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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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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6:56
第九十六章 頭號功臣

     黃山大營之戰,打到三更過半方才結束,雖然四里八鄉還有無數的袁術軍敗兵可抓可殺,但天色實在太黑,以少攻多的徐州軍隊也著實十分疲憊,再打下去只會過度透支軍力,所以陶應也當機立斷,立即下令收兵回營,押著大隊俘虜,提心吊膽的回竹邑大營統計傷亡去了,留下一座烈火熊熊的袁術軍大營在黃山頂上燃燒,也不再理會躲著堅固工事中瑟瑟發抖的袁術軍大隊。

     被陶副主任的烏鴉嘴言中,徐州軍隊剛一收兵,小袁三公馬上在中軍大帳中召開會議,討論下一步的作戰戰術,並且公開流露出了退兵之意,向眾文武問計道:「眾卿,我軍連戰連敗,紀靈和陳紀等孤的心腹之臣先後陣亡,橋蕤也不知生死,軍心沮喪,兵無戰心,孤認為再打下去毫無意義,有意連夜撥營起寨,暫且退回壽春重整兵馬,待到來日再來復仇。」

     「主公聖明,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軍暫且退回壽春,正是上策。」楊宏搶著附和道。

     「不可!」小袁三公冊封的沛國相舒仲跳了出來,堅決反對道:「主公,萬萬不可退兵啊,我軍雖然連戰連敗,但六、七萬的兵馬尚存,且糧草充足,就此退兵,太過可​​惜!陶應小兒雖然連戰連捷,但其兵力有限,後方不穩,後繼乏力,主公只需堅持下去,反敗為勝仍然大有希望!」

     「舒大人言之有理,正是這個道理。」同樣頗有頭腦的金尚也堅決反對退兵。為小袁三公分析道:「主公,我軍與陶應小兒對峙一月有餘,陶應小兒始終不敢冒險攻堅,就是害怕他的軍隊傷亡過大。今日陶應強攻黃山,除了有可能發現我軍軍心動搖與橋蕤將軍立營未​​穩的戰機外,更大的可能便是他的後方已露隱患,不得已而攻堅速戰!而​​黃山一戰下來。徐州軍隊傷亡同樣不小,已經無力再發起對高皇山大營的進攻,主公只需繼續堅持與陶應小賊對峙。不出一月,必有反敗為勝的轉機到來!」

     「是嗎?孤還有反敗為勝的轉機?」

     小袁三公有些動搖,旁邊的楊宏卻陰陽怪氣的說道:「二位先生。怎麼堅持與那周瑜逆賊一個口氣?我軍堅持與陶應小賊對峙,確實有可能堅持到陶應小賊的後方生變,可是到時候主公與陶應小賊拼得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其他諸侯怎麼辦?」

     「就算便宜其他的諸侯,也絕不能放過陶應小兒!」金尚憤怒的說道:「且不說陶應小兒後方生變後,我軍還有機會拿到部分徐州土地,就算得不到一尺一寸的徐州土地,我軍也必須除掉陶應小兒這個奸賊!去年的廣陵,現在的相縣、黃山和睢水幾場大戰,我軍早已和陶應小賊不共戴天。而陶應小賊自領兵以來,區區一年多點時間就把元氣大傷的徐州五郡打造得能與天下任何一個諸侯單獨較量,假以時日,陶應小賊羽翼豐滿,那我軍不要說是報仇雪恨了。能擋得住陶應小賊的反撲侵略就不錯了!」

     「主公,元休先生說得對,陶應乃世之奸賊,不早圖之,後必為患!」舒仲也是附和道:「為我軍長治久安計,還望主公莫要輕棄前功。只要滅了陶應這個險惡奸賊,主公今後便可高枕無憂矣。」

     「兩位先生此言差矣,滅了陶應奸賊主公就可以高枕無憂,怕未必吧?」楊宏笑得更是陰陽怪氣,冷笑說道:「滅了陶應奸賊後,徐州不管為誰所得,兩位先生又能擔保他們一定會與主公友好相處,永不相反?既如此,主公又何必耗費錢糧軍隊,堅持與陶應奸賊死戰,最後又白白便宜別人?」

     說罷,楊宏也不理會金尚和舒仲等人的憤怒反駁,只是轉向小袁三公說道:「主公,微臣不懂軍事,但也知道兵者利也,現我軍連遭失敗,實力大損,已經暫時無力吞併徐州五郡土地,既如此,主公又何必犧牲麾下將士,耗費淮南錢糧,白白為他人做嫁衣,幫助他人奪取徐州?還讓世人恥笑?」

     「言之有理。」素來自私自利的小袁三公被楊宏的話打動,點頭說道:「再打下去空耗錢糧兵力,還只會便宜其他奸賊,對孤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不如早早退兵,待到重整兵馬之後再來復仇!」

     「主公聖明,微臣欽佩之至。」楊宏大人笑得十分開心。

     「主公,不可啊,此時撤兵,不僅前功盡棄,還會養虎遺患啊!」金尚和舒仲一起大急。

     「二位先生,你們如此堅決反對主公撤兵,是何緣由?」楊宏陰冷的問道:「如此的置主公與淮南利益於不顧,只會殺那陶應奸賊一人,這樣的行事作風,怎麼與那周瑜逆賊一模一樣?周瑜逆賊的罪行未暴露前,二位先生就與他常有往來,甚是交好,二位先生難不成……?」

     「楊宏小人,你這話什麼意思?!」舒仲和金尚都又驚又怒的大吼起來,也一起握緊了拳頭,楊宏則把三角眼翻成白眼,一副你耐我何的欠揍表情,全然不顧周圍的袁術軍文武對自己都是一片厭惡表情。

     「住口!」見楊宏犯了眾怒,小袁三公這才開口喝住眾人,又向楊宏呵斥道:「議事就議事,提那個周瑜逆賊做什麼了?孤決定了,全軍立即拔營起寨,撤回壽春!」

     「主公,不能撤啊!」金尚大急,趕緊向小袁三公雙膝跪倒,焦急說道:「主公,就算主公不願再打下去,也不能立即撤退啊,現在我軍正與陶應奸賊對峙,匆匆撤兵,陶應奸賊必然出兵追擊,我軍人心慌亂,必然又要吃大虧啊!」

     「主公,陶應奸賊剛剛攻下黃山大營。隊伍疲憊,無力追殺,正是我軍撤退的大好機會!」楊宏趕緊反對,又自告奮勇道:「若陶應奸賊真來追殺,臣願捨生忘死,輔佐主公麾下的大將斷後,拼死為主公擋住追兵。掩護主公大軍撤退,以盡微臣忠心!」

     「仲明真乃吾之忠臣。」小袁三公欣慰萬分,又道:「孤意已決。立即拔營起兵,連夜撤退,陳蘭與楊宏率軍斷後。眾人休得再勸,多言者斬!」

     袁術軍文武官員無可奈何,只得一起唱諾答應,又一起在心裡嘀咕,「但願上天開眼,讓楊宏這個小人死在戰場上,死在亂軍之中!」

     於是乎,在仍然還有再戰之力的情況下,心膽已怯的小袁三公架不住長史楊宏慫恿,決意連夜拔營退兵。立即逃回壽春,結果這麼一來,為了保證撤軍速度,很多不便攜帶的軍械輜重就只能放棄,留下來便宜陶副主任——本來也有人建議小袁三公把這輜重都燒了。楊宏卻堅決反對,說是留下來可以讓陶應分兵來搶,分散陶應的追兵軍力,還說如果點火焚燒這些輜重,會讓陶應發現自軍已經撤退,提前過來追殺。小袁三公覺得言之有理,也就一​​口答應。

     匆匆做好了撤退準備,天色朦朧將明時,六萬多袁術軍迅速撤出工事堅固得堪比龜殼的高皇山大營,向著南方來路撤退,開始時撤退還能做到有條不紊,次序井然,但不知道又有那個壞種派人在袁術軍隊伍中大肆散播謠言,說是已經有徐州軍隊迂迴去抄袁術軍的後路,小袁三公已經決定放棄一部分軍隊當棄子,只帶親信軍隊撤回壽春,餘下的軍隊留在路上給徐州軍隊屠殺,用來給小袁三公爭取逃命時間——天地良心,這些謠言還真不是陶副主任派人或者要求某個壞種散播的。結果人心惶惶的袁術軍隊伍信以為真之下,爭先恐後的想跑在最前面,隊伍就不可避免的出現混亂了。

     察覺到了這些謠言,大發雷霆的小袁三公正下令追查謠言來源,後方卻忽然馬蹄震天,旗幟翻飛,徐州軍隊的頭號王牌君子軍吶喊殺來,還沒靠近就已是亂箭齊射,晨色朦朧中袁術軍不知來敵多少,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慌亂,不少膽小的將領士兵乾脆奪路而逃,帶動了無數同伴爭先恐後的逃命,更有甚者還在軍中大喊後軍已敗,趕快逃命為上,更多袁術軍將士信以為真,慌亂逃命間人馬爭馳,自相踐踏,死者無數,井然有序的袁術軍隊伍也徹底大亂。

     原本只想咬住袁術軍尾巴,遲滯小袁三公的撤退速度,結果還沒發出幾波箭雨,袁術軍就已經徹底大亂,自行崩潰。見此情景,率領君子軍追擊的陶基當然是又歡喜又驚奇,命令重騎上前衝殺之餘,也少不得派人迅速返回竹邑大營,請陶應速速派軍過來痛打落水狗,而陶應收到消息也是又驚又喜,趕緊出動了昨天沒有參加戰鬥的兩千正規軍和三千新降輔兵,親自領了過來追殺。

     陶應親自領著五千生力軍趕到戰場時,戰場上的情況頓時讓陶副主任笑歪了嘴巴,驚慌失措的袁術軍士兵已經是逃得漫山遍野都是,盔甲、弓箭、武器和旗幟丟得到處都是,在亂世中貴比黃金的運糧車輛也被袁術軍盡數丟棄,瘋狂的自相踐踏,為了爭奪一條可以逃命的隊伍,無數的袁術軍士兵互相拔刀相向,更多的袁術軍士兵則是被自家敗兵活活踩死,雖然在後方追殺他們的只有一千五百君子騎兵,但楞是就沒有一個士兵或者將領留下來抵抗。

     陶應的便宜堂弟陶基也還算有腦子,知道手中的兵力不足,袁術軍一旦冷靜下來,回頭一個巴掌就能把君子軍抽得滿臉開花,所以陶基很聰明的把君子軍分為了兩隊,專門訓練了用來打硬仗的重騎兵為一隊,衝鋒陷陣攆著袁術軍的屁股追殺,不擅近戰的輕騎兵則在重騎兵的後方遊走射擊,以弓箭掩護重騎兵,也用弓箭製造袁術軍的混亂,沒有傻乎乎的不留半點後手,把所有兵力投入肉搏戰場。見此情景,暗讚三弟大有長進之餘,陶應也不再遲疑,馬上拔刀下令,大吼道:「保持隊列,衝上去殺!將士們。衝啊!殺啊!」

     「殺啊!」五千徐州生力軍吶喊,興高采烈的衝了上去,陶應也正要拍馬追殺時,遠處的樹林中卻奔出三十餘騎,穿著袁術軍的服色,徑直向在陶應的大旗奔來,陶應身邊的親兵慌忙攔截間。那隊騎兵中卻傳來了楊宏楊長史得意洋洋的吶喊聲,「主公,主公!微臣楊宏。拜見主公陶使君!」

     待到那隊騎兵奔進,陶應才發現楊宏身邊的人其實全是徐州士兵——也就是陶應當初安排了保護楊宏大人返回高皇山大營的徐州士兵,而楊宏距離陶應還有二十幾步就翻身下馬。雙膝跪地的膝行過來,手裡還捧著一顆人頭,滿臉諂媚的說道:「主公,這是袁術匹夫安排了殿後的大將陳蘭首級,剛才在混亂中,微臣讓人從背後砍下的。主公安排給微臣的三十名將士,也一人不少的回來了,微臣還動用手中權力,給他們每人安排了一匹上好戰馬。」

     陶應大笑,也終於明白袁術軍為什麼會崩潰得這麼快。為什麼沒有一支隊伍有力殿後了,大笑之餘,陶應翻身下馬,親自雙手攙起楊宏,微笑說道:「楊大人辛苦了。這一次竹邑大捷,楊大人理當記首功!請大人放心,回到徐州之後,吾定然重重封賞大人!」

     「謝主公。」楊宏大喜,趕緊又向陶應磕頭,又迫不及待的自我表功道:「微臣不敢欺瞞主公。其實為了讓袁術匹夫的軍心崩潰,微臣還安排了大量人手散播謠言,說是袁術老匹夫準備放棄部分軍隊獨自逃命。主公的大軍追殺時,微臣又讓人不斷大喊袁術老匹夫已經敗了,已經死了……。」

     「好好,這些等回去再說。」陶應笑著打斷,又主動說道:「楊大人,你在淮南的家眷如何了?要不要我馬上派人去淮南,把你的家眷接回徐州?」

     「謝主公關心,但不必了。」楊宏笑瞇瞇的答道:「其實早在數日之前,微臣就已經派人回了壽春,讓微臣的家眷登船逃往淮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微臣的家眷都應該抵達淮陰了。」

     「替這樣的滑頭操心,還真是浪費。」陶應心中苦笑,但陶應也確實與這位楊宏大人臭味相投​​,便又對楊宏是一再稱讚,當場拍板封楊宏為徐州長史兼撫軍中郎將,專職掌管徐州對外事務——也就是陶應的專用外交騙子,賞金千兩,田地千畝,玉壁十雙,邑五百戶,還承諾向李傕、郭汜為楊宏請封爵位。楊宏大喜過望,向陶應連連磕頭道謝。

     這時候,又有大概六七千的徐州軍隊趕到了戰場,原來正在軍帳中休息的許褚和陳到聽到陶應率軍追擊的消息,擔心陶應的安全,徵得同樣為陶應安全擔心的魯肅同意,匆匆組織了六千多沒有受傷的主力軍隊趕來增援,見陶應安然無恙,許褚和陳到鬆了口氣之餘,又迫不及待的請求率軍追殺袁術軍敗兵,陶應見袁術軍已無戰心,徐州軍隊即便體力消耗過多也無須太過擔心,便也立即點頭同意。

     隨著許褚和陳到兩員猛將加入追殺戰場,本就已經崩潰的袁術軍更是崩潰得無法再崩潰了,無數的將領士兵拋下武器跪地投降,無數的士兵四散而逃,連滾帶爬的逃往樹林山脈,更有無數的袁術軍士兵被徐州兵砍成碎片,踩成肉醬,漫山遍野都是袁術軍的敗兵,也漫山遍野都是袁術軍士兵的屍體,小袁三公窮兵黷武搜刮來的無數軍械糧草也盡數落入徐州軍隊之手,小袁三公本人則是跑得連金甲金刀都扔了,徐州軍隊一直追殺出六十餘里,直到追過大澤鄉方才收兵。

     是役,徐州軍隊陣斬首級超過萬俱,抓獲俘虜超過兩萬,繳獲戰馬超過三千匹,糧草軍械無數,可憐的小袁三公卻是差不多輸光褲衩子,撤退時的六萬多大軍有近萬人被自家敗兵踩死,不肯回淮南乘機逃亡他鄉的士兵民夫超過萬人,糧草軍需丟得精光,出征時的十三萬大軍,能夠陪著小袁三公逃回壽春的不到八千,輸得無法再輸。

     還別說,如果換了別的諸侯攤上了這樣慘敗,十有八九都已經是一蹶不振,羞愧難當了。可是小袁三公卻偏不,剛逃回了壽春,小袁三公就從懷裡掏出了貼身收藏的傳國玉璽,仔細看了傳國玉璽沒有受損,馬上就又笑了,「還好,傳國玉璽還在,朕還可以東山再起!」然後小袁三公又不顧眾人反對,下令重新招募十萬大軍,並且決定把控制的賦稅提到二稅一,準備著重整旗鼓,一有機會就再找陶副主任報仇雪恨!

     徐州這邊,雖然徐州軍隊大破小袁三公的十三萬大軍,取得了對小袁三公的決定性勝利,但陶應還是沒有多少笑容,相反還有點長吁短嘆,因為戰後統計,僅僅是在黃山一戰中,徐州軍隊就損失了三千以上的砲灰軍,還有陣亡了超過三千的正規軍,再加上此前的相縣大戰、竹邑防禦戰和追擊戰損失,這一次會戰中,徐州軍隊的正規軍損失超過六千人,占到了這次會戰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徐州軍隊總兵力的十分之一,讓陶應心疼了許久。

     更讓陶應警惕的是,與小袁三公的烏合之眾正面決戰,徐州軍隊都遭到了如此慘重的損失,將來徐州軍隊如果碰上了呂溫侯或者曹老大的百戰精兵,那麼在野外的正面決戰中,徐州軍隊又會有多麼恐怖的傷亡?

     「得抓緊時間練兵了。」得出了這個結論,陶應暗暗在心中警告自己,「正面對決,我還不是曹操和呂布的對手!不能完全依靠嚴重偏科的君子軍和風羽軍,也不能滿足現有的隊伍和陣容,我還缺強將,更缺精兵!老丈人啊,你為什麼還不肯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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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凱旋歸來

     「呸!扶不起來的阿斗!……哦,不,呸!爛泥扶不上牆!三九天的扇子,三伏天的烤爐,沒用到極點!」

     聽到了陶副主任又一次在小袁三公身上刷到了大把經驗值的消息,摩拳擦掌等候許久了的陶副主任北方的好鄰居們,難免個個都是大失所望,也個個在背後罵了一句小袁三公的無能,然後曹老大馬上撤回了增駐魯國的軍隊,呂溫侯把南線軍隊調往北線,至於都已經把軍隊駐紮到了徐州東海郡合鄉縣城的劉皇叔,更是趕快​​收回了伸進徐州的爪子,連滾帶爬的逃回了魯縣,與徐州距離較遠的袁紹和公孫瓚也放棄了在有利時機趁火打劫的打算,徐州北線危機不戰自解。

     興平二年的七月上旬,陶應留下秦誼把守沛國之後,率軍返回彭城,陶商、陳登和曹豹率領徐州百官出城十里迎接,自發來迎接陶應大軍的徐州百姓更多,自一年前陶應的君子軍初出茅廬後,徐州軍隊就再沒有吃過大的敗仗,也沒有那一股敵人膽敢深入徐州腹地燒殺搶掠,徐州的民生經濟恢復得很快,速度遠勝過徐州的軍隊力量恢復,加上徐州賦稅相對其他諸侯較輕,這一切使得陶應在民間的口碑極好,現在又是七月農活較少,所以不僅徐州城裡的居民百姓來了無數迎接陶應,十里八鄉的鄉間百姓也來了不少,官道兩旁人頭熙熙,百姓擁擠得水洩不通,焚香拜道者與擔壺提漿者不計其數。場面之熱鬧,堪比影帝駕臨漢末徐州。

     面對治下百姓的愛戴,公僕學校表演系高才生的陶副主任少不得展露幾手絕技,或是在馬上向百姓拱手還禮,或是下馬攙扶一下路旁跪拜的白髮老人,再和幾個調皮的孩子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感動得在場的徐州百姓激動萬分。眼淚汪汪的直呼今生有幸,生活在了這麼一位愛民親民的好主公治下,卻全然忘了這位好主公的錦衣玉食和駿馬金車都是從他們身上盤剝。也全然忘了自己們如果不在田間地頭辛勤勞作,按時納稅,這位好主公不要說有今日輝煌。能不活活餓死就應該高唱阿彌陀佛。

     好不容易在萬民百姓的歌功頌德聲中表演完了,安排好了軍隊的駐紮問題後,意氣風發的陶副主任領著了文武百官回到徐州刺史府,又在府中大擺宴席,自掏腰包讓徐州文武百官給自己接風洗塵,順便慶祝南線大捷,還有就是把自己新網羅到的'人才'楊宏大人介紹給徐州百官,又好不容易把這些沒有營養的過場都走完後,直到拍馬屁拍得嘴巴都乾了的徐州文武官員幾乎走完,陶應這才鬆了口氣。領著魯肅、陳登、臧霸、許褚、陳到和曹豹等幾個心腹進到二堂交談,了解徐州近來發生的大小事務。

     一屁股坐到了二堂的當中主座上,陶應先是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又懶洋洋的抱怨道:「累死我了,以後一定得簡化這些迎來送往的禮節程序。還有百姓,不要每一次都讓上萬的百姓來迎接我,浪費我的時間不算,百姓們也浪費時間啊。」

     同樣不喜歡虛文浮禮的魯肅大點其頭,深以為然,陳登則含笑致歉道:「主公請恕罪。在下也知道主公與軍師都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事前也沒有組織文武官員與城中百姓出城迎接,但是主公凱旋的消息傳回徐州後,徐州眾官員都堅持要出城迎接,百姓也自發出城迎接主公凱旋,在下制止不住,就只好隨他們去了。」

     「主公,這也是徐州百官與百姓愛戴你啊。」曹豹奉承道:「當年老主公在日,都從來沒有過這麼熱鬧的場面,由此可見,徐州百姓對主公的愛戴遠在老主公之上。」

     「岳父謬讚了,都是將士用命,吾麾下的文不貪財,武不怕死,小婿也只是跟著沾光而已。」陶應假惺惺的謙虛了一句,又坐直身體問道:「元龍,岳父,這幾天我們北邊的好鄰居們,有什麼新舉動沒有?」

     「主公大捷的消息傳回徐州,馬上該滾的都滾了。」曹豹興沖沖的答道:「細作探報,劉備奸賊滾回了魯縣,在合鄉的駐軍撤得乾乾淨淨,呂溫侯的主力重新北上,兵發東郡看模樣是想打通與上黨張揚的聯繫,曹操老賊被迫迎戰,這些消息都是一再確認過的。看模樣,短時間內我們不用為北線擔心了。」

     陶應滿意點頭,又問道:「那呂溫侯那邊,可有什麼書信或者使者過來?」

     「當然有。」陳登微笑答道:「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呂溫侯的使者王楷昨天傍晚到了小沛,估計最遲明天上午就能抵達彭城,孫觀試探他的來意,又是藉糧和借武器。」

     「做夢!」陶應有些惱怒,惡狠狠說道:「真把徐州當免費又包郵的糧行了?山東的冬小麥才收下來兩三個月,他就又缺糧了?也不怕把他撐死!不借,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再借了。」

     「沒錯,不能再借了!」巴不得陶應與呂溫侯撕毀婚約把自己女兒扶正的曹豹點頭,趕緊附和道:「主公說得對,呂溫侯為人貪得無厭,已經先後從徐州借走十萬斛軍糧還不滿足,還想借糧,這次說什麼都不能著再借了。」

     「主公請三思,呂溫侯目前對我們還大用,還是慎重為上。」魯肅沉聲說道:「十萬斛糧食都已經送出去了,這次如果吝嗇,之前的一切努力可能就前功盡棄了。」

     「主公請明鑑。」陳登也說道:「據在下所知,呂溫侯現在確實缺糧,冬麥收穫前,定陶、山陽與任城都是戰火不斷,摧毀了大量農田,呂溫侯雖然在我軍支持下穩住了局勢,收割冬麥時卻沒有收上多少糧食。兗州民間的糧價仍然高達數千錢一斛,呂溫侯軍中士卒的坐糧定量,也始終只有我軍的一半,行糧定量也只達到我軍的坐糧標準,如果他真想奪回東郡重新打通與並州的聯繫,就非得依靠我軍的糧草供給不可。而且就算呂溫侯不發起東郡戰事,入冬之前。呂溫侯的軍中也會斷糧。」

     「沒錢沒糧還養那麼多軍隊幹什麼?窮兵黷武!」陶應益發不滿的抱怨,還脫口說出了自己長久以來的心中所想,「乾脆把他的五六萬大軍送我一半好了。我幫他養,他那邊的精兵強將過來,我還保證待遇更好!給他們丹陽老兵的待遇都行!」

     聽話聽音。在場的魯肅和陳登雖然不入陶副主任奸猾狠毒,但也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聽到陶應的隨口之語,魯肅和陳登頓時就明白了陶應的心中所想,又見左右都是陶應的絕對心腹,陳登便壓低了聲音問道:「主公,你如此善待呂溫侯,明知是與虎謀皮還仍然與呂溫侯締結婚約,莫非是為了將來吞併呂溫侯兵力鋪路?」

     險惡用心被陳登戳穿,又見左右都是可靠心腹。陶應索性也不再隱瞞,低聲答道:「雖然不是有意如此,但呂溫侯麾下的陷陣營和並州鐵騎,還有他從董卓那裡拐來的西涼鐵騎和飛熊軍的殘部,又有那個諸侯不想要?不想收為己用?」

     終於明白陶應用心的陳登笑了。旁邊的許褚卻不服氣的說道:「主公,陷陣營、並州鐵騎、西涼鐵騎和飛熊軍算什麼?給末將一點時間,保管練出一支更強的軍隊。」旁邊的練兵高手陳到也是連連點頭,對陶應誇獎其他隊伍很不服氣,也說只要再給自己一點時間,未必就練不出超過這些百戰雄師的精兵。

     「仲康。叔至,怕沒那麼容易。」陶應搖頭,又嘆道:「先不說現如今天下大亂,沒多少時間給你們練兵,就算時間充足,你們恐怕練不出比這些隊伍更強的軍隊。」

     「主公為何如此認定?」許褚更加不服氣的問道。

     「因為他!」陶應忽然一指陳登,笑著說道:「都是因為元龍,曹操老賊和公孫瓚為了解決軍糧問題,今年才開始在兗州和易京屯田養軍,可是元龍的目光太超前了,六年前就已經在徐州為我的父親屯田養兵,結果好嘛,現在我倒是不用太為錢糧的發愁了,可是卻得為徐州兵源的素質發愁了——徐州五郡治下的百姓個個都有吃有喝,不用上戰場搶吃的喝的,戰鬥力怎麼可能趕得上曹賊和呂溫侯麾下那些餓紅了眼睛的豺狼虎豹?」

     魯肅和曹豹等人頓時大笑起來,陳登也是大笑,還幽默的說道:「如此說來,在下還真得向主公請罪了,都是因為在下,把徐州五郡的百姓餵得太飽,拖了主公的後腿。」

     陶應大笑,然後收住笑容說道:「玩笑歸玩笑,事實也是事實,徐州五郡相對比較富足,百姓生活稍有保證,從徐州五郡中招募來的士兵,也確實缺少那種為了活命而戰的亡命狠勁。這一次與袁術的大戰你們也看到了,袁術軍的戰鬥力如此孱弱,仍然給我軍製造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傷亡,這足以證明我們軍隊的精銳程度還遠遠不夠。」

     說到這,陶應又轉向許褚和陳到問道:「仲康,叔至,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這一次竹邑大戰,宣高兄麾下的瑯琊兵打的硬仗比你們多,但傷亡卻沒有你們的隊伍大,這是為了什麼?」

     「臧將軍麾下的將士都是老兵,經驗豐富。」陳到搶著答道:「末將與許褚將軍的隊伍不同,新兵非常多,戰場經驗嚴重不足,傷亡自然要大。」

     「沙場經驗只是一個​​因素,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陶應答道:「宣高將軍麾下的隊伍中,大部分都是來自泰山郡的士兵,泰山郡遠比徐州五郡貧困,民生經濟又在黃巾之亂中遭到了重創,說是民不聊生也不誇張。所以那些來自泰山郡的士兵為了活命,為了繼續當兵吃糧,自然願意在戰場上賣命,因為他們一旦被驅逐出了軍隊,就很可能會被活活餓失。徐州軍隊又不同了,徐州兵就算被趕出了軍隊,回到了家鄉仍然可以種田謀生。不太可能被餓死,所以他們就怕死,捨不得在戰場上拼命,戰鬥力也自然大大削弱。」

     陶應都分析到這地步了,陳到和許褚也就沒話可說了,臧霸則得意笑笑,又主動說道:「主公。要不讓末將回瑯琊和泰山去,再給你招募一批泰山兵過來?」

     「我正有此意,改日我們仔細商量。」陶應點頭同意。又說道:「不過還是那句話,宣高兄就算再給我們招募來一批泰山兵過來,受訓練和經驗影響。短時間內也無法徹底扭轉徐州軍隊只是二流軍隊的局面,我們徐州軍隊在正面戰場上,也仍然不是呂布軍和曹操軍百戰精兵的對手。」

     眾人默默點頭,既欽佩陶應的頭腦之冷靜,沒有被之前的勝利沖昏頭腦,也承認陶應所言不虛,現在的徐州軍隊,仍然還不是呂布和曹操的敵手。這時,陳到忽然說出了陶副主任的真正心裡話,「要是呂溫侯現在意外病死或者意外戰死就好了。呂溫侯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還已經與主公定親,如果呂溫侯突然死了,主公再想吞併他的兵力就容易得太多了。」

     眾人又笑了起來,陳登和魯肅還在心中笑著說恐怕這也是我們主公現在最大的心願了。咱們的陶副主任卻連連搖頭,口不對心的嚴肅說道:「叔至不可妄言,溫侯與曹將軍都是我的岳父,做為女婿,我希望他們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怕是希望呂溫侯償命百碎吧?」熟知陶副主任性情的陳登和魯肅都在心裡嘀咕。那邊曹豹則自度沒什麼東西可以讓女婿惦記和貪圖的,所以即便明白女婿是在心口不一,倒也沒有生氣。

     說了許久的閒話,見天色已晚,陶應便讓眾人散去休息,自己也準備回曹靈那裡去報到,免得這個愛吃醋的小丫頭又大發雷霆,懷疑自己去找了別的女人,徐州眾將答應,紛紛告辭離去,只有陳登和魯肅兩個智囊沒有馬上走,陶應知道他們定然還有話說,便也留下來等待。果不其然,當後堂中只剩下陶應、魯肅和陳登三人後,陳登馬上就拱手說道:「主公,還兩件事,一是糜竺這邊,十餘天前,糜竺主動送來了一個劉備信使與劉備勸他為糜芳復仇的書信,在下把劉備信使交給了曹宏將軍關押審問。」

     「嗯,此事我已知曉。」陶應點頭,其實陶應早就從徐州特務頭子曹宏那裡獲得了密報,企圖趁火打劫的劉皇叔遣使聯絡糜竺,鼓動糜竺為糜芳報仇找自己算帳,要求糜竺動用家族勢力,幫助劉皇叔拿下徐州五郡之一的東海郡立足,而糜竺不僅沒有答應劉皇叔的要求,還讓家兵把劉備的信使拿下,連同書信一起送到了陳登面前,以示自己的悔改之心。同時陶應還知道,曹宏已經從那個劉備信使口中嚴刑拷打出了真相,那個信使確實是劉皇​​叔派來鼓動糜竺叛變的人,向糜竺呈上書信後,又馬上被糜竺拿下交給了徐州官府。

     「第二件事,關於呂溫侯的。」陳登又說道:「在下認為,呂溫侯此前主力駐紮南線,確實有渾水摸魚吞併徐州五郡的企圖。其後收到我軍大捷的消息後,呂溫侯又把主力調往北線,與曹軍爭奪​​東郡,也很可能是對吞併徐州一事暫時死心,打算先藉著我軍對他的支持奪回東郡,打通與可靠盟友張揚的聯繫,先立於不敗之地再圖將來。」

     「呂布此舉如果得手,必然會動搖曹操根本,曹賊為圖自保,也必然會全力反抗,曹呂兩家決戰,對我軍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在下認為,主公萬萬不可吝嗇錢糧,也大可不必為呂溫侯的得寸進尺而氣惱,應該大力支持呂布奪取東郡,曹呂兩家彼此削弱越是嚴重,我軍北線就越是安全。」

     「主公,元龍先生言之有理。」魯肅插口說道:「在下之所以留下,便是想勸主公忍耐為上,萬不可拒絕呂溫侯的再次借糧要求,壞了借呂抗曹的大計。況且我軍已經重創了袁術,主力已經騰出了手,就算呂溫侯反復無常,也不用再擔心他​​乘虛而下。」

     「這是當然。」陶應微笑答道:「其實剛才我就已經考慮好了,準備再借給呂布五萬斛軍糧。只要他老實去打曹操,以後再借糧也不是沒有商量,用一些糧食就可以借呂布之手抵禦曹操,遠勝過我們徐州軍隊直接與曹操對抗。」

     「主公英明。」陳登拱手,又微笑說道:「除此之外,在下覺得主公還可以乘機向呂溫侯提一個要求,向呂溫侯借將練兵。」

     「借將練兵?」陶應有些糊塗。疑惑問道:「用得著這麼麻煩嗎?陳到和許褚都能練兵,用得著向呂布借練兵官?」

     「目的有二。」陳登毫不隱諱的答道:「一,許褚和陳到二位將軍確實都能練兵。本身的才具也不差,但他們的沙場經驗畢竟還是太少,還比不上呂布麾下那些百戰老將。有這些老將的指點,相信對許褚和陳到二位將軍的練兵定然大有益助。第二,呂溫侯麾下的將領隨他南征北戰,多歷苦寒顛簸,少有閒散富貴,他的將領來到徐州之後,主公若是讓他們享受到了廣廈華堂,美女金帛,還怕他們不顧念主公的好處,不生出依賴主公之心?」

     陶應笑了。連拍自己腦門,懊悔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忘了在公僕學校中學來的最拿手本領糖衣砲彈,糊塗得簡直該死。大笑過後。陶應當即拍板道:「元龍此計大妙,明天我就派楊宏去見呂布,請他先借高順和張遼過來幫我練兵,還有郝萌、曹性、成廉,魏續、宋憲和侯成,也要輪流借來徐州一段時間!」

     「主公好記心。連呂溫侯麾下有那些猛將大將都記得一清二楚,看來主公對溫侯的隊伍,惦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陳登也是大笑。

     魯肅沒有笑,只是向陶應拱手說道:「主公,關於溫侯麾下精兵強將之事,在下也正有事要稟奏。在肅看來,主公若是有意吞併溫侯軍力,最好的辦法還是陳到將軍說的繼承,溫侯僅有一女,已經許給了主公,溫侯若是突然身死,其麾下忠勇之士必然力保他的妻女南下來投主公,主公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招攬他們到手,用起來也更放心,遠勝過直接收買拉攏,或者動手強奪。」

     「這點我當然知道,可我那位岳父勇冠天下,又正當壯年,突然蹬腿的可能實在不大。」陶應苦惱的說道。

     「戰術與計謀並非在下所長,只能請主公自決。」魯肅先推卸了責任,然後又警告道:「在下只想提醒主公一件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主公萬萬不可用刺殺或者下毒之類的手段,否則一旦走漏風聲,後患必然無窮。最好的辦法,還是借他人之手行事,以主公之機敏,相信只要有機會,此事也難不倒主公。」

     「借他人之手?」魯肅這話算是點醒了陶應,陶應心中盤算著暗道:「是啊,我那個老丈人既然不肯去死,我為什麼不想辦法幫他死?先不說他有曹老大和大袁三公兩個死對頭,他的隊伍裡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在白門樓被曹老大縊死,好像也是被手下給出賣的。」

     盤算歸盤算,時間倉促,陶副主任再怎麼的陰險狠毒,短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幹掉自己的老丈人,所以陶應只能是謝過魯肅和陳登的指點,然後又為了魯肅和陳登再無他事,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返回臥房,去探望有孕在身的曹靈——陶副主任的槍法很準,第一個晚上就中了靶,看到曹靈害喜害得連飯都吃不下去,本來堅決反對曹靈嫁過來做妾的曹豹老婆也沒了辦法,只好哭哭啼啼的同意女兒從側門進了陶家受委屈,陶應心中也有些愧疚,給曹靈封了一個不合禮法的次妻稱呼——當然了,實際上還是妾。

     至於曹豹,敢把女兒嫁給呂溫侯的曹豹倒是不太在意女兒是什麼名分,加上曹豹對老陶家也確實忠心,知道陶應為了徐州利益,絕不可能主動與呂布翻臉毀婚,所以不僅沒有反對女兒做妾,還沒少勸老婆認命,責怪是自己女兒不對,亂耍不該耍的脾氣,把本該早就到手的正妻名分拱手送了別人——還是當然,事實也正是如此。

     溜達溜達的到了曹靈房門前,推開房門直奔點著蠟燭的臥室,陶副主任臉上剛努力裝出了一副賠不是的笑臉,不料曹靈臥房中忽然出來一人,陶應走得太快沒有收住腳步,與那人撞了一個滿懷,一股脂粉發香也撲鼻而來,陶應開始還以為是曹靈房中的丫鬟,但低頭仔細一看時,陶應卻猛然呆住,脫口驚叫道:「糜貞,怎麼是妳?」

    從曹靈房中出來的人正是糜貞,穿著綢緞制的暗紅曲裾深衣,腰間卻繫著一條白帶,頭上烏絲挽著墮馬髻,清麗的臉龐明顯又消瘦了一些,被陶應撞得秀眉一皺,但抬頭看清來人是陶應後,糜貞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俏麗面孔上頓時又沒有了半點表情,一邊僵硬的行禮,一邊用冷得冰涼的聲音說道:「民女糜貞,拜見本州使君,使君的二夫人身子不便,民女應二夫人要求,過來照顧與陪伴她。」

     「哦,原來是這樣。」陶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向糜貞拱手說道:「多謝糜姑娘了,姑娘代為照顧內子之恩,陶應他日定當回報。」

     「主公言過了,此乃民女應為之事。」糜貞還禮,又更加冰冷的說道:「既然使君已經回來了,那民女也該告辭了。」

     說罷,糜貞也不等陶應回答,板著臉側身繞過陶應就走,不料房中卻又竄出了小腹已然有些隆起的曹靈,也不去看一個多月沒見的陶應,只是一把拉住了糜貞的袖子,說道:「貞兒姐姐,妳別走,天已經黑透了,妳還回去做什麼?妳還是留下來,再陪我一個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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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捨身飼狼

     「貞兒姐姐,你別走,天已經黑透了,你還回去做什麼?你還是留下來,再陪我一個晚上吧。」

     都快當娘的人了,曹靈身上的少女稚氣都還沒有減退多少,拉住了閨中蜜友糜貞的袖子只是撒嬌,說什麼都不肯讓糜貞離去,對一月有餘沒見的丈夫卻看都沒有看上一眼。那邊糜貞也故意不讓目光碰到陶應,低眉順眼的向曹靈說道:「靈兒妹子,使君已經回來了,還是請使君陪你吧。再說了,這麼晚了我還不回去,兄長會擔心的。」

     「怕什麼?這段時間姐姐你三天兩頭留下來陪我,你兄長又說什麼了?」曹靈說什麼都要留下糜貞,又說道:「至於書呆子,粗手笨腳什麼忙都幫不了,我叫他到別的房間睡去,姐姐你留下陪我。」

     「這……。」糜貞有些為難,終於用眼角看了陶應一眼,但又迅速把目光移開。陶應則有些尷尬,假惺惺的說道:「糜姑娘,馬上就二更了,要不你就留下來再住一晚上吧,反正這府裡房間多,我可以到其他房間休息。內子與你情同姐妹,現在又身有不便,你們同榻而眠,我也正好可以拜託你幫忙照顧內子。」

     「是啊。」曹靈也勸道:「姐姐你也說過,現在你的兄長是一到初更就閉門上鎖,不與外人往來,無論是誰都不許出入,姐姐你現在回去,恐怕連大門都進不去了。」

     曹靈此言顯然非虛,糜貞冰冷得有些蒼白的俏臉上也露出些難色。見此情景,始終偷看著糜貞神情的陶應忙開口相勸,力邀糜貞留宿,糜貞又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頭說道:「那好吧,那民女就再打攪使君一次,請使君安排一間房讓民女休息。民女天明就告辭。」

     陶應答應,趕緊叫來丫鬟準備房間,那邊曹靈則要求糜貞與自己共宿。糜貞則伸手在曹靈嫩滑的小臉上捏了一把,難得露出一些笑容,道:「靈兒妹子。你現在都已經是二夫人了,怎麼還像以前一樣淘氣?陶使君好不容易從戰場上凱旋歸來,你還是多陪陪他吧,姐姐今天晚上就不陪你了,等以後再陪你不遲。」

     說罷,糜貞又恢復了之前的冰冷神色,向陶應行了一個禮,然後就隨著丫鬟離開了曹靈的房間,陶應的一雙三角眼隨著她的身體轉動,一直跟到她的婀娜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但就在這時候,曹靈的小手已經揪住了陶應的耳朵,酸溜溜的說道:「看夠沒有?要不要跟上去再看看,說幾句親密的話,再續一下你們之前的姻緣? 」

     「別胡說八道。」陶應趕緊拉開曹靈的小手。怕糜貞聽到又趕緊把曹靈拉進臥室,關上了房門,才向曹靈低聲呵斥道:「你小聲點行不行,讓糜姑娘聽到了多不好?我和她之間沒什麼,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曹靈大聲冷笑,已經有些許妊娠斑的小臉上盡是譏諷。似笑非笑的向陶應問道:「那麼請問是那一個書呆子,在這徐州刺史府的後花園中,與貞兒姐姐私訂終身,還肌膚相接?又是那個書呆子,把貞兒姐姐為他求的平安符始終戴在身上,到現在都捨不得取下來?」

     說著,曹靈伸手到陶應的脖子上,硬生生的扯出了陶應用紅線掛在胸前的絲繡香囊,更加滿懷醋意的說道:「手藝真巧啊,難怪我以前問你這香囊那裡來的,你要鬼扯說是什麼阿離給你繡的。我就奇怪了,一個浣衣下女,怎麼會有比我還巧的手藝?」

     「就你那點女工手藝,好像正常點的姑娘都比你巧吧?」陶應心中嘀咕,臉上則盡是尷尬,苦笑問道:「夫人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不可能是糜姑娘告訴你的吧?」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只問你,這些事有沒有?」曹靈凶狠的問道。

     罪證確鑿,陶應也不想狡辯,索性就點了點頭,又趕緊解釋道:「不過這些都不能怪我,要怪就得怪你,當初如果不是你這個小丫頭亂猜疑,不聽我把話說完就去胡說八道,所以糜姑娘才誤會了。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不會有後來那些事。」

     「你風流好色,還來怪我?」曹靈大怒,衝上來又要揪陶應的耳朵,陶應怕傷著她腹中的胎兒不敢大動作反抗,只是乘勢把曹靈抱到了懷中,把臉貼到曹靈的小臉上,和顏悅色的說道:「好靈兒,乖,我承認我以前是有好色不對的地方,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就不要計較了,而且我發誓,以後我也不會隨便和她往來了。」

     「真的?」曹靈挑起美眸來看陶應,小臉上盡是不屑,還道:「你以為我會相信?」

     「千真萬確,我和她之間的事已經完了,已經沒有回頭路走了。」陶應輕嘆了一聲,又主動取下了佩帶了近一年的香囊,解釋道:「我一直戴在這個香囊,是覺得這個香囊裡的平安符好像有點作用,南征北戰打了那麼多仗,戰場上刀光劍影,矢石如雨,還從來沒有傷到過我一根毫毛,所以我才留著。如果夫人不喜歡,那我以後不戴就是了。」

     說著,陶應還主動把那個糜貞親手繡製的香囊遞給曹靈發落,曹靈則嘟嘟小嘴,又皺皺可愛的小鼻子,似乎很不滿意陶應的言行,接過香囊又替陶應重新戴上,嘟噥道:「既然這道平安符這麼有用,那你就一直戴著吧,你出征的時候,我在家裡也能放心一些。」

     「那你不猜疑了?」陶應笑著問道。

     「呸!誰猜疑了?」曹靈仍然是一副傲嬌神情,哼哼道:「猜疑你?你在外面那麼多女人,我猜疑得過來?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了。」

     酸溜溜的哼哼著,曹靈想掙脫陶應的懷抱。但陶應都四五十天沒能碰女人了,這會溫香軟玉在懷,又嗅到曹靈身上熟悉的體香發香,下面的小陶應早就已經是蠢蠢欲動,摟著曹靈不肯鬆手,還湊到了曹靈珠潤白嫩的小耳朵旁,淫笑說道:「夫人。你身子不便,還是讓為夫把你抱上床吧,然後為夫還要替夫人仔細檢查一下。看看夫人這些天來,肚子到底大了多少。」

     「去你的!」曹靈大羞,一把推開陶應帶著酒味的嘴巴。嬌嗔道:「四個月了,不能了。」

     「怕什麼?」陶應笑著說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好像是頭三個月和後三個月不能同房,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沒事了。快來吧,夫人,為夫都快想死你了。」

     說著,陶應都已經迫不及待的去扯曹靈的衣服了,曹靈則又羞又氣,掙扎著堅決不肯依從。還怒道:「不行,萬一傷到我兒子怎麼辦?憋不住滾到別的房間睡去,今天晚上我一個人睡,省得你糾纏不休。」

     生理欲望迫切需要發洩的陶應堅持了半天,但曹靈擔心傷到胎兒。始終堅持不肯依從,最後陶應也沒了辦法,只能是放開曹靈,垂頭喪氣的說道:「夫人,這可是你逼我的,今天晚上我可得到阿離房間過夜了。」

     「滾!」曹靈沒好氣的呼喝。又哼哼道:「如果你忍心,以後你就天天住在那個小狐狸精那裡,用不著過來看我。」

     碰上了這樣的極品老婆,陶應也沒了辦法,只好是唉聲嘆氣的說道:「那好吧,今天晚上我住這裡,也不碰你,總行了吧?阿離那裡,我明天再去。」

     聽到了陶應在話,曹靈總算是露出些滿意笑容,任由陶應攙著坐到了床上,又讓陶應侍侯了更衣脫鞋,但就是在陶應脫衣服的時候,曹靈卻又改了主意,阻止陶應道:「書呆子,我想了一會,你還是去看看貞兒姐姐吧,她現在肯定還在房間裡哭,你去替我安慰安慰她,然後你愛在那睡就在那睡,我今天晚上還是一人休息算了。」

     母老虎老婆竟然讓自己深更半夜的去其她美女的房間,陶應還真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滿頭霧水的向曹靈求證是不是在開玩笑時,曹靈卻不耐煩的說道:「誰和你說笑了?貞兒這段時間經常陪我過夜,也經常在夢裡哭醒,半夜裡悄悄的一個人流淚,可憐得緊,我知道她是因為你哭,你去安慰一下她,她也許能好一點。」

     「安慰她容易,可要是把我也給安慰了進去怎麼辦?」陶應苦笑問道。

     曹靈不答,把臉扭了向牆,許久才嘟噥了一句,「也不知臉紅,就憑你這個書呆子,貞兒姐姐怎麼可能看得上?」

     「夫人,你真不是在開玩笑?」陶應更是驚訝。

     「嗯。」曹靈這次回答得很快,還難得在語氣中帶上了一些憐憫,低聲說道:「貞兒姐姐變成這樣,我也有些責任,心病還需心藥醫,或許你的安慰,能讓她好一點。你去吧,我要睡了。」

     「知道你有責任就好。」陶應心中嘀咕,又見曹靈態度似乎非常認真,又猶豫了半晌,這才低聲說道:「那我去看看,盡量安慰安慰她,但你放心,我不會亂來。」

     曹靈不答,還有些輕微的鼾聲,而陶應又遲疑了片刻後,終於還是輕手輕腳的吹熄燭火,又輕手輕腳的出門,不過房門關閉的那一刻,曹靈卻忽然睜開了緊閉的眼睛,輕聲罵了一句,」書呆子,果然和貞兒姐姐一樣,你也沒忘了她」……曹靈這一次倒是有點冤枉陶副主任了,陶副主任心裡確實還沒有忘記糜貞不假,但是與糜貞再續前緣的念頭卻是真的沒有,因為陶應至今還在懷疑糜竺重返徐州的真正用意,上一次陶應故意示弱對外宣布徐州軍隊在淮陰慘敗,結果劉備果不其然就來趁火打劫了,其中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消息是糜竺傳遞的,但也沒有證據表明不是糜竺做的,所以即便不管糜竺如何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陶應都始終不肯放鬆對他的警惕——恨屋及烏,這層警惕,自然也連累到了糜貞妹子的身上。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即便是得到了小醋罈子曹靈的默許與糜貞單獨相處,陶應都沒有想過什麼與糜貞破鏡重圓,只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向糜貞傾吐一下心事,解釋一下自己當初逼著劉備處死糜芳的苦衷,即便不能獲得糜貞的理解,今後在糜貞面前也可以坦然以對,不用像這幾次見面一樣。見到糜貞就盡是愧疚,尷尬得連話都不方便說。

     向下人問明了糜貞住宿的房間,又溜達到了客房門前。窗戶裡果然還透著燭火的光亮,陶應又遲疑了一下,心說老子反正只是解釋一下過去的誤會。又不是想幹什麼壞事,又什麼可猶豫的?盤算到這,陶應終於還是敲了幾下門,低聲說道:「糜姑娘,在下陶應求見。」

     房間裡沒有答復,陶應又敲門,再次自報身份,並解釋來意,「糜姑娘,在下陶應只是有幾句話對你說。沒有其他意思,姑娘如果不方便與在下見面,還請明示,在下絕不強求。」

     房間裡還是沒有聲音,陶應又等了許久還是如此。失望之下正準備離開,剛抬腿時,面前房門卻吱呀一聲被人打開,月光下,一雙美目已經哭得又紅又腫的糜貞出現在了陶應面前。陶應大喜,忙向糜貞拱手行禮。又道:「糜姑娘,在下冒昧打擾,只想就之前的事對姑娘稍做解釋,還請姑娘不要誤會。」

     「使君不用解釋了。」糜貞表情依然冰冷,聲音雖然哽咽,但也同樣的冰冷,「之前的事,兄長已經對民女詳細介紹過了,是我們糜家忘恩負義,吃裡爬外,對不起使君父子,民女的二哥也是罪有應得,與使君無關。使君寬宏大度不念舊惡,允許民女一家返回徐州居住,遠離戰火,民女感激之至,即便粉身碎骨,也難保使君的恩德之萬一,所以使君就不必解釋了。」

     無比冰冷的飛快說完這番話,糜貞又把房門關上,陶應再多想說些什麼也來不及,只聽到糜貞的腳步聲急匆匆進了後房,然後後房中又很快傳來了壓抑的哭泣聲音,陶應也尷尬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又猶豫了片刻,陶應再次伸手敲門時,卻發現糜貞沒把房門從內閂上,房門應聲而開,陶應咬咬牙,索性自己抬步進了房間,把房門關好,然後又悄悄摸進了糜貞的臥房,心臟也像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一樣不爭氣的緊張跳動起來。

     糜貞已經和衣躺在了床上,用被子摀住了臉痛苦哭泣,陶應輕手輕腳走到床邊,低聲叫了一句糜姑娘,糜貞清瘦而又婀娜的嬌軀震了一下,藏在被中哽咽道:「民女已經說過了,使君不用解釋了,民女斗膽,請使君速速離去。」

     陶應當然不肯走,還乾脆坐到了糜貞的床上,溫柔的叫了一句,「貞兒。」

     陶應這句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對於糜貞來說,卻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般,壓抑的哭聲也頓時打住,抓住被角的春蔥小手也攥得關節發白,陶應又低聲說道:「貞兒,我知道你心裡苦,也知道你恨我,但我必須要告訴你的是,我也是別無選擇,徐州是我父親的基業,我如果不盡力保全,那我就是不孝,陶謙是我父親,有人害他,我如果不制止,不嚴懲兇手,那我就是禽獸不如,就像你說的一樣,你的二哥糜芳,那是罪有應得,我如果饒了他,如何向父親交代,又如何向徐州軍民百姓交代?我是不得已而為之,我確實對不起你。」

     糜貞似乎冷靜了一些,在被中低聲說道:「民女已經說過了,民女的兄長是罪有應得,使君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民女,民女更不敢對本州使君心懷怨恨。 」

     「貞兒,你不要騙我了,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更在怪我。」陶應苦笑,索性盤腿坐在床上,背對著糜貞,眺望著房中的燭台上跳動的燭火,既安慰糜貞,也自言自語的說道:「其實我也該死,當初你聽了曹靈小丫頭的謠言,跑來向我求證也是一片好心,想撮合我和那個小丫頭,可我貪圖你的美色,沒有告訴你真相,騙了你。」

     「你的二哥糜芳恨我入骨,你大哥也斷然拒絕了我父親為我向你的提親,這些我都清楚。可我也沒有告訴你真相,又騙了你。」

     「你的兄長和劉備勾結,企圖奪取徐州五郡,其實從劉備第一次進徐州城那天我就知道,我也早就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你的兩位兄長,可我也一直沒有告訴你,甚至還幾次從你嘴裡套話。變著法子掌握你兩位兄長的動靜,我又騙了你。」

     「你二哥被殺的那天晚上,你哭著來找我。那時候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可能也不用如此痛苦,可是為了徐州穩定。為了暫時穩住劉備那個野心勃勃的大耳賊,不給他乘機動武鬧事的機會,我還是沒有對你坦誠相待,眼睜睜的看著你哭昏在雪地上,甚至連攙都沒有攙你一下。狠毒薄情至此,連我自己都萬分慚愧,你心裡恨我怪我,我也理解。」

     「可是貞兒……。」情真意切的說到這裡,陶應也有些鼻子酸酸的,低聲說道:「可是貞兒。有一點我沒有騙你,我對你是真的一見鍾情,相思入骨,請我父親向你的兩位兄長求親,除了想爭取你的家族勢力支持外。更大的目的也是為了能和你在一起,與你結為夫妻,與你白頭偕老。只是天意弄人,讓我們變成了這樣……。」

     糜貞始終沒有半點聲音,陶應也沒想過能讓這個傷心欲絕的小丫頭破涕為笑,只是自顧自的又說了一句。「貞兒,說了可能你不相信,天天前外人面前演戲,這麼長時間裡,我還真是第一次說這麼多心裡話,我也不奢求你能理解我原諒我,只是想對你說出這些心裡話,讓你明白我的苦衷,也讓我自己心裡的好受一些。騙了你這麼長時間,我的良心雖然不是很多,但也折磨我不少次了。」

     自言自語的說完了,陶應起身站了起來,輕輕說道:「貞兒,我走了,你也忘了我吧,去找一個疼你的男人,祝你幸福。」

     說罷,陶應還真是抬腿就走,但是沒走出三步,身後卻忽然傳來了糜貞帶著哭腔的呼喝聲,「站住!」

     陶應停住腳步,緩緩回過身來,燭光中,糜貞已經站到了床邊,美目中淚光閃爍,長長的睫毛不住顫抖,櫻唇抿得發白,過了許久,糜貞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忘不了你,怎麼辦?」

     「我已經訂婚了,正妻是呂溫侯的千金呂蝶。」陶應苦澀笑道:「靈兒她自討苦吃,嫁過來做妾,她娘在背後不知哭了多少次。你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我怎麼能讓你也受這樣的委屈?」

     「我不怕委屈!我也願意自討苦吃!」糜貞脫口回答,但話音未落,糜貞的噙淚俏顏頓時泛出了羞紅,害羞的低下了臉龐。

     如果說優秀公僕陶副主任沒有夢想過三妻四妾的齊人之福,那麼這樣的話肯定鬼都不肯相信,可是這會糜貞的話如此坦白直接,泡妞基本上靠開發票的陶副主任一時之間倒被嚇住,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就在這時候,一件讓陶副主任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可憐的糜貞妹子儘管已經羞得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卻還是顫抖著自己解開了腰帶,又解開了身上的曲裾,露出了穿在其中的月白小衣…………

     「貞兒……,你這是幹什麼?」

     作風端正的陶副主任有些緊張,趕緊過來阻攔糜貞,糜貞卻主動的抱住了陶應,把滾燙的俏臉埋進了陶應懷裡,嚶嚀著輕輕說道:「陶郎,我不怕委屈,我也願意自討苦吃,我不要名分,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幽香撲鼻,軟玉在懷,陶副主任一時之間也顧不得考慮有沒有發票和能不能報銷了,只是將糜貞的俏顏捧起,往她柔軟的櫻唇上重重的吻了下去,糜貞也不反抗,只是張開了一對蓮藕一般白嫩圓潤的玉臂,緊緊勾住了陶應的脖子…………

     也不知道過去了許久,案上燭火即將燃盡時,疲憊不堪​​的陶應終於昏昏睡了過去,被剝成了白羊一般的糜貞淚流滿面,無力的依偎在陶應赤裸的胸膛上,滾燙的眼淚一滴打落陶應胸膛,陶應卻一無所知,只是酣聲大睡…………

     「兄長,玄德公,我成功了!二哥,我終於成功了!」

     白嫩小手緩緩摸上烏黑青絲,從髻兒中抽出了一支黃金髮簪,簪尖尖銳,在微弱的燭光中映出青色,簪​​尖在關節攥得發白的小手帶動下,慢慢指向了陶應緊閉的脆弱眼皮…………

     「兄長,你單獨從地道出城走吧,貞兒不回去了,貞兒要和這個惡賊同歸於盡。」默默念叨著,另一隻小手,也悄悄的緊張攥緊,還攥到了一個柔軟的布團…………

     「咦?這是什麼東西?」

     想知道可憐的糜貞妹子捨身飼狼後生死如何?想知道糜別駕能否順利逃脫生天否?請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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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8:01
第九十九章 糖衣砲彈

     「砰!」

     客房的大門被人粗暴的撞開,昏睡中的陶應也被這聲巨響給驚醒了過來,坐起來睜開朦朧睡眼時,卻見屋外已是天光大亮,曹靈挺著大肚站在床前,臉上似笑非笑,陶應再膽戰心驚的低頭時,又見糜貞已經羞得藏到了被中,用被把她姣好的身段包裹得嚴嚴實實,露出陶應光溜溜的屁股和小陶應。

     「相公,貞兒姐姐,你們怎麼解釋?」曹靈的語氣慢條斯理,小臉上卻沒有多少怒色,好像對於丈夫的出軌並沒有十分生氣,還帶著微笑問道:「相公,貞兒姐,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被委屈下嫁的小老婆抓姦在床,陶副主任臉皮再厚,一時之間也難免有些不知所措,臉上也破天荒的有些發燒,猶豫了半天才喃喃說道:=誤會,都是誤會,昨天晚上酒喝多了,閒著也是閒著……。\

     「閉嘴!你對得起我麼?」曹靈怒喝了一聲,又惡狠狠刮了陶應一眼,這才轉向糜貞笑道:「貞兒姐,當初我勸你一起過來繼續做姐妹的時候,你堅決拒絕,怎麼今天……?姐姐你好像有點言而無信噢?」

     糜貞更羞,縮在被窩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還把被裹得更緊。還好,曹靈顯然沒有責怪糜貞不夠姐妹的意思,只是在陶應耳朵上擰了一把。然後就出了房門,還笑著說道:「貞兒姐,你穿衣服吧,我在房裡等你,一會我們仔細商量以後怎麼辦。」

     曹靈走了,同樣光著屁股的陶應趕緊從床上跳了起來。也不敢叫丫鬟進來服侍,手忙腳亂的自己穿好衣服鞋襪,又向被裡的糜貞說道:「貞兒,我已經穿好了,起來我幫你穿衣服吧。」

     「不要!」糜貞在被中堅定的拒絕。又羞答答的說道:「你出去,把門關好,我自己穿。」

     想仔細欣賞一下糜貞身材的陶應好意又勸,表示願意幫忙,但糜貞堅決拒絕。陶應無奈。只得按糜貞的要求出了客房把門關好,又過片刻,連頭髮都沒梳好的糜貞就從房間裡衝了出來,走路還一瘸一拐的似乎非常痛苦,陶應笑著上去攙扶她時,糜貞卻一把推開了陶應。羞澀的低聲說道:「我要走了,你別送。」

     「那我什麼時候請兄長去你家?」陶應笑嘻嘻的問道。

     「不要!」糜貞再次拒絕。還把小臉扭開不看陶應,低聲說道:「讓我再想想。以後再說,沒有我同意,你千萬不能去。」生米都已經煮成了熟飯,陶應當然不用擔心糜貞反悔,又見糜貞確實羞得厲害,便也含笑答應,糜貞則慌慌張張的從後門出了徐州刺史府,乘上自家馬車回到了位於城北的糜府。

     進了糜府,差不多像是逃命一樣的逃回了自己的閨房,糜貞捂著怦怦亂跳的胸膛長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叫丫鬟服侍,自己坐到銅鏡梳好頭髮,又準備叫丫鬟打水來沐浴時,閨房門外卻傳來了糜竺的聲音,「妹妹,你回來了?兄長能否進來?」

     糜貞又有些緊張,趕緊檢查了衣服與頭髮無誤,又揉了揉滾燙的臉頰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這才開口請糜竺進房。而糜竺推門進房後,果然先觀察了一下糜貞的神情舉止,好在糜貞這段時間也學到了一些演技,儘管心臟仍然跳得厲害,神情卻頗為鎮定,與平時基本一般無二,糜竺看不出破綻,便只得開口問道:「妹妹,昨夜你又在刺史府留宿,可見到了陶應奸賊?」

     「見了一面。」糜貞鎮定的答道:「但曹靈有孕在身,沒讓陶應陪伴,把陶應趕到了其她妻妾的房中,小妹在曹靈房中過的夜。」

     「那你與陶應奸賊談話沒有?」糜竺不死心的問道。

     「交談了幾句,陶應奸賊感謝了小妹對曹靈的照顧,但這個奸賊對小妹非常警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其他言語。」糜貞答道。

     「這很正常,陶應小兒奸猾過人,是不可能隨便露出破綻。」糜竺點頭,對妹妹的信之無疑,然後糜竺又試探著問道:「妹妹,那麼陶應奸賊有沒有對你…… ?或者,你有沒有試著與這個小賊走近?」

     糜貞的俏臉終於紅了,硬著頭皮的說道:「兄長,當著曹靈的面,小妹怎麼能……?曹靈的脾氣,兄長你又不是不知道,素來的自私自利,怎麼可能容忍小妹與她的丈夫……在一起?還有,當著曹靈的面,陶應奸賊怎麼方便與小妹……,那個?」

     曹靈的惡劣性格是糜竺早有耳聞的,加上老陶家的老走狗曹宏汲取了之前的教訓,現在把徐州刺史府看守得比大牢還嚴,糜竺的其他眼線根本就別想踏進刺史府大門一步,完全都是糜貞的單方面證詞下,糜竺自然也就只能選擇相信,便又說道:「沒關係,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不出意外的話,陶應奸賊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徐州了,曹靈與你是閨中好友,你可以藉口探望於她,常去刺史府走動,一有機會,就可以立即按計行事,為你的二哥糜芳報仇!」

     糜貞神色黯淡了下來,猶豫了許久後,糜貞先是點了點頭,又輕聲問道:「兄長,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陶應奸賊雖然害了二哥,可二哥也有不對的地方,陶應奸賊,還幾次邀請兄長你重新出仕……。」

     「妹妹,你動搖了?還是你與那奸賊見面後,與他舊情復燃了?」糜竺沉下了臉,向糜貞呵斥道:「或者說,妹妹你忘記你在祖宗靈堂中立下的誓言了?」

     「小妹時刻不敢忘懷。」糜貞聲音有些顫抖,低聲說道:「小妹自幼父母雙喪。是兩位兄長把小妹撫養長大,二哥既是小妹的兄長,也是小妹的父母,兄長不幸被陶應奸賊殘害,小妹自當為他復仇。如若不然,小妹到了九泉之下。必不容於父母家人。」

     「你記得這些話就好。」糜竺滿意冷哼,又哼道:「陶應奸賊邀請你兄長重新入仕,你以為他是好心?錯了!這個偽君子是在樹立他以德報怨的虛偽形象,想讓天下人都認為,他是一個不計前嫌的大度之人。讓他可以更進一步的招搖撞騙,欺瞞世人!」

     哼著,糜竺又恨恨的說道:「況且,你的兄長也不是那種甘為牛後的人!陶應奸賊的心腹現在已經有了陳珪父子和魯肅,那裡還有為兄的位置?你的兄長如果向他低頭。不僅注定得不到重用。也更不會得到信任,還會受盡世人恥笑!嘲笑!正所謂寧為雞首,不為牛後,不管陶應奸賊如何得勢,為兄都絕不會為他賣命!只有玄德公,才是為兄心目中的仁君聖主!」

     糜貞的神情益發黯淡。輕輕低下螓首,糜竺還道是自己話重了些。便放緩口氣說道:「妹妹,為兄的話雖然重了些。也不該叫你去做這些事,但是為兄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你的兄長,我的親弟弟,為了他報仇!殺親之仇不共戴天,妹妹你多想一想吧,為兄就不嘮叨了。」

     說完了,糜竺背著手揚長而去,留下糜貞在閨房默默流淚,淚濕衣襟……兒女情長差不多了,還是來看看陶副主任麾下的徐州軍隊的情況吧,通過與小袁三公的正面對決,發現徐州軍隊的戰鬥力仍然遠遠不足後,為了把這些幫兇走狗打造成一支滿意的精兵,陶應除了加強軍隊訓練之外,再有就是藉著呂溫侯遣使借糧的機會,乘機向呂布軍使者王楷提出請求,希望能從岳父那裡借來一些沙場經驗豐富的老兵老將,幫助徐州軍隊提高戰鬥力。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因為很順利的就從陶應這裡借到了五萬斛寶貴軍糧,王楷自然不好意思拒絕陶應的要求,馬上就拍著胸口向陶應擔保,說是一定請呂溫侯答應這個請求。陶應大喜,馬上派出徐州新任長史楊宏陪同王楷押糧北上,去山陽拜見呂溫侯交涉此事,還點了名要藉張遼與高順二將,做為回報,陶應還承諾將在錢糧方面全力支持呂布軍奪回東郡。

     陶副主任的專用外交騙楊宏第一次出手非常成功,見女婿二話不說就送來了五萬斛在亂世中比黃金還寶貴的糧食,又承諾將來還會繼續借糧,呂溫侯大喜之下自然是一口答應了女婿的請求。而陳宮也覺得這是一個與陶應通好的大好機會,同時還可以乘機了解徐州軍隊的虛實,所以陳宮也沒有反對,還建議呂溫侯馬上派人南下,趁熱打鐵拉好與富庶徐州的關係,建立鐵桿盟友的友好關係。

     陶應的運氣不算太好,點名要借的呂布軍大將張遼做為先鋒,已經領兵去了東郡,還已經與曹袁聯軍交上了手,調​​他回來顯然不現實。所以呂布與陳宮仔細商量之後,決定派遣忠誠穩重的大將高順與銀河射手曹性南下,去徐州幫助女婿訓練軍隊,同時呂溫侯還很大方的允許高順率領兩百陷陣營老兵同行,以便教導和蹂躪徐州隊伍裡的那些少爺兵——對於三天兩頭得靠野菜粥填飽肚的呂布軍將士來說,徐州軍隊裡的士兵確實過得和地主少爺沒什麼區別。

     呂溫侯倒是大手一揮讓高順和曹性率領兩百陷陣營南下了,被派到徐州調教菜鳥的呂布軍倒霉蛋卻罵開娘了,當年呂布軍將士投靠大袁三公的時候,可沒少被勢利眼到了極點的大袁三公隊伍欺負,一遇大戰就推到前方當炮灰,打了勝仗不給獎勵,繳獲的戰利品也不准私留,受盡了鳥氣。後來常山大戰時,呂布軍好不容易重創了困擾大袁三公多年的黑山賊張燕,大袁三公不僅不給獎賞,還責怪呂布作戰不力沒能徹底殲滅張燕,一度試圖處死呂布,逼得呂布只能帶著凱旋之師逃往上黨。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鑑,全是呂布軍老兵的陷陣營將士自然對所謂的友軍充滿了警惕。擔心又在徐州受到不公平待遇。

     高順性格沉穩又對呂溫侯忠心耿耿,對呂溫侯的命令雖然不滿但也沒有怨言,只是埋頭執行,銀河射手曹性卻不同,南下的路上基本上一直都在罵罵咧咧,還一度當眾揚言。「將士們,到了徐州後,陶應小兒如果對我們公平對待就罷了,如果他敢給咱們甩臉色,敢象袁紹老匹夫那樣。讓他的隊伍吃肉喝湯讓我們吃糠咽菜,那我們馬上就走!主公那裡,我和高將軍給你們擔待!」

     兩百陷陣營將士轟然答應,都對曹性的話深以為然,高順沉默不語。引導這支隊伍南下的徐州使者楊宏卻哈哈大笑。點頭哈腰的向曹性說道:「曹將軍請放心,我家主公陶使君是愛才如命之人,象曹將軍和高將軍這樣的蓋世名將,像陷陣營這樣的熊虎之士,到了徐州後,只會保管你們得到更好的待遇。怎麼可能讓你們受半點的委屈?」

     「最好是這樣。」曹性冷哼,「希望陶使君別和袁紹老匹夫一樣。用花言巧語把我們騙到了徐州,然後就扔下我們不管了。」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楊宏更是點頭哈腰,為了給高順和曹性等人一個驚喜,還故意沒說陶應準備如何款待高順、曹性這支隊伍。

     陷陣營都是步兵,從山陽到小沛走了大約六天時間,第六天傍晚,當高順和曹性的隊伍抵達小沛時,卻意外的發現徐州軍隊早在小沛城外建下了一座營寨,還有一隊輔兵在營外列隊迎侯。高順和曹性正疑惑時,楊宏又主動來到了他們的面前,點頭哈腰的說道:「高將軍,曹將軍,請不要誤會,不是我家主公不許你們入城駐紮,是因為小沛到徐州還有一百四十里路,一天肯定走不完,所以我家主公乾脆就派一隊輔軍送來了營帳,給你們建營休息過夜,然後到徐州的路上你們也用不著辛苦紮營了,只有我軍輔兵為你們安排。今天晚上,高將軍和曹將軍的隊伍願在城裡駐紮,就請進徐州城駐紮,願意在城外駐紮,就請到這座軍營中休息過夜。」

     「讓陶使君費心了,但也用不著,我軍帶得有營帳。」高順沉穩的答道。

     「咦?都是新帳篷?」呂布軍第一神箭手曹性目力極好,一眼就看到了徐州輔兵為自軍搭建營寨用的都是嶄新帳篷,遠勝過自軍用的那些四面透風的破爛軍帳,便笑道:「那好吧,既然陶使君有心,反正明天我們就要繼續南下,我們就住在這座營寨裡算了,省得進城和出城的麻煩。」

     「曹將軍,高將軍,那快請。」楊宏大喜,又迫不及待的說道:「請兩位將軍放心,我軍給貴軍將士安排的住宿標準,是四人一個軍帳,不會讓你們二十個人擠一頂軍帳。」

     「四個人住一頂軍帳?」高順和曹性對視了一眼,一起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說陶應還算夠意思,比袁紹老匹夫強多了。

     高順和曹豹很快就發現他們錯了,而且還錯得非常離譜,因為他們被徐州輔兵象迎接貴賓一樣的請進了大營後,馬上就發現大營裡早就準備好了酒宴,​​每一個陷陣營將士都在宴席上有位置,宴席上還盡是苦哈哈出身的陷陣營將士從沒見過的好酒好菜,楊宏則一道菜一道菜給高順隊伍的介紹,「各位友軍將士請看,這是我們徐州最有名的黿汁狗肉,這是易牙五味雞,這是魚汁羊肉,這是蝦炒苔菜,四孔鯉魚,稚羹,紅燒豬肉……。還有酒,有黃酒,濁酒,清酒,各位友軍將士可以隨意選擇,保管你們喝夠。」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如果那位友軍將士不喜歡,可以儘管開口,在下可以讓廚子為你們開小灶,單獨做你們喜歡的飯菜。」

     「不用了,不用了。」看著滿席的美味佳餚,曹性和兩百陷陣營將士個個都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也個個直嚥口水,恨不得馬上就衝到宴席上據案大嚼。一向言行穩重的高順也難得開口,向楊宏說道:「楊大人,使君太客氣了,這樣的酒菜如果我們還叫不滿意的話,那我們就太不知足了。……咦?銀酒碗?銀筷?」

     說到這裡。高順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為高順突然發現,陶應給陷陣營將士安排的酒席上,竟然每一個案几上都放著一個白銀酒碗,一雙白銀筷!那邊曹性也驚呼起來,「楊大人。你們使君也太有錢和太會享受了吧?竟然用銀碗喝酒,用銀筷吃飯了?」

     「曹將軍誤會了,我們主公其實很節儉也很儉樸。」楊宏趕緊解釋道:「只是各位將士遠道為來,是為了指點和教導我們徐州軍隊,幫助我們徐州軍隊提高戰鬥力。我家主公無以為報,所以才特命我們準備了兩百套白銀餐具,用來招待你們,曹將軍也請告訴貴軍將士,這些白銀餐具用過之後可以帶走。算是我們主公送給你們的一點小禮物。待到各位將士抵達徐州之後。我家主公還有見面禮相贈。」

     「陶使君萬歲!」兩百陷陣營將士都歡呼了起來,個個喜形於色,對陶應的慷慨大方感激之至。高順和曹性雖不貪圖這點銀子,但也十分的感激,一起向楊宏道謝,然後曹性又迫不及待的說道:「楊大人。將士們可以入席了吧?我們可都餓壞了。」

     「曹將軍,請稍安勿躁。」楊宏的回答讓曹性有些意外。然後楊宏又滿臉諂媚的說道:「高將軍,曹將軍。你們的將士遠來寂寞,我家主公還讓人給你們準備了排解寂寞的人。」

     說著,楊宏拍了拍手發出暗號,緊接著,預備用來讓陷陣營將士住宿的帳篷中忽然騷動了起來,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快步跑了過來,或羞澀或大方的坐到了案幾旁邊,還每一個陷陣營將士的案幾旁邊都有一個女人相陪,鶯鶯燕燕,爭媚鬥艷,讓每一個陷陣營的將士都看花了眼。

     陷陣營上上下下都眼睛冒光時,楊宏又笑瞇瞇的說道:「各位陷陣營的將士,請入席吧,這些美女會服侍你們用飯,晚上也會侍侯你們休息。還有,一會還有歌舞表演,請各位友軍將士盡情欣賞。」

     「哦,對了。」說到這,楊宏又一拍腦門,笑道:「瞧我這記性,一會這些女孩的賣身契,也都會送到各位將士的手中,一個月後結束訓練,各位將士可以把她們留下,也可以把她們帶回去。」

     楊宏的話音未落,陷陣營隊伍中已經是歡聲四起,陷陣營的兩百將士也都不是喜形於色了,而是全都欣喜若狂了。曹性更是笑得連眼睛都瞇起,假惺惺的說道:「楊大人,陶使君實在太客氣了,這叫我們怎麼好意思?陶使君如此厚賜,叫我們如何報答?」

     「很簡單,請曹將軍和高將軍幫我們主公用心調教麾下隊伍就是了。」楊宏笑瞇瞇的說道:「曹將軍,高將軍,你們都是每人四位美女,在中軍帥帳裡,兩位將軍進去就可以見到了。」

     「多謝,多謝。」曹性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了。高順則萬分為難,遲疑道:「楊大人,這麼做不太好吧?白銀酒具我們留下,女人還是請大人收回去。」

     「不行,不行。」楊宏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堅決拒絕道:「高將軍,這可是我家主公專門交代的心意,將軍如果拒絕,下官回到徐州可就沒辦法交代了。還望高將軍大發慈悲,千萬不要讓在下為難。」

     「高兄,這可是陶使君的一片好意,你就別讓楊大人為難了,幫陶使君練兵時,我們多用點心就是了。」曹性滿臉笑容的拉住高順,又把高順拉起就往遠處的中軍大營走,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高兄,你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是讓成廉和宋憲那幫兔崽知道這裡的事,只怕會把眼珠都羨慕得鼓出來吧?」

     「這一趟來對了,來值了!」摟著懷中美女,又喝著美女餵來的美酒好菜,每一個陷陣營將士也都笑得眼睛瞇成線,還一起在心裡嘲笑留在山陽吃糠咽菜的五百多陷陣營同伴,「兔崽子們,要是你們知道陶使君對我們有多好,恐怕會羨慕得流口水吧?」

     「要是陶使君是我們主公多好?」也有不少陷陣營將士開始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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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8:25
第一百章 弄巧成拙

     「陶基!停!保持別動!!」

     像一條受傷了的野獸一樣的咆哮著,銀河射手曹性大步衝到了陶應唯一堂弟兼徐州第一王牌君子主將陶基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陶基拉滿弓弦的右手手腕,當著無數徐州將士的面,毫不客氣的就怒吼了起來:「對你說過幾次了?你不是左撇子,箭必須搭在弓的右側,拇指扣弓箭,食指和中指夾尾羽!你為什麼還要把箭搭在弓的左側?你自己說,把箭搭在了左側,你的食指和中指能不能把箭徹底夾穩?!箭都夾不穩,你怎麼有效命中箭靶?!! 」

     面對著發狂一樣的昔日手下敗將,被當眾呵斥的陶基沒有半點怒色,還低眉順眼的答道:「曹將軍教訓得是,是末將忘記了將軍的教導,多年養成的習慣,又把箭搭到了左側,下次末將一定改正。」

     「習慣?又是習慣?!」曹性一點都沒有因為陶基的認錯而罷休,還更大聲的咆哮道:「當年教你學箭的,到底是那個蠢貨?連這麼一點用弓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把你的弓左側塗上狗屎,讓狗屎提醒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被曹性罵得狗血淋頭的陶基連反駁勇氣都沒有,乖乖的去按曹性的命令做去了,不遠處點將台上的曹性同宗家門、名譽上的徐州頭號大將曹豹卻有些無地自容了,因為不管是陶商、陶應還是陶基,武藝上都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結果曹性來給徐州軍隊當教官後,卻用事實證明了曹豹教的那些玩意全是錯的,全是狗屎!

     「看好了!」曹性又咆哮了起來,拿起一把弓又一次給的君子軍將士親自演練。一邊演示動作,一邊大吼道:「都給我聽仔細。怒氣開弓,息氣放箭!握弓、搭箭、舉弓、拉弓、瞄準、放箭。每一個步驟以吸氣開始、以呼氣結束!吸氣後要輕輕地將氣往下送,然後屏一會氣,再盡可能緩慢均勻地呼出。等一會,又快吸一口氣。一呼一吸,連綿不絕,就會慢慢形成一種節奏!」

     吼叫著,曹性忽然鬆開弓弦,弓上羽箭脫弦而出,呼嘯飛向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準確命中靶上紅心。在場的君子軍隊伍中,也頓時響起瞭如雷的掌聲與由衷的歡呼聲。但曹性對這些來自昔日敵人的掌聲根本不以為意,只是大聲的咆哮:「兔崽子們,別只顧著鼓掌。給我注意姿勢,注意你們的呼吸!握弓、搭箭、舉弓、拉弓、瞄準、放箭,六個動作六個呼吸,給我每人練習三百次!」

     「諾!」虛心求進的君子將士整齊答應,開始按著曹性的要求練習起來,曹性卻很不滿意的嘀咕道:「還他娘的君子箭,連箭法最基本的都稀爛,真不知道你們以前怎麼打的那麼多勝仗?」

     「將軍,說了不怕你笑。」剛把弓上塗了犬類五穀輪迴之物的陶基正好聽到。毫不隱晦的苦笑說道:「以前我們在戰場上,至少都需要二十支箭射死一個敵人,為了這個,我們也是差不多天天挨二哥的罵。不過二哥的武藝也不行,只知道我們不對,但不知道我們那裡不對。」

     「二十支箭才能射死一個敵人?」曹性有些倒吸涼氣。又嘀咕了一句到底還是徐州有錢,要是在本將的麾下誰敢這麼浪費寶貴羽箭,老子早就把他踢到輔兵隊幹苦力了。然後曹性又咆哮了起來:「楞著幹什麼?快去給我練習!別以為你是使君的堂弟,我就不敢罰你!」

     陶基連聲答應,趕緊連滾帶爬的過去練箭了。曹性則又在肚子裡補充了一句:「蠢貨!如果不是看在陶使君的金子銀子和美女份上,本將軍才懶得教你們這樣的笨徒弟!」

     其實曹性老師的態度已經算很好的了,遠處另一塊場地上,指導徐州軍隊步兵戰技的高順可是在揮鞭子抽人了,還是當著這支徐州軍隊的統率將領陳到的面抽,而且抽打的不是一個徐州士兵,是整整一排的徐州士兵,一邊毫不留情的抽著,一邊怒吼咆哮:「沒吃飯是不是?說了多少遍了,刀法要沉猛有力!要大開大闔!要有去無回!不要花架子,不要擺了好看,一刀下去,要讓對面的敵人心驚膽裂,不敢有反擊的念頭!像你們這樣的蠢貨,到了戰場上,也就是白白送死的命!」

     把第一排足足五十人的徐州士兵挨個抽打了一遍,高順一向旁邊的陷陣營士兵虛揮一鞭,吼叫道:「來五十人!一字橫隊!」

     五十名陷陣營士兵整齊出列,在徐州士兵的隊伍前方一字排開,高順又用馬鞭指著剛被自己抽打了五十名徐州士兵,大吼道:「拔刀,過去砍他們!」

     「過去砍他們?「五十名徐州將士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邊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的陳到也有些發楞,忙問道:「高將軍,你真不是在說笑?這可是鐵刀,不是木刀!」

     「當然不是說笑!」高順大聲回答道:「過去砍!砍死砍傷我負責,與你們無關!他們也只招架,不反擊!」

     「還楞著幹什麼?過去砍!用你們最拿手的招數,用你們最大的力氣,給我砍!」

     高順如雷的咆哮聲中,五十名被抽得鼻青臉腫的徐州士兵帶著一肚子的火氣,拔刀大步上前,吼叫著或是橫削或是直劈,按命令攻擊五十名陷陣營將士,然而讓在場的徐州將士瞠目結舌的是,刀至面前,始終肅立不動的陷陣營士兵,忽然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拔刀招架,還有人乾脆連刀都難得拔,直接就用刀鞘架住了徐州士兵砍來的鐵刀,校場上金鐵碰撞之聲不絕於耳,五十名陷陣營將士卻毫髮無傷,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架住了徐州士兵的攻擊。

     見此情景,校場內外自然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一直都板著臉的陳到也有些動容,高順卻毫無表情。大喝道:「好,現在換徐州兵招架了。你們的刀可以出鞘,可以提前擺任何姿勢。陷陣營收刀回鞘,當頭直劈,預備——!」

     伴隨著高順的口令,攻擊失效的五十名徐州士兵趕緊擺好招架姿勢,還有不少人乾脆把刀舉到頭頂上,待到徐州士兵擺好姿勢,高順這才吼了一個字:「殺!」

     「殺——!」

     五十名陷陣營將士整齊吼叫,猶如平地之上炸響了一個春雷。五十柄鐵刀一起出鞘。整齊得彷彿一個出鞘聲音,刀鋒義無返顧的劈向對面的徐州士兵,刀未臨身,鐵刀帶起的勁風已經裹捲著凌厲的殺氣籠罩徐州士兵全身,感受到這觸及靈魂的殺氣。不知多少徐州士兵慘叫了起來,也不知道多少徐州士兵抱頭蹲下,後跳躲避,更有人驚慌得不知所措,雙手顫抖,被陷陣營士兵的鐵刀一刀就將武器擊飛,陳到的心臟也猛的跳了一下,知道這次不知要有多少自家士兵死在訓練之中了。

     還好,吃人嘴軟。這裡每一個陷陣營士兵都享受過徐州軍隊的盛情款待,所以陷陣營將士也全都手下留情,鐵刀劈飛了徐州士兵的武器,刀鋒繼續向下,即將碰到徐州士兵的額頭或者身體時,全都收住了刀勢。只有兩個陷陣營士兵沒有控制好力度,把兩名徐州士兵的額頭劈破了皮膚,碰骨方止,雖然沒有致命,卻也讓那兩個徐州士兵血流滿面和嚇破了膽,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發抖,半天都站不起來。

     見此情景,校場內外自然又是一陣如雷的歡呼聲與鼓掌聲,始終不太服氣的陳到終於心服口服,徐州軍隊的頭號猛將許褚也連連點頭,道:「不錯,這才叫砍人,不像我們的士兵,那叫殺雞。」

     「看清楚什麼叫砍人沒有?都給我站起來!」嚴格的高老師又咆哮了起來:「歸隊,全體直劈三百次,每一次直劈都要給我使出吃奶的力氣,都要給我把心思放在刀上,把你們的精氣神都放在刀上!要想像著一刀下去,就能把對面的敵人砍成兩斷!陷陣營自主活動,進隊伍,發現誰偷懶敷衍,就給我打!」

     「諾,諾,諾。」心驚膽戰的徐州士兵紛紛答應,陳到、許褚和徐盛等徐州將領卻咆哮了起來:「回答整齊,回答有力,按高將軍的指點做,偷懶敷衍的,今天不准吃飯!」

     「諾!」徐州士兵的回答總算是整齊和有力了許多,趕緊按著高順的要求歸隊,重新練習起最基本刀法動作,高順身後的陷陣營士兵則自由活動,深入到了徐州軍隊的內部,監督和檢查徐州士兵的劈砍動作,發現不對或是指點,或是拳打腳踢,咆哮怒罵,盡心盡職的幫助徐州軍隊提高訓練效果。

     與此同時的點將台上,陶應身旁陪同觀看的魯肅、陳珪父子、臧霸和曹豹等人紛紛嗟嘆了起來,臧霸嘆道:「以前一直以為我的瑯琊兵就已經是天下強兵了,今天見了陷陣營,才知道什麼叫坐井觀天,什麼叫真正的強兵,瑯琊兵,還差得遠啊。」

     「值了,主公用在陷陣營身上的錢糧值了。」曹豹也嘆道:「之前主公那麼厚待陷陣營,末將還不理解和不服氣,今天末將總算是明白主公的苦心了。」

     「其實和陷陣營比起來,在下更欽佩我們的主公。」很少拍馬屁的陳登由衷的說道:「在下今天才知道,主公能用這些徐州兵打下那麼多勝仗,把周邊的諸侯挨個打了一遍還沒吃過敗仗,是多麼的不容易。」

     陶應終於開口,苦笑著嘆道:「元龍過獎了,如果不是君子軍的無解戰術牽制強敵,我早就不知道輸多少次了。我一直都認為徐州軍隊或許能算二流軍隊,可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又錯了,徐州軍隊能算準二流就已經很不錯了。」

     「主公也不要太過灰心喪氣。」魯肅插口說道:「關鍵還是用來和我們徐州軍隊比較的陷陣營太強了,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呂溫侯麾下的陷陣營總共只有七百多不到八百人,全都是從各支軍隊裡抽調來的精銳中的精銳組成,其中一小半還是當年董卓麾下的步兵第一強兵飛熊軍舊卒,參加過大小上百次戰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經歷都不知有多少次,這樣的精兵全天下只有一支。自然要遠遠勝過我們徐州軍隊的普通士兵。」

     陶應默默點頭,承認魯肅此言不虛,又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樣的精兵,為什麼就不能為我所用?如果我的麾下能有這麼一支精兵,那該有多好啊?」

     感嘆到了這裡,陶副主任自然忍不住又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老丈人,你為什麼還不肯嚥氣?你要是蹬腿了,以高順對你的忠心,肯定是領著陷陣營和你的精銳。保護你的老婆孩子來投奔我啊!」

     這時。被陶應安排了專職負責招待陷陣營一行的徐州新貴楊宏急匆匆跑上了點將台,又急匆匆來到陶應面前行禮,張口想要說話,但又打住,陶應甚是疑惑。問道:「仲明先生,何事如此焦急?」

     楊宏不答,只是看看左右眾人,徐州眾文武知道他的意思,又知道陶應對他十分欣賞——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欣賞,所以也就主動左右讓開,給楊宏留下與陶應單獨交談的空間,楊宏大喜,又徵得了陶應的同意。湊到了陶應的耳邊低聲說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微臣親自去為陷陣營的友軍將士採購豬羊魚鵝等食材時,忽然在市面上聽到了一些有關徐州的流言。」

     「什麼流言?」陶應有些糊塗和緊張。

     「徐州民間傳言,主公你將要全力支持呂溫侯除掉曹操老賊,徐州的糧食還要源源不絕的往兗州送。所以徐州的糧價還要上漲。」楊宏神秘兮兮的說道:「傳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睛,還說主公你已經下定了決心,扶持呂溫侯佔據兗州立足,換取呂溫侯幫助我軍練兵,消滅了曹操之後,主公你還要支持呂溫侯幹掉劉備和對抗袁紹!甚至還說主公你可能會親自領兵北上,去和呂溫侯聯手,消滅徐州最大的仇人曹操奸賊!」

     陶應表情有些古怪,看著楊宏沒有立即說話,楊宏卻急得直跺腳,壓低聲音說道:「主公,這可是我們徐州刺史府的最高機密,前天晚上主公你才在臣等面前提前,今天竟然就已經流傳於眾人之口,傳播於市井之間,主公你一定得調查這條傳言是怎麼走漏出去的啊?」

     「到底還是蠢了點,不過也好,這樣的人如果太聰明了,用起來就不放心了。」陶應心中微笑,正打算對楊宏解釋,話到嘴邊卻又改了主意,點頭說道:「仲明先生所言極是,此事確實必須徹查,仲明先生可以去找內衛將軍曹宏,讓他幫著你調查此事,看看到底是從那裡走漏出去的風聲。再順便給我闢一下謠,就說徐州屢遭戰亂,急需休養生息,短時間內,本刺史暫時沒有對外用兵的打算,讓徐州百姓儘管安居樂業,不用擔心徐州會有新的戰事。」

     「諾。」楊宏大喜答應,趕緊屁顛屁顛的下去建立功勳去了。留下陶應一個人在點將台上,揪著下巴上稀疏的小鬍子盤算:「阿瞞,大耳,本初,你們幾位可一定得相信這條傳言啊——你們再不趕快全力聯手幹掉我的好岳父,說不定我真就下定決心,全力幫我那位好岳父拿下整個兗州了。畢竟,和你們這幾個滑頭奸賊比起來,我這個岳父在戰場上可能還要好對付一些。 」

     ……………………

     有時候過於忠心未必就是好事,咱們的楊大人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他領著徐州刺史府的內衛特務,大張旗鼓的在市場上抓了散播傳言的百姓後,又公開闢謠之後,結果卻弄巧成拙,這條剛流傳沒多久的傳言反倒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潛伏在徐州城內的諸侯細作,也趕緊把這條流言抄錄成文,通過各種渠道送出城去,送到各自的主子麵前。還有始終潛伏在徐州城中的糜竺,也馬上指示自己的妹妹糜貞,命令糜貞利用與曹靈接觸的機會,設法求證這條傳言的真假情況!

     最先收到這條消息的當然是呂布呂溫侯,又從高順的書信中得知陶應在言語中確實有這個意圖後,呂溫侯當然是大喜過望,一邊回信指示高順務必要盡力協助陶應練兵,一邊放心的把徐州支援的五萬斛應急軍糧送往前線。還親自率軍押送,親臨東郡重鎮濮陽城下。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濮陽城,打通與另一位鐵桿盟友張揚的聯繫。陳宮雖勸呂布慎重為上,讓呂溫侯小心詭計多端的不肖女婿不安好心,但正在興頭上的呂溫侯又那裡聽得進去?

     這個消息繼續北上,很快就送到了曹老大的新大本營鄄城城中,而一起送到曹老大面前的,則還有呂布派遣高順和曹性率領兩百陷陣營南下協助陶應練兵的確鑿消​​息。聽到這兩個消息,正被呂溫侯牽制得周身難受的曹老大當然是大驚失色,以至於脫口驚呼道:「若此事不假,那吾休矣!陶應小賊的富足錢糧加上平原無敵的偽君子軍。再加上呂布的虎狼之師。吾如何招架?」

     「陶應小賊奸猾異常,會做這樣養虎遺患的蠢事?」陶副主任的老相好郭嘉對此深表懷疑,咳嗽著說道:「呂布乃豺狼,反復無常,陶應支持他滅掉我軍之後。他的臥榻之側立即出現一個新的敵人,還是一個更危險、更加難以防範的敵人,陶應小賊能權衡不了這樣的輕重?」

     「奉孝先生見諒,你是否太過想當然了?」荀彧皺眉說道:「徐州傳言中提到,陶應小賊支持呂布消滅我軍之後,還要藉助呂布對抗袁紹——或許陶應小賊認為,袁紹亦與呂布有仇,若我軍滅,袁紹照樣可以讓呂布不敢對徐州開戰……。」

     「叔父言之有理。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荀攸同樣有些擔心這條傳言不假,警告道:「明公,目前陶應南線已無戰事,不怕呂布突然翻臉,又與呂佈各有所需,陶應需要呂布麾下的強兵悍將幫助他提高軍隊戰力。呂布需要陶應的錢糧武器養軍作戰,二賊各有需求,絕不能排除他們暫時同心協力,聯手消滅我軍。況且陶應一再借糧給呂布,呂布也派出了老兵大將南下,幫助陶應練兵,已露出了同心協力的跡象。」

     曹老大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並沒有再次懊悔自己當初沒把該死到極點的陶副主任一刀砍了,只是稍一盤算後就大吼道:「馬上派人去冀州,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袁紹,讓這個匹夫知道,吾要是被陶應呂布亡了,他南線會是一個什麼局面!豎子不足以為謀,答應藉我的三萬大軍到了黎陽就不再南下,只想著保存實力,讓吾與呂布兩敗俱傷,卻全然沒有考慮過,如果陶應奸賊和呂布聯手,吾如何招架?!」

     「明公,給袁紹的書信上,千萬莫要言明此事只是傳言。」荀彧陰陰的提醒道:「明公可以告訴袁紹,就說這是我軍細作刺探到的準確消息。」

     曹老大獰笑點頭,立即讓郭嘉用他優美的文筆替自己起草書信,這時,始終一言不發、號稱曹老大智囊團中最卑鄙、最惡毒、最不擇手段、擅長綁架別人家屬和最喜歡拿人肉做軍糧的謀士程昱,也終於開口了,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勿憂,依在下之見,不管陶應小賊是否有意和呂布聯手滅亡我軍,陶應小賊與呂布的所謂結盟都是不堪一擊。某有一計,可使陶呂兩家反目成仇,呂布匹夫孤立無援,公亦可乘機圖之。」

     「仲德先生有何妙計,還請快快道來。」曹操大喜說道。

     「仲德先生,陶應小賊奸猾過人,對他用計,怕是難以成功。」荀彧警告兼潑冷水道。

     「文若先生指點得是,不過在下也沒敢指望讓陶應奸賊中計,這一計,乃是用於呂布身上。」程昱一笑,又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我軍細作明確探報,陶應小賊為使高順、曹性等人全力助他練兵,對高順、曹性與高順麾下的陷陣營將士都款待甚厚,明公若是使人潛入呂布軍中,散播謠言,就說那陶應小賊厚待高、曹二人,不是為了使高曹二人助他練兵,而是想要乘機收買高順和曹性等一干將士,使之為己所用,又說高順和曹性貪圖榮華富貴,已經暗中投靠了陶應小賊,還準備替陶應小賊收買更多的呂布麾下將士。」

     說到這,程昱又是陰陰一笑,道:「那呂布聽聞之後,豈能不生出疑心……?」

     曹老大笑了,道:「善,可速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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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借題發揮

     讓曹老大驚喜的是,大袁三公對呂溫侯的警惕與仇恨,竟然遠在他的想像之上,收到了曹老大的報警書信後,素來以優柔寡斷著稱的大袁三公竟然破天荒的下定了決心,當場就拍板決定不惜代價的趕掉三國頭號大豺狼呂溫侯!不僅讓駐紮黎陽按兵不動的三萬援軍立即拔營南下,還又派大將文醜又率兩萬主力南下,增援少年時的損友曹老大,與曹老大聯手收拾陶副主任的倒霉岳父呂溫侯!

     還有大仁大義的劉皇叔這邊,本來劉皇叔是沒有多大興趣淌呂溫侯這道渾水的,藉口牽制呂布的任城駐軍和曹老大討價還價,不想去和呂溫侯火拼,讓手裡這點曹老大賞賜的薄弱兵力白白消耗,曹老大也知道劉皇叔手裡的隊伍戰鬥力一般,來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倒也沒有逼迫劉備出兵,所以劉皇叔那怕是察覺到了陶應有支持呂布拿下兗州全境的企圖,也沒有多少先下手為強聯合曹老大幹掉呂溫侯意思——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有曹老大和呂溫侯在正面對峙,劉皇叔樂得在側翼打醬油。

     真正讓劉皇叔下定決心出兵的大袁三公的態度,確認了大袁三公不惜代價支持曹老大幹掉呂溫侯的消息,又確認了一直按兵不動的袁紹軍三萬軍從黎陽出發,渡過了黃河南下,正式增兵兗州戰場,劉皇叔也馬上象蒼蠅聞到了血一樣,打著增援盟友的旗幟,提兵就往東郡來了——這時候出兵不僅很有勝算。還可以撈到好名聲,又有渾水摸魚的機會,如此天賜良機,劉皇叔豈能錯過?

     三家合力之下,一度已經摸到了濮陽城牆的呂布軍頓時有些招架不住了,為了不被大袁三公的援軍夾擊和被劉皇叔威脅糧道,呂布只能是搶在大袁三公的援軍抵達戰場前。率軍退回濮水,在句陽一帶與曹袁劉三家聯軍對峙,又仗著兵馬雄壯。也仗著孝順女婿的糧草支援,與強敵打得不相上下,雙方各有勝負。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了誰。

     雖然成功的把強敵擋在了濮水北岸,短時間內不露敗象,但是從長遠來看,呂溫侯的形勢還是非常不容樂觀,因為呂溫侯敵人們實在是太強大了,武將方面,光是能與呂溫侯正面對敵的猛將就有十好幾人,這些人只要隨便出動兩三個,就能徹底抵消呂溫侯天下無雙的武力,再來多點呂溫侯就只有靠赤兔馬逃命的下場。

     軍隊方面。呂溫侯的劣勢更是明顯,五萬左右的軍隊既要與敵人正面對抗,又要駐守山陽、定陶和任城三郡,還得保護與徐州聯繫的糧道,雖然勉強夠。但也處處捉襟見肘,沒有足夠的生力軍和預備隊向敵人發起致命一擊,後繼十分乏力。呂溫侯的敵人們則不同,光一個曹老大就有六萬左右的軍隊,其中核心精兵將近一萬五千,餘下的青州兵戰鬥力也相當不俗——至少比陶副主任的徐州兵強得多。在糧草充足的情況下足以和呂溫侯正面相峙,再加上大袁三公的龐大軍隊全力支持,呂溫侯想保住現有地盤都已經是十分不容易,就更別說開疆拓土拿下整個兗州八郡七十八縣了。

     呂布軍隊伍裡也有能人,察覺到了呂布軍後勁不足的弱點,呂布軍唯一的智囊陳宮少不得到呂布面前提出警告,建議呂布盡快做好準備解決這個要命問題,同時陳宮還給呂布提出了兩個解決方案,第一是拿出部分兗州利益,請陶應出兵幫忙,與呂布軍聯手應對曹袁聯軍。第二個法則是暫時放棄攻打東郡的計劃,退守定陶、山陽和任城這道背靠財主女婿的有利防線,利用徐州錢糧和堅固城池對抗敵人,待到後方同樣有公孫瓚這個隱患的大袁三公北線生變,撤出兗州,然後再痛打落水狗收拾曹老大。

     呂溫侯是一個很有進取心的人,全線退守當然不符合呂溫侯的行事作風,所以呂溫侯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決定請孝順女婿出兵幫忙。為了讓女婿動心,呂溫侯還聽取了陳宮的建議,承諾一旦呂布軍打下東郡,恢復了與另一個鐵桿盟友張揚的聯繫後,呂溫侯就送給陶應千匹戰馬,還承諾保護徐州與並州產馬區的貿易通道,讓女婿不必再為馬匹來源而煩惱——因為劉皇叔的挑唆,陶應與老盟友公孫瓚翻臉後,可是已經失去了戰馬來源的,所以呂溫侯和陳宮都覺得這個條件陶應應該會動心考慮。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在呂溫侯準備派出使者南下的時候,呂溫侯的親信和心腹們卻接二連三的來報,稟報說近日呂布軍隊伍中傳言,陶應向呂溫侯借走高順、曹性二將與部分陷陣營後,多賞金錢美女,又誘之以高官厚祿,高曹二將貪圖富貴榮華,已然暗中投靠了陶應,還派人寄書他們在呂布軍隊伍裡的好友舊部,替陶應招攬其他的呂布軍將領,誘使這些呂布軍將領率軍南下去投奔徐州。

     甚至還有謠言說,已經有呂布軍將領已經被陶應收買,早晚就要動手除掉呂溫侯,讓陶應可以收買更多的呂布軍將士——天地良心,這條荒唐得離譜的謠言真不是曹老大派人的散播的啊,完全是謠言在傳播過程中被人添油加醋,逐漸演變出來的啊。

     謠言雖然有些荒唐,但說得有鼻有眼睛還已經影響到了部分軍心,所以也由不得呂溫侯不小心警惕,趕緊召集軍中文武討論此事,不過呂溫侯在會議上公佈此事之後,還沒來得及詢問眾人意見,那邊陳宮就馬上說道:「主公,此必是曹操奸賊離間之計,曹賊素來奸詐,又最怕主公與陶使君齊心協力共謀兗州,故而藉題發揮,想離間主公與陶使君的翁婿之情。主公當頒布嚴令。嚴禁軍中士卒傳播此等無稽之談,以免動搖軍心,壞了我軍與陶使君的唇齒之盟。」

     「是嗎?」呂溫侯有點二的腦袋這回終於二對了一次,狐疑的說道:「公臺之言雖然有理,但若事不假,那又如之奈何?」

     「不可能。」陳宮斷然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主公。如果說陶使君收買和籠絡我軍的其他將領,收買和籠絡我軍的其他隊伍,那在下可能還會相信。但如果說陶使君能夠收買動高順將軍、曹性將軍和陷陣營隊伍。在下第一個不相信!高順將軍清白威嚴,驍勇有智,衷心仁義。不飲酒,不受饋遺,說他背叛主公,恐怕主公你第一個就不相信吧?而且只要有高順將軍在,陶使君就別想買動高順將軍一手組建的陷陣營!」

     「至於曹性將軍,主公當年被李傕、郭汜逼迫離開長安,主公你的家眷得龐舒將軍之助逃出長安,就是曹性將軍率數十人保護主公你的妻女千里奔波,把她們送回主公你的身邊,如此忠勇之士。怎麼可能被陶使君收買?又怎麼可能背叛主公?」

     呂溫侯有些動搖,忍不住又遲疑說道:「這麼說來,恐怕還真是曹賊的離間計了。」

     「主公,末將覺得還是小心為上。」這時,讓陳宮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呂布軍的另一員忠勇大將張遼竟然站了出來,向呂布拱手說道:「主公,在末將看來,高順和曹性二位將軍確實不可能背叛主公,但要是說陶使君沒有收買和籠絡他們的意圖,恐怕……。未必。」

     「文遠何出此言?」陳宮大驚下趕緊打聽詳細。那邊呂溫侯更是趕緊樹起了耳朵——呂溫侯現在的錢糧和地盤情況都大大不妙,最大的翻身本錢也就是這些精兵強將了,聽說有人想偷他的最後本錢,呂溫侯自然不得不再三小心警惕。

     「數日前,末將收到了曹性將軍的書信。」張遼沉聲說道:「曹將軍在書信中再三提起,他與高順將軍抵達徐州之後,陶使君對他們款待極厚,多賞綾錦金銀,還給每一名陷陣營將士都送了一名侍妾,愛才之心十分難得。然後曹將軍又說陶使君對末將甚是欣賞,多次提出希望能讓末將也到徐州走上一趟,曹將軍受陶使君的恩惠甚厚,所以來書替陶使君轉達敬意,要末將設法也到徐州走上一趟,還說陶使君定然不會虧待末將……。」

     「信在何處?」呂溫侯咆哮著打斷。

     「就在末將帳中,臥榻旁的信匣之中,主公可使人立即取來。」張遼恭敬答道。

     呂溫侯大怒,趕緊派人去張遼營帳中取信來看,然後呂溫侯又拍著案幾向在場的眾將喝道:「你們還有誰收到過這樣的書信?現在說來,吾不追究,若是膽敢隱瞞,哼!」

     害怕呂溫侯的威脅,同樣收到過類似書信的郝萌、宋憲和侯成等將乖乖出列承認,又告知呂布這些書信所在,呂布更是大怒,又趕緊派人把這些書信全部取來,結果呂溫侯一共查到了五封類似的書信,其中四封書信是曹性寫的,內容與張遼的介紹大同小異,最後一封則是高順寫給呂布軍大將成廉的——高順發現徐州軍隊在對抗敵人騎兵突襲這個戰術上能力十分薄弱,成廉恰好又是呂布軍隊伍中的拒馬槍第一高手,為了報答陶應的盛待之情與厚賜之恩,所以高順建議成廉爭取成為第二輪南下調教徐州軍隊的呂布軍將領,帶一些槍兵高手到徐州幫陶應練兵。

     「陶應小兒,竟敢如此欺我!」看完這些書信,壓根就沒相信過女婿的呂溫侯頓時暴跳如雷了,拍著案幾大吼大叫,「吾念在翁婿之情,派得力大將南下助你練兵,你竟然敢乘機收買吾的將士!欺吾太甚!欺吾太甚!」

     「難道陶應真想吞併我軍?」看完這些書信後,陳宮難免也有些疑惑,對陶應這些大手筆的真正目的深為懷疑。但還好,陳宮還算理智,知道在這個要命時刻絕對不能和金主翻臉,所以陳宮只得說道:「主公,這些書信只是說陶應厚待我軍將士,並不能證明陶應真有收買我軍將士的企圖,所以在下認為。主公還是派一個使者到徐州去看看情況,然後再做決斷不遲。」

     「還看什麼看?」呂溫侯大吼道:「馬上傳令,讓高順、曹性和陷陣營都給我滾回來,陶應小兒賞給他們的東西,也一樣都不許要!」

     「主公,不可啊。」陳宮大驚失色,趕緊提醒道:「主公。眼下大敵當前,無緣無故的召回高順和曹性等人,若是激怒了陶應。斷了我軍糧草,那我軍休矣!」

     「是啊,主公。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吧,高順和曹性兩位將軍並非無義之人啊。」在場的呂布軍文武也都勸說,始作俑者張遼還奏道:「主公,陶使君即便有收買我軍將士之心,高順和曹性二位將軍也絕不是榮華富貴可以動其心之人,主公還是摸清楚他們現在的真正情況,了解陶使君有沒有在他們面前提起籠絡之意,然後再做決斷不遲。」

     好說歹說,看在不肖女婿的錢糧份上,呂溫侯終於還是決定給女婿一個機會。派親信謀士許汜南下徐州,藉口與陶應協商下一輪練兵計劃,了解高順和曹性等將在徐州的情況,還有向曹性和高順直接的當面打聽,問清楚陶應究竟有沒有收買呂布軍將士的企圖。如果有。那麼就讓高順和曹性藉口兗州戰事緊急,馬上從徐州溫柔鄉裡滾回來!

     「不行,溫侯的作法太過粗暴,怕是要壞事。」陳宮心中暗暗琢磨,「不管陶應小賊有沒有吞併我軍之心,我都給他去一封書信。一是告訴他曹賊用計之事,二是提醒我軍與他的唇齒之依,沒了我軍他的北線立即告急,三是警告他溫侯已經知曉此事,希望他能夠收斂一點,別仗著有錢有糧,就以為能夠拿金銀美女把我軍將士收買過去!」

     盤算定了,散帳之後,陳宮立即寫了這封親筆書信,又派了心腹從人連夜南下,搶在許汜之前把書信送到陶應面前,希望能夠讓陶應稍微收斂,警告陶應最好別打呂布軍精兵強將的主意。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陳宮雖然足智多謀,但這一次卻犯了一個大錯,而這個大錯誤就是——陳宮太低估了陶副主任的心狠手辣與歹毒無恥………………

     ……………………

     靠著心腹從人的賣力趕路,陳宮的親筆信總算是搶在呂布軍使者許汜之前送抵徐州,提前送到了陶應面前。而看完這封書信之後,措手不及之下,心懷鬼胎的陶應還真有點被嚇住,驚叫道:「曹老賊派人散播謠言,說我有意收買呂布麾下的精兵強將,企圖離間我和呂布的盟友關係?世上怎麼有這麼巧的事?」

     徐州軍隊的兩大智囊魯肅和陳登也是十分震驚,趕緊從陶應手中討來書信查看,而看完之後,陳登和魯肅一時也有些傻眼,魯肅還說道:「世人皆言孟德奸詐,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竟然抓住了這麼一點點破綻就乘機下手,間離我軍與呂布軍的唇齒之盟。」

     「曹賊歪打正著了。」陳登也是苦笑說道:「他這一計,不僅肯定會讓呂溫侯那個小心眼對我軍起疑心,還注定要破壞我軍的大計啊。等許汜到了徐州,看到我們是如何款待呂布軍精兵強將的,再把事實向呂布一奏報,以呂溫侯那種反復無常又多疑輕斷的性格,鐵定馬上召回高順、曹性和陷陣營,今後也不會再借精兵強將幫助我軍提升戰力了。」

     「呂布會這麼絕情?」魯肅對呂布的了解始終不多,有些懷疑的問道:「呂布這麼做,就不怕我軍撕毀與他的盟約,斷絕糧草支援?」

     「會,還肯定會這麼做,誰勸都沒用。」陳登無奈的答道:「呂布,豺虎也,勇而無謀,輕而去就,一旦察覺我軍有意吞併他的軍力,必定勃然大怒,不顧後果的與我軍翻臉成仇!」

     魯肅皺起了眉頭,半晌才遲疑著說道:「主公,要不主動向呂布解釋清楚吧,藉口我軍只是想感謝陷陣營的教導之力,所以才……。」

     「哈!哈哈哈哈哈哈——!」陶應忽然大笑了起來,還一邊大笑一邊鼓掌,興奮的叫道:「曹老賊啊,想不到你還真是一個大好人啊,上次在徐州城下幫了我不算,這次竟然又幫我一個大忙,謝謝,多謝了。」

     「主公,曹賊又幫了你什麼大忙?」陳登和魯肅一起驚訝問道。

     「當然是幫我散播這條其實完全是事實的謠言了。」陶應獰笑答道:「這一次,不但我那個老岳父的精兵強將要歸我所有,曹老賊還要幫我解決老岳父這個大麻煩!」

     「主公,此話怎講?」魯肅和陳登完全都被陶應的話給弄糊塗了。

     「聽完我的計劃,你們就明白了。」陶應一邊飛快盤算著,一邊吩咐道:「元龍,子敬,馬上安排,再給每個陷陣營士兵送去一斤黃金,布兩匹,給高順和曹性每人送去黃金五十斤,布百匹。然後再告訴高順和曹性,就說我很感謝他們的盡心盡力,請他們答應在徐州多留一個月,再幫我們練一個月的兵,這些黃金是給他們的報酬。延長的借調期間,一切待遇照舊!」

     「可是呂布馬上就要把他們召回兗州了,他們答應有什麼用?還白白浪費那麼多黃金和布匹。」魯肅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關係,呂布想把他們叫回去,那就讓他們回去吧。」陶應微笑答道:「至於這批黃金和布匹,也絕對不會浪費。」

     「主公想離間呂布軍?」陳登醒過味來,道:「主公雖有收買籠絡陷陣營之心,但始終沒有付諸行動,現在主公明知呂布生疑就要召回陷陣營,又故意厚賜陷陣營,呂布必然更生懷疑,高順、曹性和這兩百名陷陣營回到兗州之後,必然要被呂布責備甚至刁難,高順、曹性和陷陣營無辜受罰,想不生出叛呂布之心也難了。」

     「答對了!」陶應彈了一個響指,然後又獰笑說道:「緊接著,我就藉口呂布反悔絕情,乘機切斷對呂布的糧草武器供應,沒有了徐州的錢糧支持,呂布必然不是袁曹劉三家聯軍的對手,等到呂布兵敗身亡,這些陷陣營將士不僅要乖乖回到我的懷抱,還會給我帶來更多的精兵強將!」

     陳登鼓掌,笑道:「主公放心,在下這就去安排,依在下之見,主公完全可以賞賜更厚一些,反正就是一錘買賣了,賞賜越重,陷陣營將士就越念主公的恩情。而且陳宮還在信中提到,呂布還要求把陷陣營在徐州得到的賞賜都退還主公,說不定這些東西還會回到主公手裡。」

     「元龍之見,正合我意,可速行之。」陶應笑得比曹老大還開心。

     「且慢。」魯肅趕緊阻止,又向陶應拱手說道:「主公,此計雖妙,可呂布兵敗身亡之後,曹軍與我軍接壤,我們的北部可就永無寧日了。」

     陶應又笑了,但笑容卻頗為苦澀,淡淡說道:「子敬,現在有呂布在,我們的北線又何嘗有一天的安寧?我放著江南的劉繇、嚴白虎和王朗等庸碌無能之輩不去收拾,偏偏要把徐州主力的七成放在北線,難道不是在防著我這個岳父?曹賊雖然奸詐,但行事還能講點規則,能夠權衡利弊,趨利避弊,和他接壤可防可和甚至可以聯手,但是和我這位老岳父接壤,我那怕是把他所有軍隊養起來,把他當祖宗一樣的供著,他也隨時可能拿我的錢糧做軍資,來搶我的徐州和來要我的命啊。」

     說到這,陶應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吼道:「所以,我這個老岳父不除,徐州的北線才是真正的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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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9:12
第一百零二章 種子

    看到陳登和楊宏又一次送來的豐厚賞賜,曹性和兩百陷陣營將士當然是又一次的喜笑顏開,假惺惺的一再謙虛和推托,說什麼無功不受祿之類的鬼話,更加假惺惺的不肯接受陶應的賞賜——然後就毫不客氣的收了。惟有高順是堅決拒領賞賜,還一再向陳登和楊宏拱手說道:「煩勞二位大人將賞賜帶回去,請告訴陶使君,他之前給我們的賞賜就已經足夠豐厚了,高順等毫無尺寸之功,實在無顏再受使君厚賜。」

「高將軍,將軍太謙虛了。」陳登笑了,笑吟吟的說道:「誰說將軍這支隊伍毫無尺寸之功了?將軍的隊伍幫我徐州軍隊練兵,未到一月,徐州軍隊雖未脫胎換骨,但軍心和鬥志卻都已經有了顯著提高,這點我家主公是心知肚明的。這點微末薄禮,正是我家主公對將軍的感謝,也是我家主公對將軍傾注在徐州軍隊身上的心血的肯定啊。」

「是啊,高將軍就請不要推辭了。」楊宏也滿臉諂媚的說道:「將軍堅決不收,是否因為將軍嫌太少了?如果是這樣,請將軍不必客氣,儘管開口,我等定當稟明主公,為將軍再請一筆賞賜。」

「那裡,那裡,使君已經賞得太豐厚了。」高順趕緊搖頭否認,旁邊的曹性則勸道:「高兄,陶使君是一片好意,又是我軍盟友,主公將來的女婿,高兄你如果執意拒絕陶使君的好意,掃了使君的連綿。將來主公如果責怪下來,高兄你也不好在主公面前交代啊。」

高順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陶應的好意,謝賞之後,高順又當眾宣佈,「幫陶使君練兵,全賴陷陣營將士用力。來人。將使君賞給我的黃金布匹,全部平分給陷陣營將士,我本人一兩黃金和一尺布都不留!」

話音剛落。在場的陷陣營將士已經都是一片感激之聲,曹性有些尷尬,楊宏悄悄罵高順腦殘。陳登則暗暗欽佩,又向高順和曹性拱手說道:「高將軍,曹將軍,還有一件小事,我家主公見兩位將軍練兵有方,助我軍訓練士卒效果顯著,想請二位將軍和兩百陷陣營將士在徐州多留一月,再幫我們練一個月的兵,鞏固一下之前的訓練成果,不知兩位將軍意下如何?」

「當然了。」楊宏搶著補充道:「延長的一個月時間內。兩位將軍與各位陷陣營勇士的一切待遇照舊,如果兩位將軍覺得在下還有什麼地方做得不足,也請儘管開口,在下一定盡力彌補,保管讓兩位接和陷陣營將士滿意。」

要說起來。能夠在淮南第一馬屁精楊宏大人的盛情款待下還說不好的人,這世上恐怕還真沒有幾個,所以聽到楊宏和陳登這麼一說,在場的陷陣營將士和曹性難免都是眼睛一亮,幾乎都是脫口就想答應,也更想多在徐州駐紮一個月。多享一個月的福。還好,高順這次反應很快,怕曹性開口誤事,便搶著說道:「二位大人請見諒,此事末將無法做主,必須徵得主公同意,末將等人才能延長駐紮時間。」

「高將軍所言極是,我們也沒有讓高將軍為難的意思。」陳登點頭表示理解,又飛快說道:「高將軍,你看這麼辦行不行?一個月的所剩時間不多,派使者去和溫侯交涉有些來不及了,還請高將軍給呂溫侯去一封書信,說明我家主公的要求,溫侯能夠答應當然最好,如果溫侯不肯答應,我家主公也絕不強求,不讓將軍無法向溫侯交代。」

「此事好辦,在下馬上就可以寫信。」高順不知是計,立即點頭答應,旁邊曹性也趕緊表示自己願意與高順聯名寄書,請呂布允許自軍在徐州多駐紮一個月,高順也答應了。那邊陳登和楊宏表面上不動聲色,肚子裡卻笑開了花。

高順和曹性的聯名信很快就送出去了,然而讓高順和曹性等人意外的是,信送出去還沒有三天,呂布的親信謀士許汜卻主動來到了徐州,嘴上說是與徐州軍隊協商下一輪助訓事務,實際上卻是剛到徐州就一頭扎進了陷陣營的營地,實地瞭解陷陣營在徐州的待遇情況。

其實許大人完全用不著對陷陣營的待遇cāo半點心,如果誰敢說徐州軍隊歧視友軍將士,那麼第一個和這個人拚命的人絕對就是這批陷陣營的將士,徐州軍隊招待陷陣營將士的伙食頓頓都是雞鴨魚肉和好酒好菜就不說了,隔三岔五大把大把的賞賜也不提了,更誇張的是徐州刺史府還給這兩百陷陣營將士每人配備了一個女人服侍,這些女人還全都不是什麼青樓勾欄的風塵女子,而是用真金白銀從民間買來的良家女,連賣身契都一起送到了陷陣營將士的手中,大部分都還是老光棍的陷陣營將士也把這些女人當做了老婆看待,都已經商量著把她們帶回兗州,正式娶為妻室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事前得到過呂布交代的許汜當然是臉都白了,又聽說陶應想把高順和曹性等人再留在徐州一個月,許汜更是不敢怠慢,趕緊把調查到的情況絲毫不漏的寫成文字,派快馬送到兗州,奏報到呂布的面前。而許汜雖然並沒有在書信中添油加醋,捏造中傷,可是看到了這些鐵一般的事實,又看到高順和曹性聯名送來的請求延長在徐州駐紮期限的書信,呂溫侯還是又一次的氣急敗壞了。

「馬上去令高順和曹性,叫他們馬上給我滾回來!」呂布拍著案幾大聲怒吼,「還有兩百陷陣營,也全部給我滾回來,少一個惟高順和曹性是問!還有陶應小兒收買他們的黃金、布匹和女人,也一點都不許帶回來,全部還給陶應小兒!再讓許汜告訴陶應小兒。就說兗州軍情緊急,高順和曹性等人必須馬上返回戰場,我也騰不出多餘的兵力和將領幫他練兵了!」

「主公,慎重三思啊。」陳宮大吃一驚,趕緊阻止道:「眼下我軍大敵當前,必需徐州錢糧支持,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開罪陶應啊。」

「還三思什麼?」呂布咆哮。「再三思下去,吾的精兵強將就要被陶應小兒收買去了!吾意已決,公臺休得再勸。馬上傳令,叫高順和曹性滾回來,所有的賞賜都退還給陶應小兒!小賊。吾將愛女許你,汝竟然還敢如此待我?遲早有一天,定將你亂刀分屍,碎屍萬段!」

「希望陶應小賊能夠保持冷靜,沒有忘了唇亡齒寒之理,不然的話,我軍休矣。」陳宮心中暗暗祈禱,又暗罵陶應道:「小賊,原來你真有吞併我軍之心啊,吾之前。還真是太小看你了!」

通過快馬傳遞,呂布的命令只用了四天時間就送到了徐州城中,首先送到了呂布心腹許汜的手中,再由許汜向高順和曹性出示這道呂布親筆手令,命令高順和曹性等人立即退還陶應給的所有賞賜。率領陷陣營即刻北上返回兗州,還不得有半點耽擱!

可以想像得到,聽到呂溫侯這道蠻橫無理到了極點的命令之後,為呂溫侯出生入死多年的陷陣營將士有多麼的憤怒,基本上許汜還沒把手令念完,在場的陷陣營將士就已經炸開了鍋。大吼大叫著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們把賞賜退還?這是陶使君賞給我們的東西,憑什麼要我們退還?」

「是啊,我們跟著主公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主公不給我們賞賜就算了,陶使君賞我們的金銀布匹,主公憑什麼又要我們退回去?難道我們背叛主公投靠陶使君了?」

「金子和布匹可以還陶使君,翠花怎麼辦?翠花可是良家女,我和她說好了,回兗州我們就正式成親生兒子!我四十一歲了還是光棍一個,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翠花這樣的好女人,我不能對不起她!」

「東西和女人我都不退!南征北戰打了十幾二十年的仗,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都是我應得的!逼著我退,我就當逃兵!憑我這身本事,走到那裡都可以當兵吃糧!」

「對,我也當逃兵!陶使君對我們這麼好,我去投奔他,肯定更得重用!」

七嘴八舌的叫嚷聲中,兩百陷陣營將士差不多個個都是怒火沖天,還有不少脾氣暴躁的乾脆攥拳跺腳,躍躍玉試,隨時準備著衝上來把許汜撕成碎片,幸得在場還有一個高順冷靜沉穩,又深得軍心,及時大吼道:「閉嘴!都給我閉嘴!聽我和許大人說話。」

喝住了群情激奮的陷陣營將士,高順又轉向了許汜,拱手說道:「許先生,既然兗州戰事緊急,命令末將率軍回師,那末將定當遵命。陶使君給陷陣營將士的賞賜主公不許收,末將也可以命令將士把賞賜退還,只是陶使君送給將士們的女人……。」

說到這,素來穩重的高順也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陷陣營都是我軍老兵,裡面從軍時間最短的也在十年以上,最長的甚至都已經二十多年了,將士們年齡都不小了,還多是單身,陶使君送來的女人又都是良家女,正適合解決將士們的妻室問題,且這些良家女也願意與我軍將士共結連理,讓她們終身有靠,所以還請先生回稟主公,請主公開恩,允許將士們把他們的妻子帶回兗州。」

「這個……。」許汜萬分為難,可是看到兩百陷陣營將士的憤怒面孔,許汜顫抖了一下,終於還是硬著頭皮答道:「高將軍,不是在下不肯成ren之美,只是茲事體大,在下實在不敢做主。這樣吧,高將軍你先帶著隊伍返回兗州,等回到了兗州,在下一定在主公面前盡力勸說,請主公派人把將士們的妻室接回兗州,與將士們團聚。」

聽到許汜這麼說,部分陷陣營將士怒氣稍消,但就在這時候,一直板著臉生悶氣的曹性卻咆哮起來,一把揪住許汜的衣領,圓睜著眼睛瘋狂大吼道:「姓許的,少拿這些屎話搪塞我們!我們回了兗州後。如果主公不答應怎麼辦?老子無所謂,反正老子有媳婦,可這些將士怎麼辦?他們大部分都還是光棍,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給他們洗衣做飯的婆娘,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賣命,廝殺一天回家,好不容易有一口熱的燙的。你又不許他們要,要將士扔下他們的媳婦回兗州,你他娘的到底安的什麼心?!」

聽到曹性這話。本已經有些安靜的陷陣營將士頓時又sāo動起來,而這些陷陣營將士的女人們聽到風聲,從帳中出來打聽消息。又聽到曹性的這些話,頓時就有不少女人掩面痛哭了起來,更有女人呼喚陷陣營將士的名字,堅決表示自己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陷陣營將士個個心如刀絞,也有不少人當場流出了眼淚。

「姓許的,你給老子說實話!」曹性越罵越是憤怒,把許汜提著搖晃,大吼道:「你說,主公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是不是有人在主公進讒。說我們背叛了主公對不對?你來徐州也有好幾天了,你自己親眼看到的,我們到底有那一點對不起主公了?又有那一個背叛主公了?!」

許汜那裡敢說實話,只是心虛的鬼扯否認,陷陣營將士則越來越是憤怒。沒得高順允許頭一次隊伍自行解散,圍到許汜身邊怒吼質問,還有人乘機賞給許汜拳腳,高順大聲呼喝,卻又那裡約束得住。還好,就在這個時候。解圍的人終於來了——陶應親自領著陳登、魯肅、陶基、許褚和陳到等徐州文武來到了陷陣營的營地,把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許汜救了出來,也喝住了憤怒的陷陣營將士。

「陷陣營的將士們,請你們冷靜,聽我一言。」當著兩百陷陣營將士的面,演技派大師級的陶副主任滿臉的神情凝重,向在場的陷陣營將士抱拳行禮,語氣更加沉重的說道:「將士們,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是我對不起你們,本來我只是想報答一下你們幫助訓練徐州軍隊的努力,但我沒有想到,竟然有人乘機散播謠言,說我企圖收買你們,讓你們背叛溫侯投靠於我,這才釀成了今天的後果。是我慮事不周,辜負了各位將士,請各位將士務必原諒。」

「陶使君,真有這樣的事?」高順和曹性一起大驚問道。

陶應不答,只是取出了陳宮給自己的書信,交給了高順和曹性,然後才嘆氣說道:「這是陳宮先生的親筆書信,二位將軍請仔細看吧,上面寫得很清楚,二位將軍,是我對不起你們,讓你們無辜被溫侯猜忌啊。」

仔細看了陳宮的親筆信,高順和曹性就什麼都明白了,陳登和魯肅等人再把書信內容大概的向陷陣營將士介紹後,在場的兩百陷陣營將士也全都明白了,然後這些陷陣營將士也全都憤怒了,「主公,我們是那樣的人嗎?陶使君是這樣的人嗎?我們到徐州快已經一個月了,陶使君什麼時候說過一句收買籠絡我們的話?」

「陶使君,小人不回去!小人要跟你走!那怕是只當一個普通的小卒,小人也要留在徐州!使君你就收下我吧。」

「弟兄們,溫侯無情無義,我們還跟他幹什麼?全部留下來,陶使君肯定不會虧待我們!」

陷陣營將士再一次炸開了鍋,不少陷陣營將士還當場向陶應雙膝跪下,懇求陶應收留,表示自己願意留在徐州。見此情景,許汜當然是面如土色,生怕背上惑亂軍心致眾嘩變的黑鍋,曹性板著臉不說話,靜觀其變,高順則是勃然大怒,還要拔刀去砍這些企圖背叛呂布的陷陣營將士,營地中頓時又亂成了一團。

還好,咱們的陶副主任是一位知曉廉恥的道德君子,說什麼都不肯趁火打劫,吞併未來岳父的精兵強將,還親自攙起了一名下跪請求收錄的陷陣營將士,流著眼淚說道:「將軍,你願歸順於我,陶應當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呂溫侯是我岳父,你是我岳父的麾下將士,我把你留在了徐州,把這些英勇將士留在了徐州,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又會怎麼看你們?」

被陶應親自攙扶那名陷陣營將士也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陶應則又向那些跪下的陷陣營將士說道:「將士們,你們都起來吧,很抱歉,我不能留下你們,我不能讓你們背上貪圖榮華富貴的罵名,我也不願激怒溫侯,導致徐州軍與溫侯軍戰事重開。讓你們與往日的同伴刀槍相見。所以,你們都請起來吧,陶應對不起你們。不能讓你們一個人留下,只能讓你們隨高順、曹性兩位將軍回去……。」

哽咽到這,陶應擦去一把臉上熱淚。又哽咽著大聲說道:「陷陣營的將士們,你們請放心,我已經考慮好了,既然溫侯不許你們把妻室和賞賜帶回徐州,那你們就把你們的妻子留在徐州吧,你們在徐州獲得的賞賜,也可以交給你們的妻子保管,讓她們在徐州為你們買間房子,買幾畝地,給你們造一個家。她們如果懷上了你們的孩子,你們的孩子也可以衣食無憂。將來如果有機會,如果再有緣,你們再回到徐州,你們在徐州……。也可以有一個家……。」

無數的陷陣營將士哭出了聲來,也有無數的陷陣營將士向陶應雙膝跪下,磕頭道謝,陶應抱拳還禮,又轉向許汜、曹性和高順三人說道:「許先生,高將軍。曹將軍,既然溫侯誤會,要你們立即撤回兗州,那陶應也不能強留你們,應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你們再多住一個晚上,明天早上再走,一來請讓陶應最後款待你們一次,感謝你們在徐州軍隊傾注的心血,二來,讓這些陷陣營的將士,和他們的妻子告別……。」

許汜點頭如雞啄米,高順緩緩點頭,同意陶應的請求,曹性則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強自忍住,只是也點了點頭。陶應含淚道謝,又轉向旁邊的楊宏吩咐道:「仲明,給陷陣營將士安排送行宴的事,我就交給你了,不要花錢糧,一定要盡力讓將士們吃好喝好……。」

「諾,主公請放心。」楊宏答應,還假惺惺的擦了一把眼角,抹去根本不存在的淚水。陶應點頭,吩咐了武將們留下,代表自己參與給陷陣營送行的宴會,然後便不再說話,只是向在場的陷陣營將士抱了抱拳,抹著眼淚就離開了陷陣營的營地,後面的陷陣營將士則跪滿了一地,衝著陶應的背影含淚大喊,「謝陶使君!」

「曹將軍,如果有可能,請一定要回來。」陶基拉住了曹性的手,哽咽著說道:「在下的箭法還是狗屎,如果有機會,請將軍一定要再教教陶基……。」

曹性默默點頭,忽然張臂抱住了陶基,用力搖晃了幾下,沙啞著嗓子說道:「三將軍,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再教你弓箭,你是我老曹這輩子最好的徒弟,虛心求教,領悟驚人,又不擺親貴的架子……。」

許褚、陳到和徐盛圍住了高順,陳到說道:「高將軍,你剛來時,陳到坐井觀天,對你頗有不敬之處,但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有一句話憋在了心裡許久,今天必須對你說出來——論帶兵和練兵,你比我陳到強一百倍!」

「高將軍,如果再有機會,你可一定要回徐州來。」徐盛拉住了高順的另一隻手,哽咽道:「只有你,才有本事練出真正的步兵!」

高順緩緩點頭,並不說話,眼角卻已經有淚花閃爍,對面許褚則一把按住了高順的雙肩,大聲說道:「高將軍,跟著呂布有什麼出息?留下吧,我把帳前校尉的職位讓給你!你的隊伍才會砍人,不像我的兵,只會殺雞!」

高順苦笑,終於開口,沙啞著說道:「多謝仲康好意,但忠臣不侍二主,溫侯只要還在一天,高順就絕不另投他人。」

許褚點頭,再不說話,只是張臂與高順擁抱在一起,高順也是如此,一起的淚流滿面。

同一時間的陷陣營營地之外,眼睛紅腫的陶副主任已經騎上了自己的戰馬,準備返回徐州城中的刺史府去躲著痛哭,旁邊的楊宏卻湊了上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公,人才難得,這麼多陷陣營的精兵願意留下,主公你為何不肯接受?只要主公開口,至少一半的陷陣營將士都願意留在徐州為主公效力啊。」

陶應低頭看了楊宏一眼,剛才還儘是悲淒的臉上忽然露出奸笑,低聲說道:「你懂什麼?現在我接受陷陣營的投靠請求,最多只能留下百把人,可我現在不接受陷陣營將士的投靠請求,把他們放回兗州去,就好像是在春天撒出去了一把種子,等到秋天的時候,我就可以收穫無數的精兵強將了。」

楊宏似懂非懂的點頭,又趕緊大拍馬屁誇讚陶應英明,陶應則懶得和這樣的笨人囉嗦,只是吩咐道:「快去安排送行宴會吧,不需要你留下陷陣營的人,但一定要給我留住陷陣營將士的心。」

楊宏唱諾而去,陶應則轉向旁邊的陳登和魯肅,低聲吩咐道:「元龍,子敬,做好準備,陷陣營一旦離開了徐州,馬上就給我封閉徐州北部邊境,一顆米、一粒糧、一匹布和一斤鐵,都不許再流入兗州!再有,做好和呂布開戰的準備!」

陳登和魯肅奸笑,一起低聲答應,陶應則又突發奇想,問道:「元龍,子敬,你們說,如果我派一個使者去見曹操,就說我聽說他的女兒曹節長得不錯,想把她娶回來做妻子,會不會讓呂溫侯崩潰得更快一些?」

「主公好胃口。」陳登苦笑答道:「就在下所知,曹操的女兒曹節今年好像才三歲,主公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才三歲?我還真不知道,那算了。」陶應臉一紅,難得在心裡罵了一句自己混蛋。

「主公如果想讓溫侯崩潰得更快一些,與曹操聯姻不是好選擇。」魯肅低聲答道:「曹操軍與呂布軍不共戴天,主公這時候與曹操聯姻,又在背後捅溫侯一刀,會不利於主公吞併溫侯的軍力。不過在下認為,袁紹的女兒袁芳是主公的理想選擇,一來年齡合適,二來袁紹與呂布的仇恨不深,溫侯覆滅袁紹只是幫兇,溫侯麾下的精兵強將對他的仇恨不會超過曹操。三來嘛,主公與袁紹聯姻正合遠交近攻的兵家至理,溫侯覆滅之後,可以借袁紹的手牽制曹操。」

「袁芳?不知道長得漂不漂亮?」陶應心裡琢磨,「不過漂亮不漂亮並不十分要緊,為了徐州五郡的萬千百姓,為了大漢天下蒼生,我犧牲一下自己的身子也無其所謂,這個提議值得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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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19:32
第一百零三章 最佳女婿

與曹老大或者本初公聯姻的念頭,絕對不是陶副主任偶爾的心血來潮,這個念頭其實在陶副主任心中是醞釀已久,原因也有很多,一是陶副主任歷史,大袁三公和曹老大將是北方軍閥混戰最大的兩個勝利者,憑借手中這點力量想徹底改變這段歷史實在有點不足,希望成為北方軍閥混戰最大勝利者的陶副主任,當然不會不考慮抱大腿這條捷徑。

第二個原因,是便宜老爸陶謙給陶副主任留下來的盟友實在太爛了,當年公孫瓚和袁術結盟,與曹老大和大袁三公的聯盟對抗,處於夾縫中的陶謙選擇了加入公孫瓚集團,結果事實證明陶謙此舉是徹底站了隊,不僅給徐州招來了兩個神一樣的對手,也給徐州帶來了兩個豬一樣的隊友。

兩個豬一樣的盟友中,志大才疏到了極點的小袁三公就不說了,先是勾結黑山賊和匈奴左賢王失去中原士族支持,然後又自封徐州伯擺出侵吞盟友地盤的架勢,對內窩裡拳打得虎虎生風,對外卻連和曹老大接壤的勇氣都沒有,躲到淮南只是給徐州添亂。

公孫瓚稍微好點,至少公孫瓚救過徐州一次,但是界橋之戰後,公孫瓚勢力的情況已經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對大袁三公的牽制力度越來越弱,對徐州的利用價值也是越來越小,再加上公孫瓚腦袋進水。聽了同窗好友劉皇叔的挑唆,主動切斷了與徐州的戰馬貿易。滑頭到了極點的陶副主任自然不會過這個理直氣壯撕毀盟約的大好機會。而擺脫了這兩個豬一樣的盟友後,力量還不足的陶副主任當然要找一條更粗的大腿來抱。

第三個原因嘛。那就是陶應確實有些欣賞大袁三公和曹老大,這兩位老大雖然不是好,但是在參與軍閥混戰的同時,大袁三公和曹老大始終都沒有忘記為華夏民族抵禦遊牧民族的神聖使命,不管在中原打得多辛苦,都始終在北線保持相當兵力壓著異族打。從沒做過借清兵入關和勾結異族的事。相比之下,劉皇叔為了吞併東吳勾結蠻王沙摩柯和小袁三公鬩墻勾結匈奴王之類的行為,就太讓陶副主任厭惡、鄙夷和不齒了。

也正因為這些原因,又見時機已經基本成熟。為了將來不至於四面楚歌孤立無援,陶應當然得開始著手準備加入袁曹集團的行動了,而為了討得大袁三公和曹老大的歡心與信任,陶副主任還苦心準備了一個絕對能讓曹老大和大袁三公滿意的投名狀——陶副主任的好岳父,呂布!

當然了,為了吞併老岳父麾下的精兵強將,陶副主任並不打算把整個呂布集團都獻給曹老大和袁三公當投名狀,也不打算徹底撕毀與可愛小籮莉呂蝶的婚約,所以陶副主任儘是壞水的腦袋裡,難免盤算起了這樣的如意算盤。才能讓呂蝶小籮莉主動退位讓賢,老實降職做妾,把正妻的位置騰出來讓給大袁三公的寶貝女兒?又在盡可能保存呂布軍精兵強將的情況下,把老岳父呂佈一個人的腦袋送給曹老大和大袁三公當投名狀?

為了達成這些邪惡的目的,把高順和曹性等兩百陷陣營禮送出境後,陶副主任毫不客氣的就關閉了徐州的北部邊境,不僅停止了對呂布軍的錢糧支持,還徹底切斷了徐州與兗州的貿易往來,一顆糧食、一匹布和一斤生鐵都不許賣往兗州呂布軍的控制地。用經濟封鎖幫助大袁三公和曹老大收拾的老岳父呂布!至於理由嘛,很現成,呂布言而無信擅自停止派兵遣將幫助徐州軍隊訓練的盟約計劃,陶使君不堪受辱,憤然還擊。

與此同時,為了防止岳父大人惱羞成怒提兵來犯,陶副主任還派出大將臧霸領兵七千北上,把徐州北大門小沛的駐兵數量一口氣增加到了一萬人,未雨綢繆做好了與岳父翻臉開戰的準備。

碰上了陶副主任這麼一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極品,呂溫侯當然是有些措手不及,為了避免更進一步激怒極品,準備把高順和曹性殺頭問罪的打算也只得暫時放棄,同時派遣使者王楷南下徐州解釋,借口兗州戰事緊急才不得不暫時停止協助練兵的計劃,待到兗州戰情緩解,呂溫侯自然會再派精兵強將南下徐州,再次幫助練兵——所以眼下做必須得繼續支援窮岳父錢糧,免得窮岳父糧盡,被曹袁聯軍所破。

「待到兗州戰情緩解,再派人來幫我練兵?」對岳父積蓄多時的怒氣總算是逮到了一個發洩的機會,陶應這次不再對王楷客客氣氣,還把三角眼翻出白眼仁,哼哼道謝了,不必了,煩勞王大人回稟岳父大人,小婿怕又背上收買籠絡岳父麾下兵將的嫌疑,所以就不必了,以後我不會再向岳父借兵借將了,岳父也不必再派人來幫忙了。」

「使君,使君,使君請千萬不要意氣用事。」王楷大急,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說道請使君明見,眼下兗州的軍情確實是危急萬分,曹袁劉三家聯軍共計十萬,已經盡數抵達了句陽戰場,溫侯他孤軍抗擊群敵,調兵遣將捉襟見肘,實在是無可奈何,這才下令召回高順、曹性二位將軍回師聽用啊。」

「為了對抗十萬強敵,所以就急著調回借給我的兩百步兵?」陶應冷笑連連,又道兗州的戰事情況,我當然清楚,做為晚輩又是,我當然不會讓岳父為難,所以我決定不再借兵借將了——也免得岳父他老人家疑神疑鬼了。」

「那麼使君答應的糧草……?」王楷翼翼的問道。

「之前答應的糧草。我都已經盡數奉上了,一顆一粒都沒有少。王楷你還有疑問嗎?」陶應反問道。

「沒有,沒有。」王楷連連擺手。又更加翼翼的問道使君,溫侯是想讓小使問,以後使君還能再支持我軍糧草軍需嗎?」

「不能了。」陶應連眼皮都不眨的答道袁術匹夫狠毒無情,挖開淮河水淹淮陰,有著近萬人口的淮陰全縣顆粒無收,我手裡的錢糧除了要賑災和救濟淮陰災民外。還得搶修河堤治理水利,所以我現在連一顆糧食都拿不出來了。」

「使君——!」王楷差點沒有哭出聲來,撲通一下雙膝跪下,哭喪著臉說道使君。溫侯的糧草最多只能堅持一個多月了,你不能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釜底抽薪啊。」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下實在是愛莫能助啊。」陶應假惺惺的嘆息一聲,又道再說了,岳父手裡還有一個多月的軍糧,只要抓緊消滅曹賊和袁紹的援軍,不就問題都沒有了?」

「抓緊消滅曹賊和袁紹的援軍?」王楷想哭的感覺益發衝動,心說就兗州戰場上那個情況,溫侯不被曹賊和袁紹援軍消滅就算好的了。還想消滅他們,做夢去吧!

無奈之下,王楷只能是硬著頭皮說道使君,客套的話在下也不說了,在下只想轉達宮臺的兩句話,第一句,請使君不要忘了與溫侯的婚姻之約,第二句,請使君不要忘了唇亡齒寒之理。若溫侯覆滅,對使君只怕毫無益處!」

陶應不了,離席起身,背著手走到了王楷面前,低頭凝視王楷,直到把王楷看得心虛色變,陶應這才緩緩說道王,請你捫心自問,做為,我對溫侯如何?做為岳父,溫侯又待我如何?是我對不起岳父,還是岳父對不起我?」

王楷手足發抖,許久後才低聲答道在下說一句肺腑之言,使君對溫侯確實是仁至義盡,溫侯對使君卻又……,不太像話。」說完了這句心裡話,王楷又趕緊補充了一句,「可是使君,溫侯縱然有千般不對,可他也是使君你的岳父,我軍與貴軍也是互為唇齒,我軍覆亡,亦非使君之福。」

「我軍是與貴軍唇齒相依不假,不過嘴唇總想拔掉牙齒,這樣的嘴唇不要也罷。」陶應冷哼,又道這樣吧,兩個條件,第一,把我的未婚妻子呂蝶立即送來徐州,第二,請岳父就之前的事當眾道歉,當著天下人承認他曾經勾結劉備和袁術,企圖吞併徐州五郡,不仁不義,當眾向我和徐州五郡的軍民百姓道歉,嚴懲罪魁禍首,發誓以後絕不貪圖徐州的一寸土地,那麼就一切都可以商量。」

「使君,第一個條件可以商量,但第二個條件……。」王楷苦笑了起來,道就溫侯那脾氣,使君的第二個條件,不是要溫侯的命麼?」

「那就算了。」陶應一揮手,喝道送客。」

王楷當然不肯走,只是不斷的苦苦哀求,但陶應根本就不理會,甩手就出了刺史府大堂,領著幾個徐州官員出了城。不過陶應這倒不是故意擺架子和為難王楷,而是陶應這段確實很忙,徐州的冬小麥已經開始下種,雖然這方面有屯田天才陳登負責,但做為徐州的新老闆,陶副主任不去田間地頭看看也確實說不。除此之外,陶應還得去看看要求的試驗田,實地考察能否在徐州五郡大規模推廣麥豆輪種。

打馬來到了彭城南門外的試驗田旁,陳登恰好也領著一群屯田官員在這一帶視察,徐州眾官與田中百姓上來行禮時,陶應揮手制止,二話不說就跳進了試驗田中親自驗看土壤情況,附近的上百畝屯田都是按陶應要求播種收穫的田地,清明過後將田地裡的小麥之後,這裡的農田都種上了大豆,然後到農曆的八月下旬收穫,隨即又種上冬小麥,利用大豆的肥田能力增加小麥產量,同時也可以收穫一些大豆。

要說起來,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陶副主任能夠大豆肥田這個農家常識,過程非常可笑——在二十一世紀時。陶副主任參加一個整治官僚作風的會議,因為頭一天晚上考察娛樂場所的服務質量太過辛苦。趴在桌子上就睡了,還打起鼾。結果惹得主持這個會議的新縣長勃然大怒,當著無數同僚的面把陶副主任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陶副主任緊張之下也只能打起精神,十分難得的聚精會神聽了會議發言一次。

很湊巧,新縣長在這個會議上舉了一個外行公僕逼著內行農民犁大豆的例子(即天臺犁豆事件),還洋洋得意的現了一把的博學廣聞。說是大豆之所以能夠肥田,是因為大豆的根部寄生有根瘤菌,這種細菌給人類為虎作倀和助紂為虐,會製造天然氮肥。所以種植大豆只需要下一些草木灰肥就可以保證產量。此外豆葉落地後又把氮肥帶回田里肥田,發達的大豆根能翻松土壤,幫助土壤通風透氣,解決田地種植小麥後的土壤板結問題,同時因為大豆是一年生草本植物,還不用擔心這些殘根發芽搶肥,只會腐爛變成肥料,增加其他農作物的產量,簡直就是農作物中的內奸!植物中的敗類!

為了不被抓官僚主義典型,恰好用心聽了這段話。不算太笨的陶副主任倒也記住了後世的農家常識,結果這會竟然恰好用上了,現在從土壤的情況來看,農作物內奸大豆對麥田的改良效果多少還是有點,起碼這些種過大豆的土地要比旁邊用來對比的普通麥地鬆軟一些,同時負責這些田地的農民也按陶副主任的要求,把收穫後的大豆莖桿葉片都直接犁碎了留在農田中,通過大自然的分解後,能為這些田地增加不少的天然氮肥。

好不容易等到陶應直起身來。又見陶應把目光轉向,不等陶應開口,歷史上第一個搞屯田制度的陳登就已經主動說道稟主公,一百一十二畝田,單畝最高收菽(大豆)一百八十三斤四兩,最少收穫一百二十五斤六兩,平均收穫一百五十斤九兩,收穫還算不。」

「蚯蚓養殖那邊,情況如何了?」陶應又問道。

「這個……,不太好說。」三國時代的傑出農業專家陳登難得在農事上皺了眉頭,答道因為從來沒人養過蚯蚓,百姓軍民只能摸索著養,按主公的交代,把人畜糞便混合泥土、青葉、瓜果皮攪拌均勻,放進淺坑中養蚯蚓,結果有的淺坑中產出的蚯蚓多,有的淺坑中又沒有多少蚯蚓,具體是因為出現這些情況,目前還沒有總結出經驗來。」

「慢慢來,摸著石頭過河就是這樣。」陶應安慰了一句,又道那些養過蚯蚓的糞土,可以拿來當肥料放進田里,還有那些人工養殖出來的蚯蚓,也可以拿一部分來均勻撒在這些試驗田里,等明年看效果如何。」

「諾,主公放心,在下會盡快安排。」陳登答應,又疑惑的問道不過主公,蚯蚓一般都是用在藥裡,你用來給麥田當肥料,有用嗎?」

「當然有用。」陶應笑了,道蚯蚓是天然的造肥機器,可以增加土壤的肥力,還能鬆弛土壤,增加土壤的通風透氣,幫助農田增收。不過我現在唯一不能肯定的是,這麼做效果究竟有多大。」

陳登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陳登又建議道主公,既然如此,那在下認為,養蚯蚓的糞土可以給試驗田用一部分,不用一部分,然後給一部分普通農田也用一些蚯蚓糞土,如此一來,到了明年冬麥收穫之後,我們就可以蚯蚓糞土的效果究竟如何了。」

「好主意,就這麼辦。」陶應滿意點頭,又吩咐道還有那些收穫的菽豆,我們也要仔細利用起來,熬豆而食那是浪費,人體很難直接吸收未經轉換的菽豆蛋白質,如果把菽豆做成豆腐,那就是最好的植物蛋白質了,所以只要有條件,軍隊裡的菽豆就一定要加工成豆腐,然後再給士兵食用。還有,豆腐渣用來餵馬,也是上好的精飼料。」

面對連豆腐渣都不肯浪費的陶副主任,陳登疑惑陶副主任的滿嘴古怪新名詞之餘,也拿陶副主任的鐵公雞性格徹底無語了,恭敬唱諾後,陳登又好奇問道主公,溫侯使者那邊,打發走了?」

「不走也沒關係,反正我不打算再見他了。」陶應一笑,隨口把接見王楷的大概經過介紹了一遍,然後陶應又問道元龍,依你之見,溫侯聽到我的兩個條件後,會有反應?下一步又會有動作?」

「鐵定是暴跳如雷,溫侯愛面子和剛愎自用的性格,在大漢可是赫赫有名的,不可能會向主公低頭認,打的臉。」陳登微笑答道至於溫侯的下一步動作嘛,掉頭南下來找我們麻煩的可能不大,一是溫侯沒把握從我們主力手裡奪得徐州城池,二是曹操和袁紹不會放過他,也絕不會容許他長期盤踞兗州三郡。所以在下認為,溫侯最有可能鼓起勇氣,乘著糧草還沒有用盡賭上一把,和曹袁聯軍打一場大會戰。」

說到這,陳登又微笑著補充了一句,「假如真有這場會戰,溫侯若是輸了,那麼一切都好說,溫侯肯定又南下來求主公,如果溫侯贏了,那我們可能就有點麻煩了。鑒於此情,主公最好還是未雨綢繆做好準備,別讓溫侯打贏。」

「有理。」陶應點頭,又皺眉說道可是呂布到現在還不肯和我徹底翻臉,有很多手段,實在不方便用啊。」

「此事易極。」陳登笑笑,湊到陶應耳邊低聲說道主公只需把兩個條件寫成書信,文字語氣盡量傲慢一些,再派一個使者送到呂溫侯面前,以呂溫侯的性格,必然斬使退婚,如此一來,主公不就有的是借口肆意行事,將來溫侯回頭又求主公時,主公不就更加佔盡先機和道義上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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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自作自受

     「陶應小兒!欺吾太甚!」

     被陳登的烏鴉嘴言中,看到了未來女婿態度傲慢的書信,又聽到未來女婿提出的苛刻和好條件,脾氣暴躁在三國時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呂溫侯頓時氣急敗壞了,三下兩下把陶應的書信撕得粉碎,不顧陳宮滿頭大汗的勸說阻攔,大步上前一把揪起了倒霉的徐州使者倪環倪大人,圓睜著豹眼大吼道:「你再說一遍,陶應小兒要我做什麼?」

     「溫侯,與小人無關,與小人無關啊。」因為納小妾用了來路不明銀子而攤上這個倒霉差使的倪環魂飛魄散,哭喪著臉解釋道:「溫侯,小人甚麼都不知道啊,主公只是派小人來送信,然後聽溫侯的答復,主公的書信裡說了些什麼,小人一點都不知道啊。」

     「聽我的答復?很好,很好。」呂溫侯怒極反笑,一把抽出腰間寶劍,挺劍就刺向了倒霉的倪環大人,口中同時大吼,「這就是本溫侯的答復!」

     「主公,不可啊!」陳宮慘叫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呂溫侯的寶劍已經惡狠狠的捅進了倪環的胸膛,劍刃穿胸而過,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倪環大人也口中湧出鮮血,腦袋一歪當場斷氣。但呂溫侯還是不肯解氣,又把倪環的屍體一甩,喝道:「拖出去餵狗!」

     「諾!」帳中衛士心驚膽戰的答應,趕緊把倪環的屍體給拖了出去,又手忙腳亂的把帳中地面打掃乾淨。那邊陳宮則跺腳頓足,無比懊惱的叫道:「主公,你太衝動了,太衝動了,這兩國相爭還不斬來使,何況還是主公你的女婿派來的使者,主公你把他殺了。以後我軍就更別想指望徐州的錢糧了!」
     「我沒這個女婿!」呂溫侯憤怒大吼,「陶應小兒辱我太甚,從今天開始。他不再是我的女婿,還是我的敵人!我要親自揮師南下,去把陶應小兒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主公,話好說,事難辦啊。」陳宮也是苦極反笑,道:「眼下我軍大敵當前,又那裡有餘力攻打徐州?就算現在退兵去打徐州,曹賊和袁紹也不會放過我們啊,肯定會乘機揮師追殺,與陶應小賊南北夾擊我軍啊。」

     「派人去向曹賊求和!」呂溫侯也不算太笨,大手一揮就又來了一個主意,吼道:「只要曹賊答應停戰。我就把兗州三郡還給他,騰出大軍去攻徐州,破兗州我早呆膩了,那比得是徐州的錢糧富足?陶謙父子與曹賊有殺父之仇,我去替他報仇。他肯定答應!」

     「不可!」陳宮嚇了一大跳,趕緊阻止道:「主公,此事萬萬不可,曹賊的奸詐不在陶應小賊之下,豈能相信我軍求和?況且若是遣使求和,等於就是讓曹賊立即知道我軍窘境。讓曹賊更加生出趁火打劫與斬草除根的念頭」

     「為何不可?!」呂溫侯把眼睛一鼓,難得說出了一段無比正確的分析,「我軍與陶應小賊反目成仇如此大事,豈能瞞得過曹賊細作的眼睛?反正此事遲早會被曹賊探知,現在讓他知道又有何妨?況且陶應小賊奸詐無恥,發現情況不妙定會向曹操、袁紹求盟,與曹操、袁紹聯手攻我,與其讓他與曹操、袁紹結盟,不如我軍搶先求和,只要曹操、袁紹答應停戰,吾就可以騰出兵力,拿下徐州五郡立足!」

     「這倒也是。」陳宮難得被呂溫侯的見解打動一次,暗道不錯,以陶應小賊的奸詐歹毒,聽聞我軍斬使毀書,為了報復我軍和固保徐州五郡,鐵定會派遣使者向曹操、袁紹求和,聯手夾擊我軍——這樣的事陶應小賊可絕對幹得出來,而且還會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陳宮這邊剛一憂鬱,那邊呂溫侯就已經開始下令了,指著從徐州無功而返回來的心腹謀士王楷大喝道:「馬上去曹營,告訴曹賊,只要曹賊答應停戰罷兵,等我拿下了徐州,我就把兗州的山陽、定陶和任城三郡還給他,絕不食言!曹賊如果打聽原因,可以把情況如實告訴他!」

     「諾。」王楷心驚膽戰的答應,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茲事體大,還請主公寫一封親筆書信,不然曹賊恐怕不信。」

     呂溫侯再不說話,大步回到案旁提筆作書,陳宮上前阻攔,勸說呂布三思而行,卻被呂溫侯一把推開,繼續埋頭奮筆疾書,陳宮無奈,只得又在王楷面前指點,讓王楷見到曹操之後,務必要提醒曹操切記殺父之仇,更不要忘記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人間至理,切不可因為眼前利益再一次養虎遺患,又一次讓更加危險的陶應小賊坐收漁利,王楷點頭答應,用心記住。

     還別說,王楷攜帶呂溫侯親筆書信到曹營求和時,曹老大還真嚇了一大跳,幾乎懷疑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直到看了呂溫侯的親筆書信,又從王楷口中打聽到了呂溫侯低頭的詳細原因後,滿腹狐疑的曹老大才恍然大悟,黑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笑容。當下曹老大既沒有立即答應,也沒有當場拒絕,只是讓王楷下去等候,待自己仔細考慮後再給答復,王楷不敢不從,只是按著陳宮的指點又提醒了曹老大的殺父之仇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然後就老老實實的出帳去等回音去了。

     王楷前腳剛走,曹老大馬上就哈哈大笑起來,還向麾下最黑心的謀士程昱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仲德先生高謀,妙計一出,呂布陶應二賊立即反目成仇,此計得手,簡直勝過了十萬雄兵。」

     「謝主公誇讚。」程昱謙虛拱手,​​又道:「就是還不知道真假與否,陳宮多謀,陶應奸詐,此計究竟是否真的得手。怕是還需時間驗證。」

     「不用驗證了。」曹老大又拿出幾道文書,大笑道:「我軍細作已經再三確認,陶應小賊確實已經封閉了徐州邊境,切斷了與呂布的一切貿易往來,從徐州回來的呂布部將高順和曹性,也被呂布蠢豬剝奪了兵權,不能直接帶兵上陣了。」

     「還有此事?」曹老大的一干謀士個個都是大喜過望。趕緊從曹老大接過細作探報傳看,然後又紛紛向曹老大行禮道喜,還有大袁三公派來的顏良和文醜兩大猛男。也是趕緊搶過了這些奏報細看,而看完之後,文醜又大喜說道:「孟德公。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末將認為,孟德公可以立即答應呂布的請求,放呂布回徐州去和陶應小賊交戰,貴我兩軍可以乘機坐收漁利。」

     「答應呂布的請求?」曹老大鷹隼一樣的三角眼中閃過一抹寒芒,收住笑容,向一干幫兇走狗問道:「諸公是何意見?我軍是趁火打劫猛攻呂布,還是答應呂布求和,放他去與陶應小賊火併?」

     很是出乎曹老大和顏良文醜的預料,互相對視了幾眼之後。荀彧、郭嘉、荀攸、滿寵和程昱等老狐狸竟然一起拱手,異口同聲的說道:「主公,萬萬不可答應呂布求和,除惡須得務盡,斬草定當除根。主公應該抓住這個天賜良機,將呂布斬盡殺絕,永除後患!」

     「諸公竟然眾口一詞,為何?」曹老大驚訝問道。

     「明公,呂布乃豺狼之性,若不早除。將來必為大患!」荀彧沉聲說道:「呂布反復無常,陶應是他女婿,尚且說翻臉翻臉,何況明公一介外人?況且呂布求和,不過是形勢所迫,必須盡快奪糧就食,否則就得活活餓死,明公若是答應他的求和,呂布獲得喘息之機,甚至獲得徐州錢糧豐足之地立足,再想破之,更難矣。」

     「呂布答應攻下徐州就歸還兗州三郡,更不可能。」荀攸給叔父幫腔道:「呂布乃無義無信之人,他若是攻下徐州,必然又要貪圖兗州,絕不會歸還兗州三郡。他若攻不下徐州,無處容身,也更不會歸還兗州三郡!而明公若是將兗州三郡暫時藉給呂布立足,我軍既失去南下道路,又得在兗州留駐大量兵力防範呂布豺狼,力量繼續被呂布牽制,談何開疆拓土,與本初公聯手征討天下反逆諸侯?」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呂布乃豺狼之性,主公若是失此良機,今後恐永無寧日矣,望主公慎重三思!」其他的曹老大走狗也是異口同聲的反對——由此可見,呂溫侯的做人之失敗,確實要勝過偽君子女婿不少。

    曹老大緩緩點頭,稍微盤算後,曹老大又道:「若如此可行否?吾先假意答應呂布求和,待到呂布與陶應小賊戰事展開,吾再突出奇兵,去將呂布與陶應小賊一網打盡?」

     「主公,此事太過弄險,怕是不妥。」郭嘉咳嗽著說道:「呂布反復無常,陶應小賊奸詐過人,見勢不妙,二賊怕是又會互相勾結,聯手對抗我軍,若如此,兗州三郡定然更難復矣。」

     考慮到呂溫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極品性格,又考慮到陶應的奸詐無恥加虛偽,曹老大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如意算盤,一咬牙說道:「諸公言之有理,呂布奸賊不除,吾不得安寧,必須抓住這個天賜良機,先除呂布,再破陶應!」

     「明公之言,正合各個擊破的兵家至理。」大帳中唯一始終沒有說話的劉皇叔終於開口,平靜而又堅定的說道:「呂布,陶應,都是反復無常的宵小奸賊,陡然能翻臉,也陡然能複合。明公須抓住這個天賜良機,乘呂布陡失強援軍心不穩,立即出手一戰破敵,讓呂布無法反復,也讓陶應小賊救無可救。破了呂布,徐州明公也是唾手可得。」

     曹老大欣賞的看了劉皇叔一眼,微笑說道:「玄德公之見,正合吾意。文若先生,替吾去見呂布使者王楷,就說吾答應呂布的求和,條件是呂布拿下徐州一郡之後,必須立即歸還吾的兗州三郡!」

     「明公!」差不多所有人的話都被曹老大的話嚇得跳了起來。

     「急什麼?吾還沒有說完。」曹老大猙獰一笑,又道:「呂布知吾許和。今夜定然疏於防備,今夜三更,劫營破賊!」

     所有人又都鬆了口氣,然後一起面露獰笑,連讚曹老大英明過人、信義無雙、心慈手軟、菩薩心腸和呂溫侯、陶副主任有得一比,曹老大則又轉向了劉皇叔,微笑說道:「玄德公。呂布英勇無雙,非常人可敵,今天夜裡。可就要拜託玄德公再來一次三英戰呂布了。」

     「明公寬心,包在桃園兄弟身上。」劉皇叔嘴上笑吟吟的答應,心裡則破口大罵。「奸賊,你麾下的猛將難道不能一起上?和呂布那樣的絕世猛將對陣,我們三兄弟稍有閃失就可能喪命,白白便宜你這個奸賊!奸賊,就沖你這份奸詐,將來我也一定要把你取而代之!」

     「很好,那今天晚上就拜託玄德公做劫營先鋒了。」曹老大得意大笑,立即調兵遣將,安排軍隊暗中做好劫營準備不提。

     曹老大的亂世之奸雄美名還真不是白叫的,王楷把曹老大的答復帶回呂布軍大營後。不僅呂溫侯大喜過望,就連陳宮都信以為真,覺得曹老大要不就是在借刀殺人,想讓呂布軍和徐州軍隊打得兩敗俱傷,讓曹老大坐收漁利。要不曹老大就是想玩慢敵之計,先哄著呂溫侯和陶應開打,等機會一到就突出奇兵,把陶應和呂溫侯都一網打盡,所以陳宮倒也沒有提醒呂布小心,只是先任由呂溫侯盡情折騰。自己躲在一邊靜觀其變,等時機成熟再把呂溫侯這匹脫韁的野馬重新拉回來。

     郎有情妾有意,曹呂和約當天傍晚就在曹軍大營中正式簽了字,王楷把曹老大簽字的和約帶回呂布軍大營後,緊張了許久的呂溫侯終於鬆了口氣,傳令各營準備第二天撤軍之餘,呂溫侯放心的回了寢帳休息,同樣緊張了許久的呂布軍將士也鬆懈了下來,除了忙碌準備撤軍事宜之外,對正常的巡邏哨探也不再嚮往常那麼上心,可是就在這時候,呂布軍最大的災難卻降臨了…………

     三更時分,摩拳擦掌了許久的曹袁劉三家聯軍忽然傾巢出動,劉關張桃子三兄弟親自率軍擔任先鋒,藉著夜色掩護悄悄摸到呂布軍營寨旁,突發一聲喊一起殺進營中,見人就殺,見帳就燒,呂布軍上上下下無不是措手不及,頓時被沖得大亂,後面的曹操軍和袁紹軍主力精銳也乘勢殺入營中,與劉備軍聯手狠揍呂布軍,可憐的呂溫侯匆匆騎上赤兔馬出來迎戰時,卻一頭撞上了多年前的戰場老冤家桃子三兄弟,被迫再次上演溫侯戰三英。

     和五年前一樣,一對一呂溫侯不怕關羽張飛任何一人,但一對二呂布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幸得還有一位劉皇叔在旁邊幫倒忙,呂布只要吃緊就馬上挺戟去刺劉皇叔,逼著關羽張飛亡命去救劉皇叔,所以短時間內呂溫侯雖然落了下風,也還勉強支持得住。不過好景不長,隨著典韋、夏侯惇、夏侯淵、于禁、李典和顏良、文醜等一大票猛人源源不絕的湧來,呂溫侯就只能趕快的落荒而逃了,一邊大罵著曹老大的卑鄙無恥,一邊率領敗軍棄營逃命,好不容易從曾經女婿那裡借來的寶貴糧草也顧不得了。

     夜戰中,實力強大又準備充足的曹袁聯軍佔據了絕對上風,數十支隊伍在呂布軍大營中來回衝殺,如入無人之境,呂布軍將士雖然驍勇,但苦於準備不足又兵力劣勢,被曹袁聯軍殺得是屍橫遍地,血流成河,陳宮、張遼、郝萌和魏續等呂布軍統兵大將先後棄營而逃,兵權被剝奪的高順和曹性幸虧有陷陣營將士捨命營救,也衝出了被烈火和敵人同時包圍的大營逃命,呂布軍大將成廉、薛蘭和李封等人卻先後死於混戰之中,最慘的是死心塌地跟著呂布的陳留太守張邈之弟張超,他在突圍過程中不幸被曹洪和曹仁兄弟領兵包圍,左衝右突不得生機,身邊的士兵還越來越少,無奈之下為了不致被擒受辱,只得橫劍自刎而死,但曹老大對張邈兄弟的恨意極深,不僅下令士兵將張超鞭屍洩憤,還把張超的屍體挫骨揚灰,讓張超魂無所居。

     是役,駐紮在句陽戰場上的三萬多呂布軍折損超過了兩萬,無數精兵強將葬身沙場,寶貴糧草軍需也丟得精光,呂布軍元氣徹底為之大傷,不僅再沒有力量對曹老大形成威脅,還連自保都大成問題,呂布被逼無奈只得率領敗軍撤回定陶,心狠手辣的曹老大則揮師長驅,一路追殺到了定陶近郊。呂布軍有心憑城死守,曾經被曹軍圍困數月的定陶城卻幾乎已經是一座空城,既無糧草可就,也沒有百姓可以搜刮,同時還有可能被敵人切斷與昌邑的聯絡,呂布只得聽了陳宮建議,又棄了定陶空城撤回山陽,曹袁劉聯軍高歌猛進,繼續追殺不止,擺出要把三姓家奴呂溫侯斬盡殺絕的架勢。

     可憐的呂溫侯狼狽不堪的逃回山陽郡治昌邑城時,身邊的殘兵敗將已經不足萬人,而曹袁劉聯軍卻已經逼近到了昌邑五十里內,隨時可能撲上來把昌邑城四面包圍,見形勢危急,連鞋子都跑掉了的陳宮只得趕緊找到呂布,把呂布從嚴氏、魏氏、貂蟬和呂蝶等人包圍中拉出來,焦急說道:「主公,情況危急,敵人一旦四面圍城,就算昌邑城池可以堅守,城中的糧草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主公必須馬上派人向陶應求援,請他率軍來救我等,這樣我軍才有一線生機。」

     呂布鐵青著臉不說話,說什麼都不肯向曾經的女婿低頭,陳宮大急,頓足道:「主公,眼下已經不是考慮面子的時候了,陶應是你女婿,你遇危難,向他開口有何不可?退一步海闊天空,暫時向陶應低頭,擺脫了眼下的危急局面,以後什麼事都好說。可要是擺脫不了這個危局,我們可就沒有以後了!」

     呂布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扭頭盤算間,卻見愛女呂蝶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美目中珠淚盈盈,想哭又不敢哭,呂布心中難得一軟,嘆道:「去求陶應,他能答應麼?不久之前,我可才殺了他的使者。」

     陳宮也是呆了一呆,然後又咬牙說道:「無論如何都要試上一試,主公可以告訴陶應,只要他能救出你的這番大難,什麼條件都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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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1:20:10
第一百零五章 豪賭

     鑒於冀州距離徐州過於遙遠,道路又多險阻,其實早在派信使去故意激怒呂布、誘呂布主動翻臉反目的同時,陶應就已經派出了心腹兼專用外交騙子楊宏為使,化裝成了販茶商人,暗攜貴重珠寶和陶應書信,取道唯一比較太平的泰山郡,暗中潛入了冀州境內,趕往冀州的州治高邑城,拜會目前與徐州敵對但又與徐州沒有多少仇恨的大袁三公。

至於楊宏此行目的嘛,因為呂溫侯反覆無常、背信食言、恩將仇報、悍然殺害徐州使者——雖然楊宏出發時還沒殺,咱們的陶副主任為徐州萬千百姓與億萬生靈計,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個人感情,含著眼淚被迫解除與心上人呂蝶的婚約,決意向袁紹之女袁芳求親,借此與目前諸侯中最強大的袁紹勢力結為秦晉之好,共襄義舉,同保漢室,聯手平定這漢末亂世,還太平於人間!

人算不如天算,當陶副主任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的時候,也喜滋滋洗白白的等待楊宏的消息時候,噩耗忽然傳來,實力絕非不堪一擊的呂布軍竟然在句陽吃了大敗仗,還是決定性的大敗仗,整體實力迅速遭到重創,好不容易在陶副主任支持下保住的重鎮濟陰郡治定陶也下一子丟了,殘兵敗將被迫逃回昌邑閉城死守!影響之巨大,後果之嚴重,事發之突然,以至於聽到呂布軍使者哭訴這個消息後。陶副主任當場就傻了眼睛,一旁陪同接見的徐州智囊陳登和魯肅也徹底傻了眼睛。

目瞪口呆了許久。陶應終於拍著案幾大吼起來,「怎麼可能?你們在句陽好歹也有三萬多軍隊。不少還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戰兵,就算打不過袁紹、曹操和劉備的三家聯軍,也怎麼可能一下子輸得那麼慘?輸得那麼徹底?說,你們究竟是怎麼輸的?」

為了說服陶應出兵救命,呂溫侯這次是讓許汜和王楷兩個心腹謀士聯袂出手,見陶應對呂布軍慘敗的反應如此激動。許汜和王楷難免都是暗暗歡喜,還道陶應還記掛著溫侯這個曾經的岳父,同時許汜和王楷又萬分為難,不知是否該如何回答陶應的問題。見二人不語。狂怒中的陶應一把掀翻面前案幾,難得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說!越詳細越好,如果敢有半點隱瞞,後果自負!」

估摸著徐州軍隊的細作遲早會摸清楚事情經過,為了避免更進一步激怒陶應,許汜和王楷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後,終於還是硬著頭皮把呂布軍慘敗的原因和經過介紹了一遍,然後代表呂布軍與曹軍簽定和約的王楷又趕緊補充道:「使君,與曹賊締和的主意可不是小人出的。溫侯衝動中小使怎麼都勸不住,不過溫侯現在也是無比後悔了,這點請使君千萬明查。」

很是讓王楷和許汜意外,聽到老丈人和外人聯手收拾自己後,陶應並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更進一步氣急敗壞,反而難得在許汜和王楷面前露出些張口結舌的表情,許王二人又提心吊膽的等待了許久後,陶應終於緩緩坐回了座位上。表情沮喪的說道:「你們下去休息吧,容我考慮考慮,然後再給你們答覆。」

「有戲!」見陶應並沒有一口拒絕,王楷許汜頓時大喜過望,慌忙向陶應行禮告退時,許汜又戰戰兢兢的說道:「使君,先前之事,溫侯確實有不對之處,但不管怎麼說,溫侯都是使君你的岳父,我軍與貴軍也是唇齒相依,還請使君看在婚姻之約與唇齒之盟的份上,不計前嫌施以援手,我主溫侯脫困之後,定然厚報使君大恩。」

陶應不說話,只是垂頭喪氣的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也讓許汜和王楷趕快離開,許王二人不敢怠慢,一起向陶應重重磕了頭,這才跟著衛士離開了徐州刺史府,返回館驛休息不提。而許王前腳剛走,陶應後腳就又一腳提在被掀翻的案几上,瘋狂大罵道:「蠢貨!蠢豬!這麼粗淺的慢敵之計竟然都看不出來,腦袋裡簡直都是米田共!輸得好!輸得活該!豬!蠢豬!」

「主公,曹賊這手笑裡藏刀可不粗淺啊,呂布中計也不是因為他太笨,是因為呂布遠遠不如主公你這麼奸詐奸猾啊。」旁邊才陳登和魯肅一起心裡嘀咕,但陳登和魯肅也一起小心眼發愁,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

陶應咬著牙齒生悶氣,陳登和魯肅沉默不語,這樣的情況不知持續了許久,陶應才長嘆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說道:「元龍,子敬,你們覺得我該如何選擇?」

「茲事體大,必須主公自決。」陳登不敢在這件事上替陶應拿主意,只是拱手提醒道:「登唯一能做的,只是請主公慎重三思,事關重大,主公這一步走了出去,再想回頭就不可能了。」

「在下也不知道如何選擇。」戰略天才的魯肅也是萬分為難,道:「溫侯敗得太快也太突然了,根本就沒給我們準備和迴旋的時間,主公的下一步如果繼續選擇袁紹,又怕楊宏求親不成,我軍既沒有爭取到袁紹為盟,又失去了呂布這個北部屏障;主公下一步如果掉頭又去選擇溫侯,楊宏那邊又和袁紹談成了婚約,那麼我軍可就不僅僅只是開罪袁紹了,而是要徹底激怒袁紹了。」

說到這,素來很有擔當的魯肅也是向陶應一拱手,苦笑說道:「主公,這是一個生死攸關的重要選擇,也是一場把徐州軍隊與徐州五郡百姓前途命運當做籌碼的無上豪賭,必須請主公乾綱獨斷,自行決斷,在下實在不敢替主公選擇。否則的話,一旦錯了,在下之罪就是萬死難贖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啊。」陶應笑容更是苦澀。本來在陶應的如意算盤中,是打算先派楊宏去冀州求親。嘗試與袁紹締結盟約,此舉如果成功。那麼陶應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徹底甩掉呂布這個危險而又麻煩的盟友,借曹操、袁紹和劉備的手除掉呂布,力爭吞併呂布的部分殘餘勢力,提高徐州軍隊整體實力,同時借袁紹的手牽制曹操,繼續固保徐州的北線安全。騰出兵力向南發展。

如果袁紹拒絕求親和締盟也沒多少關係,反正是呂布斬使毀書不義在先,陶應悔婚理直氣壯,無可指責。同時呂布軍也注定不是曹袁劉三家聯軍的對手,最後肯定還要向陶應低頭認錯,把漂亮女兒洗白白的雙手奉上,陶應也可以大發慈悲再次原諒岳父,在關鍵時刻出手幫岳父一把,繼續利用呂布軍阻擋和牽制曹老大向南發展,同時繼續蠶食呂布麾下的精兵強將,待到時機成熟再把老丈人的隊伍連皮帶骨頭的吞掉。

與此同時,甚至就連呂布軍與曹袁聯軍暫時和解,掉頭來打徐州。對陶應來說都無所謂,第一是徐州軍隊的主力北傾又南線無憂,現在並不害怕與呂布軍全面開戰;第二是呂布師出無名,與大恩人徐州開戰士氣注定不會太高,內部肯定隱患不斷;第三是曹老大肯定不會容許呂布長期盤踞在兗州南部三郡,和呂布再怎麼的虛與委蛇,也遲早是要和呂布重新開戰的。所以假以時日,勝利必然還要屬於徐州。

很可惜,這些如意算盤都是建立在呂布軍能夠堅持一段時間的基礎上。心狠手辣的曹老大忽施毒計,一戰大破呂布軍,呂溫侯兵敗如山倒,被迫逃回昌邑茍延殘喘,曹袁劉三家聯軍也推進到了徐州邊境,而楊宏那邊又渺無音信,不知求親締盟是否成功。為了不致陷入徹底被動,陶應就只剩下兩個選擇了,要麼就是賭楊宏求親締盟能夠成功,對呂布見死不救!要麼就是賭楊宏求親締盟失敗,在這個要命時刻拉呂布軍一把,繼續借呂布的力量抵擋曹老大!

更要命的是,陶應這會連不做選擇都不行,之前徐州支援的糧草已經被呂溫侯這個敗家岳父在句陽丟了一個精光,昌邑城裡的糧草最多只夠堅持一個月,城外還有十幾萬的曹袁劉三家聯軍虎視耽耽,冀州距離徐州又那麼遙遠,絕大部分的道路還被敵人控制,確認楊宏得手與否不知需要多少時間——如果在此期間昌邑淪陷,呂布軍徹底覆滅,楊宏那邊又求親締盟不能成功,那麼曹老大和劉皇叔提得勝之師順勢南下,來找陶應新帳老帳一起算,陶副主任可就哭都哭不出來了。

左右為難之下,饒是陶副主任再怎麼的奸詐過人,拿得起放得下,這會難免也是遲疑難決,不知如何選擇為好,在肚子裡把無能岳父罵得狗血淋頭都不解氣。以至於唉聲嘆氣了許久後,陶應只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問題另一個關鍵上,向陳登和魯肅問道:「元龍,子敬,以你們之見,楊宏替我去向袁紹求親締盟,能有多少把握得手?」

「這個……,也很難說。」魯肅更是為難,遲疑著說道:「雖然以在下之見,袁紹與我軍結盟有百利而無一害,既可讓我軍與他的生死大敵公孫瓚徹底反目成仇,同時又可以借我軍之手,除掉與他不和的胞弟袁術,進而更可以借我軍之手牽制曹操,讓曹操無法向南坐大,但是我們能看到這點,袁紹卻未必能有這樣的目光。況且素聞袁本初兼寡斷,見小利而亡命,做大事則惜身,如此大事,若是袁紹帳下謀士意見相反,各執一詞,只怕袁紹就更難下定決斷,成與不成,十分難說。」

「在下覺得頗有希望。」陳登這次與魯肅的意見相反,道:「主公知人善任,楊長史的品格……雖然那個了一點,但最適合擔當這樣的差使,相信以楊長史擅長阿諛奉承和見風使舵的天賦特長,替主公討得袁紹歡心,甚至收買幾個袁紹心腹幫忙進讒,難度都不會太大,所以在下認為,楊長史如果能夠順利見到袁紹,應該有七成左右的把握,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務。」

「至少有七成?」陶應眼睛一亮。

「主公莫急。且聽在下說完。」陳登苦笑,又道:「楊長史確實是替主公向袁紹求盟的理想人選。但是他能不能見到袁紹,恐怕還是一個大問題。且不說我軍還是袁紹名譽上的敵人,楊宏一行能否順利抵達冀州也值得擔心,前番我軍叛賊張闓作亂,殺曹賊之父曹嵩於泰山郡境內,泰山太守應邵懼怕曹賊追究,捨官棄職去了冀州投奔袁紹。泰山郡遂為曹賊所得,楊宏一行扮做販茶商人穿行泰山郡地,一旦暴露行蹤,曹賊官將豈能放過?」

陶應的目光黯淡了一下。陳登卻又給陶應潑了一瓢冷水,先看了看左右無人,然後又低聲說道:「況且,主公為了讓楊長史潛過泰山土地,除了安排幾個絕對可靠的丹陽老兵保護外,還安排了臧霸將軍麾下的兩個泰山老兵帶路,雖然臧霸將軍本人對主公的忠心毋庸置疑,泰山老兵熟悉大小道路和地理民情也定可起到作用,但是楊長史畢竟攜帶有貴重珠寶,叛將張闓的教訓。主公也不可不防。」

陶應又不說話了,埋著腦袋盤算了許久,陶應忽然站了起身來,沙啞著嗓子咬牙說道:「決定了,這麼辦……數日之後,當兵力超過十萬的曹劉袁三家聯軍再一次殺退了呂布軍的出城突襲後,三家聯軍的圍城工事也基本接近了完工,為了徹底消滅呂溫侯的殘兵敗將,不使一兵一卒漏網。曹老大聽取了劉皇叔的建議,效仿徐州軍隊之前攻打小沛的戰術,驅使百姓在昌邑城外修建了一道由防馬墻、鹿角拒馬和壕溝組成的圍城工事,堵住了呂布殘軍的突圍道路,又燒燬和搗毀了昌邑北門外的所有橋樑,把困守孤城的呂布殘軍包圍得水洩不通,擺出不把呂布軍殺光宰絕就誓不罷休的兇狠架勢。

對此,察覺情況不妙的呂布也多次率軍出擊,企圖破壞曹軍圍城工事,並且一度嘗試向南突圍去投奔陶應,但每一次都被兵力雄厚的曹袁劉聯軍殺敗,損兵折將毫無進展,還白白浪費寶貴兵力,駐紮任城的張邈率軍過來救援,也在陣上被同姓家門張飛一矛刺死,張邈麾下的三流隊伍也頓時大敗,連昌邑城墻的影子都沒有看就被欺軟怕硬的劉皇叔殺得全軍覆沒。呂布陳宮對此束手無策,只能是一邊眼睜睜的看著曹袁聯軍圍死昌邑,一邊祈禱蒼天保佑,希望陶應盡快來援,幫呂布軍擺脫困境。

圍城工事建成,同樣恨呂溫侯恨得蛋疼的劉皇叔又跑到了曹老大面前,雙手獻上了糜竺兄弟當年從徐州偷來的霹靂車草圖,並且告訴曹老大說這玩意可以把大石頭砸出一百多步遠,用來攻城和攻堅十分合適。久聞霹靂車大名的曹老大大喜,忙向劉皇叔問道:「玄德公,此物難道就是那陶應小賊攻打小沛用的攻城武器?若如此,破昌邑易如反掌矣。」

玄德公有些尷尬,但最後還是說了實話,道:「明公見諒,此物確實是霹靂車不假,卻並不是陶應所用的霹靂車,當年備誤中陶應小賊奸計,得了這份假圖,便不再繼續刺探陶應小賊軍機,白白錯失良機,陶應小賊也乘機造出了威力更大的真正霹靂車和無數古怪武器,備入寶山而空回,實在是慚愧之至。」

見曹老大面露遺憾,劉備又趕緊補充道:「不過明公也不用擔心,這種霹靂車備在小沛之時曾經造過,確實能將百斤大石投出百餘步遠,用來壓制城上守軍和給守軍製造恐慌十分有效,明公若不嫌棄,可以仿造幾架出來用於攻城,相信對明公破城定有益助。」

「也罷,無魚蝦也好。」曹老大遺憾的嘆息了一句,先向劉皇叔道謝,又把霹靂車的草圖交給曹仁,命他組織工匠仿造十架,然後曹老大又向劉備笑道:「玄德公不必擔心,待到破了呂布,再南下攻打陶應時,一旦繳獲到了真正的霹靂車,操自當贈與玄德公一架,讓玄德公得到真正的霹靂車。」

「謝孟德公厚賜。」劉備拱手道謝,又假惺惺的說道:「但備助公破呂討陶,也並非為貪圖這些殺伐之物,那陶應小賊恩將仇報,對備幾次趕盡殺絕都欲除之而後快,備也毫無怨恨之心,只想助明公興義師而討惡賊,還大義於天下。」

曹老大笑了,道:「玄德公仁德忠義,操亦久聞,玄德公不必解釋,玄德公也請寬心,待到吾攻下徐州,將陶應小賊凌遲處死,再將陶謙老匹夫開棺戮屍之後,操自當厚報玄德公的助戰之義。」

「希望如此吧。」劉皇叔悄悄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又正想打聽曹老大什麼時候攻城砸爛昌邑這個徐州北部的最后土圍子,帳外卻衝進來了一個曹軍傳令兵,連滾帶爬的衝到曹老大面前想要行禮稟奏,卻因為沖得太快和心情緊張左右腳互絆,當場在中軍帥帳裡摔了一個狗吃屎。

「成何體統?」見自軍士卒在外人面前出仇,曹老大頓時勃然大怒,向那傳令兵呵斥道:「何事如何焦急?天塌下來了?」

「主……,主公,大事不好了!」那傳令兵來不及爬起,雙手扶地就面無人色的大叫道:「敵人來援軍了,我軍的攔截隊伍根本阻攔不住,讓他們衝到我軍的大營近處!」

「何處來援?我軍為何阻攔不住?」曹老大震驚問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噢,啊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沒等那個連嘴唇都跌破了的傳令兵回答,中軍大帳外已然隱約傳來了整齊嘹亮而又充滿了惡趣味的獨特軍歌之聲,聽到這熟悉的軍歌聲音,驚弓之鳥劉皇叔當場就有些雙腿發軟,下意識的拔足想跑,曹老大和曹軍眾將也個個臉色大變,趕緊率軍衝出了大營向南張望,卻見數里外的土山之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支雄壯騎兵,三面白底黑字的大旗迎風飄蕩,展翅欲飛。

雖然隔得很遠,沒有望遠鏡絕對看不到那三面軍旗上寫著什麼字,可光是聽到這熟悉的惡趣味軍歌,曹老大和劉皇叔就已經知道那三面旗幟上是什麼字了,中間那面大旗肯定寫著絕對不要臉的『君子』二字,左右兩面副旗,則分寫著更不要臉的『仁義禮智信』和『溫良恭儉讓』幾個字…………

「難怪我軍攔截隊伍阻攔不住,吾的糧道,危險了,吾的大軍,日夜不得安寧了。」曹老大喃喃念叨,益發想把當年那個跳假油鍋的小混蛋親手掐死。

「完了,這群癩皮狗又來了,困死呂布不可能了。」劉皇叔同樣喃喃,也比曹老大更想把那個創立這支癩皮狗軍隊的小混蛋掐死。

「君子軍!君子軍!是天下第一的君子軍——!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與此同時,北面的昌邑城頭上則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無數的呂布軍將士又唱又跳,歡呼震天,場景彷彿當年的徐州城頭再現。曾經親身領教過君子軍流氓戰術的呂溫侯更是激動,瘋狂大笑道:「君子軍!是君子軍!曹賊,這次我看你怎麼辦,你的軍隊再多,猛將再多,打不著追不上我賢婿的君子軍,光挨打還不了手,又能有什麼辦法?!哈哈哈哈!君子軍啊!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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