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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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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9:06:37
第一百六十六章 誰哭誰笑

    「稟主公,末將等已經搜遍了方圓二十可以藏人的地方,但還是沒有發現天子和皇后的蹤跡!」

    「稟主公,柴山大營的大火已經撲滅,從後營水井中找到了兩名未被燒死的賊兵,據他們交代,大耳賊撤退時沒有返回柴山大營,隻是派人上山傳令,命留守大營的孫乾簡雍立即放火焚燬大營,率領營中兵馬下山而去,去往何處二人也不得而知。請問主公,是否親自審問此二人?」

    「報——!啟稟主公,三將軍命小人稟報主公,我軍輕騎追上孫乾、簡雍率領的賊軍之後,輕易將賊軍殺敗,但當時天色已然全黑,賊軍潰散後大部奔入樹林,借夜色與樹林草木掩護四散奔逃,我軍輕騎在叢林中行動不便,搜捕效果甚微,尚未發現天子下落。三將軍本欲放火燒林,逼迫賊軍現身,但又恐烈火危及天子,故而不敢擅自行事,隻派小人請示主公,如何行事?」

    陶應抬頭看天,見今天的夜色果然和自己一貫的運氣一樣——漆黑萬,不要說是月亮了,就是星星都看不到一顆。苦笑著歎息了一句自己的運氣簡直和楊宏差著十萬八千,陶應也隻能是無可奈何的向傳令兵吩咐道:「去告訴陶基,說他做得對,雖然孫乾和簡雍的隊伍很可能隻是吸引我軍注意力的棄子,天子不太可能在他們的隊伍中,但為了預防萬一,放火燒林危及天子這樣的事。還是絕對不能做。不要花力氣在他負責的戰場上仔細搜索天子了,給我把注意力集中在簡雍和孫乾的身上,他們肯定知道大耳賊的下落,至少知道大耳賊準備挾持著天子去那,隻要抓住他們中間的一個,事情就好辦了。」

    陶基派來的傳令兵領命而去,陶應又向其他幾名君子軍將領派來的傳令兵吩咐道:「去告訴你們的率隊將領。擴大搜索範圍為三十,再仔細找一找天子和伏皇后的下落,大耳賊的隊伍步騎混雜。兩個多時辰的時間,或許還沒有逃出三十,再碰碰運氣吧。但搜索時一定要小心。關羽張飛勇不可擋,必須以隊為單位進行搜索,要注意互相保護。」高寵、年斌和陳寧等君子軍將領派來的傳令兵一起唱諾答應,分別飛馬出去傳令。

    咱們陶副主任在戰場上的運氣確實一向不好,這一次好像還更背些,領著君子軍與楊宏、賈詡會合得知前方情況後,陶副主任是連和心儀已久的賈老毒物聯絡感情的時間都沒有,馬上就領著君子軍趕到了戰場救駕。然而讓陶應絕望的是,劉皇叔和漢獻帝隊伍選擇的戰場偏偏是在一片很大的密林之中,周邊地形還多山多林十分複雜。君子軍最拿手的騎射戰術根本無法施展,又不可能在樹林外等候戰鬥結束,隻能是硬著頭皮分出千人兵力下馬進林作戰,餘下的輕騎兵則在樹林外圍遊走放箭,配合下馬同伴作戰。

    以己之短來攻敵之長。雖說君子軍也從來沒有放鬆過對近身作戰的訓練,但畢竟真正近身肉搏的戰鬥打得少得可憐,經驗欠缺之下,那怕是打劉皇叔麾下的烏合之眾都頗為吃力,不僅傷亡達到了五十餘人,戰事的推進也相對比較緩慢。再好不容易靠著許褚的力戰殺散劉皇叔隊伍後,桃子三兄弟卻藉著密林和丘陵的掩護,早已消失得是無影無蹤,同樣失蹤的還有漢獻帝、董承和伏皇后。而漢獻帝隊伍的七十餘名士兵,也已經被劉皇叔殺得僅剩六人,名將徐晃則在混戰中與漢獻帝失散,又被關羽張飛聯手打傷擊敗,被迫突圍逃命——不過還好,這員絕對在陶副主任計劃之外的名將與君子軍時還有一口氣,隻是重傷昏迷了過去,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咱們足智多謀的陶副主任才發現自己不小心中了劉皇叔的詭計,覺得逃命經驗天下第一豐富的劉皇叔很可能早就已經挾持著漢獻帝逃離了戰場,卻故意沒有下達全軍撤退的命令,留下上千烏合之眾與君子軍糾纏,為劉皇叔本人爭取時間。而當陶副主任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天色已經逐漸黑了,狡猾的劉皇叔還命令孫乾和簡雍棄營而走,又拿簡雍孫乾的隊伍做了誘餌,吸引了陶基率領的君子軍追兵,劉皇叔自己則藉著夜色和這一帶的複雜地形掩護,再一次在陶副主任的眼皮底下腳底抹油,消失在了密林深處,還順便拐走了漢獻帝與伏皇后,截胡了一把咱們陶副主任本已叫胡的字一色還外加大四喜。

    「運氣問題啊!老子的運氣,真的是連楊宏馬屁精的萬分之一都趕不上啊!」

    黴運到了極點的陶副主任正自怨自艾時,親兵又忽然來報,說是徐晃已經醒了,陶應大喜,趕緊親自趕到現場探望徐晃,卻見徐晃大約三十餘歲,身材甚是魁梧,隻是失血過多臉色十分蒼白,精神很是萎靡。而當知道眼前這個短髮小白臉就是大名鼎鼎的陶應陶使君後,徐晃還掙紮著要起身給陶應行禮,陶應忙按住他,柔聲說道:「公明將軍不要亂動,隨軍郎中給你檢查過了,你的肋骨斷了三根,身上受創十二處,傷勢十分嚴重,不能亂動,不過沒關係,我重金聘來的這位隨軍郎中,乃是華佗華神醫的得意高徒,他一定把你治好,讓你恢複如初。」

    「多謝使君,讓使君費心了,關羽,張飛,果然了得。」徐晃呻吟著道謝,又讚了一句把自己揍成這樣的兩大兇手,然後才呻吟著請罪道:「末將無能,未能護著天子堅持到使君援軍抵達,致使天子不知所蹤,至今沒有下落,末將罪該萬死。請使君治罪。」

    「不怪將軍,強弱太過懸殊,將軍能活著堅持到我軍抵達,已經是邀天之倖了。」陶應誠懇安慰,又歎道:「如果說要追究天子失蹤的責任,那麼責任最大的不是別人,是我!我如果早到半個時辰。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天子也不致於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天子的安危請使君放心。」徐晃艱難的答道:「劉備賊軍的隊伍把末將與天子衝散時。末將清楚聽到,董國舅已經在亂軍中大聲喊出天子的身份了,量那劉備奸賊膽子再大。也不敢隨意傷害天子與皇后。不過就怕那劉備奸賊不肯相信,堅持對天子下了毒手。」

    「這個不會,大耳賊的性格瞭解,他就算沒有立即相信天子的真正身份,也絕對不敢不問清楚就馬上下毒手。」陶應武斷的搖頭,正要再安慰徐晃時,又有一個士兵衝了過來,一把拉住剛結束給徐晃治療的隨軍郎中,驚慌失措的叫道:「郎中,快。快,楊長史他,楊長史他突然病倒了,病得很急,郎中快請去給他看看。」

    「楊宏怎麼得急病了?」

    剛對楊宏的印象有些好轉的陶應嚇了一大跳。趕緊與徐晃告辭,領了郎中急匆匆趕到楊宏所在營地,到得營地一看果然,咱們的楊長史正抱著肚子在篝火旁翻滾呻吟慘叫,神情痛苦得好像就要馬上斷氣一樣,好幾個君子軍士兵都按不住他。陶應大驚趕緊讓郎中給楊長史檢查。可是檢查的結果卻讓陶應差點把鼻子氣歪了——「稟主公,長史大人他沒事,就是吃得太多撐住了,讓他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就行了。」

    郎中好不容易用扣喉嚨的手段讓楊長史把胃的東西全吐出來,看到楊長史那副又吐又嘔的狼狽模樣,陶副主任真不知道是該好氣還該好笑了,隻得向楊長史埋怨道:「我說仲明先生,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連久餓後不能暴飲暴食的道理都不懂?幸虧搶救及時了,不然的話,你沒在路上餓死,現在撐也得撐死!」

    立下蓋世奇功後沒得獎勵先被斥的楊長史傻笑,尷尬說道:「主公莫怪,臣下實在是餓得太久了,一路上都是靠野菜粥充飢,見到幹飯就吃得多了些。」尷尬笑後,楊長史又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又問道:「主公,聽說天子還沒有找到,那我那個學生阿異找到了沒有?就是臣下在書信中對你提起那個學生阿異?」

    「沒有。」陶應搖頭,無奈的說道:「除了重傷的徐晃將軍外,被你扔下的隊伍隻有六個人活下來,全是我們徐州的丹陽兵,沒有你的學生。等天亮了,你到屍體堆去找一找吧,很可能你那個學生就在麵。」

    聽到陶副主任這番話,又想起那日阿異孤獨跪坐在親人屍堆中的淒慘情景,良心好歹還沒有被野狗完全吃光的楊長史也忍不住有些感傷,鼻子一酸哽咽道:「阿異,你可一定要活著啊,你們司馬家八個兄弟已經沒了六個了,你要是再沒了,就太慘了……。」

    「司馬家?司馬?阿異?司馬懿?」陶應忽然打了一個寒戰,趕緊向楊長史問道:「仲明先生,你那個學生阿異,全名是不是叫做司馬懿?他還有個哥哥叫司馬朗,現在在曹賊的麾下任職?」

    「咦?主公你知道臣下這個學生?」楊長史一楞,忙點頭說道:「對,阿異的全名是叫司馬懿,他的大哥司馬朗字伯達,目前正在曹賊麾下出任元陽令一職,不過主公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認識司馬家?」

    陶副主任目瞪口呆,呆呆看著楊長史許久,才突然殺豬一樣的吼叫起來,「我操你娘的大耳賊!原來你不僅截胡了老子的一把字一色大四喜,還截胡的是老子的字一色全暗槓大四喜!火把!火把!快多拿幾支火把了,我要親自去檢查屍體,看看司馬懿到底有沒有在屍體堆?!」

    ……………………

    可能是心有靈犀或者心心相印什麼的,咱們的陶副主任在汝南郡破口大罵,咱們的曹老大卻早已在河內郡破口大罵開了,不過陶副主任罵的隻是無恥截胡的劉皇叔,曹老大卻罵的是無理取鬧和橫蠻挑起戰端的袁三公子——因為奉父命南下迎駕的袁三公子不僅一直在逼著曹老大交出漢獻帝,還不顧曹老大的再三忍讓。一再縱容自家隊伍襲擊劫殺曹軍的搜索隊伍,又直接把三萬冀州大軍拉到了曹軍營外,無比狂妄的要求曹老大打開營門,讓冀州軍隊進營搜查漢獻帝的下落!

    袁三公子欺人太甚到了這個地步,先不要說曹老大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太好,就是曹老大能把這口氣嚥下去,曹老大麾下的一幹猛將們也不幹了。一個個全都是暴跳如雷,全都是爭先恐後的湧到曹老大麵前請戰,「主公!不能再忍了!這數日來。我軍已經有一百餘名士卒被袁尚匹夫縱兵殺害,現在又要搜查我們的大營,欺負人簡直就是欺負到家了!末將等都願出戰。去與那袁尚匹夫決一死戰,雪恥報仇!」

    曹老大鐵青著臉不說話,要說曹老大沒有把袁尚撕了剁了的心那是假的,可是與袁紹開戰的後果太嚴重了,先不說整體實力上絕對不如袁紹,局部實力上目前也不佔優勢。曹軍之前先是在穀城被楊奉韓暹從背後狠狠捅了一刀,之後又接連與張揚、楊奉、李傕、郭汜等軍輪流盤腸大戰,雖說都取得了勝利,把張揚打回了懷縣城不敢露麵,把楊奉打得單騎逃進太行山區。又在清水大戰中一舉擊破李傕郭汜,像演義上那樣把這兩個老大攆回了並州山中落草。可是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連番大戰下來,西征出發時的五萬曹軍已經隻剩下了三萬左右,且士兵將領都已是疲憊不堪。戰鬥力銳減,與兵力相等又以逸待勞的冀州三萬精銳正麵對決,那怕是曹老大也沒有多少把握了。

    「主公!袁尚又在營外叫罵,說是如果我軍不再一柱香時間內打開寨門讓他進營搜查,他就要下令攻打我軍營寨了!」

    讓曹老大徹底下定決心的是袁三公子的更進一步挑釁羞辱,忍無可忍之下。曹老大終於拍案而起,板著黑臉大吼道:「全軍出營,吾親自去與那袁尚匹夫理論,天子不在吾的營中,他願信就信,不願信就打!狂妄小輩,別以為有袁紹老匹夫撐腰,就能肆無忌憚的騎到吾頭上拉屎撒尿!」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曹軍眾將轟然答應,趕緊簇擁曹老大率軍出營,到陣前與袁三公子答話。

    做為陶副主任的好大舅子,咱們的袁三公子當然不肯相信曹老大說天子不在曹營之中的鬼話——不過這也不能怪袁三公子蠻橫糊塗,關鍵是化裝成了百姓逃到袁三公子軍中的漢廷文武公卿都一口咬定,說是漢獻帝決意要去冀州,又說天子沒被李傕郭汜劫走,同時心向冀州的楊奉也沒有保著天子來投袁三公子,袁三公子自然疑心是曹老大扣下了天子不肯交出,所以不管曹老大如何解釋甚至賭咒發誓,心高氣傲的袁三公子都不肯收兵退走,堅持要搜查曹軍大營。

    既然談不攏就隻能打了,鑒於袁三公子首先派出了大將張郃到陣前搦戰,忍無可忍的曹老大也隻能派出大將張遼出陣迎戰,兩員著名猛將在陣前火星碰地球一般的大戰五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沉不住氣的袁三公子仗著箭法出色,忽然效仿妹夫的成名絕技在鬥將時使出暗箭,一箭射中了張遼肩窩,張遼慘叫一聲撥馬逃回本陣,袁三公子乘機又擂鼓總攻,三萬袁軍蜂擁而上,與曹軍混戰大殺一場,直到雙方都死傷慘重才鳴金還寨。

    終於還是和袁紹軍撕破了臉皮幹了一仗,雖然沒吃太大的虧,可是其中引發的後果卻是曹老大所不能承受之重。為了避免與袁紹軍全麵開戰,謀士荀攸建議曹老大遣使冀州直接與袁紹聯係,解釋誤會要求袁紹管好兒子,避免曹袁戰事更進一步擴大,導致不可收拾的後果。運氣明顯比陶副主任好的曹老大正猶豫能否說服袁紹時,一個絕對意外的喜訊卻從天而降——徐晃麾下的一名士卒在渡過了黃河後,因為擔心到不了淮南就得在路上餓死,便在黃河南岸到了逃兵並且僥倖擺脫了同伴的追殺,後來又因為無飯可吃,便主動找到了曹軍隊伍出賣了漢獻帝的去向,藉以換取曹軍收留!

    終於掌握到了漢獻帝下落的準確消息,做夢也沒想到漢獻帝會自願去淮南投奔陶應的曹老大目瞪口呆之餘。頓時又樂得手舞足蹈,趕緊把這名降卒的交代寫成口供,連同自己抓到的伏完和董貴人,一起派專使送往冀州交給袁紹,讓袁紹知道漢獻帝的真正去向,也讓袁紹知道他到底招贅了一個什麼樣的好女婿!除此之外,同樣擅長挑撥離間的曹老大少不得又交代使者以重金賄賂袁譚。讓袁譚在背後捅袁尚和陶副主任的刀子,力爭讓袁陶反目,也讓袁紹不再掣肘自己乘虛攻打徐州!

    汲水戰場距離冀州已經沒有多遠。所以曹老大派出的使者很快就把消息和伏完等人送到了大袁三公麵前,得知天子在走投無路下竟然主動去投了自己的女婿,大袁三公妒忌之餘。難免又是惱怒萬分,很是不滿徐州使者先是慫恿自己出兵迎駕,然後又混水摸魚把天子迎到徐州——世上有這麼坑老丈人的女婿嗎?

    見大袁三公對陶應生出了不滿,袁譚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煽風點火,大袁三公惱恨之下也沒有遲疑,馬上就遣使到河內斥責自己的愛子袁尚,勒令袁尚立即撤兵返回冀州,再有就是立即遣使下書給不肖女婿,嚴厲斥責不肖女婿的不恭之罪,順便暗示女婿把天子送到交給自己——不然的話。一切後果由不肖女婿自己負責!

    大袁三公做出了這個決定,這些年來一直在弟弟麵前佔不到便宜的袁譚公子自然是難得的揚眉吐氣了一次,差不多是毫不猶豫的就與曹老大暗中締結口頭盟約——聯手挑起陶袁戰事,借曹老大的手剪除陶應這個袁尚的最強外援!而興衝衝南下迎駕的袁三公子撈了個空又挨了老爸一頓臭罵後,灰頭土臉的率軍撤回冀州之餘。自然也少不得對妹夫是大為不滿,更少不得去書妹夫指責斥罵!

    笑得比袁譚大公子更開心的當然是曹老大,既成功擺脫了與袁紹全麵開戰的最大危機,又成功挑起了陶袁不和,讓大袁三公和陶應之間生出了嫌隙,為更進一步徹底離間陶袁盟約的大計奠定了堅實基礎。曹老大就是沒能迎到天子也十分滿意了。所以從河內撤兵返回兗州的路上,曹老大一直都是笑的,尤其是在渡過黃河踏上黃河南岸的土地時,咱們的曹老大更是在渡口碼頭上大笑出了聲音,「哈哈哈哈!陶應小賊,你以為天上掉下一個天子來就是好事了?你憑你的那點實力和處境,也敢挾天子以令諸侯?天子先讓你供奉幾天,咱們走著瞧吧,看誰笑到最後!看誰又哭到最後!」

    「主公所言極是,陶應小賊這次確實是要進退兩難了。」郭嘉咳嗽著附和,還咳嗽著笑道:「以袁本初的脾氣,肯定是要陶應小賊交出天子!陶應小賊交是肯定捨不得交出可以號令天下的天子,可如果不交,那就是激怒袁紹!就算陶應小賊橫下心來交出天子,把天子當做禮物一般送來送去,漢室宗親、漢廷忠臣、天下士子和諸侯群雄的口水,也能把他給噴死!」

    「如果我所料不差,陶應小賊要吃的虧還不隻這些。」荀攸也笑道:「陶應小賊正在攻打淮南,袁術一旦抵敵不住就肯定要向袁紹低頭,懇求袁紹出麵約束女婿陶應小賊,袁紹這會又正為天子的事對陶應小賊大生不滿,肯定就要逼著陶應小賊把吃下去的全拉出來了!」

    「奉孝,公達所言極是,就是這個道理!」曹老大再次得意狂笑,還迫不及待的吩咐道:「二位先生快請吾設謀,看看能否立即讓袁紹撕毀與陶應小賊的盟約,放棄對陶應小賊的保護?吾這番收兵返回兗州之後,也好乘虛出兵攻打陶應小賊的北線。」

    「讓袁紹立即放棄對陶應小賊的北線保護,不是那麼容易,不過也不是毫無希望……。」郭嘉沉吟著盤算。

    「主公!大喜!大喜!」忽然傳來的興奮大叫聲打斷了郭嘉的沉吟著,在外圍替曹老大保護渡口的大將曹洪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人還沒到麵前就瘋狂大喊道:「主公!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主公想都不敢想的喜事!」

    「吾想都不敢想的喜事?」心情正好的曹老大並沒有計較曹洪的失禮,還笑著和自己這個出了名貪財的族弟開玩笑道:「到底什麼樣的喜事?能讓子廉激動成這樣?是不是前麵發現了一個地窖,麵裝滿了金銀珠寶?」

    「。」眾人都笑了起來,曹洪卻根本不計較眾人笑聲中的善意嘲諷,隻是拚命的搖頭,興奮大叫道:「比這好一百倍一千倍!有人給主公送來了一件禮物,比一個裝滿金銀珠寶的地窖貴重千倍萬倍的禮物!」

    「何人給我送禮?」曹老大有些驚訝了,問道:「什麼禮物有這麼貴重?」

    「主公,你聽了可一定要堅持住。」曹洪笑得更是開心,還故意頓了一頓,這才在眾人注目的情況下才大聲說道:「末將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就在剛才,主公派去豫州腹地的劉備兄弟把……。」

    曹老大確實沒有堅持住,聽曹洪把話喊完後,曹老大當場就昏了過去!郭嘉和荀攸兩大智囊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得比死人還要難看三分!而當驚慌失措的曹洪和典韋等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的把曹老大救醒過後,曹老大第一句話就是仰天大吼…………

    「大耳賊!你缺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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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9:07:11
第一百六十七章 餘波未了

    因為戰場恰好是在一片多丘陵多林木還多溪河的複雜地形上,偏科到了極點的君子軍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桃子三兄弟和漢獻帝等人的下落,阿異、伏皇后和董承等人也不知所蹤,甚至就連劉皇叔麾下僅有的兩個文官孫乾和簡雍都沒有找到,全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麵對這樣的結果,雖說陶副主任早就有所心理準備,但看到君子軍在複雜地形中的應變能力如此之弱,陶應還是有些窩火和不滿,建立一支步騎兩用應急軍隊的計劃,也再一次放到了陶應的考慮之中。

    當然了,君子軍的搜索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是找到了第七名生還的徐州士兵——咱們楊長史的親兵隊長李郎,這個老兵油子有著多年的官兵扮盜行劫經驗,發現情況不對時馬上靠著樹木草叢掩護,一路逃到了汝水岸邊,跳進了河泅渡逃命,藉著河水衝刷一口氣向下遊跑出二十來,僥倖擺脫了劉皇叔隊伍的追殺,也最終回到了楊長史的身旁。

    地毯式的搜索了兩天,在搜遍了方圓數十仍然一無所獲後,估摸著劉皇叔早已逃遠的陶副主任也沒了辦法,隻能是領著君子軍和楊長史垂頭喪氣的收兵返回淮南了,但也還好,陶副主任這次扔下淮南戰場親赴汝南迎駕也不是白跑一趟,起碼領回了一個重傷的徐晃和一個健康的賈詡賈文和,文臣武將方麵都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考慮到徐晃身上的傷勢頗重,君子軍在回程時走得自然沒有來時快。足足走了六天才回到了淮河的壽春渡口,收到消息的魯肅和臧霸親率壽春軍民到渡口迎接,迎接儀式還搞得十分隆重,軍士列隊奏樂,百姓焚香拜道,道路兩旁彩旗如雲,人頭似蟻。看到這麼隆重的迎接儀式。賈詡和徐晃雖然嘴上連連謙虛,心卻十分受用——畢竟,能被新主公如此重視也是一件大事。咱們的楊長史則是得意忘形。恨不得指著壽春城用最大聲音吼叫,「壽春!老子回來了!老子風風光光的回來了!」

    風光不可一世時,咱們的楊長史又猛的想起了一件大事。趕緊扯著陶應的袖子說道:「主公,臣下鬥膽問一句,不知主公可還記得當初的承諾——臣下辦好了迎駕差事後,就讓臣下接手查抄袁術匹夫及其黨羽的財產府邸,現在是不是……?」

    「當然記得。」陶應笑笑,道:「進城後你就把這個差使接過來吧,不過別太過份,盯著你的人可不少。」

    「謝主公,謝主公。」楊長史樂得手舞足蹈,心說你小子說話算話就好。袁術匹夫在壽春城有二十一處密窖我全知道位置,袁術匹夫匆忙撤出壽春肯定沒來得及全部帶走,你小奸賊的走狗也未必能全部找到,哈哈,發財了!發大財了!

    楊長史正暗暗欣喜若狂的時候。魯肅和臧霸已經率領徐州文武迎到了陶應麵前,先是向陶應行了禮,又與賈詡、徐晃見了禮,客氣虛偽了許久,魯肅才把目光轉向陶應,神色似乎頗為凝重。陶應與魯肅搭檔多時知道魯肅的習慣,知道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便也沒有過於耽擱,領著一幹文武盡快結束了歡迎儀式返回城中,然後又在搶來的袁術後將軍府大堂中舉行宴會,為賈詡和徐晃接風洗塵,也順便犒勞一下楊宏等有功之臣。

    乘著上菜的時候,陶應和魯肅抓緊時間進了一趟後堂儀式,同時為了表示一下自己對賈詡的重用之意,陶應又特意把賈詡也請進了後堂,讓剛加入徐州軍隊的賈詡盡快融入角色,也讓賈詡知道自己對他寄以了絕對厚望,絕不是把他騙到徐州軍中就置之不理。而魯肅也早知陶應期盼賈詡久矣,所以也沒有奇怪,還一進到後堂就拿出了一道書信,當著賈詡的麵低聲說道:「陳元龍派快馬轉遞來的袁紹書信,不是好消息。」

    陶應不動聲色的接過書信,展開與賈詡同看,見袁紹在信中先是責問自己的戲弄之罪,譴責陶應指使楊宏慫恿他迎駕,然後袁紹出兵之後,楊宏卻又鼓動天子移駕淮南與徐州軍隊會合,導致袁紹軍白跑一趟不說,還與親密盟友曹老大發生了武力衝突,產生了嫌隙,要求陶應對此事做出解釋!而信的最後,袁紹又言語隱晦的要求徐州軍隊把天子送到冀州,在冀州建立新漢都!

    看完這道書信,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騷的陶應算是思密達了,頗有些惱怒的說道:「天子不願去冀州關我屁事?之前曹賊準備出兵迎駕的時候,我又不是沒有問過他的意見,是他對天子不敢興趣我才派楊宏去迎駕的,天子自己願意來淮南又和我有屁相幹?難道是我慫恿天子南下的?」

    賈詡也知道陶應讓自己看信的弦外之音,便也沒有謙虛,主動開口說道:「使君勿惱,若在下所料不差的話,袁紹隻是嫉妒天子心向徐州一事,對使君並無太多敵意,使君隻需將天子在途中失蹤一事對袁紹如實相告,再讓袁紹知道徐州使節團幾乎全軍覆沒的消息,袁紹幸災樂禍之下,想來也不會繼續計較天子一事了。」

    「文和先生言之有理。」陶應點頭,冷哼道:「我那個嶽父就是這德行,見不得窮人喝碗稀飯,聽說天子快到徐州又被大耳賊劫跑了,背地都不知道會樂成什麼樣?」

    「主公與文和所言,也正是在下的心中所想。」魯肅的神情還是異常凝重,道:「之前在下也認為,隻要把天子途中失蹤一事告知與袁紹,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想到我們徐州軍隊在豫徐兗三州邊境發現的一個異常情況後,卻讓在下又有一些提心吊膽了。」

    「什麼情況?」陶應趕緊問道。

    魯肅從公文堆翻出一張蔡侯紙。遞給陶應說道:「十二天前,有幾人騎馬經豐縣北上兗州,被我小沛駐軍的斥候發現後,這幾人立即策馬向北急逃,我軍斥候沒有追上,隻看到這幾人逃到湖陸境內被曹軍斥候劫住,而後到了第二天。這幾人又在曹軍士兵的護送下離開湖陸,走官道迅速北上——陳元龍懷疑這幾人是袁術派去與袁紹聯絡的使者,曹軍隊伍為了掣肘我軍吞併淮南的行動。故意讓袁術使者穿過兗州土地直抵冀州,所以就把這件事也寫成文字,傳遞公文時順便送到了前線。」

    陶應這次哼不出來。神情也逐漸開始凝重——如果這幾人真是袁術派去和袁紹聯絡的使者,從時間上計算,肯定是袁術放棄壽春時派去冀州向大袁三公求饒的使者,那麼這隊袁術使者一旦抵達冀州,自己派宋愷冒充大袁三公使者誆騙小袁三公一事肯定就得暴光!如果換了之前,以徐州軍隊與大袁三公之間的蜜月關係,大袁三公肯定是一笑了之,最多就是笑罵自己幾句狐假虎威,不會有太多其他後果。

    可是現在情況又不同了,因為漢獻帝心向徐州一事。大袁三公已經對徐州軍隊生出不滿,而陶應對天子一事的解釋書信一旦不能搶先送抵冀州,或是不能讓大袁三公滿意或者相信,那麼兩件事加在一起,再加上大小袁三公之間好歹還有點的兄弟親情和袁譚的挑撥離間。那麼後果就難以預料了,搞不好大袁三公還會逼著徐州軍隊把吃下去的淮南土地重新吐出去,屆時陶應要是敢不從命,恨陶應恨得蛋疼的曹老大還不得把嘴巴笑歪了啊?

    賈詡剛到淮南,對陶應之前的齷齪手段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陶應和魯肅為了什麼擔心袁術的使者與袁紹見麵。隻能是老實把嘴巴閉上等以後慢慢瞭解情況。而陶應盤算了許久後也沒有猶豫,馬上就下令道:「子敬,馬上替我做一封書信給袁紹,告訴他汝南發生的事,可以把我們的情況寫慘點,然後用快馬以最快速度送到冀州,爭取……。」

    「算了。」陶應又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再怎麼爭分奪秒也不可能搶在袁術使者的前麵了,徐州和冀州聯係必須要經過兗州,曹賊是不會讓我們順心的,讓信使盡快把信送到冀州就行了。再有,暫時停止淮南大規模戰事,先把拿到土地鞏固好再說,順便加強對曹賊主力的偵察和監視,我可以肯定,曹賊一定不會錯過任何一個乘虛攻打我們北線的機會,要做好萬一準備!」

    做出了這個保守決定,無可奈何的陶副主任又在心默默祈禱道:「希望大耳賊沒去投劉表,最好是去……。」

    ……………………

    陶副主任喜歡過多算計的性格缺點,雖然在被便宜老爸陶應都當麵指責後仍然沒有改過來,但陶副主任這一次的擔心也不是毫無原因——能夠噁心陶副主任的好事,不管是曹老大還是曹老大的幫兇走狗們,都是寧可多做都不會不做!而被徐州小沛駐軍發現那幾個騎馬男子,也確實就是小袁三公派去冀州向大袁三公求饒服軟的使者,其中一個還是淮南重臣、被大袁三公派去冀州戴罪立功的揚州長史舒邵!

    靠著運氣和不惜馬力擺脫了小沛軍斥候的追殺,舒邵在被曹軍斥候攔下後立即表明了身份,而目前駐紮湖陸曹軍將領恰好就是與徐州軍隊不共戴天的虎豹騎前主將曹純,所以在得知舒邵一行的身份和來意後,曹純不僅沒有扣留舒邵一行,還大公無私的自掏腰包把舒邵和舒邵一行人的戰馬餵飽,又公報私仇派士兵保護舒邵一行北上,以免徐州士兵越界追殺。而留守兗州的曹仁和荀彧等人也是如此,都是毫不阻攔還幫著舒邵盡快北上,荀彧還無比惡毒的唆使舒邵抵達冀州後可以找袁譚幫忙求見大袁三公,所以舒邵不但是順利通過了曹老大的地盤,還在欣喜若狂的袁譚大公子的幫助下,在抵達高邑後的第二天上午就見到了大袁三公。

    「吾什麼時候派使者去徐州了?」聽到舒邵對淮南戰情的稟報,大袁三公當然先是滿頭霧水。「吾的幕賓宋愷宋北安?吾的幕府之中,有這個人嗎?」

    「父親,你的幕賓之中,當然沒有這個叫宋愷宋北安的奸賊。」袁譚一邊偷看著三弟袁尚的臉色,一邊陰笑著說道:「不過孩兒倒是聽說過這個宋愷宋北安,兩年前在小沛,就是這個宋愷宋北安冒充呂布匹夫的使者。騙得劉備劉玄德相信了呂布已經背叛了劉備軍隊,被迫連夜放棄小沛逃往兗州,父親你的那個女婿陶應也乘機拿下了三麵環水的小沛城池……。」

    袁尚的臉色開始灰白了。袁尚一黨的審配和逢紀也連大氣都不敢出了,袁譚一黨的郭圖和辛評則開始低頭奸笑了,大袁三公則先是恍然大悟。然後一張威嚴的國字臉也逐漸開始鐵青。許久後,大袁三公突然猛的一拍案幾,怒吼咆哮道:「大膽匹夫,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派人冒充吾的使者招搖撞騙,敗壞吾的虎威!」

    「父親恕罪,恕孩兒直言,陶應此舉豈止是敗壞父親的虎威?簡直就是根本沒把父親放在眼!」恨屋及烏袁譚當然不會錯過這個落井下石的天賜良機,迫不及待的煽風點火道:「陶應身為父親之婿,不僅不事事處處維護父親的聲名威嚴,還讓宵小之輩冒充父親麾下官員招搖撞騙。欺世盜名,騙的還是父親的異母兄弟,無法無天到了這個地步,父親在他陶應心中的地位如何,可想而知!」

    耳朵出了名軟的大袁三公臉色更加鐵青了。還當眾攥緊了拳頭,那邊郭圖和辛評等大公子黨也沒有猶豫,馬上站出來幫著煽陰風點鬼火,揪住陶副主任的這個無禮舉動不放,異口同聲的指責陶應的無法無天,不敬長輩。袁尚和逢紀、審配等人則垂頭喪氣,連站出來替陶應辯解掩飾的勇氣都沒有。

    「大公子此言差矣!」還好,大袁三公麾下還是有幾個性格正直的謀士的,至少出了名剛烈正直的田豐就看不慣袁譚一黨的小題大做,站出來大聲說道:「計謀隻有高低之份,沒有尊卑之別,戰場之上爾虞我詐,陶使君為了勝利盜用主公名頭,也並無不可!況且陶使君盜用主公威名狐假虎威,還一舉成功,豈不也恰好證明了主公的威名遠播?兵多糧足如淮南袁術,也不敢對主公的威名有半點不敬!」

    「元皓先生言之有理,確實是這個道理。」審配也趕緊站了出來,附和道:「請主公試想一下,若非主公威震天下,諸侯無不敬服,陶使君又豈能借主公威名一舉用計成功?況且陶使君不借他人威名,偏偏隻借主公威名,豈不也說明了陶使君對主公是又敬又畏,認定天下諸侯之中,惟主公為長?」

    聽到審配的馬屁話,又聽到素來剛直的田豐話語中對自己的褒獎之意,大袁三公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那麼一點,那邊郭圖看情況不妙,趕緊出來向審配微笑說道:「正南先生言過其實了吧?陶應如果對主公又敬又畏的話,為什麼又讓徐州長史楊宏先是勸說主公出兵迎駕,然後又要把天子迎到徐州?在迎接天子聖駕這麼大的事上都一再戲耍主公,難道也算是對主公又敬又畏麼?」

    審配這次再也無話可說了,因為在楊長史勸說大袁三公出兵迎駕這件事上,徐州刺史府不僅讓大袁三公的出兵徒勞無功,還把袁尚和袁尚一黨都坑得幾乎吐血,也給了一直處於下風的袁譚黨全麵反撲的天賜良機,這會郭圖又把這件事揪出來大做文章,屁股上嚴重不幹淨的袁尚黨自然就不敢再惹火上身了。所以不光是審配閉嘴,袁尚和逢紀也把腦袋低得更低,心不斷大罵陶副主任不是東西,坑起人來簡直就是六親不認!——雖說陶副主任這次有點冤枉,但事實也確實如此。

    「提起勸說主公迎駕這事……。」辛評更狠,站出來假惺惺卻又無比惡毒的說道:「臣下甚至還在懷疑,陶應是否在利用三公子與他的郎舅之情,故意離間主公與孟德公的親密關係,三公子一時不查,中了陶應的奸計?試想一下,主公倘若與孟德公交惡,誰又能獲益最大?」

    「佐治先生說得太對了!」郭圖大力點頭,很是認真的說道:「主公與孟德公乃是總角之交。素來親如手足,孟德公也是最早與我軍締結盟約聯手征討天下群賊的冀州盟友,絕不可能坑騙主公!陶應卻指使楊宏小人一再佈置假象,讓三公子誤以為天子已被孟德公劫走,最終導致了冀州兗州兄弟鬩牆,骨肉相殘,其真正目的如何。主公不可不查。」

    大袁三公惡狠狠的剮了袁尚一眼,袁尚眼角瞟到趕緊把腦袋垂得更低,心也把曾經的好妹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那邊逢紀趕緊開口說道:「公則先生此言過了。三公子率軍與曹軍衝突,固然有些冒失,但三公子也是為了迎接聖駕與主公的千秋大業著想。毫無半點私心。況且當時河內形勢混亂如麻,不要說三公子了,就是主公聞訊之後,不也懷疑天子實際上是被曹操劫走暗藏了?」

    「元圖先生急什麼?在下那一句話指責三公子不對了?」郭圖笑道:「在下隻是懷疑三公子被親情所誤,誤信了妹婿謊言,一時不察下才擅自挑起了袁曹大戰——也幸虧大公子及時勸說主公出麵阻止,避免了戰事進一步擴大,不然的話,現在冀兗邊境已經是烽煙衝天,生靈塗炭了。」

    見袁譚一黨始終隻是揪著陶應的惡毒用心不放。隔山打牛敲打袁尚不放,逢紀心中再怎麼窩火也沒用,隻能是老實閉嘴。可惜郭圖卻不肯放過逢紀,又笑著說道:「哦對了,元圖先生。記得當時三公子與孟德公開戰一事的消息傳來後,元圖先生和正南先生為了證明三公子的抉擇無誤,都曾經一口咬定天子就在孟德公軍中——可是現在,天子又在那呢?」

    逢紀和審配都老臉發紅了,當初袁尚擅自提兵與曹老大開戰的消息傳來後,他們雖然覺得袁尚過於冒失。可是為了不讓袁譚黨大做文章,都隻能是一條路走到黑,幫著袁尚一口咬定漢獻帝就在曹軍之中但曹老大捨不得交出,結果這一把賭得大輸特輸,這會也隻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與袁尚均攤這個後果了。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情了,還提什麼?」還好,大袁三公畢竟還是更疼愛袁尚一些,及時開口製止兩個兒子之間的狗咬狗,又一拍案幾怒道:「都是那個陶應小兒,不管天子之事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吾都饒不了他!」

    「父親,陶應小兒對你如此不敬。」袁譚乘機又說道:「依孩兒之見,父親是否應該重新考慮一下袁陶盟約?也給對我們一再忍讓的孟德公一個交代?」

    袁譚還是急了些,不管怎麼說,陶應畢竟還是大袁三公的女婿,娶的又是大袁三公最疼愛的女兒,所以大袁三公倒也沒有立即考慮與女婿斷盟,馬上放曹老大去咬自己的女婿,隻是揮手說道:「此事容後再議,天子的事,看陶應小兒怎麼給吾答複!如果他要是敢不聽話,哼!」

    袁譚麵露獰笑,一直屏息靜氣的小袁三公使者舒邵也鬆了口氣,趕緊抓住機會雙膝跪下,向大袁三公磕頭說道:「袁公,淮南之事,還請袁公主持公道,我家主公之前確實對袁公有些許不敬之處,可是我家主公畢竟是袁公你的親弟弟啊,那陶應入寇淮南之後,到處殺人放火,荼毒百姓,殘害無辜,我家主公讓小使稟奏袁公,隻要袁公出麵製約陶應,讓他退出淮南返回徐州,那麼我家主公願獻給主公糧草十萬斛,彩匹千鍛,黃金白銀各千斤!還願……。」

    「主公!主公!大事!大事!」舒邵求饒服軟的話還沒有說完,替大袁三公掌管文書的主薄陳琳就已經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手拿著一支信鴿攜帶的細竹管大聲叫道:「主公,天子!天子有下落了!」

    「這麼快?已經確認天子抵達汝南了?」大袁三公楞了一楞,心說這才幾天時間,天子抵達汝南的消息就能送到冀州?

    「天子沒有去汝南!」陳琳跺腳大叫道:「主公,我們可能中計了!我軍細作探報,曹操的隊伍剛過了黃河,馬上就請出了天子鸞駕,我們的細作還在迎駕人群中親眼看到了天子和皇后!目前曹軍已經護著天子鸞駕到穎川去了!」

    「天子真的在曹軍隊伍中?!」所有人都驚叫了起來,大袁三公目瞪口呆,袁譚和袁尚目瞪口呆,審配、逢紀和郭圖、辛評也都目瞪口呆,足智多謀如田豐和沮授也是張口結舌,全都不敢相信曹老大會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竟然連親如手足的大袁三公都敢坑都敢騙?!

    「轟隆」一聲巨響,怒不可遏的大袁三公一把將麵前案幾掀得飛了起來,還恰好砸在正跪在大袁三公麵前的袁術軍使者舒邵頭上,把舒邵當場砸昏了過去,接著大袁三公又瘋狂怒吼起來,「曹阿瞞!我操你娘的十八代祖宗!我對你都這麼好了,你竟然還敢騙我?竟然還敢騙我————!!!」

    「父親!」袁尚也很會抓機會,馬上衝到大袁三公麵前雙膝跪下,痛哭流涕的說道:「父親,現在孩兒終於敢說了——有人看到,曹賊使者送假口供到冀州欺瞞父親之時,曾經先到幾位冀州官員府中拜訪!第二日這幾位官員又力勸父親相信曹賊解釋,幫助曹賊劫駕南下,此事還望父親深查!」

    這次終於輪到郭圖和辛評麵如土色了,那邊審配和逢紀則一掃之前的沮喪軟弱,微笑著異口同聲的向郭圖和辛評問道:「請問公則先生,佐治先生,當初不知是誰在主公麵前用人頭擔保,說曹賊一定沒有劫走天子的??」

    「天子竟然真在曹賊軍中?」曆來就和曹老大不對付、同時又是堅決迎駕派的沮授也是大為懷疑,跺腳道:「如果讓三公子在河內繼續打下去就好了,現在曹賊把天子劫到遠離冀州的穎川,再想奪回天子就是難上加難了!」

    「曹阿瞞!你給我等著!你要是敢不把天子交出來,就別怪我不念多年的交情,和我女婿聯手收拾你!!」怒不可遏的大袁三公仰天怒吼…………

    ……………………

    「馬上!讓信使騎最快的馬!多帶輪換戰馬!追上之前派出的信使!」同樣是收到了劉皇叔把漢獻帝獻給曹老大的消息後,咱們的陶副主任也是語無倫次的大吼,「子敬,馬上重新寫一封書信給袁紹,告訴他,我根本就不知道天子南下淮南的事!再告訴袁紹,就說我當初隻是對楊宏有秘密交代,讓楊宏在機會合適時勸說天子北上冀州,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讓曹賊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去!」

    「再有!馬上準備繼續南征!這一次,我們誰也不怕了!曹賊和袁紹為了天子已經在河內幹了一仗,天子的事現在就別想有什麼和平收場了,他們兩家也隻會討好我們徐州了!哈哈哈哈!大耳賊!好人啊!你可真是一位難得的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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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9:07:30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難纏對手

    被漢獻帝的事前前後後耽擱了二十幾天,當陶應決定繼續南下追殺小袁三公時,小袁三公的淮南軍隊也已經抓緊時間做出了調整,重新部署和安排了袁術軍的南部防線和防禦戰術,決心以空間換取時間,爭取到大袁三公出麵調停的時間——可惜小袁三公並不知道自己同樣在漢獻帝一事中無辜中槍,大袁三公目前已經沒有多少興趣再來管教不肖女婿。

    小袁三公重新部署的南部防線情況大概如下:受地形和道路交通的限製,小袁三公已經不敢再把兵力分散使用,去和戰鬥力較強並且喜歡逐個擊破的徐州軍隊較量爭奪每一個淮南城池,一口氣放棄了北部多個無關緊要的縣城小城,把主力軍隊集中到了合肥、曆陽和廬江三城,彼此之間互為犄角,以合肥重鎮為第一道緩衝防線,掩護淮南目前最重要的曆陽和廬江二城,小袁三公親自坐鎮廬江,大將張勳和陳芬守衛曆陽,全都是抱定了死守決心,盡可能把戰事拖入對客場作戰的徐州不利的消耗戰局麵。

    與此同時,小袁三公還等到了一個期盼已久的喜訊,那就是駐紮丹陽的舊將孫賁、吳景終於同意了出兵救援淮南,順便給他們的堂侄、外甥孫策報仇雪恨,開出的兩個聯手條件也不算苛刻,一是糧草由小袁三公補給,二是給孫策平反和恢複名譽,也順便取消孫賁和吳景身上的受孫策連累的牽連之罪,病急亂投醫的小袁三公也一口答應了孫賁和吳景的所有要求。目前孫賁和吳景也已經提兵萬餘抵達了春穀渡口,著手準備船隻渡過長江北上,隨時可能投入淮南戰場增援。

    順便說一句比較搞笑的事,孫賁和吳景麾下的一萬二千餘軍隊中,有一大部分士兵不是別人,恰好是徐州軍隊曾經的第一王牌丹陽兵,不僅單兵戰鬥力比較強悍。還有相當不少人與徐州軍隊的丹陽兵沾親帶故,一旦與徐州軍隊正式開戰,等於就是馬上上演同鄉同族大內訌。

    再大概介紹一下淮南周邊的形勢。聽了主薄閻象的苦苦勸說,心高氣傲的小袁三公難得放下了架子一次,派遣使者分別趕赴荊州和牛渚聯係劉表和劉繇。許以錢糧布帛請求劉表出兵救援,也以唇亡齒寒之禮勸說劉繇退兵,不要自己毀了北部屏障,招來陶應這個更加危險的徐州瘟神。可惜荊州那邊道路遙遠,劉表是否出兵目前還沒有消息,劉繇則開出了讓小袁三公割讓長江以南所有土地城池的苛刻條件,小袁三公自然不可能接受如此苛刻的條件,所以劉繇也毫不客氣的繼續在牛渚與曆陽淮南軍隔江對峙,替徐州軍隊死死牽製住了張勳和陳芬率領曆陽淮南精兵。

    徐州軍隊的斥候和細作都還算得力,以上這些情況都被刺探得七七八八匯總到了陶應麵前。讓徐州軍隊的決策層可以基本上做到知己知彼,因地製宜製訂和調整南侵計劃。不過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調整的,徐州軍隊要想繼續南下,第一目標無論如何都是淮南重鎮合肥城,不拔掉這顆釘子。徐州軍隊根本就沒辦法南下去打曆陽和廬江郡治舒縣,所以陶應很快就決定親自率軍南下來打合肥城,留臧霸、宋憲和謝炎等人坐鎮壽春和曲陽等新佔地,同時以偏師去取已被小袁三公放棄的廬江北部城池,擴大淮南控製地,也順便給在淮南才招募收編的新兵刷刷經驗值。以備將來大用。

    陶應親自率軍從壽春出發南下三日後,四萬徐州大軍已然逼近了合肥城的百之內,前方斥候又送來探報,說是小袁三公任命的合肥守將橋蕤正在拚命加固城防,盡移城外百姓入城助守,看模樣又是想放棄野戰堅守城池,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了。而聽到這消息後,陶應也是萬分無奈,歎道:「橋蕤這條癩皮狗還真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從鍾離一直輸到合肥都還沒被打死,還又是擺出堅守架勢,看模樣又得有一場攻城苦戰了。」

    魯肅同樣苦笑點頭,已經火線就任徐州軍中祭酒一職的賈詡卻沒有附和,隻是慢騰騰的說道:「不知主公可否覺得其中一事有異?詡這幾日遍覽淮南戰事記載,發現這橋蕤自淮南戰事展開,就一直採取守勢與我軍對陣,也一再被我軍正麵擊破,傷亡慘重也沒有成功守住一地,目前我軍主力南下刀鋒直指合肥城,對合肥城池已是勢在必得之勢,橋蕤為何還要重蹈覆轍?繼續採取注定無法成功的堅守之勢?」

    「文和先生此言何意?」官職在賈詡之上的魯肅為人謙遜,在大名鼎鼎的賈詡麵前絲毫不敢擺架子,也不敢問賈詡是否多疑,隻是小心翼翼的說道:「袁術軍野戰不是我軍對手,橋蕤放棄野戰堅守城池,選擇並無差錯啊?」

    因為習慣了橋蕤隻會堅守不敢野戰,又擔心賈詡新投軍中急於立功,陶應在語氣上也很小心,提醒道:「文和先生,橋蕤曆來擅守,早在竹邑大戰時,橋蕤建立的高皇山大營就給我軍製造了無數麻煩,現在棄野戰隻守城,也是橋蕤的一貫戰術。」

    「主公和軍師誤會了,在下並不是在說橋蕤的戰術有錯。」賈詡搖頭,又道:「就目前兩軍的實力對比來看,即便換成詡在合肥城中,也會讚同橋蕤立足以守。詡現在唯一疑惑的是,橋蕤既然已在堅守戰中一敗再敗,毫無作為,為何還要繼續選擇堅守不戰?他難道認為自己有把握堅守到袁紹出麵調停?」

    「文和先生的意思是?橋蕤有可能在十守之中,忽出一攻?」之前一直靠自己琢磨陰謀詭計的陶應仔細盤算後,聽出了賈詡的弦外之音。

    「詡認為不能排除這個可能。」賈詡點頭說道:「雖然不能肯定橋蕤一定會這麼做。但十假之中忽來一真,也是兵家正理。橋蕤每次都在我軍麵前堅決死守,已讓我軍全軍上下都對橋蕤充滿了輕敵情緒,須防橋蕤突出奇兵,挫動我軍銳氣。」

    雖然陶副主任覺得縮頭烏龜橋蕤突出奇兵的可能不大,但還是覺得賈詡的話很有道理——如果橋蕤利用自己對他的思維定式,忽然反其道而行之給自己來一下狠的。那自己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所以稍一盤算後,陶應還是點頭說道:「文和先生言之有理,即便不能確定橋蕤一定會選擇突出奇兵。我們也不能不小心起見。還好,合肥這一帶的地勢平坦,沒有可以利用的地利。橋蕤即便是突出奇兵,也隻有乘夜劫營一個選擇。」

    與賈詡說完,陶應又傳來了陳到與侯成二將,命二人各領三千軍隊入夜中埋伏在營外左右暗處,一有敵襲就立即殺出夾擊,同時又命令全軍加強夜間巡哨,一有情況隻管以弓弩射之,不讓敵人靠近營寨,安排定後,陶應這才繼續率軍南下。當夜在合肥正北七十外安營。見陶應如此安排,魯肅也難免心中暗笑,心說好嘛,我家主公已經夠多疑了,現在又來一個更多疑的文和先生。今後的軍情會議就熱鬧了,怕是不把各種可能存在的隱患分析完,主公就不敢隨便下定決心了。

    當天一夜無事,陳到和侯成的隊伍也在營外白餵了一夜的蚊子,但考慮到距離合肥尚遠橋蕤劫營不便,比塗油泥鰍還要奸滑三分的陶副主任還是沒有掉以輕心。第二天又行軍五十在合肥正北二十處安紮營寨外,陶應還是向頭一天一樣做出了安排,讓高順和曹性二將各率三千步兵埋伏在營外,又讓士兵加強夜間巡邏,嚴防橋蕤出兵劫營。結果,這一夜也終於沒有白等。

    是夜二更,淮南大將劉偕率軍五千出城,全部人銜枚馬套環,乘夜急行至徐州大營外偷襲,結果還沒靠近營門就已經被手拿原始望遠鏡的徐州軍崗哨發現,敲鑼報警下,和衣而睡的徐州風羽軍立即傾巢出動,衝到營門前以箭雨招待,劉偕雖然催促軍士亡命衝殺,卻根本頂不住風羽箭狂風暴雨一般的強勁弩箭,被射得連連後退,傷亡慘重,埋伏在大營外的高順和曹性二將也左右殺出,兩麵夾擊劉偕隊伍,劉偕大敗率軍退走,高順和曹性緊追不捨,率軍一路追殺。而讓徐州軍隊上下都頗為意外的是,劉偕軍敗走七八路後,來路上忽然又殺出了一軍,還是橋蕤親自率領的合肥守軍主力戰兵,接應住了劉偕往南急走,天色太黑不知橋蕤兵馬多少,性格謹慎的高順怕橋蕤還有埋伏,隻得趕緊拉住曹性,停止追擊收兵回營,任由橋蕤與劉偕逃回了合肥城。

    做慣了縮頭烏龜的橋蕤破天荒雄起了一把,竟然被賈詡的烏鴉嘴蒙中,駐守後營保衛糧草輜重的魯肅欽佩之餘,難免又對自己前日的暗笑深為慚愧。待到戰事停歇後,魯肅忙急匆匆趕到中軍大帳向賈詡表示敬佩之意,可是進得大帳一看,卻見陶應和賈詡兩條臭味相投的大小狐狸早已開始了審問俘虜,一員身上帶傷的淮南曲將還正在向陶應稟報道:「小人聽說出兵劫營是廬江郡丞劉曄力主的,橋將軍本來不答應,可是劉將軍和鄧將軍他們都堅持出兵劫營,橋將軍阻攔不住,這才有了今晚的事。但小人隻是聽說,具體是真是假小人不知道。」

    「劉曄劉子揚?他還沒有離開合肥返回舒縣?」陶應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曲將搖頭說道:「沒有,聽說主公發了脾氣,要之前曆陽和廬江的援軍都不許後退一步,不管是文是武都留在合肥城守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所以劉郡丞就留在了合肥城,小人也是隨著惠將軍來到合肥的,也是沒能撤回曆陽。」

    說完了,那曲將又連連磕頭,說自己的話句句屬實,求陶應看在他六十老母和三個孩子的份上,聲淚俱下的懇求陶應饒他一命,陶應則微笑說道:「放心,除了那些實在作惡多端的俘虜,其他的俘虜本使君都從不濫殺。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答完了就可以下去治傷和吃飯了——你們劫營隊伍的背後還有一支接應的援軍,你出發時可曾知道。」

    「不知道。」那曲將又趕緊搖頭,飛快說道:「小人出發時,上麵沒說過我們後麵還有接應的隊伍,如果小人知道,那小人肯定就跟著逃……。」

    說到這。那在徐州大營寨門附近被俘的淮南曲將趕緊閉嘴,心隻是惱恨自己嘴快,把不情願投降徐州軍隊的事也交代了出來。不過還好。陶應也沒計較這樣的小事,隻是揮手讓士兵把俘虜全部押了下來治傷吃飯,然後才向剛進帳的魯肅笑道:「看來你我都沒有料錯橋蕤匹夫的縮頭烏龜性格。隻是你我都少算了合肥城還有一個劉曄劉子揚。幸虧有文和先生在,不然今天晚上我們可就要吃點虧了。」

    「文和先生神算,肅自歎弗如。」性格謙遜的魯肅向賈詡拱手行禮,由衷欽佩,心也開始盤算何時把自己這個不稱職的軍師職位讓給賈詡,到自己更喜歡的水師統帥職位上去大展拳腳。

    「子敬先生過獎了,這一次詡真是陰錯陽差,無意中蒙到了一次。」賈詡也沒有貪天之功,還禮老實說道:「詡實在是太低估了主公與子敬先生的識人之能,高估了橋蕤的用兵膽量。卻無意中蒙到了劉曄的劫營之計——這一次詡應該是與仲明先生相處日久,傳染上了仲明先生一些好運氣。」

    已經知道楊長史種種逆天好運的魯肅和和陶應一起大笑,都說應該是這樣,楊長史身上的那種運氣,還真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而大笑過後。陶應又歎息說道:「可惜咱們的子揚先生不是合肥守軍主帥,這一次劫營又打輸了,橋蕤以後就更不會輕易聽劉曄的建議了,不然的話……,哼!子揚先生雖然足智多謀,可是我軍偏偏就不怕戰場鬥計!」

    「主公所言極是。」魯肅附和道:「有主公與文和先生在。敵人就是有再多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相反還會給我軍將計就計乘機拿下城池的機會。可惜合肥的守將偏偏是橋蕤,這橋蕤用兵雖然保守,每逢戰事都是未慮勝先慮敗,不求有功隻求無過,對於擅長出奇製勝的我軍來說,卻偏偏是最難纏的對手。」

    魯肅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在熱武器大規模裝備前,冷兵器時代的統兵大將無不頭疼攻堅,生性奸猾和擅長投機取巧的陶副主任更是如此,最痛恨的就是硬碰硬的正麵攻堅戰,最喜歡的就是出奇製勝和四兩撥千斤,還最不怕的就是敵人對己用計,有自信做到將計就計讓敵人偷雞不著蝕把米!可是沒辦法,小袁三公雖然沒有多少識人之能,卻偏偏重用和信任這個不喜用計、擅長守禦、還極有自知之明的橋蕤,所以每次在戰場上碰到橋蕤,陶副主任都是頭疼萬分感覺像是老虎啃刺蝟無處下嘴,隻能是硬著頭皮和橋蕤拚消耗、拚士氣和拚隊伍戰鬥力,雖然前幾次都拚贏了,徐州軍隊卻也付出了相當不小的代價,讓陶副主任恨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頭疼歸頭疼,合肥恰好卡在徐州軍隊南下攻打曆陽和舒縣的咽喉上,不拔掉這顆硬釘子徐州軍隊的輜重糧道就毫無安全可言。所以無可奈何之下,陶應也隻能是按著橋蕤給徐州軍隊安排的節奏來打,先把軍隊拉到合肥城外十處下寨,抓緊時間打造攻城武器,再有就是研究地形和合肥城防,著手佈置攻城戰術,還得擔土填壕和出動襄陽炮轟擊城防工事,既進展緩慢又浪費時間,更大量浪費在亂世中貴如黃金的糧草。同時心狠手辣的陶副主任也少不得下定決心,決定這次一定要不惜代價的幹掉橋蕤,那怕抓不到也要把這小子宰了,免得這個災星又逃到曆陽或者舒縣噁心自己!

    ……………………

    陶副主任和賈詡、魯肅都在合肥城外恨橋蕤入骨,拿這條陰魂不散的癩皮狗毫無辦法,卻又都不知道橋蕤在合肥城的日子也不好過。前麵說過,咱們的陶副主任圍三闕一攻破陰陵城後,又很不夠意思派出高順全力追殺被迫棄城的橋蕤隊伍,最後橋蕤僥倖逃回合肥城時。身邊的士卒已經不到二十人,在淮南各路兵馬匯聚的合肥城中絕對是形單影孤,連說話都沒有多少底氣。

    再到後來,雖然喜歡任人唯親的小袁三公敲定了橋蕤為合肥守軍主將,統率合肥守軍,還又從廬江派來了一萬軍隊交給橋蕤補強,可是合肥城的軍隊成分還是沒有絲毫改變。仍然是以廬江兵最多,曆陽軍次之,原合肥守軍再次之。最後才是精銳主力和親信將領已經丟光丟盡的橋蕤隊伍!每支軍隊都有自己的主帥,每支軍隊都有各自的利益,差不多是光桿主帥的橋蕤又沒有親信精銳隊伍可以壓服諸軍。在合肥軍中的力量全靠小袁三公的一紙任命,指揮起成分雜亂的合肥軍隊來自然是異常困難,常常是令不能行,行不能止。

    更麻煩的還是橋蕤的個人威望問題和戰術運用問題,雖說橋蕤在淮南也算是板指頭數得著的名將,在淮南軍中有一定聲望,可是從鍾離一路敗到合肥,最後還是隻帶著不到二十人的殘兵敗將逃到合肥後,橋蕤的聲望也基本上跌落到了穀底了——淮南將士又不傻,誰願意跟著這麼一個無能的主帥打仗?還有橋蕤的堅決死守被動戰術。那更是遭到了合肥守軍眾將的一致反對,包括劉曄都覺得橋蕤的戰術太過被動,應該在堅守之餘適當出擊,出奇製勝才能更加有效的堅守合肥,甚至扭轉戰局!

    也正是因為上麵這些原因。所以才有了劉偕出兵劫營這場戰事,劉曄覺得徐州軍隊遠來困乏必然戰鬥力下降,力勸橋蕤出兵劫營,從不弄險的橋蕤雖然堅決不從,但是劉偕、鄧當、韓鼎、張檀和許幹等廬江、曆陽將領卻堅決支持劉曄的劫營計劃,差不多是逼著橋蕤接受了這個計劃。最後的結果大家也知道了。謹慎行事的陶副主任僥倖幹翻了劉偕,比陶副主任更謹慎的橋蕤不放心率軍隨行,接應了劉偕的敗兵逃回合肥,避免了更大損失,也多少挽回了一些聲望。

    聲望雖然挽回了一些,但是橋蕤死守城池的保守戰術還是讓淮南軍上下難以接受,始終想不通自己到底是那露出了破綻的劉曄也有些不服氣,當徐州軍隊著手開始填塞合肥護城河時,劉曄就又當眾向橋蕤提出了一個建議,「大將軍,今年淮南大旱,施水水量下降,影響到了合肥的護城河水位,倘若保守堅守下去,賊軍很容易就能填平護城壕溝,依在下之見,我軍應該適當出兵突襲一下徐州賊軍的填河隊伍,遲滯賊軍的填河速度,讓賊軍不敢放手填河。」

    橋蕤看了劉曄一眼,又指指遠處的徐州警戒隊伍,冷冷說道:「出城?我們一出城,那邊的賊軍馬上就能殺過來!」

    「無妨。」劉曄這會也是真心想幫橋蕤守住合肥,好心建議道:「我們的出城隊伍不必太多,三五百人即可,適當衝殺一下賊軍的填河步兵,然後馬上就可以退回城內,不求斬獲多少,隻需挫動賊軍銳氣即可。」

    在戰場上廝殺時間比劉曄年齡還大的橋蕤當然知道劉曄的建議並非不可行,但是橋蕤卻不肯做任何的冒險,所以即便合肥眾將湧到自己麵前請戰,橋蕤還是堅決搖頭,道:「不可出城,用弓箭壓製即可!傳我將令,擅自出城者,斬!」

    隻有橋蕤身邊的幾個老親兵唱諾答應,韓鼎、張檀和許幹等廬江、曆陽將領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才有氣無力的唱諾,橋蕤也沒有計較眾將的不滿態度,隻是在心暗暗琢磨,「還有發石機!陶應奸賊的發石機上來的時候,軍心士氣恐怕更危險,要求出城死戰的人也隻會更多。看來,是時候考慮徹底堵死合肥四門了,合肥城牆比陰陵堅固不少,又經過我的全力加固,沒那麼容易被賊軍的發石機轟塌,說不定能撐到主公說的袁紹出麵調停。」

    「大將軍!大喜!大喜!」這時,一個傳令兵急匆匆的奔上城牆,把一道書信遞到了橋蕤麵前,滿麵笑容的興奮叫道:「大將軍,征虜將軍孫賁派人送來緊急文書,他與揚武將軍吳景奉主公之命增援合肥,率領的援軍在襄安補給糧草後,目前已然抵達巢湖湖畔,三日之內,援軍就能抵達合肥!」

    「援軍要來了!」在場的淮南眾將全都歡呼起來,某個叫鄧當的將領更是喜形於色,恨不得仰天長呼,「終於要見到親人了!」

    與喜形於色的淮南眾將截然相反,本就在合肥城中形單影隻的橋蕤卻是臉色一沉,心中暗道:「糟了!孫賁和吳景要來了,他們可是和陶應小賊有著不共戴天的死仇!他們來到合肥後,我怎麼控製他們?難道,真是天要亡我淮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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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老鄉見老鄉

    因為是客場作戰交通聯係各種不便的緣故,所以直到徐州軍隊著手填塞合肥護城河的第二天正午,潛伏襄安一帶的徐州細作才把孫賁吳景大軍北上增援橋蕤的消息送到合肥戰場上。而收到這一消息後,正在親自指揮著襄陽炮隊轟擊合肥城防的陶副主任做賊心虛,第一反應當然是心一沉,暗道:「又有得一場惡仗打了,老孫家的人不僅團結,還都比較能打仗,這次攻打合肥堅城,隻怕估計的傷亡又要擴大了。」

    與小心眼發愁的陶副主任不同,攻城時根本派不上用場的陶基卻是欣喜若狂,趕緊屁顛屁顛的跑到陶應麵前請戰,「二哥,小弟請令率軍去戰孫吳二賊,不消太多兵馬,隻需出動小弟本部的一千四百餘人人,保管能大破孫吳賊軍的一萬二千大軍,阻止他們增援合肥!」

    旁邊的徐州將領都向陶基翻白眼,個個在心大罵陶應陶基兄弟果然都是一路貨色,當了婊子還喜歡立牌坊,隻率本部人馬一千四百餘人去戰孫賁和吳景的一萬二千大軍——你麾下那一千四百餘人叫君子軍好不好?!在肚子罵完了陶家兄弟厚顏無恥,許褚和高順二將同時出列向陶應抱拳,異口同聲的請戰道:「主公,殺雞焉用牛刀?況且君子軍也不擅打殲滅戰,末將願領三千精兵去戰孫吳賊軍,定斬孫賁、吳景二賊首級獻於帳下!」

    「誰說我們君子軍不擅長打殲滅戰了?」陶基一聽大怒,嚷嚷道:「那當初的笮融叛賊。還有後來的曹純虎豹騎,又是誰殲滅的?」

    「笮融的隊伍好像大部分都是崩潰的吧?」高順含笑反駁,又道:「孫吳賊軍好歹也有一萬二千餘人,君子軍人數太少滅之不易,要不末將與三將軍同去吧,步騎配合聯手迎戰,殲滅孫吳賊軍更有把握點。」

    陶基一聽十分滿意。馬上點頭同意,那邊徐盛卻又站了出來,借口自己的嫡係風羽軍也無法投入城池戰場。要求率軍與陶基同去迎敵,讓高順留在合肥攻城。其他的徐州將領也是七嘴八舌的請戰,都願意領兵去打野戰。不想留在合肥打攻堅戰——和陶副主任一樣,徐州的將領們也是個個頭疼正麵攻堅戰,進展緩慢還傷亡巨大,也不容易撈取戰功。

    見徐州眾將求戰*強烈,陶應心自然是十分滿意,也覺得把敵人各個擊破不失為輕鬆破敵的上佳選擇,便開始盤算到底派誰出征去戰孫吳援軍。可就在這時候,新加入徐州隊伍的賈老毒物卻湊了上來,微笑著低聲說道:「主公,將敵人各個擊破固然甚好。可是詡聽是那孫賁、吳景與主公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他們來到合肥後,恐怕很難沉得住氣堅守不出吧?」

    陶應身體一震,飛快扭頭去看賈詡時,又與賈詡對視一笑。還一起在臉上露出了那種令人反感的奸邪笑容,笑完之後,陶應這才轉向陶基命令道:「陶基,你帶君子軍去迎戰孫吳賊軍吧,但有個條件,許敗不許勝。輸上幾陣就給我滾回來。」

    「許敗不許勝?為什麼?」愣頭青陶基傻眼了。

    「不要問為什麼,你去不去?你不去的話我叫李銘接替你指揮君子軍去迎戰,你留下去大營督促工匠趕造攻城武器去。」陶應威脅道。陶基張大了嘴巴,半晌才有氣無力的抱拳唱諾,灰頭土臉的在徐州眾將的轟笑聲中下去準備出征去了,陶應則又把目光轉向了合肥城牆,舉起原始望遠鏡耐心觀察襄陽炮的攻城效果。

    橋蕤顯然是一個很擅長汲取教訓和能用腦袋打仗的將領,因為在陰陵已經吃夠了襄陽炮的大虧,橋蕤這一次沒有再浪費力氣去加固城樓和城牆上的建築,把所有力量都放在了加固城牆本身強度上麵,還一看到徐州軍隊出動襄陽炮,橋蕤就馬上撤出了城樓、藏兵樓的所有士兵,還命令士兵躲進箭垛後的襄陽炮投擲死角,躲避那些絕對致命的巨大石彈。所以二十架加固型的襄陽炮和四十架臨時趕造的襄陽炮聯手轟擊了近一個時辰後,也就隻是把合肥北門的城樓砸成了廢磚爛瓦,砸死砸傷的守軍士兵並不是太多。同時戰略重地合肥城的城池堅固程度也明顯在陰陵之上,重達三百斤左右的石彈砸到城牆上,也就是把城牆磚砸碎一些,很難直接破壞城磚內部的夯土部分,想要僅靠襄陽炮摧毀城牆也顯然沒有那麼容易。

    發現這些情況後,陶副主任也死了在攻堅戰事中投機取巧的心,開始把心思盤算集中到剩下的兩個僅有選擇上,一是不耍花樣堅決正麵強攻,爭取把傷亡控製到最小拿下這座合肥堅城;二就是幹脆連正麵強攻都徹底放棄,想方設法的誘守軍出戰,在野戰中幹掉守軍主力——之前考慮到橋蕤烏龜不出頭的作戰習慣,陶副主任一度放棄過這個希望,可是現在孫賁和吳景兩個死對頭的出現,卻又讓陶副主任看到了一線曙光…………

    「要不,派使者要求孫賁吳景把孫尚香送給我當小妾吧?他們一怒之下,肯定就會逼著橋蕤出城決戰了,再等他們在野戰中被我收拾後,為了活命說不定就真的把孫尚香送給我?」琢磨著各種缺德計策時,陶副主任甚至還美滋滋的盤算過這麼一個計劃。

    ………………

    也順便介紹一下合肥城的情況,當六十架襄陽炮同時投出六十枚巨型石彈,把高聳巍峨的合肥城樓砸成一片殘磚爛瓦後,第一次見識到襄陽炮威力的合肥守軍眾將目瞪口呆之餘,小臉蛋也一下子全都蒼白了,心更是隻剩下了一念頭,「這仗怎麼打?合肥怎麼可能守得住?」

    再回過神來後。劉偕和劉曄等人難免又紛紛湧到橋蕤麵前,請求立即派出敢死死士出城突襲,搗毀徐州軍隊的襄陽炮陣地,阻止襄陽炮對合肥城防的更進一步破壞。橋蕤則苦笑著告訴眾將道:「沒用,不管是白天夜都沒用,在陰陵城時我曾派敢死隊白天突襲了一次,晚上突襲了兩次。結果都是白白送死,陶應奸賊對發石機陣地的保護最是嚴密,還準備得有預備隊。等的就是我們的死士出城送死。」

    回頭看看襄陽炮陣地兩旁嚴陣以待的徐州隊伍,合肥眾將倒也相信橋蕤此言不假,接著劉偕又擔心的問道:「可是大帥。徐州賊軍的發石機如此厲害,我們的守城戰還怎麼打啊?」

    「怎麼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橋蕤苦笑著反問。

    「當然是真話。」劉偕有些不滿橋蕤這種不夠嚴肅的口氣。

    「想聽真話……。」橋蕤猶豫了一下,這才無可奈何的說道:「那好吧,告訴你們真話也無所謂——堅守合肥的唯一辦法,就是拿人命填!這也是我與徐州賊軍交戰時總結出來的經驗,利用我們唯一的城牆地利,居高臨下和徐州賊軍死拚,不能考慮傷亡,隻能抱著拚到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放棄的必死決心,這樣才有希望長期堅守合肥城。隻要我們能做到這點。就算最終合肥失守,我們也能消耗大量的徐州賊軍兵力,讓徐州賊軍沒有餘力繼續攻打曆陽和舒縣。」

    合肥眾將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橋蕤則把目光轉向了遠處的徐州軍隊陣地,心暗道:「等孫賁和吳景來了。我就馬上堵死合肥四門,讓他們想出城也出不去。隻能是抱定決心了,那怕是賠上合肥全城將士的性命,我也要為主公爭取到寶貴時間。」

    「拿人命填?這位橋大帥還真想傳說中一樣,打仗從來隻會守,從來不知道用腦子。難道他就沒有看過一本兵書,不知道正奇相輔這個道理?」足智多謀的劉曄先生在心如是盤算,還又暗道:「希望孫賁與吳景二位將軍的援軍抵達後,情況能有所改觀。不然的話,合肥全城將士的性命,隻怕都得賠在這位橋大帥的手。」

    ……………………

    陶應也許用不著向愣頭青堂弟交代許敗不許勝的,因為陶基領著君子軍與孫吳軍碰上後,很快就發現孫賁和吳景似乎十分瞭解君子軍的戰術與特點,不僅行軍十分謹慎,還一與君子軍遭遇後,不僅堅決拒絕與君子軍三大名將呂步、關宇和張非單挑鬥將,還二話不說馬上就是列陣以強弓硬弩招待君子軍,君子軍想要在正麵取勝十分困難。

    正麵無法硬碰,陶基隻得迂迴去抄孫吳隊伍的後軍輜重隊,卻發現孫吳後軍又馬上把車輛推到前方組成圓陣,士兵躲在車後以弓弩壓製君子軍的箭雨,且弓弩武器的裝備數量相當驚人,一曲五百人至少裝備了上百弓弩,一萬多軍隊還至少有兩千多人裝備的全是弓弩,遠程武器的裝備比例遠勝過君子軍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敵人,手中馬弓射程不如步弓和強弩的君子軍自然是難以重施故技,用曼古歹戰術打敗這樣的軍隊。

    看到這樣的情景,已經逐漸在兩位堂兄培養下長大的陶基也很快猜出了原因——肯定是周瑜或者程普黃蓋的其中一人當了免費奸細,把君子軍的戰術特點對孫策的堂哥孫賁和親舅舅吳景傾囊相授,也把他們用鮮血和人命總結出來的迎戰君子軍的經驗全部告訴給了孫賁和吳景,所以孫賁和吳景這次渡江增援袁術,早就做好了迎戰君子軍的準備。

    當然了,如果陶基願意的話,機動速度接近變態的君子軍也不是拿孫吳軍隊毫無辦法,至少可以把孫吳軍隊逼得像烏龜爬一樣的行軍,讓孫吳軍隊把一天的路程走上五天。不過很可惜,陶基再怎麼年少氣盛也不敢違背主公堂哥的命令,所以陶基也隻能是讓君子軍裝成束手無策的模樣,在孫吳軍隊麵前殺豬一樣的大呼小叫幾次,然後就老老實實的收兵走了,返回合肥大營向陶應報知戰況,孫賁和吳景也得以繼續北上,趕赴合肥增援橋蕤。

    「可能是有備而來?」聽完陶基戰況報告和個人見解後。陶應馬上就笑了,道:「當然是有備而來了,孫賁和吳景是什麼人,一個是孫策的親堂哥,一個是孫策的親舅舅,手又有一部分軍隊,咱們的老對頭周瑜能不把君子軍的情況告訴給孫賁和吳景?不過你小子能分析這一點。也算是有點長進了,以後繼續努力,打仗要多用腦子。不能傻乎乎的隻知道硬拚,那樣永遠成不了獨擋一麵的大將。」

    難得被陶應誇獎的陶基歡天喜地退下,那邊徐盛卻站了出來。向陶應拱手說道:「主公,既然孫吳賊軍裝備了如此之多的硬弩,那麼他們的箭矢消耗必然異常巨大,對後勤的補給要求也極高,末將請令率軍前去迎戰,用風羽箭大量消耗孫吳賊軍的箭矢,減輕我軍主力與孫吳賊軍正麵對決時的壓力。」

    「不急,如何擊破孫吳賊軍,容我仔細三思。」陶應搖頭,又起身走到地圖沙盤旁。招手把陶基叫到麵前,讓陶基指出最後一次與孫吳軍隊交戰的位置,又掐算了孫吳軍隊的剩餘路程,覺得孫吳軍隊應該第二天傍晚就能抵達合肥,陶應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命令道:「許褚高順,你二人明日率精兵五千隨我南下迎戰,我要親自去會一會孫賁和吳景,也順便瞭解他們軍隊的真正情況。我走之後,子敬負責大營事務,指揮霹靂車繼續轟擊合肥城牆。」

    眾人唱諾。又叮囑陶應千萬小心,愛惜小命的陶應也謝過了眾人善意,然後到了第二天,陶應就領著五千精兵啟程南下了,順著君子軍之前走過的道路一路去迎孫賁吳景,到了午時行得三十餘後,前方終於出現了孫吳軍隊的旗幟隊伍,陶應立即命令軍隊擺開陣勢,又讓丹陽籍親兵打出了自己的帥旗,當道攔截孫賁與吳景的隊伍。

    不一刻,孫吳隊伍抵達戰場,在兩箭之外也是擺開陣勢,可能是見鬥陣無賴的君子軍不在現場,不用過於擔心大量冷箭,旗門開出,兩員大將躍馬而出,身後還跟著十幾騎,有老有少,有些穿著盔甲有的做便衣打扮,更離譜的是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與一名十四五歲的方巾少年同騎一馬出陣,也來到了兩軍廝殺的陣前!——在望遠鏡看到這個最多隻有七八歲的可愛小姑娘,咱們的陶副主任先是有些糊塗,醒悟過來後又有些傻眼,心說不會吧,她該不會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孫尚香吧?這麼小,怎麼推倒啊?

    「陶應奸賊!可認得我孫賁孫伯陽否?」怒吼聲中,一名三十來歲的大將越眾而出,用手中長槍遙指著徐州軍帥旗下的徐州眾人怒吼咆哮,「陶應奸賊!滾出來答話!讓吾看一看你這個奸賊到底是模樣?前仇舊恨,今天我也要與你一起了斷!」

    陶應嘿嘿一笑,很是風騷的掠起垂到前額的頭髮,仔細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領著許褚與高順越眾而出,在陣前高聲叫道:「孫賁孫伯陽將軍,久仰大名了,在下便是你所說的陶應奸賊,怎麼樣,看清楚了沒有?是否不像你們想像中那麼青麵獠牙,獐頭鼠目?是否還有些俊俏不凡,儒雅瀟灑?」

    話音剛落,許褚和後麵的徐州將士已然笑出聲來,穩重謹慎的高順也是嘴角抽搐,全都對咱們陶副主任的臉皮佩服得五體投地——能當著這麼多人自己誇獎自己,臉皮不到一定程度還真做不出來啊。那邊孫賁和吳景等人卻有些傻眼,一是確實有些驚訝陶應的俊秀容貌與自己想像中的截然不同,二是也被陶應的臉皮驚到,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最後,還是那隻有七八歲的小姑娘含著眼淚哭喊了起來,「奸賊!你殺了我兄長,還我兄長命來————!」

    「完了!還真是孫尚香!就算能弄到手,也必須得籮莉養成了。」陶應心中連珠價的叫苦,又努力裝成一副親切模樣,很是溫和的大聲說道:「尚香小妹妹,你這話就說錯了,我沒有殺你兄長,他是自己傷重而死的,與我沒有多少關係。當然了,對於伯符的不幸逝世,我也是很傷心的。」

    「尚香?」小姑娘先是楞了一楞,還哭聲立止。然後又大叫起來,「奸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你這個奸賊,我哥哥是被你騙走傳國玉璽,然後被你氣死的,你還我哥命來!還我哥命來!」

    「騙走你哥的傳國玉璽?」陶應又笑了起來。大聲說道:「我想周瑜或者程普黃蓋也該把那天的事告訴你們了吧?那天我答應過,隻要孫伯符將軍交出玉璽,讓我把玉璽交還天子。我就解除包圍放他一條生路,還給他糧食和渡江船隻,結果我又有那一條沒有兌現?又何騙之有?!」

    孫尚香語塞。在場的孫氏族人也個個語塞,對陶副主任再是恨之入骨,也找不出一句話來反駁陶副主任的狡辯。最後孫賁幹脆也懶得和陶應嘮叨了,一拍馬挺槍就衝,血紅著眼睛撲向陶應,口中瘋狂怒吼,「奸賊!還我兄弟命來——!」

    孫賁那邊剛動,早就躍躍欲試的許褚二話不說就要夾馬,陶應卻飛快一把按住許褚,又向旁邊的高順一努嘴。低聲道:「我這次是誘敵,別贏,注意保護自己,詐敗!」高順飛快點頭,再一甩長槍。夾馬俯身就向孫賁衝了上去。

    還別說,孫賁在武藝上還真有兩把刷子,奉命詐敗的高順又不敢使出所有力量,交戰二十餘個回合後,高順一個不小心差點都被孫賁一槍捅下了戰馬,幸得及時仰身躲過。再直起身來時,高順也隻好是就勢詐敗,夾馬提韁逃回本陣,戰意正盛的孫賁緊追不捨,同樣得到詐敗命令的許褚趕緊拍馬迎上,揮刀架住孫賁鋼槍掩護高順逃回陶應身邊,接著又與孫賁戰在了一起。

    換了許褚和孫賁交戰後,儘管許褚還是沒有使出全力,最多隻算二流頂尖的孫賁還是感覺有些吃力了,幾次與許褚刀槍相交的硬碰,都被許褚的一身怪力震得虎口發麻,不住怒吼大叫,那邊孫賁之弟孫輔也沉不住氣,也是夾馬出陣來雙戰許褚,記著陶應命令的許褚也就勢下坡,戰了三四回合便詐敗而走,陶應更是乘機下令鳴金,掉轉戰馬帶頭逃命,高順和許褚雙雙領軍殿後。孫吳軍中則是戰鼓齊擂,歡聲四起,孫賁和孫輔兄弟兩馬當先,數千大軍奔騰湧動,潮水一般撲向緊急撤退的徐州軍隊。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在戰場上積累了相當經驗的陶應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情況,那就是孫吳軍隊中有很大一部分士兵在追擊中十分玩命,為了盡可能快的追上徐州軍隊撈取功勞,這些士兵根本就不管不顧什麼進退有序,為了拚命向前還不惜衝亂友軍的整齊隊伍,腳步速度還非常之快,陶應這次率領的軍隊如果不是徐州一流戰兵的話,換了其他軍隊恐怕都已經被這些士兵給追上了。而更讓陶應疑惑的是,這些士兵喊呼喝的聲音,竟然也有一點似曾相似的感覺——就好像在那聽說過一樣?

    「主公,不對啊?」陶應親兵隊伍的丹陽兵們也發現不對了,紛紛在奔逃中向陶應嚷嚷道:「主公,後麵追殺我們最狠的賊兵,好像是我們的同鄉丹陽人,口音和我們一模一樣。」

    「操!我怎麼忘了吳景和孫賁被袁術、劉繇聯手逼得走投無路後,去了宛陵投奔丹陽太守周尚?」陶應恍然大悟的罵了一句,然後又麵露喜色,暗道:「好!終於有辦法拿下合肥城了!,丹陽兵,全天下沒有人比我們老陶家更清楚這些丹陽流氓兵的德行了,老孫家帶這麼多我老家丹陽的同鄉兵來合肥,看來不僅是想嫁閨女,還想把合肥城當陪嫁送過來了。」

    發現了這個情況後,之前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對合肥到底是巧取還是豪奪的陶副主任心也終於有了底,拔出了刀來大吼,「弟兄們!撤!撤!快撤啊!老鄉見老鄉,要小心咱們背後挨一槍啊!」

    「主公有令,撤!撤!」周圍的徐州將士轟然答應,大喊著把陶應的命令傳達了下去,人加步馬加鞭一個勁的隻是逃跑,而徐州軍隊中逃得最為賊快,讓人隻能看到他們屁股後升騰起的滾滾黃沙的,也自然是陶謙留給兒子的寶貴遺產丹陽兵了。

    帶著對陶副主任的刻骨銘心仇恨,孫賁兄弟和吳景率軍足足追殺了徐州軍隊超過十路,直到隊伍嚴重變形脫節才不得不停下追擊腳步,收攏隊伍打掃戰場,歡天喜地的慶祝旗開得勝。而咱們的陶副主任破天荒的第一次敗逃回了自家大營後,不等目瞪口呆的徐州眾將張口打聽什麼樣的敵人能幹翻許褚、高順和陷陣營,讓咱們自打出道後就沒輸過一次的陶副主任第一次嚐到敗績,咱們陶副主任就已經抹著臉上的汗水和塵土喝道:「馬上全軍拔營,向北退兵二十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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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9:08:21
第一百七十章 班門弄斧

    可能是被孫吳軍中的丹陽兵老鄉們揍怕了的緣故,剛從巢湖湖畔敗逃回來了合肥城下,咱們膽小如鼠的陶副主任馬上就撤回了攻城隊伍,帶著徐州軍隊退兵二十下寨。看到了這一情況,正在襄陽炮淫威下顫抖的合肥守軍當然是既然驚喜又驚奇,搞不懂徐州軍隊為什麼要突然撤兵,也不敢貿然追擊,眼睜睜的看著徐州軍隊揚長而去,錯過了一次痛打落水狗的天賜良機。

    謎底在當天夜揭破,當夜二更將到時,孫賁和吳景二將領著隊伍抵達合肥城下,經過極其嚴格的身份檢查進到合肥城後,大惑不解的合肥守軍總算是明白了徐州軍隊退兵的真相——搞了半天是君子軍擋不住孫吳隊伍,陶應親自出馬也勇冠三軍的孫賁兄弟鬥將擊敗,所以招架不住的陶應奸賊這才被迫撤兵,躲避孫吳軍隊銳利的鋒芒啊。

    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由來,合肥眾將歡呼雀躍之餘,難免對孫賁兄弟的武勇過人讚不絕口,也對孫吳軍隊收拾天下第一無賴軍君子軍的巧妙戰術深表欽佩,尤其是曾經吃過君子軍大虧的曆陽軍眾將,更是跺腳歎息自己們沒能早知道這樣的戰術,否則怎麼可能讓君子軍這群跳梁小醜輕易得手?隻有合肥守軍的主將、同時馬上就要接過孫吳軍隊指揮權的橋蕤,卻臉上沒有多少喜色,相反還有那麼一點憂心忡忡。

    擔憂歸擔憂。一些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拉起孫賁的手勉強擠出些笑容後。橋蕤強笑道:「伯陽將軍,快三年不見了吧?久別重逢。將軍不僅依然是勇冠三軍,還益發的武勇過人,真是可喜可賀。」說到這,橋蕤又轉向旁邊的吳景微笑道:「吳太守,咱們沒見麵的時間好像更長一些,太守教導子侄有方。後輩之中人才輩出,真是讓人欽佩羨慕。」

    四十出頭的吳景向橋蕤拱手行禮,微笑說道:「大將軍所言極是,末將與大將軍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四年前。確實是久別重逢。聽聞在下的外甥孫策蒙冤而死後,楊宏叛賊進讒慫恿主公斬殺軍中所有孫氏舊部,多虧了大將軍在主公麵前據理力爭,這才挽救無數孫氏舊部的性命,此恩此情,孫吳家族上下感激不盡。」

    「太守客氣了,那是蕤應該做的。」橋蕤搖頭謙虛,又看看孫賁和吳景身後的孫吳族人,輕鬆笑道:「太守出征,怎麼還把這麼多子侄晚輩帶到軍中?這軍旅顛簸。他們這麼小受得了嗎?咦,這位將軍是誰,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橋蕤問的是一名年齡比吳景稍小的孫吳將領,那將也不用吳景介紹,立即拱手行禮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孫堅之弟孫靜字幼台。然後吳景又給橋蕤介紹了孫輔、孫權、孫翎、孫匡和孫朗等外甥,唯一的外甥女孫尚香,還有自己的兩個兒子吳奮和吳祺,接著吳景又命令子侄外甥給橋蕤行跪拜禮。叩謝橋蕤昔日的仗義執言之恩,並尊稱橋蕤為叔父,最後吳景才向橋蕤解釋道:「大將軍勿怪,原本在下也不想讓這些孩子這麼小就上戰場,可是他們聽說在下等這番北上是與陶應奸賊作戰,便都堅持要隨軍同行,末將拗不過他們,也想讓他們乘機習慣一下軍旅之事,就把他們全帶來了。冒昧之處,還請大將軍海涵。」

    「無妨,能吃苦就行。」橋蕤大度的一揮手,又歎道:「將門虎種,果然與眾不同,十幾歲就爭著上戰場熟悉兵事,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強多了。」

    吳景謙虛,年僅十三歲的孫堅第三子孫翎卻迫不及待問道:「橋叔父,你什麼時候出兵殺陶賊?我們兄弟都等不急了,你出兵的時候,我們兄弟願意當先鋒,去和陶賊決一死戰,為我們的大哥報仇雪恨!」

    「當先鋒?等你滿了十八歲再考慮吧。」橋蕤大笑,又轉向吳景和孫賁說道:「吳太守,伯陽賢侄,你們遠來疲憊,快帶著孩子們下去休息吧,天色已晚,接風洗塵的酒宴我明天給你們補上,我已經在城東給你們安排了營地,不過可能有點擠,你們將就一些,如果實在駐紮不下可以來找我,我再給你們想辦法。」

    「多謝大將軍。」吳景和孫賁一起道謝,然後吳景又好心說道:「大將軍,如果城實在駐紮不下,末將等可以在城外安營立寨,合肥城本就有兩萬六千多軍隊,再加上末將等率領的一萬二千軍隊,全部駐紮城內,再加上從城外逃難進城的合肥百姓,肯定是非常擁擠。」

    「不,不能駐紮城外,必須駐紮在城內。」橋蕤趕緊搖頭,一口拒絕了吳景和孫賁的好心建議,孫賁和吳景有些奇怪,可是看在橋蕤對老孫家一向不錯的份上,吳景和孫賁還是沒有堅持,老實領命率軍去城東駐紮了。

    孫賁和吳景很快就知道橋蕤讓吳孫軍隊必須駐紮城外的原因了,因為到了第二天早上升帳議事時,橋蕤第一道命令就是勒令眾軍堵死四門,用磚石沙包徹底填塞合肥的東西南北四門甬道,更進一步增強合肥城牆的防禦強度,不留下城門這個薄弱點給徐州軍隊的攻城武器突破機會——同時也不給合肥軍隊出城野戰的機會。結果也是很當然的,橋蕤這條命令剛一頒布,合肥眾將馬上就炸開了。

    「徹底堵死四門?」第一個大叫反對的是廬江太守劉勳之弟劉偕,難以置信的質問道:「大將軍,你該不是在開玩笑吧?徹底堵失了合肥四門,我們怎麼出去?」

    「不需要出去。」橋蕤冷冷答道:「城中糧草充足,水源也很豐富,孫賁將軍他們的援軍也已進城。我軍已經沒有任何必要出城,把城門徹底堵上。可以讓陶賊的撞城車撞不破城門,也不給城中可能存在的陶賊內應任何作亂機會。至於探馬斥候。可以用繩子上下城牆。」

    剛到合肥的孫賁和吳景目瞪口呆,已經知道些橋蕤作戰風格的合肥眾將則麵麵相覷,說什麼也沒想到橋蕤的膽子會小到這個地步,不敢出城與徐州軍隊野戰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把城門都徹底堵死,膽怯畏戰到了這個地步。倒也算是當世罕見。緊接著,劉曄也站了出來,向橋蕤行禮道:「大將軍,堵死城門確實可以防止陶賊內應作亂不假。可是大將軍想過沒有,守城戰並不是一味的被動挨打,適當的出擊作戰,既可以減輕城牆壓力,也可以覓得出奇製勝的機會,遠勝過在城內被動挨打啊。」

    「子揚先生,知道你熟讀兵書,深通韜略。」橋蕤平靜的答道:「可是主公給我的命令是堅守合肥,爭取時間,所以我不需要出擊作戰。更不需要出奇製勝,合肥這次大戰,我的戰術就是堅守城池,和陶賊對耗兵力!」

    「堅守城池?」劉曄笑了,道:「大將軍,陶賊發石機的厲害,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我們留在城牆上一味的被動挨打,能有把握守到陶賊退兵?」

    「陶賊發石機有多厲害。我比子揚先生清楚,但沒關係,我不需要把握守到陶賊退兵,我隻要替主公爭取到時間。」橋蕤語氣益發冰冷,又大力一揮手,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意已決,爾等隻需執行命令即可,立即著手堵塞四門,違令者,軍法從事!」

    「慢著!」孫賁終於醒過味跳了起來,大聲說道:「請問大將軍,你這些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末將等從宛陵千迢迢來到合肥,就是為了來躲在合肥城被動挨打還不了手,眼睜睜的看著陶應奸賊在合肥城外耀武揚威報不了仇?請問大將軍,為什麼就不能考慮一下提兵出城,去和陶應奸賊決一死戰?」

    「果然如此。」可憐的橋蕤將軍悄悄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伯陽將軍且請稍安勿躁,具體原因容我一會解釋,這說話不方便。」

    「大將軍有話請當眾賜教,末將洗耳恭聽。」孫賁有些火大的說道:「末將隨叔父文台公南征北戰亦有十數年時間,還從來沒有打過這麼窩囊的仗,躲在城不敢出城交戰就算了,還連城門都徹底堵了,當縮頭烏龜啊?」

    不少合肥將領都笑出了聲來,因為縮頭烏龜恰好是他們新近給橋蕤取的外號。聽到這些笑聲,又看到孫賁態度不善,橋蕤脾氣再好也有些火大,哼道:「伯陽將軍還真是說得容易,提兵出城和陶應奸賊決一死戰,有把握取勝嗎?」

    「怎麼沒把握了?」孫賁反問道:「昨日我軍北上增援合肥時,難道沒有在巢湖湖畔大破徐州賊軍?打敗的可還是陶應小賊親自率領的賊軍主力!」

    「大破?」橋蕤笑出了聲來,不客氣的說道:「說句冒昧的話,斬首一百一十二具,也算是大破?好像伯陽將軍隊伍之中,自相踐踏死傷的士兵也接近百人了吧?」

    「那是我軍遠來疲憊,追擊速度不夠快,這才讓陶應奸賊僥倖逃走!」孫賁勃然大怒,咆哮道:「陶應奸賊若非懼怕我軍之威,豈能連夜退兵二十下寨?」

    「伯陽,不得無禮。」吳景見情況不妙,趕緊出來阻止侄子的更進一步無禮舉動,拉住了孫賁,吳景又轉向橋蕤拱手說道:「小侄年少無知,冒犯大將軍,請大將軍千萬莫要見怪。但小侄也絕不是出自惡意,陶賊軍力雖強,我軍卻不懼他,末將等願提本部人馬出城,去陶賊寨前搦戰,倘若不勝,末將等願受軍法處置。」

    橋蕤抿嘴不語,片刻後才說道:「吳太守,伯陽將軍急於替伯符報仇的迫切心理,我理解,但你們實在太小看陶應奸賊了,這個小賊素來以奸詐著稱,號稱天下奸雄的曹操曹孟德都畏懼他三分,昨日之戰,我敢肯定,必是陶應小賊詐敗,連夜撤軍也是故意示弱,目的就是為了誘使我軍出城野戰,伯陽將軍若是出城前去搦戰。必中陶賊奸計!」

    「陶賊是故意詐敗示弱,何以見得?」吳景將信將疑的問道。

    「前番我在鍾離迎戰徐州賊軍。陶應奸賊故意派輔兵擔任前鋒,連敗三陣損傷近辦。誘我將主力佈置到了淮河北岸。」橋蕤倒也沒有隱諱,坦然說道:「而我中計之後,陶賊主力立即全速南下,僅用了幾個時辰時間,就將我的主力徹底擊破,並且一舉突破我苦心佈置的淮河防線。陶賊此番詐敗。定然是想故技重施,誘使我軍出城野戰。」

    「還有此事?」吳景益發的將信將疑,那邊孫賁卻不服氣的說道:「我軍昨日遇上的就是賊軍主力,還在鬥將中擊敗了賊軍名將許褚和高順。還有號稱徐州第一軍的君子軍,也照樣拿我軍毫無辦法。」

    說完了,孫賁又拱手請戰道:「請大將軍下令,容許末將率軍到陶賊陣前搦戰,倘若不勝,願受軍法處置!」

    橋蕤麵露難色,那邊劉偕和劉曄則紛紛勸說橋蕤接受孫賁的請戰,還說倘若孫賁出戰如果不勝,再堵上合肥四門不遲,對自軍戰力頗有自信的吳景也開口懇求。希望橋蕤能給自軍一個機會,還說如果自軍出戰不勝,自己一定擁護橋蕤堵塞四門的決定,橋蕤拗不過眾將之意,又想讓吳景和孫賁吃點虧便於管教,思慮再三終於還是點頭同意了孫賁和吳景率領本部人馬出城交戰,還又安排了劉偕領兵五千隨後接應,橋蕤自己則留守合肥,預防不測萬一。

    ………………

    不一刻。吳景孫賁率本部人馬先行出城,北上到徐州軍隊營前搦戰,監視合肥動靜的徐州斥候忙將消息送回大營。而此刻的陶應卻正在觀看賈詡與魯肅對局圍棋,聽完了斥候奏報後,做夢都希望橋蕤率軍出城決戰的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還隻是麵露喜色,魯肅卻已是開心大笑,道:「賊軍終於肯出城了,主公的誘敵之計又成功矣!」

    「還差得遠。」陶應微笑說道:「橋蕤在淮河已經吃過我詐敗計的大虧,不會再敢輕易出城決戰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次橋蕤派孫賁吳景出城搦戰,打的主意應該是讓孫賁吳景吃點虧,然後方便管教約束,想讓橋蕤這個縮頭烏龜派主力出城決戰,比登天還難。」

    「既如此,主公為何還要詐敗退兵?白白浪費時間?」魯肅驚訝問道。

    「因為我發現孫賁和吳景這支隊伍很有利用價值。」陶應笑著說道:「之前孫策和傳國玉璽的事,孫賁和吳景恨我入骨,肯定不會甘心躲在城死守,所以我昨天故意詐敗,就是想讓他們看到正麵打敗我的希望,打算利用這一點從中取事。後來我又發現孫賁吳景的隊伍丹陽兵居多的時候,就更捨不得馬上幹掉孫賁和吳景的隊伍了,我的這些老鄉,用處大著呢。」

    「孫賁和吳景的隊伍丹陽兵居多?」剛從陶應口中知道這一情況的魯肅先是一楞,然後馬上就微笑著舉起三個指頭,笑道:「三天!三天內橋蕤的一個腦袋就得兩個大!我們徐州軍隊的紀律已經算嚴格了,丹陽兵隊伍也是交給丹陽人曹豹、許耽和章誑統轄,下得了狠手也拉得下臉出狠手管教,還照樣是天天打架滋事,賭錢耍詐,拉幫結派欺負友軍,橋蕤和孫賁吳景還都不是丹陽人,想要管好丹陽兵居多的隊伍,比登天還難!」

    「主公打算怎麼讓我們的丹陽兵混進合肥城?」放下一枚棋子後,賈詡終於開口,微笑說道:「與孫賁吳景混戰一場,讓我們的丹陽兵乘機混進合肥城中行事如何?」

    「不急。」陶應搖頭,順手給魯肅指了一步臭棋,然後才笑道:「先讓我的老鄉們多得意幾次,然後他們才敢放膽滋事鬧事,況且孫賁和吳景沙場經驗豐富,就這麼讓我們的丹陽兵混進他們的隊伍,也沒有那麼容易,必須得先摸清楚一些情況,然後再動手行事不遲。」

    含笑說完,陶應轉身向等候已久的傳令兵命令道:「傳令各營,敵人搦戰不得出寨迎戰,隻許閉營死守,擅自出戰者,定斬不饒!再傳令徐盛,令他率風羽軍至營門守衛,若敵軍衝營,隻管羽箭招待。敵人退走後立即打掃戰場,那怕是還有一口氣的敵人傷兵也給我帶回來全力搶救。我有大用!」

    傳令兵唱諾而去,賈詡又放下一枚棋子後。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主公,若詡所料不差的話,如此下去,要不了多少時間,那位劉曄劉子揚先生怕是又要尋思出奇製勝之策了,主公還請盡早準備為上。」

    「無妨。」陶應輕鬆笑道:「有文和先生在。我不怕敵人用計,最怕的隻是敵人不用計,像橋蕤那樣有自知之明的敵人,那才叫麻煩。至於子揚先生嘛。我拍手歡迎他來文和先生麵前班門弄斧。」

    又過了一段時間,孫賁和吳景率領的大軍終於抵達了徐州大軍營外搦戰,見徐州軍隊營門緊閉無人出寨迎戰,孫賁吳景疑惑之餘也有些得意,毫不客氣的指揮眾軍到營門前瘋狂大罵,企圖激怒徐州軍隊出戰,還把老陶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挨個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可惜咱們的陶副主任臉皮奇厚,不管孫吳隊伍如何叫罵就是不出,就好像學到了橋蕤拿手的縮頭烏龜絕技一般。而唯一讓陶副主任比較鬱悶的是。大罵老陶家祖宗十八代的聲音中,竟然又是丹陽口音最為響亮。

    從上午一直罵到下午都不見動靜,氣憤不過的孫賁不顧吳景阻攔,一度催軍衝擊徐州軍隊營寨,結果也很自然的,當孫吳軍衝進百步之內後,徐州營寨中立即就是狂風暴雨一般的箭矢招待,多名孫吳士兵中箭倒地,餘者紛紛退走。反複兩次都是如此,最後直到天色將黑時,徒勞無功的孫賁和吳景才無可奈何的收兵退走。

    當然也不是徒勞無功,至少陶副主任的便宜老鄉丹陽兵們就是得意洋洋,士氣暴棚,都說徐州軍隊不過如此,連和自己這些丹陽雄兵們正麵對敵的勇氣都沒有——所以回到合肥城後,單兵作戰一條龍的丹陽兵馬上就在合肥城製造了兩起打架鬥毆和兩起調戲民女事件,還一再要求擴大營盤不想四十個人擠在一間房或一頂帳篷,逼著合肥守軍不得不緊急騰出了一條街的民房給孫吳軍隊屯紮。

    徐州軍隊這邊也不是毫無所獲,至少徐盛在打掃戰場時就發現了三名中箭未死的孫吳士兵,而讓陶副主任笑得合不攏嘴的是,這三名士兵中竟然有兩人便是丹陽兵,所以陶副主任趕緊趕緊下令全力搶救便宜老鄉之餘,又找來了更多的便宜老鄉辨認,和這兩名剛救回來的丹陽兵拉關係認親戚,乘機打聽孫吳隊伍中更多的丹陽兵情況,著手開始給徐州丹陽老兵偽造和準備孫吳士兵的身份…………

    第一日搦戰遭到了徐州軍隊的拒絕,第二日孫賁和吳景自然又到橋蕤麵前請戰,橋蕤苦勸不住,隻得又讓孫賁吳景出城送死,可惜陶副主任卻說什麼都不肯給橋蕤教訓孫賁吳景的機會,依然是閉寨死守不出,還安排了一隊親手調教的罵手到寨旁與孫吳隊伍對罵,反倒激得孫賁率軍衝營,然後又被徐州軍亂箭射回,恨得牙癢卻無可奈何,孫吳隊伍的陶副主任的便宜老鄉們則益發得意,幹脆還公開嘲笑起橋蕤的縮頭烏龜,不敢率軍出城與自己們的手下敗將們交戰。

    如此反複了兩次後,雖說孫賁和吳景還在認定是自己們的軍威讓徐州軍隊不敢迎戰,合肥城的另一個聰明人劉曄卻看出不對了——徐州軍隊這麼做,明顯就是在誘敵!所以盤算再三後,劉曄又連夜來到了橋蕤的城守府中求見,急於與麾下文武處好關係真正掌控軍隊的橋蕤也受寵若驚,馬上就在自己的書房中接見了劉曄。

    劉曄進到書房時,時間已經是接近三更,見橋蕤仍然穿著公服坐在書案旁署理軍務,劉曄難免有些驚訝,道:「馬上就三更了,大將軍怎麼還沒睡?如此操勞,累垮了身體怎麼辦?」

    「快了,三更時我去巡城回來,馬上就休息。」橋蕤一邊邀請劉曄坐下,一邊苦笑著解釋道:「其實二更時我就想休息片刻的,不過吳太守隊伍的人又鬧事,我趕著去處理,耽擱了時間,回來就幹脆沒睡了。」

    「既然大將軍軍務繁忙,那在下也就不浪費大將軍的寶貴時間了。」劉曄開門見山的說道:「從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兩次搦戰的情況來看,在下已經認同了大將軍的判斷,陶應小賊是在詐敗誘敵,所以才堅持不肯與孫賁吳景交戰,隻等大將軍親自率軍出城,陶應奸賊才會出兵決戰。」

    「子揚先生能明白這點,蕤真是不勝感激。」橋蕤大喜過望,趕緊說道:「到了明日,我將再次下令堵塞四門,屆時還請子揚先生力助,勸說眾將依從。蕤知道先生在淮南聲望過人,先生開口勸說,眾將定會傾聽。」

    「大將軍誤會了,在下還是不讚同大將軍堵死四門。」劉曄搖頭,又低聲說道:「大將軍,吾已料定,那陶應奸賊最希望的,肯定是大將軍親自統兵出戰,隻要除掉擅長堅守的大將軍你,陶應奸賊便可放心攻城,拿下合肥堅城。」

    說到這,劉曄又第三次嚴肅說道:「鑒於此情,某已思得一計,定可將計就計大破陶賊,化解合肥之危!這一計的關鍵就是,請大將軍親自出城誘敵!」

    「我親自出城誘敵?」橋蕤驚訝問道。

    「不錯!」劉曄大力點頭,沉聲說道:「隻有大將軍親自出城誘敵,陶應奸賊才會堅決追殺將軍到底,不給將軍回城堅守的機會!不然的話,不管是誰前去誘敵,也不管出動多少兵力誘敵,奸詐如狐的陶應小賊都不會上當中計!而且曄還可以保證,將軍出城誘敵即便不成,合肥城池與大將軍的金身玉體,都不會有半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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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9:08:41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坑幾次才夠

    連續兩天搦戰徒勞無果後,第三天孫賁和吳景原本還想出城搦戰,但橋蕤這次不準了,在淮南頗有聲望的劉曄也站出來勸說,說是孫賁和吳景的隊伍遠來疲憊,接連出城搦戰即便無果,也很消耗孫吳隊伍的士氣與體力,勸孫賁吳景在城內休整兩天,等士卒恢複了一定體力再出城搦戰不遲。

    與此同時,劉曄也力勸橋蕤放棄堵塞城門的保守戰術,還建議橋蕤採取一個比較折中的法子,在城門旁邊準備好充足的堵門沙包石木,一旦情況危急臨時堵門也還來得及,至於平時還是把城門留下,以便城中軍隊機動出擊,橋蕤考慮再三,也最終採納了這個折中之計。而孫賁吳景見橋蕤終於堵塞放棄縮頭烏龜戰術,也長舒了一口氣,同樣接納了劉曄的勸說,決定讓隊伍在合肥城中休整兩天再說。

    橋蕤和劉曄很快就後悔他們的考慮不周之處了,頭兩天孫吳隊伍天天出城搦戰,回來時天色已黑,孫吳軍隊的丹陽兵大爺們又累又餓下還算老實,可是讓他們閑了下來後,合肥城的百姓和友軍隊伍就開始遭殃了,什麼尋釁滋事打群駕,酗酒賭博調戲婦女,一天下來發生了十好幾群,此外還和友軍發生了百人以上的大規模鬥毆一次,二十人以上的鬥毆三次——其中一次還是持械鬥毆,並且還造成了友軍士兵的一死一傷!弄得脾氣甚好的橋蕤在事發現場都衝著孫賁吳景大吼。「你們到底是怎麼帶兵的?軍紀渙散至此,他們到底是曹賊的青州兵?還是董卓老賊麾下的飛熊軍?」

    「大將軍恕罪,他們不是青州兵,也不是飛熊軍,是丹陽兵。」吳景有些尷尬的答道:「丹陽山高地險,民風彪悍,百姓多好武習戰。善出精兵,就是紀律有些渙散,隊伍不好統屬。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以前情況比這還嚴重。」

    「大將軍,所以我們當時才請求駐紮城外。」孫賁還反過來責怪橋蕤,道:「末將與舅父就是知道丹陽兵喜歡滋事。喜歡好勇鬥狠,擔心駐紮城內與友軍百姓衝突,這才主動請求駐紮城外,是大將軍你一定要我軍駐紮城內,與城內百姓友軍混居,所以才有這些事。」

    橋蕤氣結,看看旁邊被丹陽兵打得頭破血流的淮南軍士兵,還有被攪得七零八落的街麵,再看看孫賁吳景背後那些得意洋洋又桀驁不馴的鬧事丹陽兵,忍了再忍這才拂袖而去。臨走時隻扔下了一句麵子話,「請吳太守與伯陽將軍好生約束麾下精兵,讓他們把力氣留在戰場上,再在城內尋釁滋事,莫怪本將軍軍法無情!」結果也是很自然的。橋蕤人還沒有走遠,丹陽兵人群中已經響起了肆無忌憚的轟笑聲音,孫賁和吳景約束都約束不住。

    好不容易在層出不窮的事端中焦頭爛額的熬過了兩天,到了第三天上午,孫賁和吳景再次來到橋蕤麵前搦戰,這一次素來喜歡堅守的橋蕤不僅沒有反感。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覺,迫不及待的接受了孫賁吳景的出城搦戰請求,像送瘟神一樣的把孫賁和吳景的隊伍送出了合肥城——同時橋蕤還下定決心,這次計劃如果順利得手的話,那就說什麼都得讓孫吳軍隊駐紮城外了,這些打架鬥毆一個頂幾個的流氓兵大爺,合肥軍民實在是承擔不起。

    ………………

    其實在合肥守軍按兵不動的兩天時間,徐州軍隊也有很多人沉不住氣,紛紛跑到陶應麵前請求南下攻城,不要留在這浪費時間,年齡還小些的陶應也一度有所動搖,幸得賈詡和魯肅力勸陶應繼續耐心等待,說是既然抱定了誘敵決心,還為此詐敗兩場並且主動退兵三十,那麼誘敵就一定得誘到底,這個時候稍微沉不住氣等於就是前功盡棄,左右奪得淮南軍隊的壽春屯糧後,徐州軍隊已經暫時不用為糧草不足擔心,幹脆不如再耐心等上幾天,陶應這才又堅定了決心,終於等到了孫吳軍隊的第三次出城搦戰。

    「終於來了。」聽完斥候報告的消息後,陶副主任先是鬆了口氣,然後才向帳下眾將吩咐道:「照前兩次的法子閉門不戰,徐盛負責守衛營寨,許褚、高順、陳到、侯成、曹性和蔣欽,你們六人安排本部人馬做好夜戰準備,抓緊時間休息,酉時正出寨迎戰,務必要一戰擊敗孫賁吳景二賊,迫使他們在夜間逃回合肥城。」

    「主公,今天我們不用詐敗了?」許褚大喜問道。

    「當然。」陶應含笑點頭,道:「但要記住出寨迎戰的時間,這是關鍵中的關鍵,我有大用。」

    徐州眾將大喜唱諾,紛紛喜笑顏開,陶基則迫不及待的站出來,道:「二哥,那我呢?今天該讓我上陣報仇了吧?」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陶應含笑反問,又微笑說道:「假話是今天是大軍團正麵對決,靠機動吃飯的君子軍隻能留在大營充當預備隊。真話是我把你忘了,從一開始我就沒考慮過讓你今天上陣作戰。」陶應話音剛落,大帳中已是笑聲四起,陶基則是垂頭喪氣,隻能暗暗安慰自己殺雞焉用牛刀,對付孫賁吳景這樣的無名鼠輩,還用不著天下第一的君子軍出手。

    這提前介紹一下陶應的戰術目的,陶應準備在酉時再出寨迎戰,是因為徐州大寨距離合肥城有三十之遙,以壓倒性的軍力優勢擊敗孫賁吳景之後,孫賁和吳景再率敗軍奔走三十逃回合肥城時,天色必已全黑,屆時早已化裝成了淮南士兵的徐州丹陽兵也就可以乘機混入合肥城內行事,配合陶應下一步的破城行動。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讓咱們陶副主任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徐州軍隊即將按計行事時,事情的發展卻出現了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之前都沒有預料到的偏差…………

    事情發展的偏差出現在酉時隻差一刻時,之前徐州軍隊始終閉營不出,任由孫賁和吳景在營外百般辱罵就是烏龜不出頭,孫吳軍隊兩次也都被風羽軍密集連綿到近乎恐怖的箭雨擊退,眼看酉時將到。罵得嗓子都幹了的孫吳隊伍正準備灰溜溜的退兵時,徐州眾將又雲集大帳準備領命出擊時,一支絕對令人意外的軍隊突然來到了戰場之上——素來以堅守聞名的合肥守軍橋蕤。親自領著三千軍隊來到了戰場接應孫賁與吳景。

    見橋蕤的主帥旗幟突然出現在逐漸西落的陽光下,不要說徐州軍隊了,就是孫賁吳景也是大吃一驚。趕緊迎上前來打聽原因,橋蕤則答道:「聽探馬報告,說是二位將軍今天兩次衝擊徐州賊軍大營,本將軍擔心二位沉不住氣強行攻堅,故而親自領兵前來接應,怎麼樣,徐州賊軍還是不敢出寨迎戰嗎?」

    「謝大將軍關心,末將等感激不盡。」吳景恭敬抱拳答道:「情況正如大將軍所言,陶應奸賊不知道從那學來的縮頭烏龜本事,就是躲在大營不出來。」

    「堅持不肯迎戰?陶應奸賊到底在搞什麼鬼?」橋蕤很是疑惑。又抬頭看看天色,點頭道:「天色尚早,還有點時間,待吾親自到賊軍大營門前搦戰,看他陶應奸賊出不出來!」孫賁和吳景等人聞言大喜。趕緊歡天喜地的簇擁著橋蕤上前,保護著橋蕤親自到徐州大營門前搦戰,橋蕤帶來的隊伍佈置在孫吳軍隊近側不提。

    「橋蕤匹夫親自來了?」同一時間的徐州大營中軍大帳內,陶副主任的綠豆小眼一下子瞪成銅鈴大眼,難以置信的驚叫道:「看清楚沒有?橋蕤那個縮頭烏龜也敢親自前來搦戰?」

    「稟主公,看清楚了。千真萬確是賊軍主將橋蕤的帥旗!」徐盛緊急派來的信使歡天喜地的大叫道:「我等還看到孫吳賊軍的將領都上前迎接向,那麵帥旗下的敵將單膝跪下行禮,徐將軍認為此人定是橋蕤匹夫不假,故而派小人前來報信!」

    「好啊!」帳中眾將都歡呼了起來,還紛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主公,快請下令出寨迎戰吧,在兩軍陣上幹掉橋蕤這條癩皮狗這隻縮頭烏龜,再打合肥就容易多了!天賜良機,請主公速速下令!」

    「橋蕤會這麼好心,主動送我幹掉他的好機會?或者說,我連日不戰讓橋蕤認為我真的怕了孫賁吳景,有恃無恐所以才親自前來搦戰?」陶應狐疑的轉動起了眼珠,又猛然想起一人,忙轉向旁邊的賈詡問道:「文和先生,你怎麼看?」

    賈詡不答,隻是和陶副主任一樣的飛快轉動眼珠,許久後,賈詡忽然一躍而起,飛快衝到了旁邊的地圖沙盤前低頭觀看,陶應也醒悟了過來,趕緊跟了過來同看地圖沙盤,然而隻仔細看了沙盤片刻,賈老毒物和陶副主任馬上就異口同聲的驚叫了起來,「明白了!施水!施水!」

    「主公,文和先生,施水怎麼了?」同樣跟到沙盤旁的魯肅驚訝問道。

    「施水南岸肯定有埋伏!」陶應斬釘截鐵的答道:「橋蕤與我軍糾纏多年,從竹邑一直糾纏到這合肥,深知我軍最痛恨的就是他的堅守戰術,所以才親自出城充當誘餌,讓我軍不惜代價的全力追殺於他,不給他任何撤回合肥城的機會!因此他肯定是和我們一樣,都想在時間上做點文章,故意在這酉時來到戰場搦戰,誘使我軍在入黑以後將他追殺合肥城外的施水河畔,然後又假裝形勢危急不敢從陸路入城,過施水從南門入城,把我軍追兵誘過施水,他佈置在施水南岸的伏兵也就有機可乘了。」

    「主公,你確認橋蕤匹夫是在誘敵?」徐州眾將紛紛驚訝問道。

    「那是當然。」陶應大力點頭,冷哼道:「你們也和橋蕤匹夫交手多次了,幾時見過這個縮頭烏龜敢在野戰中與我軍堂堂正正的對決?這次在天色將黑時突然親自前來搦戰。不是誘敵是什麼?而且我還可以肯定,這一計定然是那位自作聰明的劉曄劉子揚先生所設,橋蕤匹夫還沒這麼聰明,能夠同時利用到時間、地形和我軍的心理!」

    雖說陶副主任的這番分析完全是建立在多疑基礎上,但考慮到陶副主任之前對敵人的心理分析還從沒有出現過偏差的份上,徐州眾將還是將信將疑的選擇了相信陶副主任的判斷,又紛紛問道:「主公。既然如此,那我軍該如何打?」

    陶應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賈詡已然拱手說道:「主公。在下認為應該出動君子軍,搶在橋蕤渡河之前搗毀施水橋樑,讓橋蕤的伏兵無法過河接應。也讓橋蕤無法將我軍誘入伏擊圈,逼著橋蕤走狹窄城門回城,然後我軍見機行事,能順勢拿下城池固然最好,若是不能,可按原計劃行事。」

    「文和先生心思好快,這麼快就想出辦法將計就計了。」陶應大笑,又轉向旁邊的陶基笑道:「三弟,看來老天爺注定是要你立一份功啊,多帶引火之物和斧錘。把合肥附近的施水橋樑全給我毀了,去吧,越快越好。」陶基歡天喜地的答應,趕緊下去安排準備,陶應又留下魯肅、賈詡和徐盛等人守衛大營。親自領了許褚和高順等六大得力打手,率領徐州主力隊伍出寨,到營前與橋蕤、孫賁、吳景對陣,同時精挑細選出來的三十名徐州丹陽兵也提前穿上了淮南軍衣,雜在徐州主力軍中侯命,等待機會混入合肥。

    不一刻。酉時將正,緊閉了一天的徐州大營寨門終於敞開,盾手先出在營外立起長盾阻止敵人突襲,弓弩手在後張弓掩護,後麵的徐州隊伍在夕陽下源源不絕的湧出大營,有條不紊的在營門外兩旁擺開陣勢。見此情景,淮南隊伍也停止了叫罵挑釁,趕緊是列隊立陣,準備與徐州主力正麵決戰。而君子軍則從偏門出營,繞過戰場直撲施水,去執行搗毀橋樑的緊急命令。

    又過片刻,超過一萬五千的徐州隊伍出營完畢,在大營正前的曠野上擺開陣勢,這也是徐州軍隊最能打和最得力的一萬五千隊伍,列開陣後當真是槍矛如林,旗幟似海,兵強馬壯,軍容嚴整,其威勢不僅讓已經吃夠了徐州軍隊苦頭的橋蕤心膽發顫,也讓之前一直瞧不起徐州軍隊的孫賁吳景等將暗暗心驚,聞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列陣完畢,帥旗飄蕩間,咱們的陶副主任白馬銀甲,率領麾下眾將從營門而出,滿麵春風的穿過大軍直抵陣前,還直接的越眾而出,在陣上大聲笑道:「橋蕤將軍,你終於是捨得出城迎戰了,本刺史可是等你很久了,聰明的話,快快下馬受縛,本刺史可以饒你不死!」

    「呸!奸賊!」橋蕤很不講衛生的重重吐了一口濃痰,那邊孫賁則迫不及待的大罵起來,「陶賊!上次在巢湖湖畔,讓你僥倖逃得活命,這次你想有那麼好的運氣了!無恥奸賊,快快過來送死,我要親手為伯符兄弟報仇雪恨!」

    「伯陽將軍,你別高興得太早!」陶副主任也不臉紅,大笑道:「上次是看到可愛的尚香小妹妹在場,有點不忍心讓她看到她的親人慘死沙場,所以逗你們玩了玩。這次你們自己找死,竟然沒把尚香小妹妹帶來讓我親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在東漢末年能在戰場上說出這種話的,大概也就隻有我們陶副主任唯一一人了,所以聽到了這句話後,陶副主任身旁身後的徐州將士都忍不住轟笑了起來,孫賁和吳景那邊卻肺都氣炸了,不待橋蕤許可或者下令,孫賁馬上夾馬衝出,挺槍直撲陶副主任,紅著眼睛隻是怒吼,「陶賊!受死!」

    「高順,上,這次不用手下留情了。」陶應懶洋洋的吩咐道。高順也不說話,馬上就是夾馬挺槍,飛一般迎向孫賁,兩騎即將相交,高順的手中鋼槍忽然像毒蛇出洞一樣刺向孫賁前胸,速度與力度都遠勝上次交手,把先入為主的孫賁嚇了一個手忙腳亂,趕緊雙手持槍奮力上端,僥倖彈開高順的鋼槍,虎口也被震得陣陣發麻。驚得孫賁是失聲驚呼,「咦?怎麼變厲害了?」

    「沒聽到我家主公的話嗎?上次是逗你們玩玩。」素來嚴肅謹慎的高順難得一笑,忽然回槍橫掃去砸孫賁腦袋,喝道:「還有更厲害的!」

    孫賁狼狽不堪的低頭躲避間先機頓失,被高順接二連三的狠招殺得是手忙腳亂,左支右絀,拚命招架也是險象環生。被高順殺得是連連後退,口中大呼小叫不絕。看到兄長情況不妙,被孫賁替早亡父母一手撫養長大的孫輔大急。趕緊也是拍馬出陣,大吼著撲向高順,「賊匹夫。休得傷我兄長——!」

    「仲康,爭取要活的。」打手質量日益提高的陶副主任得意洋洋,一拍許褚肩膀交代任務,許褚吼了一聲諾立即拍馬衝上,飛馳到陣中替高順接住孫輔,交手隻一合,許褚的厚背大砍刀便震飛了孫輔的手中鋼槍,同時還把孫輔的虎口震裂,當場雙手血流。張口結舌的孫輔剛一失神間,許褚早已探出比孫輔大腿還粗的左胳膊。左手夾住孫輔,右手牽住孫輔戰馬回頭就走,口中還嘿嘿笑道:「小子,上次如果不是主公不許贏,你小腦袋早被吾砸碎了。」孫輔拚命掙紮。卻又那掙紮得開許褚單手提牛倒行的粗壯胳膊。

    「少將軍————!匹夫,鄧當在此,放開我家少將軍!!」橋蕤隊伍中也衝出一將,卻是老孫家的老走狗鄧當,大吼著策馬來追許褚,還挺槍來刺許褚脊背。想逼許褚放開孫輔。結果不待許褚回身迎戰,弓弦響處,一支羽箭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正中鄧當左目,可憐的鄧當將軍慘叫一聲,頓時翻身落馬,捂著中箭左眼在地上翻滾慘叫。而在陶應身邊,曹性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大罵道:「見鬼了,最近怎麼老是射中敵人眼睛?還都是左眼睛?!!」

    「姐夫————!」又一員青年將領策馬衝了出來,看模樣是想要阻止上前捉拿鄧當的徐州士兵。聽到這個稱呼又聽到鄧當的名字,咱們的陶副主任笑了笑,道:「吳下阿蒙?終於來個像樣的了,不過很可惜,還是不夠——叔至,上!」

    「諾!」大吼聲中,白馬銀槍的陳到飛馬出陣,接住了挺戈上前的呂阿蒙,一柄銀槍抖得是梨花亂舞,瑞雪紛飄,還處於吳下阿蒙階段的呂阿蒙再是亡命衝殺,也都是被陳到刺得是渾身血流,急得是聲帶哽咽,也難以靠近鄧當分毫,眼睜睜的看著鄧當被徐州士兵搶走,帶傷活捉了過去。

    徐州打手群們終於拿出了真本事與孫吳軍隊對戰,還一出手就生擒了兩個過去,又把另外兩個揍得是滿地找牙,老孫家和老吳家的人全都急了,吳景、孫靜、吳奮和吳祺四將全都是拍馬衝上,奮力來救骨肉兄弟,陶應這邊則衝出了侯成、蔣欽和周泰三將,各施手段敵住一個對手,還有許褚把已經夾昏過去的孫輔拋到了陶應麵前交令後,馬上又掉頭去戰敵人,還揮刀直撲吳景,銀河射手曹性則又舉起弓箭,尋找下一個可以偷襲的目標。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徐州打手群的凶殘程度終於得以徹底展現,不過片刻時間,吳景次子吳祺就被周泰一槍刺穿心窩,一頭栽下戰馬當場斃命,吳景和吳奮號哭泣血,卻又一起被許褚和侯成殺得狼狽不堪,不要說過來搶回吳祺屍體了,就是想保住自己不失都是千難萬難。還有孫賁和呂蒙那邊,也被高順和陳到殺得是屁滾尿流,不得不掉頭逃回本陣。見此情景,孫吳軍隊膽氣早怯,橋蕤更是心驚肉跳,趕緊下令鳴金,帶頭回馬率眾向合肥撤退。

    「鐺鐺鐺鐺鐺!」聽到敵人的鳴金聲,咱們的陶副主任不僅沒有立即下令追擊,還在陣上又是微微一笑,喃喃道:「便宜老鄉們,又到你們大展神威的時候了,加油吧。」喃喃念完,陶應這才揮了揮手,喝道:「擂鼓,總攻!」

    震天的戰鼓敲響,徐州主力隊伍潮水一般湧上,有條不紊的飛快追向敵人敗兵,吳景和吳奮等將則奮力擺脫徐州眾將糾纏,掉轉馬頭玩命南逃,徐州六將率隊緊追不捨,口口聲聲隻是活捉橋蕤。同時到了這個時候,孫吳隊伍中被咱們陶副主任期以了厚望的丹陽老鄉們也開始發威,爭先恐後的腳底抹油一個比一個逃得快,不斷衝亂自家隊伍,還不斷推翻掀倒自家同伴,甚至還有人揮刀砍殺自家同伴奪取生路,把擅長打順風仗和流氓風格發揮得是淋漓盡致,也坑了無數友軍被徐州隊伍追上,活活淹沒在徐州兵海之中。——當然了,徐州軍隊也有五十步笑百步的情況,至少那些擅自脫離大隊奮勇追殺,單獨衝在追擊前線的步兵,就幾乎都是陶副主任的便宜老鄉…………

    有了便宜老鄉們幫忙,徐州大軍在追殺途中甚至連敵人掉頭一擊都不用擔心,從一開始就是全力追殺,潮水奔流一般淹沒一個個落單的敵兵,吞噬一支支淩亂的敵人隊伍,震天喊殺聲與淒慘的哭喊求饒聲從一開始就沒有停歇過,丹陽兵居多的孫吳軍隊在逃命過程中迅速崩潰近半,橋蕤的隊伍也是潰散嚴重,自相踐踏,潰散投降,死者降者無數,徐州隊伍則緊緊咬著橋蕤的尾巴不放,擺出了不把橋蕤幹掉就絕不收兵的狠毒架勢。

    天逐漸黑了,準備充足的徐州隊伍紛紛打起火把,在追擊道路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把海洋,也將半邊天空映得通紅。見此情景,始終逃在最前麵的橋蕤心驚肉跳之餘,也難免暗暗有些歡喜,心道:「追吧,追吧,大膽的追吧,隻要你們過了施水,哼!!」

    橋蕤的暗喜沒能持續多久就徹底的絕望了,當合肥高聳城牆上的燈火隱約在望時,橋蕤忽然目瞪口呆的發現,合肥東西兩門外都燃起了衝天的火頭,看位置還好像是施水河上的橋樑和浮橋所在!然後不等橋蕤辨別起火的究竟是不是施水橋樑,一匹快馬已經衝到了橋蕤麵前,馬上傳令兵帶著哭腔大喊道:「大將軍,我們的計策又被賊軍識破了!偽君子軍已經燒燬了合肥附近的所有橋樑,你們過不去了,我們在南岸的伏兵也過不來了!子揚先生請你直接回城,他已經打開了合肥北門等你!」

    「直接回城?!」橋蕤差點沒有氣瘋,想也不想就一耳光抽到那傳令兵臉上,瘋狂咆哮道:「直接回城?賊軍追得這麼緊,這麼多兵馬,幾時才能全部回到城?幾時才能全部回到城?!!」

    倒黴的傳令兵連牙齒都被橋蕤抽飛了一顆,可又不敢反抗,隻能是捂著流血的嘴嚎啕大哭,「大將軍,小人隻是傳令兵,小人不知道,小人不知道啊!」

    「子揚先生,你到底要坑我幾次才夠啊?」無奈長歎了一聲,可憐的橋蕤將軍也隻能是淚流滿麵的說道:「直接回城吧,能回去多少,就回去多少吧。」

    「我到底是遇上什麼對手了啊?」同一時間的合肥城牆上,咱們劉曄先生也在仰天長嘯,「詐降計借刀殺人死間計連環計驕兵計壯士斷腕誘敵計,一條條全都用絕用盡了,還不惜代價的賠上鄭寶、孫賁和吳景,陶應奸賊怎麼就沒有中計一次?還每一次都料敵機先將計就計!我到底是碰上了什麼樣的對手?到底是碰上了什麼樣的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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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19:08:58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就是來離間

    絞盤在十幾個士兵的奮力絞動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想要拖拽起吊索下方的合肥北門吊橋,可是吊橋上的人實在太多了,多到了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的地步,十幾個能摸到絞盤的士兵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絞盤也在不斷咯吱咯吱的作響,沉重的吊橋還是難以迅速升起,還在離地數寸後,被又一波衝上吊橋的敗兵踩得重新落地。

    「城上在絞吊橋!城上在絞吊橋!城的人要把我們堵在城外了!」合肥守軍的動作終於被城外的敗兵發現,幾聲驚惶到了極點的慘叫過後,無數敗兵為了不至留在城外送死,更加奮力的向前擠壓推搡,甚至為了打開前進的道路而對同伴拔刀相向,無數的士兵被擠下吊橋,摔進還沒有被徐州軍隊填平的護城河中,無數的士兵慘死在自家同伴刀槍之下,更多的士兵則是被同伴掀翻推倒,繼而被不斷落下的腳步活活踩死,生生踩成肉醬,淒慘的哭喊聲在狹窄的吊橋上迴盪,場麵淩亂得如同一鍋煮沸的野菜粥。

    「賊軍殺上來了!賊軍殺上來了!」新的驚惶叫喊聲響起,火把與人頭湧動間,徐州軍隊的旗幟距離吊橋已經不到兩百步,城上城下的守軍隊伍也更加驚慌恐懼,絕望慘叫著益發的拚命向前,不僅把吊橋壓得更加無法絞起,還把鎮守城門的隊伍也徹底衝散衝垮,漫長的城門甬道中熙熙攘攘擠滿敗兵。號哭的聲音響徹天際。看到這樣危急的狀況,帶傷逃回城內的橋蕤也沒了辦法。隻能是含著眼淚命令道:「放箭吧,對我們的敗兵放箭。」

    張弓搭箭等待了許久的守軍弓弩隊依令而行。密集的羽箭雨點冰雹一般落下,不及進城的敗軍士兵一個接一個的中箭倒下,城牆內外的慘叫聲和吼罵咆哮聲也一下子達到了頂點,乘著橋上士兵中箭落水和躲避羽箭的寶貴機會,吊橋終於緩緩拉起了一人多高,護城河對麵的敗軍士兵發出慘絕人寰的嚎哭聲與哀求聲。無數人衝上去跳躍去攀橋沿,可是吊橋還是堅定不移的升到了半空中,拋下了數之不盡的淮南士兵在合肥城外,任由殘暴狠毒的徐州軍隊屠殺殘害。橋蕤也在城牆上雙膝跪倒,淚如雨下的嚎啕大哭,「將士們,我對不起你們啊————!」

    徐州軍隊這邊,當傳令兵報知乘勢奪城的計劃失敗後,親自率軍追殺的陶副主任先是遺憾的說一句可惜,然後又命令道:「喊投降不殺的口號招降吧,盡可能的招降走投無路的敵人,讓合肥城的敵人看清楚,他們投降後也能安全活命。」徐州軍隊依令而行。先後喊起投降不殺的口號,走投無路的淮南敗兵降者無數,寧死不降者也乘黑四散逃命,幾乎沒有一人負隅頑抗,這場殘酷而又血腥的追擊戰也逐漸接近了尾聲。

    同一時間的合肥城內,北門附近的大街小巷中已然是擁擠滿了狼狽不堪的淮南敗兵,受傷的慘叫聲與低沉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失去了編製的遊兵散勇四處奔走尋找自己的隊伍,基層將領高聲呼喝下令。喊出自己隊伍的名稱召喚失散士兵歸隊,偶爾還有一些敗兵乘亂行劫,被發現後又與百姓發生衝突,場麵淩亂得比之城外戰場都毫不遜色。

    孫權、孫翎、孫匡和孫朗四兄弟領著一隊孫氏老兵穿梭在敗兵群中,四兄弟的中間,還有他們最小的妹妹孫尚香,兄妹五人是來尋找他們的親人的,每見到一個淮南將領,五兄妹都要向他們打聽孫賁和吳景等人的下落,可大部分的人都是搖頭不知,個別脾氣暴躁的淮南將領還衝著他們兄妹咆哮,「滾!今天都是你們丹陽的隊伍壞事,衝散了我們的殿後隊伍和中軍,你們丹陽隊伍死光死絕最好!」

    聽到這樣的叱罵,性格比較軟弱的孫匡和孫朗都哭出了聲音,年齡最小還是女孩的孫尚香卻比哥哥堅強,始終沒有流出一滴眼淚,直到終於在敗兵人群中找到了遍身血染的吳景與躺在擔架上的孫賁時,孫尚香才像一個正常小女孩一樣,撲進了舅舅吳景懷委屈大哭,抱著吳景隻是哭問,「舅父,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還有孫賁哥哥,他怎麼了,他怎麼躺在擔架上了?」

    「沒事,沒事,舅父沒事。」左胳膊被許褚砍中深可見骨一刀的吳景強忍疼痛,抱著孫尚香強笑著安慰,「舅父受了點輕傷,不礙事,你大堂哥也沒事,他在亂軍中被撞下了戰馬,腦袋被撞破了,不過頭骨沒碎,隻是昏迷過去了。」

    跳下地來在孫賁的鼻子下試了試,發現孫賁仍有呼吸,年少老成的孫尚香總算是放了些心,再仔細清點孫吳家族中人時,孫尚香卻又緊張了起來,趕緊拉著吳景的袖子問道:「舅父,孫輔哥哥呢?我的兩個表哥吳奮和吳祺呢?他們怎麼沒有回來?」

    吳景的眼淚奪眶而出,趕緊把臉扭開,不願回答外甥女的問題,直到孫權和孫翎等人都參與了追問,吳景才哽咽著說道:「他們……,孫輔賢侄被陶賊俘虜了,祺兒戰死,奮兒在撤退途中與我們失散,生死不知……。」

    孫權兄弟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孫尚香卻在吳景懷直接昏了過去,再被救醒過後,孫尚香張開小嘴,第一句話就是泣不成聲的哭喊,「輔哥哥!奮哥哥!!祺哥哥————!!!」

    合肥城中象孫尚香一樣傷心欲絕的人又何止千百,隨著戰鬥的逐漸結束,士兵的逐漸歸隊,失蹤與陣亡人員的逐漸確認,越來越多的傷心哭喊聲音也逐漸在合肥城中此起彼伏起來,同時這樣的聲音。也是在傷亡最慘重的孫吳隊伍之中響起最多——這一次大戰的淮南軍主力是孫吳隊伍,傷亡最大的自然也是孫吳隊伍。而讓孫吳隊伍傷心與憤怒的還在後麵。幾乎每一個參戰的淮南將領都把推卸責任的矛頭指向孫吳隊伍,一口咬定是孫吳隊伍爭先逃命。衝散了殿後隊伍與橋蕤的淮南大隊,導致了退兵之時沒有絲毫秩序,再加上是孫吳隊伍與徐州軍作戰失利引發的全軍撤退,所以淮南將領紛紛咬定孫吳隊伍是這次慘敗的罪魁禍首,個別激進的還要求橋蕤把吳景孫賁斬首問罪。

    憑心而論,淮南眾將對孫吳軍隊指責既有道理也有失公道。因為確實是孫吳隊伍的軍紀不夠嚴格,失去控製的孫吳敗兵衝散了橋蕤的淮南隊伍;但是要說衝散殿後隊伍那簡直就是胡亂栽贓了,因為撤退中始終擔任殿後重任的都是孫賁吳景麾下的核心骨幹隊伍。同時導致傷亡慘重更關鍵的原因,還是橋蕤臨時調整撤退線路。沒能按原計劃分兵撤退,橋蕤本人更沒能親自擔任誘餌吸引徐州軍隊渡過施水追擊,一萬多敗兵擁擠在一道狹小的城門前無序入城,這才給了徐州軍隊放手擴大戰果的機會,可以說應該是橋蕤和孫賁、吳景要平擔這次慘敗責任。

    除此之外,孫吳隊伍還有一個更冤枉的地方,那就是在出城搦戰時,孫賁和吳景壓根就不知道橋蕤和劉曄的誘敵之計,把他們的上萬軍隊當成誘敵香餌之一,誘使徐州軍隊全力追擊——在劉曄看來。陶副主任應該絕對不會認為合肥守軍會捨得拿這麼多軍隊當誘餌給徐州軍隊吞食。所以這麼一來,事前毫無準備的孫賁和吳景自然也就無法做到稍戰即退,傻乎乎的與徐州軍隊硬拚了一場,白白給早有準備的橋蕤當了一次炮灰,還落得一身的埋怨。

    也正因為明白這些,所以到了第二天正午守軍眾將聚會討論得失時,人品還算不錯的橋蕤才沒有聽從眾將之議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孫賁和吳景,還無比大度的把戰敗之罪攬到自己身上,決定上書小袁三公自請責罰。同時還溫言安慰了多年舊友孫賁與吳景一番,讓受盡委屈的吳景孫賁感動得幾乎落淚,當場下定決心給橋蕤賣命助橋蕤死守合肥城。

    眼看橋蕤的收心之計已然成功,可就在這個時候,大廳外卻有一個傳令兵飛奔進來,在橋蕤麵前單膝跪下奏道:「啟稟大將軍,徐州賊軍押來了丹陽軍的孫輔與吳奮兩位將軍,徐州賊軍主帥陶應也親至城下,要求孫賁與吳景二位將軍登城答話,說是要將孫輔與吳奮二位將軍送還孫吳二位將軍!陶應奸賊還說,如果大將軍與劉曄劉子揚先生方便的話,也可以登城答話。」

    「什麼?還有這等事?」橋蕤和吳景等人同時驚叫起來,說什麼都沒想到陶應會來這麼一出。萬分好奇之下,橋蕤、劉曄、吳景和孫賁等人也沒有細想,馬上就率眾登上合肥北門,到已經被襄陽炮砸得七零八落的合肥北門城牆上與陶應見麵。而登上城牆之後,橋蕤和吳景等人又驚訝的發現,全身銀甲的陶副主任還真在城下等候,身邊除了有一隊徐州精兵持盾保護之外,鬥將被擒的孫輔和亂軍中失蹤的吳奮也真在合肥城下,被徐州軍隊押到了陶應的身旁按著,也被長盾護著。

    看到橋蕤、吳景和孫賁等人站出城頭,陶副主任清秀的臉上立即露出習慣的奸笑,扯開喉嚨大聲說道:「橋蕤將軍,吳太守,伯陽將軍,咱們又見麵了。橋將軍旁邊那位文職官員,你該不會就是廬江赫赫有名的劉曄劉子揚先生吧?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見,應三生有幸矣。」

    「陶應奸賊竟然這麼年輕?年齡好像比我還小點,怎麼能有這麼深的心機和這麼強的智謀?」震驚於陶應的年齡之餘,劉曄在城上欠了欠身,很有禮貌的大聲說道:「使君過譽,賤名有辱尊齒,在下正是劉曄。」

    「陶賊!」恨陶副主任入骨的吳景懶得和陶應囉嗦,開口便是毫不客氣的大喝道:「汝將我的子侄押到此地,是為何意?!」

    「吳太守,貴軍傳令兵沒把我的原話告訴你?」陶應很是驚訝的反問道:「我是來把兩位少將軍送還於你的啊?這麼重要的事。貴軍傳令兵難道沒有轉告給太守?」

    橋蕤和吳景等人徹底糊塗了,被徐州士兵押著的孫輔和吳奮也驚訝回頭。說什麼都不想到陶應之前的話還真不是說笑。而驚奇過後,腦袋上還裹著厚厚紗布的孫賁怒吼了起來。「奸賊!少在這惺惺作態!你會把我弟弟和表弟還給我們,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那麼今天的太陽肯定是從西邊出來的。」陶應大笑著說道:「伯陽將軍,你先不要衝動,聽我把話說完。實不相瞞,其實我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就釋放孫輔和吳奮二位少將軍的,想先對他們解釋我們之間的誤會。讓你們明白孫策孫伯符將軍並不是我出手所害,以後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會再做敵人,然後再釋放他們。可是今天早上我得賈詡賈文和先生提醒,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這才放棄了原來的打算,趕緊把兩位少將軍送到合肥城下,當麵把兩位少將軍交還給伯陽將軍和吳太守,免得我們之間的誤會越來越多,仇恨也越結越深!」

    「賈詡賈文和?」聽到陶應故意報出的這個名字,劉曄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戰,開始明白自己為什麼輸得這麼慘了。孫賁和吳景卻越聽越是糊塗,吳景遲疑著大聲問道:「陶賊,你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唉,吳太守怎麼這麼囉嗦。我說了是來還你兒子和你侄子的,你到底要我說幾遍?」陶應歎息著大聲埋怨,又轉向橋蕤和劉曄大聲叫道:「橋蕤橋將軍,劉曄劉先生,如果在下與文和先生所料不差的話——昨天孫賁與吳景二位將軍從率軍出城開始,一直到我軍燒燬施水河上的橋樑,期間你們二位都沒有把你們的真正目的告知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吧?不然的話,孫賁吳景二位將軍,也不會打得這麼賣命了。對不對?」

    聽到陶應這話,孫賁吳景和孫輔吳奮自然都是一楞,劉曄卻是腦袋一暈,差點摔在城牆上,心中叫苦道:「完了!我怎麼忘記考慮到這點了?!」

    「陶賊!」橋蕤也察覺情況不妙,又驚又怒的手拍箭垛咆哮道:「汝難道想挑撥離間?」

    「我就是來挑撥離間又怎麼了?!」陶副主任厚顏無恥的大聲說道:「橋將軍和子揚先生如果不是狠毒在先,以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對在下的誤會與仇恨,又怎麼可能被在下輕易離間?!」

    說到這,陶應又轉向劉曄笑道:「子揚先生,天下人都說曹操奸詐,董卓殘暴,現在看來必須要加上一句子揚先生狠毒了,之前不惜犧牲鄭寶將軍的整整一支隊伍當做誘餌不算,現在又把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全家和一萬二千餘人的隊伍都扔出來送死,當做引誘在下上鉤的香餌,這份狠毒,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魄力,在下真是自愧不如啊!」

    劉曄汗如雨下,那邊橋蕤卻是忍無可忍,搶過一把弓箭就往陶應一箭射來,可惜橋蕤將軍箭術與守城術相差太遠,陶應又是在五十步外,這一箭偏得十分離譜,從陶應身旁外七八步外穿過,還被徐州士兵舉盾擋住。陶應毫無懼色,還大笑說道:「橋蕤將軍,不要這麼惱羞成怒,你可以亂箭齊發不讓在下把話說完——可你不要忘了,孫輔和吳奮二位將軍還在我的手,我退走之後把事情原委告訴他們,然後放他們回城告訴吳景與孫賁二位將軍,到時候橋蕤將軍怎麼辦?是否殺了孫輔與吳奮二位將軍滅口?!」

    「無賴!你這天下第一的無賴!!」橋蕤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那邊孫賁和吳景則是疑心大生,一起把目光轉向橋蕤,滿臉都是狐疑之情,橋蕤看到孫賁和吳景神色,頓時慌了手腳,忙低聲說道:「伯陽將軍,吳太守,你們不要誤會,事情的具體原委,一會我一定向你們詳細解釋,但你們千萬不要中陶應奸賊的離間詭計!」

    「橋蕤將軍,怎麼樣?沒話可說了吧?」陶應又大笑說道:「其實我也要為橋將軍你說一句公道話,如果換成我處在你的立場上,我也肯定是選擇犧牲孫賁吳景二位將軍的隊伍。絕不會犧牲我的徐州隊伍,這是人之常情。還真怪不得你——當初的鄭寶,後來大耳賊劉備。不也是這麼被你們犧牲的嗎?」

    「閉嘴!」橋蕤怒吼起來,拍著箭垛和陶應爭辯了起來,鐵青著臉咆哮道:「我是欺瞞了孫賁吳景二位將軍一些事又怎麼了?你這個小賊奸詐無匹,我如果不這麼做,你能夠上當中計?再說了,伯符賢侄就是你這奸賊害死的。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如果知道我是為了替伯符報仇才這麼做,也一定會理解我!」

    「橋蕤將軍承認就好,那你就自己對孫賁吳景二位將軍和他們的隊伍解釋好了,我昨天一晚上沒睡。在這就不浪費補覺的時間了。」陶應大笑得更是開心,又當眾拿出了一道書信,笑道:「吳太守,伯陽將軍,我已經在信上把事情經過詳細介紹了,一會我讓孫輔吳奮將軍把信帶進城去,讓你們和橋大將軍的話對證一下,看看橋大將軍有沒有又拿你們開涮,有沒有把所有真相告訴你們。」

    說完了,陶應還當真把書信塞進了旁邊的吳奮懷。又讓親兵拿來一個包裹掛在孫輔脖子上,微笑說道:「全是徐州風味的點心,帶回去給你的小堂妹孫尚香嚐嚐鮮,告訴尚香妹妹,她大哥孫策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戰場上刀槍無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我可以對孫策手軟,孫策又會不會對我手軟?」

    「你……。你真要放我們走?不,不是騙……,騙我們?」孫輔難以置信的結結巴巴問道。

    「當然。」陶應溫和一笑,大手一揮喝道:「放人,讓孫輔和吳奮二位將軍回城。」

    徐州士兵依令而行,放開孫輔吳奮自由活動,早已抱定了必死決心的孫輔與吳奮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發足奔到合肥城的護城河邊,大叫城上放橋,驚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孫賁和吳景也是大吼大叫,要求橋蕤馬上放橋和打開城門讓兄弟和兒子進城,但橋蕤卻咬牙不動,不敢下這個命令。

    「橋將軍,你是怕我軍乘機殺進城內吧?」陶應又得意忘形的大笑起來,道:「放心,我今天沒興趣攻城。哦對了,聽投降的貴軍士兵說,將軍你還在城門內準備了大量的沙包和木石,打算堵死合肥四門,拉著合肥全城軍民給你陪葬,讓他們連出城逃命的機會都沒有。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從來就沒有殺俘屠城的習慣,合肥城破後,隻要投降的百姓軍民,包括你橋蕤將軍在內,一律免死!」

    在橋蕤越來越鐵青的臉色中說完這番話後,陶應瀟灑的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喝道:「傳令全軍,明日起,全力攻打合肥城!城破之後,降者免死!一人負隅頑抗,全家皆殺!」

    「諾!」徐州將士整齊答應,保護著陶應揚長而起,留下心思各異的合肥守軍文武官員與將領士兵在城牆上發楞。

    陶應率軍揚長而去後,孫輔和吳奮終於還是得以進到合肥城內,看完兄弟和兒子帶來的陶應書信,孫賁和吳景的臉色簡直都是比死人還難看了,瞪著劉曄的目光彷彿可以吃人。劉曄滿頭大汗,在孫賁和吳景麵前連解釋分辨的勇氣都沒有,橋蕤也是滿臉尷尬,低聲下氣的對孫賁和吳景再三解釋,說自己欺騙孫賁和吳景是因為陶賊太過奸詐,誘敵如果不像肯定不會讓陶賊中計,隻是沒想到陶賊會奸詐到這個地步,竟然識破了子揚先生妙計,提前下手搗毀橋樑,這才導致了孫吳軍隊的慘重傷亡。

    其實孫賁和吳景還算好對付的了,最讓橋蕤將軍和劉曄先生頭疼的還是孫吳軍隊的士兵反應,當風聲走漏到孫吳軍中後,本就滿肚子怨氣的孫吳軍隊頓時就炸開了,直接就包圍了橋蕤的中軍大堂破口大罵,逼得橋蕤不得不出動軍隊鎮壓和親自出麵致歉安撫,同時在一些人有意無意的推動下,無數的流言和議論也開始在孫吳軍隊中流傳…………

    「老鄉,聽說過沒有?城外的徐州刺史陶使君,其實也是我們的老鄉丹陽人!」

    「你胡說吧?陶使君也是我們丹陽老鄉?」

    「這事我知道,徐州的兩代陶使君是我們丹陽人,老陶使君還從我們丹陽帶了好多人去徐州當兵,我親娘舅就跟著去了。」

    「什麼去徐州當兵?去徐州享福!我們丹陽人在徐州地位最高,好多丹陽人都在徐州當上了大將軍和大官,那怕是普通的丹陽兵,一個月也比其他的兵多領五鬥糧!」

    「真的假的?徐州對我們丹陽人這麼好?」

    「騙你是王八!徐州五個郡,有三個郡的太守就是我們丹陽人!彭城太守曹豹是我們丹陽人,下邳太守許耽是我們丹陽人,廣陵太守章誑也是我們丹陽人,東海相呂由還是我們丹陽人!凡是有點本事的丹陽人,在徐州都能混上了好事,那怕是我們丹陽的叛徒笮融,在徐州也是當上了郡相,管著三郡的糧運,他在徐州一次花的錢你們猜有多少?五百錢?六百錢?一千錢?你們幾個太小看徐州了,是一萬萬錢!可以把我們活埋的一萬萬錢!就是我們一個丹陽人在徐州一次花出去的錢!」

    「我的娘啊!真的還是假的?一萬萬錢,我那怕隨便從中間撈一點,也可以讓我全家這輩子不愁吃穿了。」

    「真的!真的真的,我知道,我堂伯家的連襟,當年窮得沒飯吃,活活餓死了兩個兒子,沒辦法隨著笮融去了徐州投奔陶使君,後來才一年不到,我堂伯家的那個連襟家就蓋了新房子,還買了十五畝良田!把我堂伯後悔死了,我爹我娘這次答應讓我投軍,就是希望我像堂伯那個連襟一樣,也給家掙點錢回去!」

    「我家還和陶使君家沾親!我姑父的表姐的小叔子,是老陶使君堂弟妹夫的外表弟,算起來,我要叫老陶使君一聲外表大伯!」

    「***!陶使君對我們老鄉這麼好,橋蕤這個***又對我們這麼狠,等陶使君攻城的時候,我們幹脆……!」

    「對!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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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坑爹老鄉

    「小堂哥,大表哥,你們在陶賊大營的時候,陶應奸賊有沒有拿鞭子抽你們?有沒有拿棍子打你們?有沒有拿刀威脅你們說如果不跪下投降,就割你們的鼻子耳朵?挖你們的眼睛或者挖你們的心肝?」

    嚼著孫輔帶回來的精緻糕點,孫尚香的一雙可愛小眼亮晶晶的關切看著孫輔和吳奮,更加關心的問出一連串問題。好不容易才通過政治審查回到孫吳軍隊營地的孫輔與吳奮苦笑,頭一次發現這個小妹妹竟然還有這麼的狠毒心腸,苦笑完了,孫輔拍拍孫尚香的小腦袋,很是無奈的說道:「讓你失望了,都沒有,陶應奸賊根本就沒審問我們,直接就把我們放了回來,徐州賊兵也沒對我們用刑,就是把我們捆了一夜。」

    「真的?」孫尚香都有點難以置信了,上下打量著孫輔說道:「陶應奸賊會有這麼好,什麼都不做就把你們放回來?他就不怕你們以後又去找他報仇?」

    「是啊?是啊?陶應奸賊為什麼就直接把你們放了?」孫匡和孫朗等孫氏小輩附和著問,孫輔不說話了,一旁的吳奮則悶悶不樂的說道:「陶應奸賊故意放我們回來,是為了離間父親、表兄和橋大將軍他們的關係,讓父親和表兄知道橋大將軍故意讓我們的隊伍送死。」

    「奮兒這話說對了,陶應奸賊故意放你們回來,沒安半分好心,所以我們用不著感謝他。」門外傳來了吳景的聲音。緊接著,孫吳家族中年齡最長的吳景、孫靜和孫賁並肩從門外走了進來,眾人慌忙上前行禮,吳景揮手製止,道:「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麼多禮了。咦,香兒你怎麼吃上了?這糕點是陶應奸賊送你的。萬一有毒怎麼辦?」

    「什麼?這糕點是陶應奸賊的?」孫尚香低頭看看手的糕點,小臉一下子蒼白了,道:「怎麼可能?這糕點。明明是小堂哥帶來的啊?」

    「是陶應奸賊送你的。」孫輔更加無奈的說道:「你這個小讒鬼,看到我帶來的包裹全是糕點,一句話不問拿起就吃。還一直說好吃,我看你吃得香甜,就沒告訴你這糕點是誰送的。」

    孫輔話還沒有說完,孫尚香就已經把手的糕點扔地上了,還把包裹剩下的糕點全摔在地上,提起小腳亂踩,一邊踩一邊罵自己嘴讒,竟然吃了殺兄仇人的東西。那邊孫氏小輩中最年長的孫權則關心向吳景問道:「舅父,叔父,堂兄。你們去和橋將軍商議軍情,結果怎麼樣了?」

    吳景並不介意讓外甥們知道軍情大事,坦然答道:「我們的隊伍全部編為預備隊,先維持城內治安和防範陶賊奸細作亂,危急時刻再上城牆參戰。仍然是接受橋將軍的直接指揮,所以你們這些孩子都不用擔心,估計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們都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和小侄估計的一樣,橋將軍怎麼都得給舅父你們一些補償了,不然的話。也別想我軍給他賣命了。」孫權滿臉少年老成的點頭,就好像很懂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一般。然後孫權又問道:「小侄再鬥膽請問舅父一句,聽軍士說淮南軍隊已經在著手堵塞合肥四門了,是真的嗎?橋蕤將軍真要把合肥四門徹底堵死?」

    「不堵不行了。」吳景歎息了一聲,又向眾多子侄詳細解釋道:「昨天的那場大戰,已經讓我軍將士和淮南隊伍的士氣大沮,軍心也有些動搖,橋蕤將軍如果不把城門堵死,讓士兵有僥倖之心,那麼在城牆戰場上就不敢全力死戰。還有,陶賊擅長使用內奸攻城,壽春和曲陽都是因為徐州內奸在城內作亂而陷落,堵死合肥四門,可以讓徐州賊軍的內奸無法打開城門,即便有少量內奸在城內作亂,我們也可以用少量兵力平息叛亂。這個道理,你們懂了沒有?」

    「懂了。」孫匡和孫翎等孫氏小輩紛紛點頭,把舅父的悉心指點牢記在胸。惟有少年老成的孫權沒有點頭,還憂心忡忡的向吳景問道:「舅父,堵塞四門是可以減少賊軍內奸作亂——可是這麼一來,萬一合肥城池被徐州賊軍了怎麼辦?我們往那撤?」

    「合肥城池被徐州賊軍攻破了怎麼辦?」吳景楞了一楞,又和孫靜、孫賁對視了一眼,這才想起了一個大問題——橋蕤堵死了合肥四門是可以增強防禦力,可是合肥一旦城破,與陶應有著血海深仇的孫吳兩家豈不就是被徐州軍隊包了餃子?

    「失慮了,真不應該讚成橋蕤堵死合肥四門。」在心懊悔之餘,吳景也隻能是強笑說道:「權兒放心,合肥城池城高壕深,工事完善固若金湯,守城兵力也十分充足,橋蕤將軍又是出了名的擅長守城,陶應奸賊一定攻不破合肥城。」

    「可萬一呢?萬一被攻破了呢?」孫權堅持追問道:「舅父你常教導小侄,做事要未雨綢繆,凡事都要留下一條退路,現在徐州賊軍即將開始攻打合肥城,橋蕤將軍又自己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萬一徐州賊軍攻破合肥怎麼辦?」

    吳景徹底沒話可說了,孫權則繼續糾纏不休,又道:「舅父,橋將軍這麼做看似公平,可實際上最吃虧的卻是我們孫吳兩家啊。到時候合肥一旦城破,城中軍民百姓無路可走,包括橋蕤將軍在內的所有人都可以向陶應奸賊投降保命,因為陶應奸賊已經在合肥城下公開宣佈過投降免死——可是我們孫吳兩家怎麼辦?殺親之仇不共戴天,陶應小賊為了斬草除根,還會繼續放過我們孫吳兩家嗎?」

    吳景瞟了孫權一眼,開始對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外甥刮目相看,那邊孫靜則問道:「權兒。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

    「依小侄之見,再想勸說橋蕤將軍重新打開合肥四門已經不可能了,他聽不進去的。」孫權坦然答道:「最好的辦法是未雨綢繆,借小堂哥、大表哥這件事與陶應奸賊緩和一下關係,派遣一名親信秘密出城與陶應奸賊聯係,借口答謝陶應奸賊的活命之恩。將之前的恩怨過節一筆勾銷,也給我們孫吳兩家留下一條退路。」

    孫權的話還沒有說完,吳景、孫賁和孫靜等孫吳家族所有人都已經是怒容滿麵。孫尚香更是衝到孫權麵前,雙手叉腰的怒吼,「一筆勾銷?殺兄之仇一筆勾銷?!二哥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陶應奸賊先是殺了我們的大哥。害死了父親的無數舊部,昨天又殺了我們的小表哥,你竟然要對陶應奸賊說一筆勾銷?再也不報仇了?你到底是不是姓孫,你到底是我們孫家的子孫?!」

    「小妹,你不要衝動,聽為兄把話說完。」孫權冷靜的說道:「陶應奸賊與我們孫家是有著無數血海深仇,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為了預防萬一暫時與這個奸賊虛與委蛇,留下了我們的有用之身。將來還怕沒有繼續報仇的機會?」

    「我不聽!我不聽!我沒你這個貪生怕死的二哥,我沒你這個二哥!」孫尚香摀住了耳朵大喊,還賭氣的背過身子。那邊的孫賁和孫輔也憤怒的喝道:「閉嘴!我們孫家沒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子孫!殺親之仇不共戴天,那怕是死,我們也絕不會向陶賊低頭!」

    「希望你們能說到做到。」孫權悄悄在心嘀咕了一句。又把目光轉向舅舅吳景和叔叔孫靜,可惜被孫權寄以了厚望的吳景和孫靜也是滿麵怒色,孫靜還斥道:「權兒,難道你忘了在你父兄靈前立下的誓言?現在你父你兄的大仇都還沒有得報,你竟然就想向你的仇人低頭求饒?你對得起你父母兄長不?!」

    現在還是人微言輕的孫權無奈的低下了腦袋,心嘀咕說我總算是明白陶應奸賊為什麼會把小堂哥和大表哥放回來了——在陶應那樣的奸賊眼。小堂哥和大表哥簡直連屁都不如!殺不殺根本無所謂,與其殺掉他們白白浪費力氣,倒還不如廢物利用,把他們放回來噁心一下橋蕤匹夫!

    悄悄嘀咕間,孫權的眼角忽然又瞟到了散落一地的精美糕點,心也開始狐疑,暗道:「陶應奸賊為什麼要讓小堂哥給小妹捎點心,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啊?小妹又這麼小……咦?!難道說,陶應奸賊有特殊愛好,對我這個長得還挺可愛的小妹有點意思?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是不是考慮一下…………?」

    ……………………

    為了更加方便的坑蒙拐騙,喜歡欺世盜名的陶副主任在公開場合當眾說出來的話,一向都是說話算話和言而有信的,所以到了第二天清晨,再度殺到合肥城下立營的徐州軍隊,也忠實的兌現了陶副主任當眾許下的諾言——重新發起攻城戰事!六十架襄陽炮繼續打頭陣,輪流轟擊城上建築尚有保存的合肥各門,步兵則在弓弩兵的掩護下繼續填河,同時陶應還破天荒的放棄了一貫的圍三闕一攻城戰術,在施水南岸的合肥南門外也佈置了一支軍隊,時刻準備攔截棄城南下的合肥守軍,為的就是更進一步給敵人製造心理壓力。

    毫無花巧的正統攻城戰術最大的缺點就是耗時長久,合肥城池的工事又相當完善和堅固,徐州軍隊足足用了三天時間才把合肥東西北三門的城上建築基本摧毀,填平不算太長的一段護城河,打開了一條直抵城下的攻城道路。不過還好,徐州軍隊時間還非常充足,貪生怕死的小袁三公躲在舒縣不敢出兵牽製支援,曆陽的張勳和陳芬也被劉繇牢牢牽製在了長江邊上,徐州軍隊旁顧無憂,所以陶應也沒有急著立即發起攻城,選擇了繼續填塞護城河,抱定了磨刀不誤砍柴工的主意耐心攻城。

    在此期間,一向都喜歡使用攻心戰術的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大玩攻心花樣,領先時代千年的襄陽炮日夜轟擊合肥城池自然不說,還嚐試著使用火油與柴捆製成的燃燒彈轟擊合肥城內。並且成功在合肥城內製造了幾起火災,給守城敵人與城內居民製造了許多恐慌。除此之外,陶副主任還少不得把之前俘虜到的淮南士兵和孫吳軍隊士兵派到合肥城下,讓他們喊招降同伴,宣傳三國時代好主公陶副主任的優待俘虜政策,藉以削弱敵人的戰鬥意誌,動搖敵人的守城決心。

    陶副主任的攻心戰術一貫都有些效果。至少攻心數日下來,就先後十幾名守軍士兵乘夜溜下城牆向徐州軍隊投降,不僅給陶副主任樹立了新的投誠榜樣。也給陶副主任帶來了三個至關重要的關鍵情報,一是橋蕤已經徹底堵死了合肥四門,二是孫吳隊伍被橋蕤安排成了預備隊佈置在合肥城池內部。三是之前乘機混進合肥城池的十幾個徐州丹陽兵都沒有暴露,至今還藏身在合肥城中!

    摸清楚了這三個重要情況,陶副主任拿下合肥城池的信心自然大增,徐州眾將也一再催促陶應盡快攻城,以免夜長夢多暴露城中內應,陶副主任則大笑著說道:「放心,我們的內應絕對不會暴露,丹陽兵喜歡抱團取暖的脾氣,你們又不是沒有領教過,你們那支隊伍沒被拉幫結夥的丹陽兵騷擾過?所以他們就算被孫賁吳景隊伍的丹陽兵發現有什麼不對。隻要口音對和老家的位置對,孫賁吳景隊伍的丹陽兵也不會出賣他們。」

    「再說了,就算暴露也沒關係。」說到這,陶應更是得意,道:「如果我們的丹陽兵內應暴露。不管是橋蕤還是孫賁吳景,都肯定會對合肥城的丹陽兵進行大排查大清洗,以我那些老鄉的火暴脾氣,受了這樣的侮辱還得了?一有機會還不得把合肥城都給掀了啊?」

    「主公言之有理。」賈詡奉承道:「假如我們的內應暴露,橋蕤、吳景和孫賁等人肯定要對合肥城的丹陽兵進行徹底排查,這麼大的動作。不可能瞞得過那些降兵的眼睛,所以我們的內應肯定還很安全的藏在孫賁吳景軍中,替主公宣傳我們徐州的仁政。」徐州眾將聽了後心服口服,繼續耐心等待準備攻城的諸事完善不提。

    又過了七天時間,當預訂主戰場合肥北門的護城河基本填平後,輔助戰場東西兩門的護城河也填平部分之後,急著把某籮莉抓回來悉心調教的陶副主任終於下定了決心展開攻城,還一口氣出動超過三萬六千的軍隊投入攻城戰事,其中東西兩門各佈置八千軍隊,分別交給陳到和侯成指揮,藉以牽製和分散守軍兵力,餘下的兩萬餘精兵強將則盡數安排在合肥北門外,六十架襄陽炮也盡數安排在合肥北門外,由陶應親自指揮攻城!

    考慮到合肥城池的堅固與橋蕤的擅守特長,對於這一次攻城大戰,陶應不僅做好了曠日持久和付出相當傷亡代價的心理準備,還在即將展開攻城戰鬥時,當做全軍將士的麵發表了一通動員演說,「將士們!徐州的將士們!你們看到了沒有?我們這一次的目標,就是這座合肥城!根據我軍掌握的情報,合肥城的敵人已經把四門堵死,抱定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死守決心!妄圖把合肥戰事拖入消耗戰,拖到我們的後方生變,拖到我們的糧草告罄,被迫退兵!但是————!」

    說到這,陶副主任猛然一揮手,彷彿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拆遷釘子戶現場,大聲吼道:「他們想得美!我們是什麼人?我們又是什麼樣的隊伍?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大漢官兵!我們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徐州雄師!袁術匹夫竊佔大漢傳國玉璽,幾番趁火打劫侵我徐州土地,殺我徐州軍民百姓,掠我徐州城池錢糧,罪孽滔天!此仇不報,何以為人?我們要用我們的刀槍,清洗袁術匹夫之前幾次帶給我們的鮮血與恥辱!我們要用我們的仇恨怒火,把所有的敵人燒成灰燼!徐州必勝!我軍必勝!」

    「徐州必勝!我軍必勝——!」

    整齊的雷鳴喊聲中,震天的戰鼓聲中,第一支由兩千餘人組成的先鋒隊伍,推著扛著各種各樣的攻城武器,殺氣騰騰的緩緩逼近嚴陣以待的合肥城牆,這兩千餘人並不是之前統一編製的徐州隊伍,而是昨天晚上從徐州各營各隊臨時招募來的敢死炮灰,他們如果能夠在第一次攻城中殺上合肥城牆並且僥倖不死,支持到後續軍隊衝上城牆拿下城池,那麼他們每個人都可以獲得十二斛的半年祿米賞賜,還有每人兩萬錢的絕對重賞!

    不算祿米,兩千人的敢死隊每人獎勵兩萬錢,那麼總共就是四千萬錢以上,徐州雖然富庶,要拿出這麼龐大的一筆錢還是相當肉疼。但不管是鐵公雞陶副主任,還是生性儉樸的魯肅,甚至就是愛財如命的楊宏楊長史,對這筆龐大的賞賜都沒怎麼擔心過——以橋蕤的守城本事,這兩千多人想要拿到這筆重獎幾乎沒有半點可能——所以原本打算許諾一萬賞錢的陶副主任在給敢死隊在演講時,小手一揮就改成了兩萬錢。

    襄陽炮已經開始了轟擊,巨大的石彈和燃燒彈接連不斷的飛上合肥城頭,城牆上的守軍一邊小心躲避著呼嘯飛來的石彈,一邊拉弓搭箭緊握刀槍,屏息靜氣的等待徐州攻城隊伍進入射程之內。徐州軍隊這邊,手持長盾的士兵掩護著弓弩手小跑前進,準備到護城河邊上組成臨時工事放箭掩護;兩千餘名被巨額錢糧衝紅了眼睛的徐州將士則慢慢加速,從碎步變成快步,再從快步變成小跑,逐漸加速,準備以最快速度衝過守軍士兵的弓箭覆蓋土地,賭上小命看看能不能僥倖衝上城牆。守軍主將橋蕤和攻方主將陶應也同時攥緊了拳頭,掌心也全是汗水…………

    「希望能給徐州賊軍重創,讓徐州賊軍傷亡慘重一些,減輕將來的守城壓力。」橋蕤暗暗祈禱。

    「財迷們,別死光啊,情況不對可以退回來,合肥城可以慢慢拉下,但如果你們這兩千多財迷一下子全死光了,我可就要心疼了。」陶應也是暗暗祈禱,可就在這時候…………

    「起火了!起火了!合肥城起火了!」

    不知是那個徐州將領突然大喊了起來,陶應和徐州將士趕緊抬頭去看城牆背後的遠方,卻見合肥城中忽然升起了好幾個火頭,濃煙滾滾直插雲霄,顯然火勢還相當不小,接著這樣的火頭還越來越多,時之間就升騰了十好幾股濃煙,還有迅速增加之勢,隱約還能聽到喧嘩聲與喊殺聲。

    看到這樣的情景,合肥城頭的守軍將士當然是個個臉色大變,橋蕤和劉曄更是難以置信的絕望慘叫,「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算合肥城有徐州奸細,也不可能有這麼多奸細吧?一口氣就點起這麼多大火,太誇張了吧?!!」

    還是看到這樣的情景,徐州將士的隊伍中當然是歡聲雷動,那兩千多敢死隊的勇士們更是欣喜若狂,兩千多人的歡呼聲幾乎掩過了三萬多徐州將士的歡聲,還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奔騰了起來,沉重緩慢的雲梯和撞城車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前進,上百架輕便飛梯更是爭先恐後的搭上城牆,無數的敢死隊勇士踏梯上城,揮刀挺槍殺向心驚膽戰的守軍士兵,第一波衝鋒就衝上了合肥城牆。

    又是看到這樣的情景,咱們的陶副主任目瞪口呆了許久後,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先是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又像殺豬一樣慘叫起來,「我嘴賤啊!為什麼不說一萬錢?為什麼不說一萬錢?!老鄉們,你們坑爹啊!早知道你們這麼快就動手,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接應得這麼牛逼,我還組建個屁的敢死隊啊?!兩萬錢!我的兩萬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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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0:49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合肥城破

    「你們是不是瘋了?大敵當前,你們又鬧個什麼勁?要是徐州賊軍攻進城來怎麼辦?怎麼辦?!」

    率領親兵隊攔住了一支正在四處縱火作亂的丹陽兵,被橋蕤委與了維持城內秩序重任的吳景急得眼睛都紅了,簡直就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得到補償留在城充當最為輕鬆的預備隊後,自己的隊伍竟然還鬧出了這麼大的動亂,而且還是自己隊伍最精銳也最能打的丹陽兵帶頭鬧事!憤怒之下,吳景幹脆拔刀指著一個手拿火把縱火的丹陽兵,咆哮道:「把火把扔了!不然要你的命!」

    火把確實按吳景的要求被那名丹陽兵扔了,不過是被扔到了一扇被砸破了的窗戶,讓這間臨街的民房中響起淒慘尖銳的喊叫求救聲和冒出濃煙,緊接著,不下十個丹陽兵舉刀挺槍的撲向了吳景,為首的丹陽兵還扯著喉嚨大吼,「老鄉們,幹掉他!拿他的腦袋向陶使君請功!」

    「向陶使君請功?!」可憐的吳景將軍腦袋一暈,開始有點明白這些丹陽兵忽然作亂的牡丹了,原因卻還一時半會無法領悟。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以為這一群丹陽兵已經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衝了上來,對著可憐的吳景將軍凶狠揮舞刀槍,既砍且捅還帶砸,吳景雙拳不敵四手隻能狼狽退後尋求親兵的保護,還好吳景的親兵們還算忠誠,同時衝上護住了吳景。兩股穿著同樣服裝打著同樣旗幟的孫吳隊伍,也在亂成一團的合肥街道上自相殘殺了起來。

    這個場麵還隻是目前合肥城內情況的一個小小縮影,當徐州軍隊敲響了攻城戰鼓時,合肥城數量超過四千的丹陽兵一起動手,以原有編製集體行動,直接就在隊伍負責的區域街道上到處放火,砍殺其他非丹陽籍的淮南士兵將領。製造動亂接應徐州軍隊攻城,城的淮南隊伍和孫吳軍隊的其他隊伍猝不及防下自然是損失慘重,無數基層將領被殺。無數隊伍被丹陽兵殺散衝散,更有無數的街道房屋和營房軍帳被丹陽兵點燃,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合肥城就已經升起了不下百處的火頭,城的軍民百姓也為之徹底大亂。

    讓橋蕤、劉曄、吳景和孫賁等守軍將領吐血還不隻這些,號稱單兵一條龍、集體一群蟲的丹陽兵在大軍團作戰中確實有著無數的缺點與弱點,可是在無組織無陣列的混亂戰場上,那簡直就是如魚得水甚至是龍入大海了,城的其他隊伍除非是迅速抱團成隊,把隊伍人數擴大敵人的數倍以上,否則絕對是馬上被這些丹陽兵衝散的命,接著一旦落單,馬上就得像平時與丹陽兵打架一樣。被好幾個丹陽兵圍毆砍死!而事起倉促,措手不及的守軍隊伍連基層將領都紛紛被丹陽兵狙殺,又有多少隊伍能做到迅速應變?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這些擅長尋釁滋事的便宜老鄉們還很聰明的利用上了服裝優勢,並沒有傻乎乎的脫去淮南軍衣吸引敵人大隊圍殺。而是悄悄約定了在左胳膊上綁一根布條做標記,鑒別敵我。這麼一來,陶副主任的便宜老鄉們在混亂戰場上自然是更加的如魚得水了,常常是遇上大股敵人就裝做剿殺亂兵,遇上小股敵人就大喊亂兵在那在那,然後乘敵人不注意。馬上就是一刀砍在敵人的頭上,接著又一轟而上,把剩下的少數敵人砍倒捅翻。淮南隊伍難辨敵我更加混亂和被動,自然也沒辦法迅速鎮壓動亂了——不過就算能夠分辨敵我也真的很難迅速鎮壓這場動亂,因為在合肥城,足足有著四千多人的丹陽兵…………

    情況混亂到了這個地步,合肥城的動亂自然是愈演愈烈,波及的街道區域越來越亂,差不多是每條街道都有烈火濃煙升起,也差不多是每條街道上都有亂兵出沒,趁火打劫的流氓人渣大行其道,不屬於丹陽籍的淮南兵也有相當不少加入趁火打劫的行動,到處都是穿門砸牆,到處都是大人喊小孩哭和女人尖叫,也到處都是帶著大包小包亂竄的百姓軍民,場麵混亂淒慘得彷彿世界末日。

    城池內部被自帶幹糧的徐州內奸丹陽兵攪成這個鬼樣,城牆戰場上的情況也就可想而知了,軍心大亂的合肥守軍士氣當場崩潰,兵無戰心,將無鬥誌,全都是探頭探腦的回頭張望城內情況,無數士兵將領連放箭砸石殺敵的命令都充耳不聞。徐州軍隊在北門的攻城主力與東西兩門的偏師,也都得以第一波衝鋒就殺上城牆,控製了不少的城頭陣地,接著原本估計要靠奇跡出現才能碰上城牆的徐州大型攻城武器雲梯車和撞城車,也在幾乎毫髮無損的情況下紛紛靠上城牆,徐州士兵歡呼著踏車而上,潮水一般湧上合肥城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連退路都已經被自己堵死了的合肥守軍才如夢初醒,大小將領聲嘶力竭的催促士兵上前殺敵,督戰隊紛紛揮動刀斧威逼士兵上前作戰,無路可退的淮南士兵也鼓起勇氣上前廝殺,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晚了,徐州隊伍不僅已經大量衝上了城牆,後續隊伍也在源源不絕的通過雲梯車和飛梯登上城牆,紅著眼睛象打了雞血殺向守軍隊伍,刀砍斧劈的拚命殺敵,拚命擴大和保護城頭陣地,掩護後續隊伍上城作戰。而其中衝殺得最為賣命的,自然也是陶副主任之前許以了重獎組建的敢死隊了…………

    形勢剛一開始就惡劣到了這個地步,可憐的橋蕤將軍再是擅長守禦這次也是措手不及了,滿頭大汗間,橋蕤也隻能是一邊組織軍隊拚命抵擋徐州軍隊,一邊派出劉曄下城去與吳景孫賁聯係。要求吳景和孫賁立即以鐵腕手段鎮壓叛亂,不惜代價的迅速撲滅這場動亂——不然的話,大家都等著一起完蛋吧,反正現在合肥守軍連出城逃命的道路都已經被堵死了!

    肩負著橋蕤將軍唯一指望的重托,劉曄在三十名淮南精兵的保護下入城了,可是讓劉曄先生傻眼的是,此刻的合肥城中已經到處都是烈火濃煙。到處都是混亂不已的軍民人流,不要說找到吳景和孫賁聯係了,就是想不被衝散都難啊?無可奈何之下。劉曄也隻好領著護衛趕往孫賁吳景的營地,打算到那碰碰運氣,覺得孫賁吳景雖然肯定已經領兵到街上平亂去了。但他們的營地留得有親信隊伍保護他們家小吧?

    劉曄先生在形勢分析方麵還是有幾分火候的,當他在士兵保護下好不容易穿過混亂人流,付出了六人失散的代價艱難來到位於城東的孫吳軍營時,孫吳駐地上雖然也是火頭四起,但中軍營地卻還是被孫賁吳景的嫡係隊伍牢牢保護著,幾支小股的亂軍試圖靠近中軍營地,也都被這些親信隊伍殺散,隻能是遠遠的扔幾支火把然後撒腿就跑。劉曄見況大喜,趕緊讓士兵大喊著自己的身份與來意上前,靠進營地與孫吳隊伍交涉瞭解情況。

    率領孫吳嫡係隊伍保護家小的當然是在淮南沒有官職的孫策叔父孫靜。劉曄與孫靜有過數麵之緣,形勢危急至此,孫靜也沒有計較之前的仇怨,所以劉曄很順利的就進到了中軍營地,見到了孫靜和孫家的一群小輩。剛一見麵。不等劉曄開口,孫靜就已經搶先劈頭蓋臉的問道:「子揚先生,你見到吳太守和伯陽他們沒有?」

    「幼台先生,這正是在下打算向你問的問題。」劉曄苦笑了,道:「在下還以為幼台先生能知道孫吳二位將軍的下落,好不容易才來到此地。結果沒想到幼台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收到陶賊出兵的消息後,他們就披掛領兵進了城內,然後就再沒有回來過。」孫靜沉著臉答道:「期間隻有吳太守派人來報了個信,說他正在率軍平叛,讓我保護好家小耐心等他平亂結束。」

    「等平亂結束?」劉曄又是一聲苦笑,轉身去看看已經越來越混亂的合肥街道,剛想長歎,不曾想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卻搶先說了他想說的話,「這場叛亂不可能平息了,叛亂的人太多,外麵又有強敵接應,不可能平亂成功了。」劉曄驚訝再回頭,卻見說出這番話的竟然是孫堅的次子孫權。

    「權兒,閉嘴!你又在胡說什麼?」孫靜怒喝道:「你堂哥和你舅父正在浴血奮戰,不許說這些喪氣話!」

    孫權閉嘴,表情無奈的低下腦袋,劉曄卻是心中驚奇,心說此子見地不淺,恐怕還在他的兄長與長輩之上。然而更讓劉曄驚訝的是,孫權忽然又抬起頭來,神情緊張的向劉曄問道:「劉先生,請恕晚輩無禮,敢問先生一句,對於目前形勢,橋蕤橋將軍有何打算?」

    「權兒,不得無禮,這是你一個小孩子應該問的嗎?」

    孫靜又開口斥,劉曄卻對孫權的年少老成益發感興趣,索性坦然答道:「橋將軍打算讓吳景孫賁二位將軍負責平叛,他負責守城,隻要孫吳二位將軍能夠迅速平息叛亂成功,那麼合肥城就還有希望。」

    孫權呆了一呆,抿了抿嘴想要說話,結果強行忍住,但臉上的神情卻清楚寫著兩個字——完了!

    「子揚先生,不用理這小孩子,請子揚先生指點,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孫靜焦急問道:「我們是留在這等候?還是衝出去尋找吳太守和伯陽賢侄?」

    「當然要留在這,現在外麵那麼亂,一出去就肯定要被衝散,隻能留下等候!」劉曄和孫權異口同聲的回答,然後劉曄又一次驚訝的看了孫權一眼,這才補充道:「幼台先生請放心,吳太守和伯陽將軍他們發現情況不對,一定會回到這與你們會合,所以你們絕不能離開此地,不然的話反而更容易失散。」

    孫靜點頭,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恰在此時,又有一小股亂軍試圖衝擊孫吳軍隊中軍營地。孫靜不敢怠慢,趕緊過去指揮隊伍阻攔,還好這一股亂軍的人還是不算很多,衝了一次發現營地守衛嚴密,便也沒有碰硬石頭,罵了幾句髒話就揚長而去。孫靜和劉曄等人剛鬆了口氣時,喧嘩聲中。吳景終於領著不到兩百的士兵撤回了營地,孫靜等人見了大喜,趕緊讓士兵打開中軍營門。眾星攢月一樣把吳景迎進了城。

    「吳兄,情況怎麼樣?」孫靜迫不及待的問道:「叛軍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能把局勢扭轉過來?」

    「叛軍有多少人?」身上本就有傷的吳景一邊扯去左袖,讓士兵替自己重新包紮在戰鬥中扯裂的傷口。一邊苦笑著說道:「所有丹陽賊都反了,四千多丹陽賊在合肥城到處殺人放火,連合肥縣庫都被他們砸了搶了,你說能不能把局勢重新扭轉過來?」

    「四千多丹陽賊同時反了?為什麼?」孫靜和劉曄等人一起驚叫了起來。

    「先後抓到了兩個丹陽賊,問清楚了。」吳景喘著粗氣說道:「他們不滿橋蕤故意讓丹陽人送死,又聽說城外的陶應奸賊是丹陽人,還喜歡重用和善待丹陽人,所以他們就反了,想要把合肥城獻給陶賊,到陶賊的隊伍去享福。」

    孫靜目瞪口呆。許久後才大吼了一句,「我就知道,這群軍紀渙散還喜歡拉幫結派的丹陽賊靠不住!天下雄兵丹陽兵?狗屁!」

    吳景抓過了孫尚香細心遞來的水葫蘆往嘴灌了一氣,放下葫蘆喘息道:「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看情況。合肥城肯定是守不住了,得想辦法突圍撤退。我已經派了奮兒去軍糧庫那邊聯係伯陽賢侄兄弟,讓他帶著還能控製的隊伍撤回來,等伯陽兄弟和奮兒回來,我們馬上撤。」

    孫靜飛快點頭,那邊孫權卻飛快問道:「舅父。恕小侄無禮問一句,我們往那撤?四道城門都被堵死了,我們怎麼突圍?臨時去搬沙包石頭疏通城門來不及,現在就去疏通道路,橋蕤將軍還不得把我們當逃兵宰了?怎麼突圍?」

    吳景呆住了,手的水葫蘆也砰然落地,這才想起這個重要問題。孫權這時候也沒了顧忌,又飛快轉向劉曄問道:「劉先生,如果晚輩沒有記錯的話,負責守衛合肥東門的人,應該是你好友劉偕將軍吧?不知先生可有辦法說服劉偕將軍允許疏通東門道路?」

    「這……。」劉曄有些傻眼,還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那邊孫靜則迅速醒悟過來,向左右使個眼色,旁邊的孫吳士兵會意,立即上前把劉曄包圍。而孫權則又老氣橫秋的說道:「子揚先生,我們做筆交易如何?你如果說服了劉偕將軍允許疏通出城道路,那麼前幾天的事我們一筆勾銷,我的舅父與堂兄還會帶著你突圍。」

    「沒錯!」得外甥提醒,吳景也醒悟了過來,忙向劉曄說道:「子揚先生,如果你能做到,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我們還會帶你突圍。如果你不答應……。」

    「如果子揚先生不答應。」孫權陰狠的說道:「那麼我們就隻好向橋將軍奏報,說先生不幸被亂兵所害了!」

    被孫吳士兵包圍的劉曄乖乖舉起雙手,苦笑說道:「孫權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佩服佩服。我答應。實不相瞞,其實我比你們更想出城,之前在下為助劉偕、橋蕤等人禦敵,沒少與陶賊結下仇恨,城破之後,隻恐陶賊亦不會相容,所以吳太守幼台先生請放一百個心,在下一定會全力勸說劉偕將軍同意立即著手疏通道路。」

    見劉曄如此懂事了,孫靜和吳景自然都是麵露喜色,孫權則又悄悄拉起旁邊的妹妹孫尚香,低聲說道:「小妹,一會為兄背著你一起突圍,你太小了,容易走散,呆會一定要從背後抱緊哥哥,明白沒有?」

    「明白!」天真無邪的孫尚香大力點頭,對二哥的印象總算有點好轉——當然了,如果孫尚香小妹妹知道二哥心的真正打算,恐怕當場就能把這個好二哥掐死!

    等了許久後,孫賁、孫輔兄弟和吳奮總算是領著不到五百人的隊伍撤回了營地,而此刻合肥城中的情況已經更是混亂,同時城牆上的喊殺聲也越來越緊。北門城牆出現的徐州旗幟也越來越多。見形勢萬分危急,吳景甚至連對孫賁解釋的時間都沒有,馬上就領了隊伍衝向東門,還幹脆下令用刀槍開路,讓士兵砍殺阻攔道路的友軍士兵和城中百姓,強行殺開了一條血路趕到了東門。

    讓吳景和孫賁等人喜出望外的是,當他們趕到合肥東門時。劉偕的隊伍早已經開始了道路疏通,無數士兵和百姓拚命搬出堵塞城門甬道的沙包石木——很明顯,劉偕將軍肯定也在打愛惜性命的主意了。見此情景。吳景和孫賁等人長舒了口氣之餘,也都一起在心禱告起來,祈禱上天保佑。讓橋蕤在北門多支撐一段時間,替東門這邊爭取到出城道路疏通的寶貴時間。

    老天爺今天明顯是沒上班曠了工,沒能聽到孫吳兩家的忠心祈禱。當東門甬道還沒疏通完一半時,東門城牆上忽然響起了一片哀嚎聲音,還有人探出腦袋向城內撕心裂肺的哭喊,「快!快啊!賊軍來援軍了!還他娘的有徐州風羽軍,再不快點,誰都別想出城了!」

    「徐州的風羽軍?!」吳景和孫賁等人的小臉又白了,腦海也浮現出這麼一個淒慘景象——當自己們好不容易疏通東門的甬道,打開城門出城時。列隊以待的風羽軍立即將狂風暴雨一般的弩箭射向狹窄的城門,把一個個企圖衝出城門的自軍士兵射成刺蝟蜂窩煤,慘叫著摔倒在血泊屍山之中…………

    「陶賊怎麼知道我們向東門突圍的?」孫權和劉曄同時驚叫,然後又異口同聲的跺腳慘叫起來,「施水!該死的施水是東南走向!西門那邊地勢不夠開闊不方便突圍。北門是賊軍主力不怕我們突圍,隻有東門這邊適合突圍,所以陶應奸賊就未雨綢繆把風羽軍派到這邊來了!」

    「殺啊————!」幾乎是同一時間,合肥北門城牆上忽然傳來了山崩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吳景、孫賁、劉曄和孫權等人驚訝回頭張望時,隻看得一眼。所有人小臉就已經不是蒼白色了,而是變成死灰色——之前始終聳立在合肥北門上的橋蕤帥旗,已經消失得是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已經是一麵迎風飄蕩的徐州軍旗!

    「小妹!」孫權反應最快,忽然放下了自己一直背著的孫尚香,飛快按住了自己的妹妹,把嘴巴湊到妹妹的耳邊說道:「小妹,合肥已經破了,陶賊的隊伍馬上就要殺進來了。我們孫家和陶賊不共戴天,我們的舅舅和大小堂哥,還有我們的兄弟,我和你,一旦落到陶賊手,那馬上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你懂不懂?」

    「懂。」孫尚香點頭,又堅強的說道:「但我不怕,大不了死在一起,到了地下也在一起。」

    「對,二哥也不怕。」孫權點頭,又飛快說道:「可是,二哥不希望你死,不希望舅舅和堂哥死,不希望我們孫家吳家的任何一個人死,因為我們還有許多的血海深仇沒有報,我們孫家和吳家的人如果都死光了,那就沒辦法為我們的父親和兄長報仇了。小妹,你想不想讓舅舅和堂哥他們死?想不想讓你的幾個哥哥死?」

    「當然不想。」孫尚香又一次點頭,又天真的問道:「二哥,你有辦法救他們嗎?」

    「二哥當然有辦法。」孫權也是死馬當成了活馬醫,按著妹妹的肩膀說道:「小妹,如果你按我的辦法做,我們就能救出舅舅和堂哥,還有救出我們孫家吳家的所有人。」

    「真的?」孫尚香瞪大了天真的大眼睛,歡喜說道:「二哥,那你快告訴我,我怎麼才能救他們?」

    「別急。」孫權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奸笑,柔聲說道:「在告訴你怎麼救堂哥他們之前,二哥先給你講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孫尚香疑惑了。

    孫權終於笑了,低聲說道:「是一個緹縈救父的故事,緹縈是一個名字,她和你一樣,也是一個善良聰明又愛護家人的小姑娘,她的父親叫淳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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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1:15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質

    「主公,快看!快看!我們的隊伍攻上去了,合肥城我們也拿下了!」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真是全賴主公洪福庇佑,讓我軍這麼快這麼容易就拿下了合肥這座重鎮堅城!可喜可賀,真是可喜可賀啊!」

    「嗯嗯,看到了,還有,也別拍馬屁了。」至今還在為徐州軍費支出心疼的陶副主任哼哼唧唧答應,還難得謙虛的哼道:「不是我的洪福,是我……,算了,是我的丹陽老鄉們幫忙,毅然決然的棄暗投明,協助我軍拿下合肥,不然的話,我也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容易就拿下這座重鎮,就是這軍費支出……。」

    提到軍費支出這四個邪惡的字眼,陶副主任柔嫩的小心肝又像刀絞一樣的劇疼了起來。不過心疼歸心疼,事情到了這一步,陶副主任也不可能為了省錢而下令鳴金收兵,放棄已經得手的合肥重鎮,所以陶副主任也隻能強忍著流淚的衝動下令,「擂鼓,讓第四陣和第五陣同時進攻,一鼓作氣拿下合肥城。再有,傳令各軍,敵人主將橋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寧可把他剁了,也不能讓他再逃了!」

    「諾!」傳令兵響亮答應,飛奔下去傳達號令,片刻後,戰鼓再次擂響,第四波和第五波徐州攻城隊伍同時發起衝鋒,喊著衝向已經前三波友軍隊伍拿下的合肥城牆,合肥北門城牆上的殘餘守軍則再也支撐不住,不是棄牆而逃就是跪地投降。徐州軍隊迅速向城內挺進,合肥城池的攻守大戰也逐漸進入了最後的巷戰階段。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始終待在陶應身邊的主薄陳應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主公,孫賁和吳景這些敵人,是不是也要專門注意一下?他們可是與主公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借此機會,在下認為最好是乘機把他們斬草除根為上。」

    「一群無名鼠輩。用不著特別關心。」陶副主任不屑的哼道:「一群隻知道報仇的跳梁小醜,文不成武不就,既沒有孫策的武勇。也沒有周瑜的智謀,連橋蕤的屢敗屢戰和百折不撓都比不上,我還用著為他們操心?能把他們幹掉就幹掉。幹不掉讓他們跑了也無其所謂,反正對袁術匹夫來說,他們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又有勾結我軍導致合肥失陷的嫌疑,他們就算逃回了曆陽或者舒縣,也別想有什麼好日子過。」

    陳應鼓掌笑了,這才明白陶應輕而易舉就釋放孫輔和吳奮的真正原因——像這種螻蟻一般的對手,殺了和放了還真沒多少區別。笑完後,陳應還又微笑著說了一句公道話,「不過孫賁和吳景二位將軍也不是全然無用。起碼多虧他們從丹陽給主公帶來了這麼多的老鄉兵,幫了我們的大忙,不然的話,以合肥城池的堅固與橋蕤匹夫的守城本領,我軍想要攻克合肥。真是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日與錢糧。」

    「元方,拜託你今天不要在我麵前提起錢糧二字好不好?」陶副主任捂著胸口呻吟了起來,呻吟道:「今天我聽到這兩個字,心就像刀絞一樣的疼啊。」

    陶副主任再怎麼心疼也沒用了,許以了重賞的徐州敢死隊不僅徹底奪佔了合肥北門的城牆陣地,東西兩門的徐州攻城隊伍也已經先後攻佔了城牆陣地。超過六十架的龐大雲梯車全數靠上了合肥城牆,徐州士兵也已經在歡呼著潮水般的衝上城牆,然後又通過城道源源不絕的殺入城內,與驚慌失措又無路可逃的守軍士兵展開激烈巷戰,士氣高昂的拚命又衝又殺,玩命似的收割著敵人的生命,也更加亡命的撈取著陶副主任的戰功獎勵,往陶副主任正在滴血的心頭傷口上一把接一把撒鹽,一路高歌猛進,迅速向著城池內部推進。

    與高歌猛進並士氣高昂的徐州軍隊截然相反,以橋蕤和劉偕等人為首的合肥守軍卻是在節節敗退,一條接一條的城道失守,一個接一個的街口被徐州軍隊奪占,走投無路的守軍士兵不是跑入民居藏身,就是放下武器當場,再不就是象沒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跑,橋蕤和劉偕等淮南將領身邊能控製的隊伍也越來越少,無可奈何之下,橋蕤也隻能是放棄之前城亡人亡的豪言,領著勉強能夠控製的最後隊伍一路逃往合肥東門,打算爭取疏通東門甬道出城,往地勢最為開闊的合肥東門外突圍逃命。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橋蕤將軍這樣能夠做到屢敗屢戰而從不氣餒,至少出身於廬江豪族的淮南廬江郡大將許幹看到情況不妙,很快就下定了決心率領麾下私兵隊伍向徐州軍隊投降,無比光榮的成為了合肥城中第一個率領成編製隊伍投降的淮南大將,也帶動了無數淮南大小隊伍放下武器向徐州軍隊投降,主動而又熱情的投入陶副主任溫暖的懷抱,也為徐州軍隊接下來的戰事提供了大批優良炮灰。

    在此期間,幾個自稱與陶副主任沾親的丹陽兵代表被帶出了城,送到了陶副主任麵前,陶副主任很親切的接待了這些拐了十七八個彎的遠房親戚兼老鄉,對他們的臨陣叛變義舉大加褒獎,還許諾一定會重賞合肥城中所有立功丹陽兵,幾個陶副主任的便宜親戚大喜過望,當即帶著陶副主任的命令重返城內,讓所有起事丹陽兵脫下上身軍衣以作鑒別,接受高順的指揮參與巷戰,同時還帶去陶副主任含著眼淚頒布的最新懸賞——生擒橋蕤者,賞兩萬錢!拿下橋蕤人頭者,賞錢一萬!

    巨額懸賞逐漸在丹陽兵隊伍中傳開後,所有參與叛亂的丹陽兵也全都瘋了,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滿城搜捕橋蕤,每抓到一個淮南士兵都是先問橋蕤在那,回答不上來就馬上飽以拳腳。如此一來。本就是徐州軍隊重點盯防目標的可憐橋蕤將軍更是成了過街老鼠,走到那都能聽到活捉橋蕤的口號聲,那怕是改換成了士兵裝扮也沒用——之前因為劉曄故意讓丹陽兵那件事,橋蕤可是在所有丹陽兵的隊伍前公開露了麵的。

    終於,被陶副主任和無數徐州將領的橋蕤終於在合肥東門外的甬道中被發現,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橋蕤匹夫在這,馬上就招來上千的徐州士兵和丹陽兵。把尚未完全疏通的東門甬道包圍得水洩不通,無數的刀槍弓弩也對準了橋蕤和他身邊最後的隊伍,大吼大叫著威逼橋蕤放下武器投降。看到甬道外密密麻麻的徐州士兵。層層疊疊的刀槍弓弩,橋蕤身邊最後的三十餘名士兵連腿都軟了,馬上就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口中大喊大叫,「投降!投降!我們投降!」

    看到步步逼近的密集徐州士兵,已經換上普通士兵衣服的橋蕤將軍的腿也同樣軟了,顫抖著舉起手中鋼刀,剛要架在脖子上自刎謝罪,發現情況不妙的徐州士兵已經一轟而上,冒著被反擊砍死的危險和身撲向橋蕤,硬生生的把橋蕤埋在了人堆中,又七手八腳的把橋蕤手中的鋼刀奪走,拚出了兩人受傷的代價。終於把這個與徐州軍隊糾纏多年多個戰場的麻煩敵人生擒活捉!

    既然是陶副主任點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重要俘虜,可憐的橋蕤將軍被生擒活捉之後,自然是第一時間被押到了陶副主任麵前。然而讓認定自己必死的橋蕤意外的是,當與陶副主任見麵之後,陶副主任不僅沒有對他斥辱罵。也沒有下令馬上把他推下斬首,還開口喝退了緊按威逼橋蕤跪下的徐州軍士,然後在眾目睽睽中起身走到橋蕤麵前,親手為橋蕤解去身上繩索。之前一直堅立不跪的橋蕤受寵若驚,趕緊主公跪下說道:「不敢,橋蕤不過一敗軍之將。之前對使君亦多有冒犯,如何敢勞使君親自解縛?」

    「橋將軍不必如此多禮。」陶應又親自攙起橋蕤,難得誠懇的說道:「橋將軍雖然幾番敗於我軍之手,但淮南眾將之中,在下唯一欽佩的也隻有將軍一人,從竹邑到淮河北岸,再從鍾離到曲陽,從陰陵到合肥,大小十數戰將軍屢敗屢戰從不屈服,也每一次都讓在下為將軍傷透腦筋,對將軍的百折不撓是既恨又敬,今將軍不幸落敗,也不過是因為天助我軍,非戰之罪,陶應勝得僥倖,將軍輸得冤枉。」

    「使君……。」見陶應說得如此情真意切,橋蕤難免是萬分感動,又趕緊向陶應雙膝跪下,主動磕頭說道:「使君如此高看罪將,罪將實在是受寵若驚,活命大恩無以為報,若使君不棄,罪將願為使君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好!吾得將軍,勝得上將十員矣!」陶應大喜,趕緊雙手攙起橋蕤,心也歡喜暗道:「好,終於有人可以輪換孫觀了,考驗一下如果沒問題就放到小沛去守城,曹賊再想靠什麼突然襲擊拿下小沛威脅我的腹地,就沒有象對付孫觀那麼容易了。」

    正喜滋滋盤算的時候,一個傳令兵忽然飛奔到了徐州旗陣下,向陶應單膝跪下抱拳奏道:「啟稟主公,高順將軍派小人稟奏主公,他已在巷戰中率軍包圍了孫賁、吳景二賊軍隊的殘部,孫賁吳景二賊要求派遣使者叩見主公,當麵談判和解事宜!高順將軍請示主公,是否允許孫吳二賊遣使談判……?」

    「殺了他們。」陶應眼皮都不眨的喝道:「孫賁吳景二賊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我談判和解?」

    高順派來的傳令兵並沒有唱諾而去,還又小心翼翼的補充道:「主公,小人還沒有說完,孫賁吳景二賊是盤踞在合肥糧倉中負隅頑抗,並且準備了大量柴薪火把,揚言說主公不肯接受當麵談判,那他們就與合肥糧倉同歸於盡!事關重大,高順將軍不敢擅自做主,這才派小使前來談判。除此之外,孫賁吳景二賊還擒下了廬江郡相劉曄,說是要獻給主公,以示求和誠意。」

    「與合肥糧倉同歸於盡?」陶應楞了一楞,忙轉向旁邊的橋蕤問道:「橋將軍。合肥糧倉有多少糧食?」

    「這……。」橋蕤有些為難,也是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恕罪,相當不少,末將之前為了堅壁清野,盡收合肥周邊野穀入城,再加上袁術從廬江送來的軍糧,合肥糧倉中足足有軍糧二十萬斛以上。」

    「這麼多?」陳應一驚。忙低聲向陶應提醒道:「主公,這可是足夠我軍主力隊伍使用兩月以上的糧草,不是小數目。」

    「媽拉個巴子!想不到孫賁和吳景這兩個無名鼠輩還真有點道行。還真小看了他們。」陶應有些意外的罵了一句髒話,稍一盤算後,陶應又獰笑說道:「如果他們不怕和談成功後隊伍被山賊江匪襲擊的話。那就讓他們的使者來吧,我倒要看看,孫賁吳景這兩個還能玩出什麼花樣!」高順派來的傳令兵這才唱諾,趕緊回城去向高順轉達命令。

    又過了一段時間,當劉偕和韓鼎等守軍將領的人頭先後被徐州各軍送到陶應麵前後,高順的隊伍也終於送來了五花大綁的劉曄與孫吳軍隊的談判使者,同時讓足智多謀的陶副主任萬分驚奇的是,孫吳軍隊派來使者,竟然是一個年齡僅有十四五歲的瘦削少年,還有一個僅七八歲大的可愛小姑娘。一張小臉被濃煙熏得青一道黑一道也難掩稚嫩秀色,一雙可愛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不住打量陶應五官容貌,似乎對陶應也是萬分好奇。

    驚奇萬分的不隻是陶應一人,甚至就連之前始終沉默不語的賈詡都有些動容。忍不住開口向那瘦削少年問道:「你就是孫賁吳景派來的使者?這個小姑娘又是誰?怎麼也隨你來了?」

    「回稟這位先生,晚輩正是孫吳軍隊使者。」瘦削少年很有禮貌的回答,又拉著那少女向高坐正中的陶應單膝跪下,拱手行禮說道:「烏程侯孫堅次子孫權,攜家妹孫尚香,拜見世兄陶使君。世兄金安。」

    「孫權?!」陶應的眉頭動了一動,這才發現眼前這個瘦削少年確實如傳說中一樣,眼珠子的顏色有些偏淺呈藍,頭髮的顏色也偏淺呈紫,似乎患有色素失調病症一般。再轉眼去仔細打量孫尚香的小臉蛋時,陶應今天飽受摧殘的小心肝終於有些痊癒了,暗暗歡喜道:「不錯,長大了不會比我的幾個老婆差。」

    悄悄嘀咕完了,陶應這才故意哼了一聲,徉做不滿的問道:「世兄?我陶家與你孫家,有這樣的交情?」

    「世兄考教小弟了。」孫權毫無懼色,不卑不亢的答道:「家父孫堅公與世兄的父親恭祖公同朝為官,同殿為臣,還曾聯手破過黃巾妖賊,小弟稱使君一聲世兄,似乎並不為過吧?況且小弟還曾記得,當年世兄與家兄孫策孫伯符會麵之時,也曾是以兄弟相稱。」

    「有這事嗎?」陶應對這件事還真沒有印象了,不過孫權的這番話卻讓陶應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史書上說的孫權十五歲出任縣令絕不是在吹牛,這家夥確實少年老成得近乎可怕。稍一思索後,陶應也懶得和孫權在稱呼上浪費時間,點頭說道:「那好吧,算你的稱呼過關了。」

    說罷,陶應又故意扔下孫權不管,轉向被五花大綁送來的劉曄笑道:「子揚先生,咱們又見麵了,真是想不到,我們這一次見麵竟然是這樣的情景,竟然是孫賁吳景兩位將軍將先生捆了送來,世事之無常,真是讓人唏噓啊。」

    「使君誤會了。」劉曄艱難的欠身行禮,苦笑說道:「決定將在下捆了送來獻給使君的,不是孫賁與吳景二位將軍,而是這位年少有為的孫權兄弟,少年英雄。」

    陶應的眉頭又抖了一下,再回頭去看孫權時,孫權也不臉紅,馬上向陶應行禮解釋道:「世兄勿要見怪,是這位劉曄劉子揚自己先承認,說他之前為了協助淮南賊軍抵擋世兄天兵,沒少為淮南賊軍出謀劃策獻計佈置,與世兄結下了纍纍深仇,城破之後擔心世兄不肯相容,請求我軍帶他突圍——小弟仰慕世兄久矣,聞訊後不曾憤慨,這才力勸舅父與堂兄將其擒下獻與世兄,一來請世兄盡情出氣,二來也表達一下孫吳隊伍的求和誠意。」

    「把所有責任都推光了。少年英雄啊!」陶應、賈詡和劉曄等滑頭都在心由衷的讚了一句,不曾想孫尚香也附和了起來,用甜糯糯的童音說道:「是啊,世兄,我二哥,舅父和堂兄他們是真心想要求和,請世兄你一定要答應。放我們一條生路吧。世兄,好不好?」

    說到最後這句時,孫尚香小籮莉的聲音都已經帶上了撒嬌的語氣。陶副主任雖然沒有什麼籮莉控傾向,聽到這清脆稚嫩又帶著嬌滴滴的娃娃音,也難免有些心頭酥軟。忍不住向孫尚香問道:「尚香小妹妹,放你舅父和堂兄他們一條生路倒沒多大關係,不過我放了他們以後,他們以後又來找我報仇怎麼辦?」

    「不會,絕對不會了。」孫尚香趕緊搖頭,又用她萌到不行的嬌嫩聲音解釋道:「其實我舅父和堂兄他們,早就已經不敢報仇了,世兄你打仗那麼厲害,他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還怎麼敢找你報仇?還有。你大仁大義放了我的小堂哥和大表哥,沒有殺他們也沒打他們,我舅父他們感激你的恩德,也已經不打算再替兄長報仇了。」

    「世兄,小妹年幼無知。冒犯之處,還望世兄莫要計較。」一邊悄悄偷看著陶應的神情,孫權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但小妹這番話也是由衷之言,世兄之前對小弟的堂兄與表兄擒而不殺,還仗義開釋,在下的舅父與叔父等長輩都已是感激莫名。一致決定不再計較之前恩怨,決心與世兄友好相處,率軍撤回丹陽,不再幹預淮南戰事。這一點,還請世兄明查。」

    還是那句話,能不能拿下孫賁吳景的腦袋,陶應並不在乎,甚至就是能不能拿下孫權這個未來梟雄的腦袋,陶應也都毫不在意——大部分的東吳棟樑人才不是被陶應挖了,就是已經被陶應給宰了,孫權一個孤家寡人又能翻起多少的風浪?不過這也不代表陶應能就這麼算了,所以陶應很快就笑道:「尚香小妹妹,孫權小兄弟,你們兄妹兩人,難道就想憑這三言兩語,就想讓我把你們孫吳兩家放了,給你們孫吳兩家一條生路?你們認為天下會有這樣的好事嗎?」

    「大哥哥你一定會答應,大哥哥你是天下最好的人。」孫尚香非常殘忍的給陶副主任發了一張好人卡,聲音和語氣還更加的嬌嫩可愛。

    「世兄一定會答應!」與天真爛漫的妹妹不同,孫權的語氣老成嚴肅得彷彿千年老妖一般,沉聲說道:「因為對世兄來說,殺光我們孫吳兩家的成員,就好像撚死幾隻螞蟻一樣容易,想什麼時候動手都行。但是,世兄如果大發慈悲放孫吳兩家一條生路,卻對世兄有著無窮好處。」

    「哦,不殺你們有無窮好處?那你挑幾樣說來聽聽。」陶應也對孫權來了興趣,想聽一聽這個未來梟雄的見解。

    「那小弟就冒昧了。」孫權恭敬答道:「世兄如果開恩釋放孫吳隊伍,那麼第一個好處就是世兄的聲名,孫吳兩家與世兄深仇不共戴天,這一點世人共知,世兄對我等圍而不殺,繼而開恩釋放,世人自然要讚揚世兄的君子胸懷,仁義之音,曾經在戰場上與世兄結下過仇怨的天下英雄也會心下大安,放心與世兄交往通好,乃至傾心投奔,世兄誌在天下,正是急需雄才之時,有此仁義美名,還怕天下英雄不入世兄囊中?」

    「宋襄公也是以仁義著稱,可惜天下英雄卻沒有一人不笑他的婦人之仁。」陶應大笑了起來。

    「糟了,怎麼不吃馬屁?」孫權到底還是嫩了一點,被陶應的這個反應弄得心馬上是一沉。不過孫權到底皮厚,很快又沉聲說道:「世兄如果如此想,那小弟也無可奈何。但世兄如果能夠開恩釋放我軍,卻可在後麵的淮南戰事中減輕許多壓力,袁術在曆陽與舒縣仍有相當兵力,世兄若能釋放我軍出城,讓我軍渡江返回丹陽,那麼袁術軍隊見援軍退卻,定然軍心浮動,生出退往江南之意,甚至就連袁術本人……。」

    「花言巧語。」陶應冷笑道:「袁術匹夫對江南的控製力弱得可憐,江南群雄也大部分都是名譽上臣服袁術匹夫,見袁術匹夫勢窮過江,說不定還會生出趁火打劫的反叛念頭,不到最後的生死關頭,袁術絕不會生出退往江南重新打天下的念頭,所以這一條你還是拿去哄別人吧。」

    孫權的額頭上開始冒汗了,孫尚香也是大急,悄悄去推孫權,催促孫權快說話,孫權無奈,隻得又硬著頭皮說道:「世兄,那荊州劉表如果出兵淮南……。」

    「替我牽製劉表可能派出的援軍,你們還沒這個資格。」陶應傲然說道:「就憑你們手那點殘兵敗將,不要說是去攔截劉表的援軍主力了,就是想騷擾劉表的糧道都是難如登天。劉表水軍強大,丹陽太守周尚也沒膽量借兵給你們對付劉表,自己惹火上身!」

    孫權徹底沒話說了,額頭上的汗水也流得更凶,孫尚香也是急得連拉孫權,可愛的大眼睛幾乎急出眼淚。這時,陶應卻又忽然開口,笑道:「小子,讓我幫你說你唯一站得住腳的原因吧。不錯,我如果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是對我有一點用處,不過這點用處不是在淮南和荊州,而是在江南!江南局勢複雜,劉繇、王朗、嚴白虎、周尚和周術諸雄並起,各自割據一方,如果再加上你們這支流亡軍和可能渡江避難的袁術隊伍,江南局勢自然隻會更加混亂。」

    說到這,陶應頓了一頓,又微笑說道:「不過對我來說,江南局勢自然是越亂越好,所以放你們的隊伍過江,倒是可以替我稍微牽製一下過江猛龍袁公路和其他江南地頭蛇,這是你們唯一的作用,還是小得可憐的作用。」

    見陶應對局勢如此瞭然於胸,到底還嫩的孫權也徹底絕望了,隻能是試探著問道:「那麼小弟鬥膽請問世兄,不知世兄能否考慮一下讓我軍發揮這點作用?孫吳兩家都是江東大族,為世兄牽製江南群雄的力量還是有一點,而且我軍寄居丹陽,丹陽兵對世兄隊伍的嚮往今日已有驗證,想必世兄也不用擔心我軍在丹陽坐大吧?」

    「當然可以考慮。」陶應的爽快回答讓孫權喜出望外,接著陶應又微笑問道:「不過孫權小兄弟,你們又拿什麼擔保呢?萬一我放了你們,你們又去幫著袁術抵抗我的大軍,或者去和其他江南諸侯勾結,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人質。」孫權這次回答得非常爽快,道:「若世兄不棄,孫吳兩家願將我的小妹孫尚香托付給使君照顧,充當孫吳人質,以表求和之心,待到世兄掃滅袁術,再將小妹送還不遲!」

    陶應又笑了,轉頭看看孫尚香,發現孫尚香也在看著自己,可愛大眼睛中儘是緊張與渴望,陶應不由又是一笑,問道:「尚香小妹妹,你二哥要把你交給我當做人質了,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我願意!」早已被孫權洗腦的孫尚香趕緊點頭,神情焦急的哀求道:「大哥哥,你就把我留下當人質吧,我吃得很少,還會洗衣做飯,會燒水煮茶,我還會唱歌跳舞,我唱的歌可好聽了。大哥哥,你就把我留下吧,隻要你放我舅父和堂哥他們過江,我願意給你當人質。」

    「那好,成交了。」陶應點頭,又暗歎道:「可憐的小丫頭,被親哥哥賣了還在幫他數錢,我如果不把你留下,指不定你這個黑心二哥還會把你賣給誰。唉,我的心腸就是太軟了,聯合國保護兒童基金會,真應該給我發一大筆獎金啊。」自己在心提到了獎金兩個字,陶副主任的柔嫩小心肝難免又像刀絞一樣的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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