還讓末將帶話給玄德公,請玄德公把脖子洗干凈了等著,話末將帶到了,剩下的事玄德公看著辦吧。」

說完了,顏良和文丑大笑著揚長而去,率軍返回自軍大營駐紮,一邊勒令自軍不得主動挑釁徐州軍隊,一邊把今日之事寫成文字,派快馬送到高邑稟報大袁三公——這道軍情奏報,自然也就是差點把咱們楊宏大人嚇得尿褲襠的那道軍情奏報了。

顏良文丑大笑著走了,曹老大和劉皇叔卻在大營門前呆若木雞了,實在搞不懂陶應故意不殺顏良文丑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也搞不懂陶應這次出兵兗州到底是什麼目的,是為了救呂布,還真的只是為了找劉備算舊帳?

同樣搞不清楚陶應用意的還有許褚和陶基,率領著君子軍繞開了曹軍在南面三十里外的阻擊陣地——駐紮在這裡防範徐州來援的曹軍大將李典吃過君子軍的大虧,根本就不敢脫離臨時工事的保護,來平原上和君子軍野戰送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君子軍繞過陣地揚長南下。剛遠離了李典的曹軍偏師陣地,許褚和陶基就湊到了陶應面前,由陶基問道:「二哥,剛才你為什麼臨時下令,要我們拿無頭箭去射顏良文丑,又為什麼要說這次出兵不是救呂布,只是為了找大耳賊算帳?我們這次出兵兗州,到底是為了做什麼?」

「顏良文丑都是袁紹的心腹愛將,隨便殺上一個,我們和袁紹的盟約就完了,所以現在還不能要他們的命。」陶應隨口回答,又微笑著說道:「至於我軍這一次出兵兗州的戰術目的嘛,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許褚和陶基都傻了眼睛,許褚又驚叫問道:「主公,你不是在說笑?你也不知道我們這次出兵的目的,那你出兵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隨機應變。」陶應示意許褚和陶基低聲。壓低聲音說道:「目前呂布的形勢危如累卵,袁紹是否已經接受了我軍求盟,目前我也還不知道。所以為了預防萬一,我就先把軍隊拉到兗州來,在戰場一百里外觀望風色,一邊間接牽制曹袁聯軍,間接支援呂布。一邊等楊宏的消息,確認袁紹是否接受我軍求盟,然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間接牽制曹袁聯軍?間接支援呂布?」陶基更是糊塗。又趕緊問道:「二哥,我們駐紮在一百里外,怎麼能牽制曹袁聯軍?又怎麼能支援呂布?」

「心理威懾。也心理支援。」陶應笑著解釋道:「我們君子軍擅長長途奔襲,一百里路對於君子軍來說,只不過是大半個白天的路程,這點已經吃過大虧的曹賊非常清楚,所以我們那怕是駐紮一百里外,曹賊也得日夜擔憂他被前後夾擊,更得為他的糧道安全操心,不敢不顧一切的全力攻打昌邑城,間接減輕呂布的守城壓力。」

「至於呂布那邊嘛。」陶應笑得更是開心,道:「我之所以帶著你們奔襲到昌邑近處。就是為了讓呂布看到他的援軍抵達,下定決心不惜代價的堅守下去,呂布軍的將士看到活命希望,也會士氣大振,更加賣命的死守昌邑城池。等待我軍救援。這樣的心理影響,等於是給呂布增加了上萬守軍!」

「可是我們君子軍只是昌邑城下打了一個轉就走,能有這麼大的效果嗎?」許褚疑惑問道。

「足夠了。」陶應笑道:「雖然君子軍只是在昌邑城下露面就走,但這已經足夠了,因為呂布軍見識過我們君子軍的奔襲能力,也知道我們君子軍的作戰特點。見我們露一個面就走,肯定會認為我們是去斷曹賊糧道去了,也認為只要戰事需要,我們君子軍可以隨時出現在曹袁聯軍的背後。所以就算我們君子軍再也不在昌邑城下露面,呂布軍也會一相情願的相信,認定我們一定會去而復返,隨時隨刻都有可能重新出現。」

陶基和許褚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陶基又問道:「二哥,那麼等到袁紹那邊有準確消息了?我們又該怎麼辦?」

「那就要看袁紹是否接受我軍求和結盟了。」陶應輕描淡寫的答道:「如果袁紹答應我軍求和結盟,那麼我軍成了袁紹的盟友,呂布覆滅後曹操也就不敢隨便對我們徐州下手了,呂布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們也可以讓曹袁聯軍去剿滅呂布了。如果袁紹不肯答應我軍求和,也不肯和我軍結盟,那麼我馬上揮師北上,讓君子軍去斷曹賊的糧道,其他軍隊和呂布聯手內外夾擊曹袁聯軍,能擊敗曹袁聯軍當然最好,就算打不過他們,也可以接應呂布突圍出來,繼續利用呂布牽制曹賊。」

陶基和許褚張口結舌,許久後才一起在心裡嘀咕道:「墻頭草做到這地步,二哥(主公)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如果袁紹答應結盟,怎麼把呂蝶小籮莉救出來呢?又怎麼能盡可能多救一些呂布軍的精兵強將出來呢?」陶應可沒空理會堂弟和幫兇怎麼評價自己,心裡只是不斷盤算,「和袁本初結盟後,直接出兵救人怕是不行了,曹賊和大耳賊也絕不會允許呂布軍大規模向我投降,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向顏良文丑下手,看來得多準備一些金銀珠寶了。不過,把顏良文丑收買過來後,我又該怎麼出手救人?」

陶應算計盟友算計老丈人的同時,昌邑城上城下的呂布軍和曹軍當然都沒有閑著。雖然還沒有摸清楚陶應出兵的真正目的,但為了謹慎起見,曹老大還是毫不猶豫的分出重兵,一邊加強南線防禦,一邊加強對糧道保護,派出大量斥候偵察徐州軍隊的動靜,同時全力攻打昌邑的計劃也只得作罷,只能是重新計算攻城兵力,調整攻城計劃。除此之外,曹老大自然少不得破口大罵,「陶應奸賊,總有一天,吾一定要把你再扔進油鍋!下一次,吾的油鍋裡,一定裝滿滾燙青油,把你活活炸死!炸成人干!」

還有呂布軍這邊,見君子軍在昌邑城下露了一個面就又跑了,熟悉君子軍作戰特點的呂溫侯不僅沒有失望,還興高采烈的大吼大叫,「曹賊,等著吧,我賢婿的君子軍神出鬼沒,跑不死拖不垮追不上,以後你的大營和你的糧道,日日夜夜都別想有安寧了!」

「主公,應該把君子軍流竄奔襲特長告知全城。」陳宮也向呂布建議道:「我軍將士中,只有部分人知道君子軍的作戰特點,知道君子軍來而復去只是避敵鋒芒,尋找戰機擊敵薄弱,所以最好是安排大量人手,把君子軍的戰術宣傳告之全城軍民百姓,甚至可以適當誇張一些,藉以鼓舞全城軍民百姓的軍心士氣,對我軍堅守城池有著無窮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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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陶應中計(上)
   
「殺啊——!」

聲嘶力竭的吶喊聲中,持刀荷槍的曹軍將士排著密集的攻堅隊列,推著各式各樣的攻城器具,扛著無數粗糙但又結實的蟻附飛梯,向著高聳的昌邑城墻發起又一輪新的衝擊,猶如一道鋼鐵與血肉組成的洪流,咆哮著,翻滾著,吶喊著,勢不可擋的衝向早已是血肉橫飛的昌邑城墻。

又寬又深的護城河早已被石頭、泥土、武器殘骸和士兵的屍體填平,雲梯車和撞城車等攻城武器直抵昌邑城下,更多的曹軍士兵則是以踩著飛梯登城,密密麻麻的飛梯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就像一塊爬滿了螞蟻的蜜糕,而在原先的護城河邊上,則有著無數以長盾和轒轀車組成的臨時簡易工事,曹軍弓箭躲在盾後車中拚命的對著城墻上方拋射,壓制守軍士兵,天空中箭矢來往如蝗,地面上人頭洶洶,殺聲如雷。

還有在距離城墻大約百步的位置上,曹軍還佈置著不下三十輛臨時趕製的原始霹靂車,曹軍士兵揮汗如雨,不斷拽動投臂下方的繩索,也不斷把重達百斤的石塊拋上城墻,在城墻上下濺起一片片鮮艷的血花。

曹軍攻得兇猛,呂布軍也守得頑強,城墻上無時不刻向下傾瀉著箭雨,滾燙的金汁不斷灑落,五六斤重的堅硬羊頭石和生石灰瓶雨點冰雹一般狠狠砸落,幾乎每一座箭垛口都探出了一柄連枷,呂布軍士兵瘋狂搖晃著連枷尾部。以連枷頂端的堅硬木棍擊蟻附而上的曹軍士兵,撞木也不斷撞擊著曹軍的簡陋飛梯,不斷有飛梯被撞得仰翻,飛梯上的曹軍士兵慘叫著摔落飛梯,摔死摔傷不計其數。

還有火箭和燕尾炬,浸滿了火油的火箭不斷飛向移動緩慢的攻城雲梯車,同樣浸滿了火油的燕尾炬也不要錢的一樣扔向雲梯車和沖城車。尾捕帶有倒鉤的燕尾炬一旦砸到木質的攻城車上,即便滑落,尾部的倒鉤也能鉤住攻城車的結構部位。繼續起到焚燒敵械的作用,一架接一架的雲梯車和撞城車起火燃燒,把車上曹軍士兵燒死燒傷無數。也把曹軍的攻城武器變成一個個的巨大火堆。

即便有幾架相對矮小的撞城車偶爾躲過烈火攻擊,僥倖靠上昌邑城墻,但不等這些撞城車撞上幾下,也不用呂布或者陳宮等守軍將領下令指揮,戰場經驗豐富的呂布軍將士就已拋下了巨大的、穿著鐵鏈的青石磨盤,三下兩下就把撞城車砸得粉碎,也把一個個來不及躲避的曹軍士兵砸成肉醬。

也有一些曹軍士兵衝上了昌邑城墻,但是沒等他們站穩腳步,早有無數雙眼血紅的呂布軍將士衝了上來,用刀砍。用槍捅,用石頭砸,把這些曹軍士兵砍成碎片,捅成蜂窩,砸成肉醬。屍體接連不斷的從空中飛落,曹軍隊伍死傷慘重,卻始終無法在城墻上開拓一塊前進陣地。

傷亡慘重之下,曹軍隊伍的攻擊波次難免出現了一點銜接不上的狀況,破綻雖小,早已列隊待命的陷陣營卻突然開城門。義無返顧的殺出城來,兩眼泛紅的衝向對昌邑守軍威脅最大的霹靂車,曹軍隊伍上前阻攔,卻被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的陷陣營將士殺得人仰馬翻,抱頭鼠竄,陷陣營乘機衝到曹軍的霹靂車隊中,又砍又砸又放火,搶在曹軍援軍抵達之前又殺回了昌邑城中,付出了犧牲上百人的代價基本搗毀了這些該死的霹靂車。

新趕製的霹靂車基本全毀,失去了這唯一能對守軍形成優勢的攻城武器,曹軍隊伍難免士氣大洩,見軍心已沮,又見自家隊伍傷亡實在太過慘重,曹老大也只能無可奈何的下達了鳴金命令,收兵銅鑼敲響時,在城墻下進退不得的曹軍將士如蒙大赦,趕緊扔下不堪再用的各種攻城武器,狼狽不堪的逃向城墻遠處的自家本陣,留下遍地屍體與無數在屍山血海中翻滾呻吟的重傷士兵,城墻上的呂布軍將士則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了,無數士兵扔下武器就橫七豎八的躺倒在被鮮血染紅的城墻上,鼾聲如雷的昏昏睡去。

這一戰足足了一天一夜時間還多,攻城曹軍因為不佔地利和守軍防禦有方,足足傷亡了六千餘人,佔到了曹軍總兵力的十分之一還多,除了佈置在南線的一萬軍隊外,昌邑城下的四萬曹軍幾乎全部輪番上陣,每一營每一曲都有傷亡,也每一營每一曲都疲憊不堪,戰鬥力銳減,短時間內已經很難再發起大規模攻城戰事。而聽完了傷亡統計之後,曹老大馬上就鐵青著臉下令,「讓將士們休息兩天,兩天之內,給吾造一百五十架霹靂車出來!我倒要看看,下一次攻城,他呂布還能不能把我的霹靂車全毀了!」

「主公,實在抱歉,辦不到。」荀彧無可奈何的答道:「昌邑一帶前些年人廣地少,土地開墾過度,已經沒有多少樹林了,為了造這些攻城武器,我軍將士已經把周圍四十里內的可用樹木採伐一空,霹靂車對木材的要求又高,要想造更多的霹靂車,就只能讓後方運送了。」

曹老大的黑臉都氣得有點發白了,但也比荀彧更加無可奈何,沒有材料拿什麼造霹靂車?旁邊的夏侯惇則嘀咕道:「霹靂車怎麼能集中在一起攻城?如果分散攻城,呂布匹夫想毀掉我們的霹靂車隊,能有這麼容易?」

「放屁!」曹老大聽到夏侯惇的嘀咕,也難得對這個最早跟隨自己的族弟大發雷霆一次,咆哮道:「你當我軍的霹靂車和陶應小兒霹靂車一樣,一次能把三百斤重的石頭砸出三四百步遠?我們的霹靂車只能百斤左右的石彈,還只能投不到一百步遠。分散使用能對城墻形成多少威脅?和沒用有什麼區別?」

見曹老大怒氣不笑,夏侯惇趕緊閉上嘴巴,還好,曹老大並沒有繼續追究夏侯惇的意思,只是轉向荀彧問道:「袁紹軍負責攻西門,西門那邊情況如何?顏良文丑有沒有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

「這倒沒有,顏良文丑還算厚道。始終替我們牽制住了西門的守軍,就是袁紹軍的士兵不像我軍將士一樣賣命,戰況遠不如南門主戰場激烈。」荀彧答道:「至於東門那邊。劉備雖然攻得很猛,他的隊伍也全都參加了攻城——但他本人和關羽、張飛都沒有參加蟻附攻城。」

「他的隊伍本來就是吾給的,他當然不心疼了。」曹老大臉色更是陰鬱。但也沒有計較劉皇叔的滑頭——蟻附攻城最危險也傷亡最大,為了避免無謂損失將才,曹老大也沒有讓麾下大將參加蟻附攻城。

「主公,要不,我們還是繼續圍城耗糧吧。」程昱建議道:「昌邑城中至少還有八千以上的呂布軍守兵,正面強攻不僅很難得,還傷亡巨大,左右昌邑城中存糧不會太多,只要圍住昌邑不讓呂布獲得糧草補給,不出一月。昌邑便可不戰自破!」

「你以為我想正面強攻?我又何嘗不知道呂布的糧草肯定不多?」曹老大苦笑,向南方努努嘴,苦澀說道:「可是陶應小賊那邊,那個小賊的偽君子軍怎麼辦?我和呂布對耗糧草,他豈能不斷我糧道?」

程昱嘆了口氣。也知道現在曹老大心中的痛苦,本來昌邑城中的守軍糧草不多,只要圍死城池就可以讓呂布軍糧盡自破,可是君子軍的出現卻徹底亂了曹老大的如意算盤,在華北平原這個悲劇的地形上,陶應的偽君子軍簡直就是流氓無賴一樣的存在。他們可以想來就來,想跑就跑,神出鬼沒得讓曹老大防不勝防,曹老大卻想不到,想追追不上,想防防不了,拿這群癩皮狗偽君子毫無辦法。

更悲劇的是,就算君子軍無法攻堅也不敢衝陣,更怕和強弩步弓正面抗衡,甚至不喜歡和曹軍肉搏近戰,可是曹老大的隊伍不可能時時刻刻的佈陣以待吧?就算主力隊伍有營寨可守,輜重運糧隊怎麼辦?總不能分出上萬軍隊,把糧草輜重簇擁在陣中,一直擺著方陣緩緩而行吧?那等糧草送到前線,恐怕曹軍主力早就開始人吃人了。

這時,負責攻東門的劉備兄弟收到了撤軍命令後,也已經來到了曹老大面前交令,因為劉備也基本完成了在東門牽制守軍的任務,曹老大雖然心有不滿,但也沒有過於計較,安慰了劉備幾句後便下令全軍回營休息。可就在這時候,被曹老大罵得不太服氣的夏侯惇忽然又叫道:「主公,既然主公擔心陶應小兒斷我軍糧道?那末將倒有一計,可使陶應小兒退回徐州,不再干擾我軍攻城?」

荀彧和程昱等曹軍謀士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還真是第一次發現將軍竟然比軍師們還能用計,曹老大也是歡喜萬分,道:「想不到元讓賢弟也能用計,是何妙計,快快說來。」

「主公,末將常聽你們說呂布是反覆無常之人,見小利而忘大義,乃天下第一的無義無信之人!」夏侯惇得意洋洋的說道:「既然如此,主公何不偽造一封呂布書信,讓呂布在書信上向我軍求和,又說了只要我軍放他一條生路,他就乘著陶應小賊接應他突圍的機會,見面時一戟把陶應小賊刺死,替主公報殺父之仇!然後我們再把這封信送到陶應小兒面前,陶應小兒見了必然大怒,不再救援呂布……。」

夏侯惇的妙計還沒有說完,程昱等曹軍謀士就已經笑出聲來,曹老大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咆哮道:「閉嘴!你這個蠢貨!你當陶應小賊和你一樣的蠢,會相信呂布在這種窮途末路的情況下,還敢對他陶應小兒起歹意?滾!下去統兵回營!」

見曹老大好像動了真怒,夏侯惇也不敢繼續獻醜,老老實實的下去統兵去了,不曾想始終緘默不語的劉備忽然開口,向曹老大說道:「明公,其實元讓將軍的提議,只要稍加改動。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希望。呂布反覆無常,且又對徐州五郡早已是垂涎三尺,陶應小賊狡詐多疑,對呂布的貪心早已是心知肚明,如果在呂布偽書上加上一條事成之後平分徐州五郡,再加上一條平分徐州軍隊機密,陶應小賊未必就不會生出疑心。」

「玄德公。你就不要和吾的族弟一起說笑了,陶應小賊何等奸詐,豈能中此彫蟲小計?」

曹老大有些生氣夏侯惇和劉皇叔的胡說八道。掉轉戰馬帶頭走了,曹軍眾將和眾謀士趕緊率軍跟上,劉皇叔卻沒有立即跟上。只是在心中琢磨道:「雖然是彫蟲小計,可陶應小賊就一定不會中計嗎?這個小賊奸詐無匹,幾乎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對呂布更是素來警覺提防,豈能不防著呂布又出賣他一次?況且,這一計就算失敗,又會有什麼損失?」

與此同時的曹軍隊伍中,最得曹老大信任也沒有嘲笑夏侯惇的荀彧湊到了曹老大身旁,壓低聲音說道:「主公,元讓將軍的計策雖然荒唐。但是他的計策立意卻大有道理,陶應小賊為了什麼要來救援呂布,這點我們心裡都很清楚,若能在這一點上做足了文章,拆散陶呂聯盟。我軍安心攻破昌邑,並非毫無可能。」

曹老大的三角眼中閃過精光,低聲問道:「文若先生,那這篇文章該如何做?」

因為抱定了騎墻觀望風色的主意,陶應這一次出兵兗州的兵力並不多,除了一千五百君子軍王牌傾巢出動外。只帶了數量大約一萬的步騎隊伍,這點兵力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正面擊敗曹袁聯軍肯定不夠,但是在君子軍的支援下全身而退卻問題不大,如果真到了必須救出呂布那一步,這點力量就算不足,陶應也從可以後方調兵,墻頭草計劃做到了十足。同時為了避免無謂消耗,陶應乾脆把大營安排在了戰場一百里外的方與縣境內,堅決不肯傻乎乎的去戰場近處和曹老大硬拚。

與此同時,為了預防萬一,陶應少不得派出大量斥候偵察北面動靜,曹老大不惜代價正面強攻昌邑城池的消息,也早被斥候探報到了陶應面前,不過陶應卻拒絕了魯肅派君子軍去戰場近處稍微威懾一下曹老大的建議,下令全軍繼續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曹老大這還只是第一次正面攻堅,昌邑城裡的守城物資和守城兵力肯定都十分充足,犯不著為戰場經驗豐富的呂布軍過於擔心,而且適當的讓呂布軍讓曹袁聯軍更進一步互相消耗一些力量,也很符合陶應的利益,精打細算的陶副主任沒那麼傻去阻止這樣的好事。

閑來無事間,大忙人陶應也難得的和魯肅下一次圍棋,陶冶一下自己絕對不算高尚的情操,不過陶副主任卻是一個臭棋簍子,一把談下來,很快就被魯肅殺得潰不成軍,狼狽不堪,人品卑劣的陶副主任正算偷棋換子時,帳外卻進來了一個傳令兵,抱拳奏道:「啟稟主公,有一曹軍使者持白旗來到我軍營前,請求主公召見,請問如何對待?」

「看來昨天的昌邑城池攻防戰,呂布總算爭氣了一把,多少讓曹賊吃到一點苦頭,曹賊終於沉不住氣了。」陶應頭也不抬的笑道:「以禮相待,不過讓他等一等,等我把這盤棋反敗為勝了再說。」

「主公,還是馬上召見吧。」魯肅笑著說道:「你這盤棋別說是偷子換子了,就算杜陵杜夫子(漢代圍棋第一名)來了,也是無力回天了。對了,使者有沒有自報姓名?」

「報了。」傳令兵恭敬答道:「曹軍使者自稱姓荀名彧,字文若。」

「荀彧?!」陶應和魯肅同時脫口驚叫,又對視一眼後,然後陶應一把甩出藏在中的魯肅用的白子,魯肅則從袖子裡掉出幾顆黑子,一起從臥榻上跳了起來,光著腳就衝出了大帳,連滾帶爬的衝出大營去迎接大名鼎鼎的荀彧荀文若——開玩笑,潁陰荀氏可是整個天下都排得上號的世家大族,族中俊才名士輩出,享譽天下者不計其數,毫不誇張的說老荀家跺一腳整個天下的士族也要抖三抖,在這個士族支持就代表民心所向的漢末時代,野心勃勃的陶副主任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慢待荀彧啊。

荀彧今年大概三十出頭的模樣。身材修長且有姿容,算得上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雖然荀彧與陶應從沒見過面,但是看到陶應和魯肅衣衫不整的光著腳跑來,又見周圍徐州士兵肅立行禮,荀彧還是馬上猜出了陶應和魯肅的身份,向陶應和魯肅拱笑道:「若彧所猜無差。看年齡,二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陶應陶使君與魯肅魯子敬吧?煩勞陶使君與子敬先生跣足出營,彧實在是愧不敢當。」

「文若先生過謙了。」陶應尷尬一笑。向荀彧一鞠到地,恭敬說道:「陶應久聞文若先生大名,只恨無緣相識。今日得見文若先生,應三生有幸矣。」

「肅也一樣。」魯肅同樣是恭敬行禮,道:「魯肅早在九江之時,就已是久仰文若先生大名,對先生景仰之至,今日得睹先生尊容,肅今生無憾矣。」

伸不笑臉人,雖然荀彧目前與陶應、魯肅敵對,可是看到陶應做為一州之牧和魯肅做為徐州軍師都對自己如此恭敬有禮,荀彧對陶應、魯肅還是好感大生。也終於明白曹老大當年為什麼沒有一刀砍了陶應了——如果沒有提前瞭解陶應的為人稟性,光看陶應這副人畜無害又恭敬有禮的外表,陌生人還真的很難對陶應生出恨意。所以荀彧也是趕緊鞠躬還禮,笑道:「陶使君與子敬先生太過譽了,彧不過諸侯帳下一佐官。怎當得陶使君與子敬先生如此誇譽?」

「當得,當得。」陶應趕緊親自攙起荀彧,招呼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文若先生快營中請。來人,快在帥帳中安排最好的酒宴,我要為文若先生接風洗塵。還有文若先生的隨從,也用好酒好肉款待,不得怠慢。」荀彧再次謙虛,但陶應確實很想討好荀彧,只是堅持,先恭恭敬敬的把荀彧請到了中軍大帳中坐好,又和魯肅去換了衣服,這才來到帥帳中與荀彧重新見面,軍士早把接風酒宴擺上不提。

與荀彧各分賓主坐定之後,又說了許多久仰大名之類的廢話,直到酒過三巡之後,陶應才笑著問道:「文若先生既在孟德公帳下效力,現今應與孟德公兩軍對峙,文若先生又大駕光臨徐州軍營,想必一定是有什麼指教吧,先生不必客氣,請直言無妨。」

「陶使君果然是爽快人,那在下也就直言無諱了。」荀彧爽朗一笑,開門見山的說道:「不瞞使君,在下此番出使貴軍,只為使君救援溫侯一事而來,我主曹公想請使君退兵,不要再救呂布了。」

「要我退兵不救呂布?」陶應有些驚訝,又聯想到前日曹老大不惜代價的正面攻堅,陶應立即醒悟過來——顏良文丑為了報復曹老大背後陰人,肯定沒把自己遣使向袁紹求和締盟的事告訴給曹老大,所以曹老大肯定誤會了自己這一次的出兵目的——不然的話,以曹老大的奸詐和荀彧的聰明,肯定早就明白自己是在觀望風色和待價而沽了。

猜到了這一點,陶應心中頓時暗喜,臉上則假惺惺的猶豫,言不由衷的說道:「文若先生,你這可是太讓陶應為難了,溫侯乃我未來岳父,又與我締有盟約,若陶應棄他不顧,收兵而回,豈非有違孝義之道?」

「陶使君,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使君為何目的來救溫侯,使君心裡清楚,在下心裡清楚,我主孟德公心裡清楚,昌邑城裡的溫侯更清楚。」荀彧笑著說道:「使君之所以來救溫侯,非為溫侯,而為我主孟德公也!溫侯若亡,徐州立即與我主正面對敵,使君擔心不是我主對手,故而使君必須留下呂布,借他之牽制我主大軍。」

陶應笑了,很是喜歡荀彧這種坦白態度,所以陶應索性也坦白說道:「文若先生所言極是,曹公認定陶氏為殺父仇人,對在下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在圖謀復仇,在下也確實需要溫侯這個北線屏障。」

「曹老太公喪生於張闓之,我主卻一口咬定父親為使君之父所害,原因為何,使君是聰明人,心裡肯定非常明白。」荀彧毫不隱晦的說道:「不過使君,難道使君認為,我主還有吞併徐州五郡的實力嗎?」

「就是因為孟德公有,所以在下才不敢不救溫侯。」陶應笑道:「孟德公兵強馬壯,帶甲數萬,麾下能征善戰者,謀略過人者,皆不計其數,且又有袁本初這個強援,有孟德公在旁,在下又如何敢掉以輕心?」

說到這,陶應又補充道:「徐州唯一能讓孟德公顧忌者,惟有君子軍一支隊伍,但孟德公為了克制君子軍,一年來,即便已經訓練中導致三十餘名精銳喪生,上百名精銳騎兵受傷致殘,仍然不肯放棄仿建君子軍的計劃,如此毅力與恆心,在下就更不敢掉以輕心了。」

「使君如此清楚我主仿建君子軍的情況,看來徐州細作在陶使君的掌管下,已經是大有進步了。」荀彧笑了。

「彼此彼此,貴軍的細作也很厲害。」陶應笑道:「為了接近君子軍將士,貴軍細作不惜送出結髮妻子,如果不是曹宏將軍麾下的內衛還算得力,君子軍的秘密只怕早被孟德公知曉了。」

「可惜還是功虧一簣了。」荀彧笑道:「敢問使君,那位叫張平的君子軍士兵,是被使君如何處置的?」

「看在他過去的功勞份上,本來我想讓他自刎。」陶應隨口答道:「可惜傳令兵動作慢了一步,等趕到君子軍營地的時候,那個叫張平的士兵,已經被我暴脾氣的三弟當著君子軍將士的面親活剮了。」

「可惜,真的可惜了,我主犧牲了不下三十名細作,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位有機會的啊。」荀彧搖頭嘆息,然後荀彧又笑著問道:「敢問使君一句,不知使君可希望這樣的事今後永不發生?也不知使君可願與我主化干戈為玉帛,不再互相敵對,今後永不相犯?」

「文若先生說這話,難道說,孟德公有意與我軍通好締盟?」陶應試探著問道。

「使君只說對了一半。」荀彧從袖子裡抽出一封書信,輕輕放在面前案几上,笑道:「我主曹公不僅想和使君通好締盟,還想幫使君一把,幫助使君與袁本初也締結盟約,三家聯,共討天下逆賊?」

說到這,荀彧又微微一笑,道:「使君與公孫瓚反目成仇,此番又不殺顏良文丑,想必早有與袁紹通好之意,我主曹公與袁公乃是總角之交,可以為使君與袁公之間牽線搭橋,助使君與袁公化敵為友,促成三家之盟。」

陶應和魯肅對視了一眼,一起心道:「曹老大果然不簡單,竟然猜出了我們想和袁紹通好締盟,借袁紹的保護徐州安全。」

「陶使君,你可以不用相信我主誠意。」荀彧察言觀色,笑吟吟的說道:「不過沒關係,這一次我軍可以先付錢,然後再收貨,只要使君點頭,我主可以先促成三家之盟,然後再滅呂布——有了本初公護著,使君還用擔心我主搶奪徐州五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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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陶應中計(下)

還別說,因為還沒有確定專用外交騙子楊宏出使冀州是否得手,荀彧代表曹老大開出的停戰條件,陶應和魯肅還真有些動心,覺得這確實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先與曹老大停戰締盟,在呂布覆滅後徐州的北線就不用過於擔心,如果曹老大再出面促成陶袁曹三家聯盟,那麼徐州的北線就等於是上了雙保險,整體實力穩步恢復的徐州軍隊也可以騰出手來,拿南線的那些菜鳥開刀問斬了。

而且還有一點,相對起出了名反覆無常的呂布,號稱亂世之奸雄的曹老大做事起碼還講點規矩,也講點道理和信用,至少不像呂溫侯那麼經常腦袋進水,無緣無故就能對盟友下毒手,讓人無法琢磨和猜測呂溫侯的做人準則。所以和曹老大通好締盟,無疑要勝過和呂溫侯通好締盟百倍。

見陶應和魯肅不動聲色但眼珠子亂轉,荀彧也難得有一點緊張,又微笑說道:「陶使君,恕在下背後詆毀他人一句,相對起與呂溫侯通好締盟,與我主曹公通好締盟,陶使君恐怕更能踏實一點吧?最起碼,我主曹公還會顧忌世人唾罵,溫侯會不會顧忌這點名聲,陶使君心裡應該比在下更清楚。」

陶應不答,用手指頭輕輕敲打著面前案幾緊張盤算,許久後,陶應忽然笑了,道:「人言孟德公奸詐,今果然也。好一招緩兵之計,在下如果答應了孟德公的條件,與孟德公同好締盟。孟德公或許會真的遣使袁公,出面撮合曹袁陶三家聯盟——可是在這期間,孟德公如果全力拿下了昌邑城,那麼孟德公撮合三家聯盟不成,在下也只能吃啞巴虧了。」

「確實!」魯肅心一凜,暗道主公言之有理,主公如果現在就與曹操停戰締盟。曹操或許會遵守諾言出面撮合三家聯盟,但是在此期間,我軍受盟約所限。也就無法出手阻止曹操全力攻打呂溫侯了,等到呂布一滅,那麼主動權馬上就轉移到了曹操手裡。三家聯盟無法達成,我軍也拿曹操無可奈何了。

「呵呵。」荀彧也笑了,道:「人言陶使君多疑,今果然以。不過陶使君也請放心,我主曹公也已經考慮到了使君的這條擔心,所以我主曹公可以在盟約上加上一條——在我主曹公促成陶袁曹三家聯盟之前,我軍保證對呂溫侯只圍不攻,然後若能促成三家聯盟,陶使君你撤兵我軍攻城,若三家聯盟無法達成。陶使君你有權撕毀貴我兩家的盟約,出兵去救呂溫侯。」

陶應和魯肅又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目光的滿意神情,暗道曹操連這麼對我軍有利的條件都可以主動提出來,看來這一次是真的充滿誠意了。

「陶使君。還需要猶豫嗎?」荀彧慢條斯理的問道:「如果使君還有什麼附加條件,可以儘管提出,我主曹公可以盡力滿足。徐州五郡目前內部已無憂患,為了消滅兗州八郡內部的最後一個隱患,我主曹公可以拿出一切誠意。」

陶應不答,只是扭頭去看魯肅。魯肅盤算許久後,也終於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贊同接受這份和約,但是陶副主任的奸詐謹慎也不是蓋的,又盤算了許久後,陶應還是如此答道:「若先生,孟德公的條件確實很是誘人,但在下必須仔細考慮之後,然後再給若先生和孟德公答覆。」

「使君果然謹慎小心。」荀彧笑笑,起身說道:「那好吧,使君可以慢慢考慮,什麼時候下定決心了,隨時可以遣使到我軍大營聯絡,在下一定效仿使君跣足相迎。好了,謝陶使君賜酒,軍務繁忙,荀彧就先告辭了。」

見荀彧要走,陶應和魯肅當然不敢強留,只是假惺惺的挽留,但荀彧堅持要走,陶應和魯肅無奈,只得親自把荀彧送出營門,與荀彧拱手而別。不過在荀彧上馬啟程時,陶應忽然又說道:「若先生,久聞穎川荀氏人才輩出,分侍諸侯皆得重用,惟獨徐州未得荀氏人傑,陶應斗膽交淺言深,想請先生推薦一二位族到徐州出仕,應必厚待之,不知可否?」

荀彧勒住戰馬,心說這小子果然聰明,竟然看出了我們荀家分別下注,確保家族長盛不衰的計劃,然後荀彧又掉轉馬頭,在馬上向陶應笑道:「使君且請放心,使君如此求賢若渴,又如此年少有為,威名遠著,若能乘徐州富饒,以饗吏士,撫安百姓,使之安土樂業,相信不出數年,待到時機成熟,不消荀彧舉薦,荀氏人自有主動來投使君者。」

「也就是說,我這徐州的實力還沒入你們荀氏的法眼了?」陶應心嘀咕,臉上則笑道:「多謝若先生指點,陶應一定會加倍努力,力爭早日獲得荀氏名門人青睞。」荀彧微笑拱手,也不再說話,掉轉馬頭就往北走了,陶應和魯肅則在大營門前行禮送別,直到荀彧走遠方才返回軍大帳商議。

也是回到了軍大帳,很沉得住氣的魯肅才向陶應問道:「主公,曹操遣荀彧求和締盟,其意甚誠,若主公允諾,楊宏即便向袁紹求盟不得,徐州北線也可暫保安寧。此事符合徐州利益,主公素來行事果斷,為何今日一反常態,非要遲疑考慮。」

「子敬,你是只看到了戰略層面,沒有看到戰術層面啊。」陶應嘆了口氣,解釋道:「其實這還是曹賊的緩兵之計,曹賊嘴上說得好聽,在促成陶袁曹三家聯盟之前,絕不攻打昌邑城,若不成也把戰術交換我軍——可是在此期間,曹賊乘機從後方運來了大批糧草軍需後,我軍還拿什麼掌握戰術主動權?正面決戰,我軍又有多少把握救出呂布?」

「且曹賊圍城。昌邑城的糧草也在不斷減少,實際上並不耽誤對曹賊最有利的圍城對耗戰術,屆時我軍正面進攻不是曹賊對手,切斷曹賊糧道也已無用,昌邑城又因為糧草問題無法長期堅守,戰術主動權仍然牢牢掌握在曹賊手裡,這個時候我如果馬上拍板答應。等於是拱手交出了昌邑戰場的戰術主動權,所以我才這麼猶豫遲疑啊。」

聽陶應這麼一解釋,戰術並非所長的魯肅這才醒悟過來。驚呼道:「好險,如果不是主公機警,識破曹賊妙計。我軍的最大優勢可就要拱手讓人了,之前主公的種種佈置,也都要全部前功盡棄了。」

「不,不是我機警,是我太清楚曹賊想要什麼了。」陶應搖頭,表情陰沉的說道:「曹賊如果在其他方面做章,或許我就識不破他的狡計,可惜他偏偏要在袁紹身上做章,這才讓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荀彧的任何話。」

」主公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荀彧的任何話?「魯肅驚訝問道。

陶應點頭,冷哼道:「曹賊地處我軍與袁紹的夾縫之。北面的袁紹他現在還不敢招惹,西面的洛陽曆經黃巾和董卓之亂,元氣早已傷得無法再傷,打下來也沒有多少油水可撈,且李傕、郭汜只要內部不出問題。曹賊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惟有南面的徐州五郡油水豐厚又相對重要,是曹賊下一步拓展疆土的首選目標,如果我軍與袁紹結盟,曹賊一旦出兵徐州就有可能招來南北夾擊,對曹賊的形勢萬分不利,曹賊又不傻。怎麼可能真的促成我軍與袁紹結盟?不全力破壞,就已經是他曹賊腦袋進水了!」

魯肅默默點頭,覺得陶應言之有理,更覺得和曹操、陶應這樣的滑頭比起來,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老實孩子。點頭之後,魯肅又問道:「主公,既然你已識破曹賊詭計,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個真得容我想一想了。」陶應皺眉答道:「此事牽涉太廣,形勢也太複雜,我必須仔細權衡各種利弊,然後才能拿定主意,不然的話,現在稍微走錯一步,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老天終於長眼刁難了可惡的陶副主任一次,花了相當不短的時間,好不容易把各種關聯牽涉整理清楚,正開始琢磨如何從混水摸魚撈取最多的利益,帳外有傳令兵進來打擾了,說是又有曹軍使者求見,還說有緊要大事要稟報陶應。聽到這話,陶應和魯肅難免又是面面相覷,都奇怪怎麼剛送走了一個曹軍使者,不到一個時辰就又來了一個曹軍使者?一個時辰內,荀彧不可能把消息送到一百里外的曹軍大營啊?

驚奇之下,陶應少不得趕緊下令召見曹軍使者,這一次曹老大派來的使者是一個典型的無名小卒,名字陶應和魯肅都從沒聽過,而向陶應行禮之後,這個無名小卒馬上拿出一封書信,神秘兮兮的說道:「陶使君,這是我主曹公命小使獻給使君的書信,我家主公說了,使君只要看了這封書信,就什麼都明白了。」

得陶應允許,帳衛士將那封書信轉呈到了陶應面前,而打開了那封書信大概一看後,陶應先是大吃一驚,再仔細去看書信內容時,陶應的臉色開始逐漸凝重了,而那無名小卒也是暗暗緊張,其心虛膽怯連魯肅這樣的老實人連都有些奇怪,「這個曹軍使者,為什麼悄悄的攥拳又放鬆?徐州軍隊沒有斬殺使者的先例,他有什麼可緊張的?」

仔細看完了那封書信,陶應並沒有把書信遞給魯肅,而是合上書信閉目仔細盤算,那無名小卒也更是緊張,連腿都在微微發抖,好在陶應並沒有下令斬使,許久後又重新打開了書信,翻過來覆過去的仔細觀看。又過了許久,陶應忽然重重一拍面前案幾,怒吼道:「呂布匹夫,安敢如此!」

「主公,何事如此震怒?」魯肅驚訝問道。

「你看吧!」陶應憤怒的把書信扔給魯肅,怒吼道:「我好心來救他呂布匹夫,這個匹夫竟然敢暗向曹賊求和,還準備假借突圍騙我率軍去救他,然後在戰場上把我一戟刺死!拿我的腦袋,換徐州的東海和瑯琊二郡立足!」

吼叫著。陶應還怒不可遏的一把掀翻面前案幾,瘋狂咆哮道:「呂布老兒,無恥下作,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難得看到陶應如此憤怒,魯肅難免更是驚奇和緊張,趕緊揀起書信仔細觀看。也馬上發現這封書信竟然是呂布寫給曹操的求和信!而且在書信上,呂布還一再挑撥曹老大和老陶家的殺父之仇,用十分謙卑的口氣懇求曹操放呂布軍一馬。表示只要曹操饒過呂布軍,呂布願意用計詐陶應去救昌邑,乘著兩軍會師之際突出一戟刺死陶應。然後呂布又說只要陶應一死,徐州五郡對曹老大來說唾手可得,呂布還願意為曹操衝鋒陷陣奪取徐州五郡,事成之後,呂布只借東海和瑯琊二郡立足,徐州最富庶的彭城、下邳和廣陵三郡則歸曹老大所有。

「子敬,你看到了吧?」陶應又咆哮了起來,「我是如何對他呂布老兒的,他呂布老兒又是如何對我?這一次我們來救呂布老兒,簡直就是瞎了眼了!」

「主公且慢。請冷靜。」魯肅趕緊阻止陶應的咆哮,又扭頭去看那個曹操派來的使者,發現這個無名小卒不僅已經不再緊張,臉上還有說什麼都掩飾不住的暗喜神色,魯肅心頓時更是生疑。大喝道:「你在曹操麾下,出任何職?有何身份憑證?」

無名小卒被魯肅的厲喝嚇了一跳,臉色也有些發白,旁邊的陶應卻吼叫了起來,「子敬,你管他出任何職?呂布老兒恩將仇報。意圖害我,你說怎麼辦?」

「主公,這封信……。」魯肅又轉向陶應,正要提醒陶應仔細鑒別書信真假,但話到嘴邊,已經被徹底帶壞了的魯肅忽然改口,道:「主公,不知曹操派人將溫侯書信送到我軍營,是何目的?」

「當然是讓我看清楚呂布老兒的真面目了!」陶應怒吼,「呂布老兒出了名的反覆無常,曹賊如何敢相信他的所謂承諾?所以曹賊才把這封書信送來,讓我明白呂布匹夫是個什麼樣的人!狼!養不熟的豺狼!」

「不錯,不錯,使君英明,一猜便知。」那無名小卒連連點頭,解釋道:「我主曹公素知呂布匹夫豺狼之性,與之合謀無異於與虎謀皮,故而斷然拒絕呂布提議,又命小使將呂布書信送到陶使君面前,請陶使君看清呂布匹夫的醜陋面目,考慮一下救援呂布,會有什麼後果。」

陶應重重的哼了一聲,又一腳踢開已經被掀翻的案幾,顯然胸怒氣難消。魯肅則嘆息道:「真是想不到,呂溫侯竟然如此的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主公好心前來救他,他反倒想圖謀主公州郡,如此無情無義之人,與禽獸有何區別?」

「你回去告訴曹操,就說這事我欠他一個人情!」陶應一指那無名小卒,怒喝道:「叫他放心攻城,呂布匹夫,我絕不救了!」那無名小卒大喜過望,趕緊告辭離去……該死的陶副主任這一次總算沒有折磨可憐的曹老大,荀彧回到曹軍大營的第二天,曹軍大營就迎來了徐州軍隊的聯絡使者——陶副主任的另一個專用外交小騙子宋愷,正在為如何暫時穩住徐州軍隊而煩勞的曹老大聞訊大喜,趕緊吩咐將士以禮相待的同時,又很快在軍大帳親自接見了宋愷,打聽陶應給出的答覆。

讓曹老大和荀彧失望的是,陶應這一次還是沒有落入他們精心佈置的緩兵圈套,宋愷代表陶應很坦白的給出了答案,「明公,實在抱歉,我主陶使君雖然很清楚明公的誠意,也知道呂溫侯反覆無常的性格,與他攜手無異於與虎謀皮,但我主陶使君與溫侯畢竟有翁婿之情,與溫侯愛女也有婚姻之約,呂溫侯可以無義,但我家主公不能無義。所以請明公見諒,我主陶使君無法答應明公的通好締盟請求。」

曹老大的黑臉又一次鐵青了,如果不是考慮到斬使招罵,曹老大就想親手把好心當作驢肝肺的陶副主任的使者宋愷砍掉。許久後,曹老大才強做笑容說道:「既然陶使君絕吾情義,執意要與吾為敵,那就打吧。看著陶應小賊善待若先生的份上,你走吧,吾不為難你,回去告訴陶應小賊,從今往後,吾與他,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謝明公不殺之恩。」心裡其實萬分緊張的宋愷也知道自己死裡逃生了一次,拱手道謝後,宋愷卻並沒有立即告辭離去,還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明公,我家主公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懇請明公開恩,容許小使到昌邑城下走上一趟,與呂溫侯見上一面。」

「做夢!」一旁陪同接見的典韋和夏侯惇一起怒不可遏了,夏侯惇咆哮道:「陶應小賊拒絕我主好意,還想讓你去昌邑城下與呂布匹夫見面,交換消息,你做夢!馬上給我滾,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曹老大並沒有暴跳如雷,因為曹老大很清楚以陶應的奸猾,絕不可能在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後,又異想天開的想讓自己犯錯,讓徐州使者去昌邑城下與呂布交通聯絡。所以曹老大馬上揮手制止氣急敗壞的典韋和夏侯惇,很是好奇的問道:「陶應派你去昌邑城下與呂布見面,做什麼?」

「請明公放心,小使不是去與呂布交換消息。」宋愷恭敬回答,又說出了一句讓曹老大和曹軍武一起目瞪口呆的話,「我家主公,命令小使到昌邑城下,當眾向呂溫侯宣讀絕交書信!」

「絕交書信?」曹老大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驚呼道:「陶應小賊搞什麼鬼?拒絕了吾的好意,又要與呂布絕交?」

「明公請放心,千真萬確是絕交書信。」宋愷點頭,又道:「呂溫侯豺狼之性,反覆無常,我主一次饒他不死,一次放他退走,這一次又親率大軍前來救他,不曾想呂溫侯不僅不肯顧念半點恩情,反而一再勾結外人坑害我家主公,再三企圖奪占徐州五郡!」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主對呂溫侯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點,所以這一次,我主陶使君雖然念及翁婿之情,不肯答應與明公通好締盟,卻也不肯再救如此歹毒無情之徒,決意與之絕交斷盟!拒絕與明公締盟,也是我主最後一次報答溫侯的許女之恩,從今往後,我主與呂溫侯恩斷義絕,永不往來!」

看看曹老大張口結舌的表情,宋愷又補充了一句,「明公請放心,明公可以派軍士將小使押到昌邑城下與溫侯見面,若小使有半句虛言,明公將士可將小使當場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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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信譽問題

    雖然絕不相信陶應真的會主動拋棄呂布這麼一條北線的看門狗,但是思慮再三之後,曹老大還是咬牙答應了徐州外交小騙子宋愷的請求,派出一隊士兵把宋愷押到昌邑城下,讓宋愷去與呂布交涉聯絡,宣讀那道有可能存在的絕交書。同時抱著萬分好奇的態度,曹老大少不得率領著曹軍武官員親臨現場,親眼目睹徐州軍隊與呂布軍的絕交盛景。

得曹老大允許,始終不相信徐州軍隊真會與呂布軍絕交的典韋,得以親自押解宋愷到昌邑城下與呂布見面,在出發前,典韋亮出手的短戟,惡狠狠的向宋愷說道:「匹夫,看好了,要是你敢耍什麼花招,我一戟飛出,就算呂布近在咫尺也救不了你!」

「典將軍,就連明公都已經相信我了,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宋愷苦笑著問道。

「陶應小賊的走狗,能信才怪!」

典韋哼了一聲,又扭頭去看曹老大神情,見曹老大點頭後,典韋正打算親自押解宋愷出陣,遠處桃子三兄弟也收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為首的劉皇叔遠遠就大叫道:「且慢!明公且慢!陶應小賊素來奸詐,須防有詐!」

叫嚷著,劉皇叔快步來到曹老大面前,拱手低聲說道:「明公,聽聞陶應小賊使者要到昌邑城下與呂布宣書絕交,依備之見,陶應小賊若是真的中計,有意與呂布絕交,逕直收兵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舉,遣使宣讀什麼絕交書信?此事定然有詐,還請明公慎重而行,勿要再中陶應小賊奸計!」

曹老大看了劉皇叔一眼,語出驚人道:「吾豈能不知其定然有詐?但吾比你瞭解陶應小賊,陶應小賊確實是一個偽君子,卻又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偽君子。前番從我營逃得性命,從孫策手詐得傳國玉璽,甚至與吾爭奪汝南糧草時。陶應小賊雖然花樣百出,狡計多端,許諾承諾卻從不食言反悔。算是做到了言出必行,一諾千金。陶應小賊不會拿他的信譽開玩笑,吾相信他的使者到了城下,宣讀的必是陶應小賊與呂布匹夫的絕交書!」

「這麼肯定?」劉皇叔萬分驚訝曹老大的胸有成竹,然後劉皇叔又忽然醒悟過來,心暗道:「難道吾那一計得手了?陶應小賊真的來與呂布匹夫絕交了?」

「陶應小賊若是真的中計,有意與呂布絕交,逕直收兵就是了?」曹老大又瞟了劉皇叔一眼,心暗道:「真的中計?這幾個字什麼意思?吾遣荀彧去見陶應小賊,行緩兵之計釜底抽薪。此事僅有吾與荀彧知曉,劉備如何知道?」

於是乎,在曹老大和劉皇叔各懷鬼胎的陰差陽錯之下,片刻後,宋愷在典韋的親自率軍押送下。白旗走到了昌邑城下的護城河邊上,城墻上呂布也早領著呂布軍武嚴陣以待,不斷猜測來使身份,但也絕對沒有想到這個從曹軍陣走出的使者竟然是徐州使者,所以當宋愷在城下大聲自報姓名和身份時,呂溫侯當場就傻了眼睛。忍不住把腦袋伸出箭垛,驚呼問道:「汝是吾婿陶應的使者?」

「回稟溫侯,正是。」宋愷大聲回答,又重複道:「小使姓宋名愷字北安,現任徐州刺史府校事一職,前番假冒溫侯使者誆騙劉備者,也正是在下。」

說著,宋愷又拿出了自己的徐州官員身份令牌交給曹軍士卒,由曹軍士卒送到城下,放進城上放下的吊籃之,絞上城去給呂布驗看。見令牌無誤,又聽了宋愷的自我介紹,呂布與陳宮等人難免心下更加驚疑不定,呂布又趕緊問道:「宋先生,你既是我婿使者,為何從曹軍陣營而來?賢婿派你來此,是為何事?」

「曹公圍城,若不徵得曹公同意,小使如何能靠近昌邑一步?」宋愷大聲答道:「我主陶使君遣使至此,是有一事須向溫侯稟奏!」

「何事?」呂布趕緊又問道。

「主公命小使向溫侯稟報,曹公為退我主救援溫侯之軍,派遣使者南下我軍大營,請求與我軍罷戰締盟,要求我主不得再救溫侯。」

宋愷大聲回答,還出示了荀彧前日送到陶應面前的陶曹兩軍盟約草稿,當眾大聲朗讀,城墻上的呂布和陳宮直聽得臉青嘴白,還道曹老大的釜底抽薪之計已然成功,徐州軍隊已經與曹軍停戰締盟——所以宋愷才能得到曹老大的允許,到昌邑城下宣讀這份盟約。而旁邊的呂布軍眾將則紛紛破口大罵,大罵陶應背信棄義、見異思遷出賣呂布軍。遠處的曹老大也是滿頭霧水,搞不懂陶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為什麼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後,又讓使者當眾朗讀這份盟約草稿?

「曹操也派了使者去見陶應小賊,行釜底抽薪之計?」劉備更是萬分驚訝,又道:「吾與曹操同時對陶應小賊用計,到底是誰的計策得手?」

這時,宋愷才剛把陶曹兩家的盟約草稿念完一半,城墻上的呂布就已經忍無可忍的打斷,大吼道:「閉嘴,別念了!直接說吧,陶應小賊是否已經答應了與曹賊締盟,準備與曹賊聯手攻打這昌邑城?」

「溫侯差矣。」宋愷大聲答道:「溫侯是我家主公的岳丈,世上豈有女婿勾結外人坑害岳父之理?我主陶使君乃仁義道德之人,又豈能行此悖逆人倫之事?我主遣小使拜訪曹公,便是來拜謝曹公好意,拒絕曹公的締盟之約,絕不聯手曹公冒犯溫侯!」

說著,宋愷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份陶曹盟約的草稿撕得粉碎,當眾拋入風。見此情景,又聽到宋愷這樣的話,絕大部分不知內情的曹軍將士難免都是咆哮如雷。對拒絕曹老大好意的徐州軍隊破口大罵,城墻上的呂布軍將士則是歡呼雀躍,對陶應感激到了極點,呂布更是喜形於色,一邊趕緊安排人手準備出城去救宋愷之餘,一邊又高聲叫道:「宋愷先生,那曹賊又是如何說?」

「溫侯無須關心曹公的反應。小使的話還沒有說完!還有一事!」宋愷又大聲叫道:「我主陶公命小使知會溫侯,鑒於溫侯長期以來背信棄義,反覆無常。言而無信,又欲勾結外人謀害我主陶公諱應,吞奪我主基業徐州五郡!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我主命小使通告溫侯,自即日起,陶呂絕交,永無反覆!」

昌邑城墻上的呂布軍將士歡呼聲戛然而止,曹軍將士除了早有心理準備的曹老大之外,也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陶應真會信守承諾,真的在昌邑城下宣佈與呂布絕交。而最震驚當然是呂布本人,難以置信的驚叫道:「宋愷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陶應是我女婿。為何要與我絕交?」

「溫侯,我主陶使君為何要與你絕交,原因你心裡最清楚!」宋愷大聲斥責道:「溫侯,請你解釋一下,當年大耳賊劉備把你拉進徐州攪局。你與劉備締結的是什麼樣的盟約?你是否與劉備約定聯手消滅我軍,平分徐州五郡?請溫侯如實回答,是否有這份盟約?!」

城上城下兩軍將士的所有目光都轉到了呂布身上,呂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硬著頭皮答道:「是有這份盟約,不過那時候我還沒有與陶使君締盟。也還沒有答應把女兒許給陶使君,與劉備締結這樣的盟約,有什麼不對?」

「既然溫侯說沒有不對,那我軍也可以不計較這份盟約。」宋愷點頭,又大聲問道:「那麼再請問溫侯,我主與你締盟之後,你也答應把女兒許給我家主公之後?你為何又答應與袁術暗締盟,南北夾擊我軍,以泗水和祖水為界,平分徐州土地?信使誤傳消息,讓你知道我軍在淮陰慘敗,你覺得有機可乘,馬上出兵偷襲徐州,可有此事?」

呂溫侯臉上更掛不住了,呂布軍將士也個個顏面無光,後悔跟了這麼一個不要臉到了極點的主公,曹軍將士和更遠處的袁紹軍將士則幸災樂禍,無不心說你呂布狼心狗肺到了這地步,也難怪你女婿也要和你翻臉。

躊躇了許久,呂溫侯只得厚著臉皮大聲說道:「絕無此事!絕無此事!我那次出兵,是聽說徐州南線告急,準備增援徐州,幫吾女婿擊退袁術——吾婿陶應,也在小沛城外說過,感謝我提兵救他。」

曹軍隊伍響起一片噓聲,押送宋愷的曹軍典韋更是放聲狂笑,「原來呂溫侯是為了救徐州啊?宋愷先生,你相信這樣的話嗎?」

「既然我主說過這樣的話,那我軍也可以當做溫侯是去救徐州,不以計較。」宋愷再次點頭,又大聲說道:「第三次請問溫侯,你從我徐州借走無數錢糧武器之後,我主陶使君僅僅只向你借了兩員大將和兩百士兵幫助練兵,為何期限未滿,溫侯就迫不及待把他們召回兗州?又食言反悔,拒絕擬行盟約,再借兵將助徐州練兵?」

曹軍將士幸災樂禍的聲音更大了,呂布軍將士卻紛紛羞愧的低下了腦袋,尤其是那些曾經到過徐州的陷陣營將士,更是有不少人流下了委屈的淚水,呂溫侯則手足無措,好不容易才在陳宮的低聲提醒下,大聲叫道:「誤會,那是誤會,那是我誤了曹賊的離間詭計,誤聽了謠言,所以才……。」

「好吧,就算溫侯是了離間計,也是誤聽了謠言。」宋愷冷笑,再一次大聲問道:「第四次請問溫侯,我主派遣使者倪環持書去與你聯絡,質問你為何毀盟背信,你為何親手將使者倪環殺害,又撕毀我家主公書信,還喊出了讓女兒與我家主公解除婚約的話(許汜的告密)?繼而又遣使曹公,要求與曹公停戰言和,掉轉刀鋒來攻徐州,請問溫侯,可有此事?」

「我可以做證,有這事!」典韋一蹦三尺高,大吼大叫道:「當時呂布的使者拜見我主曹公時,我就在旁邊陪伴。我可以拿我的項上人頭擔保,確有此事!」

曹軍隊伍的噓聲驚天動地,呂布軍將士個個都無地自容,呂溫侯則乾脆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羞憤之下,呂溫侯差點就想揮師衝出城去,把這個當著萬人之面譴責自己的宋愷一戟刺死!後面的曹老大也連連點頭。心說陶應小賊的也真能忍耐,如果換了是我,怕是早就忍無可忍了。

「溫侯麾下的將士們。請問你們,我家主公與呂溫侯,誰是君子?誰是小人?」

宋愷也被自己的語氣激怒。忍不住大聲喝問起來,聽到這句問話,呂溫侯臉色越發鐵青,呂布軍將士則個個嘴巴緊閉,只是在心裡回答。但宋愷還是不肯解氣,又回頭向曹軍將士問道:「請問曹公麾下將士,我家主公陶使君與之相比,誰是背信棄義的小人?」

「呂布是小人!」無數的曹軍將士轟然回答。

「溫侯!」宋愷又轉向呂布大聲說道:「溫侯,也請你捫心自問,我家主公陶使君待你到底如何?你被我家主公在大澤湖生擒活捉。我家主公放你回去,還歸還了你的赤兔寶馬與方天畫戟,可曾向你提過半點條件?」

「你偷襲徐州,我主陶使君在小沛佈置埋伏,把你三面包圍。只要一聲令下,你就是一場大敗慘敗,可我主還是放了你,有什麼對不起你?」

「兗州糧荒,我主陶使君先後送給你軍糧十八萬斛,錢十萬。車千乘,布八千五百匹,兵器萬計!又可曾要你歸還半分?」

「即便是這樣!」宋愷越說越是怒不可遏,又放聲大吼道:「即便是這樣,即便溫侯你幾次三番背信棄義,恩將仇報,我主看在翁婿之情的份上,你這次被曹公大軍重重包圍在這昌邑城,我主仍然不畏艱險,捨死忘生,親率大軍前來救你!可是,你又是如何報答我家主公的?竟然還想設計謀害我家主公,還想貪圖我家主公的徐州土地,拿我家主公的人頭,換取你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狼心狗肺至此,溫侯你叫我家主公如何忍耐?」

「咦?!」城上城下都響起了一片驚呼聲,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看向呂布,心說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家好心來救你,你竟然還想害人家?臉色處於鐵青的呂溫侯也終於莫名其妙了一次,驚叫道:「沒有啊?這次我沒有啊?」

「溫侯,你還想抵賴是不是?」宋愷怒極反笑,從懷掏出了那封呂溫侯的『親筆書信』,大聲喝問道:「溫侯,那這封書信,又是從那裡來的?你可不要承認,這封書信不是你的親筆,不是你暗送給曹公的書信?!」

「我的親筆信?!」呂溫侯徹底傻了,驚叫道:「我那封親筆信,信上什麼內容?」

「信上什麼內容?」宋愷怒吼道:「溫侯,那你是不是要小使當眾把這封書信念出來?讓這裡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狼心狗肺之徒?」

「是那封書信?」呂溫侯還真被唬住,「該不會是我在句陽向曹賊求和那封書信吧?肯定是,不能讓他念!不然我就更沒面子了!」

想到這裡,呂溫侯趕緊大喝道:「放吊籃,宋愷,你把信放進籃子裡,我看是那封書信。」

「我幫你念!」典韋一看樂了,趕緊一把推開宋愷搶過書信,然後扯著絕對不亞於張飛的大嗓門,當著數以萬計的曹呂兩軍將士,用最大的聲音念了起來,「大漢奮武將軍、溫侯呂布,百拜大漢兗州牧、鎮東將軍孟德公,明公神威,世所罕見,公興兵圍城,布無可抵擋,情願臣服,歸還兗州土地,然兗州窮困,遠不及徐州富庶…………!」

聽到了典韋大聲念出的這道呂溫侯『親筆』書信,曹老大目瞪口呆之餘,又趕緊回頭去看一旁的夏侯惇,怒喝道:「元讓,難道這封信是你私下偽作,私自派人送去交給陶應小賊的?」

夏侯惇比曹老大還要目瞪口呆,直到曹老大再次追問,夏侯惇才回過神來,趕緊矢口否認道:「非也!主公不許用此計,末將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私自行事啊。」

「那這封信是那裡來的?」曹老大怒吼道:「除了你這個蠢貨。還能有誰會用這麼愚蠢的計策?」

「冤枉啊,真不是末將啊。」夏侯惇大聲喊冤,又萬分歡喜的說道:「不過主公,這條計策好像也不蠢啊,你看,陶應小賊這不是中計了嗎?」

「真的中計了?」曹老大心下狐疑,又猛的心頭一動。再扭頭去看旁邊的劉皇叔時,見劉皇叔雖然不動聲色,但是細眼之卻儘是歡喜神色。曹老大心頓時恍然大悟,暗道:「成是這大耳賊私下所為!不過,陶應小賊連吾與文若先生精心佈置的圈套都不肯跳。怎麼會如此粗淺的離間計?難道說,越是狡詐的人,反倒越容易這種粗鄙可笑的彫蟲小計?」

狐疑歸狐疑,但是能讓陶呂兩家徹底翻臉,對曹老大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所以曹老大倒也沒有下令阻止典韋念誦這封書信,而典韋在這邊大聲念一句,呂溫侯就在城墻上臉色鐵青一分,當典韋念到呂溫侯向曹老大求借東海瑯琊二郡容身時,呂溫侯也終於忍無可忍了。乾脆一把抓起弓箭,拉弓搭箭就是一箭向典韋射了過去,紅著眼睛大吼,「閉嘴!」

「叮」一聲,呂溫侯的羽箭射到了典韋面前的長盾上。不等典韋開口大罵,旁邊的宋愷就已經靈機一動的大吼起來,「溫侯,事到如今,你還想射殺小使?我家主公對你仁至義盡,你竟然還想一再殺害他的使者麼?」

「保護宋愷先生!」典韋也難得聰明了一次。一邊抓起長盾裝模作樣的替宋愷擋箭,一邊大叫大嚷著給呂溫侯繼續扣屎盆子,「呂布匹夫,兩國相爭都不斬來使,陶使君曾經是你的女婿,你竟然還想一再殺害他的使者,你到底還算不算一個人?老實告訴你吧,這封信就是我家主公派人送給陶使君的,請陶使君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放屁,我是要殺你!」

呂溫侯血紅著眼睛大吼,但是典韋根本就不給呂溫侯解釋的機會,率領士兵簇擁著宋愷就往回走,宋愷也乘機在長盾後大吼大叫道:「溫侯麾下的將士們,你們都聽清楚了,我家主公實在是忍無可忍,這才與溫侯絕交!昌邑城破在即,溫侯之女卻還在城,我家主公有吩咐,如果你們誰能保護溫侯之女突圍,我主必有厚報!我主陶使君乃仁義之人,溫侯雖然不義,我主陶使君不能對溫侯之女無情!」

「誰能救出溫侯之女,我家主公定有厚報!定有厚報——!」

「宋愷先生,不要叫了!我軍破了昌邑,呂布的女兒肯定跑不了,你家主公如果想要回她,可以找我家主公去談!」

大吼大叫著,宋愷被典韋率軍架著跑了,呂溫侯卻還在城墻上怒不可遏的大叫,「放箭!放箭!射死這幫狗賊!射死這幫卑鄙狗賊!給我放箭?」

「主公,都已經走遠了,箭射不到他們了。」

陳宮拉住歇斯底里的呂溫侯,滿是埋怨的看了呂溫侯一眼,張嘴想要說話,卻又強自忍住,倒是旁邊的侯成忍不住脫口問道:「主公,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想著謀害陶使君?搶奪徐州五郡?陶使君都已經這麼對你了,你怎麼還狠得下心,想下這樣的毒手……?」

「啪!」侯成的話還沒有說完,呂溫侯的大巴掌就已經抽到了他的臉上,一巴掌抽得他滿臉開花,兩顆牙齒帶血飛出,然後呂溫侯又鐵青著臉吼道:「那封信是假的!我沒寫過那樣的信!」

侯成捂著紅腫的臉不說話,周圍的呂布軍將士、包括陳宮在內,都是閉著嘴巴不說話。見此情景,可憐的呂溫侯更是狂怒,瘋狂大吼道:「都給我聽仔細了,那封信是假的,不是我寫的?沒有!這次我沒有打算再害女婿!」

還是沒有人說話,但每一個呂布軍將士臉上都清楚寫著——主公你騙別人去吧,你是什麼德行,別人不清楚,我們還能不知道?別說只是女婿了,就是義父你都殺了兩個了!

「為什麼都不說話?」呂溫侯徹底急了,挨個抓起身邊的自軍將士大吼大叫,「為什麼都不說話?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們也認為,那封書信真是我寫的?」

沒有一個人敢回答,全都是拚命搖頭,也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麼意思,惟獨到了呂溫侯抓起陳宮時,陳宮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公,那封信,真不是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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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齊心協力坑陶應

「難道說,越是狡詐多疑的賊,就越容易中粗鄙簡單的計策?或者說,因為這個小賊太詐也太多疑了,多疑到了除了他自己之外,不肯相信任何的人?所以吾與文若先生精心佈置的精密陷阱起不了效果,反倒是看似粗淺可笑的計策讓陶應小賊上了大當?」

當著這樣的疑惑,曹老大送走了徐州軍隊的外交小騙子宋愷,同時派出了大量斥候探馬,小心監視徐州軍隊的一舉一動,嚴防徐州軍隊嘴上說和呂布斷交,只待曹軍稍一鬆懈,馬上就出兵偷襲曹軍大營——這樣的事,曹老大幹得出來,陶應也絕對幹得出來。

不管怎麼說,陶應當眾宣佈與呂布斷交的消息,還是幫了曹老大一個大忙,嚴重動搖了呂布軍死守城池等待救援的守城決心,呂溫侯先後三次遣使出城試圖與徐州軍隊取得聯絡,三批使者都被曹軍捕獲斬殺後,第四天夜裡,糧草即將告罄的呂溫侯被無奈,只得選擇棄城突圍,還聽取了陳宮的建議,選擇由袁紹軍防禦的昌邑西門突圍。

陳宮的這個選擇大有道理,和與呂布軍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曹軍不同,與呂布軍仇恨不算太深的袁紹軍戰鬥意志遠不如曹軍那麼強烈,尤其沒有曹軍那種說什麼都要和呂布軍拚個你死我活的決心與鬥志,所以按理來說,呂布軍向西突圍或許有一線生機。但很可惜的是。因為有士兵不滿呂溫侯反覆無常把軍隊帶入絕境,在天色剛黑時溜下城墻向曹軍投降。洩露了呂布軍今夜突圍的天機。

雖然投降的普通士兵不知道陳宮為呂布選擇的突圍方向,曹老大和荀彧、程昱等卻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也馬上猜出了呂布最有可能的突圍方向,暗中知會顏良和文丑做好迎戰準備之餘,又命夏侯惇與典韋率領精兵趕赴袁紹軍營外埋伏,準備窩弓擒猛虎,安排香餌釣鰲魚,單等呂布突圍送死。

也是呂溫侯的運氣。在即將傾城突圍時,對呂溫侯忠心不二的高順找到呂布,表示自己願率一軍死守昌邑預防萬一,呂布猶豫再三咬牙答應。讓高順率軍八百守城,自率殘餘的七千多軍隊連夜從西門出城突圍,結果卻遭到了準備充足的袁紹軍迎頭痛擊,死傷慘重都衝不破曹袁聯軍修建的臨時工事防線,典韋和夏侯惇也率曹軍精兵從兩翼殺來,同時曹老大和劉皇叔也一起揮師攻打昌邑南門和東門,呂布軍左衝右突不得生路,被迫無奈之下,呂布也只能是長嘆一聲,率軍重返昌邑閉門死守。白白折損超過兩千的士卒,卻連一兵一卒都未能突出包圍。呂布軍上上下下都是束手無策,軍心大沮,呂布本人更是幾近絕望,每隻是飲酒解悶,再無半點雄心壯志。

自徐州軍隊與呂布軍絕盟之後,差點被呂溫侯坑得無家可歸的曹老大確實開始了轉運,這場戰鬥結束的第二天上午,一路之上提心吊膽押運糧草的曹軍大將曹仁。終於把郭嘉、荀攸和棗祗在後方東拼西湊出來的二十萬斛糧食送到了昌邑前線,同時還送來了大量曹軍攻城所需的上好木材,曹老大聞訊大喜,重賞曹仁之餘,一顆始終提在嗓子眼的心臟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能在君子軍這群流氓對糧道虎視耽耽的況下把要命軍糧送抵前線,還真是不容易啊。

手裡有了這筆糧草,再也不用擔心君子軍擾糧道的曹老大心中大定之下,也少不得再一次注意南線的徐州軍隊動靜,恰在此時,曹老大第二次派去與陶應交涉的使者也回到了曹軍大營,帶來了陶應答覆——曹老大遣使質問陶應何時退出兗州土地,陶副主任耍賴,借口一定要找死對頭桃子三兄弟算帳,說什麼都不肯馬上退兵,一萬多徐州軍隊始終還駐紮在兗州最南端的方與縣境內,沒有撤走一兵一卒。

「陶應小賊賴在兗州不肯走,到底還有什麼目的?」曹老大當然不會相信陶應要找劉皇叔算帳的鬼扯,不過事到了這一步,曹老大也不怎麼擔心害怕打硬仗的徐州軍隊了,還笑道:「不想馬上走,那最好就別走了,等吾收拾了呂布匹夫,看吾怎麼收拾你這陶應小賊!」

「主公,不管陶應小賊還有什麼目的,又是時候考慮如何對付這個猾小賊了。」荀彧不動聲色的說道:「前番陶應小賊不殺顏良文丑,向袁紹示好之意已然十分明顯,此番呂布覆滅在即,陶應小賊為牽制我軍,更加急需與袁紹通好締盟,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陶應小賊派去向袁紹求和締盟的使者,都已經在趕往冀州的路上了。」

「文若先生言之有理。」程昱也站了出來,的說道:「我軍細作前發現,顏良文丑麾下的斥候探馬,曾經把一輛南邊來的馬車領進了袁紹軍大營,馬車再出來時,車轍已經淺了許多,袁紹軍斥候隊伍又把這輛馬車護送到了南面——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馬車上裝的東西,應該就是陶應小賊送給顏良文醜的禮物了。」

「無恥小賊,又來收買賄賂這一!」目前窮得都靠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籌集軍餉的曹老大恨恨罵了一句,對優秀公僕陶副主任這拿手絕技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曹老大現在可不敢得罪袁紹,更不敢著袁紹的將顏良文丑吐出受賄所得。

罵完之後,曹老大盤算了片刻,道:「陶袁若是締盟,對我軍將十分不利,二位先生既已擔憂此事,可有妙計助我,使陶應小賊求和失敗,陶袁締盟不成?」

「暫時還沒有。」荀彧這次回答得很無奈,道:「陶應小賊猾過人。剛與顏良文丑接戰,就賣了一個天大的人給顏良文丑。又不惜重金收買顏良文丑,向袁紹求盟的決心異常堅定。想要阻止他行此詭計,難如登天。」

「顏良文丑也指望不上,此二人既已收了陶應賄賂,不幫著撮合陶袁聯盟就算好的了,再指望他們出面徹底杜絕陶袁聯盟的可能,就更辦不到了。」程昱也很無奈。又道:「主公,你與袁紹乃總角之交,深悉袁紹為人,若能設計說服袁紹拒絕陶應求盟。大事濟矣。」

「就因為我太瞭解袁紹的為人了,所以我更沒辦法。」曹老大愁眉深鎖,道:「袁本初之見利忘義,絕不在呂布之下,他與陶應小賊有百利而無一害,陶應小賊又口才了得,他若說動袁本初,吾無計可施……。」

「啟稟主公,玄德公求見。」

帳外衛士的稟奏打斷了曹老大的盤算,得曹老大許後。劉皇叔難得甩開關羽、張飛一個人來到曹老大的中軍大帳裡一次,風度翩翩的向曹老大拱手行禮,曹老大抱拳還禮,微笑問道:「玄德公請坐,昨夜大戰,玄德公出力不小,不在營中休息,來此有何貴幹?」

「有一機密大事,必須面呈明公。故而不敢耽擱。」劉皇叔拱手回答,得到曹老大許後,劉皇叔先在帳中落坐,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備收到消息,前下午,陶應小賊密遣使者拜見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向顏良文丑二位將軍送上了黃金白銀各二十斤,金甲兩,鑲珠金冠兩頂,另有綵緞五十匹,其用心叵測,明公不可不查。」

曹老大和荀彧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很驚訝劉皇叔的消息之詳細,當下曹老大趕緊問道:「玄德公何以知之?」

「文丑麾下部將呂曠呂翔兄弟告之於備。」劉皇叔倒也坦白,如實答道:「自三家合軍以來,備與呂曠、呂翔二位將軍常有交往,聯絡甚密,二位將軍雖是文丑部下,但素來忠義正直,陶應小賊密使拜見顏良文丑之時,呂翔將軍正在帳外當值,偷聽到了陶賊密使言語,甚恨顏良文丑二位將軍貪鄙,又知陶賊深恨劉備,擔心陶賊此舉對備不利,便將此事密告於備,要備小心。備思之再三,故來報之明公,請明公也做提防,預防萬一。」

「大耳賊拉關係交的本領可真了不得啊。」曹老大心中暗暗佩服,「與呂曠呂翔兄弟相處不過數月,就能讓呂曠呂翔如此為他著想,真人傑也。」

暗暗點頭過後,曹老大又問道:「玄德公,那呂曠呂翔二位將軍,可曾說過陶賊密使與顏良文醜的交談內容?」

「顏良文丑二位將軍是與陶賊使者低聲交談,呂翔將軍不敢過於靠近,故而未曾聽清。」劉皇叔老實回答,然後劉皇叔又沉聲說道:「明公,陶賊賄賂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其意備雖不知,但備私下揣測,此事必與陶袁締盟有關!呂布坐困孤城,覆滅只在旦夕,明公大軍即將兵臨徐州,陶賊為求自保,必然生出向袁紹求盟之心,且陶賊前番故意不肯殺顏良文丑二將,其討好袁公之心,也是路人皆知!明公若不早做提防,倘若陶賊求盟成功,袁公受其蒙騙與之通好,將來明公必受掣肘!」

曹老大欣賞的看了劉皇叔一眼,暗道大耳賊果然不簡單,竟然也能看到這一點。而旁邊的荀彧則試探著問道:「玄德公,以公之見,此事我主當如何處之?」

「必須拆散陶袁聯盟,杜絕他們締盟的可能!」恨陶應恨得蛋疼的劉皇叔斬釘截鐵答道:「最好的辦法,是立即挑起陶袁兩家戰事,只要兩家開戰,陶應小賊縱然求和,袁公也絕不會輕易應!」

曹老大笑了,不過笑得頗為苦澀,說道:「玄德公,顏良文丑既已受了陶應小賊賄賂,又如何肯再與陶應小賊開戰?」

「備有一計,可使陶袁兩家立即兵戎相見!」劉皇叔語出驚人——而且因為成功用計拆散陶呂聯盟一次,這次劉皇叔還回答得十分有成竹。

「玄德公有何妙計?請試言之。」曹老大有些將信將疑——劉皇叔上次的離間計雖然得手。可實在粗淺得誇張,所以曹老大還真有點看不上劉皇叔的用計水平。

讓曹老大、荀彧和程昱三大曹軍滑頭萬分意外的是。劉皇叔這次的妙計竟然十分靠譜——劉皇叔低聲答道:「明公可先聯絡呂曠呂翔二位將軍,賞以厚賜。使二位將軍聽從明公差遣,然後明公再借口輪換南線換防,調回駐紮在金鄉的於李典籍將軍,用他們麾下的生力軍攻打昌邑,並請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分兵駐紮金鄉,防範陶應小賊突然北上。」

說到這。素來仁德無雙的劉皇叔眼中難得閃過一絲狠毒,又道:「南線並無戰事,請顏良文丑分兵駐紮南線,可以減少他們隊伍的攻城損失。顏良文丑必然答應!屆時,呂曠呂翔二位將軍便可乘機請纓,領兵去與陶應小賊對峙,只要此事成功,呂曠呂翔二位將軍到了南線,明公再想挑起陶袁戰事,易如反掌!」

「咦?」曹老大和荀彧等老滑頭驚喜的互相對視一眼,心說此計可行啊,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可以這麼做?不過驚喜之後,曹老大的目光很快又有些黯淡。道:「玄德公此計雖妙,但那呂曠呂翔二位將軍,又怎麼會聽從吾的安排?此事干係重大,稍有不慎,呂曠呂翔就有可能被軍法處置,吾如何能使他們甘冒如此奇險?」

「明公放心,如果換了別人,或許不敢去冒這個險,但是呂曠呂翔二位將軍嘛。卻必然願去冒此奇險。」劉皇叔微笑答道。

「為何?」曹老大更是驚訝,趕緊追問道:「玄德公為何如此肯定?」

「這……。」劉皇叔難得有些遲疑,猶豫該不該把這個價值千金的報洩露給曹老大,但是考慮到了陶袁締盟一旦成功,自己吞併徐州找陶應報仇的心願就將遙遙無期,所以思慮再三之後,劉皇叔還是咬牙低聲答道:「不知明公聽聞袁公長子袁譚與三子袁尚奪嫡一事?呂曠呂翔是袁公長子袁譚公子的……,與袁譚公子交交厚,因陶謙開了廢長立幼的先例,袁譚公子對弟奪兄位的陶應小賊,恨入骨髓!」

「砰!」曹老大重重一掌拍在了面前案几上,又以掌撫額,暗道吾真是糊塗,怎麼把如此大事忘諸腦後?旁邊的荀彧和程昱也是既驚喜又慚愧,懊惱自己竟然忘記如此大事,險些錯過如此天賜良機!

懊惱之後,曹老大再不猶豫,馬上命令道:「玄德公,既然你與呂曠呂翔二位將軍交厚,那就煩勞你速速去請二位將軍前來!事成之後,吾必重謝玄德公!」

「備受明公收容之恩,豈敢再貪賞賜?」劉皇叔假惺惺的拱手,又起說道:「既然明公有令,那備這就去請呂曠、呂翔二位將軍。」

「且慢。」程昱叫住劉皇叔,又轉向曹老大拱手說道:「主公,玄德公此計,還有更加完美之處。依昱之見,此次南線換防,不僅要請呂曠呂翔二位將軍率軍前去南線,還需請玄德公也去南線駐紮,陶應小賊最恨玄德公,此次出兵,也是打出了征討玄德公的旗號。玄德公到了南線,可主動率軍到陶應小賊營前搦戰,陶應小賊若中計出戰,玄德公詐敗將陶應小賊到呂曠呂翔二位將軍的伏兵處,就不僅可以挑起陶袁戰事,說不定還能一戰定乾坤,一舉砍下陶應小賊人頭!」

「主公也可請呂曠呂翔將軍下書陶應,就說他們收到顏良文丑命令,不得與陶應小賊交戰,要求陶應小賊也約束兵馬,不得與袁紹軍發生衝突。」荀彧也笑說道:「如此一來,陶應小賊就更加會放心的追殺玄德公了。」

曹老大終於開心的笑了,又轉向劉皇叔說道:「玄德公,放心去做吧,和陶應小賊交戰,你的隊伍損失一名士兵,吾還你兩名士兵!」劉皇叔大喜過望,趕緊抱拳道謝,與曹老大對視獰笑,都笑得是異常開心……當天下午,曹老大果然親自到了顏良文丑營中,請求顏良文丑出兵到南線換防,讓駐紮在南線的於和李典兩支生力軍北上,參加攻打昌邑城池的戰鬥。而顏良文丑一聽有這種可以減少攻堅消耗的大好事,又知道徐州軍隊絕對不敢找袁紹軍的麻煩。自然是一口答應,顏良還表示自己要親率一軍到南線駐紮。防範徐州軍隊北上——順便去享受短線作戰的徐州軍隊肯定會送來的美酒佳餚。

和徐州軍隊勾搭得戀的顏良將軍想親自去南線駐紮,曹老大當然極力反對。不過曹老大也有很充足的借口——昌邑城裡的呂布單打獨鬥實在太猛了,如果沒有顏良將軍這樣的絕世猛將坐鎮西門,很難保證把天下無敵的呂溫侯堵死在昌邑城中。見曹老大言之有理,再加上『恰好』正在帳中的呂曠呂翔二將堅決請纓,顏良文丑一個不留神,也就掉進了曹老大精心佈置的圈。決定派呂曠呂翔二將率軍一萬到南線駐紮,輪換那裡的於李典北上,到昌邑城下打傷亡必然慘重的攻城血戰。

當然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雖然還沒有收到袁紹已經答應與陶應結盟的消息,但為了報答陶應的活命之恩與厚贈之,打發走了煩人的曹老大後,顏良文丑少不得密令呂曠呂翔二將嚴格約束隊伍,千萬不要主動挑釁徐州軍隊,除非徐州軍隊主動開戰,否則絕不許開第一槍!而呂曠呂翔二位將軍也不遲疑,拍著口保證堅決執行顏良文丑將軍的命令,約束隊伍。與徐州軍隊友好相處。

更絕的是,乘著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反覆叮囑的機會,頗有頭腦的呂翔將軍還請求顏良文丑做書一封,向陶應介紹自己兄弟,說明自己兄弟絕無冒犯陶使君之意,請陶應也約束徐州軍隊,千萬不要與袁紹軍產生摩擦,顏良文丑聽了大喜,遂作書一封交與呂曠呂翔。讓呂曠呂翔帶到南線交給陶應。

於是乎,在經過一番精心安排之後,第二天一早,呂曠呂翔二位將軍率領一萬袁紹軍南下了,先是與於李典率領的曹軍隊伍換了駐防,然後呂翔還親自攜帶著顏良文丑書信密赴陶營,與陶應通好交涉。同樣還沒有確認袁紹是否接受締盟的陶副主任也終於鬆懈了一把,見書大喜後信以為真,厚謝呂翔將軍之餘,也下令嚴格約束徐州軍隊,千萬不能與袁紹軍產生摩擦,壞了自己與袁紹結盟的要命大事。

呂翔將軍把消息送回昌邑城下,曹老大聞訊大喜之餘,也馬上召來劉皇叔,命令劉皇叔立即率領本部人馬出擊,到陶軍大營門前依計行事,還親手給呂曠呂翔率領的袁紹軍隊伍制訂了伏擊計劃,詳細交代了每一個伏擊步驟,同時秘密準備了預備隊預防萬一,力爭一戰幹掉可惡的陶副主任,徹底奠定奪取徐州五郡的有利基礎。

不厭其煩的仔細安排好了這一切,曹老大終於點頭讓劉皇叔出帳去組織隊伍,不過當劉皇叔走到大帳門前時,目送劉皇叔的曹老大看到了劉皇叔那穩重筆直的背影,心下忽然一動,忙喝道:「玄德公且慢!」

「明公,還有何事?」大耳朵都快被曹老大的嘮叨磨出老繭的劉皇叔回頭,很有禮貌的問道:「請問明公,是否還有叮囑?」

曹老大不答,反而轉向左右的荀彧和程昱問道:「文若先生,仲謀,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這計劃中似乎還有什麼破綻?似乎還不是完全的天衣無縫?」

荀彧和程昱面面相覷,左思右想琢磨不出什麼破綻,便道:「主公,沒有破綻了啊?只要陶應小賊出兵與玄德公交戰,就必然中計啊?」

「是嗎?」曹老大又皺起了眉頭,但剛才在心頭電光火石的一閃,卻又說什麼都想不起來,自己剛才是覺得那裡有不對。

等了許久不見曹老大說話,腿都快站麻了的劉皇叔終於有些不耐煩了,小心翼翼的問道:「明公,如果沒有交代,備就下去準備出戰了。」

「到底那裡不對呢?吾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曹老大絞盡腦汁都無可奈何後,只得點了點頭放劉皇叔出帳,劉皇叔如蒙大赦,趕緊轉出帳,結果劉皇叔剛轉過體,曹老大剛看到了劉皇叔那穩重的背影,馬上又大喝道:「玄德公且慢!」

「曹賊,你到底有完沒完了?!」

劉皇叔滿肚子火氣的回,結果曹老大接下來的話卻讓劉皇叔差點暈厥——曹老大跳了起來,指著劉皇叔大吼大叫道:「玄德公,吾知道破綻在那裡了!這個計劃,最大破綻就是你玄德公!玄德公你是出了名的貪生怕死!戰場逃命大行家!滑頭到極點的老泥鰍!怎麼可能會親自去陶應小賊營前搦戰?還只領著三千軍隊去搦戰?以陶應小賊的狡詐猾,看到玄德公你去搦戰,能不知道你是在故意敵?!」

「好險哪!」荀彧和程昱都出了一冷汗,也都跳起來驚叫道:「幸虧主公想到這點,不然這條妙計就又要被陶應小滑頭識破了!陶應小賊深知玄德公的為人,見玄德公主動上門送死,豈能不知這是敵之計?!」

「曹阿瞞,多謝你的誇獎!這幾句話,我記住了!」

「不行!玄德公你不能到陶應小賊營前搦戰,關羽都不能去!讓張飛帶五六百人去!陶應小賊素知張飛的脾氣暴躁,見張飛只帶少許軍隊搦戰,定然認為張飛是沉不住氣主動上門送死,必然出戰!然後玄德公你和關羽再帶軍隊去救張飛,繼續敵,這個計劃才能真正的是天衣無縫!」

這麼多人齊心協力的聯手坑害陶副主任,陶副主任會否惡有惡報,慘死在戰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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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機關算盡再聰明

「張飛率軍搦戰?有多少兵馬?」

一邊隨口問著,陶應一邊把棋盤一角的棋子悄悄挪動了一步,對面的魯肅馬上發現,趕緊把拉住陶應的手,質問陶應為何每次下棋都作弊耍賴,陶應矢口否認,單膝跪在案前的傳令兵則抱拳答道:「回稟主公,約五六百人,騎兵約二十餘人,餘下全為步兵。」

「傳令下去,不必理會張飛搦戰,無論何人,都不許出寨迎戰。」陶應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再有,多派探馬斥候哨探西北方向,看看有沒有敵人伏兵。」

傳令兵領命而去,陶應和魯肅則繼續爭執棋子有沒有被偷偷挪動,不過陶副主任的小伎倆也很快戳穿,記憶力超人的魯肅依次指出了之前的三十餘個落子點,證明棋子確實被挪動過,陶副主任才臉不紅心不跳的承認可能是自己的袖子帶動了棋子,然後一口氣悔棋三十餘步,要求從這枚不小心被袖子帶動的棋子重新開始,魯肅當然不肯,二人正爭執間,許褚、陶基、孫觀和徐盛等一幫徐州武將卻來到了中軍大帳,請令出營去戰張飛。

「主公,張飛在營外搦戰叫罵,不知主公為何下令閉營不出,不許我等出戰?」許褚第一個大叫道:「末將請令率軍一千,去戰那上門送死的環眼賊,定斬環眼賊首級回來獻給主公。」

「二哥,讓我去。」陶基也搶著說道:「小弟率君子軍出陣,保管讓環眼賊一個人都跑不掉!」

「三將軍。君子軍打的勝仗已經夠多了,還是讓我率風羽軍出陣吧。」徐盛也來爭搶,還有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徐州將領也自告奮勇,要去與張飛交戰。

「不能出戰。」陶應終於轉過了身體,盤著腿向眾將說道:「你們難道沒有覺得奇怪?我軍有一萬餘人,君子軍和風羽軍等徐州王牌隊伍也都在方與大營,張飛怎麼還敢只帶著五六百人前來送死?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必是敵人的誘敵之計,張飛隊伍之後,定有伏兵。貿然出戰,必然中計!」

「主公請放心。」徐州籍老將袁忠出列,拱手說道:「今日的哨騎探馬是由末將負責。末將敢拿項上人頭擔保,大營方圓三十里內,絕無一兵一卒的敵人伏兵!我軍斥候帶隊的將領也是末將的兩個兒子,若哨探有誤,請斬末將父子三人的首級!」

「二哥,方與北面地勢開闊,道路寬敞,敵人想埋伏沒那麼容易。」陶基也不服氣的反駁,然後又分析道:「況且那環眼賊素來脾氣暴躁,二哥你又在曹賊使者面前揚言。不殺大耳賊絕不收兵,說不定環眼賊就是聽到了這消息沉不住氣,帶著五六百人就來上門送死了。」

「是嗎?」陶應轉動著狡詐的三角眼盤算,同時因為張飛的火暴脾氣給陶應的印象深刻,所以陶應難免有些動搖。「難道真是這樣,環眼賊沉不住氣上門送死來了?如果是的話,這倒是一個砍掉大耳賊一條胳膊的大好機會。」

「主公,何不到大營門前去親眼一睹,觀察敵人是否誘敵?」魯肅提出新的建議,陶應一聽十分滿意。當下陶應終於下榻,領著魯肅和許褚等將趕赴大營門前觀察動靜。

到得大營門前,營門遠處果然有一支五六百人的劉備軍隊伍搦戰,張飛那獨特的大嗓門聲音也清晰可聞,扯著破鑼一樣的嗓子大罵陶應全家,把陶應的祖宗十八代都挨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聽到這些惡毒咒罵,臉皮奇厚的陶副主任和沉穩冷靜的魯肅倒是無其所謂,徐州眾將卻都是怒不可遏,紛紛請令出營交戰,但陶應說什麼都不肯答應,還登上寨門哨樓,舉起了自己親手製造的原始望遠鏡,居高臨下的觀察來敵動靜。

這時,還算粗中有細的張三爺看到徐州大營門前將領聚集,猜到陶應必已親臨,便又厲聲大喝道:「忘恩負義的陶應小賊,你不是要取桃園三兄弟的人頭嗎?張飛張翼德在此,不怕死的鼠輩,儘管來戰!張飛項上人頭,看誰能夠割下?!」

「范疆張達能夠割下,可惜這兩位現在還不知道在那裡。」陶應心中嘀咕,並不理會張飛的所謂惡言挑釁——三國時代這點罵人詞彙,陶副主任還真從來沒放在眼裡過,只是耐心的觀察來敵隊伍,然而讓陶應迷惑的是,張飛的這五六百人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同時敵人隊伍後方也是波瀾不驚,遠處沒有塵煙旗幟,也沒有任何可以大量藏兵的地方,所以陶應難免更加生疑,「難道張飛真是自己上門來送死?」

「主公,地勢開闊,似乎沒有伏兵。」旁邊的魯肅也說道:「至少在北方十里之內,不可能存在伏兵,在下認為可以一戰,我軍在方與駐紮已近一月,始終未曾一戰,軍心已有不少懈怠,打上一仗,對鼓舞軍心士氣也有好處。」

陶應微微點頭,贊同魯肅的判斷,但陶副主任的多疑狡詐也不是蓋的,稍一盤算後,陶應說道:「還是謹慎為上,這樣吧,讓弓弩手做好準備,待我激張飛過來沖營,試一試他是否真來誘敵。」

「可憐的張翼德將軍,你自求多福吧。」在與孫策交戰時見識過陶應罵人手段的魯肅悄悄嘀咕一句,然後傳達陶應命令,讓徐州軍隊在寨柵之後佈置強弓硬弩,做好偷襲準備,而大批的弓手弩手佈置到位了,陶副主任也開口大罵了…………

「張飛狗賊!你大爺陶應就在這裡,你有種過來和我決一死戰!你如果不敢來,你就是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禮少德短命缺心眼的窩囊廢!上劍不學學下賤!下賤招式那麼多,你偏學最賤!鐵賤你不學,去學!你燦爛的一笑,狼都上吊!你溫柔的一叫,雞飛狗跳!你瀟灑的一站,臭味瀰漫!你興奮得出汗,虱子遭難!你不打扮。比鬼難看!你一打扮,把鬼嚇癱————!」

「哈哈哈哈哈!」就算魯肅已經領教過陶應的毒舌功夫,也素來穩重冷靜。也不禁被陶應的這一連串大罵逗得哈哈大笑,哨塔下方的徐州眾將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不少人笑出了眼淚。笑疼了肚子,哨塔上的陶應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繼續口沫橫飛的滔滔不絕大罵不止,「張飛狗賊,你出生時是不是被扔出去過三次,而只被接住過兩次?你的牙如同天上的繁星,色澤鮮艷,相距甚遠!你娘帶你逛街,別人都問:大娘,你這頭猩猩多少錢買的?!」

「陶應小賊——!小賊————!」

挑釁罵戰不幸碰上了陶副主任。可憐的張三爺算是倒上八輩子的血霉了,不僅絲毫沒能激怒臉皮比城墻還厚的陶副主任,率先挑起罵戰的張三爺反倒被激得暴跳如雷,七竅生煙之下,張三爺甩開上來阻攔的燕將十八騎。挺起丈八蛇矛夾動戰馬,不顧一切的就往陶應這邊衝了過來,口中吼聲如雷,「陶應小賊!受死!」後面的劉備軍將士個個大驚,趕緊跟著衝了過來。

很當然的,埋伏在寨欄背後的陶軍弓弩手。很快就告訴了張三爺千萬別和陶副主任對罵,徐盛令旗一揮,數以千計的陶軍弓弩手亂箭齊發,可憐的劉備軍士兵揮舞圓盾格檔間不知多少人中箭倒地,張三爺也連中兩箭,狼狽不堪的逃了回去,退到射程之外繼續大罵,寨欄後的徐州將士歡聲雷動,瘋狂嘲笑張三爺的沉不住氣和劉備軍的狼狽。

「還不肯走?是真來送死?還是堅決誘敵?」陶應眨巴著三角眼盤算,忽然瞟見幾個中箭重傷的劉備軍士兵在血泊中翻滾,陶應頓時心生一計,下了哨塔叫來許褚,向許褚吩咐道:「仲康,你率一千軍隊出營去戰張飛,但千萬記住,許戰許退不許追,張飛如果敗走,不管機會再好,沒有我的命令,絕不許追!不然的話,軍法從事!」

「得令!」許褚歡天喜地的下去組織軍隊了,陶應則又叫來老將袁忠,指著那幾個在血泊中翻滾的劉備軍傷兵命令道:「袁老將軍,一會許將軍出寨交戰之後,你馬上帶人把那幾個敵人傷兵抓起來,審問他們張飛為何單獨來此搦戰的目的。問出口供,立即報我,但記住,要分開審問,別給他們串供的機會。」

「諾。」袁忠恭敬答應,又在心裡嘀咕道:「我們徐州這位新使君,可真是狡詐多疑到了沒邊,連防止串供這樣的細節都留心到了,老主公溫厚篤純了一輩子,怎麼能生出一個這麼狡猾的兒子?」

不一刻,許褚手提雪亮鋼刀率軍出營,與張飛隊伍剛一對圓,二話不說就拍馬舞刀殺上,那邊張飛也不說話,挺起丈八蛇矛就與許褚戰做一處,陶應率領眾將在營門觀戰,袁忠也帶十數人把幾個劉備軍傷兵擒回,分別審問軍情不提。

許褚與張飛的鬥將大戰,自然是三國時代板指頭數得著的巔峰對決之一,二將在陣中刀來矛往,奮戰不休,當真刀刀都是力可開山,矛矛亦是勢可破石,馬蹄到處鬼神嚎,目前一怒應流血,喊聲震動天地翻,殺氣瀰漫鬥牛寒!只看得鬥將素來弱勢的徐州將士目不暇接,心驚肉顫,見多識廣的劉備軍將士也是個個驚嘆不已,都道自己生平所見惡戰,莫過於此。

許張二將大戰了七八十個回合時,袁忠也帶著俘虜口供來到了陶應面前,向陶應奏報道:「啟稟主公,口供問出來了,幾個俘虜都交代說,張飛匹夫是昨天夜裡私自帶兵出營來與我軍交戰的,幾個俘虜又都說,環眼賊氣不過主公你一再揚言要砍大耳賊腦袋,向大耳賊請戰來與我軍廝殺又遭拒絕,便悄悄領了本部人馬連夜南下,來與我軍廝殺。」

因為被羅貫中大神洗腦過深,深知張三爺暴躁脾氣的陶應聽了這樣的口供。也頓時信以為真,毫不猶豫的下令道:「陶基、孫觀聽令,你們各率本部人馬出營,孫觀兵分兩路包抄環眼賊隊伍兩翼,陶基你帶君子軍從西門出營,迂迴去抄環眼賊的背後!」

「諾!」陶基和孫觀歡天喜地的抱拳答應,飛快下去率領早已集結待命的本部人馬出戰。那邊魯肅則笑道:「主公,仲康將軍正打得痛快,怕是又要埋怨主公了。」

「再委屈他一次。我只要勝利,不喜歡冒險。」陶應笑著答道。

又過片刻,孫觀率先領著三千瑯琊兵出營。兵分兩路左右包抄向張飛隊伍兩翼,只有五六百人的張飛軍上下心中惶恐,驚叫不斷,張飛也有些心慌,賣個破綻掉頭就走,正殺得性起的許褚毫不猶豫,立即提兵就追,尚未完成包夾的孫觀不肯錯失立功機會,也是眼皮都不眨的提兵就追,還有從偏門出營的陶基更是貪功。同樣率領陶應最寶貝的君子軍追殺而上。見此情景,陶應大罵許褚抗令之餘,只得趕緊派出快馬傳令各軍,命令許褚、孫觀和陶基三將不得追趕,以免中伏。

收到陶應的命令。孫觀和陶基倒是無可奈何的停止追擊了,但是許褚卻說什麼都拉不住,還說什麼回來再向陶應負荊請罪,陶應破口大罵之餘,也只得留下魯肅和徐盛守衛大營,親自領了陶基和孫觀二將率軍追趕許褚。打算去把這個徐州軍隊最能打也最暴躁的許褚拉回來。

一口氣追出了二十餘里,好不容易拉住許褚的馬韁,暴跳如雷的陶應正要揮鞭抽打抗令追擊的許褚時,西北方向忽然塵煙翻滾,兩千多步兵列隊衝了過來,當先兩員大將不是別人,正是與陶副主任互相恨入骨髓的劉備和關羽,劉備還遠遠就大叫道:「三弟!三弟!你沒事吧?!」

「大耳賊也來了?」陶應心頭一跳,暗道:「難道大耳賊發現張飛私自領兵出營,趕緊過來率軍過來救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倒是一個擴大戰果的大好機會。不過,還是得小心有埋伏。」

這時,劉備的救兵已經和張飛敗兵匯為了一股,可能是見張飛安然無恙僅受輕傷,劉備馬上就下令撤退,命關羽斷後,拉著張飛率軍向北就跑。見此情景,陶應先是喝住又要追殺許褚,然後沖陶基吼道:「帶君子軍上,用箭射大耳賊後軍,抓到幾個中箭受傷的敵人,馬上停止追擊!把俘虜押來,我要親自審問!」

陶基大聲答應,舉刀下令,率領隊形整齊的君子軍衝鋒而上,不斷拉弓放箭射殺逃命的劉備軍,殿後的關羽是吃過君子軍無數大虧的主,知道在這種開闊地形上和偽君子軍糾纏那是找死,說什麼都不敢掉頭力戰,只是率軍拚命向北逃竄,就連中箭受傷的士兵都不敢搶救,陶基也很快抓到了兩個腿上受傷的劉備軍士兵,派人把他們飛快到了正在大罵許褚的陶應面前。

「說!」陶應用馬鞭指著兩個俘虜喝道:「你們何時出的兵?為何出兵?老實交代,饒你們不死,敢不回答,敢說假話,我擔保讓你們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回將軍,我們是昨天夜裡二更過後出的兵。」一個俘虜戰戰兢兢答道。另一個俘虜也搶著說道:「我們主公發現三將軍私自帶兵出營,又聽說三將軍來了方與和徐州軍隊交戰,擔心三將軍安全,就趕緊帶著本部所有人來追了。」

「大膽!」陶應勃然大怒,一馬鞭抽了下去,詐唬道:「死到臨頭了,還敢說假話?你們分明是和曹賊勾結好了,曹賊大軍在前面佈置了埋伏,你們來誘我軍去跳陷阱!來人,把這兩個狗賊拖下去,一刀刀割死!」

「諾!」左右士兵答應,上前就來拖人,兩個倒霉俘虜則嚇得魂飛魄散,掙扎著拚命的磕頭喊冤,其中一個還當場尿了褲襠,哭喊道:「將軍!將軍!我們沒說假話,我們真是昨天夜裡二更過後出的兵來救三將軍的啊,我們的後面也沒有曹賊隊伍啊,我家主公昨天夜裡出兵匆忙,出了大營才去向曹賊報的信啊。」

「看來不假啊。就算曹賊收到消息,倉促之間。在這開闊地帶也很難佈置埋伏了。」陶應心中琢磨,先是揮手讓士兵放了兩個倒霉蛋俘虜,然後轉向許褚吼道:「混帳東西,你戴罪立功的機會到了,跟我追!這一戰砍不下三十個敵人腦袋,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主公放心,末將至少砍五十個敵人的腦袋回來獻給你!」許褚歡天喜地的答應。

「來人。給陶基傳令,從西面開闊地帶迂迴包抄,去堵大耳賊前路。逼大耳賊向東去跳泗水!」親自安排了君子軍的戰術,陶應又轉向旁邊的孫觀笑道:「孫將軍,看來給令兄報仇的機會到了。給我追,別讓大耳賊又溜了!將士們,殺啊!活捉大耳賊!」

「活捉大耳賊!殺啊!」命令傳達,許褚和孫觀二將麾下共計四千餘人的徐州將士一起歡呼雀躍,又一起發足向劉備軍追了過去,一向珍惜自己寶貴小命的陶副主任還破天荒的追在了最前面,興奮萬分的不斷盤算,「不知道駐紮金鄉的呂曠呂翔有沒有膽量也出兵攔截,應該有可能,至少不會讓大耳賊藏進他們大營逃命。不過也別追太多,最多追到袁紹軍的金鄉大營,也必須得收兵了,不然的話,搞不會就會和曹賊的隊伍碰面了。」

陶副主任命令君子軍向西迂迴包抄的戰術十分陰毒。泗水在這一帶是從西北流向東南的斜線走向,劉備軍不管是向正北還是向正東逃命,都非得被泗水攔住去路,只有向西北或者正西才有一線生機,但是機動力強悍得可怕的君子軍向西包抄後,也就堵死了劉備軍的這一線生機了。劉備幾次率軍向西突圍,都被君子軍無休無止的弓箭射得死傷慘重,後面的徐州軍隊也乘機拉近了不少距離,最後劉備無奈,只得掉頭向北撤退,後面的陶應見劉備軍傷亡不小絕非作偽,心中更是大定,指揮著五千步騎只是隨後追殺不休,決意一定要解決了這個糾纏不休的大耳賊。

如此又追趕了近二十里路,劉備軍隊伍前方終於出現了滔滔泗水,雖然兗州連年大旱,河中的水量不夠充沛,水位較低,卻也足夠攔住劉備軍的去路。見此情況,劉備軍隊伍中頓時響起了絕望的慘叫之聲,後面的徐州軍隊則歡聲如雷,人加步馬加鞭,氣勢洶洶的猛撲衝上,而可憐的劉皇叔走投無路,只能是一路衝向了被大片樹林與河堤包夾的狹窄地帶,徐州軍隊毫不猶豫的繼續追殺,無法穿越樹林的君子軍則繞林北上,去堵劉備軍的西北道路。素來冷靜的陶應也難得的露齒大笑,「大耳賊,這一次我看你怎麼跑。」

這時,讓陶副主任感覺不妙的事發生了,當把徐州軍隊大部分誘入了被河堤和樹林包夾的狹窄地帶後,之前一直在倉皇逃命的劉備軍忽然在泗水河旁停住腳步,迅速掉過頭來背水列陣。見此情景,謹慎小心到了極點的陶應迅速勒住戰馬,先喝令眾軍止步,又趕緊左右張望地形,結果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陶副主任的小臉都白了——徐州軍隊的左面,是茂密的大片樹林,徐州軍隊的右面,則是滔滔泗水和漫長堤壩!

「去幾個人,看堤壩下面有沒有伏兵?」陶應臉色慘白的大叫,「還有樹林裡,也馬上去探察!」

「哈哈哈哈哈哈!陶應小賊,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不等徐州將士依令而行,對面不遠處的桃子三兄弟已經越眾而出,與陶副主任互相恨之入骨的劉皇叔仰天狂笑,「陶應小賊,知道你奸猾過人!可惜你再奸詐再狡猾,機關算盡再聰明,這一次你也終於還是中我計了!」

狂笑著,劉皇叔舉起手中雙股劍,發出信號,後面的劉備軍隊伍中立即銅鑼敲響,緊接著,大隊大隊的袁紹軍隊伍從徐州軍隊左面的樹林中洶湧而出,右面的河堤之下,也站出了無數的袁紹軍士兵,還有劉備軍的背後的堤壩之上,也出現了無數的袁紹軍旗幟!

「袁紹軍?怎麼是袁紹軍?!」陶副主任一陣天旋地轉,做夢也沒想到與劉備軍聯手伏擊自己的,竟然是在兗州戰場上一直與徐州軍隊友好相處的袁紹軍?!

「陶應小賊!」張飛也用他天下知名的大嗓門狂笑起來,「別指望你的癩皮狗偽君子軍了,他們那邊,也有伏兵招待!」

「我的背後,也肯定有伏兵對不對?」可憐的陶副主任差點沒哭出聲來,心中暗道:「完了,我終於中計了!這一次,我不光是不敗威名不保,腦袋說不定也懸了!不要啊,我還年輕,還有很多美女等著我去安慰,我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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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25:35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三國時代人憎狗厭的陶副主任是死是活,估計朋友們也沒有多少興趣——不就是一個打醬油角色嗎?有什麼可值得關心的?有那些大角色重要嗎?所以,就好像拆遷條款普遍都順應民意一樣,我們就暫時忘記一下拆遷辦的小龍套副主任陶應,暫時回過頭來,看看絕對夠份量的曹操曹老大的情況…………

    勾結部分袁紹軍將領伏擊該死的陶副主任,具體執行人雖然是大仁大義親身力行的劉皇叔,但最緊張的人卻是背後出謀劃策的曹老大,作為陶應從始至終的對頭兼知己,沒有人比曹老大更清楚陶應的危險,也沒有人比曹老大更知道陶應究竟有多狡詐,想讓他掉進陷阱有多難,所以即便是仔細考慮到了計劃的每一個細節,也設身處地的分析了陶應的每一點心理,曹老大仍然不敢擔保自己的妙計一定就能夠成功,一定就能讓陶應這條塗油泥鰍上鉤!

    為了能讓陶應上鉤,曹老大甚至還使出了代價巨大的死間計,要求劉皇叔故意不向麾下將士透露作戰目的,還讓桃子三兄弟當著劉備軍將士的麵,上演了一出劉關月下追張飛的驚天發現,為的就是讓劉備軍將士也認為他們隻是為了去救張飛而出兵,避免劉備軍將士知情後誘敵時露出破綻,甚至被徐州軍隊俘虜暴露天機!

    即便如此,在夜色中送別了連夜南下的劉皇叔後。用兵用計素來胸有成竹且臨危不懼的曹老大也一反常態,不僅沒有返回寢帳休息。還始終凝視著劉備軍遠去的方向,眉頭緊鎖的不斷盤算估摸。心情之緊張,以至於連曹老大的兩大親信謀士荀彧和程昱都覺得有些太過,程昱還忍不住向曹老大問道:「主公,你在萬軍之中,矢石交攻之際,也未曾動心。今番用計,出兵冒險廝殺的也是劉備與袁紹隊伍,何故如此緊張?」

    「仲謀先生所見極是。」荀彧也說道:「此計即便不成,我軍也損失不大。還有的是機會重頭再來,主公也何必如此擔憂?空費心神?」

    「吾何嚐不知道這是白費心神,可吾就是放心不下啊。」曹老大嘆了口氣,道:「自汝南與陶應小賊再次相逢後,吾就有一種預感,天下唯一能與吾一較長短者,惟有這個陶應小賊!這個小賊一日不死,吾一日不得安寧啊。」

    「主公言之有理,陶應小賊不僅奸猾過人,文韜武略也遠勝過所謂的天下群雄。惟主公能與之一較長短,確實是主公的心腹大患。」荀彧點頭,又道:「但主公也不必過於憂慮,主公此計妙絕天下,天衣無縫,吾料定陶應小賊此番必然中計,就算不能斬下他的腦袋,也必然能重創他的元氣!」

    「希望如此吧。」曹老大幽幽的嘆息了一聲,陰聲說道:「此計有四步異常重要。第一步,佈伏!第二步,誘陶應小賊出戰!第三步,誘陶應小賊全力追擊!第四步,將陶應小賊誘入伏擊圈!你們要多派斥候探馬,時刻刺探南線戰情,一有消息,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立即報我!」

    荀彧和程昱答應,仔細安排了斥候探馬時刻探察南線戰情之後,這才把曹老大勸回寢帳休息,但就算是躺到了床上,曹老大仍然是輾轉難眠,睜眼直到天明。而到了雞叫三遍之後,荀彧和程昱急匆匆的進到了曹老大寢帳之中,一起向曹老大拱手笑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呂曠與呂翔二位將軍按照主公安排,已經親自率軍就位,佈置下了天羅地網,單等陶應小賊上鉤!」

    「消息準確否?可曾驚動陶賊斥候?」曹老大從床上一躍而起。

    「主公請放心,消息千真萬確,我軍斥候親眼看到了呂曠呂翔二位將軍埋伏到位。」荀彧答道:「至於陶賊麾下的斥候,應該沒有驚動,至少在呂曠呂翔二位將軍行軍與佈伏時,我軍斥候沒有發現陶賊斥候探馬靠近,也沒有發現陶賊的斥候探馬有報警動作。」

    「這就好。」曹老大鬆了口氣,又黑又瘦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些輕鬆神情,微微笑道:「好!隻要呂曠呂翔率軍佈置到位就好,那個位置遠離官道,也遠離袁軍大營,陶應小賊就是再奸再滑,也決計無法想到,我軍會在伏擊圈佈置在看似劉備軍絕境的泗水河畔!」

    輕鬆笑過之後,曹老大又飛快命令荀彧和程昱繼續派人查探,然後親自到了昌邑城下巡城,確認了呂布殘軍沒有突圍動作,這才回到中軍大帳,耐心等待南線消息。而到了正午時分,南線先後傳來了兩個消息,一是張飛抵達陶營搦戰,二是張飛衝營失敗後,陶應終於派出了許褚與張飛鬥將,目前廝殺正列。

    「好!」聽到這消息,曹老大重重一掌拍在麵前案几上,黑臉上笑意漸濃,微笑說道:「第二關終於過了,接下來,就看劉玄德的戲演得像不像了!」

    「報————!」又提心吊膽的等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又有一名滿身塵土的曹軍連滾帶爬的衝進中軍大帳,還沒來得及行禮就大叫道:「啟稟主公,張飛與許褚鬥將期間,陶應出兵助戰,張飛兵少抵敵不住,敗往來路,徐州諸軍皆停止追擊,惟獨賊將許褚堅持率軍追擊,然後陶應也親率大軍隨後跟上!」

    「麾下有這樣不聽話的猛將,殺了捨不得,留下又不好約束,活該陶應小賊受的。」曹老大幸災樂禍的笑了。

    又過片刻,又一個斥候飛報到曹老大麵前,說是劉備已經親自率軍與陶應碰上,劉備軍救出張飛後立即撤退,徐州軍隊隻遲疑了少許時間。又立即在陶應的親自率領下全力追殺。聽到這消息,曹老大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臟終於放回了肚子。仰天大笑道:「陶應小賊,就算你奸似鬼。這次你也非得喝一次洗腳水了!追!放心的追吧!劉備可是真敗,不是詐敗啊!」

    接下來大約半個時辰時間,對於曹老大來說,絕對是今生到目前為止最漫長的半個時辰,撒出去的斥候不惜馬力的不斷趕回曹軍大營,給曹老大帶來劉備誘敵順利的消息。但因為始終還沒有確認陶應掉進陷阱的消息,曹老大的心臟也越跳越快,生怕下一個斥候報告的消息,就是陶應發現情況不妙掉頭撤退。緊張得心臟幾乎蹦出胸膛。

    終於!終於又有一個斥候衝進了中軍大帳,帶來了讓曹老大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的消息——那斥候甚至還沒完全衝進大帳,剛到了大帳門口,就歡天喜地的大吼道:「啟稟主公,大喜!大喜!陶應賊軍追殺玄德公抵達泗水河畔,不知為什麼道路兩側出現了袁紹軍伏兵,與玄德公聯手把陶應賊軍包圍!」

    喜訊終於傳來,緊張了不知多少時間的曹老大如釋重負之餘,一時之間竟然都神飛天外,不知該用什麼話語來表達自己心中的喜悅。直到荀彧和程昱等心腹謀士爭先恐後的湧到麵前道賀時,曹老大才改坐為躺,仰麵躺在坐席之上,四肢呈『大』字形伸開,看著帳頂瘋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陶應小賊!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啊!這一次,你就是通天徹地之能,也非得嚐到一次大敗慘敗了!」

    「主公,應該抓住機會擴大勝果!」荀彧飛快建議道:「以在下之見。主公應當速派一支精兵增援戰場,盡最大可能擴大戰果!再立即遣人去請顏良文醜過來議事,以免二人聽到消息,前去阻攔壞事!」

    「對!這兩個混帳東西收了陶應小賊的賄賂,必須防著他們壞事!」曹老大躺著大吼道:「馬上派人去請顏良文醜過來議事,藉口你們看著找!再傳令曹仁,讓他馬上率領三千精兵出營,趕赴戰場增援!告訴全軍將士,斬下陶應小賊人頭者,賞千金,封下邳太守!」

    「報。」荀彧和程昱等人唱諾剛走,帳外忽然又進來一名曹老大衛士,向曹老大奏道:「稟主公,袁紹軍遣使求見,說是要向主公遞交袁紹書信。」

    「袁紹書信?什麼書信?不會是他的幽州戰場告急,想收兵回去吧?」曹老大坐直身體,冷哼道:「這樣最好,反正呂布已經是甕中之鱉了,隻要再重創了陶應小賊,袁紹把軍隊調回去更好,省得和我搶徐州。」

    哼完了,曹老大一揮黑手,喝道:「宣袁紹軍使者進來!」

    …………………………

    好了,大人物曹老大的情況介紹得差不多了,現在我們該回頭來看一看打醬油的小角色陶副主任的情況了,前麵說過,咱們的陶副主任雖然奸詐異常,在追擊過程中都要不斷的審問敵人的俘虜,然後再決定是否追擊,可惜這個謹慎多疑的好習慣,卻偏偏要了陶副主任的命,讓陶副主任中了曹老大的死間計,不可避免的掉入了曹袁劉三家聯手,精心佈置準備的滅陶陷阱…………

    「完了!我這次終於中計了!非得吃一次大敗仗了!」小臉慘白著在心喊出了這句話,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的陶應終於回過神來,趕緊回頭大喊,「全軍掉頭,後隊變前隊,孫觀開路,許褚殿後,全軍撤退!」

    「陶應小賊,往那跑?」與此同時,劉皇叔也下達了總攻命令,「全軍衝鋒,砍下陶應人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在與此同時,陶應軍左麵的袁紹大隊人馬中,忽然拍馬出來了一名中年文士,瘋狂大笑著說道:「主公莫慌,伏兵不是對付你的!大耳賊,徐州楊宏在此,識相的話,快快下馬受降,饒你不死!」

    「楊宏?」陶應和所有的徐州軍隊將領都一起難以置信的驚叫了起來,原來從袁紹軍隊伍中越陣而出的不是別人,正是陶應從小袁三公處挖牆角挖過來的徐州新任長史、陶應麾下的頭號外交騙子——楊宏楊仲明!

    「楊宏怎麼和袁紹軍伏兵在一起?難道楊宏求盟失敗?貪生怕死又投靠了袁紹?」驚呼過後。狡詐多疑得除了自己誰都不信的陶副主任,腦海中又迅速閃過這個念頭——不過以楊長史的德行。這樣不要臉的事絕對幹得出來。

    還好,袁紹軍伏兵確實沒有向徐州軍隊發起攻擊。而是迅速向劉備軍逼近,從左右兩翼和背後三麵包夾向劉備軍,與徐州軍隊把劉備軍四麵包圍。見此情景,本來都已經準備逃命的徐州軍隊上上下下,當然是驚喜得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可憐的劉皇叔卻是魂飛魄散。大喊大叫道:「呂曠將軍,呂翔將軍,你們這是幹什麼?幹什麼?」

    「妹夫!我們終於見麵了!」新的喊叫聲傳來,一名和陶副主任同樣油頭粉麵的袁紹軍青年將領騎著神駿白馬。領著相當不少的袁紹軍將領士兵也是越陣而出,遠遠的向陶應拱手大笑說道:「妹夫,初次見麵,袁尚無以為禮,大耳賊劉備的項上人頭,算是給妹夫的見麵禮,妹夫可千萬不要推辭!」

    「袁尚?袁尚的妹夫?!」陶應暈頭轉向中忽然醒悟過來,心中驚喜叫道:「難道說,楊宏替我向袁紹求盟求親都已經得手,袁紹已經答應把女兒嫁給我了?」

    「袁尚?袁尚的妹夫?!」劉皇叔也在暈頭轉向中忽然醒悟過來。心中絕望慘叫道:「難道說,袁紹匹夫已經把女兒嫁給了陶應小賊?陶應小賊,已經成為袁紹匹夫的乘龍快婿了?」

    讓陶副主任驚喜和讓劉皇叔絕望的還在後麵,咆哮聲中,顏良從戰場右麵挺刀出陣,身後士兵也押出了可憐的呂曠呂翔兩位將軍——都被粗麻繩捆得和粽子沒什麼兩樣,顏良怒吼咆哮道:「好你個大耳賊,竟然敢收買我軍叛徒!如果不是三公子知道呂曠呂翔這兩個匹夫靠不住,帶著我們及時趕到。我等可就沒辦法向主公交代了!」

    「大耳賊,你今天別想跑了!」文醜也出現在了劉備軍的後方,挺槍大吼道:「大耳賊,讓汝死個明白!我軍已和徐州軍隊締結了盟約,聯手征討天下逆賊!汝這奸賊竟敢收買吾麾下叛將,今天不斬你項上首級,難消吾心頭之恨!」

    好不容易走完了無聊卻無趣的過場,該打醬油的都打完了醬油,該亮相也都亮完了相,今天真正的主角、咱們的袁三公子袁尚舉起手中鋼槍,向劉備大旗一指,得意不可一世的大喝道:「擂鼓,總攻!砍下大耳賊的腦袋,送給我的親妹夫做見麵禮!」

    驚天動地的戰鼓擂響,袁紹軍三麵掩殺而上,陶應也毫不猶豫的下令全軍總攻,許褚和孫觀二將越眾而出,率軍殺向驚慌失措的劉備軍,與袁紹軍聯手群毆可憐的桃子三兄弟,倒霉的劉皇叔叫苦不迭之餘,也隻能是趕緊領著關羽張飛向北突圍,想衝回昌邑去找唯一的朋友曹老大求救,關張二將護著劉皇叔奮力死戰,徐州軍隊和袁紹軍則盡情掩殺,直把劉備軍殺得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打手幫兇們圍毆桃子三兄弟的同時,愛惜性命的陶應和袁尚二位俊秀少年穩操勝算,當然不肯去湊這個熱鬧,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下馬步行,快步奔向對方,在戰場之側緊緊擁抱在了一起,一個口稱妹夫,另一個呢,則不顧自己其實比對方還要大一歲,仍然是不要臉皮的親熱喊了一聲,「三哥!多謝三哥啊!如果不是三哥,小弟今天就要吃大虧了。」

    「陶應小賊!小賊!」與之相應的,則是亂軍叢中倉皇逃命的可憐劉皇叔的絕望憤怒吼叫,「奸賊!你這個天下第一奸賊!難怪……,難怪你會中我的離間計!原來,原來你早就已經準備拋棄呂布,去抱袁本初的粗大腿了!奸賊!你這個天下第一的奸賊————!」

    …………………………

    「陶應,陶賊!你這個奸賊!天下第一的奸賊!奸賊————!」

    同樣在憤怒狂吼的,還有更加可憐的曹操曹老大,難以置信的看完了鐵桿盟約兼靠山大袁三公的親筆書信,曹老大頓時就發了狂了,拍著麵前案几瘋狂怒吼,「難怪你要誘使呂布主動和你翻臉!難怪你要來兗州觀望風色!難怪你要故意中劉備蠢豬的離間計!難怪你要在關鍵時刻拋棄呂布!原來你這個奸賊,早就動手去抱袁本初的粗大腿了!奸賊!你這個天下第一的奸猾小賊————!」

    「曹公,請冷靜,請冷靜。」替袁尚遞書的袁軍使者勸說曹老大冷靜,又道:「曹公,我主袁公已經將陶應陶使君聘為了東床快婿,請曹公看在我主薄麵之上,不要再與陶使君兵戎相見。我主袁公又說了,曹老太公之死,也是徐州叛將張闓所為,請明公不要遷怒陶謙父子,與我主女婿友好相處,之前的種種誤會,我主袁公也會讓陶使君向曹公磕頭賠罪。我家三公子這一次親臨兗州,除了率領顏良文醜二位將軍協助曹公討伐呂布之外,再有就是督促之事,調停明公與陶使君之間的戰事。」

    「住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主豈能……。」旁邊的夏侯惇憤怒吼道。

    「閉嘴!」

    夏侯惇的怒吼被曹老大及時喝住,曹老大非常冷靜,知道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得罪了大袁三公了,陶應已經成功抱上了大袁三公的粗長大腿,還成為了大袁三公的乘龍快婿,自己如果堅持不肯接受大袁三公的調停,以大袁三公目空一切的狗熊脾氣,十有就會與自己翻臉開戰,屆時袁紹軍與徐州軍南北夾擊,內部的呂布搞不好也會乘機鹹魚翻身,目前已經被呂布搞得元氣大傷的自己,到時候可就哭都哭不出來了。

    無可奈何之下,曹老大隻能一邊祈禱著劉備和呂曠呂翔那邊能夠得手,一邊無可奈何的說道:「那好吧,就請三公子出麵調停吧。哦,對了,三公子何時到的昌邑?為何不見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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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25:55
第一百一十五章 和談

很湊巧,袁尚是曹老大和劉皇叔開始動手用計那天傍晚抵達的昌邑戰場,因為當時天色接近全黑,愛面子的袁尚袁三公子料定這會去拜訪曹老大,肯定不會有什麼大開中門、鼓樂齊備之類的禮儀,所以也就沒急著去拜訪曹老大,選擇了先去自家大營與顏良文丑見面。

讓曹老大吐血的是,袁三公子這次南下途中,要死不死的聽了超級馬屁精楊宏的讒言,決定給昌邑戰場上的所有人一個驚喜,在混亂拉鋸的昌邑戰場上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展露一下袁三公子的赫赫威風,故意沒有向沿途經過的兗州郡縣官府表露身份,只是打著袁紹軍普通信使的旗號南下,曹老大麾下的官員將領們也幾乎都沒見過這位袁三公子,自然也就沒有派出快馬向曹老大知會此事,徹底坑傻了幾乎得手的曹老大。

其實被坑的還有可憐的陶副主任,為了給自家老大一個天大的驚喜,走得不算太快的楊宏也故意沒有派人先行南下,向陶應奏報自己已經行騙得手的消息,讓騎墻觀風的陶副主任沒少為此揪心,白白提心吊膽了不知多少日子。

更讓曹老大吐血還在後面,袁三公子與顏良文丑見面後,只大概瞭解了一下昌邑戰場目前的形勢,馬上就讓顏良文丑派出心腹親信連夜南下,持書去方與和陶應聯繫,要求未來妹夫立即率軍北上來拜見三哥。也就在這時候,要命的轉折到來了——為了表示對袁紹愛子袁三公子的尊重,顏良文丑讓心腹親信順便到呂曠呂翔營中走上一趟,知會呂曠呂翔三公子已經抵達的消息,讓呂曠呂翔第二天到昌邑大營拜見袁三公子!

要死不死的在這個關鍵時刻派人去和呂曠呂翔聯繫,結果很當然的了。顏良文醜的心腹親信抵達金鄉大營時。自然發現了本應該駐紮上萬袁紹軍的金鄉大營人去寨空,只有千把老弱士兵把守大營,呂曠呂翔也不在營中。再細一打聽得知呂曠呂翔率領大軍連夜出營,去了徐州軍隊所在的南方,顏良文丑派去送信的心腹親信自然是大驚失色。趕緊又連夜回到了昌邑大營向袁三公子和顏良文丑稟報此事。

前面說過,顏良文丑因為拿人手短,曾經再三命令呂曠呂翔不得主動挑釁徐州軍隊,這會又已經確認了陶袁締盟的消息,忽然收到呂曠呂翔大軍連夜南下的消息,當然是大驚失色,趕緊向袁三公子稟報此事,袁三公子也擔心節外生枝破壞自己勾搭妹夫的大計,趕緊領了顏良文丑南下來找呂曠呂翔算帳。結果也就很當然了。袁三公子率領顏良文丑從金鄉駐軍口中拷問出了呂曠呂翔的去向,又找到呂曠呂翔的伏擊點,再仔細一問呂曠呂翔為何抗命伏擊徐州軍隊時。也就有了後來的事了。

整件事之中的陰錯陽差因素簡直數不勝數。曹老大和曹老大麾下的斥候也都有各自責任,為了隨時掌握伏擊戰事的進展。曹老大把所有的偵察力量都集中在了劉備軍和徐州軍隊身上,忽視了對鐵桿盟友袁紹軍的監視;曹軍斥候雖然也幾次發現袁三公子和顏良文丑等人,甚至就連袁三公子一行快馬衝進呂曠呂翔的伏擊圈,實際上也被曹軍斥候發現,但因為曹軍斥候根本不知道曹老大勾結袁紹軍叛徒伏擊徐州軍隊的計劃,還道只是袁紹軍內部之間的普通聯絡,沒有阻攔盤問,自然更沒有向曹老大報告,結果…………

對曹老大來說還好,這次伏擊計劃雖然徹底失敗,但曹老大的隊伍幾乎沒有任何的損失,惟獨只苦了以劉皇叔為首的桃子三兄弟,費盡千辛萬苦又付出無數代價,好不容易把徐州軍隊乃至陶應本人誘入了伏擊圈,結果卻被新鮮出爐陶袁盟軍聯手圍毆,三千軍隊全軍覆沒,劉皇叔本人身中兩箭幾乎喪命,關羽張飛一起帶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衝出重圍,從水緩處泅過泗水,藉著夜色掩護消失在了泗水北岸,陶袁聯軍雖然也全力搜索追殺,無奈卻都不是戰場逃命大師劉皇叔的對手,搜遍方圓十數里都找不到桃子三兄弟的蹤影,無奈之下只得悻悻收兵,讓劉皇叔又一次逃脫了陶副主任的毒手。

順便說一句,劉皇叔這次之所以能夠又一次逃命成功,還真得感謝一下咱們的袁三公子,袁三公子剛下令袁紹軍圍毆桃子三兄弟,咱們不講義氣的陶副主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心腹親兵去聯絡君子軍,命令陶基立即把該藏的東西都藏好,馬上率領君子軍滾回方與大營躲著,免得讓袁三公子與君子軍見面後暴露天機。不然的話,如果君子軍也加入追殺戰場,桃子三兄弟想要成功逃命的機會幾乎沒有!

戰鬥結束之後,做妹夫的自然少不得對三哥千恩萬謝,也少不得把袁三公子請回方與大營休息,袁三公子也不推辭,安排了顏良文丑率軍回營休息,自己便與陶應攜手返回方與,到徐州大營去享受未來妹夫的盛情款待。接著不到半夜的時間下來,溜鬚拍馬本事絕對不在楊宏之下的陶副主任也很快把三哥的脾氣性格摸了一個不離十,有點小聰明但絕對是志大才疏,愛慕虛榮喜好表現,對酒色財氣來者不拒又對大哥袁譚恨之入骨,對袁紹軍的嫡位垂涎三尺巴不得袁紹馬上廢長立幼,而摸清楚了這一切後,擅長挑撥離間又喜歡混水摸魚的陶副主任當然是欣喜若狂,少不得對袁三公子益發的巴結諂媚,與袁三公子的關係也迅速升溫,互相以郎舅相稱,親熱得幾乎穿一條褲子。

留袁三公子在徐州軍營裡住了一天,昌邑戰場上傳來消息,曹老大已經答應了接受袁三公子的調和,與徐州軍隊談判停戰,又得到了三舅子許諾把談判地點設在袁紹軍大營中,陶副主任欣然從命,留下陶基、孫觀和徐盛等將守衛方與大營。自己則與魯肅、許褚率軍兩千北上。護送袁三公子返回昌邑大營,順便在那裡與曹老大談判停戰,順便準備參與瓜分上一個老丈人呂溫侯遺產的行動——這也是陶副主任夢寐以求了許久的事。

一天之後。徐州軍隊在曹軍將士憤怒的目光注視下抵達了袁紹軍的昌邑大營,還直接駐紮到了袁紹軍的大寨南營之中,曹軍將士雖然個個恨得咬牙切齒。但因曹老大嚴令約束,不敢過來挑釁滋事,眼睜睜的看著仇人大軍大搖大擺的駐紮到了盟友營裡,不敢稍有動作。同時袁三公子也派出使者去見曹老大,約定次日在袁紹軍中軍大帳談判,曹老大無奈允諾不提。

次日,劍拔弩張的陶曹兩家和談開始,為了防止發生意外,談判會場的防務全由顏良文丑親自率軍負責。徐州方面參與談判只有陶應、魯肅和許褚三人,曹軍方面也只有曹老大本人、荀彧和典韋三人參與,餘者皆不許進入袁紹軍中軍大營。更不許任何人靠近中軍大帳的百步之內。

巳時三刻。談判開始,雙方代表步入大帳時。曹老大和陶副主任這對仇人兼知己也終於又一次見面,當著袁三公子的面,陶副主任倒是很有禮貌的向曹老大抱拳鞠躬,畢恭畢敬的口稱叔父,恨陶應恨得蛋疼的曹老大卻三角眼一翻,黑臉一昂,沒好氣的喝道:「不敢當,操與使君素無往來,更無親眷之誼,如何敢當得使君長輩?」

見陶應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旁邊的許褚當然是勃然大怒,下意識的飛快去按腰上劍柄,對面的典韋也是二話不說就去拔劍,陶應趕緊喝住,又向曹老大拱手笑道:「叔父不必過謙,叔父大人與在下岳丈本初公乃生死之交,情同手足,應既身為人婿,自然不敢對岳父兄弟有失恭敬。叔父大人,今日小侄是為求和而來,之前的種種誤會,就請叔父大人還是都忘記了吧。」

看著面前的『賢侄』陶應的親切笑臉,曹老大還真想一拳頭把這個小白臉的鼻子給砸扁!這時,另一個讓曹老大憎惡憎恨的小白臉袁三公子湊了上來,也不行禮,直接就向曹老大笑道:「叔父,家父與你親如兄弟,陶使君是我妹夫,也是家父的女婿,叫你一聲叔父有何不可?就請叔父看在小侄與家父的面子上,認下陶使君這個侄女婿吧。」

「小侄與家父?」曹老大用眼角瞟了袁三公子一眼,心中暗道:「把你自己放在你蠢貨老爹的前面?看來袁本初那個蠢貨還真是教子有方啊!見了我這個當長輩的,竟然也不行一個禮,狂妄成這樣,遲早有一天,你這個偽君子妹夫能把你連皮帶骨頭吞掉!」

看在這一年來袁紹確實沒少對自己雪中送炭的份上,曹老大強壓下心頭的各種怒氣,很是勉強的向陶應還了一個禮,然後大步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臉皮奇厚的陶應當然不會介意,微笑著坐到了曹老大對面,倒是袁三公子十分不滿,在心裡哼道:「狂什麼狂?沒有我們四世三公的袁家鼎力相助,你曹阿瞞能撐得過這一年的難關?還敢對本公子甩臉色,遲早有一天,本公子要讓你曹阿瞞後悔!」

各懷鬼胎的各自坐定,首先是袁三公子發言,說了一大堆和平共處共同發展之類的廢話,終於話如正題,道:「叔父,陶使君,我父親的意思是,既然陶使軍現在已經是袁家女婿了,曹老太公也是被黃巾餘孽張闓所害,與陶使軍父子實無干係,那陶曹兩家不如就和了吧?今後袁陶曹三家聯手,共討天下逆賊,還清平於大漢天下,陶曹幸甚,天下幸甚。我父好意,不知陶使君與叔父是什麼意思?」

「好,好。」陶應點頭如雞啄米,恬不知恥的說道:「岳丈與妻兄有令,應敢不從?應可以擔保,只要曹叔父同意停戰,應今後定然與叔父友好相處,永罷刀兵,互不相犯,聯手征討天下逆賊,上不負岳丈所托,也不使妻兄失望。」

「很好。」袁三公子開心一笑,又轉向曹老大笑道:「叔父,陶使君已經答應與你友好相處了,現在陶曹和睦,可就只差叔父一句話了。」

「馬屁精!」曹老大暗罵了一句。很是勉強的點頭說道:「既然本初兄開口調停。那操不敢不從,但是要操與徐州停戰,必須有三個條件。」

「叔父還想要條件?」袁三公子臉色一沉。開始不滿曹老大的不給面子。

「三哥,沒關係。」陶應也早料到了曹老大會有條件,笑道:「叔父大人有條件請儘管明言。小侄一定盡力滿足——不過小侄有言在先,一是徐州和兗州都不產馬,叔父大人如果開口索要戰馬或者騎兵,小侄實在無能為力。二是攻城武器,小侄與叔父大人不同,小侄既已成為袁公女婿,今後就是公孫瓚之敵,隨時可能奉岳丈之命率軍北上,向公孫瓚逆賊發起致命一擊。攻城武器必不可少,徐州又和兗州一樣都是四面環敵,所以攻城武器實在不足。也無法提供給叔父大人。」

「吾要你的戰馬和攻城武器做什麼?吾要你的偽君子軍和霹靂車!」曹老大心中冷哼。但哼完之後,曹老大又馬上就明白了陶應的弦外之音。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陶應故意提起徐州和兗州都不產馬,等於是在變相提醒,袁紹的冀州和並州有著穩定和大量的戰馬來源,如果讓袁紹也知道了君子軍的秘密,那天下還有誰能制服得了他?!

還有攻城武器,霹靂車其實就是攻城武器,陶應故意提起公孫瓚,實際上就是在發出變相警告,與四面環敵的兗州和徐州不同,袁紹現在的敵人只有一個已經是奄奄一息的公孫瓚,如果讓袁紹也得到了霹靂車,那麼公孫瓚肯定能夠支撐的時間更短,到時候公孫瓚一旦覆滅,袁紹再想向南開疆拓土,頭一個倒霉的可就是曹老大了!

「主公,陶應小賊弦外有音,請主公慎重三思。」荀彧也聽出了陶應的弦外之音,怕曹老大一時不察誤了大事,趕緊湊到曹老大耳邊低聲說道:「主公,最好是面對面單獨談判,陶應小賊和我們一樣,都害怕袁紹得到那些東西,可以利用這一點要挾他。」

「小賊果然奸猾!」曹老大在心裡哼了一聲,轉向袁三公子說道:「賢侄,吾的條件還沒有想好,得容吾仔細思量。尤其是錢糧數目,還有一些個人私事,吾想與陶應單獨談談,且請賢侄暫時迴避,不知可否?」

「叔父你還想索要錢糧?」袁三公子更不樂意了,道:「叔父你上次攻打徐州,在徐州掠得的錢糧難道還少了?」

「吾在徐州是掠到了一些錢糧,可是前番徐州支援呂布,給吾造成了錢糧損失更大,難道吾就不能索要一些回來彌補損失?」曹老大理直氣壯的反問。

「三哥,聽叔父大人的安排吧。」陶應也想與曹老大盡快展開正式談判,便微笑說道:「其實小弟也知道,當著妻兄你的面,叔父的很多話不方便說出口,妻兄你暫時迴避,也可以盡快促成三家結盟。」

「我暫時迴避無妨。」袁三公子確實是一個繡花枕頭,不僅沒有絲毫懷疑,還擔心的問道:「不過,你們不會打起來吧?」

「吾既已答應停戰,自然言而有信!」曹老大傲然答道。

陶應微笑點頭,並不說話,袁三公子猶豫片刻這才離坐起身,領著顏良和帳中衛士暫時出帳,經過陶應身邊時,袁三公子還低聲說了一句,「別給太多,實在不行就一點都不答應,我自然會給你做主。」陶應含笑再次點頭,耳朵賊的曹老大則直翻白眼,暗罵袁三公子繡花枕頭一包草——陶應小賊都已經準備賣你了,還幫他著想。

袁三公子等人暫時離開後,當大帳之中只剩下曹陶兩家六人之後,曹老大立即離坐而起,走到陶應面前大聲說道:「要吾與你停戰罷兵可以,但為了補償徐州軍隊對吾造成的損失,從今往後,你每年必須向吾進貢軍糧五十萬斛,布一萬匹,絹五千匹!生鐵兩萬斤!」那邊魯肅和荀彧也非常聰明的來到大帳門前望風,以免外人竊聽,留下許褚和典韋兩大猛人互相監視,以免對方忽然動手。

大聲說完,曹老大彎下腰,在陶應面前低聲說道:「小賊。果然夠狠。竟然抱上了袁紹的大腿!行,要與吾停戰締盟可以,君子軍的騎射秘密加真正的霹靂車。吾今後不再踏足徐州五郡一步!」

「叔父,你不是獅子大張口,是鯨魚大張口啊。這麼多,小侄拿得出來嗎?」陶應大聲苦笑,又壓低聲音笑道:「明公,你如果不抱袁公大腿,能在兗州反敗為勝?還有,把君子軍的秘密和做的霹靂車交給你,我以後還敢睡覺安穩?其他條件可以商量,君子軍和霹靂車免談!」

「軍糧最少四十萬斛!其他的可以商量!」曹老大大聲喝道。然後又低聲獰笑道:「免談也得談,惹急了吾。吾就當著袁尚蠢貨的面捅破此事,讓袁紹也向你伸手,看你這個奸猾小賊怎麼辦?」

「那我馬上給!我是袁紹的女婿。看袁紹收拾了公孫瓚後先打誰。」陶應低聲反威脅了一句。又大聲苦笑道:「叔父,小侄的徐州五郡被你殺得元氣大傷。實在拿不出來啊。這樣吧,小侄一次補償給你軍糧三萬斛,這總可以了吧?」

大聲苦笑完了,陶應又從袖子裡抽出一份縑帛,微笑著低聲說道:「當然了,我也不是毫無談判誠意——讓你吃過大虧的飛火槍槍藥配方,要不要?」

以下就省略陶應和曹老大的大聲對答了,總之看到了陶應手中的縑帛,曹老大馬上眼睛一亮,伸手就要來接,陶應卻飛快收回,微笑著低聲說道:「想要可以,我也有條件——攻破呂布之後,呂布可以隨你處置,呂布的家眷你必須交給我,還有願意向我投降的呂布軍降兵降將,你也必須交給我。」

「好小賊!」曹老大勃然大怒,低聲怒喝道:「怪不得你賴在兗州不肯走,原來你還想著接收呂布麾下的精兵強將啊?」

「呂布被你殺得還剩幾個人?你讓我網羅一些算什麼?」陶應理直氣壯的反問,又亮亮手裡的飛火槍配方,低聲笑道:「孟德公,你是見識過飛火槍的,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你有了這種武器,還用得著怕我老岳父嗎?」

想到那天在定陶戰場上的飛火槍神威,曹老大當然是萬分心動,稍一盤算就咬牙說道:「飛火槍加霹靂車,換呂布的家眷和一半俘虜!再有,加一份秘密盟約,將來袁紹不管進攻你我那一家,另一家都必須立即無條件出兵相助!」

「成交!」陶應這次回答得很爽快,又低聲說道:「但盟約不能落於文字,只能是口頭承諾,我的信用如何,明公你比誰都清楚!」

「你這個小賊,只有在大庭廣眾下說的話才會兌現。」曹老大冷笑了一聲,又道:「不過沒關係,袁紹掉頭向南的時候,吾不相信你這個小賊敢看著老夫覆滅!袁紹老匹夫真是瞎了狗眼了,竟然會選你當他的女婿!吾敢斷言,遲早有一天,呂布就是他的前車之鑒!誰當你的岳父,誰就要倒大霉!」

「明公可千萬別這麼說,在下對兩位岳父可都是萬分尊敬的。」陶應笑著說道:「再說了,聽說明公你也有女兒了,說不定將來有一天,在下也會尊稱你一聲岳父。」

「謝了,老夫的命可能沒你的硬,克不過你!」曹老大很認真的一揮手,一把搶過陶應手裡的飛火槍配方收好,又說了一句拿霹靂車草圖換呂布家眷和呂布軍俘虜,這才走回座位坐下,示意荀彧請袁三公子進帳。

又過了片刻,袁三公子領著顏良回到大帳,很是疑惑的問道:「這麼快就談完了?我還以為你們要談幾個時辰,正準備回去睡覺。」

「你以為陶應小賊和你一樣草包,除了廢話就不會說別的?」曹老大心中冷哼,嘴上則笑道:「陶應賢侄慷慨大方,答應補償給吾糧草十萬斛,布三千匹,絹千匹,生鐵五千斤,吾很滿意,自然就談得快了。」

「這麼多?」袁三公子瞪大了眼睛,趕緊扭頭來看陶應。

「確實如此,這是叔父大人的第一個條件,做晚輩的不敢不從。」陶應鄭重,又微笑說道:「不過叔父大人考慮到徐州五郡財力單薄,所以第二個條件又做出了讓步,只要小侄提兵北上,幫助妻兄你和叔父大人共同攻打昌邑城——這些錢糧布匹就可以減一半,這點我也答應了。」

「減半?減辦好。」袁三公子鬆了口氣,又笑道:「既然妹夫你答應出兵幫忙攻城,那我們郎舅這次就可以並肩作戰了。」

「小賊,算你狠!」曹老大在心裡哼了一句,又笑道:「老夫的第三個條件是攻破呂布後,陶應賢侄立即全線撤出兗州,同時為了彼此取信,陶應賢侄將只在徐州邊境小沛城駐紮一千軍隊,老夫也將僅在湖陸駐紮一千軍隊,一兵一卒都不許增駐。」

袁三公子和顏良等人都不知道徐州地形,對曹老大這個看似友好的條件當然是連連讚賞,這邊魯肅和許褚卻急了,張嘴正要反駁時,陶應卻攔住了他們,微笑說道:「正是如此,子敬,文若先生,請寫友好盟約吧,我們現在就請簽字,也請妻兄做一個公證。」

聽到陶應答應得如此爽快,曹老大、荀彧和典韋當然都笑了,魯肅卻急了,趕緊湊到陶應耳邊說道:「主公,你瘋了?我們徐州的北線,也就小沛這麼一個三面環水的咽喉可以堅守,你又把霹靂車給了曹操,只在小沛駐紮一千軍隊,萬一曹操突然翻臉怎麼辦?」

「別急。」陶應也在魯肅耳邊低聲說道:「回去我就讓孫觀兼任小沛令,他的麾下也只留一千軍隊編制,剩下的三千軍隊——全部改編為小沛縣衙的衙役,讓他們維持小沛縣的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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