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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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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1:33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所謂盟友

    托便宜老鄉們的洪福,攻克合肥後,徐州軍隊足足用了五天時間才基本完成初步善後工作——可憐的合肥城被丹陽兵發起的內亂害得也實在是太慘了,差不多每一條街道都被丹陽兵點燃,也差不多每一座宅院都遭到破壞,城內居民喪生者、被搶者、無家可歸者,城內積屍如山,廢墟遍地,逼著徐州軍隊不得不拿出繳獲的軍糧雇傭民工打掃戰場,把屍體搬運出城焚燒掩埋,避免爆發瘟疫,又讓可憐的陶副主任浪費了無數錢糧。

    更讓陶副主任鬱悶的是,便宜老鄉們一個個還很有經濟頭腦,在合肥製造動亂成功後,第一件事就是搶了城內郡庫,把合肥城的倉廩府庫與合肥守軍的軍費搶得精光,雖說這事也不能全怪丹陽老鄉——其中也有一些淮南亂兵和城內暴民的功勞。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再想讓丹陽老鄉們把搶到手的錢吐出來也不可能了,所以陶副主任也隻好是含著眼淚自掏腰包賞賜將士,還因為五銖錢嚴重不足的關係,被迫動用了黃金儲備代替銅錢發放賞賜,又在貨幣價值上吃了大虧——亂世中,黃金的價值可比銅錢的價值高多了。

    不管怎麼說,雖然在財政上吃了大虧嚴重的入不敷出,但是拿下合肥這座淮南重鎮並基本全殲城中守軍後,淮南戰場的整體局勢還是對徐州軍隊益發有利了起來,沒有了合肥這座北部屏障和交通咽喉,小袁三公集中了重兵守衛的淮南最後兩座重鎮曆陽和舒城。還有舒城與曆陽交通聯絡的陸上道路,都已經同時暴露在徐州軍隊刀鋒下,戰術主動權也盡數落入徐州軍隊之手,徐州主力想先打那座重鎮就可以先打那座重鎮,想要圍城打援或者各個擊破也可以看陶副主任的心情如何,可憐的小袁三公卻隻能被動挨打,盡受陶副主任的鳥氣。

    攻破合肥後的第六天。隨著合肥城內局勢的徹底穩定,降兵隊伍的整編結束與戰場打掃工作的基本結束,擬定下一步軍事行動計劃的工作自然也放上了陶應案頭。而正當陶應召集賈詡、魯肅和陳應等高級參謀討論這件大事時,一個意外的客人卻來到合肥城下——徐州軍隊在江南的‘鐵杆’盟友劉繇派來了長子劉基為使,想要求見陶應當麵祝賀徐州軍隊攻破合肥的偉大勝利。順便與陶應當麵協商下一步的聯手收拾小袁三公的軍事行動計劃。

    既然是鐵杆盟友的使者,專職負責徐州外交事務的徐州長史、咱們的楊宏楊長史也不敢怠慢和刁難,趕緊把劉基領到了中軍帳外,讓劉基在帳外稍做等候,自己親自入帳向陶應稟報劉基來意,也打斷了陶應剛剛召開的進軍計劃討論會議。而聽到楊長史轉報了劉基的初步來意後,陶應先是大喜,道:“好,瞌睡正好有人送枕頭來,我正想了解一下劉繇的下一步打算。有請。”

    “諾。”楊長史恭敬答應,正要轉身出帳親自去請劉基時,陶應卻忽然醒悟過來,忙叫道:“慢!仲明先生,你再說一遍。劉基此來祝賀我軍攻破合肥外,還想做什麼?”

    “與主公協商下一步聯手破敵的行動啊?”楊長史疑惑的答道。旁邊的魯肅和陳應也表情疑惑,不太清楚陶應為何注重這件事——與盟友當麵協商聯手破敵的計劃,不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麼?

    “與我協商下一步聯手破敵的行動?”陶應的眼珠子萬分狐疑的轉了幾轉,朝秦暮楚的馬上就改變了剛才的決定,改口道:“那我先不見他了。仲明先生你替我隨便找一個借口安撫住他,先安排他在大營住下,好酒好菜的招待,仲明先生你再替我設法套話,摸清楚劉繇軍希望我軍下一步如何用兵,然後馬上來報我。”

    “諾。”咱們的楊長史滿頭霧水的再次答應,老實下去執行命令去了。而楊長史出帳之後,相當於陶應秘書的主薄陳應便疑惑問道:“主公,之前你已經同意接見劉基,為何又突然改變心意?還有,主公直接從劉基口中了解劉繇的聯手計劃不是更好,為何要安排仲明先生先行刺探,多費一道手腳?”

    “因為我懷疑劉基來意不善。”陶應坦然答道:“劉繇軍雖是我軍盟友,但大家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如意算盤,不可能真正的親密無間,眼下淮南局勢已經逐步明朗,袁術敗局已定,為了最大限度的獲取勝利果實,我不能不對盟友也防著一點。”

    “主公言之有理。”魯肅附和道:“劉繇雖然素有賢名,但其為人卻未必傳言中那麼忠厚賢良,最起碼剛被我軍釋放離開合肥的吳景孫賁就被他陰過,當初朝廷封他劉繇為揚州刺史時,揚州大部已被袁術控製,揚州州治壽春也被袁術奪占,劉繇抵達揚州時幾乎無處容身,是吳景孫賁把他迎到了曲阿立足,可是他立足一穩後,卻借口吳景孫賁為袁術部下,用武力把吳景孫賁趕出了曲阿,如此恩將仇報,實在叫人心寒。”

    “亂世諸侯之間,隻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當初吳景孫賁如果不是想借劉繇的力量擺脫袁術控製,又怎麼能自己引狼入室?”陶應對劉繇的忘恩負義之舉倒沒什麼意見——因為咱們的陶副主任永遠都比劉繇做得過分。不過沒意見歸沒意見,接著咱們的陶副主任又哼道:“不過他劉繇如果想這麼對我,那他就是白日做夢了,想占我便宜的人,還沒生到這個世上!”

    魯肅和陳應都笑了,都說正是如此,這世上想要占到陶副主任便宜的人,恐怕還真的沒有生出來。惟有賈老毒物沒有露出笑容,還和和氣氣的說道:“主公。之前你與子敬先生、元方先生剛剛才說到,曆陽與舒城兩個目標都差不多,除了不能考慮分兵同時攻打二城外,不管先攻那一城在戰術上都合乎清理,唯一的區別隻是難度高低——既然如此,那主公與子敬先生、元方先生不妨換個方式,站在盟友劉繇的立場上分析一下。我軍先攻那一城,對劉繇最有利?又先攻那一城,對劉繇最不利?”

    “文和先生此言大善!”聽到賈老毒物這個算計盟友的缺德主意。陶副主任不怒反喜,還笑道:“這是一個好法子,既然我們先攻曆陽和先攻舒城都差不多。戰術上區別不大,就連路程上都相差無幾,那我們幹脆別去考慮取易舍難或者先難後易了,我們幹脆就替劉繇劉刺史考慮一下,我們先攻那座城池讓劉刺史最不舒服,也最受傷?”

    魯肅和陳應又被陶副主任的現代詞語逗得大笑起來,稍加盤算後,陳應搶著說道:“主公,在下獻醜,想先說一句。我軍先攻舒縣並拿下廬江全郡,對劉繇來說最不利。”

    “元方請試細言之。”陶應盤算著說道。

    “諾。”陳應答應,先清了清嗓子,然後朗聲說道:“我軍先攻舒縣對劉繇最不利,其關鍵出在我軍與劉繇訂立的盟約上。之前我軍與劉繇約定聯手夾擊袁術時。曾約定我軍負責主攻,劉繇負責牽製,破敵之後劃長江為界,我軍占廬江與九江兩郡,劉繇占丹陽與豫章兩郡,永結盟好。互不侵犯——當然了,這兩句是廢話,劉繇一旦整合了丹陽和豫章兩郡騰出手來後,不是向我們下手就是向王朗、嚴白虎下手。”

    “現在的情況呢?”陳應分析道:“我軍負責主攻,先後擊破了袁術的北線主力和廬江、曆陽援軍,把袁術打得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還已經攻占了淮南北部的所有重鎮與大部分城池土地,後方不出特別大的意外的話,我軍拿下廬江與九江兩郡已經隻是時間問題。而負責牽製的劉繇那邊,他雖然履行了盟約牢牢牽製住了袁術的曆陽駐軍,為我們減輕了部分抵抗壓力,但是他的主力卻也被曆陽袁術軍牽製在了牛渚,騰不出手來攻城掠地,拿下我們承諾給他的丹陽與豫章二郡。”

    “因為劉繇的實力遠遜於我軍,無法象我軍一樣,在開疆拓土的同時還有足夠兵力留守後方,隻能是想方設法的盡快擺脫曆陽袁術軍的牽製,騰出兵力攻打丹陽和豫章。”陳應總結道:“所以在下認為,我軍應該先打舒城和奪取廬江全郡,讓劉繇和張勳他們在曆陽和牛渚繼續牽製,既減輕我軍攻打舒城的壓力,也讓劉繇無法騰出手來攻打丹陽和豫章,還可以讓周尚和周術他們贏得備戰時間,增加劉繇的攻取丹陽豫章全郡的難度,有利於我軍將來的江南戰略。”

    陳應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陶應卻始終不露聲色,直到陳應完全說完後,又稍微盤算了一下,陶應這才把目光轉向魯肅和賈詡,問道:“子敬,文和先生,對元方的這番見解,你們的意下如何?”

    “這個……。”老實人魯肅有些傻眼了,猶豫了一下就苦笑說道:“主公,你就別為難我這個名不符實的徐州軍師了,肅最不擅長的就是這種勾心鬥角和背後捅刀子的事,如何讓我軍更有利,肅還能想點辦法,如何讓敵人或者盟友最不利,肅就是束手無策了。”

    說罷,魯肅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以肅愚見,先攻廬江對我軍來說是要有利一些,有劉繇替我軍牽製曆陽張勳,我軍先攻廬江,就算張勳再派援軍支援袁術,也不敢是傾巢出動,有利於我軍的圍城打援。”

    魯肅是著名老實人,隻能看到己方的利益所在,不懂什麼叫勾心鬥角、背後捅刀子和悄悄下絆子,不過還好,在場還有兩個這方麵的高手——還是絕頂高手!繼續不置可否後,陶應又把目光轉向了賈詡,問道:“文和先生,你呢?”

    “主公不置可否,自然是心中已有打算,何必再問於詡?”賈詡微笑著反問道。

    “兼聽則明嘛。”陶應也笑了,道:“文和先生算無遺策。目光深遠,肯定比在下有更多獨到見解。”

    “那詡就獻醜了。”賈詡平靜的說道:“若詡所料不差,劉繇此番遣子出使我軍,必然是讓其子力勸主公先攻廬江,後取曆陽,還會說什麼無功不受祿、要為我軍攻占九江廬江出力到底之類的漂亮話。所以詡與主公的判斷一樣,認為先取曆陽。再取廬江,這樣才能讓劉繇不舒服到骨子!”

    “與主公的判斷一樣?”魯肅和陳應聽到賈詡這句話時都瞪大眼睛了,不太明白賈詡為何會料定此點。陶應卻關心的是另一點。忙追問道:“文和先生料定劉基此來,是準備要力勸我軍先攻廬江後取曆陽?連唇亡齒寒道理都不懂的劉繇匹夫,能有這麼長遠的目光?”

    “詡對劉繇了解不多。不太清楚劉繇是否能有如此長遠的目光。”賈詡坦然答道:“但詡還可以肯定一點,就算劉繇沒有如此長遠的目光,袁術也會提醒他這麼做。”

    “袁術提醒劉繇?他們不是不共戴天麼?”陳應越聽越是糊塗了。

    “我軍細作是沒有刺探到袁術與劉繇秘密聯絡的情況,可袁術的形勢都已經危急到這一步了,那還顧得上以前那些仇怨?”賈詡笑了笑,道:“若袁術秘密遣使向劉繇求和甚至求救,那麼必然是以唇亡齒寒的道理說服劉繇,提醒劉繇我軍一旦拿下廬江九江,控製了長江上遊,那麼位居下遊的劉繇自然也就是危如累卵。如此一來。劉繇就算還記著仇不肯答應,也不得不考慮一下自己的立場和處境了,還肯定會生出讓袁術繼續苟延殘喘下去牽製我軍的念頭。”

    “明白了。”陶應馬上點頭,道:“雖然還不清楚劉繇有沒有看到更深遠的一步,目前他如果能促使我軍先攻廬江。也十分符合他的利益,我軍先攻廬江如果順利得手,曆陽的張勳孤軍不足為慮,劉繇可以放手去打丹陽和豫章,甚至可以坐享其成招降、起碼是招降部分曆陽軍隊,壯大他的實力。”

    “我軍若攻打廬江戰事不利。進展緩慢,讓袁術堅持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袁紹出麵調停,或者是爭取到了荊州劉表出兵救援,那麼他劉繇匹夫的立場就更有利了,或是以出兵支援袁術為交換,通過談判手段得到豫章和丹陽,或是利用我軍將袁術打得元氣大傷的機會,武力奪取豫章和九江。文和先生,在下說得對嗎?”

    “主公明察秋毫,正是如此。”賈詡也是點頭,平靜說道:“雖不能確認劉繇是否看到了我軍先取曆陽對他造成的隱患,但如果能促成我軍先攻廬江爭取到觀望時間,卻可讓他劉繇立於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隔岸觀火,坐享其成。”

    “天底下果然沒有永遠的盟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陶副主任頗為悲憤的說了一句,“想不到我這麼賣力替他劉繇匹夫消滅仇敵袁術,他竟然還在背後算計我,想占我的便宜!他劉繇匹夫既然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決定了,先打曆陽,後打廬江,讓他劉繇匹夫的隔岸觀火做白日夢去!”

    “主公,等等。”魯肅和陳應兩個老實人都被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的話給攪暈了——這那是討論啊,簡直就是打禪機啊!所以魯肅和陳應趕緊問道:“主公,文和先生,先攻曆陽後取廬江,我軍的利益何在?又可以給劉繇造成什麼隱患?”

    “先攻曆陽,後取廬江,可以減輕我軍的戰場壓力。”陶應解釋道:“除去劉繇軍隊對曆陽軍隊的牽製作用外,還有袁術匹夫膽小自私,見我軍先攻曆陽,他必不派援軍救曆陽,隻會讓張勳死守曆陽爭取時間。反之則不然,若我軍先攻廬江後取曆陽,不僅張勳一定會出兵牽製救援,袁術說不定還會放棄曆陽,集中兵力死守廬江,更增加我軍戰場壓力,還更進一步白白便宜劉繇。”

    “攻下曆陽,我軍便可從容實施逼迫袁術渡江、攪亂江南戰局的既定戰略。”賈詡也解釋道:“袁術匹夫色厲內荏,最是愛惜自己的性命,見曆陽失守,舒城又已是孤立無援,不會不生出渡江避難的念頭,他隻要生出這個念頭,我軍就可以利用剪除羽翼和放開道路等種種手段,逼迫並誘使袁術率軍渡江,到長江以南去與劉繇火並對耗,防止目前長江以南實力最強的劉繇坐大,為我軍將來奪取江東增加困難。”

    “算時間,我軍拿下曆陽後,袁紹是否出麵調停淮南戰事的消息,也該送抵淮南前線了。”陶應又接著解釋道:“因為天子一事,目前袁紹與曹操之間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為牽製曹賊和逼迫曹賊交出天子,袁紹必然不會太過為難我軍,袁術見懇求袁紹出麵調停無望,自然也就更加生出南渡長江的念頭。”

    “先攻曆陽,還可以避免過度削弱袁術,導致他過江之後無法有力製衡劉繇。”賈詡又補充道:“我軍若先攻廬江,袁術抱著一線希望等待袁紹消息,除了一定會全力抵抗我軍,還肯定會調動曆陽軍隊增援廬江,屆時戰場上我軍一旦將袁術削弱過甚,那麼就算最終把袁術逼迫過江,他也不是劉繇的對手,劉繇照樣會在長江南岸坐大。”

    “同樣的道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我軍的淮南戰事進展遠比預計中順利,隻要舍得付出代價,把袁術消滅在長江以南,也不是沒有希望。”陶應又攤手說道:“可我現在絕不能把袁術消滅,因為我們現在沒有長江水軍,過不了長江就製約不了劉繇坐大,所以我隻能把有長江水軍的袁術趕過江去,借他的手阻止劉繇坐大。”

    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說一句,老實人魯肅和陳應就目瞪口呆一分,好不容易待到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說完時,魯肅和陳應都已經不知道說話了,許久後,陳應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既然如此,那我軍為什麼不幹脆等袁紹調停的消息送抵前線,讓袁術看到保住淮南已經毫無希望,然後再設法把袁術的廬江軍和曆陽軍一起逼過長江?”

    “那袁術過江後,劉繇還怎麼製衡袁術?!讓袁術在長江以南坐大了,豈不是更加麻煩?!”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異口同聲的反問。

    “差距啊!這就是做人的差距啊!”老實人魯肅和陳應同時在心哀歎了起來。

    “主公,主公!”這時,咱們的楊長史又跑回了大帳,喜滋滋的行禮說道:“主公,你交代的差使,臣下已經辦好了,劉繇那邊的態度,在下已經摸出來了。”

    “哦,這麼快?什麼態度?”陶應歡喜問道。

    “年輕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臣下隻用了三言兩語,就從那劉基小子嘴套出了情況。”咱們的楊長史非常得意,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劉基這次是代表他的父親劉繇來表明態度的。劉基說了,鑒於此前曲阿軍隊在戰場沒有尺寸之功,所以他們為了報答主公的破仇之恩,決定繼續全力牽製袁術匹夫的曆陽隊伍,讓我軍可以心無旁騖的全力攻打廬江!我軍一天不拿下廬江全境,他們曲阿軍隊就一天咬住張勳匹夫不放。”

    “果然是這樣。”陶應滿意點頭,道:“那就麻煩仲明先生把劉基公子請來吧,曲阿軍隊如此為我軍利益著想,我也不能棄盟友的利益而不顧,麻煩盟友久駐牛渚毫無建樹,我已經決定了,先出兵曆陽與曲阿軍隊聯手剿殺張勳隊伍,然後再出兵去打廬江——這一點,仲明先生可以提前告訴劉基公子,讓他也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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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曆陽之戰

    帶著盟友劉繇無限的憤怒與無奈,徐州主力大軍在陶應的親自指揮下,終於還是踏上了東征曆陽的道路,而在收編了眾多的合肥降軍與丹陽老鄉後,徐州主力隊伍的兵力已經達到了五萬五千以上,不僅對兵力僅有兩萬五千左右的曆陽敵人形成了壓倒性的數量優勢,還擁有決定性的質量優勢。

    與此同時,為了不讓打算隔岸觀火的盟友劉繇閑著,陶副主任還特意致書劉繇,邀請劉繇渡江北上,聯手夾擊小袁三公的曆陽駐軍,並且承諾破敵之後,繳獲的戰利品聯手平分,給足了所謂盟友劉繇的麵子,也擺出了與盟友齊心協力的高姿態——當然也是為了方便將來勾搭其他盟友。

    小袁三公對徐州軍隊西進曆陽的反應被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料中,得知徐州主力兵發曆陽後,自私自利的小袁三公果然沒有圖謀增援,還抓緊時間拚命加固舒城防禦,看模樣又是想拿曆陽為棄子吸引徐州主力圍攻,為小袁三公自己爭取袁紹出麵調停的寶貴時間了。同時孫賁吳景的殘餘隊伍也已經從濡須口渡過了長江南下,還主動送來了小袁三公派去與要求他們移駐舒城的信使,表示他們已經無意再與徐州為敵的誠意,所以徐州主力出兵曆陽已經是徹底的旁顧無憂,唯一隻需考慮的就是如何消滅張勳這支袁術軍在九江郡境內的最後隊伍了。

    因為從沒和張勳打過交道。不太熟悉張勳的用兵特點和作戰風格,為了做到知己知彼。陶應自然少不得召來淮南降將橋蕤,當麵想橋蕤了解張勳情況。橋蕤則向陶應奏報道:“稟主公,如果說已經在竹邑陣亡的紀靈是淮南軍第一戰將的話,那麼張勳就是淮南第一大將,其人頗能用兵,當年袁術棄南陽走淮南,之所以能夠奪得淮南全境立足。其中出力最大的就是這個張勳,他的作戰特點是喜歡鬥陣,擅長指揮正麵決戰,在正麵碰撞中運用兵種搭配與靈活戰術克敵製勝。喜歡以多勝少的兵家正道,不是很好對付。但也沒關係,我軍兵力是張勳的一倍以上,精兵數量也遠比張勳為多,就算正麵對決,張勳也絕不是主公的對手,”

    “象打星際一樣,擅長微操作?”陶副主任嘴又冒出一個新詞語,盤算著問道:“那以將軍之見,我軍兵臨曆陽後。這個張勳會選擇什麼的戰術,是出城野戰打他最擅長的正麵決戰?還是象你一樣死守曆陽城池,給袁術爭取時間?”

    “這個……,末將說不準。”橋蕤猶豫著答道:“之前袁術給末將的命令是死守合肥爭取時間,現在給張勳的命令也十有**如此,但曆陽城外江岸上有著陳芬的水師營地,張勳如果遵從命令放棄野戰堅守城池,水師戰船又無法撤往城內,情況頗為自相矛盾。所以末將就算對張勳所知甚深,也無法判斷他這次會選擇什麼戰術。”

    “收到命令要死守曆陽爭取時間,城外卻有陳芬的水師營地?”陶應複述了一句,然後笑道:“是有點自相矛盾,不過沒關係,這是張勳應該頭疼的問題,我們犯不著為他操心,隻管繼續前進就是了,到時候看張勳到底選擇什麼樣的戰術再因地製宜,後發製人。”

    橋蕤點頭,還微笑道:“出城作戰沒有軍力優勢,閉城死守又有城外的水師營地拖後腿,想必末將那位老朋友張勳將軍,這幾天晚上是說什麼都睡不著覺了……因為猶豫不決而睡不著覺的又何止可憐的張勳將軍一人?收到了徐州主力出兵曆陽的消息和陶應邀請自己出兵夾擊張勳的書信後,駐紮牛渚的劉繇劉刺史也是足足一天一夜的沒有合眼,實在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否接受陶應的邀請,小袁三公派來的密使更是隻差沒在劉繇麵前自殺明誌,許以無數的錢糧財寶,以唇亡齒寒之理苦苦懇求劉繇棄陶應而從袁術,出兵幫曆陽的張勳一把,

    劉繇麾下的文武將領也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劉繇軍應該遵循盟約出兵接應徐州軍隊,南北對進共同夾擊多年死敵小袁三公;另一派則是被徐州軍隊的強大軍力給嚇怕了,擔心小袁三公一旦倒下,那麼徐州軍隊的下一個目標搞不好就是劉繇軍,所以主張劉繇接受小袁三公的請求,出兵幫小袁三公一把,在劉繇軍北麵建立一道緩衝牆,以免唇亡齒寒危及自軍安全。兩派各有各的道理,也誰也說服不了誰,連累劉繇本人更加的猶豫難決,更加拿不定主意,隻恨陶應為什麼不先去攻打廬江給自己隔岸觀火的機會,偏偏來打曆陽逼迫自己立即站隊。

    最後,劉繇麾下一個不是很得重用的謀士,一個叫做是儀的謀士的一番話,最終促成了劉繇下定決心,“主公,聯袁抗陶避免唇亡齒寒確實有理,可是主公想過這個問題沒有?假設我軍出兵幫助張勳抗擊徐州軍隊,那麼到了陸地戰場上,我軍又有多少把握打敗徐州軍隊保住袁術?徐州軍隊把淮南軍隊打得節節敗退,我軍連淮南軍隊都打不過,又如何能在戰場上擊敗更加強大的徐州軍隊?”

    “既然如此,那我軍與其背盟毀約招來天下唾罵,最後還注定要在陸地戰場上敗給徐州軍隊,還不如堅定執行盟約,與實力強大的徐州軍隊聯手夾擊袁術,先除掉多年死敵袁公路,然後再憑借長江天險與徐州軍隊抗衡,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陸地上我們不是徐州軍隊的對手,但是在水麵上,徐州軍隊卻又未必能是我軍的對手。”

    也正是聽了是儀這番一針見血的話。劉繇才終於做出了對他來說目前唯一正確的決定,拒絕了謀士許劭、薛禮等人隔岸觀火和建立緩衝牆的建議。下定決心幹掉了袁術使者,親自率軍北上與徐州軍隊聯手夾擊曆陽淮南軍。還主動派出了使者與徐州軍隊聯絡,約定聯手夾擊曆陽淮南軍的水師營地,表示自軍獨力負責水麵戰事,請徐州軍隊負責陸地戰事,聯手拔掉曆陽城外的淮南軍水師釘子,為徐州軍隊攻打曆陽城池掃除水麵障礙。

    順便說一句。這個名字古怪的劉繇軍謀士是儀在三國演義中名聲不響,在曆史上卻是一個躲在黑暗處捅刀子的一流高手,曆史上呂蒙幹掉關二爺,陸遜幹翻曹魏東線主帥曹休。其實背後都有這個是儀的影子,命還特別的長,諸葛老妖在五丈原病死後,這個是儀還到蜀國去跑了一趟給諸葛老妖吊孝哭喪,很是替美周郎出了一口惡氣。

    話扯遠了,言歸正傳,劉繇軍使者渡江見到陶應並呈上了劉繇的親筆書信後,目前手連半條船都沒有的陶副主任自然也是歡喜萬分——誰願意一天到晚被水麵敵人襲擊光挨打還不了手?所以厚待劉繇軍使者之餘,陶應也當場拍板接受了劉繇的建議,決定先拔掉淮南水師營地這顆釘子。然後再去攻打曆陽城池。

    從合肥出兵六天後,徐州主力順利抵達曆陽城外,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的淮南軍曆陽守將張勳遲疑再三之餘,終於還是決定聽從小袁三公的命令死守城池,沒有出城和徐州軍隊野戰,選擇了自己並不是十分擅長的守城戰術,率領馬步兵全部退入曆陽守城。與此同時,張勳又命令水師主將陳芬做好兩手準備,能守住水師旱寨就盡量守。守不住就全部退上戰船,到江麵上去躲避徐州軍隊的鋒芒,待到徐州軍隊攻城時再靠岸牽製,分擔曆陽守軍的壓力。

    張勳的算盤打得雖好,可惜他這個如意算盤是建立在徐州軍隊沒有水師力量的基礎上的,讓張勳沒有想到和暴跳如雷的是,當徐州軍隊逼近曆陽南郊的淮南軍水師營地時,劉繇也親自率領著他的所有水師來到了曆陽渡口,出現在了淮南水師準備撤退的長江水麵上,淮南水師主將陳芬驚慌失措,隻能是趕緊派出信使向張勳求援,順便請示應對之策。

    不等張勳做出反應,徐州軍與劉繇軍已經同時向淮南水師發起了攻擊,劉繇軍水師封鎖航道堵截淮南水師退路,出兵攻打淮南水師的水營;徐州軍則負責陸地戰事,正麵攻打淮南水師的營地,兵力僅有萬人的淮南水師兩線作戰,隻能憑借不算十分堅固的營防工事艱難支撐,打得十分辛苦。

    徐州軍隊的攻營戰術陳中有新,長盾手掩護著弓弩手逼近敵人的營防工事,以長盾組成一座座臨時工事,讓弓弩手躲在盾後放箭壓製,掩護炮灰新降兵擔土挑石填塞護營壕溝,隨軍攜來的襄陽炮則不斷投石,轟擊淮南水師的旱寨營防工事,直到襄陽炮把敵營柵欄砸倒一段,把柵欄旁的鹿角拒馬砸得七零八落,同時炮灰隊伍也填平了一段壕溝,陶應才又派出一支炮灰隊伍為先鋒,嚐試突入淮南水師營地。

    淮南水師的抵抗還算有力,徐州的炮灰隊伍剛衝到營旁,淮南水師營中馬上就衝出一軍封堵補漏,與徐州炮灰隊伍在寨柵旁廝殺得十分激烈,徐州炮灰隊伍幾次衝鋒都被打退,唯一的戰果隻是徹底填平了肉搏戰場上的壕溝,也徹底搗毀了剩下的鹿角拒馬,為後續軍隊打開了前進道路。見此情景,陶應正打算撤回炮灰隊伍換上精兵衝擊,一匹快馬卻衝到了徐州軍隊的旗陣近處,馬上傳令兵不及下馬就大聲奏道:“稟主公,敵軍主帥張勳親自領兵出城,目前正在曆陽西門外集結,有可能是來增援敵軍水師,陳到將軍請示主公,是否發起衝鋒將敵軍逼回城內?”

    “立即去傳令,不許衝鋒,讓張勳盡情出城!”陶應當機立斷的下令,又轉向旁邊的魯肅說道:“子敬,這是一個在野戰中削弱敵人的難得良機,不可錯過。我帶高順、許褚、陶基、橋蕤等將和兩萬軍隊去迎戰張勳,敵人水師營寨這就交給你了。”

    徐州軍隊的兵力充足。分兵迎戰也有兵力優勢,所以魯肅也沒有異議。馬上就點頭答應,陶應卻又摟著魯肅的脖子。在魯肅的耳朵邊低聲補充道:“再有,保存我們的力量為上,消耗戰讓炮灰新降兵打,能不能殲滅敵人水師沒有多少關係,隻要把他們全部逼上了船就可以了事了,犯不著為多消滅敵人玩命。”

    “可如果敵人水師逃到了江麵上怎麼辦?”魯肅茫然問道。

    “逃了更好。”陶應低聲笑道:“有劉繇的水師配合作戰。敵人的水師就算逃到了江麵上,也不敢留在這等死,肯定會往長江上遊逃命撤往濡須口,再等他們逃到了濡須口。袁術渡江撤往江南就更容易了。”魯肅恍然大悟,這才趕緊點頭答應。

    不說魯肅在水師大寨這邊攻營,單說陶應親自率領兩萬主力匆匆趕到曆陽西門後,負責監視曆陽守軍的陳到軍三千步兵已經在西門外布下了陣勢,而張勳軍大約有一萬餘人出城,正中緊張的排列布陣,陶應粗粗看見似乎是便於微操和發揮兵種配合優勢的箕形陣,不及再仔細辨認,馬上就向旁邊的陶基命令道:“三弟,帶君子軍迂回包抄敵人的側翼與後方。用騎射弓箭騷擾,遲滯敵人布陣,我軍步兵布魚鱗陣,準備突擊敵人的中央旗陣!”

    因為事先從橋蕤口中得知了張勳的作戰特點,陶應派君子軍搶先出手騷擾這招恰好打在了張勳的軟肋上,一千多君子軍將士怪叫著迂回包抄,不斷將羽箭包抄到尚未立定陣腳的張勳軍隊伍中,正打算列陣而戰的張勳軍自然不可避免的出現混亂,尤其是這個類似英文字母w的箕形陣還是把弓弩手安排在內部的v字中。就更沒辦法發揮步弓與弩箭的射程優勢壓製君子軍的騎射了,兩翼的刀槍近戰兵光挨打還不了手,陣腳自然更加難以立定。

    見此情景,張勳窩火之餘也隻好臨時變陣,揮動旗號下令改布方圓陣,打算以防禦力最強的方圓陣拖住徐州主力,間接減輕水師那邊的壓力。可惜張勳這次碰到的卻偏偏是最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陶副主任,張勳軍隊伍剛一調整間,陣腳因為隊伍剛剛有所鬆動,陶應馬上就下令道:“擂鼓,讓陳到軍衝鋒,和敵人攪在一起!”

    旗號手飛快打出旗號,戰鼓立即擂響,早已布好方陣的陳到軍三千人立即發起衝鋒,這邊橋蕤卻大急,忙向陶應說道:“主公,張勳治軍頗為有方,這時候就讓陳到將軍衝上去和敵人攪在一起,我們的傷亡隻怕很大啊。”

    “傷亡大點無所謂,隻要能避免更大的傷亡就行了。”陶應眼皮都不眨的就說道:“前幾天你不是才向我介紹過,張勳擅長正麵列陣而戰,戰場戰術相當靈活,我連兵書都沒看過幾本,和他正麵鬥陣還不得凶多吉少?所以我要打敗張勳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沒有列陣而戰的機會,攪在一起發揮我軍單兵戰鬥力強大的優勢。”

    陶副主任的無賴戰術再一次克製住了沙場經驗豐富的張勳將軍,見徐州軍隊馬上就發起了衝鋒,絲毫不過自己順利布陣而戰的任何機會,張勳將軍窩火之餘也隻好壯士斷腕,分出一千步兵向陳到隊伍發起分衝鋒,打算以這一千步兵纏住陳到,犧牲一些兵力為主力爭取到布陣時間。然而張勳卻明顯低估了陶應的臉皮,見張勳分兵反衝擊陳到隊伍,陶應馬上又派出三千步兵繼續衝擊張勳的主力,仗著兵力優勢繼續不給張勳順利列陣的機會。

    “怎麼又來了?”看到再次殺來的徐州步兵,可憐的張勳將軍頓時滿額頭全是黑線,實在搞不懂對方主帥到底是發瘋還是犯傻,怎麼一個勁的想和自軍近身纏鬥?被迫無奈下,張勳隻能又分兵迎戰,可是他這邊的隊伍剛一出擊,馬上又有兩支徐州軍隊從陣中殺出,左右迂回殺向張勳軍的兩麵側翼,短短片刻之內,便有四支徐州軍隊向張勳軍發起了陷陣衝鋒,鐵了心要和張勳軍展開無陣列無隊形的血腥混戰,而張勳這次也不敢再分兵繼續削弱本陣兵力了,隻能是硬著頭皮抓緊時間列陣,任由徐州軍隊殺到自己近前。

    血腥的近身廝殺很在曆陽西郊的開闊戰場上展開,兩個衝鋒和反衝鋒正麵相撞的局部戰場上刀光劍影閃動如潮,鼓號喧囂吆喝喊殺聲撼動天地,雙方士兵象發了瘋一樣的拚命揮動刀槍戰斧,刀叢槍陣中人人各自為戰,慘叫聲中不斷有人被砍掉了胳膊、腦袋,血濺得半天高,場麵混亂得如同一鍋煮開粥。

    讓張勳將軍鬆口氣的是,雖說他派出去的兩支千人隊很快被徐州軍隊的優勢兵力淹沒,從左右兩翼包抄殺來的徐州軍隊卻被他逐漸陣形的方圓陣攔住,無法突入圓陣內部,同時他隊伍的弓箭手也逐漸布置到位,開始以弓箭拋射壓製徐州軍隊的衝鋒勢頭,也更壓製君子軍的騎射騷擾。見此情景,張勳一直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髒也終於放回了肚子,暗道:“壓住了陣腳就好,方圓陣雖然沒有機動性,但我隻要拖住了徐州賊軍的主力,就可以為水師那邊減輕無數壓力,再把戰事拖到天色全黑,敵人被迫收兵,我的隊伍也可以順利退回城……。”

    自我安慰的嘀咕話還沒有說完,可憐的張勳將軍眼睛又瞪圓了,因為又有一支徐州步兵隊伍衝了過來,穿過兩個局部戰場之間的縫隙,直接衝向張勳將軍的隊伍正麵,而在這支大約三千人的徐州步兵隊伍後麵,竟然還尾隨著一支不到千人的徐州步兵隊伍,看模樣絕對是前麵這三千步兵掩護開路,為後麵的不到千人隊伍製造衝鋒陷陣近身肉搏的機會。

    “陶應奸賊你到底會不會打仗?按照這麼個打法,你就算是仗著兵多贏了我,你的傷亡絕對比我小不到那!”張勳將軍忍無可忍的怒吼起來,還咆哮道:“好來吧,輔兵掩護精兵衝鋒的這種三流戰術,吾二十年前就已經玩了不要了!我倒要看看,你拿三千步兵掩護的七八百精兵,到底能有多麼精銳,到底能不能殺到我的旗陣麵前!”

    “主公,你真的沒看過幾本兵書嗎?”同一時間的徐州軍隊旗陣中,可憐的橋蕤將軍正在抹著汗水向陶應問。

    見陶應坦白點頭,可憐的橋蕤將軍不僅流汗了,還哀嚎道:“可末將怎麼覺得,你好象比誰都擅長臨陣戰術一樣?事事處處都在克製末將的老朋友張勳,以機動最強的君子軍搶先騷擾,逼他臨時變陣自亂陣腳,又馬上衝鋒逼他分兵迎擊,兩翼全力牽製,一再削弱他的正麵兵力,最後又以三千精兵掩護陷陣營衝鋒!末將比主公癡長二十歲,這麼變化多端的臨陣戰術,這麼有效的兵力運用,末將都還是從來見都沒有見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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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2:20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運氣不錯

    陶副主任說自己沒看過幾本兵書,這話倒還難得不是在扮豬吃老虎,事實確實如此,讓橋蕤感到震驚的幾手臨陣指揮,其實也是以前打星際玩魔獸時積累的一點經驗,其戰術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仗著資源多兵種猛和敵人打混戰消耗戰,以軍隊的質量和數量來彌補自己的臨陣指揮經驗嚴重不足的弱點。不然的話,如果規規矩矩的和淮南老將張勳列陣而戰,搞不好真會給張勳以弱勝強的創造奇跡機會。

    所以沒辦法了,為了揚長避短和盡量限製的張勳臨陣指揮所長,陶副主任也破天荒的在戰事剛展開不久時就投入陷陣營,打算利用陷陣營的驍勇善戰衝擊張勳軍逐漸立定的陣腳,繼續攪亂張勳的陣勢,尋找和創造全麵混戰的機會。同時為了確保陷陣營的衝鋒成功,陶副主任還極其奢侈的派出了三千jing銳戰兵掩護陷陣營衝鋒,力爭能讓陷陣營殺入敵群攪亂敵人陣腳。但陶副主任並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手從即時戰略中學來的戰術,卻讓經驗豐富的張勳老將軍犯了一個巨大錯誤…………

    “輔兵掩護jing兵衝鋒?吾二十年前都已經玩得不要了的戰術,陶應jin賊也想在吾麵前賣弄?”見陶副主任一個勁的想把自己拖入混戰,還用出炮灰掩護jing兵衝鋒這樣的低級戰術。已經基本立定陣腳的張勳將軍不由來了些火氣,獰笑道:“很好,正好讓你這個jin賊知道一下什麼叫做陣法,又什麼叫做千變萬化,存乎一心!”

    獰笑著,張勳將軍一邊向身邊將領交代戰術,一邊耐心等待徐州軍隊衝近。而很快的,當那三千徐州輔兵——至少張勳將軍認為是輔兵,當那三千輔兵頂著箭雨衝到張勳軍方圓陣旁邊時。立即就遭到了張勳軍將士的長盾阻攔,一麵麵巨大長盾組成了一道堅實的盾牆,攔住了三千徐州輔兵的前進道路。同時還有無數刺槍長戈從盾後瘋狂刺出,不給徐州輔兵們任何以慣xing力量撞開盾牆的機會。而徐州輔兵們的反應也正如張勳將軍所料,馬上向著左右兩翼迂回,尋找其他可以突進陣內的突破口,此外也讓出了道路,讓他們身後的大約八百人的徐州jing兵隊伍衝到張勳軍陣前。

    也就在這時候,立於旗陣正中高處的張勳將軍把令旗一揮,張勳軍隊伍的整齊盾牆立即左右散開,持盾向後疾退,讓出了一條兩旁都是長盾盾麵的入陣道路。還是一道可以直插張勳軍旗陣的入陣道路。見此情景,那七八百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徐州jing兵頓時歡聲如雷,二話不說就殺進了這條盾牌對夾的道路,還一個不剩的全部衝進了這條飽含著無數殺機的入陣道路。

    還是見此情景,張勳將軍繼續獰笑不說。還毫不遲疑的把令旗一揮,剛才還肅立不動的盾牆立即有了新的變化,左右兩隊同時向那隊徐州jing兵的後方穿插迂回,左隊麵朝陣外立定,阻攔徐州軍隊可能殺來的救兵,右隊則麵朝陣內持盾立定。攔住了那隊徐州jing兵的後退道路。而左右盾牆閃開之處,兩支旗甲鮮明的淮南jing兵也突然冒了出來,一左一右的殺向那隊徐州jing兵,喊殺聲還直插雲霄,“殺啊!賊軍中計了!殺光入陣賊軍!”

    “陶賊,知道什麼叫局部以多打少了吧?”張勳將軍得意的狂笑起來。

    “主公,我們的隊伍中計了!高順將軍是被張勳故意放進方圓陣陣內的!”橋蕤將軍是臉s大變的驚叫。

    “張勳瘋了?敢把我的陷陣營放進陣內?”陶副主任是如此驚叫。

    “將士們,鋒矢陣!”被張勳軍包圍的高順是如此冷靜的呼喝,“目標,張勳匹夫旗陣,砍下張勳匹夫的人頭!”

    “諾!”整齊的答應聲中,旗號迅速揮舞,僅有八百來人的陷陣營也迅速組起陣來,還是以讓張勳這樣的陣戰大行家都張口結舌的速度飛快組陣,迅速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尖銳箭頭隊形,高順親自擔任箭尖,手中鋼刀一揮,帶頭殺向張勳所在的淮南軍旗陣,八百陷陣營將士一起衝鋒,猶如脫弦的利箭一般,飛快的向前直插起來,從左右兩翼殺來的淮南隊伍也是做夢都沒想到陷陣營結陣如此飛速,稍微反應不及,馬上就撞上了陷陣營向左右兩翼張開的翼鏃,不但沒能象預想中那樣把陷陣營隊伍衝散或者切斷,還被迫與陷陣營展開近戰。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可憐的張勳將軍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巨大的錯誤——自己故意放進陣內的這八百敵人那是什麼徐州jing兵啊?簡直就是八百個戰場怪物!自己派去夾擊他們的隊伍也是曆陽城中最jing銳的戰兵了,可是到了這些怪物麵前,卻是如同三歲小兒一般的軟弱無力。

    近戰中,淮南士兵的攻擊在這群怪物的麵前基本上起不了多少作用,不是被輕易格擋就是被輕易躲避,甚至還被乘機反擊,被震飛武器,而這群怪物的鋼刀長槍卻快得就象是閃電,每一刀砍出,都能砍倒一個淮南士兵,輕則砍去淮南士兵的手腳,重則直接削去淮南士兵的腦袋!每一槍刺出,也總有一個淮南士兵被捅出一個透明窟窿,還有不少的淮南士兵是連盾帶人被一柄長槍同時洞穿!

    居高臨下的張勳甚至還親眼看到,自己的一個戰將被兩個陷陣營士兵揪住了刺槍,生生的掄下了戰馬,然而那戰將人還沒有落地,三四柄同時刺出的長槍。就已經把他給淩空刺出了幾個血窟窿,哀號著摔下地麵當場斃命,他身旁的淮南士兵也驚叫著紛紛後退,全然忘記了自己們是在局部以多打少,還已經把敵人團團包圍。

    最可怕的還是陷陣營的箭頭位置,武力在三國時代隻算準一流的高順在鬥將方麵沒什麼特別拿得出手的戰績,可是到了衝鋒陷陣的近身混戰戰場上。高順卻是真正的如魚得水和龍歸大海,一柄鋼刀在他手中直接就舞成了一團光球,任何膽敢阻攔在他麵前的敵人不是被砍去手足就是被削去頭顱。高順身邊的幾個陷陣營持槍老兵也是個個勇不可擋,任何攻向高順的武器無不被他們的長槍擋開彈開,高順麵前偶有幾個漏網之魚和從兩麵殺來的敵人也紛紛倒在他們快得不可思議的鋼槍之下。掩護著高順大步大步的逼向淮南軍的旗陣,後麵的陷陣營將士也在奮勇殺敵之餘把隊形保持得十分完善,巨大的箭頭堅定而又穩健的不斷向著淮南軍旗陣挺進,所經之處,無不是血花飛濺,斷肢人頭亂飛,淮南士兵鬼哭狼嚎,所過之地,無不鋪滿血肉地毯,血肉地毯之上。還又躺滿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殘缺屍體,殘缺不全的淮南士兵屍體!

    看到陷陣營這樣的威勢,不僅故意放陷陣營進陣的張勳將軍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滿臉難以置信,已經歸降了徐州軍隊的橋蕤將軍也張大了嘴巴。過了許久才發自肺腑的哀嚎道:“幸虧當年竹邑大戰時陷陣營還沒投入徐州,幸虧我後來也沒敢帶兵和陷陣營打野戰啊,不然的話,我就是連向主公投降的機會都沒有了!”

    讓可憐的張勳將軍崩潰的還不隻是陷陣營這一支軍隊,之前一直被張勳誤認為是輔兵的徐州jing兵隊伍在掩護陷陣營突入敵陣成功後,並沒有向尋常輔兵一樣在外圍so擾牽製。而是兵分兩路強力衝擊淮南軍隊布下的烏龜方圓陣,幾處的淮南軍盾手才那麼的稍微一失誤,馬上就被久經沙場的徐州jing兵抓住機會,連人帶盾的掀翻在地,接著後麵掩護的徐州jing兵又立即飛快衝上,凶狠揮舞著長槍把企圖補漏的淮南士兵桶倒捅翻,刀斧手則拚命砍殺旁邊長盾後的淮南士兵,盡可能的擴大缺口,終於,第一個缺口被徐州軍隊打開,數以千百計的徐州jing兵歡呼著蜂擁殺入淮南軍的烏龜陣內部,拚命砍殺捅刺圍毆那些撤退不及的淮南軍弓手,張勳將軍好不容易在徐州軍隊反複so擾衝擊下布好的烏龜陣也出現了鬆動之勢。

    還有兩個遭遇戰的戰場這邊,陳到率領的三千步兵淹沒了張勳派來阻擊衝鋒的千餘步兵後,很快就靠著單兵戰鬥力和兵力優勢把敵人的隊伍攪亂衝散,其間陳到還非常幸運的逮到了率領這支步兵的敵人牙將,交手不到三個回合,陳到便一槍將那個倒黴牙將的胸膛洞穿,接著又捅死了這隊敵人的兩個曲將的其中之一,讓這隊敵人失去了正副兩個指揮官,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以多打少的徐州軍隊再猛打猛衝時,很快就把這隊倒黴敵人徹底衝散殺垮,然後又在陳到的率領下,毫不猶豫的繼續殺向淮南軍的烏龜陣。那邊的君子軍也極具君子風度的衝來補漏揀缺,以弓箭sh殺那些四散而逃的淮南士兵,也順便以越來越jing準的弓箭支援一下另一個遭遇戰戰場,專門狙殺那些落單的敵人。

    最終徹底攪亂淮南軍烏龜陣的始終還是已經深入烏龜陣內部的陷陣營隊伍,隨著友軍的不斷突入烏龜陣牽製敵人隊伍,陷陣營隊伍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小,突擊速度自然也越來越快,張勳在旗陣上看到情況不妙,趕緊讓副手張單率領最後預備隊的上前阻攔,為自己爭取重新布置調整的時間。但是讓張勳將軍吐血的是,因為淮南將士都已經被陷陣營的瘋狂嚇破了膽,列隊阻攔間陣腳嚴重鬆動,張單上前約束結果被陷陣營隊伍發現,已經殺得滿身是血的高順一聲狂吼,四名連盔甲都已經在血戰中破碎的陷陣營士兵一起衝上,兩刀兩槍同時砍向張單,張單手忙腳亂擋得了東擋不了西,身邊的淮南士兵又已經被這四個臉龐上濺滿血肉連長什麼模樣都看不清楚的陷陣營將士嚇癱,連上前救援的勇氣都沒有。眼睜睜的看著張單左胳膊被陷陣營將士一刀卸掉,接著又被一槍刺中麵門,槍頭入腦穿顱而過,當場陣亡。

    統兵大將一死,張勳軍最後這支千人規模的預備隊也頓時崩潰,曲將牙將慘叫著帶頭逃命,士兵個個抱頭鼠竄。眨眼之間就逃得七七八八,張勳的旗陣麵前,也再也沒有一支軍隊可以阻攔陷陣營的腳步。見機會難得。高順一刀砍翻側前方的一名敵人後,順手搶過他手的長槍,又把自己已經砍出缺口並且卷刃的鋼刀順手拋出。正中一名正在畏縮後退的敵人上胸直入胸膛,然後舉起剛搶來的長槍直指淮南軍旗陣,放聲怒吼,“張勳匹夫就在那,殺——!”

    “殺————!”震天的怒吼聲中,已經隻剩下不到七百人的陷陣營隊伍發起最為猛烈的衝鋒,目標直指淮南軍旗陣,兩旁和背後的淮南軍將士則不是雙腳癱軟就是心驚肉跳,沒有一人敢衝上前來的阻攔,膽戰心驚的看著陷陣營瘋狂殺向自軍旗陣。無數人還在心慶幸,“終於不用被逼著和這幫怪物打了。”

    “啊!”見陷陣營直接殺向自己,可憐的張勳將軍沙場經驗再是豐富也不免魂飛魄散了,趕緊跳下指揮台,領著百來名親兵撒腿就跑。其他的旗號手與傳令兵什麼的也是一轟而散,陷陣營緊追不舍,還順便踹了張勳將軍的指揮台,砍倒了張勳將軍的帥旗。結果帥旗一倒,淮南軍隊伍的士氣不僅立泄,已經搖搖yu墜的陣腳也頓時徹底崩潰。徐州軍隊上上下下則歡聲雷動,益發爭先恐後的衝殺敵人,一口氣把淮南軍的烏龜陣衝出十幾個缺口,徐州將士cho水一般湧入烏龜陣內部內外夾攻敵人,張勳將軍一直想打的列陣而戰,也終於被徐州軍隊打成了大混戰。

    “運氣不錯。”看到這樣的情景,陶應先是打了一個響指,慶幸陷陣營的神勇表現終於打破了僵勢,然後又飛快轉向旁邊的許褚,微笑著命令道:“仲康,帶兩千軍隊上去,爭取拿下張勳的人頭,如果得手,賞你一名美女!”

    “諾。”許褚一邊抱拳答應,一邊嘿嘿笑道:“不過美女就免了,末將不好女s,主公如果能賞末將一匹上好戰馬,末將一定拿下張勳的人頭!”

    “成交。”陶應笑著答應,許褚再不猶豫,馬上就領著隊伍發起了衝鋒,那邊橋蕤也主動請纓道:“主公,讓末將也去吧,末將願斬張勳人頭獻於主公帳下,以報主公大恩之萬一。”

    “不,你留下。”陶應搖頭,解釋道:“一是我還要留一支預備隊預防曆陽城出兵救援,二是我不希望你和曆陽軍隊結下太深冤仇,如果我軍能夠順利砍下張勳的人頭,我打算派你到曆陽城下招降,所以這會你還是別和他們結仇的好。”

    “原來主公還有如此打算,末將遵命。”橋蕤恍然大悟,趕緊拱手答應,老實留在陶應身邊,以一個新降將的身份擔任起了保護陶副主任的重任——當然了,如果陶副主任身邊的兩百親兵如果不都是陶謙留下的丹陽老兵的話,那麼橋蕤將軍肯定更要感動得當場哭出來。

    幸運女神這次終於是犯了疏忽,給了戰場運極爛的陶副主任一個大彩頭,當淮南軍隊伍迅速向著張勳靠攏的時候,也當曆陽城的守軍放下吊橋準備出城接應的時候,高順率領的陷陣營終於還是追到了張勳隊伍近處,隔著二三十步遠,高順大吼了一聲“張勳匹夫”,吸引張勳回頭張望時,忽然舒展猿臂,投出了手中的長槍,長槍破空飛舞,呼嘯著在戰場的天空上劃出了一道美妙的曲線,閃電一般sh到了張勳麵前,張勳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剛要躲避,長槍的尖銳槍頭已經準確命中了他的咽喉,粗大長槍穿喉而過,沙場經驗豐富的張勳將軍一頭栽下戰馬,永遠的離開了他所鍾愛的熱血戰場。

    “沙場經驗豐富?”這是高順後來了解張勳履曆後對張勳將軍的唯一憑價,“二十歲上戰場,靠士族出身直接當上將領,打了二十五年的仗,還從來沒有親自帶兵衝鋒過也算沙場經驗豐富?我十三歲抗槍上戰場,從一個普通步兵幹起。到現在打了二十六年的仗,在戰場上率軍衝鋒、孤身陷陣的次數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楚,那我算什麼?”

    張勳一死,陣形早已徹底崩散的淮南軍隊伍也再沒有了扭轉局勢的機會,被數量和質量都占絕對優勢的徐州軍隊徹底淹沒,不是被殺就是被俘,四散而逃者不計其數。死者降者也是不計其數,偶有幾支隊伍在基層將領的率領下負隅頑抗,企圖逃回曆陽城中。也都被許褚隊伍和迅速組織成隊的其他徐州隊伍衝散殺潰,戰鬥迅速進入了尾聲。看到城外情況不妙,留守曆陽的淮南將領魏先也改了主意。不敢再拿城最後的五千守軍出城冒險,重新拽起吊橋躲在城內苟延殘喘不提。

    與此同時的淮南水師營地戰場上,魯肅指揮的徐州偏師也終於基本搗毀了淮南水師營地的外圍工事,開始以炮灰隊伍為先鋒,逐尺逐寸的向營地內部壓迫式挺進,利用兵力優勢一點一點的給淮南水師施加壓力,逼迫敵人不住向碼頭退縮——這不僅是陶副主任臨行前的交代,也是魯肅一貫的用兵風格,生xing謹慎穩重的魯肅可不象陶副主任那樣,一到了戰場上就琢磨什麼歪門邪道。最是喜歡出奇製勝。

    鑒於徐州軍隊的推進速度緩慢,正在江麵上與淮南水師戰船打得熱火朝天的劉繇專門派來了謀士薛禮為使與魯肅交涉,要求徐州軍隊加快進攻速度,爭取把淮南水師消滅在陸地之上,減輕劉繇水師的水麵壓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淮南水師雖然正被劉繇軍和徐州軍隊聯手夾擊,但無論是在質量上還是在數量上,還是要勝過劉繇軍水師一籌,所以劉繇在江麵上打得比較吃力,急需徐州軍隊分擔壓力。

    “煩勞貴使回稟劉使君,不是在下不想盡快打破僵局。是形勢所然。”魯肅彬彬有禮的向薛禮拱手,又指著遠處仍然打得熱火朝天的曆陽戰場解釋道:“先生請看,我家主公正在與敵人的馬步兵浴血奮戰,帶走了我軍大部分的主力戰兵,在下手中雖然還有一些預備隊,可也要留著給主公預防萬一,不敢往水師營地戰場中過於投入兵力,所以營地戰場這邊的戰事,在下實在無法加快。”

    魯肅的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兩線作戰保留預備隊預防萬一也是兵家正理,不管在那都解釋得通——可是卻架不住薛禮薛先生與徐州有仇啊,薛禮先生原本其實還是徐州的彭城相,後來陶副主任的便宜老爸陶謙入主徐州後,因為不太聽話被陶謙用武力趕過了長江,被迫投了劉繇,說薛禮先生心不恨徐州軍隊那自然是假話一句。所以薛禮先生乘船回到江麵戰場後,不僅替徐州軍隊解釋苦衷,還沒少在劉繇麵前煽風點火,一口咬定徐州軍隊是想保留實力,想把淮南水師全部趕上戰船,到江麵上與劉繇軍打一個兩敗俱傷,讓卑鄙邪惡的徐州軍隊之所以了坐收漁利。

    聽到薛禮這番話,本就在擔心自己實力受損過大的劉繇勃然大怒,拍在案幾怒道:“陶應匹夫,安敢如此!吾不惜親自率軍前來助你,你竟然還想借刀殺人,借陳芬匹夫之手削弱於我!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鳴金收兵,我們也保存實力,讓陳芬匹夫上岸與你決戰去!”

    “主公高見,臣下欽佩萬分!”薛禮歡天喜地的答應。

    “主公,萬萬不可如此!”劉繇軍隊伍也有明白人,至少是儀就趕緊跳了出來阻攔,焦急的拱手說道:“主公,萬萬不可鳴金!萬萬不可鳴金!現在我軍與徐州軍隊聯手,已將陳芬水師逼到了絕路,隻要繼續聯手夾擊下去,即便不能將陳芬水師全部殲滅,也可以讓其傷亡慘重,無力再戰!此刻倘若鳴金退兵,陳芬水師有了喘息之機,萬一率船隊向長江上遊逃竄,那再想其殲滅,那可就是難如登天了!”

    “逃就逃,幹我屁事?!”劉繇本來不是十分喜歡是儀,此刻聽了是儀的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一揮手喝道:“陳芬匹夫就算逃了,也肯定是逃往廬江與袁術逆賊會合,繼續與徐州軍隊交戰,與我有何相幹?鳴金,打旗號,全軍退出戰場!徐州軍隊如果遣使來問,就說我軍傷亡過大,隊列已亂,急需後退休整和重整隊伍。”

    “可是,主公……。”是儀原本還想往深解釋,可是薛禮那邊已經迫不及待的執行了命令,讓旗艦鳴金和打出撤退旗號,正與淮南水師纏鬥的劉繇軍水師戰船也紛紛掉頭轉帆,開始往下遊撤退集結,讓出了淮南水師的撤退航道。見此情景,是儀不由暗歎了一聲,“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啊!”

    同一時間,負責攻打淮南水師旱寨營地的徐州偏師,也發現了劉繇軍水師鳴金退兵撤離戰場的情況,趕緊派出傳令兵到魯肅麵前稟報情況,聽到消息後,魯肅旁邊的侯成、曹xing、蔣欽和周泰等將難免都是勃然大怒,紛紛登上高處張望情況,然後又衝著魯肅大喊,“軍師,劉繇匹夫真的撤了,淮南水師正在集結,暫時不清楚是出港還是回援旱寨。”

    “出港航道呢?有沒有讓出來?”魯肅不動聲s的大聲問道。

    “讓出來了!”jing於水戰的蔣欽大聲答道:“目前江麵在刮西北風,劉繇匹夫的水師借上風之勢快速撤往了下遊集結,徹底讓出了出港航道。”

    魯肅笑了,喃喃道:“主公如果聽到這消息,肯定能樂得又抱著那個叫孫尚香小姑娘親上幾口吧。劉使君啊劉使君,你這次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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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陶版鴻門宴

「魏先兄弟,現在的情況你已經看到了,張勛死了,陳芬帶著水師往廬江方向跑了,歷陽城裡總共不過五六千兵力,城外卻有徐州陶使君的五萬多大軍,還有一萬左右的曲阿水師,你有多少希望守住歷陽城?我是如何打守城戰的,魏先兄弟你見過不是一次兩次,我都擋不住陶使君的攻城大軍,魏先兄弟你有這個把握?」

「援軍?魏先兄弟,援軍這句話你還是拿去騙一騙那些什麼都不懂的村野匹夫吧,袁術是什麼脾氣,你清楚,我清楚,以他那種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的性格,怎麼可能把保護他和保護他嬌妻美妾、金銀珠寶的軍隊派來歷陽增援你?退一萬步說,就算袁術良心發現,真給你派來一支援軍,他派出的援軍又怎麼可能抵達歷陽城下?張勛兄弟算是能打仗的吧,結果在野外戰場又是什麼下場?難道你認為,廬江還有比張勛兄弟更能打的大將戰將,能夠突破徐州大軍的封堵抵達歷陽?」

「至於歸降過來的待遇和安全這些問題,這點魏先兄弟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愚兄癡頑,之前多次開罪過陶使君,與無數徐州將士結下大仇,可是愚兄被生擒到陶使君面前後,陶使君不僅親自給愚兄鬆綁,還賜予愚兄高官厚爵,托以兵權重任,徐州將士也沒有一人計較愚兄之前的種種冒犯,與愚兄親如手足,給予種種優待眷顧——魏先兄弟,你可以想一想。請使用訪問本站。你本來就與徐州大軍無冤無仇,如果你再帶著歷陽全城軍民來歸降陶使君,陶使君又會如此待你?」

「魏先賢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陶使君派愚兄到歷陽城下,就是因為聽說愚兄與賢弟素來交好,想給賢弟一次棄暗投明的機會。如若不然,陶使君令旗一揮,歷陽盡成齏粉矣!愚兄言盡於此。賢弟請自決之!!」

橋蕤奉命到歷陽城下勸降,口乾舌燥的說了半天,歷陽西門的吊橋終於被守軍緩緩放下。緊閉許久的城門也緩緩打開,接替張勛指揮城中守軍的袁術軍騎都尉魏先用白帶自縛雙臂,領著放下了武器的城中守軍走出了城來,到橋蕤面前雙膝跪下,表示願意接受橋蕤的勸降。橋蕤大喜,趕緊把魏先領到後方的徐州旗陣處向陶應投降,難得招降成功一次的陶應也是大喜,不僅親手替魏先除去綁縛白帶,還脫下了自己穿戴的亮銀鱗甲,親手披到了魏先身上作為賞賜。並下令重賞歸降士兵,魏先與歷陽守軍一起大喜,向陶副主任再三拜謝,城中百姓也紛紛在城中街道兩旁焚香拜道,恭迎徐州軍隊接管城池。歷陽也終於成為了徐州軍隊不費一兵一卒直接拿下的,也壓根就沒想過替便宜老爸出氣找薛禮先生算帳——而且就算知道這個情況,以陶副主任眼高於頂的勢利眼德行,也絕對不會把薛禮先生放在眼裡,就更別說背上罵名在與盟友的聚會宴上動手報仇了。所以當劉繇率領四員文武重臣抵達徐州大營後,陶副主任不僅親自率領著徐州文武重臣出營迎接,還十分客氣的薛禮先生拱手為禮。然後就再沒有留意薛禮一眼。

讓庸人自擾的薛禮先生更加糊塗還在後面,與劉繇見面之後,陶副主任的一雙賊眼始終就在陳橫和於麋兩員武將身上打轉。臉上還儘是親切笑意,對陳橫和於麋兩個武夫親熱得就像是遇到了親人一般,很是讓陳橫和於麋受寵若驚了一番。而到了互相介紹身份的時候。劉繇首先就介紹了自己麾下最拿得出手的當世名士許邵許子將,惹得徐州隊伍裡的文士大儒都是一片驚呼,爭先恐後的向許邵行禮問安,陶副主任卻連眼皮都沒有眨巴一下,只是虛情假意的對許邵說了幾句久仰大名之類的廢話,然後還乾脆跳過位居許邵之後的薛禮,直接就指著陳橫和於麋向劉繇問道:「敢問正禮公,這二位將軍如何稱呼?」

「煩勞使君下問,末將陳橫,現居曲阿軍督軍中郎將一職。」陳橫受寵若驚的自我介紹。又指著旁邊的於麋介紹道:「這位是於麋於將軍,目前出任曲阿軍騎都尉,有萬夫不當之勇,乃江東屈指可數的名將。」

聽到陳橫和於麋二位將軍的鼎鼎大名,現實主義者陶副主任臉上的親熱微笑頓時凝固了一下。然後又恢復笑容說道:「原來是陳將軍於將軍,久仰二位將軍大名,今日得見,應三生有幸矣。」

無比虛偽的客套說完,不等受寵若驚的陳橫與於麋二位將軍還完禮,陶副主任又已經轉向劉繇拱手說道:「正禮公。營外說話不便,我們還是盡快入營的好,在下早已在中軍營中備好了酒宴,單等正禮公入席,正禮公若是沒有其他吩咐,就請吧。」

「甚好,陶使君請。」劉繇含笑答應,與陶應攜手並肩共進徐州大營,全然忘記了向陶應介紹薛禮,薛禮先生還道陶應是故意怠慢冷落自己,心中惱怒之餘,難免又有一些提心吊膽,心說這該不會真是一場鴻門宴吧?

其實疑惑的人不只薛禮先生一人,看到陶副主任在大營門前的種種虛偽表演,熟知陶副主任性格為人的魯肅、賈詡、陳應和楊宏等徐州重臣,還有新近給陶副主任當了幫兇劉曄劉子揚先生,也全都是一頭霧水,一起暗暗心道:「主公這是怎麼了?許邵許子將何等鼎鼎大名,主公為何對他如此不以為意,偏偏又對陳橫、於麋兩個武夫如此親熱?還有,得知陳橫、於麋二人的姓名之後,主公為何又對他二人迅速冷落下來?」

片刻後,陶副主任客客氣氣的把劉繇一行請到了中軍大營,在大帳開的開闊地上各分賓主坐定,徐州士兵也很快送上了質量還算不錯的酒肉飯菜,禮樂隊伍也奏響了得勝樂曲,陶應與劉繇一起帶頭,兩軍文武也就開始了大吃二喝,聊天打屁把美男。見陶應言語有禮,態度親熱,又見兩旁徐州士兵站立甚遠,還很禮貌垂手而立,沒有手按劍柄刀柄擺出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始終提心吊膽的劉繇和薛禮也多少放下了些心,與陶應只是盡情的把酒言歡,聯絡感情,說一些浪費墨水的客套廢話。可是…………

可是酒至半酣後,始終言不對心一直在肚子裡盤算鬼主意的陶副主任三角眼轉了幾轉後,突然舉杯說了一句讓劉繇軍文武和徐州文武都心驚肉跳的話——咱們的陶副主任忽然舉杯向鐵桿走狗陳到笑道:「叔至,筵間無以為樂,叔至可願為眾人舞劍助興否?」

「舞劍助興?!」劉繇和薛禮等曲阿軍文武差點沒跳起來發足而逃,陳橫和於麋兩員武將還乾脆下意識的手按劍柄。之前一直力勸劉繇過營赴宴的許邵先生也是臉色大變,心中慘叫道:「不會吧?難道陶應使君真有席間刺殺我家主公之意?就算他真有吞併江東之心。可這麼做,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吧?」

「舞劍助興?!」賈詡、魯肅、陳應和劉曄等人也是個個心頭一跳,一起心道:「主公這是做什麼?難道想在席間直接做掉劉繇,順勢吞併江東?這麼大的事,我事前怎麼一無所知?」

「舞劍助興?!」最為震驚的還是被陶應點名舞劍的徐州大將陳到,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答應後,陳到又在心裡琢磨道:「主公事前怎麼也不交代一下。是摔杯為號?還是掀桌子做信號?是幹掉劉繇一個,還是把劉繇的人全幹掉?」

帶著滿頭的霧水,暈頭轉向的陳到將軍起身到席間舞劍給眾人助興了。可惜事與願違,看到陳到將軍手拿雪亮鋒利的寶劍在席間翩翩起舞,做勢刺擊。不僅劉繇和薛禮等五人心驚肉跳,食不甘味,徐州的文武官員們也是個個無心飲食,全都是悄悄手按劍柄做好出手準備,出了名愛護小命的楊宏楊長史還乾脆做好了隨時撒腿而跑的準備,以免被自家軍士在混戰中誤傷——惟有咱們的陶副主任是搖頭晃腦的故作風雅,還頻頻舉杯邀請眾人共飲,盡足了東道主的招待之情。

一曲過半,陳到將軍也逐漸的在舞劍中慢慢靠近劉繇,還不斷偷看陶應手中酒杯。可憐的劉繇使君則是額頭冷汗滾滾,幾次都想拔足而逃,陳橫和於麋二將則緊按劍柄,隨時準備撲向陶應拚命,可惜陶副主任的另一條忠實走狗許褚早已發現情況不妙。假借敬酒站到了陶應之側,也是悄悄摸到劍柄,做好隨時保護陶應的準備。

劍拔弩張,緊張得不能再緊張的氣氛中,咱們的陶副主任忽然又放下了手中酒杯——嚇得眾人一起悄悄握劍,向已經臉色蒼白的劉繇笑道:「正禮公。獨舞稍顯無趣,舞劍必須有對,正禮公帳下,不知可有那位將軍與叔至將軍同舞?」

「砰!」陶副主任的話音未落,已經做好刺殺劉繇準備的陳到一個趔趄就摔在了地上,都已經把腰間寶劍抽出幾分的的徐州眾將與劉繇等人也是個個張口結舌,足智多謀如賈詡、劉曄等輩瞠目結舌,本已經起身要跑的楊宏楊長史也是一屁股坐回墊上,腦袋裡暈頭轉向,「主公這是在幹什麼?準備刺殺劉繇,又邀請劉繇的麾下將領離席共同舞劍?鴻門宴裡,好像沒有這樣的故事啊?」

暈頭轉向了許久,可憐的劉繇刺史總算是反應過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之餘,趕緊點頭說道:「陶使君所言極是,舞劍必須有對,陳……。」

「且慢。」陶副主任打斷劉繇讓陳橫離席的命令,又端起手中酒杯轉動著微笑說道:「正禮公,久聞你帳下有一名小將複姓太史,單名一個慈字,字子義,聽說他最擅舞劍,不知他此刻可在正禮公隨從之中?若在,正義公不妨將太史慈將軍請來與叔至將軍共同舞劍,讓我等一開眼界如何?」

「太史慈?」劉繇楞了一楞,轉向旁邊的許邵問道:「子將先生,我的帳下,可有此人否?」

「有。」許邵點頭答道:「主公事務繁忙,肯定已經忘了,太史子義乃是主公你的同鄉,還是主公你寄書給他,把他叫到了曲阿從軍,目前在我軍之中出任曲將一職。」

「曲將?只帶五百兵的曲將?!」終於輪到陶副主任臉上變色了,簡直恨不得跳起來一腳把暴殄天物的劉繇踹翻,然後再指著劉繇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不會用這樣的猛將,那送給老子算了,老子拿歷陽城和你交換都行!

「想起來了。」劉繇一拍額頭,又轉向陶應笑道:「想不到陶使君竟然還知道繇麾下一小卒的姓名,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很抱歉,太史慈這次隨犬子和部將樊能留守在了牛渚,沒能隨軍過江,無法傳來為使君舞劍,失禮之處,還請使君海涵。」

猛將運一向不好的陶副主任無可奈何了,正準備隨口客套時,那邊賈詡卻忽然開口說道:「太史子義將軍前番寄書,不是……?」

話沒說完,賈詡已然猛的打住,趕緊把嘴巴閉上,臉上還儘是尷尬之色,劉繇和薛禮等人卻耳朵一下子立了起來,咱們的陶副主任卻先是一楞,然後迅速醒悟過來,知道賈老毒物肯定已經看出了自己想要招攬太史慈的用意,又見劉繇如此不知用人,便乘機下套離間,讓劉繇對太史慈更加輕慢猜忌,更加不敢施以重用,方便自己將來招攬太史慈。明白這點後,咱們的陶副主任趕緊舉杯向劉繇笑道:「正禮公,無妨,我們繼續飲酒,繼續飲酒。」

「太史子義前番寄書?這小子寫信給誰,信裡說了什麼?」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劉繇很是勉強的與陶應舉杯同飲,然後又派了陳橫離席與陳到共同舞劍,而這一次劉繇等人注意也不再提心吊膽了,與陶副主任共同欣賞完了二將劍舞,又同飲到了接近傍晚才興盡而散。

領著徐州文武親自將劉繇送出營門後,看著劉繇一行離開的背影,早就想挖劉繇墻角的陶副主任難免是再三嗟嘆,深恨此番沒有機會把太史慈直接招攬到手,旁邊的魯肅和楊宏等人卻是個個抱怨,「主公,你知道今天你把我們嚇得有多慘麼?你讓叔至將軍到席間舞劍的時候,我們個個都以為你準備是以摔杯為號,讓叔至將軍當場斬殺劉繇,做夢都沒想到你的真正目的只是為了引出劉繇麾下的一個曲將。」

「當席斬殺劉繇?」陶副主任翻著白眼說道:「我瘋了?幹出了這樣的事,以後誰還敢和我們徐州軍隊結盟聯手?」

「可主公你當時的架勢實在太像鴻門宴了,由不得我們不誤會啊。」陳應抹著汗水說道。又擦了一把汗水後,陳應忽然又想起一件大事,一拍大腿懊悔道:「糟了!被主公讓叔至將軍當席舞劍這事一嚇唬,我怎麼忘了一件大事?」

「元方先生忘了何事?」眾人一起驚訝問道。

「請許子將先生品評人物啊。」陳應懊惱的說道:「許子將善於相人,且一語中的,從無差失,曹操當年位卑職微時,許子將曾經給曹孟德品評了一句『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一度讓世人曬笑,可是現在,又有誰敢對許子將當年的那句評語提出半分異議?如此奇人,好不容易在席間偶然相遇,卻不能請他品評自己一番,豈不可惜?」

被陳應這番話提醒,包括魯肅這樣的老實人在內的徐州眾人都難免是有些懊悔,後悔忘記此事沒能請奇士許子將品評自己,咱們的陶副主任則悶悶不樂的說道:「我倒沒忘這事,本來也想請許子將品評一下我,不過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就沒開這個口。」

「主公想想就決定算了?為何?」眾人又一起驚訝問道。

「這個……。」陶副主任猶豫了一下,苦笑著難得說了一句老實話,道:「我估摸著許子將不會給我什麼太好的評語,與其讓他為難,或者是逼著他說讓我不舒服的話,還不如就這麼算了,不聽為妙。」

同一時間的劉繇一行人隊伍中,劉繇也好奇的向許邵說道:「子將先生,你素來以識人著稱,對曹孟德的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這句評語更是世人共知,今番子將先生與陶應使君見面,不知對陶使君可有何品論?」

「主公真想聽?」許子將猶豫著反問。

「當然。」劉繇不負眾望的點頭。

許邵又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那在下可就冒昧了,依某之見,如果要給陶使君下定語,那麼他與曹孟德一樣,都可以用十個字相贈,並且有五個字還完全相同——都是當得『亂世之奸雄』這五個字。」

「那另五個字呢?」劉繇追問道。

「治世之奸佞!」許邵斬釘截鐵的答道:「吾觀陶使君,他若生在太平之世又出仕為官,那麼必然是欺上瞞下、貪贓好色、魚肉百姓、坑蒙拐騙、溜鬚拍馬、五毒俱全的貪官!贓官!為了陞官發財而不擇手段的世之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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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節外生枝

歷陽和平解放後,隨著歷陽附近的阜陵、全椒兩個小城同時送來降表,東漢年間劃分的揚州九江郡全郡、同時也是整個淮南最精華的產糧區與人口聚居地,終於全部落入了陶副主任的魔爪,小袁三公的在淮南勢力被盡數驅逐到廬江郡境內,廬江北部的安風、安豐與陽泉等縣,也先後被臧霸、宋憲、秦誼和謝炎等將率領的徐州偏師攻破或者奪占,又將小袁三公的勢力範圍壓縮到了廬江南部茍延殘喘,朝思暮想的盼望大袁三公出面調停戰事,逼迫徐州軍隊歸還奪占的淮南土地城池。

小袁三公還在做這個白日夢的時候,已經移駐到了歷陽城中的陶副主任終於收到了大袁三公那邊傳來的好消息——鑒於曹老大用『詐騙』手段劫走漢獻帝一事,大袁三公急需徐州軍隊支持自己威逼曹老大交出漢獻帝,便很聰明也很明智的拒絕了淮南使者舒邵懇求其出面威逼徐州軍隊退還淮南土地城池的請求,決定繼續在淮南戰事中保持中立,不以武力支持或者威懾其中任何一家!

大袁三公也不笨,知道這時候逼著陶副主任把淮南土地城池歸還給小袁三公,其結果不僅將失去徐州在天子遷都一事中的支持,說不定還會把陶副主任逼到曹老大那邊——以陶副主任和曹老大同樣臉厚心黑的不良性格,也鐵定會拋棄前嫌勾搭在一起狼狽為奸!

當然了,也不完全是好消息。大袁三公雖然拒絕了逼迫徐州軍隊退還淮南土地城池,但是同父異母的乖弟弟既然低了頭開了口苦苦哀求,大袁三公也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同時徐州軍隊如果太過強大的話,也絕對不符合大袁三公的戰略利益,所以大袁三公又聽取了謀士郭圖、荀諶的建議,決定派出一名使者代表自己南下。到淮南勸說並促成陶袁兩家展開停戰談判,讓陶袁兩家以談判手段結束淮南戰事。

大袁三公決定促成徐州與淮南的停戰談判目的有三,一是擴大自己的威望與影響力。二是從中撈取實際利益——也就是那枚傳說中的傳國玉璽,三就是適當的關愛一下同父異母的好弟弟,適當的限制一下不肖女婿的實力膨脹。以免不肖女婿將來尾大不掉,難以控制。

各人有各人的利益與打算,大袁三公敲定這個決議後,大袁三公的兩個好兒子袁譚和袁尚也立馬看到了其中的獲利機會,所以袁譚馬上舉薦親信心腹辛評擔任這個調停使者,袁尚也毫不猶豫的把親信黨羽逢紀推到大袁三公面前,還一度自告奮勇親自這個調停使者。不過還好,大袁三公這一次總算是做出了一個比較英明的決定,決定派出麾下立場最為中立的許攸南下,擔任這個調停使者。沒有選擇麾下的鐵桿反陶派或者鐵桿親陶派——這也是陶副主任對老丈人最為不滿的一點,如果大袁三公派來的調停使者是袁尚黨成員,那麼陶副主任鐵定能在談判桌上把小袁三公的竹槓敲得連褲衩子都得送進當鋪!

陶副主任收到這個重要消息的同時,陳登又從後方送來急報,說是許攸已經穿過了兗州抵達了彭城。已經要不了幾天時間就能抵達淮南前線與陶應見面,所以陶應也不敢怠慢,馬上就召集了一干謀士商議對策,討論是否接受大袁三公的調停與小袁三公展開停戰談判,還有停戰談判的條款底限又是什麼?

「主公,肅認為應該接受袁本初的調停。與袁術展開停戰談判。」到了決定戰略選擇的時刻,頭腦冷靜的魯肅總算是有了一展所長的機會,搶著第一個說道:「其原因有二,一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我軍還必須保持與袁紹軍的良好關係才能威懾曹操與公孫瓚,確保徐州北線安全,不能粗暴拒絕袁紹提出的停戰談判;二是我軍目前還不能將袁術徹底剷除,白白便宜劉繇在江東坐大。所以以肅之見,我軍應該接受袁紹的調停,與袁術談判停戰。」

「我也是這個意思。」陶應點頭,盤算著說道:「雖說我軍現在有能力也有機會把袁術徹底消滅在長江以北,但我軍現在的水面力量實在太弱了,又沒有做好一舉拿下整個江東的戰爭準備,這時候剷除袁術只會白白便宜劉繇,所以我打算接受袁紹的調停,和袁術談判停戰,用談判手段逼迫袁術交出廬江全郡,放袁術過江去和劉繇狗咬狗,這樣才最符合我軍的戰略利益。就是不知道諸公意下如何,可有什麼更好的看法?」

說罷,陶應環視在場諸人,等待眾人發表意見,而賈詡和陳應一起點頭,都表示贊同陶應這個決定,從小袁三公那邊叛逃過來的楊宏楊長史卻出人意料的有些異議,表情遲疑的說道:「主公,依臣下之見,談判場上拿來的東西,怎麼都沒有打下來的把穩,而且如果是通過談判讓袁術匹夫屈服,讓袁術匹夫自願撤過長江——那袁術匹夫從壽春帶到舒城的無數金銀珠寶也就全泡湯了,所以依臣下之見,最好還是繼續武力攻打比較好。」

陶應曖昧的笑了,在場的徐州眾人也都曖昧的笑了,最近已經戰事善後工作中撈得盆滿缽溢的楊長史難得老臉一紅,又趕緊解釋道:「主公,軍師,文和先生,在下可絕不是因為負責查抄收繳戰利品才說這樣的話,關鍵是在下太瞭解袁術匹夫的為人了,以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恐怕不太可能會接受停戰談判,更不會在談判時答應讓出廬江和九江兩郡,所以在下認為,主公還是千萬不要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談判場上,最好還是做好武力動手的準備。」

「仲明先生此言甚善,主公還請做好兩手準備為上。」剛加入陶應走狗陣營的劉曄也小心翼翼說道:「之前袁術向袁紹服軟求饒。懇求袁紹出面調停淮南戰事,其最大目的並不是謀求停戰談判,而是希望袁紹出面壓制我軍,逼迫我軍交還所有奪占的淮南土地城池。現在袁紹雖然派遣許攸為使南下調停,卻不肯替袁術出面逼迫我軍交還土地,只是想讓淮南戰事以談判停戰收場,袁術大失所望之下。恐怕沒那麼容易答應與我軍談判停戰。」

說到這,劉曄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就算袁術匹夫肯坐下來談判。在談判中恐怕也會提出各種無理條件,絕不會就這麼答應交出九江與廬江兩郡,所以主公最好還是做好兩手準備。能以談判手段拿到廬江固然最好,如果不能,也絕不能荒廢武備,到了必須以武力結束淮南戰事的時候,也不至於措手不及,臨時調兵遣將。」

「仲明先生這次的話確實很有道理,子揚先生的分析也十分有理,我軍絕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談判上,必須做好兩手準備。」陶應點了點頭,稍一盤算後。陶應決定道:「這麼辦吧,我軍按原計劃繼續向廬江進軍,一邊兵臨舒城城下,一邊在進兵和用兵期間與袁術匹夫展開停戰談判,一邊打一邊談。恩威並用,迫使他袁術匹夫屈服,即便談判不成,也可以用武力把袁術匹夫驅逐過江。」

「主公,一邊打一邊談,袁紹派來的許攸能答應嗎?」魯肅提醒道:「之前漢廷太傅馬日磾繼詔調停袁紹與公孫瓚之間的磐河大戰。袁紹和公孫瓚兩軍都是先停戰後談判,劃定疆土後各自退兵,主公現在要一邊與袁術交戰一邊與其談判,恐怕許攸不會答應吧?而且就算許攸答應,袁術匹夫也一定不會答應,說不定還會以此為借口,拒絕袁紹的調停,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我軍身上,讓袁紹覺得主公你對岳丈不夠尊敬。」

「這事好辦。」陶應的語氣輕描淡寫,又轉向旁邊的楊宏吩咐道:「仲明先生,你明天帶些人北上壽春,代表我去迎接許攸,對他態度盡量恭敬一些,壽春那邊的庫存金銀珠寶你可以隨意動用,爭取把他給我收買過來,讓他在談判中代表袁紹替我們說話,也讓他代表袁紹接受我們一邊打一邊談的談判條件。」

「這能行嗎?用收買手段就能把袁紹軍的重臣許攸收買過來?」

魯肅和陳應等人一起深表懷疑,對陶應的如此托大擔憂之至,孰料陶副主任和楊長史卻異口同聲的答道:「絕對沒問題,許攸的脾氣我早就知道了,一愛錢二愛面子,最是貪婪不過,把他收買過來易如反掌!」

異口同聲的說完,陶副主任和楊長史驚訝的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一起開心大笑起來,一個高贊仲明先生果然是吾知己,一個則大拍馬屁,稱讚主公洞悉人心,擅長把握人性弱點,賈詡、魯肅和陳應等人卻一起在肚子嘀咕道:「難怪這麼臭味相投,還真是一丘之貉!」

「再有一件事。」稍一盤算後,陶應又向楊長史叮囑道:「仲明先生,在與許攸接觸的期間,你要設法讓許攸知道我很想要袁術的命,想在長江以北的戰場上幹掉袁術匹夫,一勞永逸的解決徐州的南線問題,明白沒有?」

「明白。」楊長史大力點頭,還奸笑說道:「就像在菜場上賣菜一樣,開口喊價不把價格要高點,還怎麼能把菜賣到高價?主公請放心,這事包在臣下身上!」

針對大袁三公的出面調停敲定了邊打邊談的應對之策,楊宏長史第二天就帶著一支隊伍北上去恭敬迎接大袁三公的使者了,陶應這邊也沒有耽擱,與劉繇匆忙敲定繼續聯手剿殺小袁三公的盟約後,陶應留下一軍守衛歷陽,很快就領著徐州主力起程西進,浩浩蕩蕩的殺向小袁三公盤踞的廬江南部,去結束這場已經持續了數月之久的淮南大戰。

因為考慮到必要時刻必須動用武力把小袁三公驅逐過江,陶應這一次率領徐州大軍西征廬江,並沒有走襄安和臨湖這條近路,而是選擇了捨近求遠,率領主力先回師合肥。然後再走官道南下廬江,兵臨舒縣城下。對於陶應這個既浪費時間又浪費軍糧的決定,徐州眾將都是大惑不解,紛紛到陶應面前求教原因,陶應則很坦白的答道:「不能走襄安和臨湖這條路,是因為臨湖和襄安二城都卡在袁術匹盛京夫退往濡須口的道路上,如果拿下這兩座城池。袁術匹夫無路可退就會和我們死抗到底,白白便宜劉繇,所以我們只能先返回合肥。然後再從正面進攻舒城,逼迫袁術匹夫退過長江。」

繞道合肥再南下廬江,對陶副主任來說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穫。那就是在合肥城裡已經快悶出病來的孫尚香吵著鬧著要和陶應一起南征——小丫頭被黑心二哥當做人質留在徐州軍隊中,剛經過了那麼一點點最初的侷促與拘謹,馬上就露出了她未來母老虎的本質,不僅三天兩頭把軟禁她的院子鬧得雞飛狗跳,吃得還比誰都多,弄得鐵公雞陶副主任都忍不住心疼的問,「當初你自願充當人質的時候,不是說你吃得很少嗎?一頓飯吃一斤炙鹿肉外加八隻黃花雀,這也叫吃得少?」

「因為我悶得無聊啊,所以只好吃飯解悶。」孫尚香回答得理直氣壯。還又拉著陶應的袖子哀求,「陶使君,你就帶我一起去廬江吧,我到了外面就不悶了,吃得就不多了。還有。我和你一起到廬江,路上還可以給你煮茶端水,鋪床疊被的照顧你。」

「鋪床疊被就免了,天逐漸涼了,你不讓我給你暖床捂腳就算好的了。」陶副主任當然不會上一個小姑娘的當,還懷疑的問道:「你纏著要去廬江。該不會是想逃跑吧?」

「我一個七歲大的小姑娘,怎麼跑?」孫尚香叫起冤來,還抹著眼角很是委屈的說道:「我也想娘親和哥哥他們,可我一個小姑娘怎麼跑?不說別的,沒有大人帶著,我連長江都過不了。」看到小籮莉表情委屈的可愛模樣,尊老愛幼的陶副主任心腸一軟,也終於答應了帶上小籮莉南下廬江,換來了小籮莉的歡呼鼓掌與天真笑顏。

用了六天時間回到合肥,在合肥補充了糧草軍需後,徐州大軍再次南下廬江,又走了五天路程,當距離小袁三公困守的舒城已經不到六十里時,去迎接許攸的楊長史派快馬送來了消息,說是自己已經順利迎接到了許攸,目前計劃一切進展順利,許攸已經眉花眼笑的收下了徐州軍隊的賄賂,該讓許攸知道的底價也已經讓他知道,不日便可領著許攸南下來與陶應會合。除此之外,楊長史還派士兵給陶應送來一個身份特殊的人——小袁三公派去向大袁三公求饒求援的淮南軍長史舒邵。

被帶到了陶應的面前後,舒邵始終都是一言不發,不管陶應如何引誘都不肯開口說一個字,就更別說像他的前任楊宏長史一樣答應給徐州軍做內線了,陶應最後也沒了辦法,只能是裝模作樣的喝道:「你不說話無所謂,我岳父本初公的態度你也知道了,我也懶得和你囉嗦,回去告訴袁術匹夫,他如果還是一個男人,就得有點男人的模樣,寧可站著死,也別跪著生,盡快出兵來和我決一死戰!去舒城吧,把我岳父的答覆,帶回去讓袁術匹夫哭去吧!」

舒邵還是不說話,只是向陶應略一拱手,然後掉頭大步就走,昂首挺胸的走向南面的舒城方向。然而打發走了舒邵的不久之後,陶副主任就後悔自己的亂詐金花了,徐州軍隊潛伏舒縣城中的細作冒死送來了一條緊急軍情——荊州劉表也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竟然答應了袁術的求援請求,派出了從子劉磐與大將黃祖之子黃射率軍兩萬沿江而下,趕赴廬江增援小袁三公,目前已然抵達了樅陽,袁術為了鼓舞守軍士氣鬥志故意公開了這個消息,所以現在的廬江城裡已經是一片歡騰,同時徐州細作也得以知道了這個機密軍情。

「劉表匹夫,你吃錯藥了?!」聽到這消息,原本距離奪占淮南全境已經只有一步之遙的陶副主任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在戰馬上直接就咆哮了起來,「我們徐州與你荊州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竟然出兵來救袁術匹夫,要和我們翻臉開戰。我是招你惹你了?!」

「嘻嘻。」耳後傳來幼嫩的開心嬌笑聲音,陶副主任憤怒的回頭一看,卻見是孫尚香小籮莉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偷笑,見陶應怒容滿面的看向自己,孫尚香小籮莉吐了一下紅潤香舌,趕緊又縮回馬車,陶副主任不由心中更是惱怒。「這個鬼丫頭,該不會是巴不得我在廬江吃敗仗吧?」

「二哥!二哥!」新的歡呼聲傳來,陶副主任的愣頭青堂弟陶基回馬衝到了面前。歡天喜地的問道:「二哥,聽你剛才的口氣,劉表匹夫派援軍來救廬江了?真的假的?」

「你長的什麼耳朵?隔那麼遠都能聽到?」陶應沒好氣反問。又更加沒好氣的說道:「真的,劉表那個老匹夫嫌他活膩味了,派了兩萬軍隊來救袁術,目前已到樅陽。」

「太好了!」陶基的歡呼差點沒把陶副主任氣死,然後陶基又趕緊搓著手嬉皮笑臉的說道:「二哥,舒城遠離長江,劉表匹夫的援軍想要救舒城,就一定得走陸路,讓小弟率領君子軍去迎戰如何?荊州遠離徐州,對我們君子軍的戰術一點都不瞭解。正是小弟的君子軍大顯神威的大好機會,小弟麾下的幾員戰將關宇、張非和呂步,也可以又派上用場了啊。」

陶基這話算是提醒了陶應,讓陶應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舒城的地形對劉表的援軍十分不利。距離長江很是遙遠,周邊又沒有適合通航的大江大河,不僅正適合君子軍作戰,同時還可以發揮徐州軍隊的步騎優勢,在陸戰中迎頭痛擊劉表麾下那群水猴子!想到這裡,陶應也沒有猶豫。馬上就點頭說道:「好,你先帶君子軍……。」

「且慢!」旁邊的賈老毒物忽然開口阻止,又向陶應拱手說道:「主公,且慢,此事還需仔細商議,萬不可輕下決斷。」

「為何?」陶應反問道。

「荊州位居九江與廬江上游,從水路出兵襲取九江和廬江十分容易。」賈老毒物耐心解釋道:「我軍目前在長江之上沒有水面力量,九江、廬江二地又距離徐州後方十分遙遠,增援頗為不便,所以在下認為,我軍在淮南立足穩固之前,主公最好還是妥善處置我軍與劉表的相處關係,萬不可結下死仇,迫使我軍在淮南投入大量兵力物力,分散更加關鍵的北線力量。」

陶應緩緩點頭,又懊惱道:「也怪我當時托大,覺得袁術匹夫人緣極差,劉表不可能出兵助他,出兵攻打淮南前沒有派遣使者和劉表聯繫,爭取他的支持或者中立,不然的話,事情也不會到這一步。」

「主公,懊惱無用。」賈老毒物搖頭,又盤算著說道:「依詡之見,主公最好還是先派一個使者趕往樅陽,先與劉表的援軍取得聯繫,掌握他們出兵援救袁術的真正目的再做打算。詡有一事非常奇怪,那劉表不過一守門之犬,那來的如此膽量敢出兵幫助袁術抵抗我軍?」

「我也奇怪這事。」陶應捏著光溜溜的下巴也是沉吟,「劉表和袁術雖然沒有直接交過手,但是關係也一直不算太好,怎麼就出兵救援袁術呢?」

陶應和賈老毒物在南下舒城的路上猜疑分析劉表出兵的真正用意,同一時間的樅陽渡口北岸,劉表援軍的大營之中,正帥劉磐與副帥黃射的軍中諸將也都齊聚帥帳之外,起因是劉磐與黃射率領水陸大軍來樅陽之後,不顧小袁三公的再三懇求,連續四天都已經是按兵不動,不讓水師繼續順江而下,到濡須口與淮南水師會合,也不肯派出馬步兵北上增援舒城,同時小袁三公的使者又再三警告說徐州大軍正在向著舒城飛快逼近,劉磐和黃射帳下有頭腦的幾員將領擔心貽誤戰機,自然也就跑到了劉磐和黃射面前打聽情況了。

「不要急?急什麼?」面對麾下眾將的追問,主將劉磐和黃射都是微笑滿面的不肯解釋原因,只是吩咐道:「都耐心等著,反正我們的軍需糧草都是由淮南軍隊提供,犒賞士兵的酒肉也都是袁術掏的腰包,讓你們吃飽喝好玩夠還不滿意?耐心等著吧,到了該出兵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們出兵。」

「可是少將軍,我軍馬步兵不如水軍精銳,如果不盡快開赴舒城增援,待到徐州賊軍四面合圍,我軍再想增援就難了。」劉磐麾下一員擅長用箭的黃姓將領提醒道。

「漢升無須焦急,此事我自有打算。」劉磐笑著繼續故弄玄虛。

「自有打算?」一個滿臉彪悍神情的年輕將領冷笑了起來,道:「怕兩位少將軍是沒那個膽量吧?率軍援救卻按兵不動,每日裡除了要加固營寨,其他的什麼都不許做,悶都把人悶煞。」

「甘寧,你剛才說什麼?」黃射耳尖,頓時怒道:「你一個江上水賊,蒙主公不棄收錄於你,也敢狂言無忌?」

「我那裡狂言無忌了?!」

聽到這樣的吵鬧,中軍營外一個連中軍營地都沒資格進入的荊州軍都伯搖了搖頭,陰沉著臉轉身就走,旁邊的隨行本隊士兵忙問道:「老大,你怎麼不等出兵的消息了?」

「等屁的消息!」那都伯沒好氣的說道:「你們這些蠢貨,連這都看不出來?劉表老兒根本沒膽子和徐州賊軍開戰,他出兵廬江又故意屯兵樅陽按兵不動,不過是想觀望風色,看情況揀便宜!老匹夫,沒卵子的老東西!」

「噓,老大你小聲點,別讓其他人聽到。」

「聽到又怕個球?!我魏延早就不想給他賣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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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3:46
第一百八十一章 騎墻觀風

「妾生家奴!欺人太甚——!」看完舒邵帶回來的大袁三公親筆信,脾氣本來就絕對不算太好的小袁三公徹底的暴跳如雷了,先是拍著案幾怒吼,然後三兩下把同胞哥哥的親筆信撕得粉碎,最後乾脆跳起來跺腳大罵,「妾生家奴!妾生家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孤要你約束你的女婿,歸還咕的城池土地,你不念手足之情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要求孤與陶應小賊談判停戰,割讓土地城池換取陶應小賊原諒停戰!欺人太甚!你這個殺千刀的小妾庶子!!妾生家奴……小袁三公咆哮的時候,劉勛、閻象、金尚與雷薄、李術等淮南軍文武都是低著頭一聲不吭,垂頭喪氣的任由小袁三公咆哮發洩,可就算如此,小袁三公卻還是不肯放過放過他們,罵著罵著忽然又一腳踢翻面前案幾,指著閻象和金尚等人喝問道:「劉表軍那邊,有消息沒有?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北上增援舒城?駐紮樅陽都已經四天了,劉表增援的消息孤也當眾公佈了,他們為什麼到現在還是在按兵不動?」

「主公,派去與劉表軍聯絡的使者剛回來。」金尚戰戰兢兢的答道:「劉磐和黃射給我軍的答覆是他們的隊伍遠來疲憊,同時對廬江的地理路況很不熟悉。還需要休整數ri,順便瞭解一下廬江的地形路況,所以暫時還無法出兵北上,只是請主公放心,再耐心等待數ri,該出手時,他們一定會出手救援舒城。」

「借口!純粹的借口!」小袁三公更是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咆哮道:「從水路順江而下,沒有走一步路沒有行一里軍,軍隊也需要休整?休整了整整四天不夠。還要再休整幾天?徐州賊軍的主力距離舒城已經不到四十里了,他們竟然還要孤繼續耐心等待?他們究竟要孤等到何時?!」

更加刺激小袁三公還在後面,儘管明知道小袁三公現在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可是為了事後不被強行背黑鍋,負責與劉表軍聯絡的金尚還是又拿出了一道信,硬著頭皮說道:「主公,除此之外,劉磐和黃射二位將軍還讓我軍使者捎來了一道信,請求主公再撥一批糧草給他們犒賞將士,鼓舞荊州軍士氣……。」

「做夢!」小袁三公再一次瘋狂怒吼,「五萬斛糧食,金銀各千斤,綵緞一千匹和無數好酒好肉都已經送去了。他們還不滿足?還想繼續再要?真把孤當冤大頭隨意敲竹槓了!不給,絕對不給!」

金尚默默退下——金尚只是害怕將來喜歡推卸責任的小袁三公把沒有稟明所有情況的罪名推給自己,現在所有情況都已經說明,金尚自然不肯再觸小袁三公的霉頭。倒是主薄閻象不知死活,主動站出來說道:「主公所言極是。這一次是說什麼都不能再給了,劉磐和黃射這對匹夫的援軍,我軍也不用再去指望了。」

「不用再去指望了?」小袁三公果然把閻像當做了出氣筒,停止咆哮故意斜著眼看著閻象,冷笑著問道:「閻主薄,當初向劉表求援是你提出的主意。現在劉表老兒的援軍來了,怎麼又說不用再去指望了?」

「臣下萬死,當初力勸主公向劉表求援的人確實就是臣下,臣下獻策有誤,主公就是把臣下斬首問罪,臣下也絕無異議。」對小袁三公忠心不二的閻象坦然認罪,接著閻象又雙膝跪下請罪道:「但臣下當初力勸主公向劉表求援,也是出於對主公的耿耿忠心,覺得劉表應該會擔心唇亡齒寒,有可能出兵幫主公一把,所以才懇求主公試上一試。但是到了現在,臣下才發現自己太低估劉表了,低估了劉表的臉皮厚度,也低估了他在騎墻觀風這方面的老jiān巨滑。是臣下錯料了敵人,臣下罪該萬死,請主公治罪,但是錢糧軍需這些東西,就請主公不要再白白浪費了,劉表的隊伍已經不可能再救我們了。」

小袁三公並沒有急著治閻象的罪,而是疑惑的問道:「劉表老兒的援軍已經抵達了樅陽,距離舒城只有一百六十里,你為何認定他一定不會再救我們?」

「因為劉表此次出兵,不是來救舒城的,而是來觀望風色混水摸魚的。大文學」閻象磕頭答道:「若臣下所料不差,劉表本無救援淮南之心,也沒有與徐州賊軍翻臉開戰之膽,讓劉表下定決心出兵廬江的人,應該是袁紹袁本初。」

「那個妾生家奴?」小袁三公的臉色又變了,同時也更疑惑了,道:「你在說什麼,孤怎麼一點都聽不懂?讓劉表老兒下定決心出兵廬江的人,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妾生家奴?」

「主公恕罪,雖然臣下不願承認,但事實很可能就是這樣。」閻象無奈的答道:「臣下懷疑,那劉表是因為從我軍求援使者口中得知,知道主公已經派遣使者向袁紹袁本初求援,請求袁本初出面威逼徐州賊軍退出淮南,這才決定出兵廬江觀望風色。/因為他劉表出兵廬江後,倘若袁本初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逼迫徐州賊軍退出淮南,那麼劉表就既不用擔心與徐州賊軍翻臉開戰,又可以獲得仗義施援的美名,同時還可以獲得我軍承諾的錢糧報答,一舉三得,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現在那個小妾庶子已經拒絕為孤逼迫徐州賊軍退出淮南了啊?」小袁三公追問道:「我軍沒有爭取到冀州外援,劉表老兒又怎麼辦?」

「這點對劉表來說就更容易了。」閻象苦笑起來,道:「不知可還記得。當年劉表、曹cāo與袁紹三家結盟的時候,曾經共同承認袁紹為三家盟主,袁紹倘若拒絕向我軍伸出援手,那麼劉表完全可以借口聽從盟主號令,施施然退出廬江,反正我軍承諾的錢糧謝禮已經給他送去,他並沒有任何損失。除此之外。倘若劉表心腸再黑一點,完全可以借口盟主袁紹有令,讓他的軍隊與徐州賊軍夾擊我軍。從中謀取更大利益!」

聽完閻像這番解釋,小袁三公不由得又是目瞪口呆了,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後。小袁三公忍不住又是一腳踹在已經被掀翻的案几上,更加歇斯底里的咆哮怒罵,「老狐貍!老滑頭!老不要臉!不要臉到了這個地步,簡直就是厚顏無恥到了極點!」

「閻主薄,你是不是太想當然了?」負責與劉表軍聯繫交涉的金尚有些不太敢相信,質疑道:「劉表的這些後著都是閻主薄你的憑空想像,有什麼證明麼?」

「還要什麼證明?」小袁三公馬上把槍口對準了金尚,咆哮道:「劉表老兒的隊伍始終在樅陽按兵不動,這難道還不是證明?劉表老兒如果沒有當墻頭草的打算,他的援軍早就北上抵達舒城了!」

金尚啞口無言了。其他的淮南文武將領也個個屏息靜氣,不敢向金尚一樣惹火上身,而小袁三公又咆哮了許久,直到咆哮得筋疲力盡和嗓子乾啞後,這才頹然坐回墊子上。有氣無力的問道:「眾卿,事已至此,眾卿還有什麼辦法退敵,可以說來聽聽。」

在場的淮南文武大都沉默不語,只有廬江太守劉勛領著幾個廬江文武官員試探著說道:「主公,要不打?主公從壽chūn帶來了三萬五千大軍。再加上廬江本地的軍隊,我軍總數總共在六萬以上,未必就不是徐州賊軍的對手,末將提議乘徐州賊軍遠來疲憊,派軍出城與徐州賊軍展開決戰,倘若能夠獲勝,我軍就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了。」

這次就連一向狂妄自大到了極點的小袁三公都不吭聲了,遲疑了許久後,小袁三公也是用試探的口氣向劉勛問道:「子臺敢出城與賊軍決戰?」

「末將願領兵出城決戰,為愛子兄弟報仇!」兄弟劉諧和兒子劉威都死在徐州軍隊之手的劉勛抱拳請令,劉勛麾下的幾員廬江將領也一起抱拳請令,表示願意出戰,而小袁三公猶豫許久後也終於決定死馬當成活馬醫,咬牙說道:「好,明ri你率兩萬廬江軍出戰,再派雷薄率領一萬壽chūn軍助你,倘若取勝,孤定然重賞!」

劉勛等將一起抱拳唱諾,閻象的嘴唇動了一動,本想勸阻,但稍一盤算後,還是強忍著把嘴巴閉上,又在心中暗道:「先死馬當活馬醫一次,如果能有奇跡出現當然最好,即便不能獲勝,再勸主公與陶應jiān賊談判議和不遲,還更容易些……第二天清晨,劉勛果然率領兩萬廬江軍出城北上了,袁術也遵守諾言讓部將雷薄率領一萬壽chūn嫡系出城,與劉勛聯手北上來戰徐州軍隊了。大文學斥候探馬將消息傳遞到陶應面前後,咱們的陶副主任當然是大喜過望之餘,難免又是疑惑萬分,驚訝道:「袁術竟然派兵出城和我打野戰,還是數萬規模的大型決戰?老東西吃錯藥了,他在野戰裡輸給我的次數還不夠多,還想自己送上門來找死?」

「在下也覺得奇怪,難道其中有詐?」魯肅也是萬分疑惑,又道:「不對啊,就算有詐,袁術也不至於出動這麼多的兵馬充當誘餌啊?這可是將近一半的廬江守軍啊?」

「袁術出兵決戰的原因可以容後再議。」陶應搖頭,又道:「這是一個把袁術逼上談判桌的難得機會,不能錯過,傳我命令,前軍止步,待我親率中軍抵達,與袁術匹夫的出城隊伍決一死戰,一戰把袁術匹夫打上談判桌!」

片刻後,陶應親率三萬中軍追上大將高順率領的一萬徐州前軍時,南面已然是塵煙蔽天,旌旗如海而來,見此情景,陶副主任也不敢托大,忙令全軍排開陣勢,擺下了一個穩中帶攻又適合發揮兵強將勇優勢的巨大偃月陣,自己率領一干勇將坐鎮旗陣。侯成、蔣欽二將各領兩翼隊伍,陶基率領君子軍居後策應。而劉勛的隊伍抵達戰場後,也以部曲為單位擺出一個個小型方陣,然後組成一個中規中矩的巨大方陣,同樣是穩中有攻,同時便於部曲隊伍機動出擊,為數不多的騎兵則被劉勛安排在了地勢最為開闊的左翼。劉勛本人則也想陶副主任一樣貪生怕死,坐鎮在最被重兵保護的zhōngyāng旗陣。

不一刻,雙方陣腳紮穩。讓陶副主任喜出望外的是,劉勛軍中竟然飛馬衝出一將到陣前搦戰,見此情景。陶副主任麾下的走狗幫兇們自然是爭先請戰,其中剛從壽chūn趕來與主力會合的新走狗徐晃請戰還最為強烈,說什麼都要下場迎戰為陶副主任建功,陶副主任擔心徐晃重傷初癒氣力不支不肯答應,徐晃還乾脆下馬跪求,聲言倘若不勝乞斬人頭,陶應也不好太過重挫這員大將的求戰,終於還是點頭答應,同時又派出許褚、曹性一同出陣接應掩護。

得到陶副主任的允許後,徐晃歡天喜地的提斧上馬。轉眼間便已飛出本陣,二話不說就揮斧殺向那員搦戰敵將,交手僅三合,徐晃便一斧將那敵將頭顱劈開,把那名連名字都沒機會通報的廬江大將送上西天。見此情景。徐州軍隊伍裡自然是鼓聲大振,歡聲大起,廬江隊伍裡卻是驚叫喧嘩不斷,人人臉上變色。

鬥將還沒完,還有不怕死的廬江將領拍馬挺槍殺出陣來,徐晃奮起精神與那將戰了十餘回合。突然大喝一聲手起斧落,又把那個倒霉蛋砍下了戰馬,徐州軍隊伍裡歡聲再起,廬江全軍卻是個個心驚膽戰,坐鎮zhōngyāng的劉勛也是臉上變色,這才明白為什麼昨天小袁三公派自己出戰時為何猶豫再三,但事已至此,劉勛也沒了選擇,只能像旁邊的得力副手韓浩喝道:「元嗣將軍,看你的了,若能斬下這員賊將首級,吾在主公面前為你請功!」

「諾!」韓浩毫不猶豫的答應,接著手提長柄大刀飛馬出陣,遠遠就大叫道:「河內韓浩在此,敵將通名,韓元嗣刀下,不斬無名鼠輩!」

「河內韓浩?!」徐晃眉頭稍微一皺,舉斧指著韓浩喝道:「韓浩匹夫,可認識河東徐公明否?當年平黃巾賊藍本時,吾可是到過你們河內郡的!」

「徐公明?你是平藍本的徐晃徐公明?」在家鄉時曾經領著鄉黨和黃巾軍幹過的韓浩一楞,下意識的勒住戰馬。見徐晃點頭承認,韓浩再不說話,馬上掉轉馬頭撒腿就逃回了本陣,驚得廬江軍上下個個面如土色,劉勛則是勃然大怒,剛要下令將不戰而逃的韓浩拿下問罪時,徐州隊伍裡最是爭強好勝的許褚早已按捺不住,手提鬼頭大刀拍馬狂衝,口中吼聲如雷,「只認得河東徐公明,可認得我沛國許仲康否?」

吼叫聲中,許褚一頭扎進了一個廬江軍方陣,所到之處如同波開浪裂,但凡是阻攔在許褚面前的廬江士兵,不是被砍成兩截就是被戰馬撞翻鐵蹄活活踩死,指揮這個方陣的廬江牙將也被許褚一刀砍死,所統士卒無不心驚膽裂,紛紛四散而逃,整齊方陣為之大亂,許褚也沒有傻乎乎的楞幹到底,砍下那牙將人頭後立即掉頭奔回陣中,手提那牙將人頭在陣中高聲叫罵,「爾等匹夫,可有敢出來與我許仲康試刀者?!」

見許褚徐晃二將威猛至此,平時也就欺負一下地方鄉兵和山匪水賊的廬江軍上下全都慌了手腳,好幾個方陣都出現了眾多逃兵,陣列為之鬆動。見機會難得,陶應也不猶豫,立即下令兩翼齊出,合力衝擊敵陣,戰鼓擂響間,侯成和蔣欽立即兩翼齊飛,一起殺向敵陣,廬江軍隊膽氣已沮,徐州軍尚未殺到面前便已爭先逃命,紛紛抱頭鼠竄,劉勛也是心驚膽戰,顧不得懲制副手韓浩便回馬逃命,導致廬江中軍也是一片大亂,而位居後方的雷薄和他麾下的一萬壽chūn軍是早就吃夠徐州軍苦頭的,不等前軍中軍湧到面前,也早就是回頭撒腿就跑,廬江軍前中後軍一起大亂,上上下下全無戰心,一個勁的只是抱頭鼠竄,自相踐踏,乘機逃亡者不計其數。

好不容易逮到這麼一個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機會。人品一向不足讓人稱道的陶副主任自然不肯錯過,令旗連揮軍,高順、橋蕤二軍奮力上前,大步追向敵軍砍殺,廬江軍更是慌亂,爭先恐後的只是逃命,沒有一支隊伍有膽量站出來善後。一個勁的只是慘叫驚叫著向南逃命,徐州軍隊乘機猛衝猛殺,直把廬江軍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滿渠,一直追殺舒縣城下方才止步,徐州主力大軍也乘勢直至舒縣城下。囂張跋扈在距離舒縣城池不到五里的地方紮下大營,無視城中守軍到了極點。

因為是事先沒有料到的遭遇戰,追擊中也沒有什麼機動速度特別快的軍隊迂迴包抄攔截,或者是給廬江敗軍攔腰一刀,同時戰場距離舒縣不遠廬江軍逃亡容易,所以徐州軍隊這一戰的斬獲並不算多,陣斬首級還不到千具——俘虜和逃兵倒是抓了一大堆,戰果並算不上十分豐厚。但這也足夠了,此戰起碼重創了廬江守軍的士氣與鬥志,讓廬江守軍膽氣大怯。未戰已然先怯三分,同時也更進一步的削弱了小袁三公的抵抗意志,為把小袁三公逼上談判桌和逼過長江都奠定了堅實基礎,所以此戰結束後,陶副主任還是十分慷慨的重賞了徐晃與許褚等有功將士。徐晃也憑借此戰在徐州軍中一舉成名,方便了陶應對他的破格任用。

這場遭遇戰的餘波還未了,徐州大營還未完全扎定,當陶副主任等人也還在剛剛立起的中軍大帳中歡慶旗開得勝時,舒縣城中卻忽然用吊籃放下了一名淮南軍使者,白旗來到徐州軍隊面前。請求陶副主任接見,還開門見山的表示——小袁三公已經同意了接受大袁三公的調停,同意與徐州軍隊展開停戰談判,自己此來,就是與徐州軍隊交涉停戰的時間和地點的。

傳令兵將淮南軍使者的來意稟報到陶副主任面前後,正在盤算如何把小袁三公逼上談判桌的陶副主任不僅沒有大喜過望,反而當場楞住,疑惑道:「不會?這麼快就決定談判了?這不太符合袁術匹夫的性格?」

「是啊,怎麼這麼快就接受調停了?」魯肅也是滿頭霧水,狐疑道:「我軍今ri雖然野戰獲勝,但僅僅只是傷到舒城守軍皮毛,並未動其筋骨,且袁術匹夫還有劉表援軍可以依靠,怎能如此之快就接受調停,同意談判停戰?」

「主公,袁術匹夫該不會是在效仿你或者曹cāojiān賊?」陳應擔心的分析道:「會不會袁術匹夫是發現我軍遠來,營寨未穩,故意假做接受調停使我軍鬆懈無備,然後乘夜出城劫營?」

「不能排出這個可能。」jiān詐多疑的陶副主任點頭,又有些不滿的說道:「元方,把我和曹cāo相提並論的時候,不要加上jiān賊二字行不?——就好像我和曹賊是一丘之貉一樣。」

陳應和魯肅等人大笑,可笑聲剛起,帳外也已經傳來兩個大笑聲音,異口同聲的使道:「主公勿憂,我等可以肯定,袁術匹夫這次不是耍花樣,是真心想要求和談判。」說著,之前不知所蹤的賈詡與劉曄二人並肩入帳,一起向陶應拱手行禮,賈詡還笑著說道:「主公,不用擔心袁術耍花樣,也不用擔心劉表在樅陽的援軍了,詡可以斷定,劉表的援軍這一次不會給我軍增添任何麻煩,說不定還會成為我軍助力。」

「文和先生何以知之?」陶應驚喜問道。

「詡剛才與子揚先生去了戰俘營,提省了幾員今天在戰場上抓獲的俘虜。」賈詡微笑答道:「其中一名曲將交代,劉表的援軍是在五天前抵達的樅陽渡口,但是到現在整整五天時間過去了,劉表的援軍都沒有北上一步……。」

「騎墻觀風!渾水摸魚!官渡之戰劉表就是這麼坑的袁……。」恍然大悟的驚喜之下,咱們的陶副主任差點說漏了嘴,還好及時忍住,又趕緊鼓掌掩飾道:「我就說嘛,就袁術的人緣,劉表老兒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同意出兵增援他?搞了半天,是想來混水摸魚和騙一點錢糧的。」

「不出所料的啊,袁術應該也是看出了劉表的騎墻觀風立場。」賈詡點頭,道:「劉表的援軍無法指望,戰場上又不是我軍的對手,袁術最聰明的選擇也就只有接受袁紹調停,與我軍展開停戰談判了,這也是對他最有利的選擇,既可以保留東山再起的實力和談判中的籌碼,又可以避免被劉表繼續敲竹槓,損失更大還一無所獲。」

「那我軍目前該如何是好?」陶應沉吟著盤算,又向賈詡問道:「文和先生,依你之見,那我軍該如何對待劉表在樅陽的隊伍?是置之不理?還是去個使者聯絡一下,把他們爭取過來?」

「應該去一個使者聯絡。」賈詡答道:「派遣使者與劉表聯絡,可以把袁紹的態度告訴給劉表軍,讓他們更加不敢生出與我軍為難之心,請他們撤出廬江,徹底孤立已經走投無路的袁術;又可以借此機會與劉表建立聯絡,方便我軍在淮南立穩腳步,建立徐州水軍。」

說到這,賈詡又補充了一句,道:「當然了,雖然我軍主動與劉表聯絡,要求他們公開表明中立態度撤出廬江,不要援助袁術,怎麼都得出點血表示一點心意,還會給劉表軍左右逢源更敲袁術竹槓的機會,但是為了我軍ri後的南線安寧,出點血還是值得的。」

「文和先生此言極是,我軍的重點是在北線,南線這邊不能過於分散力量。」陶應還是欣賞賈詡的這番見解,便拍板說道:「那就這樣辦,派個使者去和劉表那邊聯繫,多帶點貴重禮物,先告訴他們袁紹那邊的態度,再借口我軍與袁術是私人恩怨,請他們不要干涉,只要他們公平中立,我軍只有一點小意思送上——就當是打發叫花子了。」

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想用一點錢糧禮物打發騎墻觀風的劉表軍,讓他們公開中立立場,未免想得太容易了一些,因為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很快發現,劉表軍的胃口那裡是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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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4:48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二虎競食

    按照劉表原先的如意算盤,駐紮樅陽不肯挪窩的劉表軍按理來說不太可能和徐州軍隊發生衝突,甚至就連在戰場上碰面的機率都幾乎不存在,同時徐州軍隊的決策層也很希望避免與劉表軍發生衝突,與劉表軍隊伍暫時的友好相處,所以景升公騎牆觀風和渾水摸魚的算盤不僅如意,成功把握還幾乎是無限接近十成。

    事實也正是如此,奉命趕赴樅陽渡口出使劉表軍的徐州使者宋愷,除了給劉表軍隊伍帶來了大袁三公對淮南戰事的調停態度,讓劉表軍可以抱大腿從大勢,還給劉表軍的兩員主將劉磐與黃射帶來了相當貴重的禮物,同時宋愷還代表陶副主任用難得低聲下氣的口吻表示,「這次戰爭完全是我們與袁術的私人恩怨,報復袁術的幾次無端入寇徐州之仇,請景升公與兩位將軍不要插手。倘若景升公與兩位將軍能夠表明中立態度。那麼徐州五郡上下定然感激不盡,對景升公與二位將軍也必有厚禮相報。」

    主動知會了劉表軍大袁三公的態度,也給足了劉表軍的面子,按理來說劉磐和黃射也該滿足了,應該是就坡下驢執行劉表的騎牆觀風命令和徐州軍隊勾搭成奸了。可是有些人就是殺得救不得,見徐州使者的態度恭敬,語氣軟弱。還一再表示將有重禮回報,沒從小袁三公手裡弄到太多好處的劉磐和黃射難免是貪念大生,又打聽到小袁三公已經準備與徐州軍隊展開停戰談判。雙方都需要在談判桌上爭取荊州援軍這枚籌碼,稍一思量後,黃射與劉磐便索性來了一個趁火打劫!

    劉磐和黃射的如意算盤是這樣的。一邊派使者與小袁三公聯繫,承諾小袁三公只需要再付給一筆錢糧,那麼他們便率領荊州援軍北上到舒城駐紮,為小袁三公在談判桌上吶喊助威;一邊對徐州軍隊獅子大張口,要求徐州軍隊拿出二十萬斛糧食和金銀三千斤做為交換,換取荊州軍隊北上舒城,與徐州軍隊聯手在談判桌上向小袁三公施壓。驚訝於劉表軍的漫天要價之餘,宋愷也不敢怠慢,只能是趕緊返回舒城,把消息稟報到陶副主任面前不提。

    宋愷把消息帶回舒城時。在冀州使者許攸的主持及監督下,陶副主任與小袁三公的使者已經在徐州大營中結束了第一場停戰談判,胸懷大度的陶副主任開出的仁厚停戰條件如下:小袁三公割讓廬江與九江兩郡全境,賠償徐州軍費金銀各五千斤,補償徐州軍隊糧草三十萬斛。彌補淮南軍之前三次入寇徐州五郡的損失。同時陶副主任少不得要求小袁三公交出傳國玉璽,由大袁三公轉呈到天子面前!

    鼠肚雞腸的小袁三公開出的苛刻停戰條件,徐州軍隊無條件退出淮南,歸還所有之前攻佔的淮南土地城池,淮南軍支付給徐州軍隊糧草五萬斛,金銀各五百斤。做為之前幾次侵犯徐州土地的補償,同時不與徐州軍隊協商傳國玉璽一事,傳國玉璽的歸屬保管權由小袁三公與大袁三公兄弟之間自行協商解決。

    雙方都是抱定了漫天要價、著地還錢的主意,首先開出的談和條件懸殊得十分離譜,第一場談判當然是無果而終並不歡而散,還連第二場談判何時展開都沒有決定。為了迫使小袁三公在談判桌上做出實質性讓步,在收買了袁紹軍使者許攸偏向自軍後,陶副主任毫不猶豫的下令著手準備攻城,準備先拿襄陽炮嚇唬小袁三公一番,然後再把小袁三公逼回談判桌,可就在這時候,宋愷帶著劉表軍的答覆回來了…………

    「二十萬斛糧食,金銀各三千斤?敲竹槓他們敲錯地方了!」聽完劉磐與黃射開出的條件,陶副主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揮手喝道:「不用理會他們,隨他們折騰去,量他們也沒有膽量和我軍開戰,等先逼著袁術讓出廬江,然後再慢慢收拾他們。」

    宋愷忙不迭的點頭,旁邊的陳應則小心提醒道:「主公,如果我軍軍對劉表軍完全置之不理,倘若激怒了劉表隊伍,袁術那邊又對劉表軍低頭,換取劉表軍北上支援舒城,那我軍豈不是進退兩難?不打的話沒辦法逼著袁術交出廬江的剩餘土地城池,打的話又會挑起徐州與荊州的戰火,不利於我軍穩固淮南,發展水軍。」

    「這點不用擔心。」陶副主任自信的答道:「有袁紹給我軍撐腰,劉表老兒沒膽量與我軍開戰,他們真要敢北上舒城,讓許攸出面收拾他們就足夠了。再說了,袁術匹夫也不是笨蛋,能看不出劉磐和黃射這兩個匹夫是在趁火打劫敲竹槓,怎麼可能忍受劉表援軍的一再敲詐?」

    見陶應如此胸有成竹,陳應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老實退下,旁邊徐州軍隊中最擅長戰略外交的魯肅則建議道:「主公,依在下之見,主公不妨跳開劉磐、黃射直接與劉表聯繫,向劉表說明各種情況,也把劉磐、黃射開出的無理條件告訴給劉景升,讓劉景升知道廬江情況與我軍對他的克制尊重。如此一來,即便劉磐、黃射一再相逼。故意製造與我軍的摩擦攪亂局勢,我軍被迫還擊,在劉表那邊也有一個交代,也埋下以後化敵為友的伏筆。」

    「子敬此言甚善,正合我意。」陶應很是滿意的點頭,又轉向旁邊的陳應吩咐道:「元方,劉景升最重門第出身。喜歡狗眼看人低,所以這事交給仲明先生和北安都不適合,你去一趟荊州如何?先到壽春乘船逆淮河而上。到平春下船直接西進襄陽,這樣既可以避免敵人封鎖,又可以節約許多時間和路程。」徐州大族出身的陳應一口答應。連夜準備出使荊州的工作不提。

    ………………

    小袁三公和他的智囊團確實不笨,並且還比陶副主任預計的聰明,所以當劉磐、黃射派出的使者抵達舒城敲竹槓後,已經吃過一次虧上的小袁三公這次說什麼都不肯再上當了,不僅不上當,還當著劉表軍使者陳就的面就冷哼道:「還想再要錢糧?可以,只要貴軍北上舒城,把徐州賊軍殺退,那要多少錢糧都可以商量。」

    陳就是黃射父親黃祖的心腹愛將,在劉表軍中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平時是受人尊敬慣了的,所以在小袁三公面前也沒什麼拘束,笑嘻嘻的說道:「袁公此言差矣,沒有糧食隊伍吃不飽,我軍將士那來的力氣北上殺賊?請袁公放心。這次只要袁公再為我軍提供一批糧草,我軍隊伍一定北上舒城,與貴軍聯手抵抗徐州賊軍侵犯。君子一諾千金,我軍絕不食言。」

    「五萬斛糧食還吃不飽?」小袁三公氣不打一處來,拍著案幾咆哮道:「你們總共才兩萬軍隊,五萬斛糧。那怕是按邊軍兵卒的最高標準每人每月兩斛糧,也夠你們使用一個多月了,居然還有臉說吃不飽?你們荊州的隊伍都像豬一樣的能吃啊?!」

    陳就變了臉色,冷哼道:「袁公,我軍不遠千里前來救援,公卻對我軍口出羞辱之言,這難道就是袁公的待客之道?倘若我家主公知道袁公如此羞辱盟友,後果恐怕……。」

    「無所謂,隨便你們吧。」一再被盟友欺騙欺詐的小袁三公表情十分悲憤,咬牙切齒的說道:「了不起你們就和徐州賊軍勾結,共同攻打舒城,來吧,只要你們不怕天下人唾罵你們臨陣倒戈的無恥背叛,那你們就來吧,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孤也不在乎再多一個敵人了。來吧,只要你們覺得陶應奸賊比孤更加的慷慨大方,更能滿足你們的無恥要求,那你們就來吧。」

    陳就毫無懼色,還冷哼道:「袁公此言太過了,我荊州大軍乃是仁義之師,君子之師,豈能做出臨陣倒戈的無恥之事?不過袁公也別怪在下沒有事先言明,之前袁公曾經承諾過,我軍倘若出兵救援,那麼一切錢糧開支由袁公承擔,可是現在袁公拒絕提供糧草,我軍又即將斷糧——我軍之中,一些驍勇好鬥將士,可是已經喊出了劫掠廬江糧草補給的話。現在劉將軍和黃將軍雖然還壓制得住,可如果時間久了,樅陽鄰近的居巢、皖縣二城可就…………。」

    陳就這話簡直已經是赤果果的威脅了,聽到這話,脾氣就不好的小袁三公自然是勃然大怒,跳起來就要下令斬使,旁邊一直冷眼旁觀陳就小丑表演的淮南軍主薄閻象卻是眼睛忽然一亮,突然被陳就提醒了一件大事!當下閻象也不遲疑,趕緊站出班列,一邊向小袁三公殺雞抹脖子一樣的使眼色,示意小袁三公暫且忍耐,一邊向陳就恭敬說道:「寯石將軍切莫動怒,我主也是因為最近戰況不利心情不好,話語中頗有火氣,請將軍千萬不要在意。這樣吧,請將軍先到館驛暫歇,待我家主公與眾人仔細商議之後,再給將軍滿意答覆如何?來人,請寯石將軍下去休息,好生招待。」

    聽到閻像這番話,肩負敲詐勒索任務的陳就也沒拒絕,大搖大擺的就隨著衛士離開了淮南軍的議事大堂,而陳就前腳剛走,小袁三公後腳就掀了面前案幾,衝著閻象咆哮道:「你攔著我幹什麼?此賊如此無禮,孤要殺他洩憤,你為何要阻攔於孤?!」

    「主公請息怒,如此跳樑小丑,殺之也不過是憑空污了主公的刀。無關緊要。」閻象好聲勸說,又滿面喜色的說道:「但也多虧了這跳樑小丑的提醒,臣下才猛然思得一條妙計,可使徐州賊軍與荊州賊軍反目成仇,提軍火並,讓我軍坐收漁利,在談判之中贏得先機。」

    「閻公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小袁三公大喜問道。

    「此計分兩步走。」閻象壓低了聲音飛快說道:「第一步,主公假意答應荊州賊軍的無恥勒索,又借口徐州賊軍四面圍城。糧草無法運出,讓荊州賊軍去接管居巢、皖縣,讓他們自取城中糧草補給。再告訴荊州賊軍便說此二城十分富庶,城中錢糧即便不算民間屯糧,也足可供荊州賊軍使用兩月以上,劉磐黃射二賊貪得無厭,定然答應。」

    小袁三公在廬江的戰略支點是廬江郡治舒城,對居巢、皖縣並不重視,即便失守也不會過於心疼,所以小袁三公也沒有質疑閻象此計是否犧牲過大,只是追問道:「那第二步又如何走?」

    「簡單。」閻象飛快說道:「皖縣地處雖然較為偏僻,但民間卻頗為富庶。錢糧頗足,無論是徐州賊軍還是荊州賊軍都必然不會輕視不理,皖縣守將李術又是劉勳心腹,對主公頗為忠心,皖縣坐落大別山旁地勢險要。城中守軍也有四千之眾,可以久守城池,主公可派快馬寄一道密書與他,命他拒絕將皖縣移交給荊州賊軍,再派人將皖縣的戶口冊籍與官印將牌一併送往陶應賊軍之中,推說荊州賊軍殘暴。害民甚苦,只願降陶,不肯降劉,懇求陶應出兵接管皖縣城池,救民於水火之中,陶賊也必然出兵皖縣,兩支賊軍在皖縣城下相遇,二虎競食皖縣一城,豈有不動手火並之理?而陶劉戰事一開,我軍豈不是處於了隔岸觀火、坐收漁利的有利位置?」

    「妙!」小袁三公大喜鼓掌,接著又醒過味來,趕緊說道:「慢著,閻公,陶應奸賊比山上的猴子還精,比樹林裡的狐狸還滑,這一計萬一又被他識破,那我軍豈不是又要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主公放心,這一次就算陶應奸賊識破臣下之計,也必然中計不可!」閻象也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主公可讓李術先在皖縣城中散播荊州賊軍如何殘暴,殺人放火、搶劫錢糧、淫人妻女、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恐嚇城中軍民百姓,再組織當地門閥大戶、宗族名士聯名請願,甚至寫血書懇求陶應奸賊出兵拯救皖縣百姓!如此一來,以陶應那個奸賊的偽君子假仁善性格,那怕是看出了皖縣是個巨大陷阱,也非硬著頭皮跳進去不可!」

    小袁三公臉上的橫肉抽搐了幾下,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就這麼辦!反正不管是徐州賊軍還是荊州賊軍去攻皖縣,我軍都沒辦法出兵去救皖縣,與其被賊軍武力奪走,不如拿來做誘餌讓兩支賊軍翻臉成仇!如果成功,李術還可以率軍混入徐州賊軍,成為我軍內應,一舉兩得!」

    ……………………

    敲定了這條毒辣到了極點的二虎競食之計,破罐子破摔的小袁三公立即依計行事,先是召來荊州軍使者陳就,表示願意接受荊州軍隊的敲詐勒索,換取荊州軍隊北上增援舒城,然後又借口徐州賊軍兵臨城下,舒縣城中糧草無法運出,提出將居巢、皖縣二城錢糧盡數贈與荊州隊伍,做為荊州軍隊的出兵之用,同時小袁三公為了表示自己的聯盟誠意,還當場手書了一道命令,命令居巢守將周建與皖縣守將李術將,命周建率軍退往濡須口與陳芬會合,李術率軍撤回舒城與主力會合,二城防務盡數移交給荊州軍隊,又讓陳就把這道帶回樅陽交與劉磐、黃射,以示求援誠意。

    見了小袁三公的親筆手令,又聽閻象介紹了居巢與皖縣的富庶繁華與錢糧豐足,荊州軍使者陳就當然是在心中大喜過望,但陳就也不傻,又提出必須等荊州軍隊接管了居巢與皖縣二城之後,荊州軍隊然後才能出兵舒城幫忙打架——否則荊州隊伍吃不飽沒力氣。小袁三公假意發怒,幸得閻象再三勸解方才勉強同意,要求荊州軍隊接管二城後立即出兵舒城,敲詐得手的陳就一口答應。還代表劉磐、黃射與小袁三公白絹黑字的寫定盟約,然後才歡天喜地的告辭離去。

    陳就把小袁三公的親筆手令帶回樅陽後,貪得無厭的劉磐將軍與黃射將軍得知情況當然是欣喜若狂了,二話不說就出兵五千帶了小袁三公北上距離最近的居巢城,淮南軍的居巢守將周建已得小袁三公叮囑務必要依令而行,見了手令後雖然心中不甘,但也還是含著眼淚打開了城門迎接荊州軍入城。把居巢城池移交給荊州軍隊,自己則率千餘守軍移駐城外,準備東進濡須口與陳芬會合。

    其實也用不著小袁三公命令皖縣守將李術宣傳荊州軍的殘暴。客場作戰的荊州軍隊對待廬江百姓怎麼可能客氣?尤其是象居巢這種只能佔據一段時間就必須歸還的城池,荊州軍進了城還能有不天高三尺的道理?其中劉磐的長沙隊伍還稍微好點,只是借口軍情需要向城內百姓強征錢糧。黃射率領的江夏軍進城之後,那可就真如閻象描述的一樣無惡不作了,強姦民女搶劫錢糧殺人放火什麼的樣樣都干,結果不僅居巢城中的百姓苦不堪言,就是已經移駐城外的居巢原守將周建都看不下去,與荊州軍隊發生了爭執和衝突。

    當荊州軍隊還在居巢城裡為非作歹的時候,奉命行事的淮南軍皖縣守將李術,已經在皖縣之中開始了恐嚇宣傳,把荊州軍的暴行添油加醋的告之與城中百姓,並且當眾表示自己將與皖縣軍民共存亡。絕不將皖縣交給無惡不作的荊州軍隊,換來皖縣百姓的滿城喝彩,皖縣當地士族門閥的擁戴支持。

    緊接著的一天之後,李術又緊急召見皖縣大族門閥的代表,向他們出示了小袁三公要求自己把皖縣移交給荊州軍隊的命令。表示自己實在無法接受這道亂命,決心與荊州軍隊武力對抗,同時派遣使者向徐州軍隊請降,向徐州軍隊獻出城中戶口冊籍與官印將牌,換取徐州軍隊出兵救援皖縣並接管皖縣,請求皖縣的士族門閥與自己聯名致書給徐州陶使君。以免陶使君不敢信任皖縣守軍降意不肯出兵,此外李術還當眾刺破了自己的胳膊,取自己的鮮血做書。

    皖縣的士族門閥與廬江的其他士族門閥自然都有聯繫,早就從鄭寶、許乾等廬江大族那裡瞭解過徐州軍隊的情況,知道徐州軍隊很能保護地方士族利益,心向徐州久矣,此刻聽聞了荊州軍隊的殘暴,又見李術刺臂書血當然是感動萬分,不僅立即忘記了李術以前給小袁三公和劉勳助紂為虐的橫徵暴斂,還紛紛破指簽名,用自己的鮮血在李術的血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懇求陶使君出兵皖縣,救百姓於水火,救蒼生於危難。而這一切都準備完善後,李術將軍又馬上派人帶上了血書及皖縣戶口冊籍出城,飛馬趕往舒城向徐州軍隊請降求援不提。

    皖縣距離舒城有一百七十餘里,距離比樅陽遠上七十餘里,所以當皖縣派出的請降使者還在路上時,荊州軍的黃射將軍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親自率領著五千荊州軍隊來到了皖縣城下,出示小袁三公的親筆手令,要求李術移交皖縣城池了…………

    「荊州暴軍來了!荊州暴軍來了!荊州暴軍來了————!」

    伴隨著皖縣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喊聲,皖縣城的大街小巷也頓時出現了一片慌亂,其中位於皖縣城北的一座頗為雅致的宅院裡更是如此,這所宅院的主人在聽到告警聲後,第一件事就是衝進自家的廚房,不顧家中下人驚訝的目光與詢問,抓起一口灶旁的舊鐵鍋就又衝出了廚房,然後一路衝進自家的後院,又衝到上了一棟精雕細刻的繡樓,人還在上樓就已經急匆匆的大喊,「靚兒,婉兒,快,快把鍋上的鍋灰塗在你們臉上,然後換上舊衣服,如果荊州軍進城,你們就隨父親一起跑。」

    「不要,好髒。」

    「髒?是髒要緊,還是你們的命要緊?荊州暴軍進了城,如果見到你們的模樣,那還了得了?快,快塗。」

    「不要不要不要,好髒好難看,父親你要塗鍋灰,塗你自己臉上好了。」

    「妹妹,不許對父親無禮,父親也是為了我們好。還有父親,不要這麼急嘛,如果荊州暴軍進了城,我們再塗鍋灰也還來得及。」

    「那我把這口鍋放在這裡了,你們倆趕快換舊衣服,越樸素越好,如果聽到城外聲音不對,就馬上把鍋灰塗滿你們的臉,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父親你怎麼比隔壁家的大嬸還囉嗦?哦,對了,爹,聽說你也寫了血書請徐州的陶使君來救皖縣,是真的嗎?」

    「嗯,寫了。對了,順便告訴你們姐妹一句,徐州軍隊如果進了城,你們也得在臉上塗鍋灰,千萬不可大意。」

    「為什麼?徐州軍隊不是來救我們皖縣的嗎?」

    「小心點好,聽之前駐守在這裡的鄧當將軍說,徐州那個陶使君不僅奇醜如豬,獐頭鼠目,還好色殘暴,連別人的妻子都不肯放過,如果讓他看到你們姐妹……。唉,當今世道天下大亂,你們姐妹怎麼偏偏長成了這樣?」

    註:廬江郡治是在199年才從舒縣搬遷到的皖縣,目前書中時間為197年,所以皖縣還不是廬江郡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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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5:06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君子出擊

    「主公,這該不會是袁術的二虎競食之計吧?故意以皖縣為餌,誘使我軍為了皖縣與荊州軍翻臉開戰,讓袁術坐收漁利?」

    偷看著陶副主任的神情和臉色,新成為陶副主任走狗不久的劉曄還有些拘束和拘謹,用詞謹慎的發表自己的分析道:「袁術之前本已經不再指望荊州援軍,忽然把居巢、皖縣二城的錢糧送給荊州軍,換取荊州軍北上舒城救援,這點本身就值得懷疑,皖縣守將李術卻又在荊州軍即將接管皖縣城池時,突然公開宣佈叛出淮南軍,決定歸降我軍請求我軍出兵接管皖縣,這點就更值得懷疑了。」

    見陶副主任沒有說話,目光還看向自己,露出傾聽神情,新走狗劉曄有了些底氣,提高聲音說道:「在下是廬江本地人,又曾出任過廬江郡相,與那李術接觸頗多,深知那李術不僅是極得劉勳信任的心腹重將,且其為人貪鄙,喜歡阿諛奉上,對下卻粗暴寡恩,橫徵暴斂,皖縣在廬江算是數得著的富庶之鄉,李術之所以能夠出任皖縣守將,完全是因其搜刮有方,能夠替劉勳和袁術在皖縣弄到大批錢糧,如此性格之人,怎麼會為了皖縣百姓而主動背叛袁術,又怎麼會為了百姓主動來向我軍請降?」

    說到這,劉曄總結道:「所以在下認為,雖然還不能肯定李術請降一事是真是假,但以李術的為人與目前的局勢。其中有詐的可能還是要大得多,對李術請降一事最好還是置之不理。而且荊州軍目前已然兵臨皖縣城下。我軍倘若出兵皖縣,必然將與荊州軍發生衝突。衝突不分勝敗,也都會極不利於我軍用談判手段把袁術逼過長江的原訂計劃,進而還會給我軍增加無謂傷亡,惡化我軍與劉表本就不算友好的關係,影響我軍在淮南立穩腳步的大計,得不償失。僅一利而有百害。」

    新走狗劉曄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陶副主任始終都是不動聲色,僅僅是又拿起李術那道鮮血寫成的請降血書玩弄,上面不只有李術一個人的鮮血。還有二十三名皖縣當地門閥士族的鮮血,目光中眼神遊離不定,猶豫難決。

    不只是陶副主任猶豫難決,旁邊的賈詡和魯肅也都是沉默不語,魯肅與陶副主任相處時間最久,熟知陶副主任的性格為人,賈老毒物跟隨陶副主任的時間,但擅長洞悉人心,掌握人性,早與魯肅一樣的瞭解陶副主任——滿肚的男盜女娼。滿腦袋的缺德壞水,同時又滿嘴的仁義道德,喜歡作秀,喜歡以偽君面目欺世盜名,坑蒙拐騙,對偽善名聲尤其著重,所以賈老毒物心中再是贊同劉曄的見解,此刻也不想開口附和勸說。

    果不其然,玩弄著請降血書盤算許久之後。陶副主任果然還是開了金口,沙啞著嗓說道:「接受李術請降,出兵皖縣,接管皖縣城池!」

    「主公——!」

    劉曄驚叫起來,陶副主任卻搖了搖頭,揮手制止劉曄的勸阻,冷靜的說道:「揚先生,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又何嘗看不出來這是袁術匹夫的二虎競食之計?但沒辦法,這次的陷阱我必須得跳!因為這道請降血書上,不只有李術一個人的名字,還有二十三名皖縣豪族大戶的當家人名字,我如果把這道請降血書置之不理,不只會傷了皖縣的這二十三家豪族大戶的心,還會傷了整個廬江所有士族門閥的心,損失必然更大。」

    「可是……。」

    劉曄本還想勸阻,陶副主任卻再一次搖頭揮手,更加冷靜的說道:「揚先生,我知道你對廬江本地門閥豪強沒有多少好感,主張抑制豪強,當初的鄭寶就是例,我是發自內心的欣賞你的這個主張,但我必須考慮和顧及全局,這一次你的見解雖然正確,我卻不能採納,所以揚先生也不必再勸了,我意已決,不會改變。」

    見陶副主任已經下定了決心,劉曄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是乖乖唱諾退下,那邊賈詡卻拱手說道:「主公,為避免事態擴大,不妨先禮後兵,先派一員使者與荊州軍聯繫,告訴他們皖縣已向我軍請降的消息,勸說荊州軍隊放過皖縣,並且承諾給荊州軍隊一定補償,如此一來,荊州軍隊能夠接受固然最好,即便不能接受,動手之時我軍也可以師出有名,動手之後也利於我軍善後。」

    「文和先生所言大善,正合我意。」陶副主任終於點頭,又道:「還是派宋愷去和荊州軍隊聯繫吧,告訴荊州隊伍那邊,只要他們放過皖縣不與我軍爭奪,那麼我軍接管皖縣城池之後,城中所屯官糧軍糧我軍送給他們一半,做為感謝——如果荊州軍隊能夠接受這個條件,錢糧分配的比例還可以商量。」

    魯肅點頭答應,趕緊派人去傳宋愷過來聽令,賈詡則又說道:「主公,出征皖縣的主將人選也必須慎重選擇,這個主將必須頭腦冷靜,能夠克制自己,有擔當,能夠在混亂局勢中當機立斷,不至於為了顧忌行動後果而束手束腳,陷入被動,也不至於鹵莽行事而使事態無法挽回,這樣的人選,在我軍之中可不好找。或許,陳到將軍能夠擔當此任。」

    「不,不用挑選別人,我親自領兵去皖縣。」陶副主任沉聲說道:「陳到雖然冷靜睿智,也有擔當,但這此事牽涉太大,全部委託於他,怕是他也承擔不起,只有我親自去皖縣,才能審時度勢當機立斷。好在皖縣距離舒城不算太遠,一百七十里的路程,快馬一天就能抵達。」

    「主公親自去了皖縣,那舒城這邊怎麼辦?」魯肅擔心的問道。

    「大軍暫時由敬你統率。文和先生副之,遇事你們協商了處理。中軍虛打我的旗號,製造我仍然在軍中的假象震懾敵人。」陶副主任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這次打著陶基的旗號出征。到皖縣戰場見機行事,陶基是我唯一的堂弟,以他的名譽全權代表於我出面和荊州軍隊交涉也夠份量。」

    魯肅和賈詡等人見陶副主任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囉嗦什麼,當下又與陶副主任協商了出征事宜,決定由陶基率領君軍和許褚、曹性二將率領一萬步兵陪同陶副主任出征。餘者盡皆留在舒城大營與淮南軍對峙,深溝高壘做好防禦,並約定每日兩次派出信使保持聯繫並交換消息,小袁三公如果再遣使者出城協商談判。則由魯肅和賈詡出面虛與委蛇,拖延時間等待陶副主任歸來——還好皖縣距離舒城只有一百七十餘里,對於機動速度變.態到了極點的君子軍來說,只有一天不到的路程,所以問題應該不大。

    敲定了這些決議,當夜陶副主任召集麾下眾將宣佈了自己的決定,要求眾將在自己離開時服從軍師魯肅的命令,交代了各種事宜,然後到了第二天清晨,陶副主任就領著君子軍與一萬步兵出發了。取桐鄉小道繞開已經被荊州軍控制的居巢城直插皖縣,同時派出使者先行趕往皖縣與荊州軍聯繫交涉,力爭以談判手段解決皖縣歸屬之爭。而舒縣城中的淮南守軍雖然發現了徐州軍隊分兵,卻沒有立即採取應對措施,只是耐心等待皖縣消息不提。

    ………………

    論隊伍的行軍速度,徐州步兵的速度恐怕連君子軍的三分之一都趕不上,不過無所謂,反正君子軍的作戰特點也注定了無法與步兵攜手作戰,讓君軍當先鋒為步兵開路。還正方便了陶副主任先行抵達皖縣城下與荊州軍隊交涉談判,所以行軍兩天繞開了荊州軍盤踞的居巢後,陶應馬上就安排許褚、曹性率軍後行,自己與陶基率領君軍先行出發,快馬加鞭的趕往六十里外的皖縣戰場。

    率領君軍向西走了不到二十里,陶應又碰上了之前自己派去與荊州軍交涉談判的使者宋愷,見面後陶應剛問及出使情況,宋愷馬上就哭喪著臉答道:「主公明鑒,不是小人沒有盡力,是那位黃射將軍實在太狂了,剛聽小人說完來意,馬上就把主公的書信撕得粉碎,說什麼皖縣是袁術送給荊州的城池,皖縣城裡的所有錢糧也已經都是荊州軍隊所有,憑什麼要分給我軍一半?還說他攻破皖縣之後,會把那些寫血書向我軍請降的所有人全家男丁殺光,女眷全部充為奴婢,然後再提兵北上,到舒縣城下與我軍決一死戰!最後,那黃射將軍還把小人趕出了大營。」

    聽到宋愷這番介紹,年少氣盛的陶基當然是暴跳如雷,咬牙切齒的發誓要在戰場上給黃射一個好看,只比黃射大一兩歲的陶副主任卻是笑了,道:「年少得志,仗著家族勢力當上一個統兵大將,果然就不可理喻了。皖縣的情況呢?黃射有沒有提兵攻城?」

    「攻了。」宋愷點頭,又幸災樂禍的說道:「不過皖縣的城池很是堅固,地勢也比較險要,所以黃射匹夫攻城時吃了不小的虧,聽說已經派人到樅陽調援軍去了。」

    「調援軍?」陶應心中一動,忙問道:「怎麼?黃射目前手裡的兵力不多?」

    「不多,最多只有五千來人。」已經在軍營裡摸打滾爬了好幾年的宋愷飛快答道。

    「只有這麼點兵力?」陶應又是一喜,稍一盤算後,陶應先是安排宋愷繼續東進去與許褚、曹性率領的步兵隊伍會合,然後轉向旁邊的陶基笑著說道:「三弟,黃射小兒手裡的兵力不多,又要留下一批軍隊守衛大營和防範皖縣守軍,能夠出動的兵力肯定更少,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哥倆乾脆把那個黃射小兒好好收拾一頓如何?」

    「好主意!」陶基先是鼓掌,然後又趕緊問道:「二哥,你之前不是一直要求我軍避免與荊州軍發生衝突嗎?怎麼現在又決定動手了?」

    「我是很想避免與荊州軍隊發生衝突。」陶應很是無奈的答道:「可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黃射那個黃口小兒張狂到了這個地步,不打能嗎?所以沒辦法了。只能是先和他干一仗,打掉他的囂張。然後再慢慢想辦法收場。」

    陶基大聲叫好,陶應卻又在心裡暗暗盤算,「黃射小兒張狂無度,目中無人,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嘗試在戰場上生擒這個傢伙?」

    ……………………

    黃射其實很是不滿劉表的騎牆觀風命令的。在少年得志的黃少將軍看來,憑借自己手中的一桿丈八點鋼槍,率領兩萬荊州大軍橫掃整個廬江絕對沒有問題,不要說擊退遠道而來的徐州賊軍了。就是乘勢奪佔整個廬江全境也沒有絲毫難度!但很可惜,劉表老兒這次是派從劉磐為主將,黃射只是副手,再加上老爸黃祖之前的再三叮囑,所以黃射將軍這次遠征廬江也只能是強行按捺住自己胸中的雄心壯志,心不甘情不願的執行劉表老兒的命令騎牆觀風了。

    可是這樣的事還沒完,接下來讓黃射黃少將軍窩火的事又一樁接一樁的襲來,首先是袁術軍發現了荊州軍的騎牆立場,拒絕了黃少將軍的再次敲詐;接著有袁紹撐腰的徐州軍隊也識破了劉表老兒不敢開戰的膽怯心理,也是拒絕了荊州軍的敲詐勒索;好不容易把袁術逼得同意獻出居巢和皖縣兩城的錢糧。皖縣的守將李術竟然又拒絕移交城防,還仗著城池堅固讓黃少將軍在皖縣城下吃了不小的虧!黃少將軍胸中的怒火,自然也就鐵定能把皖縣化為一片灰燼了。

    但即便這樣了還沒完,更讓黃少將軍怒髮衝冠的還在後面,之前一直在荊州軍面前低聲下氣的徐州賊軍,竟然敢派來使者要求黃少將軍放過皖縣,甚至還提出只拿皖縣城中的一半錢糧報答黃少將軍!——開什麼玩笑?皖縣的全城錢糧,以及城中的豪宅美女,早就已經是黃少將軍的囊中之物。徐州賊軍憑什麼有資格支配分配?是可忍,孰不可忍!黃少將軍忍無可忍之下,自然也就有了毀書逐使一事,同時黃少將軍還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就一定要在戰場上給徐州賊軍一個好看!讓他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黃少將軍大概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機會竟然來得如此之快,把徐州賊軍的使者趕走才兩個多時辰,撒出去的斥候就飛馬回營來報,說是東面的曠野之上,突然來了一隊一千多人的徐州賊軍,還全是價格昂貴得不可思議的騎兵!聽到這消息,黃少將軍當然是大喜過望,馬上就召集麾下眾將,決定親自率軍三千去戰這支徐州賊軍的騎兵隊伍,一是教訓一把對自己不敬的徐州賊軍,二是搶一些馬匹回來彌補攻城損失——荊州軍隊沒有固定的馬匹來源,戰馬在荊州境內的價格高得離譜,那怕搶到三五百匹,也等於是發了一筆橫財了。

    上天實在是太欺凌咱們的黃射少將軍了,當黃少將軍宣佈了這個決定後,黃少將軍最得力的助手陳就竟然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認為徐州賊軍千騎遠來,背後必有大隊接應,眼下敵情不明,不可貿然輕進,必須先摸明敵情再說。再說了,荊州軍出發前劉表曾經再三叮囑,不到必要時刻不可隨意與徐州賊軍翻臉,眼下陶劉兩家並未宣戰,理應慎重為上,最好是等到劉磐派出的攻城援軍抵達戰場再說。

    「不到必要時刻不可與徐州賊軍宣戰?」陳就的話還沒有說完,黃少將軍就已經拍著面前案幾吼道:「難道現在還不是必要時刻?皖縣城裡的李術賊已經向徐州賊軍請降,如果不出兵阻攔,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徐州賊軍入駐皖縣,拿著袁術匹夫送給我們的皖縣錢糧?本將軍心意已決,出兵迎戰,你願隨我出戰就隨我出戰,不願就留下給我守城!」奉黃祖之命呵護黃少將軍安全的陳就無可奈何,只得留下黃少將軍的另一員副手守衛大營,自己輔佐黃少將軍率軍三千出營東進,迎戰遠道而來的徐州賊軍。

    陪著黃少將軍統軍東進走了五六里,東面的開闊地帶上馬蹄如雷,一支由五個橫隊組成的徐州騎兵奔襲而來,而讓黃少將軍笑歪嘴巴和讓陳就將軍喜出望外的是。這隊徐州賊軍顯然都是一群騎兵菜鳥,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騎兵作戰。騎兵與騎兵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開,一支橫隊三百來人竟然足足拉出將近三里寬。鬆散到了極點的隊列不僅不利於騎兵集體衝鋒,還極不利於互相掩護,一看就是屬於那種剛上戰場的新人將領帶的菜鳥兵!

    更讓黃少將軍笑歪嘴巴和讓陳就將軍喜出望外還在後面,再仔細觀察時,這隊菜鳥騎兵竟然還十分奢侈帶得有輪換戰馬,每名士兵身邊都帶有一匹空馬——也就是每人給黃少將軍送來一匹戰馬不夠。還每人多帶一匹來送雙倍。也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咱們的黃少將軍忍不住興奮萬分的向陳就說道:「寯石,差不多三千匹戰馬啊,咱們發了!把命令傳達下去。誰在戰場上搶到一匹戰馬,攻破皖縣之後,就賞一個城裡的女人!」

    陳就悄悄嚥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又低聲說道:「少將軍,敵人雖然弱小,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慎重起見。」

    說完間,那隊徐州來的菜鳥騎兵已經奔到三百步外,開始笨拙的勒住戰馬放緩速度。逐漸靠近黃少將軍的隊伍,逐漸在黃少將軍前方兩百步外站定,不等那隊菜鳥騎兵站穩陣腳,咱們的黃少將軍早已迫不及待的越眾而出,衝著對面的菜鳥騎兵大喝道:「荊州黃射在此,來將通名,出來答話!」

    一個油頭粉面的徐州青年將領很聽話的越眾而出,在馬上向著黃射將軍連連拱手,滿面笑容的大聲說道:「黃少將軍。久仰大名了,在下陶基,徐州刺史陶應陶使君,是在下的堂兄,今番率軍前來拜見少將軍,不為別的,就是奉堂兄之命前來與少將軍談判皖縣歸屬,別無他意,少將軍可千萬不要誤會啊。」

    「陶應奸賊的堂弟?難怪這麼油頭粉面,一看就是紈褲弟。」顯然不及油頭粉面俊秀的黃少將軍冷哼了一聲,又大喝道:「沒什麼可談的!皖縣已經被袁術送給了我軍,做為禮物報答我荊州雄師增援淮南的大恩,現在皖縣已經是我荊州大軍的囊中之物了!回去告訴你的堂哥陶應,聰明的話趕快退兵離開淮南,不然的話,可就別怪我荊州大軍手下無情了!」

    「黃少將軍,你再考慮考慮?」那油頭粉面用哀求的口氣問道:「你們想要皖縣的目的我軍知道,就是為了皖縣城裡的錢糧,在下的堂兄說了,只要黃少將軍答應把已經主動寄書請降的皖縣城池交給我軍,皖縣城裡的錢糧,我軍可以分給貴軍一半,以做報答。當然了,如果少將軍還想多要一些,也不是沒有商量……。」

    「少廢話!」黃少將軍揮手打斷油頭粉面的哀求,舉起手中的丈八點鋼槍大聲說道:「想要皖縣,可以,只要你能勝過我手中這桿丈八點鋼槍,什麼都可以商量!」

    「這個……。」油頭粉面猶豫了一下,又可憐巴巴的大聲說道:「少將軍,在下不過一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是你的對手?要不你看這樣行不,我派一員將領出陣和你交戰,如果你能勝過我的部將,我就馬上退兵,回去在堂兄面前也有一個交代。」

    「好,儘管來吧!」黃少將軍狂笑答道。

    油頭粉面大聲道謝,先是退回了本陣,接著一員徐州將領飛馬出陣,黃少將軍正要拍馬上前,旁邊陳就趕緊阻攔道:「少將軍,殺雞焉用牛刀?不妨另派一員我軍將領出戰,少將軍你就不用親自出陣冒險了。」

    「少廢話,我的武藝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怕這群徐州賊兵了?你給我掠陣,注意保護我就是了。」黃少將軍不耐煩的推開陳就,雙腿一拍戰馬就飛一般衝了出去,挺起手中點鋼槍只是大吼,「賊將受死!」

    「無名鼠輩,休得張狂!」那徐州將領揮舞著方天畫戟上前迎戰,但是黃少將軍還沒衝到面前,還隔著二三十步時,那徐州將領就已經掉轉了馬頭,撒腿往後方逃跑,口中還大喝,「無名鼠輩,這次饒你一命!」

    「鼠輩!那裡走?!」黃少將軍大怒更加拍馬直追,可就在這時候,位居第三隊的徐州菜鳥騎兵們忽然一起發力衝鋒,三百餘騎穿過前兩隊的鬆散隊列飛奔上前,黃少將軍大驚失色,趕緊勒住戰馬掉頭,後面的陳就等荊州將領也是個個魂飛魄散,趕緊拍馬上前過來搶救。

    這麼做當然已經晚了,那三百餘騎轉眼就已經衝到了黃少將軍的近處,其中距離黃少將軍最近的十餘騎還一起拋出了手中的繩圈,十幾個繩圈帶著風聲撲向黃少將軍,其中三個繩圈有兩個套中了黃少將軍的戰馬脖,一個套中黃少將軍的胳膊,一起奮力拉動間,黃少將軍的戰馬先被拉得人立而起,接著黃少將軍本人被拉下了沒有馬鐙的戰馬,像一口破麻袋一樣的重重摔在地上。

    「少將軍!」急紅了眼的陳就放聲狂吼,飛馬挺槍只是直衝,然而讓可憐的陳就將軍魂飛魄散的是,那隊徐州菜鳥騎兵在衝鋒中竟然令人難以置信的一起拉弓放箭,把一支支羽箭拋射向陳就將軍等人,逼得陳就將軍等人勒馬躲箭,也眼睜睜的看著黃少將軍慘叫著被拖入了徐州菜鳥隊伍,「寯石!救我!救我!爹——!救我啊!」

    「耶!」同一時間的君軍隊伍中,狼狽為奸的陶應和陶基兄弟重重擊了一下掌,一起慶幸君軍的暗算新戰術成功得手,並且嘲笑黃少將軍的張狂無智——不過也還真不能怪黃少將軍沒用,關鍵是君軍的菜鳥模樣實在太能騙人了,狡詐奸猾如孫策,劉皇叔,曹老大都無不吃夠虧上足當,就更別說咱們可憐的黃少將軍了。

    「二哥,接下來怎麼辦?」陶基又飛快的興奮問道。

    「先把咱們君軍的仁義道德大旗打出來。」陶應答道:「然後老規矩,曼古歹,這一次不用客氣,把咱們先前受的氣都撒出來,有黃射這個草包在手,不怕他劉磐匹夫不乖乖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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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5:34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交換

    「追!追!追!所有人都給我追!一定要把少將軍追回來!一定要把少將軍救回來!」

    看到可憐的黃少將軍被徐州軍隊的菜鳥騎兵們抓走,飛馬上前搶救又被亂箭射回,輔佐黃少將軍的陳就眼睛都急紅了,揮舞著手裡的長槍只是催軍追擊,全然不顧自己麾下的兩千士兵全是步兵,想要追上騎馬的敵人幾乎沒有半點可能,而荊州士兵看到對面的敵人已經紛紛掉頭逃命,似乎已經是無心再戰,便也沒有猶豫,放心大膽的發足急追,嘹亮的喊殺聲還雷鳴一般震天動地,「殺啊——!救回少將軍!」

    當然了,劉表軍隊伍裡也不是沒有明白人,至少個姓魏的都伯就罵起了髒話,「狗日的草包!步兵追騎兵追得上不?人家四條腿還有輪換戰馬,我們才兩條腿怎麼追?劉表老兒的麾下,果然都是一群草包!」但罵歸罵,頭上有一大堆的屯將、曲將和牙將壓著催促,那都伯還是無可奈何的領著麾下五十來人發足急追,為了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希望去白白浪費體力。

    讓這魏姓都伯意外的是,前面的那隊徐州騎兵似乎菜鳥得十分可以,逃命的速度遠比魏姓都伯的想像為慢,始終在荊州步兵的前方百步開外晃蕩,說什麼都擺不脫步行敵人的追擊,而更加離譜的是,前面的菜鳥騎兵在新打出幾面大旗之後,竟然還在逃跑路上整齊朗誦起了論語,「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不好,敵人是故意誘敵!」聽到敵人這輕鬆悠閒的整齊念誦聲,魏姓都伯的臉色頓時一變,趕緊三步做兩步的發步急追,快步追上率軍追擊的陳就,大聲喊道:「陳將軍,徐州賊軍是在玩我們,前面怕有埋伏,不能追了!」

    「閉嘴!」陳就一馬鞭抽了上來,紅著眼睛吼道:「有埋伏也得追,少將軍救不回來,我得死,你們也得死!」

    「狗日的,好心沒好報。」臉上挨了一馬鞭的魏姓都伯心中大怒,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只能是無奈的隨著大隊亡命追擊,而前面的徐州騎兵們也擺足了要玩死這隊荊州步兵的架勢,逃得不緊不慢始終保持與荊州隊伍的距離,還多次故意放慢速度讓荊州軍隊看到追上希望,吸引荊州軍隊全力追擊,但每當荊州隊伍發足亡命衝鋒後,故意放慢了速度的徐州騎兵又突然加鞭發力,輕而易舉的又把距離拉開,把陳就等荊州將領個個氣得捶胸頓足,可是又個個無計可施。

    還好,這一帶的地勢相當開闊,可以埋伏的道路狹窄地帶幾乎不存在,魏姓都伯雖然明知追不上卻也不用擔心被敵人伏擊,可是這麼追出十來里後,荊州士兵們體力雖然還支撐得住,隊伍卻已經嚴重變形,根本不成陣式,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前面的徐州菜鳥騎兵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大笑聲音,「荊州的菜鳥們,玩夠了沒有?我們可要來真的了,小心了!弟兄們,曼古歹!殺!」

    「殺!」整齊吶喊的聲中,讓那魏姓都伯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那群徐州菜鳥騎兵竟然在戰馬高速移動中紛紛回頭拉弓放箭,把一支支羽箭拋射向荊州隊伍,從來沒見過這種古怪騎兵戰術的荊州隊伍上下個個猝不及防,瞬時間中箭無數,一個接一個的慘叫著摔倒跌倒,非死即傷。

    見此情景,不要說陳就等荊州將領個個張口結舌,那心高氣傲到了骨子裡的魏姓都伯也是呆若木雞,難以置信的喃喃道:「怎麼可能?騎著戰馬疾馳時回頭放箭?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他們是怎麼辦到的?我前面的這隊敵人,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箭雨還在持續,那隊徐州菜鳥騎兵似乎打算用弓箭把荊州隊伍殺光殺絕一般,一個勁的只是以弓箭射擊,射出來的弓箭還相當之準,差不多五六支箭就能有命中一名荊州士兵,短短片刻時間,就已經有上百名荊州士兵死傷在弓箭之下。看到這樣的情況,就連肩負著呵護黃少將軍重任的陳就將軍都慌了手腳,下意識的大喊道:「鳴金!鳴金!停止追擊!不要追了,不要再追了!」

    其實也用不著陳就將軍下令了,大部分的荊州士兵都已經相當聰明的放慢或者停止了腳步,然而讓這些聰明的荊州士兵們魂飛魄散的是,他們這裡剛停止追擊,那隊徐州菜鳥騎兵馬上又掉轉了馬頭衝來,二話不說還是以鋪天蓋地的箭雨覆蓋,讓更多的荊州士兵慘叫著摔倒在血泊之中,本就已經大亂的隊伍更加混亂,無數的荊州士兵驚叫著四散奔跑,其中還有不少基層將領。

    追擊戰又開始了,不過這次追擊和被追擊的對象掉了個,變成了黃少將軍口中戰無不勝的荊州兵向西逃命,貌似菜鳥的徐州騎兵在後方追擊,還仗著強大的機動速度呈半圓形包圍著荊州隊伍,一邊從容不迫的保持著距離耐心追擊,一邊狂笑著以手中弓箭射殺荊州士兵,可憐的荊州將士們提前千年領教這種流氓戰術根本不知如何應對,只能是一個勁的向西逃命,哭著喊著拚命向前飛奔,自相踐踏,自相推搡,死者傷者無數,慌亂得如同一群炸了窩的鴨子。

    也是到了這一步,荊州軍隊伍中那名魏姓都伯終於醒悟了過來,心中暗道:「娘的!老子還真是蠢得厲害,這隊徐州賊軍這麼厲害,還那用得著用什麼埋伏對付我們?勾引我們全力追擊,不過是想增加我們的逃命距離,讓我們沒那麼容易逃回大營而已!賊殺的,這群賊軍到底是什麼人?!」

    因為騎術和箭術都已經在數年實戰中得到了無數鍛煉的緣故,君子軍與荊州軍的這一場仗容易得簡直都超過了當年與笮融的那場交戰,平均五六支箭就能讓一個敵人喪失戰鬥力,隊形保持得也更加合理,始終以半圓形包圍著敵人追擊,增加敵人的受箭面,也增加自軍的弓箭命中率,如此一來也就苦了可憐的荊州隊伍,才被君子軍追了短短五六里路,率領這支荊州軍的陳就將軍身邊,便已經只剩下三四百人,餘下的不是被君子軍射死陣亡,射傷掉隊,就是逃亡中自行潰散散逃入了樹林或者草叢,其潰散速度之快,絕對是打破了荊州軍之前的歷史最高記錄。

    發現了這一情況,原本還打算用重騎兵沖一衝的陶副主任頓時改了主意,懶洋洋的向旁邊的陶基和李銘等君子軍下令,無比狂妄的吩咐道:「輕騎兵合圍,繼續用弓箭射,用弓箭把剩下的敵人全部解決,野戰中對付這群水猴子,讓君子軍將士陣亡一兵一卒都是罪過。」

    「諾!」陶基和李銘等君子軍將領更加狂妄的整齊答應,揮舞三角令旗發出旗號,三隊君子軍輕騎立即左右出擊,仗著冠絕天下的恐怖機動速度輕鬆迂迴包抄,很快與君子軍重騎聯手將陳就身邊最後的三四百人團團包圍,保持著距離不斷以箭雨覆蓋,以一個機動包圍圈的圍困敵人,讓陳就不管如何的率軍左衝右突,都始終沖不到君子軍將士的近處,也跑到那裡都躲不開君子軍的箭雨覆蓋,身邊的荊州士兵也越來越少。

    危急時刻,荊州軍隊伍中那名魏姓都伯再度來到陳就身邊,指著北面不遠處的一座小石山大吼道:「將軍,往北面上山,敵人不願和我們近戰,衝上山我們就還有希望!」

    「對啊,我怎麼把這忘了?」得魏姓都伯提醒,陳就總算想起還有上山躲避這條路可走,趕緊率領殘餘隊伍向北面突擊,位居北面的君子軍輕騎隊長高寵一時腦袋轉不過彎,為了避免無謂傷亡,選擇了向北後退繼續保持距離,直到退到那座小石山下時高寵才醒過味來,但也已經晚了,荊州殘軍已經不顧傷亡的衝了上來,其中還有四十餘人還衝殺得最為堅決,轉眼就衝到了距離君子軍高寵隊不到二十步的地方,逼得君子軍將士不得不左右散開讓出道路,陳就殘軍乘機歡呼著衝上石山,一口氣衝上了馬弓無法覆蓋的山頂苟延殘喘,君子軍隊伍無奈,只得先把小石山重重包圍,等待陶應的下一條命令,高寵也老老實實的來到陶應面前請罪,請求陶應處治自己的阻攔不力之罪。

    「與你無關。」勝券在握,陶應自然懶得與高寵這樣的君子軍老人斤斤計較,還安慰道:「是因為我下達了避免無謂傷亡的命令,不然的話,荊州賊軍也未必能衝破你的阻擊,回去繼續帶兵吧,等我的命令。」

    高寵謝了退下,陶應又轉向旁邊的陶基問道:「許褚和曹性率領的步兵到那裡了?還有多少時間抵達這裡?」

    陶基先是向傳令兵打聽了情況,掐指計算了片刻,答道:「路程應該還有十來里,算時間,一個時辰左右就能抵達,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讓他們派一支精銳步兵先行,來增援我軍攻山?」

    「派吧。」陶應點頭道:「敵人大營裡還有一些兵力,要防著他們全力來救,只剩最後三百來個敵人殘兵了,如果再讓他們跑了,那可就傷士氣了。」

    陶基唱諾,剛把傳令兵派出去時,旁邊始終被麻袋罩住腦袋的黃少將軍聽到這番對答,突然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陶將軍!陶將軍!我投降!我投降!我願意戴罪立功,只要你們不殺我,我可以替你們招降山上的殘兵,我這次帶出來的兵,不是我爹的江夏隊伍,就是我在南陽曆練時帶出來的兵,都聽我的命令,只要你們不殺我,我保證替你們把剩下的殘兵全部招降過來。」

    「耳朵還挺靈,差點都把你給忘了。好吧,看在你這麼聰明的份上,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陶應笑了,又向旁邊的李銘一努嘴,李銘會意,立即率領著十名士兵下馬,把黃射少將軍從戰馬上抬下來,一直抬到隊伍最前方離開君子軍隊伍,然後才把黃少將軍頭上的麻袋取下來——這倒不是有意羞辱黃少將軍,主要是為了避免黃少將軍發現君子軍的馬鐙機密,當年呂溫侯也有過類似遭遇,最後李銘又親自用刀架在黃少將軍的脖子上,這才把黃少將軍押到石山腳下。

    可能是因為馬刀架在脖子上的緣故,黃少將軍還算講信用,剛到山下不用李銘等君子軍將士催促,主動就自己扯起破鑼嗓子喊了起來,要求自己的副手陳就出來答話。作為黃射父親黃祖的心腹親信,可憐的陳就將軍自然不敢不依,只能是趕緊越眾而出,可是黃少將軍的喊話內容卻讓陳就將軍哭笑不得到了極點,「陳將軍,我現在以全軍副主將的名譽命令你,馬上讓山上的所有人放下武器,向徐州的陶基將軍投降!這是命令,不得違抗,否則的話,軍法從事!」

    「軍法從事?少將軍你現在都當了俘虜了,還怎麼把末將軍法從事?」可憐的陳就將軍心中嘀咕,無可奈何的大聲答道:「少將軍,實在抱歉,這道命令末將不能遵守,末將是荊州將領,率領全軍將士為主公殺敵是末將的本分,放下武器向敵人投降卻是末將的恥辱,所以末將不能遵命!」

    「我命令你率軍投降!」黃少將軍急了,衝著陳就只是大叫大吼,「寯石,你不要忘了,當初如果不是我爹提撥你,在主公面前全力保薦於你,你能有今天?現在我命令你投降,為了我!我答應過陶基將軍了,只要你能聽我的命令率眾投降,陶基將軍就不殺我,還會對我以禮相待。」

    「少將軍,末將就是為了你才不能投降啊!」陳就滿頭大汗的答道:「末將必須要到你父親面前稟明情況,請你父親設法營救於你,不然的話,你和我都做了俘虜,黃將軍那裡誰去替我們說話?」

    「我爹那裡,自然有其他將士會去報信,我現在必須活著!」黃少將軍也急了,怒吼道:「陳就,你到底聽不聽我的命令?你如果不聽,今後有我的好,就沒你的好!」

    「天哪,黃祖將軍英雄一世,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兒子?」

    可憐的陳就將軍叫苦不迭了,押住黃少將軍的君子軍將士則個個忍俊不禁,後面的君子軍大隊中乾脆響了笑聲。這時,一名荊州軍都伯忽然從山上人群中飛身而出,飛一般的衝向咱們的黃少將軍,接著又有三十來名荊州士兵也跟著衝了下來,看模樣是想乘君子軍鬆懈的機會搶回黃少將軍,事出突然,君子軍上下和陶應都是大吃一驚,正要衝上來阻攔時,咱們的黃少將軍卻又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魏延!你這個狗賊!你是想公報私仇是不是?寯石,快拉住他,快拉住魏延這個匹夫!狗賊!」

    大叫大嚷著,咱們的黃少將軍不等李銘這些君子軍將士拖拉,居然自己轉身就往君子軍大隊裡跑,速度快得連李銘等君子軍將士都差點追之不上,君子軍隊伍也乘機衝鋒而上,一通亂箭射住了企圖下山救人的荊州士兵。看到這點,突襲救人的魏延卻差點沒有吐血,放聲狂吼道:「少將軍,你瘋了?末將是來救你!」

    「救你娘個頭!」黃少將軍又回過身來破口大罵,「別以本少將軍不知道,上次寯石升你做屯將的命令被本少將軍駁了,你就一直對本少將軍懷恨在心,現在見本少將軍不慎被擒,你就乘機公報私仇想要本少將軍的命了!」

    魏延的一張棗紅臉氣成了鐵青色,手中環首鐵刀奮力往旁邊的石頭一砍,刀落石碎發出一聲巨響,然後魏延憤怒咆哮道:「那好!我是公報私仇!現在我不公報私仇了,你自己繼續當俘虜,繼續給黃祖匹夫丟臉,給你們荊州黃家丟臉吧!」

    吼叫著,魏延轉身就重新上山,魏延麾下的三十來名荊州士兵也是個個怒容滿面,一起隨著魏延轉身上山。咱們的黃少將軍卻在山下瘋狂怒吼,「你剛才說什麼?黃祖匹夫?你敢罵我父親?陳就,馬上把這個污辱我父親的魏延的匹夫給我拿下,推出轅門斬首!」

    陳就將軍沒有動彈,之前那個油頭粉面的陶基將軍卻來到了黃少將軍身邊,很是好奇的問道:「少將軍,這個魏延可是字文長?荊州義陽人?」

    「是。」黃少將軍先是點頭,接著又是一楞,疑惑問道:「陶基將軍,你認識這個魏延匹夫?」

    油頭粉面的陶基將軍沒有回答,稍一盤算後,油頭粉面衝著山頂大喊起來,「陳就將軍,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你把魏延交給我,我馬上就把你家的黃射少將軍還給你,還立即解除包圍,任由你們離開。」

    「真的?!」黃少將軍和陳就將軍同時驚喜大叫起來,然後黃少將軍還忍不住補充了一句,「真的假的?陶基將軍,你不是在開玩笑?」

    「拿我交換少將軍?」最為驚訝的當然是魏延本人,滿臉驚奇的大叫問道:「陶基匹夫,你在搞什麼鬼?」

    「不是搞鬼,是求賢若渴。」油頭粉面搖頭,還毫不隱晦的大聲說道:「魏延將軍,剛才你抓住了我軍稍微鬆懈的唯一機會下山突擊,把握機會的本領,世所罕見!又一刀斬碎青石,武藝之高,在全天下也是扳指頭數得著!如此賢才,卻只在荊州軍中屈居都伯,如此大材小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所以,只要你魏延將軍願意過來,我馬上釋放這位黃少將軍,也一定會重用於你!」

    魏延自大狂傲的性格相信這裡就用不著囉嗦了,空有滿腔報復卻在荊州軍中屈居都伯統率五十來名士兵,也早已讓心高氣傲的魏延窩火到了極點,現在被這油頭粉面這麼當眾力誇,暗暗得意之下也難免暗暗心動,只是礙於面子不好主動開口答應。油頭粉面旁邊的黃少將軍卻是大喜過望,趕緊大聲喝道:「魏延,你聽到沒有?這位陶基將軍乃是徐州陶應使君的親堂弟,他如此賞識於你,你到了徐州還不前途一片光明?你還楞著幹什麼?還不趕快下山來投降,把我換回去?義陽軍都伯魏延,現在我命令你下山投降!」

    「錯!」油頭粉面大聲糾正,又向魏延大聲叫道:「文長將軍,自我介紹一下,我剛才沒報真名和真正身份,我不叫陶基,我的名字是陶應,現任徐州刺史一職!」

    「你就是陶使君?」魏延脫口驚叫,黃少將軍和陳就等人也是愕然瞠目。

    「正是!」陶應大聲回答,又大聲說道:「魏延將軍,過來吧,荊州軍隊伍裡沒有伯樂,委屈你這匹千里馬了,你倘若願意歸降於我,我不但會重用於你,還要把我絕對嫡系之一的丹陽兵交給你統屬!」

    魏延更是心動,低下頭用眼角去偷看旁邊陳就的眼色,陳就則猶豫萬分,好半天才大聲問道:「陶使君,你真不是在說笑?我若將魏延交給你,你真的把少將軍還給我?」

    「徐州陶使君說的話,幾時失信於人?!」陶應大笑反問,又更加囂張的說道:「說句不怕這位黃少將軍傷心的話,我把他交還給你陳就將軍,不過是丟了一隻鴨子,可是你把魏延將軍交給我,卻讓我得到了一隻鳳凰!」

    黃少將軍的臉色有點難看了,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老老實實的把嘴巴閉緊,只是在心裡把陶副主任和魏延都恨到了骨髓裡。而陳就在山上猶豫半晌後,終於還是轉身對魏延說道:「文長,不瞞你說,在南陽時,我不只打算過提拔你為屯將,還曾經向鄧龍將軍建議提拔你為了曲長,可惜因為你的脾氣和出身,都被駁了回來,荊州軍隊確實不適合你。到徐州去吧,陶使君是愛才之人,這點我早有耳聞,他的隊伍不講究出身,只講究本事,是你大展拳腳的好地方。」

    魏延也猶豫了片刻,最後選擇了向陳就拱手行禮,然後扔下武器大步下山,之前隨著魏延下山突襲的三十來名荊州兵互相對視了幾眼,也是紛紛的扔下了武器隨魏延大步下山,陳就也沒有阻攔。而在山下,陶副主任也已經解下了身上的亮銀鎧甲,只等魏延下山便要親手披到魏延身上。兩軍之中幾乎都是鴉雀無聲,只有咱們的黃少將軍小聲提醒道:「陶使君,魏延聽我的命令下山投降了,你該遵守諾言放我了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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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23:25:57
第一百八十五章 坑爹

    托陶副主任當眾承諾一定兌現的福,可憐的黃少將軍終於還是得以灰頭土臉的回到荊州軍中,與陳就一起率領著殘兵敗將返回自家大營。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丟盡了顏面的黃少將軍不要說是再和徐州軍隊爭奪皖縣城池的歸屬權了,就是陶副主任腦袋進水臨時決定放棄皖縣,黃少將軍手裡那點力量也別想什麼再攻破皖縣殺人奪糧了,所以都不用陶副主任開口要求,黃少將軍自己就選擇了拔營撤軍,退兵三十里下寨,等待荊州軍主將劉磐的抉擇。

    荊州軍隊拔營退兵的同時,許褚、曹性也率領著徐州步兵趕到了戰場與陶副主任會合,稍一協商後,陶副主任選擇了立即兵臨皖縣城下,要求皖縣守將李術立即打開城門投降。而這麼一來,心中有鬼的李術也就陷入了兩難境界,有心想要按降書約定開城投降,害怕徐州軍隊識破自己的詐降性命難保;食言返反悔拒絕開城投降吧,皖縣城裡的門閥巨戶又不答應,進退兩難,猶豫難決。

    再怎麼進退兩難也必須抉擇,考慮到徐州大軍已經兵臨城下,皖縣城內的巨室大戶也全都心向徐州軍隊,自付沒有力量守住皖縣的李術猶豫再三後,終於還是硬著頭皮履行了約定,在第二天上午率領城中守軍放下武器出城投降,陶副主任指派堂弟陶基出面接受李術軍投降,對李術相待甚厚,曹性則率領五千步兵入城接管城防,張榜安民,接著又厚賞降軍將士金帛,並當天便整編李術降軍,願繼續從軍者留用,不願從軍者給賞歸農,乘機將李術帶來的四千地方鄉兵遣散大半,李術心中驚慌,卻又不敢流露懼意。

    當天傍晚,陶基又出面邀請李術等降軍將領到徐州中軍大營飲宴,李術見有眾將相陪,倒也沒有過於擔心,老實應邀赴宴,而陶基在酒席場上也沒有耍什麼花樣,除了盛情款待李術等皖縣降將外,還代表陶副主任對李術等人好言安慰,承諾重加封賞,還當場取出金銀綢緞厚賞除李術外的所有將領,皖縣諸降將個個大喜,李術見陶基重賞眾人卻不賞自己,心中難免又有些狐疑不定,還好陶基又馬上衝李術笑道:「伯台將軍一定很奇怪吧,為什麼在下替兄長賞了皖縣眾將,卻獨獨不與伯台將軍賞賜?伯台將軍可想知道原因?」

    「術不敢胡亂揣測。」李術回答得十分得體,微笑說道:「術率皖縣士民迎納徐州大軍,不過是因為荊州軍殘暴不仁,荼毒廬江百姓,為皖縣萬千生靈計與術之自保而行之,也不敢貪圖陶使君賞賜。」

    「伯台將軍果然謙虛,難怪兄長對伯台將軍始終讚不絕口,另眼相看。」已經學到便宜堂哥幾分演技的陶基鼓掌大笑,又站起身來笑道:「不瞞伯台將軍,其實兄長對將軍也有重賞,只是這份賞賜太過貴重,不便當眾出示,伯台將軍請隨在下來,基領你到後帳,單獨向你頒發兄長賞賜。」

    「太過貴重?不便當眾出示?」李術生出了好奇也生出了貪心,趕緊隨著陶基起身,在皖縣眾將羨慕的目光中與陶基攜手進入了後帳,李銘與高寵等陶基部將則留下皖縣眾將飲酒做樂不提。

    與鼓樂齊鳴、喧嘩無比的前帳截然相反,單人大帳的後帳安靜得出奇,帳內雖然也點滿了燈火,帳中卻只有三人在飲酒交談,一個生得油頭粉面的年輕人高坐正中,兩旁兩個壯漢對面而坐,一個生得又高又胖腰大十圍,另一個則是生得面如重棗彪悍異常。見陶基領著李術進來,那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先是向李術禮貌一笑,露出一口雪亮獠牙,這才開口說道:「伯台將軍,咱們終於見面了。」

    「陶基將軍,這位是……。」李術滿頭霧水的向陶基問道。

    「給伯陽將軍介紹一下。」陶基向那油頭粉面伸手一攤,微笑說道:「這位便是我們徐州的刺史、左將軍陶應,也是在下的堂兄兼主公。」

    「你便是陶使君?」李術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到陶應面前單膝跪下行禮,恭敬說道:「皖縣降將李術,拜見陶使君。」

    陶應又向李術溫和一笑,口中卻忽然喝道:「拿下」

    陶應話音未落,不等李術做出反應,陶應左右的兩個壯漢已經一躍而起,一左一右撲向李術,各伸一手將李術雙肩按住,李術只覺得兩道如同排山倒海一樣的巨力壓來,頓時被壓得雙膝跪地,接著雙手也被那兩名壯漢左右抄起失去反抗能力,李術大驚失色,慘叫道:「使君,術有何罪?使君為何拿我?」

    「你有何罪?」陶應清秀的臉上露出獰笑,冷笑說道:「袁術匹夫以皖縣為餌使二虎競食之計,安排你故意詐降,誘使我軍與荊州軍在皖縣城下翻臉開戰,如此雕蟲小技,也想瞞過我的眼睛?」

    「冤枉在下沒……。」

    李術大聲喊冤,但話還沒有喊完,旁邊許褚的蒲扇大手早已蒙到他的嘴上,避免李術的慘叫驚動前帳皖縣眾將,陶應則又冷笑說道:「冤枉?袁術匹夫和你的如意算盤,你以為我不知道?袁術匹夫讓你出面詐降目的有二,一是誘使我軍與荊州軍開戰,二是讓你乘機混入我軍之中,從中取事;而你呢,既不敢違抗袁術的命令,又沒有膽量力量與我軍武力對抗,更怕心向我軍的皖縣城內門閥巨戶與你為難,打開城門迎接我軍入城,導致我軍入城之後將你全家誅殺,這才硬著頭皮率軍降,想要先保住身家性命然後再見機行事,你自己說,是與不是?」

    李術額頭上的汗水開始淋漓了,不過李術也是個聰明人,見袁術的安排與自己的心機已經全被陶應識破,知道如果抵賴下去肯定人頭難保——陶應就是再蠢,也肯定不會留下自己這個危險分子。所以猶豫再三後,李術還是乖乖選擇了老實認罪,向陶應連連磕頭的說道:「使君明察秋毫,事實確實是如此,但罪將也是被逼的啊,罪將是袁術部下,他安排罪將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罪雖然心中不願,可也不敢不從,求使君看在罪將獻城有功的份上,饒罪將一命,饒罪將一命吧。」

    「看在你老實認罪的份上,饒你一命當然沒有問題。」陶應換了一副輕鬆笑容,微笑說道:「只要你老實交代你的同夥,還有袁術匹夫要你潛入我軍的目的。」

    「諾,諾,罪將老實交代。」李術磕頭答道:「袁術匹夫要罪將先潛入徐州軍中,騙取使君對罪將的信任,然後再等候他的命令行事。至於罪將的同夥,罪將怕走絡聲掉了腦袋,故而在事前沒敢讓麾下眾將知道此事,只有袁術匹夫派來的兩個信使知道此事,他們目前是以罪將親兵的身份混在軍中,名字叫……。」

    磕著頭,李術老實交代了小袁三公派來的兩個信使的名字與身份,而陶應聽完之後不由笑了,道:「看來袁術匹夫對你的信心也不是很足啊,連幾個副手都捨不得給你安排,恐怕老匹夫心裡也沒敢怎麼指望你能成功。哦,對了,袁術答應給你什麼賞賜?」

    「袁術匹夫承諾,事成之後表罪將為揚烈將軍,賞金銀各千兩,領廬江相。」李術答道。

    「我表你為揚武將軍,賞金銀各兩千兩,明珠百顆。」陶應眼皮都不眨的說道:「此外,封你為廬江太守,怎麼樣?李術將軍,願意真心歸降於我嗎?」

    「廬江太守?使君,你要封罪將為廬江太守?」李術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直到陶應微笑點頭確認,李術這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趕緊又向陶應連連磕頭,表忠道:「罪將願意真心歸降主公,願意真心歸降主公,為主公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效犬馬之勞。」

    「很好。」陶應滿意點頭,又微笑說道:「不過也用不著你赴湯蹈火,只要你暫時繼續裝做效忠袁術、為袁術充當內應、與袁術保持暗中聯繫就行了。怎麼樣,明白了沒有?廬江李太守?」

    「明白」李術很聰明的大力點頭。

    ………………

    擺平了李術這個隱患並順利整編降兵後,擔心舒城戰事的陶副主任本想立即率軍返回舒縣,奈何斥候探馬又突然來報,說是劉磐親自率軍六千從樅陽而來,已經在皖縣三十里外與黃射的隊伍會合,陶應又不得不改變計劃,再次派出宋愷出使荊州軍與劉磐交涉,還是表示願意拿出一半的皖縣錢糧換取與荊州軍的友好相處,避免衝突更一步擴大——還好距離不遠,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宋愷派出去了,城防有曹性負責,降軍方面有魏延帶著丹陽兵盯著,就連接待籠絡皖縣士族門閥的事也被陶基挑了起來——陶應也想讓陶基積累一些這方面的經驗以便將來獨擋一面了,所以咱們的大忙人陶副主任也難得有了點空閒時間可以休息。不過有些人總是喜歡犯賤,工作的時候想要休息,休息的時候又懷念工作,咱們的陶副主任就不幸是這樣的人,才在軍營裡閒了一個上午就大喊無聊,想要找點事打發時間。

    「主公既然無聊,那我們不如進城裡去逛一逛吧。」負責陶應安全的帳前校尉許褚建議:「聽說皖縣在廬江是數得著的大城,市面頗為繁華,主公來到皖縣後都是住在軍營裡一直沒有進城,不如乘著這個機會進城走上一走,也不枉來皖縣走上一遭。」

    見慣了高樓大廈的陶副主任對這個時代的街道市面其實沒有多少興趣,不過考慮到自己很快就要統治廬江了,瞭解一下地方上的風俗民情也不錯,所以陶副主任稍一盤算後還是點了點頭,吩咐道:「好吧,進城逛一逛,不過別穿軍衣,換上便裝,帶三十名衛士暗中保護就足夠了,不要擾民。」

    許褚答應,趕緊安排了三十名身手最好的衛士與自己一同換上便裝,打扮成普通百姓隨陶應進城,陶應也換上了一身儒衫,戴了一頂介幘遮住頭上短髮,還拿了一卷竹簡裝點門面,挎上一口長劍,打扮成了一個成天東遊西逛、不務正業、還喜歡調戲民女的無良文人,領上許褚等人從側門出營,大搖大擺的進到了皖縣城中——天地良心,咱們的陶副主任真的只是想瞭解一下皖縣的風俗民情,並沒有其他邪惡的不良目的啊。

    讓陶副主任失望的是,因為剛剛經歷戰亂並且還有可能持續的緣故,皖縣城裡的市面蕭條得很是厲害,道路兩旁的店舖大都關門歇業,街道上除了來往巡邏的徐州士兵,就連來往的路人都沒有幾個,冷清得讓本就對逛街不太感興趣的陶副主任連打呵欠,更加覺得無趣,無奈之下也只得就勢巡視起皖縣城防,為預防與荊州軍談判破裂做好軍事準備。

    還好,大概是皖縣頗為富足的原因,歷任的皖縣守將都在皖縣城防花了些錢糧,把皖縣的城防打造得頗為堅固,城牆的高度和堅固程度都超過了廬江郡治舒城,陶副主任點頭之餘,也難免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是否把廬江的郡治遷移到這皖縣?而且皖縣還有皖水之利,可以直通長江便於發展水軍,不過考慮到目前徐州水軍才剛開始籌建,同時皖縣地處比較偏遠難以控制,陶副主任又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從東門一路逆時針的轉到城北,越來越覺得沒趣的陶副主任正打算出城回營睡覺,城北的一條街道上卻傳來了喧嘩聲音,陶副主任擔心是徐州士兵巡城時與城中百姓發生衝突,便信步轉進了那條街道,又領著許褚等人一路來到現場。再查看情況時陶副主任也就放了心,原來這裡的喧嘩並不是徐州士兵引起,而是一群家丁模樣的人在與另一群家丁的人在一座宅院門前發生爭執,兩群家丁為首的人則分別是一個富家公子與一個中年富態男子。

    那富家公子與那中年富態男子的爭執內容似乎是為了婚姻之事,那富家公子的隨從家丁提有一隻大雁,看模樣是想納彩提親,而那中年富態男子則領著家中下人守住大門,說什麼都不肯允許那富家公子一行人進門,那中年富態男還不斷說什麼不肯高攀之類的鬼話,貌似說什麼都不肯答應親事,那油頭粉面還滿臉淫邪的富家公子則纏住中年富態男,不斷口稱伯父,嬉皮笑臉的懇求中年富態男接受納彩禮物。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按理來說本不應該引起陶應注意,不過那富家公子的一句話卻讓無聊到了極點的陶應產生了興趣,那油頭粉面的富家公子是這麼說的「伯父,小侄是誠意上門求親的,不管伯父你把那位千金許給小侄都行,小侄只求娶你的一位千金,只求娶你的一位千金。」

    「不管娶那個都行?這世上還有這麼提親的?」

    陶應一聽樂了,正要上前細問情況時,那中年富態男背後忽然飛出一波水花,將那油頭粉面的富家公子全身淋得精濕,緊接著,一個清脆動聽還帶著潑辣的少女聲音響起「姓李的,你如果還要點臉就馬上給我滾想要本姑娘嫁給你,做夢你要是再不滾,本姑娘可就要洗腳水伺候了」

    「婉兒姑娘,我們終於又見面了。」那富家公子並沒有因為在瑟瑟秋風中被淋成落湯雞而生氣,還像陶副主任一樣的犯賤滿臉笑容,衝著那中年富態男的背後嬉皮笑臉的說道:「婉兒姑娘,不要這麼絕情嘛,我有那點配不上你了?咱們兩家門當戶對,正是天生一對……。啊靚兒姑娘」

    說到這,那富家公子又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起來,大聲叫道:「靚兒姑娘,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我的父親馬上就要陞官了徐州的陶使君已經答應了,只等徐州大軍拿下廬江,我爹就是廬江太守了,整個廬江,也是我父親說了算了。」

    「廬江太守?」陶應先是一楞,然後馬上醒悟過來——這個富家公子十有就是李術的寶貝獨生子李冠接著陶副主任又不由有一種血壓升高的感覺,心中大罵「好你母親的李術,老子秘密封你為廬江太守,是打算讓你給袁術下套,你他娘的竟然敢把這事抖露出去?還讓你的蠢貨兒子四處張揚?要是袁術的細作奸細聽到,捅到袁術那裡,搞不好老子就得反過來吃大虧」

    更加刺激的陶應還在後面,那富家公子在大庭廣眾下抖露了徐州軍機不算,竟然還又向那中年富態男笑嘻嘻的威脅道:「伯父,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吧?陶使君對我父親賞識有加,現在皖縣城裡又到處都是陶使君的徐州大軍,如果我父親把你與袁術賊軍或者荊州賊軍勾結的事抖出去……,嘿嘿。」

    「李公子,你……,你不要胡說。」那中年富態男顯然脾氣有些軟弱,被那李公子一嚇頓時就有些臉色蒼白,趕緊分辨道:「李公子,請你慎言,在下只是一介寒士,無官無職,怎麼可能與賊軍有勾結?」

    「這可說不定。」那李公子象陶副主任下令拆遷時一樣的獰笑起來,道:「上次荊州賊軍攻打皖縣時,聽是皖縣城裡有荊州奸細企圖打開城門迎接荊州賊軍進城,我父親一直在調查此事,發現此事似乎與伯父你家裡的一些人有關……。」

    「呼。」又是一聲風響,不過這次門內飛出來已經不是水花——乾脆是一個木盆,還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李公子的猙獰笑臉上,接著潑辣的少女聲音再度響起「李冠你不要臉的狗東西,想栽贓誣陷坑害我家,你……。」

    潑辣少女罵到這裡就罵不下去了,因為那李公子已經捂著小臉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摀住小臉的手掌指縫中還流出鮮血,嚇得那李公子帶來的二十幾個隨從一陣大呼行,那中年富態男也嚇得胖臉蒼白,趕緊向那李公子連聲問道:「李公子,李公子,你怎麼樣?沒有砸到那裡吧?」

    「沒有砸到那裡?」那李公子像一頭受傷野獸一樣的嚎叫起來,鬆開手時,不僅手上儘是鮮血,下半臉也已經儘是血跡,看上去十分慘厲嚇人,還又瘋狂嚎叫道:「老子的鼻子斷了,鼻子斷了,姓喬的,今天的事我們沒完」

    「公子,公子,是小女無禮,請公子見諒,請公子恕罪。」那中年富態男急得滿頭大汗,連聲吩咐道:「快,快派人去請郎中。」

    「不是請郎中那麼簡單了」那鼻子被砸出血的李公子乘機吼道:「來人,給我把這姓喬的拿下,送到曹將軍那裡去,再把他的兩個女兒也捆了」

    「諾」那李公子帶來的隨從轟然答應,表情興奮的先把那中年富態男按住,接著又更加興奮的衝進大門,中年富態男家裡的五六個家丁阻攔,頓時挨了他們不少拳腳,還有好幾個李公子帶來的家丁乾脆拔出了腰刀,事態瞬間擴大,門內也頓時響起了少女的尖叫聲音。

    看到這裡,陶副主任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拍旁邊同樣滿臉怒色的許褚,指著那李公子吩咐道:「去,打掉他幾顆牙齒,把他的人趕走,但別暴露身份,也別要他們的命,我倒要看看,他李術到底有沒有資格擔任廬江太守。」

    許褚也不說話,大力一點頭然後大步上前,快步衝到那滿臉是血的李公子面前,二話不說就掄起醋罈子大的拳頭往那李公子的嘴巴上重重一拳,沉悶的皮肉撞擊聲響起,那倒霉的李公子頓時凌空向後飛起,鮮血與幾顆微黃的牙齒也同時從那倒霉的李公子嘴裡噴出…………

    「誰……,打我?誰敢……,打我?我……,我爹是李術,我爹是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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