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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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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1:51
第二百四十六章 煽風點火

    太平穩定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率領隊伍從淮南迴到了彭城,在陶副主任幾乎沒什麼感覺的情況下,時間就已經進入了建安三年的下半年。

    與穩定和平的徐州五郡截然相反的是,紛亂不休的大漢天下,卻是益發的動亂不止。中原大地上,曹老大在控制了南陽中北部後,一度試圖攻打襄陽拿下荊州九郡,結果卻遭到了劉表、張綉和劉備三支隊伍的聯手頑強抵抗,止步於新野一線。不得已,曹老大只能是見好就收,陣斬劉表北線大將鄧濟後便收兵北上,又分出一支偏師去東取汝南,不僅順利拿下了幾乎處於無政府狀態的汝南大部,還招攬到了絶不亞於五子良將的大將李通,人地兩得。

    與陶副主任和解後的曹老大明顯開始了轉運,還是在此期間,關中小軍閥寧輯將軍段煨乾掉了重返長安董老大庾孽李傕,親自帶著李傕人頭和李傕全家二百餘口到許昌向曹老大投降,讓曹老大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關中土地——至少是名譽上拿下關中土地。而另一位董老大庾孽郭汜,也被叛變部將伍習殺死,人頭也是被伍習送到了許昌獻給了曹老大,曹老大大喜過望,重賞段煨與伍習之餘,一度衰落的實力也重新開始了增長,還迅速超過了之前的鼎盛狀態。

    大袁三公那邊也是捷報頻傳,親臨易京指揮戰鬥後,大袁三公先是擊敗了趕來救援公孫瓚的黑山賊張燕援軍,然後又集中全力進攻易京城。公孫瓚雖然在城外挖掘了十條環城壕溝修建防禦工事,卻架不住大袁三公主力和削弱版襄陽炮的聯手猛攻。不到兩個月時間就丟光了所有的外圍防禦工事,大戰中死者降者無數,殘部退回易京死守孤城。

    絶望之下,公孫瓚也像歷史上一樣,帶著一大群嬌妻美妾躲進了易京城正中的高樓上,飲食書信都只用繩索吊籃傳遞,再也不肯下樓一步,也不許男人上樓一步。像鴕鳥一樣的等待死亡降臨,部屬離心離德者不計其數,覆滅只在旦夕,而且還因為大袁三公手中握有攻堅利器襄陽炮的緣故,也幾乎是注定了要比歷史上更早覆滅。

    陶副主任的其他好鄰居們也沒有閒著,正南面的小袁三公這邊,儘管劉繇軍傾盡了全力頑強抵抗。但瘦死的駱駝畢竟比馬大,整體實力佔據絶對優勢的小袁三公終於還是攻破了石城和丹陽二城,徹底孤立了劉繇的牛渚大營,迫使劉繇放棄牛渚向後撤退,小袁三公乘勢高歌猛進,窮追猛打到了句容方才停住腳步。拿下了長江以南、中江以北的大部分產糧區,劉繇勢孤力窮,不得不接連遣使向嚴白虎、王朗與許貢等諸侯求救。

    西南面的劉守門這邊,受兩線作戰的影響,黃祖率領的荊州平叛大軍進展非常緩慢。剿滅張羨叛軍的戰事幾經反覆,幾次都因為糧草軍需供應不上而被迫停止進兵。讓張羨獲得喘息之機,也給了武陵和零陵兩個叛郡救援長沙的機會,至今還沒有攻到長沙城下,導致劉表異常不滿,也給了劉琦在江夏站穩腳步的時間和機會。

    周邊的鄰居們都征戰不休,惟有徐州五郡安穩如舊,繁榮更勝往昔,又偏偏趕上了徐州五郡在建安三年小麥大熟,徐州百姓當然是安居樂業、鼓腹謳歌了,可咱們唯恐天下不亂的陶副主任卻是十分憋屈,因為在這段時間裡,徐州軍隊不要說開疆拓土了,就是想找幾個菜鳥刷刷經驗值都沒有機會,周邊的鄰居不是惹不起就是打不著,軍隊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上上下下都快悶出翔來了。

    悶歸悶,陶副主任倒也沒有閒著,始終都在忙碌著大大小小的軍務政務,除了三天兩頭視察民生軍隊外,又抽空研製了烙餅、饅頭、刀削麵、咸蘿蔔和豆豉等行軍乾糧——別看這些東西都技術含量不高,基本上只要見過吃過就能做出來,可是卻可以大大的減輕後勤負擔,也可以讓軍隊延長野外作戰的時間,對軍民百姓的生產生活都有著巨大影響,在提高生產效率和改善生活節奏這些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

    “呸!怎麼這麼難吃?”吐出了口中的試制黑豆豉,陶副主任一邊端水漱口,一邊努力回憶自己在二十一世紀時吃過的四川黑豆豉——那玩意曬乾了那怕儲藏一年都不會變壞,隨便一小把就可以發揮調味和補充鹽分的效果,但是徐州的名廚們都已經試制三次了,都還沒有做出陶副主任喜歡的那種味道。

    見陶副主任齜牙咧嘴的埋怨黑豆豉難吃,把樣品送到陶副主任面前的主薄陳應難免有些奇怪,道:“主公,沒那麼難吃吧?糧料官稟報說,這批樣品發放到軍隊中後,我們的士兵都很喜歡用來下飯,還都說比前兩批黑豆豉好吃,魏延將軍麾下的丹陽兵為了多拿一把豆豉,還發生了內部鬥毆事件啊?”

    “別拿那些丹陽大爺做例子,他們那天不打架?”陶副主任吐出了漱口水,拿起一塊麻布擦著嘴說道:“叫那些廚子再做一次,加些剁碎的薑絲放進去試試,如果還是不行,就按這第三次的法子做一批出來儲存吧。”

    陳應唱諾答應,這時,劉曄忽然捧著一捆竹簡走進了陶副主任的書房,面帶喜色的說道:“主公,喜事,喜事,臣下剛接到的探報,冀州境內突然出現了一個流言,說是袁本初麾下的總幕官審配,因為不滿袁本初沒有讓他接任田豐的冀州別駕一職,有意叛出袁紹隊伍,準備利用袁紹讓他率軍留守鄴城的機會,將冀州獻給曹操!”

    “真有此事?”陶副主任驚喜問道。

    “千真萬確。”劉曄大力點頭,答道:“不只一名我軍細作如此探報此事。曄懷疑,這說不定是曹操奸賊的離間計。審配乃冀州大族家主,族大兵廣,袁紹一旦對審配生出疑心,內部必然要生出嫌隙,繼而有利於曹賊更進一步的挑撥離間,從內部削弱袁紹隊伍。”

    說到這,劉曄又趕緊補充道:“當然了,因為審配是袁尚公子的心腹。這也不能排除是袁譚派人散播的謡言。不過曄認為還是曹操的可能最大,為了抵禦袁紹南下,曹操已經開始在袁紹攻打許都的必經之路官渡一帶修築工事,可見曹操也在準備與袁紹的大戰了。”

    “不管是誰散播的謡言,這個機會我們都不能錯過。”陶副主任一揮手,命令道:“子揚先生,你立即安排人手。把這條謡言散播到徐州和兗州民間,讓岳丈大人的細作知道此事。元方,你提筆給我的妻兄袁尚寫一封信,以我的名譽提醒他,要他小心這是袁譚用計,挑撥離間陷害他的得力助手。”

    劉曄和陳應一起答應。然後劉曄匆匆領命而去,陳應則拿起了絹筆做書,而當劉曄離開後,陶副主任先是咳嗽了一聲,然後又忽然叫道:“曹宏。”

    “末將在。”

    角落的屏風後站出了老陶家的老走狗、專門給陶副主任干骯髒事的徐州內衛將軍曹宏。答應著抱拳向陶副主任行禮,陶副主任卻不與曹宏說話。只是轉向了陳應吩咐道:“元方,那道書信先不忙寫,你看看曹將軍帶來的公文,能不能模仿公文上的筆跡?”

    因為擅長模仿他人筆跡而被陶副主任任命為秘書的陳應答應,那邊曹宏早已默不作聲打開了牆上密格,從密格中找出了一道縑帛,雙手捧起送到了陳應面前,陳應接過一看,發現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隷書,筆法工整力道不俗,但也不是很難模仿偽造,所以陳應馬上就恭敬答道:“回主公,應該問題不大。”

    “很好。”陶副主任滿意點頭,稍一思索又吩咐道:“那你模仿著這個筆跡,以冀州總幕官審配的名譽給曹操奸賊寫一道書信,內容是勸說曹操奸賊乘著冀州南線空虛,趕緊出兵攻打冀州,審配一定會依照約定接應曹賊拿下冀州。再警告曹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的岳丈大人一旦攻破了易京回師南下,曹賊就永遠沒有機會拿下冀州了。”

    “什麼?!”目前還很單純老實的陳應瞪大了眼睛,再看看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曹宏,陳應忽然又醒悟了過來,低聲驚呼道:“主公,難道審配勾結曹賊欲獻冀州的那條謡言,是你派曹宏將軍安排內衛散播的?”

    陶副主任和曹宏都笑了起來,還都笑得無比奸毒,然後陶副主任奸笑著說道:“元方誤會了,你怎麼能懷疑是我和曹將軍干的呢?子揚先生剛才不是說了,這事不是曹賊干的就是袁譚匹夫干的,你的主公可是正人君子,怎麼會做這樣有失厚道的事?”

    可憐的陳應先生苦笑了,拿自己的無賴主公毫無辦法,陶副主任則收起笑容,招手把曹宏叫到面前,在曹宏耳邊低聲吩咐道:“元方把書信偽造好後,把偽信帶到黎陽去,隨便找一個單身住客棧的旅客幹掉,然後把書信藏在他的身上,偽裝成劫財殺人就行了。如果客棧裡不方便動手,在城外的道路上動手也行,但記住,一定要安排最可靠的人手。”

    專門替陶副主任幹這些缺德事的曹宏也不說話,只是點頭表示明白,然後躬身退開,陶副主任則又開動起了除了壞水外沒有任何好東西的腦袋,開始盤算毒計還需要什麼地方完善,或者什麼地方有破綻漏洞,同時陶副主任又忍不住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如果冒充審配向曹賊投降,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效果?”

    盤算了片刻,陶副主任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又向陳應吩咐道:“元方,乾脆以審配的筆跡和口氣再寫一道書信,還是給曹賊,就說審配受不了袁紹的猜忌刻薄,想乘著袁紹主力北上的機會,充當內應把冀州送給曹老大——順便再以審配口氣警告曹賊,曹賊就算不敢主動和袁紹開戰,袁紹回師南下後也肯定是拿他曹賊第一個下手!勸曹賊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搶先捅袁紹一刀!”

    “曹賊奸詐無匹。不遜於主公,恐怕不會中計吧?”陳應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要拿我和曹賊相提並論,我那有他那麼奸詐狠毒嗎?”陶副主任不滿的抱怨了一句,又微笑著說道:“還有,不需要曹賊中計相信審配請降,只需要曹賊看到這道書信就足夠了。”

    “只要看到這道書信就足夠了?”陳應有些驚訝。

    “對,足夠了。”陶副主任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以曹賊的奸詐多疑。看到這道書信即便不信,也必然未雨綢繆有所動作,曹賊有了動作,我也就有了機會了。”

    ………………

    因為知道以曹老大的奸詐很難讓他中計,所以陶副主任派內衛送信給曹老大時,倒也沒有再次濫殺無辜,把偽造的審配書信很直接的在晚上扔到了曹老大心腹曹洪的大門前——本來曹宏麾下的徐州特務是想直接扔到曹老大丞相府大門前的。可是曹老大的仇人實在太多了,那怕是半夜也有大量士兵守著,想要不被暴露的靠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所以徐州特務也就挑上出了名吝嗇的曹洪將軍了——為了節約開支,要錢太守曹洪將軍可是連大門口的燈籠都捨不得點的。

    順便說一句,執行任務的這個徐州特務也頗有頭腦。為瞭解釋自己把書信扔在曹洪門前的原因,所以自己又在信袋上歪歪扭扭的加上了一句——恐丞相猜疑加害,小人怕死,斗膽請將軍轉遞丞相。

    不管徐州特務的送信手段多麼的低劣,當家人把拾獲的書信送到曹洪將軍面前時。看完了書信內容,又看到了偽造的冀州總幕官印章。曹洪將軍還是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前往丞相府把書信轉交給曹老大。可惜當曹老大看完書信後,曹洪將軍不僅沒有獲得半點獎勵或者誇讚,還挨了曹老大的一頓臭罵,“蠢貨!這麼來歷不明的書信,有什麼可信之處?竟然還敢送來打攪於吾,簡直就是蠢到家了!”

    曹洪將軍垂頭喪氣,也開始後悔自己多管閒事了——早知道應該把這道書信拿去擦屁股的。那邊荀彧卻不動聲色的從曹老大手中討到了書信,再仔細看了許久後,曾經在大袁三公麾下當過幫兇的荀彧抬起頭來,很是溫和的說道:“明公,是審配的筆跡,雖然不能排除是偽造,但也有可能確實是出自審正南的親筆。”

    “就算是審配親筆又怎麼樣?審配可能會向我們投降嗎?”曹老大冷哼,黑手卻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那個信袋,細看信袋上的文字,心中還暗道:“倒也說得通,吾是不可能輕易相信審配請降,送信使者稍微答對不上來,不是人頭落地,就是進大牢蹲一輩子。”

    這時,郭嘉、程昱、荀攸、毛玠和滿寵等在場謀士也輪流傳看了那道書信,不過看完之後,這些足智多謀的謀士卻都是沉默不語,沒有一個人搶著開口發表意見,許久後,郭嘉才咳嗽著說道:“信的真假姑且不論,但信上有一句話說得很對——袁紹消滅公孫瓚回師南下後,我軍必然首當其衝,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郭嘉咳嗽著說完後,議事堂上又陷入了沉默,又過了許久,素來爽朗瀟灑的荀彧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奉孝先生的話……,極是,且不說袁紹匹夫不滿主公主持朝政,與主公矛盾日深,又與陶應奸賊有翁婿之親,就是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我軍也必然是袁紹南下的第一個目標,袁紹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繞過兗州,取道遍地餓殍又道路遙遠的青州和琅琊,繞大段遠路去攻打陶應奸賊。”

    “文若先生,沒這麼快開戰吧?”滿寵提出異議,道:“寵幾番出使冀州,深知河北連年征戰,袁紹匹夫境內已是民生凋零,賦稅日重,百姓不堪重負,軍隊也是疲憊不堪,袁紹即便想要南下,起碼也得休養生息上一兩年時間。”

    “如果袁紹不顧民生、強行出兵呢?這樣的事,袁紹可絶對幹得出來。”荀彧沉聲說道:“此外據我軍細作探報,今年徐州五郡大熟,糧食豐收,下邳的九里山鐵礦也增加了大量人手,新開十六個礦洞大量開採生鐵,可境內糧價和鐵價卻不跌反漲,這些糧食和生鐵到那裡去了?不是被陶賊秘密囤積備戰還是什麼?陶賊隔著那麼遠都已經在未雨綢繆,防著袁紹南下,我軍若不提早做好準備,袁紹突然出兵殺到,那可就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秘密備戰,防範袁紹南下?”曹老大一笑,忽然又提高了聲音,大吼道:“恐怕也在時刻準備著往吾的背上捅一刀吧?這個奸賊,當初沒把他一刀砍了,真是吾一生之中最大的錯誤!如果不是這個奸詐小賊時刻威脅著吾的背後,袁紹那個武略不足的蠢貨,縱然是有百萬之眾,吾又有何可懼?”

    在場的人都閉上了嘴巴,郭嘉還乾脆低下了腦袋,惟有曹老大的秘書司馬朗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何不嘗試再次離間袁紹、陶賊?若能得手,我軍的一切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離間?說得容易!”曹老大沒好氣的喝道:“以陶應那個小賊的奸猾,想去離間他和他袁紹的關係,只怕馬上就被他給反離間了!況且袁紹也不是傻子,就算離間得手,袁紹匹夫也一定會逼著吾先去攻打陶賊,他躲在背後坐收漁利!”

    司馬朗也不敢說話了,旁邊的毛玠則小心說道:“不知主公可記得否?不久之前,我軍細作還探到了一個消息——冀州民間風傳,審配因不滿袁紹沒有任命他為冀州別駕,有意叛出冀州投奔我軍。”

    “這條謡言必然是袁譚小兒遣人散播的,當不得真。”曹老大武斷的一揮手,冷哼道:“審配向輔袁尚,是袁尚心腹,又得袁紹信任委之以南線軍事,袁譚小兒必然是嫉恨妒怕,用此計離間袁紹、審配二賊不足為奇。”

    “可是主公,如果這道請降信是真的怎麼辦?”毛玠不死心的提醒道:“若此書真是審配所為,主公豈不是錯過了一舉拿下冀州的天賜良機?”

    “放屁!天下那有這樣的好事?”心情正不好的曹老大罵了一句髒話,“吾如果出兵偷襲冀州,必中詭計,審配是何……。”

    罵到這裡,曹老大卻又猛然打住,因為曹老大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眼下大袁三公的主力盡在北線,南線不僅守備空虛,有多少兵力自己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就算審配真是詐降,自己出兵奇襲鄴城,其實危險也沒有多大。

    見曹老大這副神情,與曹老大基友多年的郭嘉也頓時醒悟了過來,趕緊重新拿起那道書信細看,然後又抬起頭來,飛快說道:“主公,如果這道書信真是審配所為,那麼就不可能是審配詐降——袁紹主力盡在北線,南線空虛兵力不多,騙我軍主動出擊攻打鄴城,也沒有力量設計重創我們。”

    曹老大沉著臉不說話,許久後才從郭嘉手中接過書信細看,而郭嘉也犯了一次糊塗,低聲說道:“主公,何不派遣一名密使,持此書去與審配秘密接觸?當面探問書信真假,若真,獲益無窮,若假,我軍也幾乎是毫無損失。”

    曹老大心中一動,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低聲說道:“除了派遣密使與審配接觸外,再派一名使者與陶應小賊聯繫,與他約定時間,在老地方……。”

    說到這,曹老大又改了主意,道:“在小沛和湖陸接壤邊市上公開見面,吾與陶賊不僅已經通好,還已經互換了人質,見面會談用不著遮遮掩掩,對外宣稱用商談邊市糧價的問題——這個奸賊,徐州五郡冬麥大熟,他竟然還敢厚顏無恥的把邊市糧價提高兩成!吾倒要順便去問問他,吾的軍隊在與袁紹決戰時斷了糧草,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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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2:15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二熊爭餅

    還別說,陶副主任一會冒充曹老大偷雞摸狗,一會冒充審配賣主求榮,暗地裡又悄悄冒充袁譚公子雞鳴狗盜,就像一條陰險的毒蛇,躲在暗處逮到機會就咬上一口,一番胡搞亂搞的煽風點火下來,還真把曹老大攪亂了陣腳,也如願的攪亂了大袁三公隊伍本來就嚴重不夠團結的內部。

    大袁三公其實也算是一個頗有忍耐力和肚量的梟雄,最初聽到部下報告審配企圖反叛的謡言時,大袁三公不僅沒有相信,還把打小報告的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堅信審配不會背叛自己,不可能辜恩負義和曹老大勾結!

    不過這還只是開始,當大袁三公留在鄴城的眼線報告了這個傳言後,再當大袁三公安插在軍隊裡的眼線報告了這個傳言後,又當冀州南部的郡縣官吏紛紛報告了民間這個傳言後,大袁三公就逐漸開始動搖了——不能怪大袁三公多疑,三人成虎,曾參殺人,聖潔如曾聖人母子尚且被謡言所誤,就更何況原本就以外寬內忌著稱的大袁三公了。

    風波擴大的起因當然是陶副主任寫給袁尚公子的書信,當看到陶副主任在信中質疑審配之事是否袁譚公子所為,並且提醒袁尚公子小心被袁譚公子剪除羽翼後,早就有所懷疑的袁尚公子當然是勃然大怒,立即拉著逢紀跑到大袁三公面前開炮,要求大袁三公重懲袁譚公子。還自己心腹親信一個公道,導致審配之事徹底的浮出了水面。袁尚和袁譚的兄弟之爭也進入了新高潮。

    靠著郭圖和辛評兄弟的全力輔佐,此刻的袁譚公子已經在攻打易京外圍工事的戰鬥中建立了一些功勛,也多少扭轉了一些父親對自己的印象,正要大展拳腳讓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時,突然又挨了三弟這麼一下,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自然是不甘受辱反唇相譏,與袁尚吵得是不可開交。最後還乾脆當場拳腳相向,打得天翻地覆,如果不是大袁三公大發雷霆命令衛士將兩個兒子拿下,兄弟倆指不定就得當場躺下一個。

    順便說一句,袁譚與袁尚兄弟打鬥中,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完全佔據上風的竟然是看上去油頭粉面貌似繡花枕頭的袁尚公子。把兄長袁譚打得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讓袁譚公子等人是大吃一驚,也讓大袁三公對寵愛兒子刮目相看了一番——惟有逢紀在事後埋怨袁尚公子提前暴露實力。

    這時候,致命一擊來了,冀州監軍孟岱派心腹親信飛馬送來了一道書信。說是在黎陽一家客棧中發現的書信,持信人被盜賊劫財殺害,書信被黎陽官員在屍體上發現,看到內容後黎陽令祖徹是大吃一驚,根本不敢呈交給審配。像做賊一樣的偷偷交給了監軍孟岱,孟岱見信後更是目瞪口呆。趕緊派親堂弟送到易京獻給大袁三公,並且立即加強了對審配的暗中監視與監控。

    都已經無法用筆墨形容大袁三公看到審配偽書時的憤怒與驚疑了,面前案几被砸得粉碎自不用說,就連袁尚和袁譚兩位公子都跟著倒霉,被拖了下去各打了二十軍棍。而大袁三公麾下的一干謀士經過仔細分析,認為這件事存在三個可能,一是信是真的,審配確實打算叛變了;二是曹老大用計,離間冀州君臣渾水摸魚;三是旁人用計,企圖借大袁三公的手幹掉審配!

    “旁人用計?那個旁人?”

    這是大袁三公提出的問題,而大袁三公麾下最為中立也最靠譜的謀士荀諶猶豫再三,只能是這麼回答道:“主公恕罪,有些事不是臣下所能言,所能講。但臣下還是認為,曹賊用計的可能比較大些,畢竟公孫瓚將滅,曹賊即將正面抗衡主公天威,先下手為強搶佔先機,乃是兵家正理。”

    聽到荀諶這番話,正在提心吊膽的郭圖與辛評先生也不敢遲疑,馬上站出來隨聲附和,一口咬定這是曹老大用計企圖動搖冀州內部,甚至還存在乘虛攻打冀州的可能。而大袁三公也不願把親兒子往壞處想,很快就攥著拳頭咬牙切齒了起來,“好你個曹阿瞞!你給我記住,等收拾了公孫瓚小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

    大袁三公一家被審配企圖反逆一事攪得天翻地覆的同時,建安三年七月二十六這天,曹老大親自率領的千餘輕騎隊伍也抵達了與徐州接壤的湖陸小城,準備在這裡與陶副主任公開見面,商談徐兗兩州的糧食貿易問題。

    要說起來,曹老大這次想要與陶副主任公開見面,著實的費了不少周折,原因則是一直期盼曹老大有所動作的陶副主任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藉口自己準備再下淮南巡閲,一度有些想要拒絶與曹老大在邊境會面,幸得曹老大使者王則一再勸說,陶副主任才很是勉強的答應了與曹老大會面,還很不客氣的要求見面時間務必定在八月前,不然自己就抽不出時間,傲慢態度也很是曹老大不滿了一番。

    不過當抵達了湖陸後,曹老大胸中的那點不滿也頓時一掃而空,與陶副主任和解才一年左右的時間,地處徐兗兩州交通要道上的湖陸小城,已經繁華得讓曹老大都有點不敢認了,在戰亂中被拋荒的土地全部已經復墾,城內百業興盛,人口暴增,還又在城外新建了一個露天市場,市場上人頭如蟻,大大小小的攤位上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貨物,商業之繁華,徵收到的商稅之巨,甚至都超過了曹老大新老巢許昌城,讓曹老大和隨行的郭嘉、典韋都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一年之前那座除了士兵外幾乎看不到尋常百姓的破敗小城?

    也有讓曹老大洩氣的地方。負責湖陸防務的大將曹純頗為尷尬的告訴曹老大,南面三十多里外的徐州小沛城。城外的露天市場比湖陸這邊大上兩倍有餘,商旅攤販也更樂意在小沛住宿和貿易,所以小沛那邊的商稅至少是湖陸的一倍以上。讓曹老大不得不無可奈何的承認,“陶應小賊,搞錢糧商業確實有一手,比吾強。”

    第二天,陶副主任也帶著一支隊伍抵達了小沛,雙方互派使者協商後。第三天上午,曹老大便帶著三百步兵南下了,來到小沛以北十五里外的泗水河畔,陶副主任則也領著三百步兵從小沛出發,和曹老大一樣的遵守時間,準時在巳時二刻、在約定地點與曹老大的隊伍相遇。

    會面後,其實比要錢太守曹洪將軍更吝嗇的陶副主任難得慷慨了一把。先讓人在開闊空地上鋪上地毯,支起遮陽大傘,又擺上了案几和酒肉,然後才領著賈老毒物和許褚到席前就坐,曹老大這邊出面也只是曹老大、典韋和郭嘉三人,餘下的軍士則在百步之外列隊警戒。

    “孟德公。奉孝先生,君明將軍,久違了,快請坐快請坐,抱歉了。荒山野嶺的找不到漂亮女人侍侯,孟德公可不要介意。”

    “沒有女子服侍是小事。不過我說陶使君啊,你也算是全天下扳指頭數得著的富人了,怎麼能拿這樣的酒菜招待客人?是不是太慢客了?”

    陶副主任和曹老大都是喜歡不拘小節的灑脫性格,見面後連什麼拱手抱拳之類的虛禮都懶得做,一張嘴就互相開起了玩笑,親熱得像是多年老友一樣,倒是武夫許褚、典韋和賈老毒物、郭病鬼互相之間恭敬行禮,顯得比陶副主任和曹老大都有素養許多。接著陶副主任又笑道:“我有錢?我現在可是一個大錢扳著兩瓣花,可是孟德公你窮得太多了。”

    “陶使君也有臉叫窮?”曹老大也是笑著問道:“陶使君今年賣給我的糧食,一斛糧足足漲了三百錢,那些錢那裡去了?”

    “行了吧,孟德公,我賣糧給你已經算夠給面子了。”陶副主任撇嘴說道:“在這這個兵荒馬亂的世上,那個諸侯不是把糧食貿易管得比命還緊?那個諸侯又像我這樣,一年下來賣了八十萬多斛糧食給你渡荒?像我這樣的好心人,孟德公你再找一個出來讓我看看?”

    “這麼說來,吾倒是要感謝陶使君了?”曹老大含笑盤腿坐下,又道:“不過,吾也真的得感謝陶使君,如果不是陶使君對吾放開糧食貿易,吾這次攻打南陽,還真堅持不了那麼久的攻勢,也不會有軍糧去安撫關中,收復汝西。”

    “還忘記恭喜孟德公了。”陶副主任笑笑,道:“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南陽大部,關中長安,還有豫州最大的汝南郡,這樣的地盤擴張速度,真是讓人羨慕。”

    “多謝,運氣好而已。”曹老大謙虛了一句,又道:“不過拿下來也沒多大用,關中長安被董賊和李郭二賊折騰成了什麼鬼樣,想必陶使君也有所耳聞;汝南陶使君是去過的,那裡被戰亂破壞成了什麼模樣,陶使君也親眼見過了;南陽情況雖然好點,但瘟疫太厲害。這幾個地方拿下來什麼用都沒有,還得耗費吾的錢糧,分散吾的軍隊,簡直還不如沒有拿到手。”

    “一樣,一樣,我的淮南二郡也是賠錢貨,旱災嚴重得厲害。”陶副主任繼續打哈哈,說什麼都不肯主動開口轉入正題,落了下風。

    陶副主任沉得住氣,曹老大也沉得住氣,沒營養的話說了一大籮筐,都不肯挑明自己的真正來意,直到酒至半酣後,曹老大才拐彎抹角的說道:“陶使君,吾抵達湖陸後,到邊市上去看了看,見貴我兩軍和解後,邊市上百業興盛,市面繁華,百姓安居樂業,百姓商旅都很感激使君與吾輕徭稅通互市,不知使君可願繼續這樣下去?繼續造福徐兗兩州的生靈百姓?”

    “當然願意。”陶副主任笑著說道:“只要孟德公願意,陶某當然願意繼續維持商路暢通,與孟德公繼續互通邊市。”

    “只要某願意?”曹老大收起笑容。表情認真的問道:“這麼說來,只要操願意與陶使君延續盟好。那就不管出現任何的情況,陶使君都願意與操友好相處,以貿易方式支持操掃蕩天下群賊了?”

    “不管出現任何的情況?”陶副主任有些驚奇,道:“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還請孟德公明示。”

    “吾與使君的岳丈開戰!”曹老大終於圖窮匕見,鄭重說道:“如果吾與袁紹開戰,不知使君是否還與吾延續盟好?繼而支持吾與袁紹決戰?”

    “不知道。”陶副主任的回答讓曹老大跌破了眼鏡,然後陶副主任又攤開了雙手,重複道:“如果真出現了那樣的情況。吾真不知道如何抉擇才好。”

    “不知道。”曹老大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一字一句的問道:“這麼說,陶使君是打算待價而沽了?”

    “明公,請恕詡直言。”賈老毒物開口說道:“不知道三個字,看似敷衍,其實才是我家主公願意與明公友好相處的鐵證。”

    說到這,賈老毒物頓了一頓。又道:“請明公想一想,若我家主公真的存著待價而沽的打算,他完全可以一口答應支持明公,先慫恿明公與本初公開戰,然後再騎牆觀風,坐收漁利——可是我家主公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直接了當的告訴明公他不知道,這難道不是我家主公不願欺詐明公的誠意?”

    曹老大閉目稍加盤算,很快就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是吾見事不明,誤會使君,還望使君恕罪。”

    “無妨。”陶副主任大度的擺手。又很是誠懇的說道:“孟德公,也請體會應的難處。本初公不僅是應的岳丈,還對應恩澤深重,孟德公與他開戰,應的立場著實尷尬,助明公是忘恩負義,以下犯上,助岳丈則是食言反悔,背信棄義,所以應真的是左右為難,只能是選擇兩不相幫了。”

    “兩不相幫?你如果真能做到這點倒好了。”曹老大心裡嘀咕,嘴上則說道:“那麼陶使君,如果一個泰山郡、半個冀州再加上一整個青州,不知使君可有興趣與吾締結攻袁紹同盟?聯手攻打袁紹?”

    這裡解釋一下,曹老大這個提議也很有誠意,尤其是提出送給陶副主任泰山郡這一點,因為陶副主任的地盤與青州接壤的只有琅琊郡,而且地形狹長,極易被敵人攔腰切斷,失去與北方控制地的聯絡,但如果再拿到曹老大隊伍目前的泰山郡就不同了,不僅可以獲得大片的緩衝地,還有沂蒙山區、汶水和武水這些天險可守,確保南北聯絡暢通,有力控制北方新占地。替陶副主任考慮得十分周到。

    說罷,看了看不住與賈老毒物交換眼色的陶副主任,曹老大又緩緩說道:“使君請仔細想想,這個提議你是否吃虧?鄴城處於冀州南端,與許昌距離最近,一旦開戰便是我軍與袁紹主力全面抗衡,主要壓力在吾這一邊。使君你呢?青州只是側翼,袁紹在青州立足未穩,人心未附,麾下又有臧霸、孫觀和吳敦這些青州本地戰將,熟悉地理民情,拿下青州易如反掌。所以這個提議,吃虧的是吾,使君你占的只是便宜。”

    陶副主任真的心動了,想不心動也不行了,作為一個穿越者,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大袁三公難是曹老大的對手,也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曹老大想要拿下冀、幽、並三州需要多少時間,藉著這個機會迅速吞併青州和部分冀州,乘機消化吸收新占地,然後與曹老大決戰,無疑是歷史進程上最理想的選擇,所以陶副主任想不心動真的很難。

    同樣心動的還有賈老毒物,和歷史上一樣,賈老毒物也認定大袁三公必然不是曹老大的對手,更明白以大袁三公的貪婪與目光短淺,徐州軍隊就算幫著大袁三公滅了曹老大,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遲早是要和大袁三公決一死戰,與其等大袁三公滅了曹老大再大,不如現在就打,現在打還有曹老大幫忙分擔最大壓力,將來打可就是徐州軍隊單獨與大袁三公抗衡了。

    不過還好,賈老毒物心動歸心動,在陶副主任這個極有主見的老大面前。賈老毒物並沒有像對待張綉一樣,直接替張綉答應曹老大的提議。而是低眉靜聲的等待陶副主任的決定。而陶副主任反覆思量後,終於開口說道:“多謝孟德公好意,但應身受岳丈大恩,若恩將仇報與孟德公聯手攻之,必為世人所不齒,且吾意只在江南,對青冀興趣不大,所以明公好意。應不能接受。”

    曹老大徹底的大失所望了,但曹老大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快就微笑說道:“既然使君念及翁婿之情,那吾也不能強人所難,吾適才的話,永遠生效,使君不管什麼時候想通了。都可以遣使聯絡,操定當倒履相迎。”

    陶副主任含笑答應,然後曹老大又和陶副主任商議了邊市糧價問題,雖說陶副主任藉口淮南旱情嚴重才導致徐州五郡在豐年上漲糧價,但為了不至於徹底激怒曹老大,也為了不過於削弱曹老大。陶副主任還是做出了讓步,答應把邊市糧價降到一千八百錢一斛,降到一千六百錢一斛,並承諾年內銷售給曹老大糧食百萬斛。曹老大見此行也不是毫無收穫,便也勉強滿意的接受了陶副主任的價格。

    敲定了邊市糧食價格後。陶副主任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又說道:“哦。對了,有件大事差點忘記和孟德公商談了。”

    “使君請說。”曹老大微笑答道。

    “是這樣的。”陶副主任振振有辭的說道:“想必明公也應該收到過奏報,黃巾餘孽郭祖、公孫犢等賊盤踞在泰山中部,時常騷擾與泰山接壤的徐州琅琊郡,殺人越貨,姦淫婦女,無惡不作,應任命的琅琊太守孫觀將軍與琅琊相蕭建大人幾番出兵剿殺,都因為他們迅速逃回泰山,我軍不能不敢擅自越界而功虧一簣。”

    “哦,那使君打算如何做呢?”曹老大不動聲色的問道。

    “借泰山郡一段時間。”陶副主任微笑說道:“請孟德公將泰山郡借給應一段時間,讓應派兵駐紮,派官員管理,以便全面剿殺這些賊匪。”

    說到這,陶副主任又趕緊補充道:“當然了,為了彌補孟德公在此期間損失的錢糧賦稅,應每年將送給孟德公糧食十……,不,二十萬斛。”

    “奸賊,終於還是動心了。”曹老大心中暗罵,黑臉上卻笑道:“那使君可就要吃大虧了,泰山郡可是兗州數得著的窮地方,一年能徵收上來的賦稅錢糧,加起來恐怕還不到二十萬斛,稍微一遇荒旱,不僅無法向外輸出錢糧,還得靠外郡輸入錢糧。”

    “無妨,為了琅琊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也為了貴我兩軍的邊境安寧,應情願吃虧。”陶副主任厚顏無恥的笑道。

    “成,既然使君願意伸出援手,助操剿滅境內匪患,那操求之不得。”曹老大笑著說道:“操會立即下令泰山郡十一縣,讓他們向使君移交防務,使君只管派遣軍隊去接收就是了。”

    “多謝孟德公。”陶副主任拱手道謝,微笑說道:“應回到彭城,也會立即安排糧草押運北上,送到湖陸向貴軍交割。”

    “走泗水水路,這樣可以節約許多路途消耗。”曹老大一邊笑著說著,一邊伸出一隻黑手,與陶副主任伸出的白手擊掌為誓。

    敲定了這件小事,曹老大當即起身告辭,陶副主任也有挽留,與賈老毒物等人恭送曹老大離開,然後也是率軍返回小沛。也是到了回去的路上,基本上沒有說話的賈老毒物才向陶副主任說道:“主公,你從曹孟德手中借得泰山郡,目的詡明白,但這麼做還是會激怒袁紹啊?袁紹一旦得知我軍入駐泰山郡,定然是馬上明白我軍準備向他的側翼下手,照樣會加強青州防備,對我軍生出敵意啊?”

    “不,文和先生你這次誤會了。”陶副主任搖頭,陰笑著說道:“文和先生肯定是認為,我借泰山郡駐軍是想騎牆觀風,待價而沽——但事實上並非如此,我剛才之所以拒絶曹賊聯手攻打袁紹的提議,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小故事。”

    “什麼小故事?”賈老毒物好奇問道。

    “是一個童話故事。”陶副主任微笑說道:“一張餅,兩隻小熊,和一隻狐狸的故事,故事的內容麼,是狐狸怎麼利用兩隻熊的兄弟相爭,把整張大餅吃進了肚子裡。”

    ………………

    同一時間的曹老大隊伍中,曹老大和郭嘉當然也在討論此行的得失,當郭嘉問起曹老大為什麼那麼爽快就答應把泰山郡借給陶副主任時,曹老大笑了,道:“陶賊借泰山郡剿匪,其目的很明顯,那就是做好兩手準備,坐山觀虎鬥待我與袁紹相爭,然後待價而沽決定傾向何方,既不得罪袁紹也做好出兵青州的準備,這點吾很清楚。”

    “陶賊的用心雖然奸詐,可惜他卻忘了考慮袁紹對此事做出的反應,所以吾索性將計就計,一口答應將泰山直接借給他駐兵,借他的手牽制袁紹,承擔吾的側翼壓力,也分擔吾的正面壓力!”

    “嘉明白了。”郭嘉恍然點頭,咳嗽著說道:“袁紹乃多疑之徒,輕信易怒,主公在這個敏感時刻將泰山郡借給陶賊,袁紹必疑陶賊已然與我軍私下締盟伐他,定然會分散他的冀州主力加強青州防備,如此一來,陶賊等於是直接替我軍承擔了側翼壓力,也間接分擔了我軍的正面壓力。”

    “不只如此。”曹老大笑得更是猙獰,道:“回到許昌後,吾會立即遣使與袁紹通好,再讓暗中與我軍交好的袁譚出面,力勸袁紹休養生息,積蓄力量,然後再圖南征,只要能為我軍爭取到一到兩年的時間,挑起陶袁兩家先行開戰,也就不是毫無希望了。”

    “主公英明……。”

    郭嘉大喜正要奉承,卻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頓時彎腰劇烈咳嗽了起來,直咳得是上氣不接下氣,痛苦無比,曹老大心疼基友,趕緊勒馬替郭嘉拍背,關心的問道:“病又犯了?要不要吾找人來替你吸痰?”

    郭嘉痛苦的擺手示意,好不容易才咳出了一句話,“主公,完了!嘉這次又犯了一個大錯,我軍與袁紹已經沒有通好復和的希望了!”

    “奉孝此言何意?”曹老大驚訝問道。

    “使者,派去和審配的聯絡使者!”郭嘉絶望的叫道:“如果審配是真降,那我軍只能立即與袁紹開戰!可那道書信如果是假的,審配並沒有向我軍請降,那麼我軍派去的使者,不就成了我軍企圖偷襲鄴城的鐵證了?!以袁紹的性格和目前的地理形勢,怎麼可能還會先和陶賊開戰?然後再來與我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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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公孫瓚完了

    在歷史上寧死不降曹老大還殺掉叛徒辛毗全家八十餘口的審配,當然不可能存著任何向曹老大投降的念頭,所以郭嘉的擔憂自然也就成了事實——當曹老大的密使帶著試探審配的書信來到鄴城後,剛一拜見到了審配,馬上就被審配打入了囚車,連人帶信的押往易京獻給大袁三公。

    不過對陶副主任來說還好,得知曹老大手中有一封偽造自己筆跡的請降信後,審配的第一反應就是袁譚公子一黨搞鬼,絲毫沒有懷疑這其實是陶副主任胡亂捅刀子,還寫了一道條陳,要求大袁三公務必詳查此事,揪出幕後的元兇巨惡。

    對審配本人而言也還好,毫不猶豫的把曹老大密使拿下押往易京,等於也是救了自己,因為與審配不和的冀州監軍孟岱,其實早已奉命在暗中加強了對審配的監視,還被授與了臨機專斷之權,曹軍密使與審配暗中聯絡,根本就沒瞞過孟岱的眼線。除此之外,為了預防萬一,袁軍大將顏良也秘密率領了三萬主力戰兵回師鄴城,並且已經趕到了安平,審配稍有猶豫遲疑,馬上就是族滅身死的下場!

    審配過關了,曹老大和袁譚公子的麻煩卻大了,這件事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們兩個,不僅袁尚公子一黨咬著不放,大袁三公也有些懷疑這件事是寶貝長子幹的好事,但大袁三公顯然也要更恨曹老大一些——不管審配書信是誰偽造的?你曹阿瞞拿著審配請降偽書秘密聯絡審配。是打算幹什麼?是不是想乘著我北上的機會,偷襲我的老巢鄴城?

    暴怒之下。大袁三公除了加緊攻打易京的戰事外,又命令顏良大軍繼續南下,直赴黃河北岸的黎陽駐紮,既防範曹老大偷襲鄴城,也隨便增益舟楫,繕置軍器,做好出兵收拾曹老大的準備。對此,擔心更加激化曹袁矛盾的謀士沮授雖然頗為反對。建議大袁三公在清河上游設防,既可以起到防範效果和縮短糧道,又可以避免曹袁兩軍矛盾擴大,可大袁三公根本不聽。

    顏良大軍南下的消息傳到許昌,曹老大和郭嘉的腸子也又一次都悔青了,但沒辦法,木已成舟。曹老大只能是趕緊做好迎戰準備,命令東郡太守劉延在白馬和延津兩個重要渡口修築工事,防範袁軍搶渡黃河,再有就是加快向徐州軍隊移交泰山郡的工作,利用徐州軍隊為自軍分擔側翼壓力,更分擔大袁三公的怒火。

    除此之外。乘著大袁三公主力北上的機會先下手為強攻打冀州的計劃,也放到了曹老大的面前案頭,因為此刻偷襲冀州不僅難度較小,還可以起到圍魏救趙呼應公孫瓚的效果,幫公孫瓚喘過了這口氣。可以把大袁三公拉入兩線作戰的窘境。不過思慮再三,顧慮到陶副主任這條陰險的毒蛇還盤桓在後。顏良大軍已然南下,偷襲難度加大,曹老大還是始終猶豫不決,無法拿定主意。

    在此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曹老大的另一個死對頭河內太守張揚忽然病故,地盤和軍隊被部下眭固繼承,遵循張揚遺命準備率領軍隊地盤投入大袁三公懷抱。而河內地處許昌上游,又比壺關更加適合大袁三公的冀州隊伍與並州隊伍交通聯絡,一旦落入大袁三公之手對曹老大威脅巨大,不得已,曹老大只能是趕緊派出曹仁、史渙和河內降將楊醜等人率軍急赴河內,攻打盤踞射犬的眭固,搶佔這個戰略要地。但如此一來,曹老大和大袁三公事實上已經是不宣而戰——因為眭固的降書早就已經送進了冀州。

    這些對曹老大不利的好消息送到徐州,陶副主任幸災樂禍之餘,也趕緊加快了備戰步伐,火線任命臧霸兼任泰山太守,命臧霸率軍兩萬進駐泰山郡,又一口氣任命了十一名縣令,讓他們隨臧霸北上接管泰山郡的城池土地,同時遣使易京拜會大袁三公,解釋自己接管泰山是為了剿滅泰山郡內境內的黃巾餘孽,別無任何他意,請大袁三公千萬不要誤會——也就是典型的當了婊子又立牌坊了。

    形勢雖然有利,但陶副主任麾下的一干豺狼走狗還是不敢過於樂觀,至少劉曄就在陶副主任面前警告說,“主公如果想讓袁紹與曹操儘快全面開戰,這些還不夠,曹袁關係仍然還有緩和的可能,還缺少一個引子,引發曹袁二軍全面決戰。”

    “文和先生此言極是,我也覺得缺乏一根導火線,引爆曹賊和岳丈大人之間這個火藥捅。”陶副主任點頭,又盤腿嘆氣道:“可是沒辦法啊,我絞盡了腦汁,都想不出用怎麼樣的一根導火線,才能引爆這個大火藥桶。”

    “主公不必焦急。”賈老毒物出面勸道:“目前公孫瓚未滅,袁紹主力尚在北線,這時候即便挑起曹袁戰事規模也不夠大。現在動手,事成收效不大,事不成則反受其害,主公還需耐心等待,靜觀其變,待到時機成熟,轉機出現,然後再見機行事不遲。”

    陶副主任也知道這事急不得,便點頭同意了賈老毒物的主張,暫時壓下了蠢蠢欲動的勃勃野心,耐心的等待大袁三公幹掉公孫瓚回師南下。

    和賈老毒物還有曹老大判斷的一樣,徐州軍隊進駐泰山郡的消息,確實惹得大袁三公大為不滿,一度大罵不肖女婿和曹老大都是一丘之貉,都喜歡乘著自己北上的機會攪風搞雨,像小偷扒手一樣的偷竊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土地城池,但是沒辦法,沒幹掉公孫瓚之前什麼都是假的,所以大袁三公也只能是咬牙切齒的接受了不肖女婿的解釋,默認了徐州軍隊入駐泰山郡的事實。

    萬眾矚目的期待中。建安三年九月十八這天,在經過半多時間的圍城苦戰後。也在先後擊破了張燕、公孫續和公孫度的三路援軍後,大袁三公親自率領的冀州軍主力,終於還是在襄陽炮的幫助下,攻破了堅固得令人髮指的易京堅城,殺入易京城內,包圍了公孫瓚居住的易京高樓。見大勢已去,已經半年沒有下樓一步的公孫瓚先是親手殺死年幼的兒女,然後盡殺妻妾。最後引火自焚,葬身於熊熊火海之中。

    順便說一句,自願為公孫瓚殉葬的幽州長史關靖,在火海中對公孫瓚說了這麼一句話,“若公早聽田楷之言,不於徐州陶應交惡,何至有今日?”而公孫瓚聽完之後痛哭流涕。還忍無可忍的大罵了一句,“大耳賊,我操你娘的十八代祖宗啊!”

    公孫瓚一死,殘餘的幾個幽州偏遠縣境自然是紛紛望風而降,青幽冀並四州土地,也終於是完全落入了大袁三公之手。大袁三公的勢力也終於是達到了歷史上的最頂峰,四州戴甲之兵超過六十萬,其中光是騎兵超過六萬,總兵力比曹老大和陶副主任的兵力加起來還多一倍!傲視天下諸侯,實力舉世無雙!

    十月十五。大袁三公留下大將蔣奇鎮守幽州,親率二十五萬大軍南下返回鄴城。大軍依次出發,隊伍浩浩蕩蕩連綿二百餘里,刀槍如林,旌旗似海,望之令人膽怯。

    順便說一句,大袁三公一度打算留下長子袁譚鎮守幽州,但是聽過玄武門之變小故事的袁譚公子卻堅決謝絶了,還無比謙虛的表示自己的威望不足,能力資歷都不足以鎮守一州之地,希望留在父親身邊建立功勛,然後再求父親封賞提拔,聽兒子說得漂亮,大袁三公倒也沒有堅持,改為任命親信蔣奇留鎮幽州,不懂什麼叫玄武門的袁尚公子也不疑有他,還暗笑兄長愚蠢,不知道重耳在外而安的故事。

    臘月初一,凱旋而歸的大袁三公志得意滿的回到鄴城,審配、孟岱親率全城軍民出城三十里相迎,陶副主任和曹老大也分別派來了蔣幹和王則為使,虛情假意的恭賀大袁三公的易京大捷,結果讓曹軍使者王則面如土色的是,大袁三公僅僅只是容許徐州使者蔣幹到四馬大輅金車前拜見,王則卻被擋在遠處,根本就沒有給王則拜見恭賀的機會。

    見大袁三公如此怠慢曹軍使者,袁紹軍中的謀臣謀士雖然當面不說什麼,可是進城安定下來後,繼承了田豐不討歡心衣鉢的沮授卻跑到了大袁三公面前勸諫,“主公,曹操遣使恭賀主公易京大捷,雖是例行公事,但也是一番好意,主公還是不要過於怠慢的好。”

    “怠慢?沒把他曹賊的使者一刀砍了,已經算是給他曹阿瞞面子了。”大袁三公冷哼道:“乘著我率軍北上的機會企圖偷襲鄴城,又攻滅已經歸降冀州的河內眭固,奪走河內要地,這些黑帳,吾馬上就要找他一筆一筆的清算了,還用得著對他的使者客氣?”

    “主公所言極是,曹賊趁火打劫窺視冀州,確實該死。”沮授比田豐聰明的奉承了大袁三公一句,然後又勸道:“不過主公,要找曹賊算帳也不能急於一時,我軍連年征戰,兵馬疲憊,百姓疲弊,倉廩無積,現在就出兵伐曹恐後力不繼,還需休養生息,整兵備戰,待時機成熟再出兵伐曹不遲。”

    考慮到自己的軍隊兵馬確實疲憊,加上沮授是與大袁三公單獨奏對,沒有外人搗亂動搖耳根子極軟的大袁三公,大袁三公倒也勉強接受了沮授的這個建議,決定暫不考慮出兵伐曹一事。孰料才一夜時間過去,第二天上午,袁尚公子就領著審配和逢紀等黨羽來拜見大袁三公了,還張嘴就是力勸大袁三公立即出兵許昌,討伐曹老大奪取天子,挾天子以令諸侯,然後圖取天下。

    審配和逢紀等人勸說大袁三公出兵的理由也很充分,袁紹軍的總兵力是曹老大總兵力的三倍,後顧無憂,可以投入正面戰場的兵力輕輕鬆鬆可以達到三十萬以上,又剛剛攻破了公孫瓚兵鋒正鋭,士氣也十分高昂,此時出兵有益無害。而曹老大總兵力雖有二十萬以上,但四面環敵,必須同時防著劉表、陶應、馬騰和劉備、張綉等豺狼虎豹,可以投入正面戰場的軍隊拚死了能有七八萬人,絶不可能是袁紹軍的對手。

    沮授和審配等人各說各有理,大袁三公躊躇難決之下,只得召集荀諶、許攸、郭圖和辛評等謀士商議此事,而鑒於郭圖、辛評這次也破天荒的和審配、逢紀穿了一條褲子,贊同大袁三公儘快出兵收拾曹老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郭圖和辛評雖然很想唆使大袁三公先打陶副主任,可地理位置放在那裡想打也打不著,所以為了儘快給袁譚公子製造掌握兵權的機會,郭圖、辛評也只能是暫時和袁尚公子一黨聯手一次了。

    許攸也贊同先和曹老大開戰,不過許攸並不贊同立即出動主力,而是建議大袁三公先遣偏師攻打延津、白馬與河內等戰略要地,分散曹老大本就不多的兵力,然後等到機會成熟,然後再出動主力一錘定音!

    荀諶最是缺德,除了贊同許攸的分兵之計外,又陰險的建議道:“主公,是時候動讓你的女婿盡孝了,他的徐州軍隊養精蓄鋭已有一年,糧草充足,兵力雖不如曹賊卻勝在集中,用來牽制曹賊最妙不過。主公可以先下一道檄文,將衣帶詔公諸於眾,曆數曹操之惡,馳檄各郡,聲罪致討,再用衣帶詔義狀命令陶應出兵兗州,攻打兗州南部諸郡,迫使曹賊增兵南線,主公然後出動大軍攻伐曹賊,一舉攻破許昌易如反掌!”

    大袁三公開心的笑了,道:“友若先生言之有理,陶應受吾恩澤深重,是時候命令他報效吾的眷顧之恩了。”

    笑完了,其實早已對不肖女婿暗生不滿的大袁三公又咬牙切齒說道:“這一次,他要是在敢耍花樣,耍滑頭不肯出兵,吾就兵分兩路,連他的徐州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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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陶賊出兵

    “……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部曲偏裨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宜恩信,班揚符賞,佈告天下,咸使知聖朝有拘迫之難。如律令!”

    “哇,曹賊的腦袋這麼值錢啊?文和先生,仲康,看來咱們是兩次錯過發財機會了!早知道岳丈大人的賞金這麼高,咱們在譙縣和小沛就已經幹掉曹賊的,把他的腦袋留到現在,一轉手就可以賣五千萬錢啊!”

    好不容易讀完被世人譽為文詞華美在自己眼中又臭又長的討曹檄文,陶副主任馬上就裝模作樣的大呼小叫起來,專門坑騙老婆老丈人的俊秀面孔還儘是難以掩飾的笑容——陶副主任的演技再好這次也掩飾不住了,陳琳這篇名垂千古的討曹檄文終於問世,曹操袁紹兩大釘子戶徹底撕破臉皮,被兩大釘子戶堵在徐州境內一年多開不出推土機,拆遷辦的陶副主任就是想不笑也不行了。

    “主公不必遺憾,那時候砍下來也沒用,那時候砍了,現在曹操的首級就沒這麼值錢了。倒不如把曹操的首級在他脖子上多留一段時間,說不定還有漲價的機會。”

    一向嚴肅的賈老毒物也難得開了一個玩笑,逗得在場的陶副主任走狗都是哈哈大笑,個個喜形於色,都為北方兩大強鄰即將互掐而歡欣鼓舞和幸災樂禍。好不容易等到笑聲平息,陶副主任放下細作提前送來的檄文。向劉曄問道:“子揚先生,岳丈大人的使者陳震到那裡了?”

    “半個時辰前收到飛鴿傳書。陳震昨天正午到的郯城,速度快的話,兩天內就能抵達彭城,但他的來意呂由將軍還沒有摸清楚。”負責細作探馬事務的劉曄答道。

    “不用摸,用衣帶詔和義狀來命令我出兵攻打曹賊的。”陶副主任輕蔑的說道:“我那位岳丈大人準備打曹賊了,怎麼可能好心到讓我這個女婿躲在一旁看熱鬧?”

    “曄也是這麼認為。”劉曄點頭,又問道:“那麼請問主公,如何應對?”

    “答應他。”陶副主任連眼皮都不眨的回答。又微笑說道:“岳丈大人奉天子血詔起兵討逆,我這個做女婿,豈有不舉兵相助之理?”

    “答應他?”劉曄一楞,擔心的提醒道:“主公,這事可不能隨便開玩笑啊,答應了出兵助戰,出兵是與曹操互相削弱。白白便宜袁紹。答應了又不出兵,或者只出動少許兵馬敷衍,那說不定琅琊之事就要重演了啊?”

    “不,這次不敷衍。”陶副主任搖頭,繼續微笑著說道:“這一次,我要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北上。去攻打兗州南線重鎮昌邑城。”

    喜歡說笑的下場就是給人不嚴肅的感覺,見陶副主任笑得開心,決定出兵又說得如此輕鬆,所以不要說劉曄了,就是陳登都有點懷疑陶副主任還是在開玩笑。提醒道:“主公,請慎重行事。出動五萬大軍絶非說笑,即便從彭城到昌邑道路不遠,又有水路可通,糧草轉運相對容易,但出動五萬大軍北上昌邑,至少也需要動用上萬民夫和無數車船,才能確保大軍在昌邑城下糧草不缺,花費的代價十分巨大。”

    “欲有所得,必然就得先有所失。”陶副主任收起嬉皮笑臉,鄭重其事的說道:“就這麼定了,立即著手準備北征事宜,那曹賊的兒子曹昂也請回家裡看守起來,但不得傷害恐嚇他。子揚先生,這事由你親自負責,對曹昂解釋清楚,就說我是奉了血詔無可奈何,只要曹賊把我的兄長送回徐州,我就馬上把他也送回許昌。”

    劉曄和陳登等人面面相覷,賈老毒物則不動聲色的說道:“主公,是否密派一使,去與曹操聯繫?”

    “使者當然要派。”陶副主任慢條斯理的說道:“但不必秘密派遣,讓陳長文光明正大的去一趟許昌,要求曹賊與我軍交換人質就行了,剩下的什麼都不必說——以曹賊的奸詐,自然會明白。”

    見陶副主任確實不像是在說笑,立即著手備戰這條命令也立即得到了執行,首先就是劉曄和曹宏帶著內衛趕到彭城郡衙,把曹昂請回他在彭城家中的居住,並專門安排了三百士兵看守,而曹昂也十分給曹老大爭氣,在被拘押軟禁時,還把手裡的郡相工作仔細交割給了徐州本地官員,然後才隨著劉曄和曹宏返回家中接受軟禁,鎮定自若的神態讓徐州官兵都暗暗欽佩。

    與此同時,閒了一年多時間的徐州軍隊也終於動了起來,士兵得以放假回家過了一夜與家人告別,第二天早上便開始了集結侯命,準備出征事宜;都快把倉庫擠爆的糧草軍械也被搬上了碼頭裝船,糧草先行送往小沛備用;再有就是徵集民夫,徵調民船車輛,關閉小沛邊市,邊境全面戒嚴,張貼告示告喻百姓出征原因與出兵目的,各種各樣的準備工作千頭萬緒,折騰得許多徐州文武官員幾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一邊工作一邊打盹。

    如此一來,三天後,當大袁三公的使者南陽陳震抵達彭城時,徐州大將高順都已經率領著一萬大軍開始出發,趕往小沛開闢到去了。而陶副主任也親率文武眾官出城十里迎接陳震,剛一碰面就開門見山的告訴陳震,“孝起先生的來意,應已知曉,岳丈大人的討曹檄文,探馬也已抄謄送到徐州,請先生稟奏岳丈大人,應盼今日久矣,徐州先鋒業已出發,不日應便親率五萬大軍北上,攻打曹賊南線,接應岳丈大人渡河,與岳丈會師於官渡。共破曹賊!”

    聽到陶副主任這番冠冕堂皇的漂亮話,看到官道上源源不絶向北開拔的徐州軍隊。泗水河上滿載糧草軍械的無數船隻逆流而上,陳震當然是大喜過望,趕緊連連向陶副主任拱手道謝。然而陶副主任卻又說道:“還有一件小事,兗州地勢開闊,騎兵數量十分重要,近聞曹賊任命的長安太守鐘繇從羌人手中為曹賊弄到了大批戰馬,而我徐州戰馬數量稀少,在兗州作戰十分吃虧。還請孝起先生速速稟奏岳丈大人,看看岳丈大人能不能為應解決一下這個難題?”

    反正只是寫封信,成與不成是大袁三公做主,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所以陳震自然是一口答應,當天就提筆揮毫,把陶副主任的小小要求寫成書信。派快馬送回鄴城交給大袁三公,請示大袁三公態度——也順便在信中稟報徐州軍隊已經先行出兵的好消息。

    除了陶副主任索要戰馬這件事外,徐州軍隊向北出兵的消息陳震其實完全用不著稟報了,這麼大的動作,那怕是瞎子的眼睛都瞞不過去。而當聽到這個消息後,徐州拆遷隊南面的釘子戶都是大大鬆了口氣。大袁三公卻是欣喜若狂,久違了狠狠誇獎了幾句,惟有曹老大這邊是一片風聲鶴唳,官道上驛馬來往不絶,一日數驚。兗州各郡各城更是全面戒嚴,緊張得連一個好年都沒有得過。

    最為震驚的當然是曹老大本人。說什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剛把泰山郡借給了徐州軍隊剿匪沒有多久,陶副主任就馬上翻臉不認帳向自己開戰,不過再聽到徐州治中陳群正在趕赴許昌途中,還挑明來意是要求交換人質方便開戰的時候,曹老大卻又馬上笑了,大笑道:“好你個陶應小賊,虛張聲勢竟然搞得轟轟烈烈,差點連吾都被你給騙了。”

    “虛張聲勢?”左右驚訝問道:“陶賊如此大張旗鼓的北上,丞相為何認定他只是虛張聲勢?”

    “當然是從交換人質這點看出來的。”曹老大笑道:“曹昂是吾長子,陶商是陶賊長兄,都是親得不能再親的骨肉手足,無論陶賊還是吾,不到最後關頭都絶不會傷害人質激怒對方,坑害自己的骨肉至親。”

    “可是現在,陶賊一邊毫無徵兆的突然出兵,看似要殺吾一個措手不及,一邊又遣使聯絡,要求先行交換人質再行開戰——故意如此自相矛盾,等於就是變著法子告訴吾,他無論多大的動作都只是虛張聲勢,敷衍袁紹匹夫!”

    “丞相能肯定否?”荀彧表情嚴肅的問道:“倘若丞相所料有差,或者陶賊突然變虛為實,我軍危矣!”

    “別人有可能會這麼做,但陶賊決計不會!”曹老大斬釘截鐵的說道:“陶賊太奸詐了,在戰略上更是從不犯錯,我軍現在倒下,對他毫無好處,陶賊現在的軍力連我軍都不如,單獨對抗袁紹匹夫他毫無勝算,所以他絶不會幹出自毀屏障的蠢事!吾敢斷定,陶賊如此大張旗鼓,定是因為袁紹匹夫逼迫,他不得不對袁紹匹夫有一個……,啊!陶賊——你這個奸賊————!”

    斬釘截鐵的說到這,曹老大突然的醒悟了過來,也頓時破口大罵了起來,“陶應小賊!吾是刨了你家祖墳還是搶了你的老婆?竟然如此坑害於吾?!”

    “丞相,陶賊如何坑害我軍了?”左右又驚訝問道。

    “這個奸賊大張旗鼓的虛張聲勢,除了敷衍袁紹匹夫外,也是在引誘袁紹匹夫立即出兵攻吾!”曹老大怒吼道:“袁紹匹夫多謀無斷,遲疑善變,眼下冀州軍只是偏師屯於黎陽,是否渡河攻吾還在遲疑之中,半途而廢也是兩說!可陶應這個小奸賊這麼大張旗鼓的一鬧,袁紹匹夫很可能就馬上出兵了!這個無恥奸賊,簡直就是奸詐到了極點!”

    聽曹老大這麼一分析,曹老大麾下智力幾乎都在九十以上的謀士頓時都醒悟了過來,開始跟著曹老大破口大罵陶副主任的奸詐狠毒,惟有遊戲中智力八十幾的毛玠一時沒有醒悟過來,還疑惑道:“丞相,那陶賊就不怕袁紹始終不肯出兵,坐山觀虎鬥坐看我軍與他死戰對耗?”

    “陶賊奸猾,絶不會真與我軍死戰。”荀彧、郭嘉和荀彧等人都開口替曹老大解釋道:“倘若袁紹匹夫遲遲不肯出兵,或者袁紹打消出兵意圖,再或者我軍主力南下與之形成決戰態勢,陶賊必然立即退回徐州,絶不可能真的替袁紹賣命。”

    “既然如此,主公何不先率主力東進南下,迎戰陶應奸賊?”毛玠又建議道:“適才主公說過,袁紹匹夫多謀無斷,遲疑善變,未必就能立即下定決心出兵。既如此,主公何不搶在袁紹尚未出兵之前率軍南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陶賊,然後再回頭迎戰袁紹,豈不是再無後顧之憂?”

    曹老大有些動心,順便介紹一下,歷史上官渡之戰前,曹老大就是這麼對付幹掉車冑割據徐州反叛的劉皇叔,不過嘛,是用這個手段幹掉拉著曹老大兵馬反叛並且立足未穩的劉皇叔,所以…………

    “不能弄險。”思慮再三後,曹老大還是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說道:“陶應奸賊非尋常人,徐州軍隊近年又大有成長,難以迅速攻破,且陶賊父子在徐州經營多年,深得人心,陶賊一旦退回徐州再想將他立即攻破,那更是痴人說夢。如此弄險,稍有不慎,那便是兩面受敵,滅亡有日。”

    眾人默然無語,許久後,荀彧才拱手說道:“丞相,陶賊出兵之事,彧有三條應對之策,丞相不妨並用之。”

    “文若先生試言之。”曹老大答道。

    荀彧答道:“一,請天子頒詔宣稱袁紹手中密詔乃是偽造,以此為藉口與陶賊使者陳震虛與委蛇,堅決不答應交換人質,配合陶賊敷衍袁紹,留下迴旋餘地。”

    “二,丞相可密派使者直接聯絡陶賊,探問陶賊底細,摸清楚陶賊與我軍聯手共破袁紹的底價,然後見機行事。”

    “三,丞相不妨派遣幾員副將,虛打丞相旗號率一軍前去昌邑助戰,再命副將不可輕進輕戰,只許恐嚇,若能嚇退陶賊,則袁紹必恨陶賊敷衍,使袁陶二賊生出矛盾,為我軍創造離間良機。”

    曹老大盤算再三,很快就點頭說道:“就依文若先生三策應對,派劉岱虛打吾的旗號,至定陶駐紮屯兵,恐嚇陶賊隊伍。至於與陶賊秘密聯絡的密使……,孝先去走上一趟如何?”

    “毛玠願往。”

    被曹老大點名的毛玠拱手答應,曹老大點點頭,忽然又提高了聲音吼道:“養虎遺患!養虎遺患!當初吾在徐州城下,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放走了陶應這個奸賊?!若當時一刀把這個奸賊砍了,區區袁紹,吾有何可懼?有何可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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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玩真的

    當曹老大的密使毛玠還在秘密南下的道路上時,陶副主任親自率領的徐州主力,已然是抵達了兗州最南端的湖陸城下,守衛湖陸小城的曹純部將高遷兵微將寡不敢迎戰,閉城死守,城外邊市上的百姓商旅也爭相奔逃,害怕被戰事波及,陶副主任則連下二令,一是嚴令禁止濫殺無辜、姦淫婦女和劫掠民財,任由邊市百姓離開;二是將漢獻帝衣帶詔與大袁三公的討曹檄文告喻百姓,以示自軍師出有名。

    故意沒有宣揚曹軍當年的徐州屠城仇恨,又當眾斬殺了一名搶掠民財的士兵後,徐州軍紀為之一肅,一度驚惶事失措到了極點的湖陸百姓也逐漸的鎮定了下來,部分百姓也開始主動為徐州軍隊提高城內情報,協助徐州軍隊攻打湖陸城,不過就算沒有這些帶路黨也沒有多大關係,靠著之前的邊市商旅往來,軍費開支占到徐州總軍費半成多的徐州內衛,早已把湖陸城裡的情況摸得是一清二楚,陶副主任不僅知道城內僅有不到一千五百守軍,乾脆還連那段城牆年久失修得最厲害都知道。

    敵寡我眾,又對敵人的情況掌握得異常清楚,這樣的順風仗不打簡直就太對不起公僕學校多年的教育了,所以經過了三天時間的周密準備後,陶副主任果斷下令發起攻城,擔任攻城先鋒的任務,也通過抽籤的方式被魏延率領的丹陽兵隊伍搶到了手。

    第四天,同時也是建安四年正月十六這天。攻城戰事開始,嘹喨的軍歌聲中。二十架襄陽炮首先開始發威,將三百多斤的巨型石彈投上城牆,接著長盾手持盾大步上前,弓箭手矮身跟上,衝到護城河邊上以長盾和沙包等物組成了一個個小型臨時工事,弓箭手躲在小型工事後拚命向城牆上拋射箭雨,與襄陽炮聯手壓制城上守軍。

    按部就班的到了填塞護城河這個環節,鑒於湖陸小城的護城河比較狹窄。最寬處才只有三丈左右,所以徐州軍隊乾脆連擔土挑石填河的麻煩都省了,直接就出動三十架摺疊後都還有三丈多長的飛橋車,靠著長盾掩護飛一般逼近湖陸南門,剛靠近護城河就直接放下副橋,在護城河上搭起一道道臨時橋樑,城上守軍雖然也對症下藥的用火箭和燕尾炬對付這些摺疊飛橋車。可惜這些飛橋車上早已塗滿了厚厚的泥漿,容易被燕尾炬勾搭的關節部位還乾脆包上了浸透泥漿的草蓆,所以效果十分低微。

    到了蟻附攻城這個環節時,魏延麾下的丹陽兵隊伍很是讓徐州眾將刮目相看了一次,驚天動地的戰鼓聲中,平時裡差不多天天都在打架鬥毆欺負友軍的丹陽兵一反常態。不僅再沒有平時裡的懶散懈怠,還手臂勾著手臂並肩前進,徐州丹陽兵專用的軍歌聲也在戰場上嘹喨迴蕩,無論敵我雙方的戰鼓多麼猛烈的敲動,口號聲吶喊聲多麼的雜亂。都無法掩飾這兩千丹陽兵整齊的軍歌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整齊的軍歌聲中,也在無數徐州將士刮目相看的驚訝目光注視中,兩千丹陽兵手臂勾著手臂大步走到了湖陸城兩百步外,身先士卒的魏延令旗一揮,軍歌聲戛然而止,取而得之是喊殺的怒吼,兩千丹陽兵瞬間分為二十支百人隊,扛著一架架飛梯快步衝向摺疊橋車,揮舞著手中圓盾格擋著城上箭雨,紅著眼睛踏橋過河,將一架架簡便飛梯搭上城牆,咬著兵器手腳並用飛攀上牆,血腥殘酷的蟻附大戰也就此展開。

    血戰中,丹陽流氓兵像是瘋了一樣的頂著箭雨落石不斷踏梯而上,也一個接一個的從城牆高處不斷摔落,但悍勇彪悍的丹陽流氓兵還是源源不絶的衝向城頭,前仆後繼的衝向敵人,那股如同單細胞生物一般頑固執著的狠勁,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曹軍士兵也為之膽寒。很快的,第一名丹陽兵衝上了城頭,雖然他迅速被潮水般湧來的守城曹兵砍成了碎片,但更多的丹陽流氓兵卻藉著他的犧牲,接二連三的衝上城牆,一尺一寸的佔領城頭陣地,掩護更多的同伴衝上城牆。

    與此同時,第二波攻城隊伍也出發了,而且這一次還是同時向沒有泗水河流保護的南北東三門發起進攻,分別負責東、北兩門的尹禮、昌豨二將把口號喊得山響,揚言要讓喜歡欺負友軍的丹陽流氓兵看看琅琊兵的厲害,鼓舞麾下士兵推動著簡易橋車衝向湖陸城牆,既為魏延隊伍分擔攻城壓力,也嘗試在東、北兩門的副戰場打開缺口。不過主戰場始終還是陶副主任戰前敲定的南門,一口氣又投入了兩千兵力,殺雞用牛刀一樣的猛攻湖陸城牆。

    在戰前,陶副主任麾下的幫兇走狗們也提出過避免正面強攻城池的建議,建議嘗試引蛇出洞、調虎離山或者圍城打援的巧妙戰術,避免在正面攻堅大戰中傷亡過大,已經知道陶副主任出兵目的的劉曄甚至還建議就在湖陸城下敷衍了事,引誘大袁三公出兵兗州。但陶副主任卻毫不猶豫的拒絶了這些好心提議,堅決決定採取難度最高的正面攻堅。

    陶副主任不肯體恤士卒的決定當然也有原因,當幫兇走狗們問起目的時,陶副主任也坦然答道:“當然是為了我們軍隊的心理問題,五年前,我們徐州的隊伍曾經被曹賊隊伍殺得血流如河,屍積如山,心中已經留下了懼怕曹賊隊伍的心理陰影,後來我們的隊伍雖然也全殲了曹賊的虎豹騎,但那是君子軍的戰績。與我們的其他隊伍無關,大部分的徐州將士心中陰影尚存!要想打破這個陰影。粉碎對曹賊隊伍的恐懼心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擊敗曹賊的隊伍!不然的話,這樣的恐懼心理永遠都會伴隨我軍!”

    陶副主任的良苦用心終於還是得到了一定的回報,到看到丹陽兵隊伍第一波衝擊就登上了城牆時,後方觀戰的無數徐州士兵在曹軍隊伍面前的膽怯心理頓時大為消減,開始逐漸不再害怕五年前曾經幾乎把徐州軍隊全殲的曹軍隊伍,即便是當年那些經歷過泗水之戰的徐州老兵。也是猛然發現,自軍隊伍的戰鬥力已經疾升猛漲到了這個地步,比之當年那支殺人無數的曹軍隊伍已經是相差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絲毫不見遜色。

    激烈的廝殺還在持續,徐州隊伍的兵力優勢也在一點一滴的得以展現,尤其是在東、北兩門的徐州軍隊也開始了蟻附攻城後,湖陸守將高遷手中的守城兵力更是捉襟見肘。兵力佔據絶對優勢的徐州軍隊則乘機猛衝猛打,接二連三的衝上城牆,與守城曹軍逐尺逐寸的爭奪城頭陣地,擔任前鋒的魏延更是親自衝上了城頭浴血奮戰,鼓舞麾下士兵亡命衝殺,也逼得高遷不得不在蟻附戰開始僅一個時辰的情況下。出動手中僅有的預備隊增援南門主戰場。

    “子和將軍(曹純)不是說陶賊可能只是敷衍袁紹嗎?這像是敷衍?這是玩真的啊!”這也是高遷將軍目前心中唯一的念頭。

    曹軍士兵到底是身經百戰,曹純安排在湖陸駐守的這支曹軍隊伍數量雖然不多,但為了人品貴重的陶副主任突然偷襲,卻都是曹軍隊伍在兗州南線的主力戰兵,戰鬥力相當強悍。所以徐州軍隊即便已然是大有長進,兵力佔據絶對優勢。幾支攻城隊伍的士氣也普遍高昂,卻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拿下湖陸小城,從蟻附開始打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徐州軍隊都還只是侷限於攻上湖陸城頭,並沒有能深入城內一步,就更別說取得砍倒敵人帥旗和打開城門這樣決定性的戰果了。

    不過沒關係,徐州軍隊現在有點就是時間,離湖陸最近的曹純主力雖然有一萬多軍隊,但卻躲在昌邑城裡沒敢南下一步——因為陶副主任早早就把君子軍派到了昌邑城下耀武揚威,曾經被君子軍全殲過麾下隊伍的曹純光是聽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歌聲就已經腿軟了三分,就更別說出城經過大片開闊地帶來救援湖陸了,再加上曹老大給曹純的命令也是死守城池,曹純何時能夠下定決心全力救援湖陸,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未時過了大半,見遲遲拿不下城頭陣地,陶副主任果斷下令第三波攻城隊伍出陣準備,打算輪換攻城,可是就在這時候,魏延的副手周輝卻派人奔回了旗陣,代表魏延和周輝向陶副主任提出懇求——懇求陶副主任不要輪換隊伍攻城,還表示已經投入戰場的四千丹陽兵一定能拿下湖陸城,否則魏延和周輝二將情願領受軍法。

    見士氣可用,陶副主任也沒有客氣,當場就答應了魏延和周輝的請求,並表示在酉時前絶不輪換魏延的隊伍或者增派援軍,再給魏延和周輝一個時辰的時間,然後陶副主任也身穿銀甲白袍登上高處,親自為魏延的隊伍擂鼓助威!

    當看到白袍銀甲一身裝逼打扮的陶副主任登上高處親自擂鼓時,血肉狂飆的湖陸南門城頭上也響起丹陽流氓兵們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也馬上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紅著眼睛衝向敵人,刀砍槍捅斧頭劈,發了瘋一樣的和敵人拚命,甚至出現了抱著敵人滾下城牆的悲壯畫面,已經殺得滿身是血的魏延更是提著都快砍卷刃的鋼刀,領著二十來個同樣滿身血染的丹陽流氓兵就衝向了高遷的旗陣。

    “擋我者死!”魏延爆吼,勢如破竹接連砍翻了兩名攔路敵人。

    “放他過來!”高遷也發現了魏延乃是敵人攻城隊伍的主將,一邊喝住企圖上前阻攔的親兵,一邊也是提了一口刀親自迎向魏延,口中吼聲更是猛烈,“匹夫。受死!”

    二將相撞,兩柄鋼刀同時劈出。也是到了鋼刀破風的時候,高遷才猛然發現自己實在太過低估了對面的敵人主將,因為魏延那口血淋淋的鋼刀破空之聲不僅更響,速度也明顯比自己更快,但高遷這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兩刀相交一聲巨響,高遷手中的鋼刀頓時脫手飛出,持刀的右手虎口也頓時破裂。然後高遷甚至還來不及從驚愕中反應過來,魏延就又是一刀捅出,捅進高遷的胸膛直接穿胸而過。

    如果換了別的軍隊,主將戰死後軍隊基本上也該崩潰,可是湖陸城裡的這支曹軍精兵還是給徐州軍隊好好的上了一課,在高遷戰死的情況下,高遷的副手高酃立即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指揮權。繼續指揮著隊伍與徐州軍隊浴血奮戰,有條不紊的抵擋徐州隊伍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絲毫沒有半點潰散的跡象。

    徐州軍隊到底兵多,又打了半個多時辰,距離申時已經只有一刻的時候,第一批徐州士兵終於殺進了城內。衝到了城門前與守門士兵血戰,親自帶著最後的自軍預備隊衝上了城頭的周輝也殺到了城樓前的絞盤處,用鐵斧把該死的絞盤砍得粉碎,高懸的吊橋轟然落地時,徐州士兵也從門內砍斷門閂打開了城門。城上城下的徐州士兵歡聲如雷,手臂都敲酸了的陶副主任也果斷的發起了總攻。投入生力軍殺進已經城門敞開的湖陸城內。

    這時,高酃也已經被徐州士兵亂槍捅死於亂軍中,南門城上已經不到三百人的守軍士兵開始向城內逃竄,但最喜歡打順風仗的丹陽流氓兵卻並不滿足,始終都是緊追不捨,又與守軍展開巷戰。傳令兵將情況報告到陶副主任面前後,陶副主任也不僅沒有阻止,還鼓勵道:“告訴魏延和周輝,打得漂亮!繼續給我殺,爭取把湖陸城裡的曹賊隊伍給我殺光宰絶,讓曹賊看看我們的厲害!”

    “諾!”魏延麾下的丹陽籍傳令兵抱拳唱諾,歡天喜地飛奔回去傳令了。陶副主任旁邊的陳應則有些擔心,低聲說道:“主公,這麼做不太好吧?我們這一次只是敷衍袁紹,並非真正想與曹賊全面決戰,如果把曹賊徹底激怒了……?”

    “元方,有些人就是喜歡欺軟怕硬。”陶副主任冷笑著說道:“你對他越忍讓,越手下留情,他就越是覺得你好欺負,越不把你當一回事!曹賊,就是這樣的人!”

    “真的嗎?”陳應有些將信將疑。

    “宋襄公與楚軍戰於泓水。”另一旁的賈老毒物開口了,陰陰誦道:“楚人未濟,目夷曰:‘彼眾我寡,及其未濟擊之。’公曰:‘非禮,不戰’。已濟未陳,又曰:‘可擊。’公曰:‘非禮,待其已陳。’陳成,宋人擊之,宋師大敗,襄公傷股。”

    朗誦完了,賈老毒物又換了一副溫柔笑容,微笑說道:“襄公仁,諸侯笑,秦國暴,諸國畏。今主公為響應袁紹而出兵兗州,若學襄公之仁,則袁公必怒,曹公必輕,怒則遷怒我軍,輕則迎擊我軍。若主公學秦國之暴,則袁公必喜,曹公必畏,喜則出兵接應,畏者委屈求全——主公對袁紹與曹操的心理,可真是掌握得太清楚了。”

    “這麼做恐怕也最對你的胃口吧?”陶副主任臉上含笑心裡嘀咕,又稍一盤算後,陶副主任又向陳應吩咐道:“元方,替我寫一道報捷文書給我的岳丈大人,向他稟報我軍已經拿下湖陸並全殲城中五千守軍的消息,寫好後連同高遷的人頭,一起派快馬送去冀州報捷。”

    “諾。”陳應答應,又提醒道:“主公,守軍的數量不對吧?湖陸城裡,好像只有一千五百守軍啊?”

    陶副主任又笑了,道:“元方,等那天有人替換你的主薄職位了,我一定讓你去掌管錢糧——最起碼,你不懂什麼叫報花帳和欺上瞞下。”

    是役,付出了不小代價的徐州軍隊基本全殲了湖陸守軍,只有十幾名精通水性的曹軍士兵僥倖從西門水路逃出湖陸,返回昌邑向曹純報信,曹純大驚失色之餘,趕緊一面加強昌邑城池的守備,一邊派遣快馬向曹老大告急,稟報湖陸戰情。

    收到湖陸守軍被全殲的消息後,認定陶副主任只是打算敷衍大袁三公的曹老大足足楞了有一分多鐘,然後才氣急敗壞的吼了起來,“陶賊!你是不是想玩真的啊?想玩真的,別以為吾會怕你!如果不是袁紹匹夫威脅著吾的北線,吾早就親自率軍南下,和你這個奸賊決一死戰了!”

    再怎麼咆哮也沒用了,曹老大除了命令曹純死守昌邑,在守城戰中給徐州軍隊一點顏色看看外,還真沒什麼好辦法收拾陶副主任——因為曹老大很快就醒悟了過來,陶副主任帶著徐州軍隊在南線攻得越猛,戰事的規模越大,冀州那位優柔寡斷的大袁三公,就越有可能出兵攻打兗州,來兗州與自己決一死戰。

    所以沒辦法了,在整體實力仍然勝過陶副主任一截的情況下,曹老大也只能是派毛玠低聲下氣的向陶副主任打聽,“陶使君,你究竟想要什麼樣的條件?才願意掉轉矛頭去打袁紹的青州?金錢美女,土地城池,只要你開出條件,我都一定答應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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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4:00
第二百五十一章 恐嚇

拿下了湖陸小城後,為攻城而準備了三天時間的徐州軍隊又足足休整了三天三夜,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向西北進軍,攻打曹軍隊伍重兵屯駐的昌邑重鎮,每日行軍僅三十里,依托泗水航道慎重行進,步步為營,穩紮穩打——陶副主任瘋了才會急行軍去尋求急戰。

做為三國時代的標準好岳父,大袁三公的反應也沒有讓女婿陶副主任感覺有半分意外,在早已收到女婿出兵的情況下——大袁三公始終都是按兵不動,對於女婿請求戰馬援助的要求也沒有半點回音,彷彿已經置身事外了一樣,躲在豪華奢靡的鄴侯府裡冷眼旁觀女婿與曹老大的火並。

遲遲不見伐曹盟主大袁三公有所動作,徐州軍隊內部的聲音當然頗為不滿,陶副主任卻對此沒有絲毫怨言,還反過來安慰麾下眾將,表示自己堅信岳丈大人一定會盡快出兵接應,與徐州軍隊聯手夾擊,而在私下裡,陶副主任則不斷寄書請求大袁三公盡快出兵,語氣也不斷焦急,隱約流露出膽怯心虛,害怕自己的孤軍難是曹軍對手。

五天後,徐州軍隊越過了在戰亂中廢棄的方與、金鄉二城後,在昌邑城池二十里外安下營寨,著手佈置攻打昌邑城池的準備,昌邑守將曹純則牢記曹老大叮囑,一個勁的只是緊閉城門加固城防,並沒有率軍出城野戰,兩軍暫時相安無事。同一天夜裡,曹老大的密使相府東曹掾毛玠也秘密來到了徐州大營,請求拜見陶副主任並得到了允許。

儘管明知道陶副主任絕對沒膽量和曹老大死拼到底,可是形勢放在這裡,有求於陶副主任的毛玠在言語上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更不敢當面指出陶副主任出兵兗州不過是敷衍和引誘大袁三公。與陶副主任的交談中一個勁的只是以唇亡齒寒之理勸諫,勸說陶副主任易幟倒戈,與曹軍聯手抗擊實力甲於天下的大袁三公,再有就是許諾事成之後將一半冀州和整個青州送給陶副主任,曹陶兩軍永結盟好,永不互犯。

除此之外,毛玠少不得一再暗示陶副主任結盟條件還可以商量,但陶副主任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搖頭拒絕。還振振有詞的說道:「應此番出兵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國家,曹孟德欺君罔上,專權擅政,天子血詔令天下諸侯起兵征討。應身為漢臣,世食漢祿,若不遵聖命反而與貴軍聯合,抗擊奉詔討賊的岳丈本初公,豈不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你陶賊說這話臉紅不?」毛玠心中嘀咕,嘴上則說道:「使君差矣,那袁紹才是反逆國賊。手中所謂血詔,天子也已下詔駁斥,親自證為偽詔,若使君執意出兵助他。那才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岳丈大人手中的血詔是假的?」陶副主任冷笑問道:「如果那道血詔是假的,那麼岳丈大人將那道天子血詔檄傳天下後,孟德公為何一口氣處死了上百名天子近侍。又命曹洪將軍接管御林軍,禁止天子的外戚宗族出入宮門?又為何頒布嚴令。揚言未經孟德公許可擅自覲見天子者,無論是誰,一律處斬?」

毛玠默然無語,許久方才說道:「使君,我家主公也是一番好意,若使君執意不肯領受我家主公好意,那我家主公也只能是奉陪使君到底了——不瞞使君,我家主公已然親自率領三萬精銳東進昌邑,玠此來,也是我家主公的先禮後兵而已。」

「孟德公親率三萬精銳而來?」陶副主任笑了,譏諷道:「孟德公可真是有魄力,冀州大軍先鋒已然屯於黎陽,白馬、延津與東郡同時告急,孟德公竟然還有膽量親自率軍前來昌邑,如此魄力,真是讓應欽佩得五體投地。」

「使君若是不信,盡可派人探聽。」毛玠慢條斯理的說道:「按路程計算,主公親率的大軍今天也應該抵達濟陽了,兩日之內邊可抵達定陶,陶使君盡可派人打聽。」

陶副主任的瞳孔猛然收縮,臉上卻微笑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不過了,應身為人婿,也總算是在關鍵時刻為岳丈大人盡到孝道了。」

「如果陶使君堅持認為優柔寡斷的袁紹能夠這麼快下定決心,那麼毛玠也無話可說。」毛玠的演技也相當不錯,痛心疾首的搖頭,看上去就好像很是惋惜陶副主任的執迷不悟一般,然後毛玠又拱手說道:「多謝使君款待之恩,如果使君不介意的話,那毛玠就先告辭了。」

「孝先先生請慢走,應還有軍務在身,就不遠送先生了,來人,送孝先先生出營。」

陶副主任含笑還禮,又命令帳中衛士替自己送毛玠出營,毛玠則又拱手說道:「使君,請恕玠囉嗦一句,我家主公與貴軍和解締盟的誠意十分充足,不管使君什麼時候想通了,都可以遣使聯繫,敝軍上下,定然恭迎使君使者。」

陶副主任沒再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毛玠也不再說話,畢恭畢敬的拱手告退,而當毛玠消失在了大帳門外後,剛才還是滿臉鎮定微笑的陶副主任卻像中了槍的兔子一樣,一下子就蹦到了大帳旁邊的地圖沙盤旁,開始在沙盤上尋找濟陽的位置,計算距離昌邑的路程。旁邊賈老毒物、劉曄和陳應等人也湊了上來,開始與陶副主任討論曹老大親自率軍增援昌邑一事。

「不能排除曹操親自率軍增援昌邑的可能。」這是劉曄得出的結論,然後劉曄又分析道:「袁紹傳檄討曹至今已有兩月,始終按兵不動,其意圖顯然是想先讓我軍與曹軍火並對耗,然後再揀現成便宜,以曹操之奸詐,識破袁紹意圖絲毫不難。所以絕不能排除曹操孤注一擲,親率大軍來南線應對我軍。」

「曹賊就不怕袁紹乘機襲他許昌?」陳應問道:「曹賊親率軍隊來救昌邑抵擋我軍,戰事一旦遷延日久。袁紹再出兵北線,曹賊可就是腹背受敵了啊?」

「兩個可能。」劉曄答道:「一是曹賊尋求速戰速決,二是曹賊是來恐嚇我軍,逼迫我軍退回徐州使袁紹遷怒我等,也乘機嘗試與我軍締盟抗袁——從毛孝先的語氣來看,第二個恐嚇可能最大。」

「不管是不是恐嚇,都必須摸清楚是否真有一支軍隊前來救援昌邑,如果真有,也必須得摸清楚這支隊伍的情況。到底是不是曹賊親自統率。」陶副主任沉吟,然後向劉曄吩咐道:「子揚先生,這件事由你親自負責,當派探馬斥候,一定要摸清楚這支援軍的情況。」

「諾。」劉曄躬身答應。又問道:「主公,那麼攻打昌邑城池的準備呢?是否需要暫停?」

「不,繼續準備,大張旗鼓的準備。」陶副主任斷然搖頭,又冷哼道:「絕不能有絲毫示弱,現在我軍表現得越是強硬,局勢就越會向著有利於我軍的情況發展!」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徐州軍隊除了派出大量斥候細作偵察曹軍西面來援情況外,也按照陶副主任的要求拿出了強硬態度回應曹軍恐嚇,用從泗水河上運來的木材打造了大量的攻城武器,還特地打造出了專門填塞壕溝用的運土蝦蟆車——又是黃月英發明了用來收買陶副主任色相的新武器。然後又在陶副主任的授意下。故意讓士兵在野外當眾演練了一次蝦蟆車填塞壕溝,讓兩輛蝦蟆車僅用了半個時辰就填平了一段與昌邑護城河同樣寬深的壕溝,反過來恐嚇昌邑城中的曹軍隊伍。

陶副主任的這些動作有沒有嚇到曹軍隊伍這裡先不說,但陶副主任本人卻結結實實的被曹老大嚇了一個夠嗆——四天後。先後有五名細作斥候來報,說是確實有大批的曹軍兵馬正在向昌邑挺進。數量至少在三萬左右,目前還已然抵達了名字對陶副主任而言大不吉利的定陶城,而更讓陶副主任心驚膽戰的是,這支曹軍隊伍確確實實打著曹老大的丞相旗號!

驚恐之下,遠比尋常人更加愛護小命的陶副主任只能是分兵一萬屯駐於昌邑以西,修築工事以防曹老大忽施突襲,同時開始盤算退回徐州的路線與方法。然而讓人頗為意外的是,這三萬曹軍抵達百里外的定陶城後就不再動彈,也開始在定陶城外修築營寨駐紮隊伍——城裡駐紮不下這麼多軍隊。結果這麼一來,比千年老狐貍還滑上三分的賈老毒物就發現不對了,趕緊找到陶副主任發表看法了。

「主公,定陶之軍恐怕未必就是曹操親率。」賈老毒物分析道:「若定陶之軍真是曹操所率,那麼曹操必然長驅猛進,直至昌邑城下安營,以此恐嚇我軍退兵,也方便直接出面勸說主公聯手攻袁,但這支援軍抵達定陶後就立即按兵不動,還修築營寨建造工事以做長久之計——這點十分可疑,兗州北線危如累卵,曹操那還敢隨意浪費寶貴時間?」

「或許曹賊是避免我狗急跳墻,真的和他全面開戰,所以才故意留下了緩和餘地。」陶副主任倒也十分謙虛,十分恰當的用了一個成語。

「是有這個可能,但詡認為,還是應該派一個使者去拜見曹操,查明曹操是否真在定陶軍中。」賈老毒物建議道:「毛玠此前說過,若主公有意締盟和解,可以隨時遣使聯絡,既如此,主公不妨遣使假稱商量用曹昂換回主公兄長,前往定陶拜會曹操,一試可知曹操是否就在定陶軍中。」

賈老毒物的這個建議當然正中陶副主任下懷,當下陶副主任立即派出了徐州的外交小騙子宋愷依計而行,不過當宋愷來到定陶曹軍大營說明來意時,已經從昌邑回到了定陶的曹軍謀士毛玠卻馬上明白了宋愷的來意,向真正統率這支二線曹軍的劉岱、王忠說道:「陶賊果然奸詐,已然對丞相是否就在定陶軍中一事產生懷疑,來人拜會丞相是假,試探丞相是否在此是真。」

「先生何以知之?」當年曾經當過兗州刺史、還曾經是討董十八路諸侯之一的劉岱驚訝問道。

「很簡單。」毛玠答道:「陶賊此前已派徐州治中陳群前往許昌拜會丞相,要求換回雙方人質,現今陳群雖還被丞相扣在許昌,陳群與陶賊的書信聯絡卻是暢通無阻,現陶賊畫蛇添足又派使者前來商談此事,必是藉機試探丞相是否就在此地。」

「既如此,我們找個借口替丞相回絕如何?」劉岱又問道。

「不可,陶賊奸詐無匹,賈詡、劉曄也是智謀之士,若丞相拒不接見,他們定知丞相不在此間,不僅反誤了丞相大事,我軍也必然危矣。」毛玠搖頭,又微笑說道:「不過某有一計,卻可使陶應奸賊深信丞相在此,不敢稍有動作。」

「先生有何妙計?」劉岱和王忠一起大喜問道。

「分三步走。」毛玠介紹道:「第一步,二位將軍可遣人告知陶賊使者,就說丞相軍務繁忙,讓他在軍中稍等些時間,待到丞相忙完公務再抽空接見,暫時陶賊使者。」

「第二步,二位將軍可速去軍中尋找一名與丞相相貌大概相似之人,把他帶到吾的面前,讓吾教他應對之語。」

「第三步,待到日色全黑後,讓假丞相穿上錦衣狐袍,做華貴打扮,在帳中少點燭火,使來人無法看清假丞相的面孔,然後我等再護衛假丞相出面接見陶賊來使,三言兩語把陶賊使者打發回昌邑報信,如此一來,陶賊豈不是認定丞相就在此間?」

「先生妙計!」

劉岱、王忠一起鼓掌大笑,然後趕緊分頭行事,王忠去出面接待徐州的外交小騙子宋愷,與曹老大十分熟識的劉岱則去軍中尋找與曹老大相貌相似的士兵,留下毛玠在帳中冷笑,「陶賊,你不是號稱從不中計嗎?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中不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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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陶賊條件

「曹賊真的在定陶大營?是你親眼見到的?還是道聽途說,或者曹賊派人與你對話?」

「稟主公,小人親眼見到了曹操賊,還和他對了幾句話,上次昌邑大戰三軍圍剿呂溫侯時,小人曾經見過曹賊一面,是他沒錯,曹賊還告訴小人,說要交換人質可以,只要主公你率軍撤回徐州,人質的事可以坐下來慢慢談。聽完宋愷的回答,曾經抱著一線希望的陶副主任是徹底的大失所望了,旁邊的劉曄與陳應也是表情無奈,惟有賈老毒物不動聲色,眼中奸詐光芒閃爍,不知在盤算著什麼。許久後,陶副主任才無奈的說道:「想不到曹賊竟然真的來了,這一次我們的處境可就尷尬了,打的話沒有必勝把握,贏了也是替別人打工,馬上撤退,岳丈大人那裡又沒辦法交代……。」

「主公,何不效仿袁紹的黎陽隊伍,深溝高壘,相持不戰?」陳應建議道:「我軍目前雖然決戰未必能贏曹賊,但憑借工事自保卻問題不大,只要拖住了曹賊一段時間,袁紹見曹賊北線空虛,必出兵矣。」

「不可!」人品貴重的陶副主任斷然搖頭,道:「我軍出兵的目的是引

曹袁兩軍展開決戰,不是為了把曹賊牽制在南線。也不是為了徹底削弱曹賊,讓他無法與袁紹抗衡。曹賊現在倒下不符合我們徐州的利益,讓曹賊和袁紹打得兩敗俱傷才能讓我們獲得最大利益。」

陳應閉上了嘴巴,一旁的賈老毒物卻忽然開口,向徐州的外交小騙子宋愷問道:「北安先生,你在曹軍營中,除了見到曹操本人外,還見到那些曹軍名將和著名謀士?」

「這個……。」宋愷有些為難,稍一回憶才答道:「曹賊不是當眾接見的小人。所以小人見到的曹軍謀士與將領都不多,首先出面接見小人的曹軍將領自稱姓王名忠,後來曹賊接見小人時,這個王忠也在場,此外就只有前任兗州刺史劉岱。上次來過我軍大營的

孝先,除此之外,小人就再沒見過其他的曹軍將領了。」

「劉岱?王忠?」陶副主任眼睛一亮,與賈老毒物異口同聲的大喝道:「快!把與曹賊見面的詳細經過介紹一遍,越細緻越好!」

「諾。」

宋愷莫名其妙的答應,又仔細回憶當時情況後,這才把與曹老大的詳細經過仔細介紹了一遍。說是自己抵達定陶曹軍大營後,曹老大因為軍務繁忙並沒有立即接見自己,而是先派中郎將王忠出面接待自己,直到天

全黑後才抽空見了自己一面。還沒說幾句話就打發自己出帳離開了。聽到宋愷的這些介紹,賈老毒物頓時是滿面喜

,忙追問道:「北安先生,你與曹操見面時。帳中燈火情況如何?」

「帳中燈火情況如何?這……。」

宋愷又是一楞,正要回憶時。陶副主任卻笑著替宋愷回答道:「文和先生不用問了,我敢打賭,當時的大帳裡肯定燈火稀少,只能勉強看到人的容貌,但絕對無法真正看清五官面孔。」

「主公怎麼知道這點?」宋愷傻乎乎的驚叫起來,「當時曹賊大帳裡確實燈火不多,主公是怎麼知道的?」

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都笑了,劉曄也笑了,就連比較厚道的陳應稍一盤算,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得宋愷是滿頭霧水,開口打聽原因時,陶副主任卻揮手說道:「這次的差使辦得不錯,下去休息吧,順便給帳外的傳令兵帶條命令,讓傳令兵急傳陳到來見。」

宋愷莫名其妙的領命而去,不一刻,收到命令的徐州大將陳到急匆匆的來到了大帳,向陶副主任行禮問道:「主公傳見,不知有何差遣?」

「叔至,與你三千

兵,到定陶去迎戰曹賊援軍,務必要取勝而歸。」陶副主任開

見山的吩咐道。

「什麼?!」陳到膽子再大也被陶副主任這條命令嚇了一跳,驚叫道:「主公恕罪,請容末將問一句?主公只與末將三千兵馬,如何能擊敗曹賊親自率領的三萬曹軍主力?」

「主公,太冒險了吧?」劉曄也有些擔心,道:「雖說宋愷所見的曹操很可能是假貨,但萬一我們的分析有誤,豈不是害了叔至將軍的三千兵馬?」

「曹賊絕對不在定陶!」有一個得力間諜叫做羅貫中的陶副主任斷然搖頭,又招手把陳到叫到面前,在陳到的耳邊低聲交代了一通,陳到這才將信將疑的領命而去,率領三千自己與高順聯手調教出來、又經過淮南大戰考驗的徐州

兵出營西進,趕往百里外的定陶大營迎戰曹老大援軍。

定陶曹軍當然也有眼線佈置在昌邑監視徐州軍隊,當收到了徐州軍隊分兵西進的消息後,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的劉岱、王忠兩位將軍頓時慌了手腳,直到確認了來敵不過區區三千步兵後,劉王二位將軍才鬆了口氣,倒是

玠對此十分警覺,警告道:「陶賊疑心未消,此番出兵必是為試探我軍虛實而來,尤其是要探察丞相就在我軍之中,我軍多是濫竽充數的二線輔兵,倘若被陶賊察覺虛實,我軍休矣!」

「那怎麼辦?」劉岱問道:「閉寨死守如何?只要不迎戰,陶賊隊伍就沒辦法知道我們的虛實了。」

「萬萬不可!」

玠趕緊搖頭,道:「絕不能閉寨堅守,否則的話,陶賊必知丞相不在此間,只能出寨迎戰。強硬還擊陶賊的試探,只有這樣,陶賊才會相信丞相就在定陶營中,不敢再有輕舉妄動。」

說完了,看看面有難

的劉岱和王忠兩位將軍,

玠只能是無奈的補充和打氣道:「二位將軍放心,陶賊麾下的

兵不多,絕不敢拿一線主力來冒險,不出意外的話。來的這支陶賊兵馬應該也是二線輔兵,應該不難對付,二位將軍可選一人率軍一萬出擊,擊敗來敵易如反掌。」

玠這番話,劉岱和王忠兩位將軍多少又放了一些心。不過還是你推我讓的不敢率領二線軍隊出營冒險,最後還是

玠提議抓鬮,這才通過拈鬮的方式選出了由王忠將軍率軍迎戰,手氣不好的王忠將軍被迫無奈,也只能是矮子群裡挑高個,費了不少勁挑出一些勉強能上戰場,武器裝備也勉強能看過眼的屯曲隊伍湊足一萬人。集結成軍出營迎戰,劉岱和

玠則留守營寨,緊張等待迎戰結果。

順便也介紹一下這位王忠將軍的情況吧,英勇無敵的王忠將軍是扶風人。幹過亭長,在關中饑荒時曾經以活人為食,因此留下了赫赫兇名,後來東拼西湊起了上千士卒投奔曹老大。曹老大看在王忠將軍自帶乾糧的份上,便封了王忠將軍一個中郎將的職位。除此之外。王忠將軍還喜歡把死人的骷髏頭繫在戰馬脖子上,藉以表達自己的勇敢兇悍,不過武藝嘛……,傷感情的話就不多說了,總之是雖然比不上曹老大麾下的一流戰將,卻也被一般士兵強上許多。

閑話扯遠了,言歸正傳,騎著頸間系有骷髏頭的戰馬出營十里後,王忠將軍的隊伍便撞見了遠道而來的徐州陳到隊伍,王忠將軍不敢怠慢,趕緊命令隊伍在雪地上列陣,陳到那邊不知道王忠將軍的虛實,不敢隨意

險突擊,便也選擇了讓兵馬列陣。不一刻,兩軍對圓陣腳,王忠將軍挺

拍馬出陣,到陣前大吼道:「大漢曹丞相麾下中郎將王忠在此,誰人敢來送死?」

徐州軍隊這邊,白馬銀

的陳到也是越陣而出,挺

來到陣前,大喝道:「吾乃徐州陳到,奉主公之命有話帶給曹丞相,請曹丞相出來答話!」

「陳到?不是徐州的第一悍將許褚?」王忠將軍悄悄鬆了口氣,又裝模作樣的大笑說道:「汝這無名小卒,丞相輕肯輕易見你?快快回去告訴陶應小賊,叫他自領兵馬前來送死!」

「和主公說的一樣,曹賊果然不肯公開

面。」

陳到這邊也是心中暗喜,然後陳到也不再說話,拍馬挺

便直取王忠,王忠將軍欺陳到面白無鬚,貌似文弱書生,便也哇哇大叫著給自己鼓勁打氣,拍馬抬

直衝陳到,人還沒有碰面,

還沒有刺出,銅鑼般的吼叫聲就已經響徹了兩軍戰場,「匹夫,受死————!」

王忠將軍的尾音還沒有喊完,「呼」一聲風響,陳到的手中鋼

已然迅捷無比的刺到面前,王忠將軍大驚失

,趕緊抬

來架,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好不容易擋住陳到這一

,迫使陳到向右與自己錯馬而過,陳到也不由一笑,道:「還算有點本事,不過……。」

話音未落,陳到忽然單手持

向後一砸,用

尾去砸王忠將軍的背心,王忠將軍再次狼狽躲避間,

尾已然砸中後背右肋,骨骼脆響,後肋骨當場斷了一根,疼得王忠將軍慘叫一聲夾馬就逃,陳到拍馬急追,仗著體輕馬駿追上王忠,挺

刺中王忠將軍的戰馬臀部,戰馬吃痛人立而起,陳到左手探出,一把揪住王忠背後的勒甲絳繩,生生揪下戰馬,拖後自己的隊伍摔到陣前,早有幾名徐州士兵衝上,把可憐的王忠將軍按住捆好。

見王忠將軍僅一合便被陳到生擒,基本上由二線輔兵組成的曹軍隊伍頓時大亂,陳到果斷下令追擊,三千徐州

兵歡呼衝上,殺向三倍於己的敵人,平時裡基本上干苦力的曹軍輔兵也徹底為之崩潰,爭先恐後的四散奔逃,徐州隊伍則緊追大隊敵人不捨,砍瓜切菜一般的盡情砍殺發洩,直把曹軍殺得是人仰馬翻,屍橫遍野,小小出了一口五年前曹軍屠殺徐州二十餘城的惡氣。

有騎馬曹兵搶先逃回自家大營。稟報王忠在鬥將中被徐州軍隊生擒的消息,而聽到這個消息後,可憐的劉岱將軍和

玠先生也都一起小臉蒼白了——本來輸一仗也沒什麼,可是知道定陶曹軍底細的王忠將軍被徐州軍隊生擒活捉,只要王忠開口,定陶曹軍的所有情況可就全都暴

了啊!

小臉再怎麼蒼白也沒用了,這會就是殺了劉岱將軍,十八般武藝比王忠將軍還要稀鬆三分的劉岱將軍也不敢率軍出營去救同伴了,只能是趕緊下令全營戒備。憑借之前修建的營防工事嚴防死守,還乾脆下令關閉營

,拒絕接納自家敗兵回營,以免敗兵人潮衝垮營

,給了徐州軍隊乘勢衝進自家大營殺人放火的機會。

如此一來自然是苦了可憐的曹軍敗兵。好不容易從戰場上逃回營前卻被拒而不納,強行靠近營

還被自家

箭射回,後面的徐州軍隊又緊追不捨,把一個接一個的落後曹軍士兵砍成碎片,可憐的曹軍敗兵上天無路,下地無

,即便痛哭流涕也無法逃回營中保命。無可奈何之下,這些曹軍敗兵只能是向著相對比較安全的開闊地帶逃命,陳到則果斷分出一千人追擊,化整為零以五十人為單位砍殺能夠追上的敵人敗兵。拚命擴大戰果和斬獲,主力則在曹軍營前列陣監視,預防曹軍出營突襲。

在曹軍大營

前把曹軍敗兵殺得屍積如山後,見曹軍營內還是沒有一支隊伍敢出來迎戰救援。陳到也終於相信了曹老大不在定陶營中的判斷,當下陳到按照陶副主任。先是收攏了軍隊準備撤退,又命令一名士兵白旗上前到曹軍營前喊話,要求曹軍謀士

玠出來答話。而

玠到底也是跟隨曹老大多年的謀士,雖是文人膽氣卻明顯比劉岱王忠等人更壯,還真的單獨

,到陣前與陳到答話。

「孝先先生,我家主公有話要末將帶給你,請你帶給曹丞相。」陳到很是禮貌向

玠說道:「請孝先先生回稟曹丞相,以後少在我家主公玩虛虛實實這一套,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一手或許對別人有用,但是在我家主公面前耍這樣的

樣,那是自討苦吃。」

玠面無表情,許久後才向陳到拱手說道:「多謝將軍指點,玠一定會把使君的話帶到丞相面前,請丞相定奪。」

「有勞了。」陳到有禮貌的拱手道謝,又大聲道:「還有幾句話,末將必須單獨對先生交代,先生不介意末將上前與先生近身說話吧?末將可以保證,絕不會乘機傷害或者擒拿先生。」

「無妨,我自己來。」

玠一邊答應著大步上前

向陳到,一邊毫無懼

的說道:「陶使君在公眾場合說的話向來一諾千金,叔至將軍乃陶使君愛將,玠信得過將軍。」

見手無寸鐵的

玠竟然敢單身

向自己的數千隊伍,陳到倒也有些佩服,便也拍馬上前,與

玠會於戰場正中。近身後,陳到俯下了身,在

玠耳邊低聲說道:「這些話,請先生務必如實轉告曹丞相——主公原話,丞相若是想要我徐州軍隊撤兵,甚至與我徐州軍隊締盟,聯手抗袁,這些都可以商量,但我家主公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玠趕緊問道。

「主公沒說。」

陳到的回答讓毛玠當場傻了眼睛,也讓問道:「陶使君不說明條件詳細,丞相如何能夠知道使君想要什麼?」

「主公原話,丞相知道我家主公想要什麼條件。」陳到如實答道:「我家主公還說,不僅丞相早就知道他要什麼,荀彧、荀攸、郭嘉和程昱這些先生其實也知道我家主公想要什麼,只是他們捨不得給而已。所以先生只需要把我家主公的原話帶給曹丞相,丞相就明白了。」

說完了,陳到向

玠一拱手,然後掉轉馬頭回到隊伍,領上了自己的隊伍揚長而去,逕直撤回了徐州軍隊的昌邑大營,留下

玠在原地滿頭霧水,「陶賊想要的停戰聯手條件,主公早就知道?荀彧叔侄和郭癆病他們也知道?只是捨不得給而已?到底是什麼條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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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4:55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三國好學生

“就是這樣,那陳到匹夫應該是奉了陶賊的命令,近身後才單獨向玠轉達陶賊的要求,說是丞相只要答應他陶賊的一個條件,那麼無論是要他陶賊退兵,還是要陶賊與丞相締盟抗袁,都可以坐下來商量。但具體是什麼條件,陶賊卻沒有向陳到匹夫交代,只是讓陳到帶話說,他陶賊最想要的東西,丞相你知道,荀彧、荀攸、郭嘉和程昱幾位先生也知道,只是丞相捨不得給,所以才一直在裝聾作啞。”
聽完了毛玠帶來的陳到原話,曹老大是面露苦笑,被陶副主任點名的荀彧叔侄、郭癆病和程黑心也是神情無奈,或苦笑,或搖頭,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滿是好奇的等了許久不見曹老大吭聲,毛玠不由更是疑惑,忍不住小心問道:“丞相,陶賊到底是想要什麼條件?請天子移駕徐州嗎?”

“當然不是。”郭嘉咳嗽著替曹老大回答,又反問道:“孝先先生難道就沒有想過?陶賊這時候請天子移駕徐州,對他而言有什麼作用?除了會替我軍轉移袁紹的怒火,能為他帶去什麼實質上的利益?”

“陶賊當然不是要天子。”荀彧也臉色陰鬱的說道:“袁紹與我軍翻臉交惡,天子移駕許昌就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陶賊這時候逼著天子移駕徐州,除了惹火燒身以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那陶賊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條件?”毛玠徹底糊塗了。

“陶賊想要吾與袁紹開戰。”曹老大終於開口,面無表情的說道:“只要吾與袁紹交戰。徹底形成水火之勢,陶賊立即就會從吾的南線退兵,在關鍵時刻也會出手幫吾一把,這點吾確實是早就知道。”

“我們已經與袁紹開戰了啊?”毛玠更是驚訝。

“只是宣戰,還沒有真正動手,更沒有徹底撕破臉皮。”曹老大的黑臉神情更是難看,鬱鬱不歡的說道:“吾雖命曹仁屯兵官渡,命於禁屯兵守延津,命劉延守東郡,袁紹也命顏良屯兵黎陽。與我軍隔河對峙,但始終都沒有交戰,還有和解的希望,所以陶賊才不敢隨便從南線退兵,更不敢與我軍直接締盟抗袁,怕的就是袁紹遷怒於他,掉轉矛頭去攻他的徐州,更怕我軍與袁紹締盟,聯手侵犯於他。只有我軍與袁紹全面開戰,陶賊才可以放心大膽的做他想做的事。”

毛玠恍然大悟。開始在肚子裏大罵陶賊奸詐,曹老大卻又哼道:“這個奸賊的算盤倒是打得比誰都好,吾與袁紹全面開戰後,他就立於了不敗之地,袁紹想打他集中不了全力,吾有求於他只能對他低聲下氣,他躲在南線進可攻退可守,坐山觀虎鬥,願意打誰就打誰。中原大戰吾與袁紹打,勝負成敗卻由他來決定,如意算盤那是打得啪啪啪的響啊。”

“既如此,丞相何不再次嘗試向袁紹求和?”毛玠建議道:“主公與袁紹乃總角之好,一度情同手足,與袁紹締盟討賊的時間也遠比陶賊為長,近年來與袁紹交惡也是因為陶賊居中挑唆。主公何不派遣一名能言之士攜帶重禮北上,善言求和,未必就不能說服袁紹退兵,只要暫時穩住了袁紹。我軍又何懼陶賊之有?”

“吾也不只一次考慮過向袁紹求和,但不行。”曹老大斷然搖頭,解釋道:“我軍與袁紹逐漸交惡,其中固然有陶賊煽風點火、推波助瀾,但矛盾的關鍵還是我軍與袁紹的利益衝突,袁紹滅了公孫瓚後貪圖中原土地城池,遲早要南下併吞中原,乃至併吞這個天下,吾軍不僅首當其衝,而且還與鄴城緊鄰,袁紹若不攻滅我軍,不僅無法南下,且後方腹地也時刻受到我軍威脅,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所以求和很難成功,就算僥倖成功,為時也必不長久。”

毛玠無奈的閉上了嘴巴,那邊荀彧則遲疑著說道:“丞相,既然陶賊已經提出了條件,那我軍何不偶爾也向陶賊做出些許讓步,答應陶賊開出的條件?畢竟我軍如果被袁紹攻滅,對陶賊而言也是有害無益,以陶賊之奸詐油滑,至少不會突然往我們背後捅一刀,我軍也可以安心獨力對抗袁紹,不必象現在這樣,隨時都得擔心後方起火。”

“文若先生言之有理。”郭嘉這次又做了一次陶副主任的恩公,附和道:“陶賊這番北上攻打兗州,期間嚴格約束士卒禁止濫開殺戮,顯然是在留下後路,且陶賊派遣臧霸入駐泰山,對青州也是虎視耽耽,與我軍利益相同,我軍與之締盟雖然吃虧,但勝在放心,起碼不用擔心陶賊臨陣倒戈,忽然又倒向袁紹一方。”

曹老大有些動心,眼珠子亂轉著緊張盤算,不想程昱卻有些不同意見,站出來反對道:“不可,袁紹雖大,但兵多而不整,內部矛盾重重,縱有百萬也不足為慮。而陶賊雖小,卻勝在兵精糧多,潛力巨大,內部矛盾不多,軍力整齊,陶賊本人更是詭計多端,奸猾過人,向袁紹求和不過是韓信暫受胯下之辱,與陶賊締盟卻是與虎謀皮,揣蛇入懷,遲早必受其害,望丞相慎之。”

“這麼說來,仲德先生是贊同向袁紹求和了?”曹老大沉吟著問道。

“不錯。”程昱坦然點頭,又道:“袁紹色厲膽薄,好謀無斷,絕非丞相對手,向之低頭求和不過暫受胯下之辱,丞相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再忍幾年又算得上什麼?”

“攸也贊同暫時向袁紹低頭。”荀攸站出來和叔叔唱反調,還從心理角度分析道:“對袁紹而言,我軍與陶賊的戰事越是激烈,對他也越有利,袁紹就是再怎麼的鼠目寸光,再怎麼的愛護女婿。也必然樂意看到我軍與陶賊全面開戰,所以丞相遣使求和,只要說明丞相準備親率大軍攻入徐州找陶賊算帳,就不用擔心袁紹不會答應我軍的求和。我軍再乘機殲滅或者重創陶賊主力,使之無力威脅我軍南線,又何懼他袁紹之有?”

到底只是向多年基友大袁三公低頭,已經低頭多年的曹老大聽了荀攸和程昱這番話後,難免更加動心,不過曹老大更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遲疑著說道:“可是向袁紹求和。袁紹必然要求我軍交出天子,這又如何是好?”

“無妨。”荀攸飛快說道:“前番天子定都許昌時,袁紹曾經上表要求過天子定都鄄城,這道表章雖被丞相假天子之名拒絕,現在丞相不妨以天子遷都冀兗交界的鄄城為條件,換取與袁紹和解。”

“如果袁紹一定要天子也沒關係。”程昱陰森森的說道:“天子秘密頒佈血詔令諸侯討伐丞相,簡直就是恩將仇報,身在福中不知福!既如此,倘若那袁紹執意要天子遷都鄴城。丞相不妨就把天子交給袁紹,某敢拿人頭擔保。天子到了袁紹手中,不出三個月就會懷念許昌生活,也會發現誰才是真正的大漢忠臣,誰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

曹老大不說話了,玩弄著案上令箭盤算了許久後,曹老大才猶豫著說道:“茲事體大,容吾仔細想想,明日再做商議,汝等可先告退。容吾仔細思慮。”

“諾。”荀彧和郭嘉等人答應,一起躬身告退,惟有曹老大的機密秘書司馬朗仍然留在了房中,隨時恭候曹老大的命令,同時司馬朗也在心裏盤算,“不好,看模樣曹賊是動心向袁紹求和了。如果曹賊真的下定了這個決心,準備用天子換取與袁紹通好,那已經攻入兗州的陶使君不就麻煩大了?不行,必須儘快與二弟商量對策。把這個消息儘快送到陶使君面前。”

程黑心和荀攸的建議其實成功的把握很大,因為同一時間的鄴城城內,大袁三公正滿面笑容的把女婿請求自己儘快出兵的書信撕得粉碎,還向左右冷笑說道:“出兵才一個來月就寫了五道書信,請求吾出兵攻打兗州策應於他,就好象害怕吾讓他孤軍奮戰一樣,吾這個女婿,還真是半點都不肯吃虧。”

“主公所言極是。”荀諶含笑說道:“我軍確實不能讓陶應永遠的孤軍奮戰,失去道義讓天下人恥笑,但現在絕不能立即出兵,必須要等曹賊的主力被迫南下,兗州北線空虛,然後我軍再出兵南下,那才最符合我軍利益。”

“主公,配認為應該給陶應回一道書信。”在場的審配雖然對陶副主任比較親近,但也只是比較親近而已,在涉及冀州根本利益這方面,對大袁三公忠心耿耿的審配還是堅決站在陶副主任的對立面的,所以審配還陰險的向大袁三公建議道:“在書信上,主公可以告訴陶應,說主公這次出兵規模非同小可,兵力數量至少在二十五萬以上,所以出兵準備所需的時間比較長一些,讓陶應安心等待,也間接鼓勵陶應益發加緊攻勢,益發有效的牽制曹賊力量。”

“是個好主意,孔璋,替吾做一道回書,內容就按正南先生的建議寫。”

大袁三公大笑著向秘書陳琳吩咐,前不久才用一支毛筆治好曹老大頭風的陳琳唱諾,趕緊提筆疾書,另一旁的逢紀則還算有點良心,出列建議道:“主公,前番陶應來書請求主公援助戰馬,主公未做理會,今番主公又欲使陶應繼續猛叩曹賊南線,不妨隨信送去一批戰馬,藉以鼓勵徐州士氣軍心,益發有力的牽制曹賊。”

“元圖先生是不是覺得陶應的君子軍數量太少了?還想幫他擴編一下君子軍?”郭圖陰陽怪氣的說道:“區區一千五百君子軍就已經橫掃中原無敵手,如果君子軍數量再多一些,豈不是反過來威脅到我冀州了?”

“原來公則先生是既希望馬兒跑,又希望馬兒不吃草啊?”逢紀毫不客氣的反駁道:“陶應收到主公命令後立即出兵,還是親自率領主力北上攻打兗州,占盡仁義忠孝先機,倘若主公連陶應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嚴詞拒絕。那麼主公又如何領袖群倫,號令天下諸侯一同出兵伐曹?”

郭圖大怒,正要反唇相譏時,大袁三公卻揮手制止道:“不要爭辯了,元圖先生言之有理,應兒這一次確實表現得很孝順,應該給他一點獎勵,鼓勵他繼續攻打曹賊南線——孔璋,在信上加上一段,告訴陶應。等他攻破了昌邑與定陶這兩座兗州南線重鎮,吾就獎勵他千匹良馬。”

陳琳再次答應,繼續奮筆疾書,郭圖卻有些不太服氣,三角眼一轉就有了報復陶副主任的主意,趕緊向大袁三公拱手說道:“主公,其實我軍的出兵之期還可以再放緩一些,甚至可以撤回黎陽兵馬,暫時解除對曹賊北線的威脅。如此一來,曹賊北線無憂。必然傾巢南下與陶應決戰,待到陶曹二軍兩敗俱傷,我軍再出手攻打兗州,豈不是更加的事半功倍?”

大袁三公雖然距離官渡之戰時的老年癡呆已經不遠了,可郭圖的這個陰險主意還是正中大袁三公下懷的,動心之下,大袁三公頗有些害羞的笑道:“公則先生此計雖妙,奈何陶應是吾女婿,如此上屋去梯……。道義上有些站不住腳。”

“主公,公則先生此計大妙,應當採納。”大袁三公的鐵杆忠臣沮授出人意料的跳了出來,幫著郭圖鼓動道:“陶應與曹賊都兵馬頗強,非一朝一夕可破,且又都是我軍鄰居,同時威脅到我軍南線。現在上屋去梯放曹賊去攻陶應,既可收到隔岸觀火之效,又可使我軍南線永無憂慮,將來更可輕易擊敗曹賊。併吞徐州,一舉數得,豈不妙哉?”

“一舉數得?”

本就有些動心的大袁三公難免更是動搖了,還好,陶副主任在現場還算有個把比較靠得住的朋友,審配和逢紀都及時站了出來勸阻,一起勸道:“主公,萬萬不可如此行事,陶應是奉主公之命出兵攻曹,主公卻上屋去梯故意放縱曹賊,必然令天下諸侯人人心寒,不僅大大有損主公英名,恐怕以後也沒有那個諸侯會再聽主公的號令了。”

大袁三公還算是一個要點臉面的人,聽了審配和逢紀的這番勸阻後,很快就點頭說道:“二位先生言之有理,這時候從黎陽撤兵,道義上確實站不住腳。黎陽的軍隊不能撤,主力南下的日期也暫不確定,其他的事,慢慢再說。”

審配和逢紀都松了口氣,郭圖卻還是不肯死心,又道:“如果有什麼藉口從黎陽撤兵就好了,那怕是與曹賊暫時和解都行,陶應趁火打劫猛攻兗州,曹賊定然深恨陶應入骨,我軍這時候與曹賊停戰,曹賊肯定是要豁出老命的去攻打徐州報仇血恨。”

“這個藉口不好找啊。”大袁三公歎氣說道:“必須要讓天下人都服氣,讓天下人都認為吾上屋去梯光明正大,這樣的藉口上那裏找去?”

“有門!主公其實已經很想從黎陽退兵了!”郭圖和辛評等袁譚公子的死黨都是眼睛一亮,心裏也立即開始了盤算,盤算如何給大袁三公找出這麼一個藉口,借曹老大的毒手,替袁譚公子大大出一口惡氣…………

做為曹老大最信任的機要秘書,司馬朗在當值時當然得等到曹老大入睡後才能回家休息,不過還好,曹老大在今天還算睡得比較早,二更不到就上了床,司馬朗一再囑咐衛士近侍提防曹老大夢中殺人後,也施施然的回到了距離相府不遠的自家,按照以往的法子,藉口監督和檢查弟弟阿異的功課,乘機把曹老大準備向大袁三公求和的事告訴了弟弟,與弟弟一起商量對策。

還別說,在曹老大身邊潛伏了兩年多時間後,儘管阿異在心智與言行上都已經成熟了相當不少,可是當聽完司馬朗的低聲介紹後,阿異還是臉色為一變,震驚道:“糟了,如果曹賊真的遣使求和,那麼得手的把握肯定很大,袁紹匹夫素來自私自利,這麼好的隔岸觀火機會,袁紹必然不會錯過。”

“為兄也是這麼想。”司馬朗點頭,又壓低了聲音說道:“而且據為兄觀察,曹賊必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向袁紹低頭求和,不然的話。曹賊也不會這麼早早入睡,估計到了明天早上,曹賊就得決定使者人選了。”

“陶使君這一次可真是弄險,也不知道他對這樣的情況有沒有準備。”阿異擔心的說道。

“事不宜遲,賢弟你儘快與陶使君的細作聯繫,把這個消息送到昌邑。”司馬朗低聲吩咐道:“請陶使君做好準備,佈置應對之策,以免事到臨頭措手不及,吃了大虧。”

“消息當然要送,不過要想佈置應對之策恐怕來不及了。”阿異搖頭。遲疑著說道:“現在兗州已然全境戒嚴,許昌通往昌邑的道路更是被嚴密監視,消息很難傳遞,曹賊前番派劉岱、王忠虛打他的旗號出征,我們的消息就沒能及時送抵陶使君面前,這次想要把消息送到陶使君面前,恐怕只會更加困難……。”

遲疑著說到這裏,被楊長史親手調教過的阿異忽然心中一動,忙向司馬朗低聲問道:“兄長。你剛才說曹賊要明天早上才決定使者人選,難道說。曹賊到現在還沒有確定到冀州求和的人選?”

“沒有。”司馬朗搖頭,低聲介紹道:“聽了程昱和荀攸的毒計後,曹賊並沒有立即下定決心,所以就沒有討論使者人選。”

“有辦法了。”阿異大喜,忙低聲說道:“到了明天早上,曹賊如果與眾人商議使者人選,兄長你可以舉薦……,不,舉薦孔丘後人孔融為使。太尉楊彪之子楊修副之。若能成功,曹賊求和必然反受其害!繼而招來滔天大禍!”

“反受其害?繼而招來滔天大禍?什麼意思?”司馬朗算是被小奸微滑的好弟弟給弄糊塗了。

“因為孔融與楊修有一位好朋友,肯定能幫上我們和陶使君的大忙。”阿異奸笑說道:“小弟求學于許昌各名士門下,知道孔融與楊修前幾天結識了一位共同的知交好友,平時裏氣味相投,形影不離,情同手足。他們那位好友現在又沒有官職在身,孔融和楊修都有意將他引入仕途,曹賊若派他們二人為使,他們必然要攜帶這名好友同行…………。”

奸笑完了。楊長史的好學生阿異又趕緊附到了司馬朗的耳邊,低聲細細的交代起來。

司馬朗這個機要秘書當得還算稱職,最起碼對曹老大的心思摸得頗透,到了第二天上午,曹老大召集一干謀士議事時,果然宣佈自己已經決定向大袁三公求和,那怕交出漢獻帝也無所謂——只要能騰出手來拔掉陶副主任這條陰險毒蛇的毒牙!

聽到了曹老大的這個決定,在一旁侍侯筆墨的司馬朗當然是臉色微變,荀攸和程黑心也當然是喜形於色,荀彧和郭嘉雖然沉默不語,卻也沒有提出反對,毛玠和滿寵等謀士則連連點頭,都同意曹老大暫時向韓信學習。見眾人都沒有反對意見,曹老大便又問道:“何人可為使者?諸公可有自告奮勇者?”

沒有人吭聲,包括是幾次代表曹老大出使冀州的滿寵都沒有吭聲——交出漢獻帝向大袁三公求和這口黑鍋可不是那麼好背的。見此情景,司馬朗乘機說道:“丞相,袁本初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孤芳自賞,自視極高,如此大事只派尋常使者前去交涉,只怕袁本初會覺得丞相誠意不夠,誤了大事。某斗膽提議,丞相應當在許昌名士之中,挑選名動天下之人前往說之,方可成功。”

“伯達言之有理。”曹老大點頭,又靈機一動,主動說道:“遣孔文舉(孔融)去冀州求和如何?孔文舉乃孔丘之後,才名滿天下,前番袁紹檄文送抵許昌時,孔文舉還曾勸過吾遣使求和,如今派遣他去,想來他不會拒絕。”

“丞相所言極是,孔文舉堪當此任。”怕背黑鍋的滿寵和荀攸等人一起稱善,參與過青州戰事的程昱還又補充道:“孔文舉最恨陶賊,遣他前往冀州求和,還可以在袁紹面前曆樹陶賊之惡,說服袁紹與我軍罷兵,容許我軍出兵南下,討伐陶賊罪行。”

曹老大鼓掌大笑,司馬朗則乘機又說道:“丞相,應該再派一名副手,某舉薦太尉楊彪之子楊修同往,楊德祖雖然年輕,但才華出眾,機敏過人,能言善道連孔文舉都甘拜下風,且楊彪父子又與袁紹沾親,遣他為使,也容易與袁紹親近。”

“伯達之言,正合吾意。”還沒有來得及吃過一合酥與寫過門太闊的曹老大鼓掌大笑,還趕緊吩咐道:“速去傳孔文舉與楊德祖來見,吾要當面對他們交代機宜。”

還別說,曹老大麾下的幾個心腹謀士都怕背黑鍋扛駡名,不敢代表曹老大到冀州求和,可是孔融和楊修卻不怕,聽完曹老大交代的差使後,相反還有點暗暗歡喜,認為自己們出頭露臉兼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所以孔融和楊修不僅一口答應,還乘機向曹老大舉薦道:“丞相,某等願共舉一人同行,此人才學,勝過某等十倍,有他隨我等北赴冀州,定然馬到成功,說服袁紹罷兵言和。”

“二位先生舉薦何人?”曹老大好奇問道。

“平原郡名士,禰衡禰正平。”孔融微笑答道。

“正平先生何時到的許昌,吾為何不知?”愛才如命的曹老大大喜問道。

“半個月前到的許昌。”孔融答道:“某在北海時就與禰正平相識,結為知己,多次寄書才將他召到許昌,本欲將他舉薦到朝中聽用,奈何一直沒有機會。”

“正平先生才名,吾也早已如雷貫耳,如此賢名隱士,吾當親自召見。”

曹老大更是大喜,正要下令召見禰衡時,得到過好弟弟指點的司馬朗則插嘴說道:“丞相,請容朗斗膽提醒一句,丞相今日要到城外視察軍屯春耕,典農中郎將棗祗將軍也已經做好了迎接丞相視察的準備,出發時間已經快到了。”

考慮到已經和陶副主任翻臉,與徐州的糧食貿易斷絕,飽受糧荒困擾還養著被董老大一黨聯手糟蹋得不成模樣的關中地區的曹老大倒也不敢輕視春耕大事,很快就改口說道:“機緣不巧,看來正平先生只能是以後再召見了,二公可先攜正平先生北上冀州,協助辦理求和事宜,待到大事成功,吾再召見正平先生,賜予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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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5:17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吸毒的危害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將穹蒼作烘爐,熔萬物為白銀。

雪將住,風未定,一行軍馬簇擁著一輛馬車自南而來,滾動的車輪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輾不碎——馬車中的歡聲笑語,吟詩唱賦。

“置酒錦車上,親交從我遊。

中廚辦豐膳,烹羊宰肥牛。

秦箏何慷慨,齊瑟和且柔。

樂飲過三爵,緩帶傾庶羞……。”

溫暖寬大的車廂內,穿著綢緞,披著狐裘,手持金樽搖頭晃腦放聲高歌的年輕人,便是當朝太尉楊彪的愛子、咱們這段故事主人公之一的楊修楊德祖——又可以稱之為楊一合或者楊門活,剛進二十四歲的他生得長身玉立,豐神俊朗,出身於名門世家,偏又還以才華出眾、學識淵博而著稱,早早便已成為了許昌士林新生代的代表人物,難免有些持才放縱,年少輕狂——不過在這個狂士橫行的年代,這點小毛病還真算不上缺點。

車廂做另一位擊掌做節、身著儒袍方巾的中年人,是一位沒有多大名氣的魯國武士叔梁紇的二十一世孫,姓孔名融字文舉——也就是咱們的孔讓梨了,一年半前被恩將仇報的陶副主任攆出了青州北海郡後,孔讓梨只能是無可奈何的投靠了不怎麼看得上眼的閹宦之後曹老大,在曹老大控制的許昌朝廷裏混了一個少府官職混吃混喝等死,權勢財力雖然已經不可能再比得上以前當北海土皇帝的日子,好客好清談的脾氣卻是半點都沒有改。

車廂中的最後一人是一位與楊一合年齡相仿的年輕人,也是一位言行舉止都十分出眾、或者說是一位言行舉止都十分惹人注目的年輕人,滴水成冰的天氣裏,他還披著一件單薄得連尋常百姓都不如的破舊布衣。披散著頭髮,袒露著胸膛,視車廂窗外的皚皚白雪與凜冽寒風如同無物,在楊一合高唱的時候,他也沒有隨著孔讓梨擊掌合節,而是旁若無人的橫躺車中,架起一條腿晃蕩,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手裏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酒。

這一位年輕人。自然也是咱們孔讓梨與楊一合共同的知交好友,這個時代在士林中鼎鼎大名的禰衡禰正平了。

“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先民誰不死?知命複何憂。”

好不容易等楊修搖頭晃腦的唱完又臭又長的詞賦,楊一合與孔讓梨當然是鼓掌大笑,肉麻的互相吹捧。禰衡卻是忽然掩面大哭,楊修和孔讓梨都是禰衡知己,對此倒也毫不為奇,只是詢問禰衡為何而哭?禰衡大哭答道:“吾是哭今日便要到鄴城了,千里之途太過短暫,似今日這般與丘尼、德祖盡情暢飲的時刻,已經不知何日再有了!”

說罷。禰衡更是放聲大哭,楊修與孔讓梨也是搖頭歎氣,惋惜這次冀州之行道路太過短暫,曹老大又把行程催促得太緊。三名臭味相投的知交好友不能長時間的如此歡快暢飲,實在令人遺憾。而歎完後,孔讓梨頗為歉意的安慰道:“正平莫急,待到辦完了鄴城公務。你我與德祖返回兗州時,就可以繼續這樣的開懷暢飲了。”

“是啊。”楊修也安慰道:“待我等辦好這次公務。為兗冀兩州消彌了兵火之災,丞相必然召見正平並委以重任,屆時我等三人也就可以朝夕相處,日日歡宴了。”

禰衡收住哭泣,然後大聲冷哼,表情十分不屑卻不肯言語,孔讓梨早在青州時便已是禰衡知己,知道禰衡心思,便又勸道:“正平莫要惱了,我等已經說過多次,丞相前番委派公務時未曾召見於你,是因為丞相要出城視查軍屯春耕,並非有意怠慢,待到了結了冀州之事,丞相必然召見。”

“召也不見了。”禰衡一揮手,大聲冷哼道:“為黔首之事怠慢賢士,猶陽貨輕仲尼,臧倉毀孟子,似這般輕賢慢士、不識賢愚的眼濁匹夫,不見也罷。”

孔讓梨和楊一合對視苦笑,既拿這位好友的牛脾氣毫無辦法,也萬分欣賞讚賞。孔讓梨正要設法再勸時,禰衡卻從破爛衣袖裏拿出了一個藥瓶,打開倒出一些粉末舉杯要以酒服,孔讓梨忙阻止道:“正平,就快到鄴城了,服下了這五石散需要疾步出汗發散藥性,若是藥性未散便已到了鄴城,那可就沒有散藥的機會了。”

“無妨,吾三月可以無肉,卻一日不可以無酒無散。”

禰衡大笑著拒絕,硬是用溫酒把五石散送進了口中,再把五石散遞給孔讓梨和楊修邀請兩位好友一同瞌三國時代的搖頭丸時,車外忽然傳來了士兵的聲音,“稟孔少府,車隊距離鄴城已經只有兩裏,請少府大人做好準備下車入城。”

“麻煩了,隊伍怎麼走得這麼快?”

孔讓梨有些叫苦,可是事到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是趕緊與楊修整理衣衫,又催促禰衡下車步行發散藥性,禰衡卻習慣性的抬杠,藉口藥性未發不肯聽從,孔讓梨和楊一合又花了相當不少的力氣,這才好不容易的把禰衡趕下了馬車散藥,可禰衡卻繼續習慣性的抬杠,下了車後馬上就把上衣脫得精光,精赤著上身穿著一雙破爛木屐在冰天雪地中的步行,逼著孔讓梨不得不下令隊伍停止行進,準備先讓禰衡散盡了藥性再趕往鄴城入城。

下命令容易,孔讓梨帶來的曹軍使節團成員也很聽命令,可是監視押解曹軍使節團北上的袁紹軍隊伍卻不幹了——誰願意陪一個磕了搖頭丸的瘋子在冰天雪地裏發瘋啊?加之天色已經不早,所以袁紹軍的領兵屯將不僅堅決拒絕領命,還要求曹軍使節團儘快前進,免得時間耽擱太長鄴城關閉了城門進城麻煩。

正爭論時,新的麻煩來了,鄴城那邊竟然主動來了一隊兵馬,帶隊的還是袁譚公子的親信汪昭。說是奉了袁譚公子之命,來護送曹軍使節團入城,還說袁譚公子已經把孔讓梨等人的來意稟報給了大袁三公,大袁三公也同意了儘快接見曹軍使者,所以要求孔讓梨一行儘快入城,說不定大袁三公會當天就召見孔讓梨等人。孔讓梨與楊修無奈,也只好帶上隊伍,也帶上正光著身子步行散藥的好友禰衡,隨著袁紹軍隊伍迅速趕往鄴城入城。

還好。禰衡現在的名聲雖響,卻還沒有官職在身,就算不去拜見大袁三公也可以交代,所以孔讓梨和楊修也迅速商量出了一條對策,那就是進城之後。大袁三公不立即召見則罷,大袁三公一旦傳話立即召見,那就把好朋友禰衡安置進館驛裏,改天再給大袁三公引見禰衡,以免藥性未散的禰衡做出什麼離譜的事。

計畫永遠不如變化快,當孔讓梨的隊伍抵達鄴城南門時,讓孔讓梨和楊一合驚喜的是。大袁三公的長子袁譚公子竟然親自領著郭圖和辛評來到了城門迎接曹軍使節團——要知道,曹軍使節團這次可是來低聲下氣的求和的啊,早已知道孔讓梨等人來意的大袁三公竟然給了這麼高規格的接待,這足以證明大袁三公對於曹軍求和一事的接受態度了。

驚喜之餘當然還有擔心。因為看到了袁譚公子領著身穿官服的郭圖、辛評率隊守在了門前,至今還光著膀子的禰衡先生竟然大搖大擺的越眾而出,搶先走向袁譚公子等人。孔讓梨心知不妙,趕緊快步追了上去。一邊拉住禰衡,一邊向袁譚公子等人行禮說道:“顯思公子。郭圖先生,辛評先生,久違了。”

“文舉先生,久違了。”認識孔讓梨的袁譚公子等人拱手還禮,同時也非常的奇怪——曹軍使節團裏怎麼會跑出光著膀子的叫花子?

“那我呢?”再一次被權貴輕慢的禰衡更不高興了,大聲問道:“汝等莫非眼瞎?只看到北海孔文舉,就沒有看到我平原禰正平?!”

“平原禰正平?”

鼎鼎大名的禰衡先生到底還是能讓曹老大和劉守門都不敢隨便下手的主,聽到了禰衡先生自報身份,肚子裏墨水不多的袁譚公子還稍微好點,郭圖先生和辛評先生卻是一起大吃一驚了,趕緊拱手行禮問道:“敢問先生,可是才名動天下的禰衡禰正平先生?”

禰衡也不還禮,只是傲然點頭承認,那邊孔讓梨和楊修則趕緊解釋禰衡的來歷,說明禰衡先生也是曹老大派來的使者,也說明禰衡先生現在光著膀子是剛用了五石散,而魏晉狂士們服食五石散的習慣現在雖然還沒有到達頂峰,卻又逐漸開始了風行,郭圖和辛評也多少聽說過服用了五石散後必須散藥的事,所以倒也沒有過于在意,還低聲向袁譚公子介紹了各種情況,要求袁譚公子善待禰衡先生,以免落下慢賢之名。

聽了郭圖和辛評的低聲介紹,正急需擴大聲望和籠絡人心的袁譚公子倒也不敢怠慢,正準備虛情假意的向禰衡行禮問安時,不料禰衡先生卻不高興的大吼起來,“君子坦蕩蕩,汝等鼠輩交頭接耳做此小人之舉,是為奈何?”

脾氣不比大袁三公好上多少的袁譚公子臉色有些難看了,孔讓梨和楊修見勢不妙,趕緊上來一個拉住禰衡,一個與袁譚公子拉親戚攀關係,原來咱們楊一合的親生母親乃是大小袁三公的妹妹,與袁譚公子算是比較親近的表兄弟關係,本就十分傾向曹老大的袁譚公子聽了這層關係後也十分高興,很快就把禰衡先生的話拋到了腦後,向孔讓梨和楊一合提出邀請道:“文舉先生,德祖賢弟,這裏說話不方便,快城裏請,父親已然在他的府中備下了酒宴,準備親自款待你們一行,很多冀州文武也要參加宴會,與你們共商大事。”

因為袁譚公子故意把共商大事四個字說得很重,孔讓梨和楊一合難免都是眼睛一亮,那邊禰衡先生也是眼睛一亮,忙大笑說道:“好,好!既然袁紹誠意款待,那吾也給他點面子,到他府上與他把酒言歡,共敘詩賦。”

看到禰衡先生光著膀子的模樣。袁譚公子不敢作聲了,郭圖和辛評兩位先生也不敢作聲了,孔讓梨則趕緊把禰衡先生拉到了一旁,本想勸好友先到館驛休息,可又知道以這位損友的德行,自己敢說出這樣的話指不定鬧出什麼麼蛾子,所以孔讓梨也只能是低聲說道:“正平,你要隨我們到鄴侯府飲宴可以,但是你必須換一身衣服。穿戴整齊。還有,你的頭髮也必須束好,戴上方巾!”

“憑什麼?”禰衡先生不滿的嚷嚷道:“仲尼,以前我去你的北海杏林苑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多規矩。怎麼今天到了鄴城,你又給我訂這麼多破規矩?”

雖然明知道禰衡先生這會是因為五石散藥性發作難以溝通,但孔讓梨還真有點後悔帶著禰衡來冀州出使了,然而讓孔讓梨驚喜的是,嚷完了後,禰衡卻又忽然改了主意,道:“也好。看在文舉與德祖的份上,吾穿衣就是了,戴方巾就是了。”

說著,禰衡還真的回到了馬車上。給自己換了一套儒生長袍,也束好了頭髮和戴上了方巾,打扮得規規矩矩的下車來見孔讓梨。見好友終於聽進了勸,孔讓梨倒也悄悄松了口氣。趕緊向袁譚公子等人解釋,請求袁譚公子攜帶自己一行到鄴侯府拜見大袁三公。袁譚公子等人也不敢背上慢賢駡名,又見禰衡有所收斂,便客客氣氣的邀請孔讓梨等人入城,趕往鄴侯府拜見大袁三公。

但是,孔讓梨、楊一合與袁譚公子等人都沒有發現的事,當扭頭欣賞鄴城街道風景時,咱們的禰衡先生,嘴角上忽然掛起了一些奸猾笑意。

因為急於上屋抽梯陰不肖女婿一把的緣故,大袁三公這一次算是給足了曹軍使節團的面子,還真在鄴侯府的議事大堂上擺上了隆重酒宴款待孔讓梨一行,又召來了大量的徐州文武作陪,準備借著這個機會把漢獻帝弄到手中,也放出曹老大去咬不肖女婿,所以當孔讓梨、楊修與禰衡三人被袁譚公子領進了議事大堂後,大堂上早已是高朋滿座,酒肉飄香,孔讓梨和楊修暗喜之餘倒也不敢怠慢,趕緊到大袁三公的面前拱手行禮,尊稱鄴侯大將軍,然後楊修少不得又跪下行晚輩禮,向大袁三公口稱舅父。

“文舉先生請起,德祖賢侄請起,十幾年沒見,賢侄都這麼大了,如果是在街上遇到,吾還真不敢認……。”

大袁三公的微笑突然凝固了,因為大袁三公突然發現,咱們的禰衡先生竟然直挺挺的站在孔讓梨右側,還毫無禮貌的直瞪瞪看著自己,嘴裏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大袁三公不由臉色一沉,怒道:“汝乃何人?為何不拜?”

“汝乃何人?為何要拜?”禰衡先生歪著頭反問道。

“正平,這位便是當朝大將軍、鄴侯本初公,快行禮。”

孔讓梨滿頭大汗的拉扯禰衡,禰衡先生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說道:“原來他就是袁紹啊,又沒有人給我介紹,我還奇怪這老匹夫是誰呢。”

說完了,禰衡先生這才向大袁三公象徵性的拱手一拜,然後飛快直起身體,不過這麼做已經晚了,聽到禰衡當眾辱駡自己為老匹夫,還從來沒享受過這待遇的大袁三公早已氣得上渾身發抖,袁尚公子和無數冀州將領更是紛紛跳了起來掣劍在手,幸得孔讓梨及時跪下,大聲說道:“明公恕罪,禰衡雖口無遮攔,但也是因為我等未曾向他介紹明公身份,起因在融,萬望明公深查之。”

“舅父,禰衡禰正平乃天下名士,雖罪在不赦,但殺之恐有損舅父威名,還望舅父寬恕。”楊修也趕緊磕頭求情。

考慮到馬上就要和孔讓梨等人商量重要大事,大袁三公勉強忍下了這口惡氣,先揮手制止眾將,然後放緩臉色向楊修問道:“賢侄,他便是頗有才名的平原禰正平?為何他會隨賢侄來此?”

“正平先生是被文舉先生用書信召到許昌的……。”

楊修趕緊把禰衡隨同自己一行出使的前後經過大概介紹了一遍,而大袁三公聽後點了點頭,很是勉強的說道:“既是賢侄與文舉先生帶來的名士,那麼就請一同入席吧,來人,為禰衡先生安席。”

說完了。大袁三公故意一指大堂的最遠處,要侍從把禰衡的案席安在末席,見此情景,熟知禰衡性情的孔讓梨和楊修小臉都白了,生怕禰衡又來了牛脾氣再次當眾頂撞大袁三公。誰知禰衡先生這次仿佛開了竅,既然毫不生氣的大步走到了末席,然後——也就開始當眾脫去衣服,還脫得飛快,眨眼之間就已經光了膀子還脫去褲子。瞬間打破了楊長史上次在這個大堂上的裸露程度紀錄。

“住手!”當看到禰衡先生去脫褻褲時,大袁三公終於忍無可忍的大吼了起來,咆哮道:“大膽匹夫,廟堂之上,何故無禮?”

“欺壓弱小乃謂無禮。吾露父母之形,展清白之軀以顯污濁,何為無禮?”禰衡先生一邊不緊不慢的回答,一邊飛快的脫下褻褲,赤條條的昂首面對眾多鄴侯府衛士。

見此情景,孔讓梨和楊一合都快昏倒了,袁譚公子一黨全都面如土色了。正準備迎接一場口舌苦戰的袁尚公子一黨快笑瘋了,大袁三公的臉色則徹底鐵青了,怒吼道:“汝為清白,何為污濁?!”

“汝為污濁!”禰衡先生毫無懼色的答道:“汝輕慢名士。是眼濁!不讀詩書,是口濁!不納忠言,是耳濁!不通古今,是身濁!不容諸侯。是腹濁!欺壓弱小,是心濁!吾乃天下名士。汝欺之以末席,如此如何能成王霸之業?!”

砰一聲,可憐的楊修先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過這會已經沒人去留意楊修的失禮了,無數冀州文武都已經拔劍沖向了禰衡,口中紛紛怒吼,“大膽匹夫,竟敢辱駡我家主公,受死!”

“住手!”孔讓梨絕望的大吼了起來,又趕緊向大袁三公跪下,連連磕頭說道:“明公,量此鼠雀之輩,何足血刀?還望明公法外開恩,饒他不死!”

“吾乃鼠雀,尚有人性,也勝過汝這等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耳!”禰衡先生大笑說道。

“閉嘴!”

袁尚公子忍無可忍的一拳揍在了禰衡先生臉上,揍得禰衡先生滿臉開花,口鼻出血,結果不打還好,一打之後禰衡先生狂性更發,帶著滿臉的鮮血大笑說道:“打得好,打得好,汝等匹夫果然只會欺淩弱小,勾聯陶賊侵犯兗州,傷害生靈,現在又百餘人來圍攻吾一介書生,袁周陽生得好兒孫啊。”

袁周陽是大袁三公老爸袁逢的字,而這個時代當面言及方長輩的名諱是非常犯忌而且無禮的事,所以袁尚公子又怒不可遏的一腳把禰衡先生踢翻在地後,馬上就又轉向大袁三公說道:“父親,曹賊使者如此無禮,竟然還敢辱及祖父,孩兒請即斬之!”

“主公,萬萬不可。”

郭圖和辛評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剛想解釋禰衡先生才服了五石散藥性未過,請大袁三公開恩不要把事情做絕,不曾想禰衡先生卻又呈大字形躺在了地上大笑了起來,道:“提及袁周陽便是羞辱,那世人常常提及孔丘孔仲尼,豈非是時常羞辱孔文舉了?可笑袁仲譽、袁仲河的子孫,實在是太迂腐了!太迂腐了!!哈哈哈哈哈哈!!!”

“拿下!”

連祖父和曾祖父都被羞辱的大袁三公再也無法忍耐了,大喝一聲後,早已按捺不住的鄴侯府衛士立即把禰衡拖了起來,反抄雙臂把禰衡按了躬向大袁三公,等待大袁三公的處罰命令。結果這麼一來,自覺受到污辱的禰衡先生更是大怒,大怒吼道:“汝等想要做甚?汝等想要做甚?吾上不拜天地神明,下不拜君親師長,為何要拜這廟中土偶?”

大袁三公的拳頭握得連指關節都發白了,轉向孔讓梨怒吼道:“汝等帶這狂徒來此,到底是來替曹賊求和?還是來替曹賊宣戰?!”

“當然是來宣戰!”禰衡先生也掙扎著大吼了起來,“天子尚在許都,汝以兵犯境,是為不忠!”

“汝過繼袁成為子,嫌袁成官職卑微,袁成剛死便又厚顏複回親父門下,是為不孝!”

“汝為私利先攻幽州,又吞青並,致千萬無辜生靈受害,萬千百姓流離失所,是為不仁!”

“汝以詐吞韓馥,以詭欺公孫瓚,現在又欲拋棄女婿坐收漁利,是為不義!”

“曹操遣我至此,便是來向汝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宣戰!腐柩死屍,塚中枯骨!曹操早晚必擒你全家,斬汝朽頭!”

“推出去,砍了!”

徹底惱羞成怒的大袁三公狂吼了起來,衛士大聲唱諾,將禰衡架起就往外走,但禰衡先生卻罵聲不絕,不斷痛駡大袁三公的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寡廉鮮恥。聽到這繞梁罵聲,大袁三公更是無法忍耐,又一把掀翻了面前酒案,大吼道:“傳令顏良,命其即刻攻打東郡,接應吾婿夾擊曹賊!再給吾點齊兵馬,吾要親率三十萬大軍,去斬曹賊狗頭!”

“父親……。”

“主公……。”

堂下響起了膽氣明顯不足的勸解聲,然而大袁三公卻拔劍怒吼道:“吾意已決!再有與曹賊言和者,有如此案!”

大吼著,大袁三公一劍斬下,已經被掀翻的酒案應聲而斷,齊刷刷斷成兩截!——由此可見,冀州的炒鋼鑄劍水準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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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6:00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寧教天下人負我

建安四年二月十八,駐紮在黎陽的袁紹軍顏良部三萬餘人,在剛剛接待了曹軍求和使者的情況下,忽然向黃河南岸發起搶渡,駐守白馬重地的曹軍東郡太守劉延倉促率軍迎戰,企圖阻止顏良隊伍登上南岸,無奈兵力不足且防備較為鬆懈,被顏良軍組織的敢死隊搶佔了渡口,備戰數月舟船充足的顏良軍源源不絕渡過寬度流量都遠不如長江的黃河,兵少力薄的劉延軍被迫退守白馬城池,憑藉之前修建的堅固工事與兵力六倍于己的顏良軍對抗,同時派出快馬向許昌曹操與駐守延津的於禁隊伍告急求援。

自封為伐曹盟主的大袁三公終於有了動作,還一出手就是猛攻進軍許昌的必經之路白馬軍事重陣,消息傳到許昌,正在翹首以盼求和喜訊的曹老大當場就傻了眼睛,震驚得聯手中毛筆落地都沒有察覺,正在商議自軍主力該如何南下與陶副主任決戰的曹軍眾謀士也是個個目瞪口呆,表情難以置信到了極點,也震驚得都忘了該怎麼說話。

“這……,怎麼可能?”張口結舌了許久,曹老大才難以置信的驚叫道:“孔文舉數日前還來信說,袁紹對他的使節隊伍以禮相待,派孔文舉求和遷都的打算也故意提前向袁紹洩露了,袁紹怎麼還要出兵伐我?”

驚叫到這裏,曹老大忽然心中一凜,又驚道:“難道吾中了袁紹的笑裏藏刀之計?表面上善待吾的使者,實際上佈置偷襲,殺吾一個措手不及?”

“丞相,應該不是笑裏藏刀。”荀彧飛快說道:“姑且不說袁紹沒這個腦子,顏良搶渡雖然突然,但出兵的時機、路線與選擇的突破點都不像是偷襲。沒有佯做接受我軍求和。騙取我軍徹底放鬆警惕,時機不對;沒有突出奇兵,攻打我軍守備鬆懈的薄弱處,選擇了正面強攻我軍守備最強的白馬渡口突破,導致劉延能夠據險而守,拖住顏良的前進腳步!顏良選擇的進軍路線與突破口都不像是偷襲,反而像是同樣準備不足,無法迅速因地制宜調整戰術,只能採取原訂的穩妥作戰計畫。”

“同樣像是準備不足。只能選擇穩妥戰術?”曹老大仔細一想也對,如果換了自己是大袁三公,鐵定是在和約達成的當天晚上發起偷襲,這樣才能爭取到最大的突然效果——也順便彰顯自己的高尚人品,但現在大袁三公是在自己並沒有掉以輕心的情況下發起的襲擊。這足以證明顏良搶渡黃河之舉絕非事先刻意安排,而是臨時做出的決定。

斷定顏良絕非有意偷襲後,新的疑問又產生了,袁紹軍突然發起搶渡黃河的戰事,這到底是當事人顏良私自做出決定?還是大袁三公的授意?如果這是來自大袁三公的命令,那麼大袁三公又是為了什麼要這麼做?但因為情報支持不足的緣故,曹老大也只能是憑空猜測大袁三公這麼做的原因和目的了。結果咱們的陶副主任也自然而然的躺著中槍,成為了曹老大等人最大的懷疑對象,也再一次被曹老大及其走狗恨得牙癢,惟有司馬朗肚中偷笑。

再怎麼恨不得咬掉陶副主任的蛋也沒用了。大袁三公已經打上了門,曹老大再不奮起反擊就只能是束手待斃了,無可奈何之下,曹老大也只能是趕緊掉轉本已指向南線的矛頭。迅速組織並集結了四萬大軍,分兩隊趕往白馬迎戰。曹老大親率兩萬精兵先行,準備乘著袁紹軍主力尚未渡河的機會,先幹掉顏良的渡河隊伍,挫動袁軍銳氣和鼓舞自家士氣,以便將來與袁紹決戰。

然而就在這時候,新的噩耗傳來了,遲遲不見曹老大答復的陶副主任為了更進一步施加壓力,利用曹軍主力遲遲不敢南下的機會,也利用曹軍劉岱部戰鬥力薄弱的機會,突然分兵攻打定陶劉岱大營,劉岱膽怯棄營退回城內堅守,陶副主任又派投降的劉岱部送偽書進昌邑城向曹純求援,以劉岱的口氣假稱徐州主力猛攻定陶甚急,請求曹純火速救援,擔心被切斷與許昌聯繫的曹純中計,火速派出了五千軍隊西進救援劉岱,結果一頭紮進了徐州軍隊的陷阱,四路伏兵盡出,曹軍大敗,五千軍隊只有不到千人逃回昌邑,徐州軍隊乘機發起昌邑戰役,攻城甚急,連失兩支精銳的曹純難以招架,不得不向曹老大告急求援。

收到了曹純這道告急書信,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曹老大簡直都欲哭無淚了,無比後悔沒能接受陶副主任開出的苛刻而又頗具誠意的和解條件,導致眼下兩線作戰,腹背受敵。也就是這時候,已經被大袁三公逐出了鄴城的孔讓梨和楊一合也送來了書信,戰戰兢兢的向曹老大報告了事情的經過,再有就是報告了大袁三公已經決定親自統領三十萬大軍討伐曹老大的消息——順便說一句,禰衡的腦袋也連同孔讓梨的書信送到了曹老大面前,還是大袁三公特意命令孔讓梨送回來的,藉以表達自己與曹老大不共戴天的誠意。

簡直都沒辦法筆墨形容曹老大這一刻的神情模樣了,總之看到了禰衡的人頭與孔讓梨的書信後,曹老大差點就暈了過去,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什麼顏色都有,憤怒、恍悟、絕望、懊悔和哭笑不得什麼樣的表情都有,許久後曹老大才仰天吼出了一句,“無頭狂鬼!壞吾大事!壞吾大事啊————!”

“派禰衡為使向袁紹求和?這麼天才的主意,曹賊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同樣無法形容陶副主任收到這個消息時的精彩表情,總之收到了禰衡大鬧鄴侯府的消息後,陶副主任也是和曹老大一樣,右手捂著心臟差點就當場暈了過去,然後一張小白臉也頓時憋成了關二爺的棗紅臉,滿臉都是幸災樂禍和難以置信的狂喜,好不容易才狂笑出聲。“蒼天保佑!蒼天保佑啊!曹賊始終太會用人了,竟然派禰衡去向袁紹求和,幫了我的大忙!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啊!”

“想不到禰正平竟然是這麼一個人。”賈老毒物城府再深這會是滿臉的幸災樂禍,還頗為慶倖的說道:“幸虧曹孟德之前沒把禰衡派來與我們交涉,不然的話,我們的立場可就為難了。”

“禰衡怎麼是這樣的人?”劉曄也是既幸災樂禍又慶倖不已,道:“曄久聞禰正平大名,前番隨主公北征青州時,還曾動過念頭勸主公遣使到平原招攬於他。幸虧曄又顧慮到袁紹的反應,沒敢開這個口,否則的話,我們現在的樂子可就大了。”

“子揚先生放心,那時候你就算開了口。我也絕對不會同意。”有一個心腹細作叫做羅貫中的陶副主任連連擺手,又道:“象禰衡這樣的,我是太清楚了,明明就是自卑到了極點,還偏偏要用引人注目來掩飾他的自卑,還喜歡腦袋進水、大腦抽風和說話不經腦子,把他請到了徐州隊伍裏——以我們幾個的行事作風。還不得三天兩頭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啊?”

人品貴重的賈老毒物和劉曄連連點頭,對陶副主任的話深以為然,全都慶倖曹老大慧眼識珠,竟然起用了禰衡這麼一個極品。還是用為使者去向大袁三公求和——這不是變著法子的幫徐州軍隊的大忙是什麼?好不容易幸災樂禍夠了,劉曄又趕緊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主公,顏良搶渡黃河圍攻白馬,曹袁矛盾已然無法調和。是時候給曹操減輕一些壓力了,不然的話。曹賊一旦抵擋不住袁紹攻勢突然倒下,我軍可就要單獨面對袁紹的四州之力了。”

“子揚先生言之有理。”賈老毒物點頭,道:“曹操在鄄城和範縣一帶佈置了兩萬主力戰兵,由心腹夏侯惇率領,名為防範袁紹南下切斷許昌與兗州東部的聯繫,實際上卻是為了防範我軍突然變虛為實,搶佔兗州東部或與袁紹會師,白馬如此告急曹操都不敢動用這支精兵,可見對我軍的防範之深,這時候與曹操和解,可以讓曹操放心動用這支精兵投入白馬戰場,擴大與袁紹的戰事規模。”

“二位先生雖然言之有理,但是該如何給曹賊減輕壓力呢?”陶副主任反問道:“退兵撤回徐州當然是一個直接有效的法子,可是這麼一來,我軍如何向袁紹交代?又如何面對天下人的口誅筆伐?”

“用袁紹接納曹操求和使者的藉口如何?”劉曄建議道:“袁紹身為伐曹盟主,卻在我軍攻入兗州的情況下公然召見曹操求和使者,意圖上屋去梯陷我軍於獨力苦戰的險境,以此為藉口與袁紹斷盟退兵,也甚為恰當。”

“這個藉口……,有點勉強。”陶副主任遲疑著說道:“岳丈大人接見曹賊求和使者固然不義,但也沒有什麼做錯的地方,畢竟我與岳丈大人事先也沒有言明,誰也不能單獨接受曹賊投降,事情也沒有造成任何不利於我軍的後果,我身為人婿,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和岳丈翻臉毀盟,只怕沒辦法向天下人交代……。”

說到這,陶副主任又頗為尷尬的補充道:“而且你們也知道,我一貫的行事主張就是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如果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毀盟退兵,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可就徹底完蛋了。”

“光輝形象?主公你的光輝形象好象是人所共知的奸猾陶賊吧?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這麼不要臉的話,真不知道主公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賈老毒物和劉曄一起腹誹,然後賈老毒物又拱手說道:“主公請放心,此事不難,不出意外的話,曹操的密使很快也該來拜見主公,與我軍秘密協商聯手抗袁了。詡建議,主公可與曹操秘密言和,承諾與曹操的少量兵力對峙而不交戰,放曹操盡起精兵去戰袁紹,如此一來,便可兩全其美矣。”

“是個好主意。”陶副主任打了一個響指,又為難的說道:“可是曹賊太奸詐多疑了,我們與他秘密言和,還連一道白絹黑字的盟約都不能寫,就這麼口說無憑。曹賊又如何能相信我軍誠意,放心盡起兗州精兵去與袁紹決戰?”

“不難。”賈老毒物陰森森的說道:“主公何不打打董國舅他們的主意?”

“出賣那道義狀?”陶副主任一驚。

賈老毒物鄭重點頭,又道:“為了徐州五郡的生靈不受戰火塗炭,也為了兗州的無辜百姓不必遭受袁紹隊伍的蹂躪,是時候犧牲這幾枚棋子了。況且不幫著曹操除掉這幾個袁紹內奸,萬一他們真的接應袁紹得手,曹操突然倒下,我軍也要跟著遭殃。用他們換取曹操相信我軍誠意,不僅夠分量。而且還可以消彌隱患。”

說到這,賈老毒物又補充了一句,“至於仲明先生學生司馬懿那條線,主公也可以放心,以董承對曹操的切齒痛恨。必然不會出賣這個可以置曹操於死、甚至置曹操一黨全族于死地的司馬懿,所以就算董承倒下,司馬懿應該也能安然無恙。”

陶副主任玩弄著案上令箭不肯說話,許久後,陶副主任忽然開口,轉向一旁的陳應吩咐道:“元方,以我的身份給袁紹寫一道書信。言辭可以激烈一些,譴責我那位岳丈大人單獨召見曹賊使者的不義之舉,再正式知會我那位岳丈大人,就說我陶應身為漢臣。世食漢祿,絕不能坐視天子蒙難而棄之不顧,所以就算他接受了曹賊的求和,我也會和曹賊死戰到底!最後再告訴岳丈大人。倘若他再有與曹賊言和之舉,翁婿關係立即斷絕。我軍與冀州的盟約也立即做廢!”

“主公,太激烈了吧?令岳丈的脾氣可不太好啊?”陳應有些擔心。

“無妨,這件事是他不義在先,不對他態度強硬點,他肯定會覺得我這個女婿好欺負,可以隨意揉圓搓扁,更加的得寸進尺。”陶副主任搖頭,又哼道:“再說了,不埋下點伏筆,將來我怎麼好意思和他突然翻臉?突然往他背後捅一刀?”

陳應不再說話,開始低頭疾書,也恰好就是在這時候,帳外忽然進來了一名傳令兵,向陶副主任稟報說有一人自稱姓毛名玠字孝先,有要事拜見陶副主任請求接見,陶副主任一聽樂了,笑道:“看來曹賊比我們更急著抽調預備隊啊,宣進來吧。文和先生,子揚先生,元方,一會董承的事你們千萬不要提起,我自有主張。”

傳令兵與賈老毒物等人一起唱諾,片刻後,風塵僕僕又滿眼血絲的毛玠先生便被請進了大帳,禮畢後,毛玠屁股剛一沾上坐墊,馬上就拱手說道:“想必使君已經收到消息後,你唯一的條件我家主公已然辦到,現在可以商談貴我兩軍結盟抗袁大事了吧?”

“辦到了?真的是孟德公自己辦到的嗎?”陶副主任含笑反問,“孟德公如果真有誠意的話,怎麼會派遣使者向我的岳丈大人求和?準備先暫時穩住北線,然後全力來攻打於我?”

“使君誤會了。”毛玠連眼皮都不眨的就說道:“我家主公遣使求和,絕非為了穩住北線然後掉頭來與貴軍決戰,而是我家主公存著悲天憫人之心,為了冀兗兩州生靈百姓不受戰火塗炭,這才嘗試向本初公求和。而且我家主公還知道,只要本初公接受我軍求和,貴軍也會唯本初公馬首是瞻,立即撤回徐州,徐兗兩州的生靈百姓也能以此獲得安穩太平。”

碰上了比自己更不要臉的人,陶副主任一時半會也沒辦法駁斥毛玠先生的無恥言語了,也只能是哼道:“這麼說來,既然岳丈大人拒絕了貴軍求和,吾也只能是唯岳丈大人馬首是瞻,繼續與貴軍血戰到底了?”

“使君就請不要說氣話了。”毛玠拱手,異常誠懇的說道:“說一千道一萬,使君不滿我軍單獨向袁紹求和確實合乎情理,但現在的情況使君也知道,我主因為一時疏忽用錯了人,已經是弄巧成拙,反受其害,使君有再大的怒氣,也該消了吧?還望使君念及貴我兩軍數年來的友好相處,也念及唇亡齒寒之理,拋棄前嫌與我軍攜手抗袁,共保疆土。”

見毛玠坦白認栽,根本不希望曹老大立即倒下的陶副主任倒也沒有繼續發作,只是哼道:“那孟德公打算怎麼辦?”

“請使君出兵相助。”毛玠試探著說道:“不知使君能否掉轉矛頭。出兵去攻打青州?”

“當然不行。”陶副主任斷然搖頭,義正言辭的說道:“袁本初乃我岳丈,我身為人婿,不幫他攻打你們已經是大大的不孝了,怎麼還能以下犯上,去攻打岳丈大人的青州土地城池?”

“果然滑頭,到現在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毛玠心中冷哼,嘴上卻說道:“既如此,那我家主公也不敢強求——不過請貴軍暫時退出兗州返回徐州。這個小小請求的使君應該可以答應吧?”

“不行!”陶副主任再次斷然搖頭,更加義正言辭的說道:“岳丈大人已經出兵兗州,我在這個時候退出兗州,上屋抽梯使岳丈大人孤軍苦戰,豈非是讓萬人唾駡?諸侯寒心?”

慷慨激昂的說完。陶副主任看看臉色青白的毛玠,又厚顏無恥的說道:“不過嘛,如果貴軍能夠退出……,哦錯了,如果貴軍能夠象徵性的抵抗後退出昌邑城,讓我軍在兗州有一個落腳之地,我倒可以停止繼續進攻貴軍。也可以考慮在關鍵時刻拉貴軍一把。”

“使君還要昌邑城啊?”毛玠面露難色。

“借一個地方落腳而已,省得駐紮在荒郊野外連睡覺都不敢安穩。”陶副主任沒好氣的說道:“別以為我是想要山陽郡,我如果想要兗州的土地,肯定也是要任城郡和魯國郡。鞏固我在泰山郡的隊伍側翼,暫時借你們的昌邑城落腳,將來還會還你們。”

毛玠仔細一想發現也是,如果徐州軍隊真對兗州除泰山郡以外的土地存有貪心。那麼從地理和交通的角度來看,肯定是敲詐任城和魯國二郡。鞏固泰山郡戰略要地的側翼,也把徐州正北的控制地聯成一片,敲詐昌邑一城則毫無作用,反過來還會增加巨大的軍事財政負擔。所以想明白了這點後,得到曹老大許可有一點自主權的毛玠一咬牙,很快就點頭說道:“好吧,玠冒險擔這個責任,替丞相答應使君的這個要求,待到請得丞相鈞令後,我軍立即讓出昌邑城池。”

“不對不對,貴軍是‘激烈’的抵抗後被迫退出昌邑城。”陶副主任微笑著提醒。

“就依使君之意,我軍激烈抵抗後被迫讓出昌邑城池。”毛玠無可奈何的答應,然後毛玠拱手說道:“不過使君,我家主公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使君的所有承諾,必須落於筆墨,並且請使君簽上尊名,並蓋上大印,以示誠意。”

“不行!”陶副主任再次堅決搖頭,道:“我信不過孟德公,萬一在北線戰事出現機會的時候,孟德公把我簽名的承諾書往岳丈大人面前一送,我的樂子可就大了,所以這件事只能是口頭承諾,還必須是私下裏的口頭承諾!”

“這……。”毛玠差點沒哭出聲來,“陶使君,如此大事,豈能口頭承諾便可算數?”

“我的信用如何,孟德公非常清楚,孝先先生只管回報孟德公就是了。”陶副主任傲然回答,然後陶副主任又換了一副親切面孔,微笑說道:“當然了,我也不能毫無表示,這樣吧,請孝先先生替我帶一件禮物給孟德公,孟德公收下我的禮物後,自然也就明白我對他的誠意了。”

“真的?”毛玠大喜問道:“敢問使君,是何禮物?”

“這件物是兩個字。”陶副主任豎起了兩根指頭。

“兩個字?”毛玠瞪大了眼睛。

陶副主任不再說話了,默不作聲的拿起了案上毛筆,歪歪扭扭的在自己的掌心寫下了準備送給曹老大的兩個字,然後再把毛玠叫到面前,單獨讓毛玠觀看自己手上的兩個字。而看到了這個兩個字後,毛玠頓時楞住了,喃喃道:“吉平?什麼意思?吉平?難道是個名字?怎麼好象聽過這個名字?”

陶副主任笑而不語,旁邊的賈老毒物和劉曄則面面相覷,不知道陶副主任寫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因為大袁三公命令陶副主任簽名那道伐曹義狀上,根本就沒有吉平這個名字。

不過陶副主任很快就笑不下去了,因為毛玠臉色突然變了,驚叫道:“想起來了,太醫吉平!許昌的吉太醫!丞相這次親征白馬,還把他帶到了軍中,準備著隨時伺候丞相的湯藥!難道說……?!”

說到這裏,毛玠先生都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像了,陶副主任的臉色也徹底的變了,下意識的跳起來吼道:“那你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回昌邑城,派最快的馬和最可靠的信使,把這兩個字帶回去交給曹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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