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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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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6:20
第二百五十六章 陶賊大禮

儘管曹老大已經做好了與大袁三公長期苦戰的心理準備,但殘酷的現實還是給了曹老大一個下馬威,也用事實告訴了曹老大,這場與大袁三公的決戰,決非荀彧論述的四勝四敗那麼簡單,更不象郭嘉分析的十勝十敗那麼容易因為可憐的曹老大,剛一開戰就吃了一個敗仗。

吃敗仗的經過是這樣的,為了解救白馬之圍,曹老大盡起許昌之兵四萬余人親征白馬,又恐守衛白馬的劉延不是河北名將顏良的敵手,便留輜重糧草在後,親領兩萬精銳先行,僅用時八天便趕到了白馬戰場,收到消息的顏良也親率一萬精兵來迎,兩軍會于白馬西南的曠野,各自列陣而戰。

列陣完畢後,讓曹老大皺眉的事發生了,常常被曹軍謀士斷定為兵多而整的袁紹軍隊伍,軍容之整齊竟然絲毫不在曹軍精銳之下,列陣時隊伍進退有序,徐徐如林,列陣後不動如山,陣容嚴整,絕非尋常的烏合之眾可比不過這也不奇怪,顏良麾下這支隊伍本就是臨時從易京戰場上撤回南線預防萬一的冀州精兵,久經沙場經驗豐富,惡戰硬戰不知打過多少,自然絕非尋常軍隊可比了。

發現敵人的精銳程度遠在自己的想像之上,著名奸雄曹老大也果斷放棄了列隊鬥陣的既定戰術這個戰術對精銳士卒的消耗實在太大了,本錢遠不如大袁三公雄厚的曹老大自然不隨意造次。所以只稍一轉念後,曹老大馬上就選擇了鬥將戰術,準備利用自己猛將如雲的優勢先鬥陣贏上幾陣,鼓舞一下軍隊士氣,然後再見機行事,而曹軍眾將也很爭氣,曹老大才剛開口打聽誰敢出陣鬥將。大將蔡陽也立即策馬奔出,提刀沖到陣中搦戰。

殘酷的事實再一次粉碎了曹老大的美夢,見蔡陽出陣搦戰。武力接近一百的顏良斷然拒絕了眾將請戰,親自提刀策馬沖到了陣中與蔡陽廝殺,結果才鬥了還不到十個回合,可憐的蔡陽將軍就被顏良一刀斬于馬下。袁紹軍隊伍也頓時歡聲如雷,士氣大振,曹軍隊伍則士氣大泄。軍心動搖。

“舅父!還我舅父命來!”

曹老大的背字顯然還沒有走完,見蔡陽人頭落地,蔡陽的部將兼外甥秦琪腦袋一熱,未及請示曹老大同意就舉刀拍馬沖出,大吼著沖向顏良,結果兩馬剛一相交,顏良手中大刀便閃電般揮出。不偏不倚正好劈中秦琪脖頸,導致可憐的秦琪將軍人頭飛上半空,脖腔中鮮血噴湧的屍首卻還在抓著馬韁向前疾行,又沖了二十幾步才從馬上摔下。

見此情景,袁紹軍自然是歡聲更盛。士氣益發高昂,曹老大則簡直連把秦琪鞭屍的心都有了。還好,曹老大麾下最不缺的就是猛將,一聲大喝後,張遼挺槍出陣,與顏良刀來槍往的在陣中廝殺,可惜鬥了二十來個回合後,武力多少還是差點的張遼又被顏良一刀劈去頭盔簪纓,狼狽不堪的逃回本陣。

在曹軍隊伍中武力排得上號的張遼也幹不過顏良,曹軍上下士氣自然更是大泄,雖說曹老大麾下的帳前校尉典韋還想出陣廝殺,可是沒聽過一呂二趙三典韋的曹老大卻說什麼都不敢再冒險了,先是厲聲喝住典韋,然後命令大軍徐徐而退,不願在士氣連遭重創的情況下與袁紹軍決戰。好在顏良也忌諱曹軍陣容嚴整並且數量眾多,沒敢過於追擊,只是稍加衝殺便也下令鳴金凱旋,曹軍隊伍則退兵二十裏,撤到白馬西南的瓦亭下寨。

旗開得敗,還連折兩員大將,曹老大再是灑脫自信也難免萬分鬱悶,當夜與一干謀士商議戰術時,因為這次沒有關二爺在許昌侯命的緣故,荀攸和程昱等謀士也只能給曹老大出了其他兩個主意,一是冒險動用曹軍目前的第一戰將典韋與顏良鬥將;二是放棄鬥將冒險,調來鄄城的夏侯惇隊伍助戰,形成局部以多打少的兵力優勢,幹掉顏良這支前鋒隊伍,或者把顏良逐回黃河北岸。

這時候,陶副主任的魔影又出來搗亂了,顧忌到派毛玠向陶副主任求和還沒有回音,擔心心狠手辣的陶副主任突然發力的曹老大是死活不敢動用夏侯惇這支預備隊,加之典韋堅決請戰去與顏良交手,曹老大一咬牙一跺腳也就下定了決心,決定第二天再次北上搦戰,看看能不能利用顏良喜好親自鬥將的機會,擒賊先擒王幹掉顏良這個小BOSS。

典韋對顏良的夢幻之戰被一個意外打斷,第二天上午大軍剛要出動時,連走背字的曹老大突然頭痛玉裂,犯了糾纏終生的頭風之症,而且病情還來得十分嚴重,痛入骨髓,頭昏目眩不要說統兵作戰了,就是連坐都沒有辦法坐穩,夏侯淵、張遼、典韋、郭嘉、荀攸和程昱等曹軍文武大驚,不得不放棄軍事行動令眾軍堅守營寨,又趕緊召來隨軍醫官為曹老大醫治,同時嚴密封鎖消息,以免更加動搖軍心。

能有資格為曹老大醫治的軍醫當然是許昌城裏的首席名醫吉太吉稱平又稱吉平,在給曹老大仔細問診檢查後,吉平思量片刻方才向典韋和郭嘉等人拱手說道:“諸位大人,各位將軍,丞相這病雖是舊疾,但這番新犯卻有鼻塞之聲,病情有所變化,雖也有方可治,但幾味藥物軍中卻未準備。”

“你怎麼搞的?怎麼連丞相常用的藥物都沒有攜帶齊全?”典韋大怒問道。

“將軍恕罪。”吉平不卑不亢的答道:“若丞相只是往日病症,那麼常用藥物平無一或缺,可將軍你自己請聽聽,丞相這次犯病又添了鼻塞之症,若無通風開竅之藥,一時難以痊癒。”

典韋和郭嘉等人凝神細聽,發現曹老大的鼻音確實頗重,似乎有所阻塞,不由都是眉頭緊皺,曹老大自己也是暗叫倒楣。關鍵時刻偏偏碰上病情變化。還好,吉平又及時安慰道:“但丞相也不必擔心,平可先用其他藥物緩解丞相頭痛。再派犬子吉邈出營收集所需藥物,待到藥物齊備,定可藥到病除,一舉治癒丞相。”

“是嗎?所需藥物何時齊備?”郭嘉大喜問道。

“快的話最多明天。”吉平不慌不忙的答道:“其實也是一些常見藥物。鄰近的離狐城中應該就有,還請郭祭酒賜一道通行公文,平遣犬子去取。明日清晨定能返回。”

郭嘉毫無不猶豫的提筆擬令,寫好通行公文交與吉平,命令吉平即刻派兒取離狐城中取藥,又催促吉平即刻開方下藥,先給曹老大緩解頭痛,吉平唱諾,返回營帳辦差去了。曹老大卻益發的頭痛難忍。又怕喊出聲來影響軍心,只能是咬著被子強自忍受,牙咬被穿,滿頭大汗,數次幾乎暈厥。夏侯淵和張遼、李典等人心急如焚,不斷詢問曹老大情況,最後卻招來了曹老大的一通怒吼,“都給吾滾出去,到營中仔細巡閱!謹防敵軍來襲!”

趕走了夏侯淵等將後,吉平也帶著藥物和藥罐等物回到了曹老大的寢帳,解釋說自己這次用的是以往的祛風活血,理氣化濕方子,所用藥材主要有荊芥穗、甘草、芎藭、羌活、白僵蠶、防風與藿香葉等物,然後吉平又請荀攸和郭嘉等人驗藥時,心急如焚的荀攸和程昱等人也只是粗略的檢查了一遍,然後便催促吉平立即煎藥,吉平則不動聲色又請荀攸等人檢查了藥灌,這才在寢帳一旁親自熬藥。

在此期間,病情十分嚴重的曹老大自然少不得痛苦呻吟,多次吸引荀攸和程昱等人的注意力,而且到了藥汁將成時,帳外還急奔進了一名傳令兵,說是昌邑有信使疾馳而來,有十萬火急的軍情呈報,荀攸等人雖然不想理會,曹老大卻大吼道:“公達,替吾去接見信使,軍情大事,不容延緩。”

“諾。”荀攸無可奈何的答應,急匆匆的離帳而去,然而誰也沒有留意到的是,也是乘著這個機會,咱們的吉平先生,也乘機的將一把纘中手中許久的粉末放進藥中…………

“藥煎好了。”吉平從容起身,一邊將藥汁倒入碗中,一邊小心吹涼,然後又親自把藥碗端到了曹老大面前,很是溫和的說道:“丞相請快用藥,乘熱服下,出少許汗便可頭痛立止。”

早就已經痛得快要放聲痛哭的曹老大在程昱等人的幫助下掙扎坐起,毫無察覺的接過了藥碗,還直接放到了唇邊…………

“不!不可!丞相不可服!!”

在這歷史即將改寫的關鍵時刻,荀攸忽然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人還沒有進帳就已經大吼大叫阻止曹老大服藥,曹老大稍一楞神間,吉平卻忽然一把揪住曹老大的耳朵,把藥汁硬往曹老大的嘴裏灌,可惜這麼做已經晚了,侍侯在左右的程昱和郭嘉已經反應過來,郭嘉聯手帶人撞在吉平的抬碗手臂上,程昱一巴掌打在藥碗上,碗中藥汁頓時灑滿一床,在電光火石間險險救了曹老大一條狗命!

“奸賊!我和你拼了!”

功敗垂成的吉平先生大吼,雙手又去掐曹老大的脖子,可惜這麼做已經晚了,典韋已經領著大群衛士從帳外沖了進來,象老鷹抓小雞一樣的把吉平提起,拖到一旁拳打腳踢。而死裏逃生的曹老大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趕緊大吼道:“不可殺他!留下問供!”

典韋唱諾,親自把早已經是鼻青臉腫的吉平提起,喚人拿來繩索捆綁,吉平大罵不絕,驚出了一身冷汗的曹老大卻更是糊塗,忙向正在拍著胸口慶倖的荀攸問道:“公達,汝在帳外,如何得知此賊在吾藥中下毒?”

“陶應奸賊!是陶賊在千里之外警告!”荀攸擦著汗水說道:“毛玠先生去拜訪陶賊,陶賊為證明他與我軍秘密聯手的誠意,向毛玠先生揭發了吉平賊子企圖謀害丞相,毛玠先生與曹純將軍雖不知真假,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派快馬把消息送到了軍前。”

“陶應奸賊如何得知吉平將要毒害於吾?”曹老大更是震驚。

“陶應?怎麼可能是陶應?他怎麼可能知道吾要下毒?!”當事人吉平更是驚訝,然後跺著腳仰天大罵道:“陶應,汝這國賊啊!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吾就能為國除奸了啊!竟然毀在了你這國賊手裏!竟然毀在你這國賊手中!汝這國賊!與曹賊一丘之貉的國賊!”

“天不滅吾啊!陶賊的告發如果晚到一步,吾可就命喪小人之手了!”曹老大忽然鼓掌大笑起來。還又指著吉平笑道:“奸賊,滿朝文武中,除了吾的心腹外。汝絕對是第一個發現陶應才是國賊的人,吾可以負責任告訴你,總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會象你一樣的發現。偽君子陶應才是全天下最大的國賊!最大的奸賊!”

大笑完了,曹老大忽然又換了一副猙獰面孔,獰笑說道:“可惜。吾現在唯一能給你的獎賞,就只有重刑加身!拖下去用刑,拷問他的同黨!再把他的兒子,還有他的從人,全都抓起來拷問!”

“欺君罔上之賊,汝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發自肺腑的怒駡聲中,功虧一簣的吉平先生被拖出寢帳去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程昱和郭嘉等人才猛然發現一件大事,忙向曹老大驚喜問道:“丞相,你的頭,你的頭好象不痛了啊?”

“咦?”得到提醒的曹老大也終於反應了過來。發現自己剛才疼得幾乎都要爆炸的腦袋竟然已經沒有了半點疼痛感覺,象上次讀了陳琳的討曹賊檄文一樣,頭風已經霍然而愈。察覺到這一點,曹老大不由更是大喜,再次鼓掌笑道:“蒼天保佑!蒼天保佑!想不到陶賊不僅救了吾的命,竟然還能治癒吾的頭風,看來陶賊在汝南時那句話說對了有時候,吾還真該慶倖當初沒在徐州城下砍了他!”

“丞相恕罪,恐怕丞相馬上又得後悔沒有一刀砍了陶賊了。”荀攸苦笑著雙手呈上剛送來的毛玠書信,道:“陶賊不僅拒絕了與我軍公開締盟抗袁,也不肯退回徐州保持中立,還連一紙文書都不肯落墨,最後還要逼著我們幫他演一出戲,讓他拿下我們的昌邑城。”

曹老大不說話了,先是仔細看了毛玠的書信,然後又遞給了郭嘉和程昱傳閱,而郭嘉看完後,很快就咳嗽著說道:“主公,看來陶賊還是在想騎牆觀風,想用昌邑重鎮給袁紹一個交代,暫時穩住袁紹,然後再看我軍與袁紹的戰事發展決定下一步計畫,隨時可以傾向我軍,支持我軍抗擊袁紹,也隨時可以背後捅我們一刀,置我軍於萬劫不復之地。”

“倒也是這個奸賊一貫的作風,做牆頭草做到了登峰造極。”曹老大冷哼,然後又拍板道:“給毛玠回書,讓他接受陶賊開出的條件,也讓曹純在陶賊攻城時稍做抵抗便撤回乘氏,然後與陶賊深溝高壘的對峙,幫助陶賊敷衍袁紹。”

“主公,這麼做是不是讓步太大了?讓陶賊更進一步的得寸進尺?”程昱提出疑問道:“況且陶賊連一道暗中締盟的文書都不肯寫,已經間接證明了陶賊存在背後捅我們一道的可能,萬一陶賊真的背信棄義對我軍下手,我軍可就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吾斷定,不到最後時刻,陶賊絕不會背後捅我們刀子。”曹老大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然的話,陶賊也不會提醒吾吉平惡賊之事!陶賊提醒吉平之事,已經證明了他絕不願意看到我軍敗在袁紹手裏,而是希望我軍繼續為他充當擋箭牌,抵擋袁紹對他的威脅!象陶應這樣的奸詐狗賊,事關根本利益的事,他絕不會鼠目寸光,自掘墳墓!”

程昱點頭,不再反對曹老大這個含羞忍辱的決定,郭嘉則咳嗽著提起毛筆,替恰好不在帳中的司馬朗為曹老大做書,荀攸則又建議道:“丞相,既如此,那我軍是否應該調回夏侯惇將軍的隊伍,與我軍合力夾擊顏良?”

曹老大點頭,剛想接受荀攸這個建議,典韋卻從帳外匆匆回來,在曹老大面前抱拳奏道:“丞相恕罪,吉平奸賊的次子吉穆與其從人雖被拿下,但吉平的長子吉邈卻早已出營遠去,不曾拿獲,是否出動輕騎追捕,請丞相示下。”

“當然要追……。”

曹老大的話說到半截忽然打住,換了一副疑惑神色,狐疑道:“吉平賊子企圖下毒害吾,為何還要藉口藥材不齊,為其子騙得通行文書出營取藥?”

“是啊。”程昱、郭嘉和荀攸等奸猾之徒也醒悟了過來,一起疑惑道:“若吉平是愛惜子嗣,不肯讓他兒子陪葬,那為何他不讓次子吉穆也一同出營逃命?”

“這點肯定是怕引起吾的懷疑。”曹老大一拍案幾吼道:“吉平若派二子一起出營,吾必然生疑!可吉平只派一子出營,要麼就是只想讓一個兒子活命,要麼就是讓他的這個兒子去辦其他事!快,立即重刑拷打吉平父子及其隨從,探問吉平長子的去向目的!”

和傳說中一樣,吉平太醫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骨頭卻硬得連無數沙場猛將都自歎弗如,那怕是被曹老大衛士打得體無完膚,全身上下都鮮血淋漓,再無可以施刑之處,吉平都始終對曹老大罵不絕口,說什麼都不肯吐露一星半點的有用口供,最後還乾脆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以免自己熬刑不過出賣了其他的大漢忠臣,忠義感天動地。

可惜吉太醫的小兒子吉穆就不行了,在被重刑拷打了半個多時辰後,熬刑不過的吉穆就已經大哭著交代道:“兄長去了袁紹軍大營,稟報父親已經對丞相下毒的事,說丞相今日必死,請顏良將軍出兵攻打這裏,殺光丞相的黨羽。至於我父親的同黨,我只知道有董國舅,還有王子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收到了吉穆的報告後,奸猾陰狠絕對不在陶副主任之下的曹老大並沒有立即下令逮捕董承和王子服,而是不動聲色的命令道:“傳令下去,全軍掛孝,轅門懸白,再對軍中宣稱,就說吾已經被吉平毒害身亡了。”

“再有,不必去書催促夏侯惇立即出兵夾擊顏良了,今夜,我軍必破顏良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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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雙賤合壁

按常理來說,與顏良素不相識的吉平長子吉邈,應該很難取得顏良將軍的信任,更別說促使顏良將軍做出冒險進兵這樣的重大決定,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巧,在與曹軍正式開戰後,為了方便與曹軍隊伍裏自帶乾糧的內奸聯絡,大袁三公曾經把伐曹義狀上簽名的人員告訴過心腹愛將顏良,而吉平父子雖然沒在那道義狀上簽名,卻也知道名單上有董承和王子服的名字,結果這麼一來兩相對質,顏良將軍自然也就相信了吉邈的話。

相信了吉邈的話,顏良將軍自然也希望吉平下毒能夠順利得手,幫助自己建立不世奇功,結果顏良將軍很快就陷入了狂喜之中大量斥候與細作紛紛來報,說是瓦亭的曹營中忽然哀聲震天,全營掛孝,轅門升起白幡!甚至還有一名精幹細作甚至還摸到了曹軍營地附近,親耳聽到了曹軍士兵交談,說是曹老大已經中毒而死,還說曹老大的貼身近侍、衛士和醫官都已經被抓了起來,正在拷問和緝拿下毒元兇!

再三確認了這個消息,大喜過望的顏良將軍自然生出了痛打落水狗擴大戰果的念頭,也自然而然的生出了連夜劫營的念頭,結果這麼一來,當顏良將軍親自率一萬精兵夜襲曹軍營寨時,也更加自然的落入了曹老大將計就計布下的陷阱顏良將軍的隊伍剛剛進入曹營,戰鼓擂響,曹軍四路伏兵齊出,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同時殺出,顏良軍倉促間先是大亂,然後是大敗,被以逸待勞的曹軍隊伍沖得七零八落,首尾不能相顧。..

這時候。曹老大的黴運也終於走到了盡頭,混戰中,顏良引數十騎倉皇突圍時。恰好撞到了曹軍第一猛將典韋率領的隊伍,赤手搏虎的典惡來看到顏良奔到面前幾乎樂瘋,血紅著雙眼就提起雙戟撲向顏良,顏良硬著頭皮舉刀迎戰。但心中慌亂又架不住典韋堪比許褚的怪力,勉強支撐了十幾個回合便賣了個破綻,撥馬便走不敢與典韋繼續糾纏。但很遺憾。顏良將軍並不知道典惡來除了武藝嫺熟和力氣驚人外,還有另一門拿手絕技飛戟!

“匹夫那裏走?!”

大喝聲中,典韋將右手鐵戟交與左手,反手抽出一柄插在背上的小戟,一戟飛刺射向顏良,正中顏良背心,戟尖穿心而過。可憐的顏良將軍也慘叫一聲翻身落馬,宿命般的成為了曹袁大戰中陣亡的第一名袁軍大將!

顏良既死,本就已經處於崩潰狀態的袁紹軍隊伍自然再也沒有半點機會,一萬精兵被準備充足的曹軍伏兵殲滅超過七成,餘者不是投降就是逃往他鄉。只有極少數人逃回了白馬大營報信,留守大營的袁紹軍諸將大驚失色,只能匆匆解除圍城逃往渡口渡河撤退,曹老大發揚風格痛打落水狗緊追不捨,被圍困多日的曹軍劉延部也出城夾擊,合力猛擊袁紹軍,群龍無首的袁紹軍再次大敗,直被曹軍殺得屍橫遍野,血流飄旗,丟失馬匹、糧草和輜重無數,三萬大軍活著撤過黃河的不到六千人,餘者不是被殺就是被曹軍俘虜。

“其實這場仗之所以能夠打勝,最大的功臣是陶賊。”曹軍文武向曹老大恭賀勝利時,虛懷若谷的曹老大說了一句大實話,“若非陶賊及時告警,這場仗肯定是我軍慘敗而袁軍大勝。由此可見,吾與陶賊若能齊心協共抗袁紹,那麼袁紹必亡,吾與陶賊必勝!”

曹老大和陶副主任的雙賤合壁確實是天下無敵,如果換了往常,陶副主任寄書斥責大袁三公私自召見曹軍求和使者,企圖上屋抽梯置徐州軍隊於險境,脾氣暴躁的大袁三公早就又不認陶副主任這個不肖女婿了。但是收到了顏良陣亡前軍慘敗的消息後,再收到了不肖女婿的犯上書信,大袁三公肚子裏火氣再大也不敢隨便發作了,也只能是一邊準備出兵給顏良報仇,一邊回書女婿解釋原因,鬼扯說自己接見曹軍求和使者其實也是想為女婿消彌一場兵災,在與曹軍使者談判時會要求曹軍不得報復女婿,藉以安撫不孝女婿。

除此之外,大袁三公少不得要求女婿儘快拿下定陶與昌邑,有力牽制曹軍南線主力,掩護冀州軍隊南渡黃河,然後再伺機會師於兗州境內聯手共破曹老大。而當審配與逢紀提出適當獎勵陶副主任戰馬,鼓勵徐州軍隊賣力充當炮灰時,大袁三公卻又猶豫吝嗇了,遲疑了許久才說道:“還是等他拿下了昌邑和定陶再說吧,吾說過待到應兒拿下了定陶與昌邑就獎勵他戰馬千匹,吾不能言而無信。”

給女婿送出回書的第二天,大袁三公留下了袁尚與逢紀等人守衛鄴城後方,便親自領著冀州主力大軍誓師南下了,而大袁三公這一次的出兵規模也確實達到了驚人的三十萬之巨,從青幽並冀四州各地趕來鄴城聽用的隊伍綿延五十余裏,文醜率領的前鋒都已經渡過了清河,後隊卻都沒有離開鄴城城下,旗幟如林,刀槍似海,‘奉詔討賊,誓滅曹賊’的口號聲驚天動地,聲勢萬分驚人。

收到消息,曹老大絲毫不敢怠慢,趕緊調回原本用於防範南線意外的預備隊夏侯惇隊伍,換註定派不上用場的劉延隊伍去守鄄城、範縣等次要城池,也把空虛的兗州腹地徹底暴露在徐州軍隊面前,東拼西湊起了六萬多點的軍隊詐稱七萬,又盡遷白馬百姓撤往官渡以西的中牟,主動放棄了白馬這個戰略要地,退往了比較靠近官渡總隘口的延津駐紮,方便隨時退往官渡扼守。

曹老大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黃河不象長江那麼寬闊難渡,千里河段處處都有渡口,分兵把守則防不勝防,不僅難以阻止袁軍南下,且使自己本已處於劣勢的兵力更加分散,倒不如集中兵力扼守官渡總隘口,這樣才能把力量集中于一點與袁紹軍決戰。不過對於曹老大沒有立即撤回官渡這一點。荀攸和程昱等謀士卻頗有微詞,紛紛勸道:“丞相,我軍主力還是直接撤回官渡吧。延津非久守之地,倘若袁紹不於延津渡河,而在白馬渡河,那我軍不僅駐紮延津無用。撤往官渡時也有被袁紹騎兵追擊的危險。”

面對麾下走狗的質疑,曹老大笑而不語,倒是郭嘉咳嗽著解釋道:“丞相希望的就是袁紹分兵渡河。延津位居白馬上游,袁紹主力若往白馬渡河,那麼我軍突然在延津渡河北上,袁紹的糧道就有被我軍偷襲的危險,所以袁紹必然選擇兵進延津,而袁紹之前準備的渡河舟船多在白馬,在延津渡河準備不足。準備不足就只能分兵渡河,袁紹一旦分兵,我軍豈不是又有了乘機取勝的機會?”

說到這,郭嘉又咳嗽著補充了一句,微笑道:“延津距離白馬。難道距離很遠嗎?”

“原來如此,丞相果然高明。”程昱和荀攸恍然大悟,然後程昱又擔心的說道:“丞相,倘若袁紹不分兵白馬,而是選擇分兵在其他渡口渡河,或者袁紹乾脆不肯分兵,選擇在延津與我軍對峙,又從白馬調來舟船在延津準備渡河,相持一旦日久,我軍糧草不敷,那我軍可就……。”

曹老大苦笑了起來,半晌才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的話,吾就迅速退軍返回官渡扼守,好在黃河也不是那麼容易渡過,袁紹想要全線追擊我軍也不是說做到就能做到。”

曹老大的運氣是公認了的比大袁三公好,這次也不例外,當收到曹老大放棄白馬全力退守延津的消息後,大袁三公得意敵人不戰而逃之餘,難免有些象吃了蒼蠅一樣的鬱悶感覺因為這麼一來,袁紹軍主力想在白馬渡河倒是容易了,但袁紹軍的糧道可就暴露在曹老大的刀下了。所以大袁三公也只能是聽了隨軍參謀郭圖的餿主意,命文醜率領前鋒三萬人趕赴白馬渡河,自己則親領主力改變進軍路線,趕赴渡河嚴重不足的延津與曹軍對峙,準備先拿下白馬要地紮穩定腳步,然後再圖謀全軍渡河。

“主公,萬萬不可如此。”繼承了田豐衣缽專門惹大袁三公不高興的沮授跳了出來,勸阻道:“曹賊雖棄白馬而撤往延津,但延津距離白馬不過區區五十裏,輕騎頃刻可至,步卒也可半日抵達,主公倘若分兵去白馬渡河,恰好給了曹賊將我軍偏師各個擊破的機會。”

說到這,沮授也不管大袁三公的臉已經拉得比驢還長,又侃侃而談道:“如今上計,應當是全軍盡往延津駐紮,與曹賊隔河對峙,然後或是調遣收集渡船,或是就地打造渡船,做好渡河準備,待到糧荒嚴重的曹賊糧草告罄,或是待到陶應攻破昌邑、定陶,曹賊被迫後撤時,我軍再從容渡河追擊,必獲大勝!”

“閉嘴!”大袁三公忍無可忍的大喝起來,“吾親領三十萬大軍伐曹,兵鋒所指,天地變色!士氣昂揚,正利速戰!似汝這等遲緩軍心,遷延日月,待到士氣衰竭,軍心動搖,那才是反誤大事!”

沮授不顧死活的還想再勸,大袁三公卻憤怒的一揮手,阻了止沮授的繼續勸諫,然後喝道:“命文醜火速進兵白馬渡河,渡河搶佔白馬城池渡口,不得隨意與曹賊交戰!再令淳於瓊為第二隊,韓猛為第三隊,各率軍隊一萬五千,依次趕往白馬渡河,與主力呈掎角之勢,夾擊曹賊!”

大袁三公的這個決定當然讓曹老大笑歪了嘴巴,當文醜軍趕到白馬開始渡河時,潛伏在南岸高處的曹軍士兵立即點燃了狼煙,且每隔五裏便升起一股狼煙,不到十分鐘時間就把敵情送到了曹老大面前。而曹老大也立即親自領著五千輕騎趕赴白馬迎戰這批戰馬大部分是曹老大的好基友鐘繇從長安一帶弄來的,還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就趕到了白馬渡口,結結實實殺了袁紹軍一個措手不及。

眾所周知,一支軍隊在渡河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刻:此時不但軍隊分處河岸兩端首尾不能相顧,而且士兵的心理這時候也最為脆弱,如果這時候被敵軍衝擊,那非全軍潰亂不可。而老滑頭曹老大也牢牢把握住了這個寶貴時機,乘著文醜軍渡河剛到一半的機會,更乘著文醜軍在神兵天降的自軍面前慌亂的機會。無比果斷的身先士卒率軍殺入敵群曹老大的武力可不在年輕力壯的陶副主任之下,夏侯淵與典韋兩員大將也是率軍亡命突擊,象瘋了一樣的直接插進了袁紹軍隊伍中。慌亂加混亂的南岸袁紹軍也頓時為之崩潰,或是自相踐踏的四散奔逃,或是爭搶上船逃往南岸,被殺者與溺斃者不計其數。渡過黃河的一萬多兵卒幾乎全軍覆沒。

順便說一句,可能是因為陶副主任這只妖蛾子的翅膀攪動,文醜將軍這次的運氣比歷史上要好許多。看到情況不妙及時逃上了一條渡船,又親自砍翻了無數企圖搶上渡船的自家士兵,避免了渡船被自家敗兵壓沉的厄運,無比幸運的逃過了黃河保住性命,也讓曹老大的這次奇襲沒能取得全功。

再次取得了奇襲白馬渡口的勝利,大大鼓舞了士氣並建立了必勝信心後,比狐狸還滑的曹老大也馬上選擇了見好就收。乘著袁紹軍舟船尚未準備齊全的機會立即退兵撤回官渡,連遭挫敗的大袁三公雖然暴跳如雷,無奈舟船不足難以迅速渡河,派部分軍隊渡河只是又會給被曹老大各個擊破的機會,所以也只能看著曹老大揀夠了小便宜後揚長而去。退往官渡咽喉扼險死守!

當然了,對大袁三公而言倒也不全都是壞消息,至少在曹老大撤走的第二天,大袁三公的孝順女婿陶副主任就派信使潛過了兗州腹地,給大袁三公送來了新的報捷文書在經過一個多月時間的艱苦鏖戰後,徐州軍隊終於攻破了兗州南線的第一重鎮昌邑城,迫使曹軍重將曹純率領殘兵敗將退往乘氏小城閉城死守,攻城期間殺敵超過兩萬,斬殺曹軍大將多名!當然了,因為曹軍攔道,所以人頭無法送來。

“好,好,應兒果然爭氣,果然爭氣!”看完孝順女婿的報捷書信後,從文醜戰敗過就沒笑過的大袁三公終於得以開懷大笑,鼓掌笑道:“如此一來,應兒只要再拿下了定陶,殲滅了乘氏的曹純殘部,冀徐兩軍就可以會師攻破曹賊了!快給應兒回信,叫他儘快拿下定陶提兵北上,與吾會師於官渡與曹賊決戰!”

“諾。”大袁三公的秘書陳琳答應,趕緊提筆作書,旁邊比較傾向于陶副主任的審配則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陶使君還在信上催促戰馬,說是他的軍中因為戰馬奇缺,不管是運糧運兵都十分不便,希望主公儘快借給他三千匹戰馬使用,不知主公如何答復?”

“這個……。”大袁三公又猶豫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告訴應兒,戰馬肯定會有,但別急,等他與吾會師後,吾自有戰馬獎勵。現在吾就算給他戰馬,他也拿不到,從泰山郡轉運戰馬,也肯定來不及了。”

聽到大袁三公這番答復,不僅比較傾向于陶副主任的審配無奈歎氣,就連沮授都有些忍不住了,提醒道:“主公,士氣可鼓不可泄,陶使君這次出兵十分賣力,若不及時鼓勵,還一再挫傷陶軍銳氣,倘若陶應因此拒絕進兵,那我軍可就要孤軍苦戰了。”

大袁三公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哼道:“他敢!他要是敢不聽命令,吾就先滅曹賊,再滅他!”

大袁三公實在太過低估了不肖女婿的膽量一些,因為陶副主任此刻其實早已經停止了進兵,不再對曹軍南線施加壓力,而當實際上乾脆拿著曹軍通行權杖的徐州信使把大袁三公的回信飛速帶到昌邑後,二十四孝的反面典型陶副主任更是拍案大怒,破口大駡道:“老鐵公雞,一毛不拔,區區三千匹戰馬都捨不得給,還想讓我給你賣命?做夢!看來不給你這個老鐵公雞一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主公打算如何處置?”賈老毒物問道。

“再給老鐵公雞去一道書信。”陶副主任恨恨說道:“就說我軍在攻打昌邑城池期間傷亡慘重,已經無力再攻打定陶堅城,要老鐵公雞分兵增援我,援助我攻打定陶!不然的話,單憑我軍之力,沒辦法拿下定陶。”

“主公之計雖妙,但力度似乎不夠。”賈老毒物陰森森的說道:“袁紹之兵五倍於曹操,曹操若稍有所閃失,那便是萬劫不復,惟今上計,應當是我軍適當的為曹操分擔一些壓力,這樣才能確保無虞。”

“如何分擔?”陶副主任沉吟道:“公開與曹賊的盟約?那我軍不僅道義上不占先機,而且再想騎牆觀風,也就沒有機會了。”

“我軍與曹軍的秘密盟約當然不能公開,不過可以給袁紹一點警告。”賈老毒物微笑說道:“詡提議,主公不妨在書信中加上一段,就說天子遣使到了我軍大營,宣稱袁紹手中血詔乃是偽詔,要求我軍與曹軍罷兵停戰,繼而出兵討伐袁紹然後,主公便可在書信中要求袁紹遣使持血詔南下,當面證明衣帶詔真偽與否。”

“妙!這麼一來,老鐵公雞想不分兵提防我軍也不行了。”陶副主任鼓掌,又奸笑說道:“乾脆再做絕點,讓我軍信使把曹軍的通行令也帶去交給老鐵公雞看看,讓老鐵公雞知道,曹賊為了拉攏我軍與他聯手對抗老鐵公雞,已經是不擇手段了。”

“若袁紹大怒斬使,我軍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掉轉矛頭,理直氣壯的攻打青州了。”劉曄獰笑著補充道。

“攻打青州?”早就對青州六郡二國垂涎三尺的陶副主任一笑,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十分靦腆羞澀的笑道:“再等等吧,眼下局勢不明,攻打青州的事還是再看看情況再說吧,反正臧霸和孫觀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隨時都可以出手,耽擱不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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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官渡戰起

     可能是陶副主任註定與老丈人八字不合的緣故,賈老毒物提議那道挑釁兼威脅的書信送到大袁三公面前時,時機非常的不恰巧,大袁三公正在為了沮授的逆耳勸諫而勃然大怒,陶副主任的這道書信又剛好在這個時候送到大袁三公面前,等於就是在烈火上潑了一盆汽油了。

    大袁三公火大的起因是這樣的,鑒於曹軍主力主動放棄了難以久持的白馬、延津要地退往官渡駐防,大袁三公親自率領的袁紹軍主力便很是輕鬆的全線渡過了黃河天險,然後睚眥必報的大袁三公先是下令搗毀兩次致自軍于慘敗的白馬城池工事,盡殺不肯隨曹軍撤往中牟的白馬周邊百姓,接著又毫不猶豫的下令全軍向官渡挺進,決定到官渡去與曹老大決一死戰,一雪前恨!

    聽到這道命令,繼承了田豐衣缽給大袁三公搗亂的沮授當然也跳了出來,全力反對道:“主公大可不必如此焦急進兵,我軍糧足,糧道暢通,利於久戰;兗州旱蝗嚴重,曹軍受糧荒困擾多年,至今沒有改善,最怕久持而最喜速戰。既如此,我軍大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緩緩向官渡逼近,再深溝高壘做長久之計,不出三月,曹賊必糧儘自破矣。而主公若執意速進急戰,急促大軍趕赴官渡尋求決戰,難免正中曹賊下懷。”

    聽到沮授指出自己的戰術失誤,大袁三公的臉又拉得比驢還長了,大怒道:“住口!吾軍三十萬,曹阿瞞僅有區區五六萬,一戰可定!汝這弄文匹夫,如何敢胡言亂語,慢我軍心?挫我士氣?”

    “主公。不辨忠言,于戰不利啊。”沮授也確實不會話,一再刺激大袁三公道:“我軍雖眾,但勇猛卻不如曹軍,曹軍雖精,但糧草不如我軍,只可久持,萬萬不可急進速戰啊!”

    聽到沮授的逆耳忠言,已經逐漸出現阿爾茨海默病徵兆的大袁三公難免勃然大怒。正要大發雷霆之怒時,更加刺激大袁三公的事終於還是來了,陶副主任的信使不僅帶來了挑釁威脅的書信,還向大袁三公出示了曹軍隊伍頒發給自己的通行文書,暗示徐州軍隊已經與曹軍隊伍在一定程度上開始了合作。

    當看到一向乖巧的女婿竟然敢拒絕服從命令。還暗示威脅要和曹老大聯手以下犯上,脾氣本來就出了名不好的大袁三公頓時就氣沖鬥牛了,怒吼咆哮道:“大膽豎子,竟敢威脅於吾!恩將仇報的狗賊,若非吾出面庇護於汝,汝這豎子早就被曹阿瞞給滅了,現在竟然還敢威脅與曹賊聯手攻吾!汝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給吃光了?!”

    見大袁三公如此失態怒駡,左右文武自然少不得趕緊詢問原因,再當大袁三公將陶副主任的無恥書信公諸於眾後,在場的冀州文武也大都是怒不可遏。紛紛怒駡陶副主任忘恩負義,以恩為仇,和同樣受大袁三公恩情深重的曹老大一樣,都是典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句話倒是大實話。只有沮授和審配等少數人沒有附和。只是盤算分析陶副主任此舉用義。

    “來人,將陶賊信使推出營去。斬首示眾!”

    大怒之下,大袁三公果然動了斬使絕交的念頭,倒楣的徐州信使號哭求饒,審配則趕緊站出來阻止,拱手道:“主公,兩國相爭尚且不斬來使,況且這還是主公你的女婿信使,還望主公暫息雷霆之怒,聽配一言。依配之見,陶應此舉雖然無禮,卻也是因為主公一再拒絕援助戰馬……。”

    “住口!吾沒這個忘恩負義的女婿!”大袁三公怒喝揮斷,又喝道:“速把信使推出帳外斬首,首級懸於轅門,以示與陶賊絕交之意!”

    “主公,請三思。”沮授又不識趣的站了出來,飛快勸道:“陶賊要求檢查天子衣帶詔原書,暗示威脅與曹賊聯手攻伐我軍,如此恩將仇報確實可惡,但陶賊兵馬頗強,糧草豐足也不在我軍之下,倘若他真與曹賊聯手締盟共抗我軍,那我軍必兩線受敵矣!不如暫忍一時之氣,退一步海闊天空,與陶賊暫做委蛇,待到破曹之後……。”

    沮授的話還還沒有完,狂怒中的大袁三公就已經聽不下去了,先是怒吼制止沮授勸諫,然後又再次喝令衛士將徐州信使推出大帳斬首,左右衛士不敢不從,只得趕緊將大哭求饒的徐州信使推出了帳外砍下腦袋,再把腦袋掛到轅門示眾。沮授和審配等人雖然面有憂色,卻不敢再有言語,倒是隨父出征的袁譚公子跳了出來,迫不及待的拱手道:“父親,陶賊如此無禮,孩兒請領一軍南下討伐陶賊,以問其罪。”

    大袁三公有些動心,不料沮授卻冷笑道:“大公子志氣可嘉,但某記得我軍細作曾有回報,是陶賊的君子軍也隨主力來到了兗州,陶賊攻打湖陸、昌邑等城時,周邊的曹軍隊伍都是聞君子軍之名膽喪,沒有一支軍隊膽敢出城與君子軍野戰!大公子如果有把握大破陶賊君子軍,授必力挺之!”

    想起自己當初大戰君子軍時的悲慘畫面,袁譚公子打了一個寒戰,趕緊閉上了嘴巴,也在心裏把沮授恨到了極點。大袁三公則重重哼了一聲,很是不滿的向兒子呵斥道:“汝退下,如今我軍強敵乃是曹阿瞞,然後才是陶賊偽君子!”

    袁譚公子唯唯諾諾的退下,另一旁袁譚的死黨郭圖卻站了出來,拱手道:“主公果然高明,眼下我軍的首要目標確實是曹賊而非陶賊,主次順序絕不能顛倒。但圖認為,陶賊也不能不防,圖提議主公單獨分出一軍,從長垣南下取平丘、濟陽二城,切斷陶賊西援曹賊道路,以免陶賊聞知使者被斬的消息後惱羞成怒,真的與曹賊聯手締盟,偷襲我軍背後。”

    “公則所言甚是。”大袁三公點頭,很是滿意郭圖的奉承言語和恭敬態度——比討人嫌沮授強一萬倍。所以大袁三公很快就決定道:“那就讓鞠義率軍三萬去取平丘和濟陽吧,鞠義的先登營乃騎兵剋星,大破給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正好可以克制陶賊的偽君子軍。”

    郭圖拱手唱諾,連贊大袁三公用兵有方,調派得當,那邊荀諶、許攸和審配等人卻對視苦笑,一起暗道:“簡直豬腦子!明明暫且忍讓就不必分兵的,非要沉不住七砍了陶賊的信使。逼自己分兵提防陶賊,還是動用一線主力戰兵去山野偏僻之地駐紮閒置——就憑這樣的算計,主公如果去做商賈買賣,非得把家底賠光不可!”

    於是乎,在犧牲了一名無關緊要的信使後。很會算計的陶副主任也同時達到了兩個關鍵目的,一是誘使老丈人落下了斬使不義之名,為自己將來背後捅刀子奠定了道義基礎;二是成功誘使了老丈人分兵提防自己,間接減輕了曹老大在官渡的正面壓力,為借曹老大之手削弱老丈人的戰略大計添上了一塊磚,加上了一塊瓦。

    對此最為狂喜的人當然是曹老大,當通過探馬細作得知大袁三公斬使分兵的消息後。曹老大幾乎是都快要樂瘋了,連連鼓掌笑道:“多謝陶賊,多謝陶賊,竟然替吾分擔了鞠義的隊伍。鞠義這個匹夫雖然恃功驕恣,漸被袁紹憎惡,但這匹夫麾下的隊伍可都是攻佔幽州的一線精兵啊,尤其是先登營。那可是名氣比陷陣營和偽君子軍名氣更大的天下雄兵啊!袁紹匹夫無智,竟然派了這些隊伍去偏僻城提防陶賊。真是幫了吾的大忙了啊!”

    樂歸樂,但眼下顯然還不是曹老大能夠掉以輕心的時候,因為即便是連遭削弱挫折,突然與盟友交惡,被迫分兵提防昔日盟友翻臉偷襲,但大袁三公的局部實力和整體實力仍然遠遠勝過曹老大——甚至還遠遠勝過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加在一起的總實力,所以曹老大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在意,一邊嚴密監視袁紹軍主力的一舉一動,一邊再次加強與陶副主任的聯繫,安排了大批的精幹細作潛伏在與徐州軍隊交通聯絡的道路沿線,不惜代價的確保與徐州軍隊的聯絡暢通,以便在關鍵時刻獲得陶副主任這個昔日死對頭的幫助援救。

    順便一句,曹老大這會其實最希望的就是陶副主任能夠援助自己一批糧草,以緩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但官道和濟水航運都已經被袁紹軍切斷,陶副主任就算答應給也送不過來,所以曹老大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在糧草隨時可能斷絕的情況下與五倍於己的敵人對壘,表面上揮灑自如,內心裏卻是焦急如焚。

    該來的總歸要來,建安四年五月初二這天,大袁三公親自率領的冀州主力終於還是抵達了官渡總隘口,儘管曹老大也對大袁三公的軍勢之強盛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在夜間登上高處真正的看到了袁紹軍主力隊伍的全容時,曹老大還是有些心頭亂跳,呼吸緊張,左右的將領士兵更是個個臉色發白,個別人甚至雙腿打顫,神情絕望。

    沒辦法,袁紹軍的主力軍勢實在是太嚇人了,黑夜中,袁紹軍的營火如同那銀河繁星,一直蔓延到目光不能及的大地盡頭,直到和天上星光融合在了一起,也將半邊天際映得通紅,營火中是起伏連綿不絕的帳篷與無法數計的各式軍旗,肉眼根本無法望到盡頭,旗幟、篝火、營帳與來往不絕的袁軍隊伍共同組成了一片汪洋大海,隨時可能將官渡舟吞噬淹沒。

    “丞相,我軍斥候適才來報。”郭嘉咳嗽著奏道:“袁紹距離官渡三十裏下寨,安營十六座,連絡二十餘裏,最遠後寨已抵烏巢。”

    曹老大不動聲色,許久後才歎道:“我總算是明白了,陶賊為什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幫我大忙?原來這個奸賊是在害怕我沒有信心堅守啊!如果他不及時倒戈轉為支持於我,我恐怕真沒有信心守下去了。”

    “丞相請放寬心。”郭嘉安慰道:“且不陶賊絕不會容許我軍倒下,關鍵時刻必然會援助我軍,就算陶賊一直按兵不動也沒什麼,以丞相之英明睿智,我軍將士之精銳善戰,袁軍就絕不是我軍的對手!”

    儘管明知道郭嘉是在些好聽話安慰自己。但曹老大還是強迫自己鼓起了一些勇氣,點頭道:“奉孝所言有理,明日點軍出戰,乘袁紹匹夫立足未穩,先打一個勝仗鼓舞士氣,挫動袁紹銳氣!”

    算盤打得很好,曹老大也確實付諸了行動,第二天便親領三萬軍隊出營去向袁紹軍搦戰,可惜曹老大這次卻吃了一個敗仗。派張遼鬥將碰上了張郃,打了幾十個回合都不分勝負,典韋出陣助戰時卻又被大袁三公從青州調來的一名趙姓猛將接住,在陣中打得天翻地覆都不分勝負,最後曹老大有些沉不住氣了。又派出了夏侯惇和李通各領三千精兵衝擊敵陣,結果被早有準備的袁紹軍以強弓硬弩迎頭痛擊,死傷慘重不得不退了回來,手裏拿著衣帶詔的大袁三公乘機揮師長驅,曹軍大敗,狼狽不堪的逃回了官渡大營死守,袁紹軍不依不饒。又繼續猛攻曹軍營地。

    還好,曹軍之前已經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來建設官渡營地,營防工事十分完善,並且依山傍水易守難攻。袁紹軍幾次衝擊營地都被曹軍以亂箭射回,混亂中掉入插滿尖樁的陷阱壕溝死傷者眾多,旗開得勝的大袁三公也不願意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強攻這樣的堅固營寨,太陽剛剛偏西就下令鳴金收兵。驚魂未定的曹軍隊伍這才僥倖逃過一劫。

    是役過後,鑒於曹軍以寡擊眾主動出擊。沮授再一次在大袁三公面前斷言曹軍糧草必然不足,建議袁紹採取深溝高壘的戰術與曹軍對峙,熬到曹軍糧盡便可輕易獲勝,可惜已經被初戰得勝沖昏了頭腦的大袁三公根本不聽,選擇了聽取審配的建議,撥兵在曹軍營前構築樓櫓,堆土如山,準備用弓箭俯射曹營,更進一步打擊曹軍士氣,動搖曹老大軍心。

    審配這個戰術能如何破解相信就不用解釋了,曹老大也是一個缺德的主,在手裏早就握有領先時代千年的襄陽炮技術的情況下,故意沒有立即動用襄陽炮阻止袁軍士兵構築樓櫓,而是等袁紹軍士兵修建好這些臨時工事了,士兵開登上高處放箭了,曹老大才突然使出大量襄陽炮,輕鬆摧毀了所有的袁紹軍臨時工事,並乘機派兵突擊,大敗了袁紹軍的弓弩隊伍,繳獲弓弩箭矢無數。

    曹老大這麼做當然也提醒了大袁三公,手裏同樣有襄陽炮的大袁三公果斷下令大量打造襄陽炮,準備用襄陽炮來摧毀曹老大的營寨工事。但就在這時候,一個新的意外出現了,曹軍大將李通因巡夜時偷懶懈怠,被曹老大痛責軍棍,李通大怒下遣其子李緒潛出營寨向大袁三公請降,表示自己願意在夜間縱火焚燒曹軍營寨,接應袁紹軍攻入大營,大袁三公聞訊大喜,重賞李緒並約定了接應時間,出兵偷襲曹軍營寨。

    敢相信曹老大會犯這種大錯的人自然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當文醜、高覽二將在約定時間率軍偷襲曹軍營地時,自然而然的遭到了曹軍伏擊,損兵過萬狼狽逃回自家大營。大袁三公聞訊勃然大怒,嚴令軍中工匠加緊打造襄陽炮,準備正面攻破官渡殺李通父子報仇!

    讓大袁三公煩心的事還不只這一件,第二天當護糧官韓猛將糧草運到中軍聽用時,麻袋中裝載的糧草竟然黴爛眾多,無法再用。大袁三公大怒下令調查原因時,卻發現這些糧草是從鄴城運來時保管不善被雨水淋透而導致黴爛,但具體是誰在手裏導致的黴爛卻在官渡無法追查,大袁三公更是忿怒,急令內政好手審配快馬返回鄴城,調查罪魁禍首,再有就是監督糧草運送,保證軍前不缺,也急於返回鄴城與袁尚公子商議大事的審配領命而去,袁軍首席參謀一職則由郭圖接掌。

    大袁三公還只是為糧草稍微分心,曹老大卻是快要為糧草吐血了,因為今年的中原腹地持續大旱,汝南和陳國等地幾乎絕收,兗州東部有點糧食又因為道路阻隔無法供應,關中司隸被董老大一黨糟蹋得不成模樣,南陽瘟疫橫行糧食減產嚴重,所以能為曹老大提供軍糧支援的實際上只有穎川一郡和河內、陳留各半個郡,負責糧草供應的荀彧再怎麼的拼命,能夠為曹老大提供的糧草都少得可憐,讓曹老大的隊伍時刻遭受糧荒威脅,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供給不上而斷糧。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曹老大難免更加的妒忌陶副主任的好命,大後方徐州五郡災荒極少不,治下還有陳登這樣的農耕天才,比自己提前了六年搞起了屯田供糧,大量修建水利灌溉開荒,讓徐州軍隊那怕是在淮南二郡大旱的情況下都敢肆無忌憚的揮霍糧草。而想起了躲在幾百裏外的昌邑城裏看熱鬧的陶副主任後,曹老大思慮再三,終於還是親自提筆給陶副主任寫了一道書信,信上還只有一句話——吾的糧草,隨時可能斷絕。

    “把這道書信交給最可靠的信使,送往昌邑交給陶賊。”曹老大一邊親自把信裝入信袋,一邊向侍侯在旁邊的荀攸吩咐道:“吩咐好信使,速度越快越好。”

    “丞相,就這一句話,能起作用嗎?”荀攸擔心的問道。

    “象陶應那樣的奸賊,多了只會起反作用,倒不如只寫這一句話,讓陶賊自己決定。”曹老大無奈的道:“好在這個奸賊已經主動觸怒了袁紹,更不希望我軍敗在袁紹面前,雖然也不能排除這個反復無常到了極點的奸賊還會倒向袁紹,但他支持我軍擊敗袁紹的可能還是要更大一些。”

    “丞相請慎重三思。”荀攸還是有些擔心,再次提醒道:“袁紹畢竟勢大,我軍至今沒有覓得取勝機會,陶賊素來喜做牆頭草,又與袁紹有翁婿之親,倘若陶賊再次反復,將我軍糧草實情稟之與袁紹,那我軍……。”

    “有這個可能,但不大。”曹老大雙手抱胸,緩緩道:“陶賊確實奸猾無常,最擅長的就是騎牆觀風,可吾看得出來,他與吾一樣,都有天下之志。此刻他倒向袁紹最多只能苟且偷生,但他如果倒向吾,那他就有機會與吾平分袁紹土地城池,繼而與吾爭奪天下。事到如今,吾向陶賊求援可能死,不向陶賊求援也可能死,倒不如賭上一把,賭陶賊會向吾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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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7:45
第二百五十九章 站隊!站隊!

    官渡距離昌邑的道路距離是四百里剛出頭,如果道路暢通,沿途又有驛馬更換,那麼最多一天多點時間就能把消息官渡送到昌邑,可惜現在是戰爭年代,西段的道路關卡又被袁紹軍控制封鎖,曹軍細作只能冒著生命危險步行走偏僻路繞過關卡,先潛行到陳留乘馬然後才能快馬趕往昌邑,所以曹軍信使不管再怎麼的努力,這四百來裏路還是走了五天多時間——這還是運氣好沒被袁紹軍巡邏隊伍攔截和拼命趕路的結果了。

    看完了曹老大僅僅只有一句話的書信,陶副主任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把書信遞給賈老毒物和劉曄等高級參謀傳看,又不動聲色的打聽曹軍信使的來歷,當得知眼前這個滿臉塵土又筋疲力盡的信使直接來自官渡大營時,陶副主任又趕緊問起官渡的具體戰況,尤其是注意一些關鍵細節,“你們的口糧發放情況如何?可曾出現斷發口糧或者以斛發糧的情況?”

    “回稟使君,沒有。”曹軍信使回憶著道:“除了有幾次口糧裏糠皮和麥麩特別的多,斷糧倒是從來沒有,斛發糧更是沒有,我們的倉官王垕是厚道人,負責發糧八年了,從來就沒有克扣過我們將士的口糧,很得將士們尊敬。”

    “糠皮和麥麩特別多?”陶副主任三角眼轉了轉,忙又問起曹軍口糧品質變差出現的時間和頻率,曹軍信使仔細回憶並儘量回答後,陶副主任也終於斷定了曹老大沒假話,眼下官渡曹軍的糧草問題確實萬分嚴重,還肯定已經是好幾次都供給不及,所以曹老大才先後六七次用糠皮、麥麩與穀殼等物濫竽充數。藉以穩定軍心士氣,也隨時都有可能因為糧曹告罄而不戰自敗,徹底崩潰。

    盤算到這裏,陶副主任終於向那曹軍信使問道:“汝來時,汝家主公可曾過,倘若吾願意借糧與他,他可有辦法運抵軍前聽用?”

    “沒有。”曹軍信使茫然搖頭,老實答道:“丞相只是叮囑人千萬不可使書信落入他人之手,一旦遇到危險必須立即銷毀書信。再有就是交代使君若有回書,可讓人帶回官渡。”

    陶副主任的眉頭又皺了一下,很快就點頭道:“很好,那你先下去休息吧,等會若有回書。我會再次召見你。來人,帶他下去休息,好生招待。”曹軍信使行禮道謝,趕緊隨衛士離開了房間,到客房去休息吃飯。

    “曹賊快撐不下去了。”陶副主任向左右的賈老毒物、劉曄和陳應等人道:“我那位岳丈大人雖然吃了幾個虧,計謀上也明顯不是曹賊對手,但他不肯過於分兵和不敢出奇制勝的保守戰術也恰好克制住了曹賊。基本上沒給曹賊任何逆轉形勢的機會,只要這個對峙僵局不被打破,再過上一段時間,曹賊必敗無疑。”

    “主公。是時候站隊了吧?”賈老毒物不動聲色的道:“倘若主公決心聯曹抗袁,那麼這個時候必須得出手了,不然的話,曹操一旦就此倒下。我軍就算想聯曹抗袁也來不及了。倘若主公決心為老主公報仇,在最關鍵的時刻給曹操最關鍵的致命一刀。這時候也必須出手了,不然的話,待到袁紹官渡大勝,我軍就算去抱袁紹大腿,袁紹也未必會再給我軍機會了。”

    陶副主任不話,還極不講衛士的咬起了拇指指甲,啃著自己的指甲盤算,許久後才突然問道:“諸公認為我軍該如何站隊?”

    “曄提議支持袁紹滅曹。”劉曄首先開口道:“強弱懸殊,曹軍甚至連死守官渡堅持到袁紹兵衰力竭的資格都沒有,這時候選擇聯曹抗袁,無異於是自取禍端,惹火燒身,不僅挽救不了曹操失敗的命運,還會導致我軍與袁紹全面開戰,連委曲求全的回寰餘地都沒有。”

    “應也覺得應該聯袁滅曹。”逐漸成長起來的陶副主任秘書陳應也分析道:“姑且不我徐州五郡與曹賊的血仇不共戴天,也不袁紹對我軍恩情甚深,對我軍的態度遠比曹賊友善,就算我軍可以拋棄前嫌與曹賊聯手抗袁,我們也沒有力量做到支援曹賊擊敗袁紹。”

    “不錯。”劉曄點頭附和道:“我軍不管是直接出兵還是援助糧草都幫不上曹軍,直接出兵的話,以我軍目前的實力,頂多就是替曹軍分擔一些正面壓力,無法改變袁強曹弱的局面,也化解不了曹軍的糧草危機。援助曹軍糧草,道路與濟水航運也已經被袁紹軍切斷,繞路送抵官渡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我們把糧草送到曹軍手中,官渡的大戰也肯定都打完了。”

    陶副主任繼續咬著指甲盤算,還把目光轉向同樣沒有話的賈老毒物,賈老毒物雖然明白陶副主任想要自己開口發表意見,卻猶豫著還是不肯話,見賈老毒物的猶豫表情,陶副主任不由一笑,問道:“文和先生這是怎麼了?平時可是很難見到你這麼猶豫不決啊?”

    “攸關我軍命運前途,詡實在不敢輕率開口,誤導主公。”賈老毒物無奈的回答,又歎道:“子揚先生與元方雖然都言之有理,就目前的形勢與官渡戰情來看,聯袁抗曹也是我軍最穩妥最保險的選擇,但是…………。”

    到這,賈老毒物又搖了搖頭,不想再下去,劉曄卻不依不饒,替陶副主任追問道:“但是什麼?文和先生為何欲言又止?”

    “文和先生應該是在擔心曹賊倒下後的情況吧?”陶副主任開了口,聲音低沉語氣無奈的道:“老實,我也在擔心這點,聯袁滅曹易如反掌,重新討好岳丈大人對我而言也不是難事,可是曹賊倒下後,袁紹的下一個擴張目標便不是荊州就是徐州,屆時我軍也就只剩下了兩個下場,一是給岳丈大人當炮灰攻打荊州,二是代替曹賊的位置。獨力對抗岳丈大人的數十萬大軍,甚至是百萬大軍!”

    “主公還漏了一點,獨力對抗袁紹,我軍遠比曹軍吃力。”賈老毒物補充道:“一是我軍兵力戰力都不如曹操,二是徐州乃四戰之地,幾乎無險可守,不到官渡這麼一個水陸交通的咽喉總隘口可以抵擋袁紹大軍,把我們的力量集中到一點與袁紹決戰,防禦起來萬分吃力。”

    陶副主任默默點頭。承認賈老毒物所言不虛,想要讓自己替代歷史上的曹老大角色攻滅袁紹,難度其實遠比曹老大大上百倍。但賈老毒物還沒有話,又歎息著補充了一句,“而且詡還可以斷定。曹操倒下後,我軍必然是袁紹的第一個目標,荊襄一帶水網密集,打造水軍既需要大量耗費錢糧,更需要大量時間培養訓練水師士兵,目前沒有水軍的袁紹想要拿下荊襄九郡十分困難。”

    “我們的徐州卻不同,地勢開闊適合袁紹的優勢騎兵縱橫機動。又錢糧豐足農商繁榮,攻佔徐州不僅可以獲得大量的人口錢糧,還可以獲得穩定的後方基地保護側翼,乃至獲得我們正在組建中的徐州水師。如此一來,袁紹就是再糊塗,恐怕也不會做出錯誤選擇了。”

    聽了賈老毒物和陶副主任的這番分析,之前還贊同聯袁滅曹的劉曄和陳應全都傻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們的建議竟然能引來這麼多恐怖的後果,甚至可能給徐州五郡帶來滅頂之災。震驚之下。陳應趕緊改口道:“主公,那我們乾脆聯曹抗袁,一邊出兵牽制袁紹的側翼,一邊繞道陳梁二郡給曹賊送一批糧草過去,避免曹賊倒下後,我軍馬上就面臨滅頂之災。”

    “繞道送糧是肯定來不及了。”陶副主任搖頭,又皺眉道:“直接出兵,不僅支援效果難以估計,而且還很危險,昌邑到官渡的道路四百一十六裏,幾乎都是開闊地帶,我軍糧道不僅會受到袁紹軍的騎兵威脅,還會受到曹賊的地方隊伍威脅,光靠一千多人的君子軍……。”

    “咦?”

    陶副主任楞了一楞,淫邪的白臉上也露出了古怪神色,在場的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都熟悉陶副主任的脾氣,忙一起問道:“主公,想到什麼化解難題的妙計了?”

    “沒有,實力懸殊那麼大,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想到化解難題的妙計?”陶副主任搖搖頭,又微笑道:“我只是想到一個可能而已,走神楞了一下。總之我軍直接出兵援救曹賊,雖然肯定會有一些效果,但效果有多大不能保證,同時我軍也會冒很大的危險,所以不能寄希望我軍出兵攻打袁紹背後,就能化解曹賊的正面危機,也肯定能幫著曹賊擊敗袁紹。”

    “那我軍到底該如何站隊?”陳應苦惱的道:“聯袁滅曹是自毀唇齒,聯曹抗袁既沒有把握,也沒有有效的手段,繼續坐山觀虎鬥曹賊又快撐不下去了,進退維谷,左右為難,我軍到底該如何選擇?如何選擇?”

    足智多謀如劉曄,老奸巨滑如賈老毒物,奸詐狠毒如陶副主任,全都沒有辦法回答陳應這個問題了。而咬著手指甲又盤算了許久後,陶副主任忽然心中一動,忙向左右衛士喝道:“去一個人,請子翼先生速來大廳議事,就我有軍情大事他商議,請他速來。”

    一名衛士唱諾而去,陶副主任則又轉向賈老毒物等人微笑道:“諸公勿須焦慮,子翼先生多有見識,在這個決定我軍前途命運的重大問題上必有高論,我們且聽了他的見解,然後再決定到底是聯袁滅曹,還是聯曹抗袁?”

    聽到陶副主任這番話,賈老毒物瞪大了眼睛,劉曄張大了嘴巴,陳應卻驚叫了起來,“主公,你不是開玩笑吧?當年主公任命子翼先生為謀臣時,子敬先生與兄長都曾警告過主公,子翼先生名過其實,處精細大事糊塗,萬不可輕聽他的見解提議,主公這兩年來也很少與他商議軍國大事。在此攸關我軍興衰存亡的關鍵時刻,主公怎麼能突然想起徵求他的意見?”

    “子翼先生不靠譜,這一點我比元方你清楚百倍。”陶副主任一揮手,微笑道:“但我今天就是要聽聽他不靠譜的言論,他如果建議我聯袁滅曹,我就聯曹抗袁!他如果建議我聯曹抗袁。我就堅決聯袁破曹!總之他怎麼,我就優先考慮怎麼反過來做!”

    賈老毒物和劉曄都笑了起來,陳應也松了口氣,然後又擔心的道:“可是主公,萬一子翼先生這次出了正確建議呢?”

    “你可能嗎?”陶副主任微笑反問,“我軍這次剛出兵時,連搶先攻破許昌劫奪天子這樣的餿主意都能出,這樣的子翼先生可能出正確建議嗎?”

    陳應又笑了,點了點頭不再反對。開始陪同陶副主任耐心等待子翼先生的高見,而自打來到陶副主任帳下就沒有什麼好表現的蔣幹先生也很急於建功立業,很快就來到了陶副主任所在的議事大廳,見面行禮後,陶副主任倒也沒有客氣。開門見山的就告訴了蔣幹先生自己請他來商量的大事——也就是該選擇聯袁滅曹,還是該選擇聯曹抗袁?同時為了方便蔣幹先生判斷抉擇,陶副主任還不厭其煩的給蔣幹先生解釋了聯袁滅曹的危險後果,聯曹抗袁的巨大困難,還有就是介紹了曹軍目前面臨的糧荒困境,形勢已經嚴重到了徐州軍隊必須立即選擇站隊的地步。

    蔣幹先生沒有讓陶副主任失望,聽完了陶副主任的介紹與解釋後。蔣幹先生馬上就很有擔當的道:“多謝主公信任,幹自歸主公帳下以來,久受主公照拂,卻至今未立尺寸之功。深以為憾,今番蒙主公不棄,問幹之以軍國大事,幹定當竭盡所能。為主公思得一道良策,化解我軍眼前窘境。”

    “子翼先生請盡情暢所欲言。應聆聽賜教。”陶副主任誠懇的催促道。

    “請主公容幹仔細思慮。”蔣幹先生拱手,立即開動起了都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的腦袋,開始為陶副主任仔細思量對策,而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也是屏息靜氣,不敢作聲,生怕打斷了蔣幹先生的思路,也靜等蔣幹先生做出選擇。

    “有了!”

    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倒也沒等多久,蔣幹先生很快就鼓掌大叫,又趕緊向陶副主任拱手道:“主公,幹已思得一策,可以化解眼下困境。”

    “子翼先生請試言之。”

    陶副主任趕緊再次催促,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也豎起了耳朵,想聽聽蔣幹先生到底是想建議聯袁滅曹,還是聯曹抗袁?然而蔣幹先生的回答卻讓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一起跌碎了眼鏡——蔣幹先生微笑道:“中立!保持中立即可!”

    “中立?”陶副主任徹底傻了眼睛,也有一種硬幣扔在地上結果卻直立不倒的感覺。

    “中立?”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也是愕然瞠目,趕緊一起問道:“子翼先生認為該如何中立?”

    “馬上放棄昌邑和湖陸兩座兗州城池,撤回徐州,對曹操和袁紹都是兩不相幫。”蔣幹先生振振有詞的道:“既然我軍聯袁滅曹後果嚴重,聯曹抗袁又沒有把握,那我軍索性不如誰都不聯合也誰都不幫,撤回徐州讓他們打去。如此一來,不管是曹操勝還是袁紹勝都與我軍無關,戰後也都恨不上我軍,我軍也可以安心的整兵備戰,加強防禦發展軍力,讓勝利者不敢正眼窺視我徐州五郡。”

    賈老毒物等人無話可了,陶副主任卻還是不肯死心,又問道:“子翼先生,那依你之見,除了中立之外,袁曹兩軍之間,我軍應當支持誰最好?”

    “支持誰都不好,只能是兩不相幫,兩不相助最好!”蔣幹先生回答得斬釘截鐵。

    “兩不相助最好……。”陶副主任都有些絕望了,但絕望呻吟到了這裏,陶副主任卻又突然驚呼了起來,“兩不相助?!我為什麼就沒有想過兩不相助呢?”

    “主公聖明。”蔣幹先生很是高興的拱手道:“如今之計,我軍只有選擇兩不相助,保持中立,這樣才能化解困境,避免製造敵人。”

    陶副主任沒有理會蔣幹先生的胡言亂語,三角眼亂轉著只是飛快盤算,片刻後,陶副主任的白臉上露出了淫邪笑容,微笑著向蔣幹先生吩咐道:“多謝子翼先生指點,吾有主意了,子翼先生可先退下休息,一會應設宴款待先生,以酬先生今日之功。”

    很少得到獎勵的蔣幹先生大喜,趕緊拱手道謝,喜滋滋的告辭離去。而蔣幹先生前腳剛走,賈老毒物馬上就飛快問道:“主公,適才重複兩不相助四字,莫非是想反其道而行之,曹袁都助?”

    “當然。”陶副主任點頭,獰笑道:“多謝子翼先生提醒,這才讓我發現其實還有兩邊都助的辦法,既幫著袁紹滅曹,同時也幫著曹賊抗袁,如此一來,曹賊若勝則我軍獲利巨大,袁紹若勝則緩解矛盾,改善關係,為我軍贏得備戰時間,遠勝過直接助曹抗袁失敗,立即招來滔天大禍!”

    賈老毒物躊躇片刻,這才點頭道:“主公所言甚是,惟今之計,也只有腳踏兩條船比較安全了,不過詡認為,對曹操只能暗助,萬萬不可被袁紹抓到把柄,明助袁紹則無妨,曹操與袁紹的實力相差巨大,縱然在官渡贏了袁紹,也必然還要仰仗我軍助其繼續抗擊袁軍,就算讓他知道我軍腳踏兩船,他也不敢宣揚發作。”

    “文和先生所言,正合我意。”陶副主任微笑點頭,又笑著向陳應吩咐道:“元方,去把我們自己用的霹靂車圖紙拿來,還有飛火槍的配方也拿來。”

    陳應飛快答應,很快就取來了襄陽炮的圖紙與飛火槍的配方清單,陶副主任先是仔細分開,然後把襄陽炮圖紙遞給陳應,吩咐道:“提筆給我寫一道書信給岳丈大人,先對我上一次的惡劣態度表示歉意,然後告訴岳丈大人,這是我親自改進後的霹靂車圖紙,威力更大,打得也更遠,送給他助他攻打曹賊。最後再告訴我的岳丈大人,如果他不介意的話,只要他遣使向我出示衣帶詔原件,我就馬上親自帶兵趕赴官渡,助他攻打曹賊。”

    陳應答應,趕緊到一旁奮筆疾書,那邊劉曄則好心道:“主公,讓曄替你做書給曹操吧,內容請主公吩咐。”

    “不用了,我自己寫。”篆書一塌糊塗的陶副主任破天荒的搖頭拒絕,又拿起毛筆,在一塊白絹吃力的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然後親手裝進了信袋,親手用火漆封好,準備連同飛火槍的配方一起送到官渡交給曹老大。旁邊沒有看到內容的賈老毒物和劉曄則面面相覷,搞不懂陶副主任的書信為何如此之短,怎麼好象才區區數字?

    正要開口召見曹軍信使的時候,陶副主任卻攥了攥手中實際上僅僅只寫了兩個字的信袋,又猶豫了一下,這才改口道:“子揚先生,你速去安排一下,給我準備一批曹賊的軍衣軍旗,越快越好。再有,順便傳陶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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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烏巢!烏巢!(上)

     數以百十計的巨大石彈在天空中飛翔,呼嘯著畫出一道道狂暴的拋物線,帶著足以讓人粉身碎骨的千鈞之勢,砸向已然是千瘡百孔的官渡曹軍營寨工事,重達兩百余斤的青石從天而落的威力恐怖異常,石彈落地之處,曹軍營寨的柵欄、哨樓、箭樓與鹿角拒馬等木質建築無不粉碎,壘牆、射台、羊馬牆、陷阱與壕溝土石工事無不坍塌,偶有幾枚石彈砸入曹軍士兵群中,頓時又濺起無數的血花碎肉,也響起無數的驚叫與淒厲的慘叫。

    曹軍營中不屈不讓的同樣飛出了無數巨大石彈,同樣是呼嘯著飛向袁紹軍的襄陽炮陣地所在,雖然屢次大虧的袁紹軍已經學精了,不再把襄陽炮在毫無遮攔的野地上集中使用,把投石陣地拉得十分漫長每一架襄陽炮之間的距離都拉得很開,但一輪石雨落下後,還是有三四架袁紹軍的襄陽炮被砸得粉碎,更有二十餘名躲避不及的袁紹軍士兵被砸得粉身碎骨,傷者倍之。

    這是一場極其罕見的投擲武器對攻戰,攻守雙方都動用了數量龐大的配重式杠杆投石車,向著對方的陣地狂轟亂炸,袁紹軍的投石目的主要是搗毀曹軍此前修建的防禦工事,曹軍的投石目的則完全是為了摧毀對方的投石武器,在長達十天的投石大戰中,兩軍先後動用了數以千計的超時代投石武器,死傷炮手工兵也都超過了五千人,兩軍損失的造價昂貴的投石武器加起來也超過了七百架,打得是兩敗俱傷,筋疲力盡。

    同時為了儘快摧毀袁紹軍的投石武器,盡可能的保護賴以堅守的營防工事,曹軍隊伍除了冒著生命危險不斷搶修加固營防工事外。還先後六次派出敢死隊突襲袁紹軍的投石陣地,與保護投石陣地的袁紹軍隊伍展開一輪又一輪的浴血奮戰,難以數計的兩軍將士為此血染沙場,也有無數的兩軍將士為此壯烈犧牲,死傷同樣眾多,損失同樣慘重。

    精銳盡出的曹軍隊伍在戰鬥力明顯更加出色,再加上很早之前就重視襄陽炮的操作訓練,比袁紹軍打得更准更快,所以曹軍無論是在兵員傷亡方面還是在襄陽炮損失方面。與袁紹軍的損失比都達到了一比二以上,但大袁三公到底還是本錢大底子厚,除了對自軍士兵的貪生怕死和笨手笨腳頗為不滿外,大袁三公總的來還是相當滿意這個襄陽炮對轟的戰術。

    讓脾氣暴躁的大袁三公滿意這個襄陽炮對轟戰術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可以摧毀曹軍營前那些煩人工事。二是可以逼迫曹軍離開工事保護主動出擊,與兵力雄厚的袁紹軍對拼人命消耗,所以不要是二比一的損失比了,就是三比一的損失比,大袁三公也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戰術持續下去,再所以即便沮授建議只需對峙即可,不必耗費這麼多人命錢糧與曹軍對耗。許攸也建議分兵偷襲許昌去抄曹老大後路,大袁三公都一概不聽,一個勁的只是打造襄陽炮與曹老大對轟,固執得就好象不正面擊破曹老大就不符合自己四世三公的身份一樣。

    如此一來自然苦了本利薄的曹老大了。保守的被動挨打遲早會營破身亡,全力反抗也抗不過胳膊比自己大腿還粗的大袁三公,所以曹老大除了拼命打造襄陽炮與大袁三公對轟外,根本就不出一條破解之策。只能是硬著頭皮與大袁三公對拼對耗下去,竭盡全力的延緩自己的敗亡時間。苦苦掙扎著等待轉機——準確來是可能出現的轉機。

    天色好不容易黑了,在損失了八十餘架削弱版襄陽炮後,大袁三公終於下令結束了第十天的襄陽炮對轟戰事,象得勝的公雞一樣的昂著頭領著隊伍凱旋回營去了,緊張苦戰了一天的曹軍士兵則紛紛癱倒在千瘡百痍的戰場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休息,戰時擔任輔助工作的老弱士卒與民夫則挑起了善後工作,或是搶救傷患,或是搬運屍體石彈,收集一切可以利用的軍械物資,更多的人則是在搶修工事,填補被石彈砸壞的柵欄,夯補被砸倒砸塌的壘牆,挖開崩塌的壕溝陷阱,修補這道搖搖欲墜的工事防線,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的工事防線。

    傷患的呻吟聲在營地中回蕩,絕望的氣氛也籠罩在每一名曹軍將士心頭,竊竊私語間,無數的曹軍士兵都已經在提出質疑,自軍還要這樣堅持多久?或者自軍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堅持多少時間?而看到將士們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曹老大嘴上雖然還在鼓勵將士效力死守,心裏卻已經在流淚又流血了。

    “畫地而守,扼其喉而使不能進,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斷不可失!”復述著荀彧書信上的言語,一向樂觀的曹老大也不由是謂然長歎了一把,“文若先生得容易,也得很有道理,可是做起來,實在太難了啊。”

    歎息完了,曹老大搖了搖頭,又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把心中的悲觀情緒趕出腦海,然後轉向陪伴在一旁的荀攸問道:“公達,我們派去與陶賊聯繫的信使,可有消息?”

    “回丞相,沒有。”荀攸無奈搖頭。

    “都走了十三天了,也該回來了吧?難道路上出事了?”曹老大有些擔心,又很快笑道:“肯定沒被攔截,不然的話,袁紹匹夫也不會天天和我們對拼霹靂車了,肯定早就分兵去斷我們的糧道,加促我軍的斷糧了。”

    “丞相,請息聲。”荀攸緊張的看看左右,低聲道:“請勿提斷糧二字,我軍補給困難,軍中早有斷糧傳言,倘若士兵聽到丞相言語,只恐會生出更多傳言,益發的動搖軍心。”

    “公達所言甚是,吾受教了。”

    曹老大點頭,虛心接受了荀攸指出的自己失誤,也就在這時候。終於有傳令兵飛奔來報,是派去與陶副主任聯絡的信使已經回到了官渡大營,曹老大一聽大喜,趕緊領著荀攸等人急匆匆回到中軍大帳,召見剛從昌邑回來的自軍信使。而那名信使向曹老大見禮後,馬上就取出了兩個信袋,雙手呈過頭頂,恭敬道:“稟丞相,這是徐州陶使君命人帶回來獻給丞相的。陶使君還,丞相只要看了書信,就什麼都明白了。”

    曹老大也不話,還親自下座來接兩個信袋,先拆開了一個信袋後。只看得信中書信一眼,曹老大就楞住了,疑惑道:“飛火槍的槍藥配方與製造方法?陶賊給吾這個有什麼用?飛火槍袁紹軍早就見過了,已經不可能在戰場上取得出奇制勝的效果了啊?”

    嘴上的奇怪著,曹老大手上又飛快打開另一個用火漆封著的信袋,取出袋中白絹觀看,然而又只看得一眼後。曹老大頓時就又楞住了,還把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兩個雞蛋,一旁的荀攸、郭嘉和程昱等人見情況不對,忙過來與曹老大同看那道書信。卻見那塊尺長雪白縑帛上,僅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大字——烏巢!

    “陶賊寫這個地名是什麼意思?”

    荀攸驚訝道,旁邊的郭嘉和程昱也是面面相覷,搞不懂陶副主任葫蘆裏賣什麼藥。倒是曹老大迅速醒悟了過來,立即沖到了大帳中懸掛的地圖旁。開始在地圖上尋烏巢的位置,很快就發現烏巢位於袁紹軍大營的後方四十裏,也位於酸棗縣境內的烏巢澤之北,袁紹軍在那個位置佈置有一座軍營,但這座軍營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但因為距離官渡比較謠言,道路又被四座袁紹軍偏師營寨阻攔,曹軍斥候尚未探知,所以標注還是空白。

    “怎麼有四座袁紹軍別寨把守道路?是巧合?還是袁紹對這座烏巢別寨特別重視?”曹老大麾下的幾個奸詐謀士也發現了情況不對,稍一轉念後,郭嘉、荀攸和程昱三大壞種同時醒悟了過來,“陶賊送我軍飛火槍之術,又指點烏巢地名?難道,烏巢是袁紹的屯糧之所?!”

    “馬上派斥候細作去調查!”曹老大咬著牙齒命令道:“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給我查清楚,烏巢這座袁紹軍大營,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再有,馬上按照陶賊提供的配方,連夜趕制飛火槍,越多越好!”

    “諾。”荀攸等人答應,然後程昱又擔心的提醒道:“丞相,就算烏巢真是袁紹的屯糧之地,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攻取吧?尤其是我軍奔襲烏巢的路上,還有四座袁紹軍別寨攔截,不管是想蒙混過關,還是強行突破,都絕對沒有那麼容易啊。”

    曹老大的眉頭又皺起了,但很快就重新舒展,道:“沒關係,先做好準備再,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如果沒有準備,等機會到來的時候再想準備就晚了。”

    程昱點了點頭,不再勸阻曹老大做無用功,同時程昱也有些疑惑,道:“奇怪,就連近在咫尺的我軍都不知道烏巢的情況,陶賊遠隔烏巢數百里,是怎麼知道的?”

    “肯定有內奸。”曹老大武斷的一揮手,道:“陶賊雖然與袁紹翻了臉,但他與袁尚、劉氏等人的骨肉親情還在,之前與袁紹交好時也肯定乘機在袁紹隊伍裏安排了大量內奸,探到這件軍情大事不是很難。總之吾這次怎麼都得感謝陶賊,如果烏巢真是袁紹匹夫的屯糧之所,那麼陶賊送給吾的,就將是我軍反敗為勝的最好機會,唯一機會!”

    ……………………

    曹老大確實很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人品高尚的陶副主任,因為同一時間的袁紹軍營中,人品貴重的陶副主任的另一封書信,也恰好送到了大袁三公面前——本來這道書信應該是上午就送到大袁三公面前的,可惜大袁三公正在忙著監督士兵用削弱版襄陽炮攻打曹營,消息送到了袁紹軍目前的首席參謀郭圖先生面前,與陶副主任積怨極深的郭圖先生自然不會讓陶軍信使輕易如願,當場就下令把陶軍信使拿下,又直到大袁三公收兵回營、還正在大罵幾名將領掩護襄陽炮陣地不力心情很不好的時候,這才把陶副主任的書信獻到了大袁三公面前。

    郭圖先生這一次顯然是打錯如意算盤了,打開信袋看到陶副主任送來的加強版襄陽炮圖紙,又看到了陶副主任態度恭敬語氣卑微的書信。心情只是稍微不好的大袁三公馬上就是轉怒為喜,拍案笑道:“好!想不到霹靂車還可以改進到這地步,最遠投四百步還最重可投三百斤的石彈,這次再有不用怕曹賊的霹靂車對轟了!”

    大喜之下,大袁三公除了把圖紙交給陳琳,命陳琳火速送到工地趕制,又開心的向郭圖問道:“陶應來書認錯致歉,是吾只要派遣使者持天子血詔送到昌邑,讓他辨別真假。然後他就立即提兵西進,來官渡助吾攻打曹賊,公則先生意下如何?”

    “主公,難道你以為陶賊是在真心致歉?”郭圖先生笑了,冷笑道:“陶賊致書獻禮。顯然是陶賊已然發現曹賊必敗,我軍必勝,為避免我軍獲勝之後將矛頭掉轉對準徐州,這才趕緊來向主公獻媚,其用心之險惡卑劣,遠勝曹賊百倍!”

    大袁三公的臉又拉長了,哼道:“無恥賊。確實可惡!”

    “是啊。”郭圖先生乘機道:“惟今之計,主公應當再將陶賊信使斬首,以示絕交之意,然後待到攻破了曹賊。主公便可名正言順的移師東進,奪取徐州錢糧豐足之地。”

    大袁三公還算有點良心,考慮到女婿已經求饒服軟,還送給自己一份急需大禮。自己還要把他的信使殺了未免有些過份,加之天色已晚大袁三公已經是疲憊不堪。所以大袁三公還是搖頭道:“使者先不能殺,只能暫且拘押,待吾仔細思慮後再做決定。”郭圖屢勸斬使大袁三公還是不聽,為了避免激怒喜怒無常的大袁三公,郭圖先生也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巴。

    因為連續打了十天將領和士兵都非常疲憊的緣故,第二天同樣疲憊不堪的大袁三公並沒有繼續發起襄陽炮對轟大戰,而是讓隊伍休息了一天,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改進版霹靂車的建造上,而因為材料充足的緣故,到了第二天下午,第一架改進版襄陽炮便大功告成,大袁三公聞訊大喜,趕緊率領麾下一干文武親赴工地驗看實物,並命炮手操炮試射。

    轟了兩炮後,讓袁紹軍上下都狂喜萬分的事發生了,新改進的霹靂車確實可以把三百斤重的石彈投出四百步遠,投擲距離比原來的霹靂車遠了一百余步,投出的石彈也重了上百斤,威力自然大為增加。見此情景,大袁三公當然是撚須大笑,當場下令打造三百架,袁紹軍文武重臣也紛紛向大袁三公道喜,接著自然有人少不得好奇問道:“主公,這架新式的霹靂車從何而來,為何此前我等從未耳聞?”

    “這事來話長,吾也正好想問問諸公意見。”心情正好的大袁三公一揮手,喝道:“走,都到大帳中飲宴去,這架霹靂炮的來歷,吾與汝等邊飲邊談,今日難得無事,諸公務必與吾不醉不歸!”

    郭圖、辛評、許攸與何茂、韓荀等阿諛之徒大聲叫好,監軍將軍沮授則面有憂色,開口提醒道:“主公,大敵當前,還請主公節制飲酒,萬不可濫飲誤事,還需做好夜間營防安排。”

    大袁三公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很快就重重哼道:“那麼今夜營防諸事就交給沮授先生你安排吧,沮授先生如果不願與吾共慶曹賊將破,安排後可以自回營帳休息,不必來大帳見吾。”

    郭圖和許攸等人幸災樂禍的看向沮授,沮授卻也不甘示弱,拱手道:“授確實不擅飲酒,一會就不去大帳勞煩主公了,只是敢問主公,我軍今夜的通行口令為何?授也好派人通傳各營。”

    “今天晚上的通行口令?”大袁三公只稍一思索,馬上就揮手道:“霹靂車大破曹賊烏龜殼!吾有了新的霹靂車,攻破官渡易如反掌,今夜就用這句‘霹靂車大破曹賊烏龜殼’為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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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烏巢!烏巢!(下)

   “陶應小兒求饒,吾有心原諒於他,可這小賊的居心實在可惡,眼看官渡勝負將定,害怕吾滅曹後攻打於他,這才趕緊開口求饒,油滑奉承,吾實不喜。”

    “不過嘛,陶應小兒畢竟是吾的女婿,他的長子又是吾的親外孫,吾若是堅決拒絕他的求饒,又恐世人非議,吾左右為難,實難裁奪,諸公皆是高才,不知有何高見?”

    大袁三公倒也還算給陶副主任機會,並沒有一味的聽從郭圖讒言直接斷了陶副主任的念想,乘著衛士還在準備酒宴的功夫,大袁三公先是大概的介紹了改進版襄陽炮的來歷後,又當眾了陶副主任寄書求饒這件事,向一干心腹謀士徵求意見。不過還是和往常一樣,內部極不和諧的袁紹軍高層之間再次出現了意見截然相反的情況,還為此爭辯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主公,應該給陶應一個機會。”荀諶、許攸和文醜等文武對陶副主任比較親善,便都建議道:“這時候接受陶應的求和,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徐州軍隊調到正面戰場配合我軍作戰,更快也更迅速的攻破曹賊,也可以在攻破曹賊殘餘城池隊伍時為我軍分擔許多壓力。”

    “主公,萬萬不可接納陶賊求和啊。”以郭圖、辛評為首的袁譚公子黨羽當然是堅決反對大袁三公寬恕陶副主任,認為自軍眼下勝局已定,攻破曹賊已經只是時間問題,沒必要再把徐州軍隊拉來幫倒忙,同時只要消滅了曹軍主力,曹軍的殘餘隊伍與城池基本上也就可以傳檄而定,完全沒有再讓徐州軍隊插手的必要,同時也方便將來好名正言順的攻打徐州五郡。掠取徐州錢糧豐足之地。

    審配回了鄴城,袁尚和逢紀從一開始就被大袁三公留在了冀州守衛後方,袁尚公子黨目前在官渡軍中的成員大都是人微言輕,這會爭論中自然無法與精銳盡出的袁譚公子黨抗衡。見袁譚公子黨勢大,素來精乖的荀諶也不敢過於堅持,很快就倒戈站在了袁譚公子一邊,受過陶副主任活命之恩的文醜將軍雖然還算夠義氣,一個勁的力勸大袁三公再給女婿一個機會,可惜文醜將軍只是武將。不擅口舌,也很快就被郭圖和辛評等人駁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讓眾人比較意外的是,圓滑素來遠在荀諶之上的許攸先生這次一反常態,站出來與袁譚黨爭執道:“諸公若是認為兗、豫、司隸與關中等地可以傳檄而定。那諸公可就大錯特錯了,守豫州的曹仁與滿寵,守司隸和南陽的曹洪和魏種,守關中的鐘繇和裴茂,守許昌的荀彧和任峻,還有守兗州東部的劉延和曹純,這些人不是曹賊的親信死黨。就是曹賊的同宗親眷,我軍就算把曹賊滅在了官渡,他們又怎麼可能輕易向我軍投降?”

    “況且,我軍就算在官渡必勝。卻也未必有把握能在官渡生擒或者殺死曹賊本人,曹賊無論是逃到什麼地方,這些人都仍然會聽從曹賊的號令,在曹賊的率領下捲土重來。給我軍製造大量麻煩,拖住主公的天下之路。在這種情況下。主公若是拒絕了陶應的求饒請盟,不僅會痛失一支兵馬頗多、錢糧豐足的善後強援,還有可能把陶應逼到曹賊或曹賊餘黨身邊去,聯合起來給主公製造更多的麻煩。”

    到這,許攸還向大袁三公抱拳深深一鞠,很是忠心的道:“主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陶應悔改之心甚誠,又是主公你的女婿,主公不妨就給他一個機會,看他這次的表現,如果陶應還敢忤逆主公虎威,還敢與主公討價還價或者對主公的差遣敷衍了事,那麼主公再從重處置於他,也為事不晚。”

    許攸這番很有見地的話還是打動了大袁三公,考慮到曹老大的地盤雖爛卻大,鎮守地方的鐵杆死黨太多,平定曹軍殘餘的戰事絕對不是一年半載可以打完,大袁三公還是點了點頭,道:“子遠所言,正合吾……。”

    “主公,主公請且慢。”郭圖先生趕緊跳了起來,向大袁三公拱手笑道:“敢問主公,可曾發現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何事奇怪?”大袁三公疑惑問道。

    “當然是子遠先生對陶賊的態度了。”郭圖微笑道:“自打建安二年子遠先生出使徐州歸來後,對陶賊的態度就突然變得十分友善,屢屢在關鍵時刻出言偏袒陶應,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主公不想深究嗎?”

    “你胡八道!”許攸先生一聽大怒,怒道:“吾只是就事論事,如何偏袒陶應之有?”

    “子遠先生休要惱羞成怒,圖也是就事論事,只是奇怪先生態度為何傾向陶賊而已。”郭圖繼續微笑拱手,又忽然收住笑容,飛快問道:“請問子遠先生,貴府後花園最大那座假山下的密窖之中,都藏了一些什麼?”

    “藏了……。”許攸本想順口回答,及時收口後又忍不住驚叫問道:“汝如何得知吾的密窖所在?”

    “子遠先生不必問,圖也不會。”郭圖笑嘻嘻的道:“再請問子遠先生一句,陶使君送給子遠先生的貴重禮物,可都是收藏在那密窖之中?”

    許攸不敢話了,額頭上還開始流下冷汗,不敢確定郭圖究竟知道了自己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邊大袁三公則又把臉比驢還長了,哼道:“子遠先生,公則先生在問你話,你那座密窖中,到底有沒有藏著陶賊給你的禮物?”

    “沒……,沒有。”許攸硬著頭皮否認,又底氣嚴重不足的道:“稟主公,攸在家中是有一座密窖,可是窖中所藏的,都只是攸歷年來的俸祿積蓄,還有主公平時給臣下的賞賜,別無他物。”

    “是嗎?”大袁三公冷笑道:“那麼吾馬上就派人返回鄴城,盡起先生窖藏檢查,如果確實只是先生的積蓄與吾的賞賜。那麼倒沒什麼,可如果不只這些東西的話,先生又有什麼話?”

    出了名貪財的許攸更加不敢話了,汗水還流得更快更多,荀諶和文醜等中立派也都不敢吭聲話,袁譚公子和郭圖、辛評等人則得意洋洋,暗罵許攸自己死,明明自己的屁股就明顯不乾淨,還敢站出來幫袁尚的外援陶副主任話。

    “主公。總幕官審配先生有書信到。”

    許攸先生的黴運顯然還沒有走完,偏在這時,帳外飛奔進來一名袁紹衛士,將一道剛收到了書信雙手呈到大袁三公面前,大袁三公拆開仔細一看後。頓時更是勃然大怒,沖著許攸先生吼道:“汝這濫行匹夫,審配已然查明,我軍糧草黴爛之事,皆是因汝子許謝、汝侄許棟貪財好利,乘押糧之機,將上好糧食換成了黴爛糧食。從中賺取巨額錢財中飽私囊,汝還有何話?”

    “什麼?還有此事?”許攸傻了眼睛,什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侄子敢幹出這樣的漂亮事。

    “汝自己看!”大袁三公把書信扔向許攸,咆哮道:“汝子汝侄皆已下獄畫供。汝難道還想狡辯?”

    聽到子侄已經招供,許攸先生的腿開始發抖了,顫抖著半天都邁不出步去撿起書信觀看,大袁三公則更是怒不可遏。大喝道:“左右,將這無恥之徒亂棍打出帳去!從今往後。再有不許他來見我!”

    接下來的情況相信就不用詳細介紹了,總之當著滿帳文武的面,可憐的許攸先生被袁軍衛士一通亂棍打出了大帳後,袁譚公子一黨倒是乘機落井下石和力勸大袁三公不要接受陶副主任求和了,受盡了羞辱許攸先生卻是氣憤難當,又害怕被子侄牽連,更怕大袁三公清算舊帳,自然而然也就生出了應該出現的一個念頭,“袁紹不納忠言,日後必被曹操所破,今吾子侄已被審配所害,若不儘早棄暗投明,日後必被袁紹所害!”

    ………………

    許攸先生的運氣相當不錯,牽馬出營時營門守兵還沒有收到許攸先生已經失寵加失權的消息,還很是恭敬把許攸先生送出了大營,而許攸策馬向東僅行了十餘裏便遇上了曹軍巡邏隊伍,當許攸明自己乃是曹老大故人並有緊急大事拜見曹老大後,曹軍巡邏隊也立即把許攸送到官渡營前,曹軍營門官也立即把消息送到了中軍知會與曹老大知曉。而此刻的時間,已經是建安四年的七月初二下午申時二刻!

    申時三刻將至,許攸來投的消息送到曹老大面前,正坐在馬桶上做五穀輪回之事的曹老大先是目瞪口呆,然後連廁籌(古代衛生紙,竹木削制)都來不及用,提起褲子就直接沖出了寢帳,雙手提褲飛奔到營門迎接許攸,速度之快,以至於聯手拿衣帶的曹老大近侍都追之不上,上演了一出與歷史上大致相同的孟德提褲迎許攸大劇。

    申時三刻正,曹老大在營門處與許攸見面,這是一次陰錯陽差的會面,也是一次必然中偶然造成的會面,更是一次徹底改變歷史走向的會面。曹老大不顧衣帶未系,任由衣褲落下露出褻褲黑腿,仍然向許攸雙手抱拳深深一鞠,誠懇道:“子遠既來,吾事濟矣!”

    酉時正,當大袁三公率領文武重臣在自軍大帳中暢飲歡笑時,許攸也被曹老大畢恭畢敬的請進了自軍大帳,並請許攸坐到上位,然後不及更衣便迫不及待的向許攸問起來歷與原因,而因為這一次手中並沒有握著曹老大求糧書信的緣故,許攸倒也沒有大賣關子先問曹軍還有多少糧食,而是將自己因力勸袁紹接納徐州軍隊求和一事如實相告,解釋自己是以為力挺陶應而開罪袁紹被逐出袁軍,並告訴曹操袁軍已經握有改進版霹靂炮一事。

    “好你個奸猾陶賊!居然腳踩兩條船,吾就算敗給了袁紹,你也有路可退,牆頭草做到你這步,簡直就是爐火純青了。”出了一聲冷汗後,曹老大不及氣憤陶副主任的卑劣用心,趕緊就向許攸請教起破袁之策,“子遠久在袁紹軍中,深知袁紹虛實,可有破袁之策教我?”

    “烏巢!”

    酉時初刻正。許攸口中終於吐出了這兩個字,而同一時間的袁紹軍大帳中,大袁三公等人卻還在開懷暢飲,個別酒力不勝之人,話已然開始了顛三倒四,語無倫次。

    “烏巢?!”曹老大跳了起來,驚呼道:“難道,袁紹的糧草軍需,儘是屯于烏巢營中?”

    “丞相既已早知此事。為何此前不曾設計突襲烏巢?”許攸很是奇怪的反問,然後又恍然撫額,笑道:“明白了,定是因為袁紹四座別寨攔道,丞相之兵無法偷過。所以至今束手無策!”

    “正是如此!”曹老大趕緊離席,向許攸雙膝跪倒,連連磕頭道:“子遠若有計助我軍偷過袁紹營防,吾必厚報之!”

    “丞相請起。”許攸趕緊攙起曹老大,微笑道:“此事極易,天滅袁紹,今日袁紹提前了半個時辰交代了今日夜行口令。又恰好被許攸聽到,丞相只需持此口令,再虛打袁紹旗幟,謊稱袁紹軍護糧官越騎校尉韓猛。奉袁紹之命前往烏巢護糧,便可輕易通過袁軍別寨!”

    曹老大狂喜萬分,先是向許攸深深一鞠,然後瞭解掉轉身來。大喝道:“傳令,升帳。命眾文武速來見吾!快,越快越好!”

    酉時二刻正,大袁三公臉上已顯醉意,卻還在頻頻舉杯與眾將共飲,曹軍文武官員則已飛奔至曹軍中軍大帳,曹老大粗略交代了許攸來投之事後,立即開始調兵遣將,令荀攸、郭嘉、夏侯惇與李典等人同守大營,又令李通與於禁二將各率一軍伏于大營左右,防備袁紹軍乘機來攻。然後曹老大又決定親率典韋、夏侯淵、張遼與樂進等得力猛將,盡起軍中僅有的五千餘騎,連夜輕騎奔襲袁紹軍烏巢屯糧地!

    當然了,面對著曹老大如此孤注一擲的戰術冒險,曹軍文武當然都異常擔憂,紛紛質疑許攸的降意真假,擔心其中有詐,比較多疑的荀攸甚至還擔心這是陶副主任為了討好老丈人,與袁紹軍聯手上演的一出誘敵好戲,想騙曹老大去早已佈置下天羅地網的烏巢送死!

    “絕不是敵人之計!”素來以多疑聞名的曹老大這次倒是十分果斷,斬釘截鐵的道:“且不以許攸的為人絕不會犧牲自己成全旁人,以陶賊的為人更不會急於要吾的命,他那怕是事實上已經倒向了袁紹匹夫,也一定希望袁紹匹夫與吾打得兩敗俱傷,越激烈越好,時間越長越好!絕不會希望吾立即倒下,白白便宜袁紹匹夫!所以,吾也可以斷定,烏巢絕不是陶賊給吾布下的陷阱!”聽了曹老大這番分析,荀攸倒也不好再什麼,只叮囑了兩句曹老大千萬心後,便躬身退下去輔助夏侯惇佈置大營防務。

    酉時三刻,五千曹軍精騎集結完畢,開始吃飯喂馬,更換袁軍旗幟軍衣,準備夜戰乾糧火把,檢查武器裝備,僅造出兩百余支的飛火槍也全部送到了軍中,交給最為精銳的士兵裝備,曹老大害怕引火之物不足,又命將士每人負草一捆,盡攜軍中硝石硫磺等助燃藥物出征。而同一時間的袁紹中軍大帳中,酒至半酣的大袁三公興之所至,又命人招來軍中歌姬舞女,在帳中歌舞助興,袁軍文武重臣盡皆歡喜,與大袁三公繼續暢飲歡笑。

    戌時正,初更梆響,夏季的太陽終於落下了西山之巔,曹老大親自披掛上馬,五千曹軍精銳人銜枚、馬勒口,背負柴草禾薪,默不作聲的策馬出營,操路繞過袁紹軍主力大營,借著夜色奔往烏巢奇襲!夏侯惇、荀攸、郭嘉、程昱與李典等曹軍文武盡皆在營前跪送曹老大出兵,淚眼朦朧,祈禱蒼天保佑,曹老大此行能夠旗開得勝,奇襲得手!

    “再拿二十壇好酒來!”同一時間的袁紹軍營中,早已喝得面紅耳赤的大袁三公大手一揮,喝道:“今夜,吾要與眾將不醉不散!也讓將士們再休息幾天,養足力氣,待到三百架新霹靂車造好,再一舉攻破曹營,生擒曹賊!”

    一個時辰後,亥時正,袁紹軍旗幟的五千曹軍輕騎終於繞過了袁軍大營,開始向著第一座保護烏巢的袁紹軍別寨,其時天色早已全黑。袁軍別寨雖察覺曹軍逼近,但因為看到火把照耀中的袁紹軍旗幟,便只派出隊哨探上前喝問夜間通行口令,曹軍回答口令無誤,又自稱為袁軍護糧官越騎校尉韓猛隊伍,奉命前去烏巢護糧,袁軍別寨信以為真,遂任由曹軍從寨旁道路上揚長通過。

    同一時間的袁紹軍大營中軍帳中,酩酊大醉的大袁三公終於躺在了席上呼呼大睡。袁軍眾文武卻大都不比大袁三公好到那裏,昏睡當場、嘔吐狼藉者比比皆是,不計其數,餘下的也都是東倒西歪,前言不搭後語。甚至還有幾個久曠之人酒助色膽,開始用言語勾搭帳中歌舞女子,醉生夢死中漸露**之聲。

    儘管如此,袁紹軍的指揮系統仍然沒有完全癱瘓,因為袁紹軍監軍都督沮授還在盡職盡責的率軍巡視著袁軍營防,還當場拿住了一名值夜期間偷懶睡覺的袁軍校,將其痛責四十軍棍。所以那怕是在大袁三公及眾多袁軍文武醉倒的情況下,袁軍主力大營仍然能保持戒備森嚴,周密有序。

    也有讓悶悶不樂的沮授滿意的地方,當沮授巡視到袁軍後營時。發現近來頗得大袁三公喜愛的袁軍步兵別部司馬趙雲趙子龍就十分忠於職守,也在帶著親兵巡查夜防崗哨,與沮授撞見後,與沮授十分熟識的趙雲還先為了沮授的口令。然後才向沮授行禮告罪。沮授點頭之余,難免向趙雲問道:“子龍。主公沒召你去飲酒?”

    “酉時過半時,主公派人來召過雲。”趙雲如實答道:“雲到大帳後,見主公已然大醉,眾將也大都酒醉,便斗膽欺騙主公雲偶染疾不能飲酒,只飲了一杯主公賜酒,便回到了後營主持軍務,以防不側。”

    “子龍真乃渾身是德也。”沮授贊了趙雲一句,又歎道:“若烏巢的淳於瓊也能象你一樣就好了,聽那淳于瓊在烏巢營中,每日都是醉生夢死,全然不理軍務,吾雖多次勸主公撤換此人,皆因他是主公親信愛將,未能成功,我也每每為烏巢防務空虛而擔心不已。”

    人品厚道的趙雲閉著嘴不敢附和,生怕給人留下自己喜歡詆毀同僚的印象。不過聽沮授歎到烏巢之事,趙雲卻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向沮授試探著問道:“廣平先生,有一事雲本不當越權過問,但雲既然偶遇先生,那雲也就僭越問上一句,冒犯之處,還望先生恕罪。”

    “子龍有話儘管,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你。”對趙雲印象極好的沮授答道。

    “那雲僭越了。”趙雲拱手道:“敢問先生,我軍忽然出動大批騎兵往東北而去,是為何事?”

    “我軍出動大批騎兵往東北而去?”沮授有些驚訝,反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在不久之前。”趙雲答道:“大約半個多時辰前,雲的部下將士出營巡哨,遠遠看到一支我軍騎兵大約四五千人,打著火把急匆匆往東北方向而去,因他們打著我軍旗號還都是騎兵,雲的巡哨士卒又是步卒,便沒有追趕,只是回來告訴了雲。”

    “大約四五千的我軍騎兵往烏巢而去?”沮授更是驚訝,疑惑道:“主公一直都在大帳中飲酒,似乎並沒有下令出動這麼多的騎兵啊?”

    “雲也是覺得奇怪。”趙雲答道:“雲酉時過半時進帳面見主公,見主公似乎已然接近大醉,不太可能在酩酊之中調動如此之多的騎兵,故而心中一直疑慮,便斗膽僭越向先生問了我軍軍情。”

    沮授不話了,只是喃喃道:“四五千的騎兵,往東北而去?東北有武原、陽武、烏巢……,烏巢?!”

    “烏巢?!”沮授的臉一下子變成了蒼白色,趕緊一把揪過自己的親隨,吼道:“你,騎快馬,帶上我的綬符,馬上去東北面的王摩將軍別寨,打聽那支騎兵的來歷去向!然後立即回來報我!”親隨唱諾,接過代表沮授監軍身份的綬符,從後營直接出營趕往別寨探問究竟。

    “子龍,你隨我來!”沮授又一把拉起趙雲,快馬加鞭的趕往大帳去見大袁三公,可是當沮授氣喘吁吁的拉著趙雲沖進大帳時,大袁三公卻早已被衛士抬回了寢帳休息,沮授無奈,只得又領著趙雲去大袁三公的寢帳詢問情況,同時在心裏暗暗禱告道:“主公,那支騎兵,可千萬要是你派去的啊!”

    “不然的話,我可沒有權力替你調兵遣將,派軍隊去烏巢那邊預防萬一啊!”

    袁紹軍的蒼天今天顯然沒有上班,當沮授趕到大袁三公的寢帳時,大袁三公早已吐得滿寢帳都是臭不可聞的狼藉之物,沮授屢喚不醒,見沮授急得滿頭大汗,趙雲也知道情況緊急,趕緊向沮授拱手道:“廣平先生,軍情如火,為預防萬一,雲願自領本部五千步兵星夜趕往烏巢查看情況,請先生准允。主公醒來若有責問,雲也願領全責!”

    心急如焚的沮授感動得幾乎落淚了,向趙雲抱拳深深一鞠,哽咽道:“子龍將軍,那就拜託你了,主公醒來若有責問,吾替子龍擔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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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9:14
第二百六十二章 曹賊必勝
   
    曹老大的奔襲烏巢之旅既漫長而又危險,驚心動魄得屢屢讓曹老大堪比喬丹的大心臟都難以承受,幾次都緊張得險些暈厥。

    漫長的是官渡到烏巢的距離超過七十裏,危險的是中間還有四座袁軍別寨攔道,只要稍微有一點點的差池,五千曹軍孤兵便將陷入袁紹軍的天羅地網中,繼而被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袁紹軍隊伍重重包圍,插翅難飛。所以不管是曹老大的心理素質再好,心臟再大,在先後四次通過屯駐了重兵把守的袁紹軍別寨時,曹老大還是一次接一次的緊張得心臟停止了跳動,呼吸也幾乎為之停頓

    還好,曹老大在戰場上的運氣是一向驚人的好,這次也沒有例外,五千曹軍精騎前後從四座袁紹軍別寨旁邊經過,又先後十幾次遭遇袁紹軍的明哨暗哨,可都因為曹軍隊伍打著袁紹軍的旗幟,穿著袁紹軍的軍服,再加上許攸提供的袁間敵我辨別碼通行口令,所以四座別寨的守軍與袁軍巡邏隊、明哨暗哨全都沒有發現異常,全都是大手一揮任由曹軍隊伍通過,全然沒有想到過眼前這支友軍可能是敵人假扮。

    一路有驚無險的穿過了袁紹軍四道別寨,又向東北方向狂奔了近二十裏,烏巢大營已然遙遙在望,而時間也已經是四更將過,同時也是建安四年的七月初三的淩晨兩點五十幾分!

    這時,張遼等將也曾建議曹老大讓軍隊稍做休息,養足力氣以便攻營,結果卻遭到了曹老大的斷然拒絕,“不可休息,只可急撲烏巢縱火,我軍手打火把而來,烏巢守軍定然已經察覺我軍逼近。倘若我軍此刻停下休息,烏巢守軍定然疑惑戒備!惟今之計,只有急撲烏巢攻營。方可殺敵於不備!”

    諸將唱諾,曹老大又飛快命令道:“張遼率一千騎兵居左,樂進率一千兵居右,其餘眾將。隨我統率中軍!再傳令下去,聽中軍鼓起,立即點燃束草。中軍衝擊烏巢正門,左右兩軍衝擊烏巢左右側門,三軍一起吶喊縱火,製造敵人混亂,不惜代價的衝破烏巢營寨,盡焚寨中屯糧!”

    曹軍眾將再次唱諾,並在疾馳中做出隊伍調整。把曹老大的命令傳達到每一名將士耳中,而烏巢營中的崗哨看到自家隊伍手打火把快步而來,並沒有任何停下腳步整理隊形準備戰鬥的動作,認為是自家隊伍奉命前來調糧,便也沒有鳴鑼報警。正在打瞌睡的營門官還乾脆連讓士兵準備弓弩預防萬一的命令都省了,倚在營門旁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單等友軍抵達營門過來答話。

    轉眼之間,曹軍距離烏巢營門已經只有一裏路程,考慮到束草束柴需要點時間燒旺,曹老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後,又暗暗念了一句天地神明保佑,然後果斷拔出腰間倚天奸劍,劍指烏巢營門狂吼,“擂鼓,總攻!勝敗存亡,在此一戰!我軍必勝!”

    “咚咚咚咚咚!”僅有一面的戰鼓敲響。

    “殺啊!”五千曹軍將士同時放聲大吼,也紛紛用火把將束草引燃,舉著火束瘋狂沖向烏巢大營。

    砰一聲輕響,正在打瞌睡的烏巢營門官的腦袋撞在了門柱上,揉著碰痛的額頭抬起頭來,往嘈雜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時,營門官的惺忪睡眼也一下子瞪得比牛還大了,黑夜中,西南面已是一片通紅,無數的巨大火把正在向著營門疾馳而來,巨大的喊殺聲震天動地,直沖雲霄。那營門官楞了差不多有一分鐘,這才終於反應過來,趕緊撕心裂肺的大喊道:“敵襲!是敵襲!快敲鑼,報警!”

    已經晚了,全是騎兵的曹軍精銳已經飛一般的沖到了烏巢營門前,或是舉火焚燒營柵,或是揮斧劈砍柵欄,典韋更是親提一把大鐵斧沖到了營門前,營門後的袁軍士兵挺槍來捅時,卻紛紛被典韋身邊的曹兵以槍矛捅死,典韋乘機揮動鐵斧,以千斤之力猛劈營寨門閂,三下五除二將門閂砍斷,曹軍人群生生擠開營門,潮水一般湧入寨中,紅著眼睛見人就殺,見帳就燒,措手不及的烏巢營門守兵徹底崩潰,爭先恐後的慘叫著逃入大營深處。

    這時,張遼與樂進率領的左右兩軍也同時殺到了烏巢左右寨門處,如法炮製的舉火焚燒烏巢營寨柵欄,劈砍柵欄營門打開入營道路,烏巢守軍雖然多達三萬以上,卻完全是毫無準備,被曹軍徹底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不僅根本無法阻攔曹軍衝擊營防,還一個個象每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竄,驚叫得像是碰上了二、三十條**壯漢的黃花閨女一樣,根本無力阻攔曹軍燒寨攻營,烏巢東西南三門也同時燃起了沖天大火!

    和傳說中一樣,烏巢守軍主帥、咱們的淳于瓊將軍這會確實正醉臥床,不過與傳說又稍微不同的是,淳于瓊將軍昨天晚上醉倒得很早,這會雖然還醉意未盡,卻也遠比傳說中反應迅捷有力,度過了最處的驚愕與慌亂之後,淳於瓊立即批掛出陣,組織中軍隊伍到前營迎戰,可惜這麼做已經晚了,極度慌亂中的烏巢中軍隊伍還沒有集結完畢,曹軍就已經先後突破了東西南三座營門,五千軍隊全部殺進了烏巢營中,興奮吼叫著開始了四處放火殺人,烏巢營中處處火起,迅速朝著後營的糧倉方向蔓延。

    周邊也有一支袁紹軍及時警覺危險,運糧供應偏寨的袁紹軍趙睿剛好回師,看到烏巢這邊火光大作,便馬上命令運糧隊伍拋棄車輛牛馬,全力趕往烏巢救援,同時派出快馬向距離烏巢最近的袁紹軍張頡部求援,只是趙睿隊伍距離烏巢還有十來裏路,一時之間難以立即回到烏巢參戰。

    也有曹軍哨馬發現趙睿軍正在火速回師的情況,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曹老大已經顧不得分兵攔截了,舉著倚天劍只是狂吼,“眾軍只管奮力向前,盡焚袁賊糧草!生死存亡。在此一戰!殺啊!!”

    “殺!!”曹老大身邊的士兵將領一起鼓噪大吼,鼓舞將士奮力向前衝鋒殺敵,不惜代價的縱火放火。也就在這時候,視力極好的曹老大忽然瞟見烏巢東面的遠處,似乎升起一個小小火點,轉瞬即逝。消失不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

    是不是看花了眼已經不重要了,還有沒有敵人援軍趕來也不重要了。為了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戰機,也為了抓住這個唯一的反敗為勝機會,曹老大不僅一再喝令士兵拼命向前,還親自揮舞著倚天劍衝鋒陷陣,砍殺敵人,鼓勵麾下將士奮力殺敵,全力縱火。盡最大可能的擴大火勢,而烏巢大營的左右糧倉也早已是處處火起,後營主糧倉的邊緣也逐漸被大火波及,逼著烏巢守軍只能一邊救火一邊禦敵,徹底亂成了一團。淳於瓊匆忙集結的迎戰隊伍也被曹軍亡命沖散,被迫退回了中軍重新組織隊伍。

    空氣中早已充滿了糧食焚燒的焦香味道,烏巢大營的南半部也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兩軍將士在這片火海中亡命廝殺,數量居少但士氣高昂的曹軍完全佔據了戰場上風,從主帥曹老大到普通士兵都是抱著必死決心與敵人亡命廝殺,向淳於瓊、眭元進與韓莒等將倉促組織的袁軍防線發起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那怕袁軍趙睿部已經回援到了烏巢營旁,曹軍隊伍都還頑強的殺入了烏巢中軍大營,砍斷淳于瓊帥旗並點燃了淳于瓊的帥帳。

    又過了片刻,趙睿率領的四千援軍終於沖到了曹軍背後近前,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全身上下都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典韋與百余名同樣滿身血染的曹軍死士,看到趙睿穿甲戴盔騎在馬上,典韋大吼一聲就揮舞雙戟沖了上來,趙睿慌忙挺槍迎戰間,卻被典韋大吼一聲一戟劈中右腕,右手齊腕而斷,然後典韋又是一聲大吼,另一戟向趙睿當頭砸下正中頭盔,可憐的趙睿將軍頭盔下腦漿迸飛,當場斃命。

    趙睿既死,他帶來的四千援軍自然馬上是群龍無首,很快就被百余名曹軍死士沖得大亂,雞飛狗跳,曹軍主力乘機高歌猛進,繼續衝擊袁軍保護主糧倉的防線,也把烏巢的中軍營地化為了一片火海,火光熊熊,煙迷太空,火光濃煙沖天足有百餘丈。

    儘管如此,但袁紹軍在烏巢的屯糧還是太多了,多到了屯糧軍帳足有數千座的地步,再加上袁紹軍的軍器輜重也是全部囤積在烏巢營中,使得烏巢主倉的占地面積超過了一千多畝,最後又因為淳於瓊還算組織得力的緣故,仗著兵馬眾多和熟悉地形,多次組織隊伍遲滯曹軍的推進速度,所以曹軍那怕是佔據了絕對上風,但血戰了一個多時辰後,到了天色已經大明的時候,袁軍殘部仍然死守在主糧倉的邊緣處,沒能讓曹軍繼續向內推進,徹底燒盡烏巢糧倉。

    這時,南面又傳來了新的喊殺聲,曹老大驚訝回頭看去時,卻見南面遠處竟然又殺來了一支袁軍隊伍,原來是距離烏巢最近的袁紹軍射聲司馬張頡的隊伍收到趙睿遣使告急,又看到烏巢這邊火光滿天,便匆匆組織了數千隊伍過來救援,總算是給袁紹軍留下了一線生機,也讓曹老大的臉色為之大變,暗道:“糟了,我軍一夜之間奔襲七十餘裏,沒做任何休息就馬上投入戰鬥,眼下已是人困馬乏,袁紹援軍又來得如此之快,若是影響到了士氣……。”

    想到這裏,曹老大都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去了,可如果曹老大知道,張頡身後十餘裏處,還有一支袁紹軍援軍正在全力趕來,還是由袁軍猛將趙雲率領,那麼曹老大的黑臉也鐵定會更加漆黑!

    “我們的援軍到了!我們的援軍到了!”

    為了避免屯糧地積水導致糧食發黴,袁紹軍的烏巢大營是設在土屯高地之上,地勢較高看得較遠,所以不光曹軍看到了張頡的援軍逼近,烏巢的守軍殘部也同時看到了自家援軍即將抵達,狂喜之下紛紛大喊歡呼,士氣頓時大振,都已經是焦頭爛額的淳於瓊更是放聲大笑,狂吼道:“哈哈!天不滅我啊!有機會保住腦袋了!兄弟們。給我殺!殺!想要活命,就給我把曹賊殺出去,保住我們的主糧倉!”

    士氣對冷兵器時代的軍隊戰鬥力具體有多大影響無法估計。但突然爆發的士氣卻有可能能讓一支敗軍之師變成一支死戰精銳,很不幸,在偷襲路上已經把好運氣用光了的曹老大這會就遇上了這樣的倒楣事。見自家援軍抵達,兵力本就在曹軍之上的烏巢守軍上下突然士氣爆發。狂吼大叫著兇狠揮舞刀槍,把一個接一個已經沖進了主糧倉縱火的曹軍騎兵砍翻捅倒,搖搖欲墜的防線也頓時穩固。迅速彌補了好幾個被曹軍沖出的缺口,人困馬乏的曹軍將士則士氣一蹩,眼看就要由盛轉衰。

    在這幾乎改變歷史的關鍵時刻,又一陣如雷的喊殺聲和馬蹄聲忽然從東面傳來,接著東面遠處的曹軍隊伍中也頓時爆發出了更加驚人的歡呼,“援軍!我們的援軍也到了!”

    “援軍?我們那來的援軍?”

    孤軍偷襲烏巢的曹老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扭頭去看東面時。曹老大頓時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還一個勁的猛掐自己的大腿,懷疑自己身在夢裏,因為在烏巢東面,確實有一支騎兵隊伍打著曹軍隊伍的黑色旗號。正在向著烏巢這邊疾馳而來!還筆直的沖向正在飛速逼近烏巢的袁紹軍張頡隊伍,看模樣是想替曹老大阻攔救援烏巢的張頡援軍。

    更讓曹軍上下欣喜若狂和讓袁紹軍上下心驚膽戰的是,新來這支曹軍援軍精銳得十分可怕,排著三個整齊的平行橫隊,彼此之間靠得極近,仿佛組成了三道移動的鋼鐵城牆,那怕是在高速衝鋒中都筆直如畫,絲毫不見散亂,一看就是屬於那種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無數次的精銳死士,兵力數量雖然不到兩千人,恐怖的壓迫氣勢卻強大得堪比十萬鐵騎!

    看到這三道鋼鐵馬牆逼近,張頡隊伍當然是大呼小叫著趕緊停住腳步佈陣迎戰,烏巢守軍剛剛高漲起來的士氣也頓時落入了萬丈懸崖,重新開始慘叫驚呼,防線再度鬆散。見機不可失,曹老大除了派出一名親兵去打聽來援隊伍到底是自己的那股軍隊外,又舉劍大吼道:“眾軍聽令,援軍已至,汝等只管奮力向前,不必顧及背後!我軍必勝!”

    “殺啊!”士氣再度高漲的曹軍再度發起亡命衝鋒,還乘著袁軍士氣低落的慌亂機會,將袁軍大將眭元進砍死在了亂軍之中,眭元進的直系隊伍當場崩潰,曹軍也乘機打開了缺口,開始源源不絕的殺入主糧倉縱火殺人。

    同一時間的寨外戰場上,那支神秘曹軍騎兵隊伍因見張頡佈陣迎戰,不願衝擊嚴陣損失太多寶貴騎兵,便在張頡陣前三百步外停住了腳步,緊接著,一名胖大十分驚人的曹軍將領拍馬出陣,手提大刀在陣前大吼道:“吾乃大漢曹丞相麾下山陽太守曹純是也,何人敢來送死?!”

    “曹純?曹仁的兄弟?”張頡皺了一下眉頭,很是奇怪曹純為什麼會從三百多裏外的乘氏城跑來這裏參戰,但還是越陣而出,挺槍大吼道:“冀州射聲司馬張頡在此,賊將,我來擒……。”

    張頡的話還沒有說完,大胖子曹純就已經拍馬沖了過來,張頡不甘示弱拍馬迎戰,孰料兩馬相交僅一合,大胖子曹純就已經大吼一聲一刀砍下了張頡人頭,張頡軍上下大驚失色間,那大胖子曹純就已經提著張頡首級在陣中大吼了起,還聲如巨雷幾傳十裏,“兄弟們,殺啊!曹賊必勝!”

    “曹賊必勝!”一千多神秘曹軍騎兵整齊大吼,然後又一起夾馬,再度以三道馬牆的隊形沖向驚慌失措的張頡隊伍。

    “曹賊必勝?!”正在密切注意山下戰情的曹老大又瞪大了眼睛,再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自己麾下的隊伍,怎麼敢罵自己為賊?

    這時,更加讓曹老大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那支神秘的曹軍騎兵第一隊也就是衝擊張頡隊伍第一隊,手中長槍上竟然同時噴出了一丈多長的火焰,組成了一道巨大火牆,吶喊著殺向張頡隊伍,本就已經慌亂不已的張頡隊伍見了更是魂飛魄散,頓時徹底崩潰。無數士兵撒腿就跑,不敢站在火牆前抵擋,剩下的也全都被那三道馬牆碾成了碎片。轉眼之間便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丞相,是曹純將軍的隊伍!”曹老大派去的衛士歡天喜地的跑了回來,遠遠就大喊道:“丞相。是曹純將軍來增援我們了,還給我們帶來八千支飛火槍!八千支飛火槍!”

    “八千支飛火槍?”曹老大歡喜得又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但曹老大很快又親眼看到。其實有四十輛馬車飛奔到了烏巢營外,馬車上的車夫打開車上木箱,露出了一箱箱滿滿當當的嶄新飛火槍,還正在大聲招呼曹軍士兵去取飛火槍縱火,然後又紛紛扔下車輛騎馬離去,似乎要急於返回本隊交令。

    “曹純怎麼可能有飛火槍?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縱火利器飛火槍?”曹老大狂喜之中還忘了一個更加重要的大問題,那就是自打虎豹騎全軍覆滅後。曹純隊伍裏的戰馬早就已經少得十分可憐,除了將領騎乘外,就連斥候都只能騎一些老馬駑馬,壓根就不可能存在這麼多的騎兵。

    不過也沒關係了,八千支飛火槍到手。曹老大麾下的士兵可就是一人可以有兩支飛火槍可以揮霍了,有了這些縱火擾敵的利器在手,曹軍本就猛烈的攻勢難免更加淩厲,烏巢守軍則在無數道一丈多長的帶毒火焰前鬼哭狼嚎,爭先恐後的抱頭鼠竄,淳於瓊還帶頭逃命,韓莒也慘死在了亂軍之中,無數的袁軍士兵被飛火槍燒中面門雙眼,抱著小臉蛋號哭逃命,無數的袁軍糧倉在飛火槍的肆虐下燃起沖天大火,曹軍上下則吼聲如雷,士氣爆棚,勢如破竹的沖進了袁軍主糧倉的深處,將更多的袁軍糧帳成批點燃。

    這時,以超越時代近兩千年的牆式衝鋒戰術輕鬆碾碎了張頡隊伍後,那支曹軍隊伍迅速打掃了戰場,搶救了受傷同伴,收集了張頡軍殘餘的少量戰馬,然後飛快奔到了烏巢以東的開闊地帶集結,似乎並不打算參與烏巢燒糧的戰事。見此情景,曹老大心中更是奇怪,趕緊又派衛士過去傳令,命令曹純率軍加入戰場,還有就是命令曹純過來拜見自己。

    因為距離不算太遠的緣故,曹老大派去的衛士很快去而複返,奏道:“稟丞相,曹純將軍告訴小人,說南面可能還有袁軍隊伍增援烏巢,他必須留在山下替我軍阻攔敵人援軍,不能上山參戰,只請丞相儘快縱火燒糧,不要留下一顆一粒糧食給袁紹使用。”

    “那你見到曹純沒有?”益發狐疑的曹老大厲聲問道。

    “沒有。”衛士搖頭,又答道:“小人也曾提出請見曹純將軍,但遭到了拒絕,還什麼理由都不給,甚至不許小人靠近他們的隊伍,直接就把小人攔在了遠處趕了回來。”

    “還有這事?”曹老大三角眼一轉,再看看山下那一千多似曾相識的嚴整佇列,曹老大頓時恍然大悟,也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難怪山下這支騎兵,竟然敢出什麼曹賊必勝的口號?!原來是咱們的老朋友來了啊!”

    “我們的老朋友?我們的那個老朋友?”左右驚訝問道。

    “還沒看出來嗎?”曹老大指著那支神秘曹軍大笑說道:“騎兵衝鋒中能保持如此嚴整隊形的,除了咱們的老朋友偽君子軍以外,還能有那支騎兵能夠做到?”

    “君子軍?陶賊的君子軍?!”曹軍將士都驚呼了起來。

    曹老大大笑點頭,又更加開心的狂笑說道:“袁本初,看到了吧?你的好女婿陶應奸賊,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露出了他的雪亮獠牙,往你最關鍵的要害上咬了最狠的一口了!你招的好女婿啊!你果然招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女婿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狂喜之中,曹老大乾脆扯開了歌喉,唱起了君子軍那惡趣味到了極點的軍歌,藉以表達自己心中的喜悅與興奮,還有對死敵兼知己陶副主任的感激。而很恰巧的是,與此同時的君子軍隊伍中,化裝成了曹軍將領的陶副主任看到烏巢大營中的沖天大火,心中除了興奮激動外,也有些感慨萬分,忍不住也是扯開了公鴨嗓子大唱了起來自編的歪歌淫詞。

    “三國有個曹老大,黑面有私他最奸!

    徐州陶應,來相助,典韋和許褚在身邊!

    飛火槍,縱火燒糧。君子軍,助紂為虐。

    曹賊隊伍,凶如虎狼。徐州軍,為虎作倀!

    虎豹騎,雖已完蛋,應和操照樣的,狼狽為奸!

    曹賊和老子,能讓烏巢嗝屁!”

    曹老大慷慨激昂與陶副主任五音不全的歌喉聲中,烏巢的沖天大火也越燒越烈,越燒越旺,滾滾濃煙遮天蔽野,熊熊烈火焚盡乾坤,曹老大與陶副主任這對絕代雙賤,也終於聯手把攸關袁紹軍主力命運的烏巢糧倉送上了天。而接下來呢,這對絕代雙賤還能聯手多久呢?

    沒有人知道,即便是當事人曹老大,目前唯一能知道的,也只是陶副主任在看到烏巢勝局已定後,馬上就帶著君子軍撤離戰場,把已經是筋疲力盡的曹老大隊伍扔了下來,獨自承擔袁紹軍復仇的怒火,也留下了繼續腳踏兩條船的可能。對此,曹老大對死敵兼知己陶副主任也只有一個評價,“賤人!奸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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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1:59:33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含冤受屈
   
      趙雲其實完全有希望更早一點抵達烏巢戰場,甚至有可能被倒楣蛋張頡更早一步抵達烏巢戰場,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卻拖住了趙雲隊伍急赴烏巢救援的腳步,沒能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及時抵達烏巢作戰,痛失力挽狂瀾的最好機會,而這些特殊原因,居然還是來自袁紹軍的內部!

    造成這些特殊情況的起因還要從當年的青州大戰時說起,陶袁曹三軍圍毆青州田楷孔讓梨時,曾經的袁紹軍叛將、在公孫瓚軍中也不得重用的趙雲忽然大放異彩,衝鋒陷陣威不可擋,斬將奪旗戰功累累,還先後兩次在萬馬軍中救出陷入絕境的田楷,並曾經在一次突圍中槍挑二十余名袁軍將領,殺得袁軍上下是聞風喪膽,心驚肉跳,號稱河北四名將之一的高覽在趙雲面前更是聞風而逃,根本不敢與趙雲交手,也讓大袁三公對趙雲是恨之入骨,但也悔之入髓,懊悔自己之前有眼無珠,不識將才白白便宜了死對頭公孫瓚。

    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因為大袁三公揚言要把趙雲千刀萬剮,還有知道趙雲與劉皇叔早已是孽根深重,同樣對趙子龍垂涎三尺的陶副主任也只能是曲線救國,一邊設計離間趙雲與劉皇叔的親密關係,一邊激起大袁三公的愛才之心,暫時保住趙雲的性命。結果成功得手後,大袁三公收穫了趙雲的人,陶副主任則成功收穫了趙雲的心——至少是收穫了趙雲的感激之心。

    事情才剛剛開始,在青州大戰中大出風頭的趙雲重歸大袁三公帳下後,不僅大袁三公兌現了承諾給予了趙雲一定重用,正為了嫡子之位爭得你死我活的袁譚公子和袁尚公子也自然盯上了趙雲,都想把這名難得猛將網羅到帳下聽用。當時正出任青州都督的袁譚公子近水樓臺先得月,還搶先下手要求趙雲依附自己,支持自己登上袁氏嫡子寶座,並承諾事成之後必然更加重用趙雲,功名富貴,金錢美女,要什麼有什麼。

    袁譚公子這麼做當然是找錯了人,趙雲要是會接受袁譚公子的拉攏那他就不叫趙子龍了,所以趙雲不僅拒絕了袁譚公子的籠絡。還一再對袁譚公子黨羽在青州橫行不法的行為提出勸諫,激得袁譚公子大為不滿,又因為出面制止袁譚死黨呂曠強搶民女為奴的事情,惹得呂家兄弟大為光火,讓呂家兄弟的靠山袁譚公子更加火冒三丈。對趙雲是益發厭惡,也故意沒把趙雲帶到琅琊給趙雲立功的機會。

    如此一來,如果不是趙雲對袁尚公子的籠絡也是婉言拒絕的話,可能在袁紹軍中幾乎是毫無根基的趙雲早就死于袁軍黨爭了,但即便是保持了這樣的中立態度,為人正直絕對不在田豐、沮授之下的趙雲還是在冀州軍中很是不受歡迎,部下士卒埋怨趙雲禦下太嚴。不能象友軍隊伍一樣的散漫自由,同僚厭煩趙雲性子古板,不懂變通,打交道太累不說。還武藝出眾壓過旁人,象鯰魚效應一樣被同僚警惕和孤立,又被袁譚公子黨憎惡,也被袁尚公子黨敬而遠之。在冀州軍中朋友幾乎沒有,對頭倒是有一大堆。

    也不知道是大袁三公的不幸還是趙雲的不幸。這些平時積累下來的矛盾,偏巧在建安四年七月初二的這個晚上產生了衝突。在沮授面前自告奮勇率領本部人馬趕往烏巢預防萬一後,趙雲立即回到了自己的營地集結隊伍,結果隊伍剛集結完畢,正要下令出發奔赴烏巢時,同樣駐紮在袁紹軍主力大營中的袁譚公子親信呂曠忽然來了,還帶來一隊人馬攔住了趙雲的去路,劈頭蓋臉就喝問道:“趙雲,汝於深夜中集結隊伍,欲為何事?可有主公的出兵令箭?”

    趙雲當然沒有大袁三公的出兵令箭,深夜之中突然集結兵馬也確實很招疑惑,所以趙雲也沒了辦法,只能是低聲下氣的解釋了自己集結隊伍的原因,說明是有一支不知真假的自家騎兵忽然乘夜趕往了烏巢方向,自己與沮授為了預防萬一才決定出兵烏巢查看情況。誰知呂曠聽完後不憂反喜,故意大怒喝道:“大膽!沮授不過監軍,有何兵權調派中軍兵馬?汝乃主公直轄的步兵校尉,沒有主公命令,不許出兵!”

    “呂將軍,軍情如火,為了我軍糧倉的安危存亡,雲必須擅做主張一次,主公若有責怪,雲一人承擔就是,與將軍無關。”

    趙雲再次耐心解釋,無奈呂曠鐵了心要報復趙雲的奪奴之仇,說什麼都不許趙雲出兵,還命令自己的隊伍攔住了趙雲的隊伍,並要求趙雲麾下將士立即回帳歇息,否則一律軍法從事,趙雲麾下的冀州大爺們本就不滿趙雲深夜出兵,軍心頓時動搖。趙雲無奈,也只好派人去請沮授來此解釋,而當沮授急匆匆來到了現場時,沮授派去與王摩別寨聯繫的親兵也回到了營中,稟報說那支神秘騎兵乃是袁紹軍押糧官越騎司馬韓猛的隊伍,奉大袁三公之命前往烏巢護糧。

    “韓猛的隊伍?”沮授和趙雲的臉色一下子都蒼白了,因為沮授和趙雲之前去中軍大帳時都親眼看到,這個韓猛就在宴席會場之中——還正臉紅脖子粗的拉著一名軍中舞女的小手說些下流話!

    基本確認那支騎兵乃是敵人假扮,沮授和趙雲都不敢怠慢,當下沮授以監軍身份喝令呂曠讓路,讓趙雲率軍急赴烏巢救援,又急匆匆返回中軍營地去向大袁三公報警,明白自己可能闖了大禍的呂曠則根本就沒想過什麼戴罪立功,而是急匆匆的趕赴袁譚公子營地報信,與袁譚公子商量對策。

    趙雲的麻煩還沒有完,帶著五千步兵去追全是四條腿的敵人本就已經是萬分艱難,還必須在沒有大袁三公令箭的情況下通過四座自軍別寨的防區,第一座別寨的防區還好過,袁軍越騎校尉王摩雖然與趙雲沒什麼交情,但也沒什麼仇怨。聽完了趙雲的解釋就馬上揮手放行,但第二座別寨就不行了,因為鎮守第二道別寨的人不是別人,恰好是呂曠將軍的親弟弟——袁軍射聲司馬呂翔!

    接下來的情況也就不詳細介紹了,仇人見面本就分外眼紅,因為趙雲沒有出兵令箭的緣故,呂翔將軍也乘機公報私仇,不僅說什麼都不許趙雲隊伍通過自己的防區,還傾巢出動攔住趙雲隊伍。揚言不見大袁三公令箭就絕不容許趙雲隊伍通過,趙雲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而這麼兩番耽擱下來,時鐘的指標也無情的指向了四更過半!——同一時間的烏巢營中。曹軍已經開始了大肆縱火。

    “將軍快看,北面好象起火了!”

    士卒的驚呼聲中,趙雲飛快抬頭看向北面,果見北面紅光滿天,似乎燃起了沖天大火,趙雲更是焦急憤怒,索性將手中銀槍指向了呂翔。怒喝道:“匹夫!吾問汝,汝到底讓不讓路?汝若讓路,主公但有責怪,吾一人獨力承擔!汝若不讓……。哼!”

    同樣發現北面火起的呂翔也是大驚失色,可是事情到了這步,呂翔又尋思自己公報私仇既已鑄成了大錯,此時忍讓將來定然難逃罪責。倒不如死抗到底落一個忠於職守的美名,所以呂翔馬上就昂著頭喝道:“不見主公令箭。吾絕不讓路!”

    “匹夫,受死!”大喝聲中,忍無可忍的趙雲夾馬直沖呂翔,呂翔大驚間趕緊挺槍招架時,三國時代的第一秒殺牛人趙雲早已一槍刺到,準確無比的正中呂翔咽喉,銀槍穿喉而過,呂翔連喊都沒機會喊上一句就翻身落馬,而後趙雲又舉槍沖呂翔麾下將士喝道:“汝等聽著,烏巢有變,呂翔挾私不肯讓路,吾已刺死!汝等可速回本寨侯命,主公問罪,吾一人承擔與汝等無關,若汝等再敢效仿呂翔阻攔不讓,呂翔便是你們的下場!”

    倒楣鬼呂翔的部下倒是十分知情識趣,見在千軍萬馬陣中如入無人之境的趙雲已經犯了橫勁,倒也不敢再上來送死,老老實實的退開讓出道路,任由趙雲率軍通過自軍防區,然後趕緊派人向大袁三公稟報自然不提。

    統禦的兵種也坑苦了趙雲,如果麾下全是騎兵的話,那麼趙雲肯定還有機會及時趕到戰場救援,可惜大袁三公的眼光放在那裏,趙雲的降將身份也放在那裏,所以不管趙雲如何的催促軍隊急行,全是步兵的趙雲隊伍速度還是說什麼都快不起來,又在最後兩座偏師別寨防區上稍微耽擱了一些時間,再所以當趙雲好不容易在天色大明後抵達烏巢大營時,時間也已經晚了,還是徹底的晚了。

    確實已經徹底的晚了,整個烏巢大營都已經化成了一片火海,烏巢守軍也已經被曹軍盡數逐出了營寨,淳於瓊還帶著一群殘兵敗將逃在最前面,與趙雲的隊伍迎面撞上後,與袁譚公子走得極近的淳於瓊還沖著趙雲大吼道:“子龍,你怎麼現在才來?如果你早到片刻?烏巢豈能被焚?!”

    趙雲沒時間和淳於瓊解釋自己來遲的原因,大概打聽了一下烏巢營內情況後,趙雲趕緊飛快建議道:“仲簡將軍,既然是曹賊親率隊伍偷襲烏巢,那麼連夜奔襲七十餘裏又大戰至今,眼下他的隊伍必然是人困馬乏難以再戰,你我不如合兵一處,再去攻打曹軍,若能擒到曹賊或是斬下首級,那麼不僅將軍可以將功贖罪,我軍即便失了烏巢,也仍然能大獲全勝!”

    正擔心怎麼向大袁三公交代的淳於瓊一聽大喜,趕緊說道:“好!不過子龍將軍,我昨天苦戰一夜,已然十分疲憊,不知將軍能否擔任……?”

    “請仲簡將軍為雲掠陣!”趙雲毫不猶豫的揮槍答應,主動挑起衝鋒任務,淳於瓊更是歡喜,趕緊急匆匆的組織了殘兵敗將,隨著趙雲的隊伍重返烏巢,去與肯定已經是筋疲力盡的曹軍廝殺。

    曹軍隊伍確實已經是筋疲力盡了,不過官渡決戰的勝利已經在望,曹老大當然不願倒在勝利前的最後一刻,所以當發現趙雲率軍趕到後,曹老大立即組織了三千多能夠組織的隊伍,殺下山來與趙雲隊伍接戰。同時鑒於之前已經領教過趙雲的武藝,曹老大從一開始就給典韋、張遼和樂進三將下了死任務,喝令道:“汝等三人,務必死戰趙雲一人將之擊殺,不必擔心趙雲麾下兵將,這些步兵從官渡遠道而來,也比我們輕鬆不到那裏。”

    情況又一次被曹老大料中,夜間步行奔襲了四十餘裏後,全靠兩條腿走路的趙雲隊伍也確實累得夠嗆。趙雲本人雖然勇武不凡,但從一開始就被典韋、張遼和樂進三大猛將盯上,也乍一交鋒就被三名已經全身是血的猛將纏住,筋疲力盡但士氣高昂的曹軍隊伍乘機在曹老大的親自率領下全力衝殺,與趙雲隊伍展開血戰。同樣滿身血染的曹老大還不斷高呼,“生死存亡,在此一役!殺!殺出一條生路!”

    “殺!”抱定了必死決心的曹軍將士紛紛怒吼,衝殺拼搏得更是猛烈亡命,趙雲隊伍中的將士雖然在體力上佔有一定優勢,但是在氣勢上卻被曹軍完全壓倒,再加上曹軍又使出了剩餘的飛火槍縱火擾敵。僅僅只是聽說過飛火槍的趙軍將士難免更是慌張慌亂,被拼死而戰的曹軍殘兵殺得心驚膽戰,節節敗退。

    這時候,足以讓趙雲氣爆胸膛的事發生了。看到趙雲隊伍接戰不利,至今還處於驚魂未定狀態中的淳于瓊將軍不僅沒有上前助戰,還帶頭率領後軍向南撤退,影響到了趙雲隊伍的軍心。導致趙雲的隊伍也出現了潰敗苗頭,而且苗頭還越來越明顯。

    趙雲這邊也不輕鬆。趙雲再是勇猛,碰上了武藝與自己相差無幾的典韋捨命糾纏,趙雲一時之間也難以取勝,何況旁邊還有張遼和樂進兩員猛將助陣,還全都是不要命一樣的和趙雲拼命,動不動就是同歸於盡的招數,趙雲即便刺中了樂進兩槍,又刺中了張遼一槍,張、樂二將都還是拼死不退,繼續和趙雲廝殺不休。

    典韋、張遼和樂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曹軍上下的體力早已接近臨界點,如果不能在力竭之全擊敗趙雲,那麼趙雲那怕一個人就都有可能砍下曹老大的腦袋,一舉顛覆乾坤了。所以不管再怎麼的疲憊受傷,典韋、張遼和樂進三將的武器都還是拼命的往趙雲身上招呼,那怕拼著自己挨上一槍,也要自己的武器砸在趙雲身上。

    憑藉著這麼一股有死無生的拼勁,體力接近告罄的曹軍隊伍終於還是創造了奇跡,僅用了一刻多鐘就殺散了趙雲隊伍,騰出手來的曹軍戰將史渙、朱靈與李緒也紛紛沖到了趙雲身邊,七手八腳的圍毆趙雲,如此一來,趙雲也漸漸的抵敵不住了,又見淳於瓊帶頭逃走,自己帶來的隊伍也被沖散,便也長歎了一聲,然後暴起一槍刺死了曹將朱靈,乘機沖出包圍,單騎逃往了西南而去,而趙雲前腳剛走,典韋和張遼等將也紛紛手腳抽筋的摔下戰馬,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被趙雲刺中三槍的樂進還乾脆放聲大哭,慶倖自己的死裏逃生。

    “眾軍,趕快換上袁軍衣旗。”同樣快要累癱的曹老大強打精神頒佈命令,“袁紹定然還有援軍趕來,我們已經無力再戰,只能偽裝成淳於瓊的敗兵繞路回營。”

    疲憊不堪的曹軍將士紛紛答應,開始強撐著收集袁軍死屍衣服更換,曹老大則又沖著君子軍撤去的東南面罵了一句,“天殺的陶應奸賊,你多掩護吾軍一個時辰,吾軍又何必狼狽至此?”

    不說曹軍隊伍如何喬裝回營,單說趙雲獨自殺出曹軍包圍後,很快就追上了一部分自家敗兵,開始組織敗兵準備回頭再戰,然而連戰連敗的袁軍士兵膽氣早沮,不是拒絕歸隊回頭再戰,就是紛紛哭泣說道:“將軍,你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不過是一群步卒,空著肚子奔襲數十裏苦戰至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怎麼打得過曹賊的精銳騎兵?”

    “將士們,我知道你們累,可曹賊的隊伍比我們更累!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曹賊不過是強弩之末的拼死一擊,這會我們回頭再戰的話,定然能夠大獲全勝,一舉擒殺曹賊!”

    趙雲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很合乎實際,無奈袁軍士兵卻說什麼都不肯回頭再戰。趙雲大怒以軍法懲治怯戰部將時,眾人卻一轟而散,四散逃命不肯再重回趙雲身邊,趙雲欲哭無淚,也只好又去追趕逃在最前面的淳於瓊。不過淳于瓊將軍的打仗本事雖然稀鬆尋常,逃命的本事卻相當了得,當趙雲趕上他時,淳於瓊都已經逃回了離此最近的袁紹軍張頡寨中,還已經鳩占鵲巢接過了主將陣亡的張頡別寨指揮權。

    忍著一肚子的氣。趙雲又請淳于瓊將軍出兵去斷曹軍退路,無奈驚魂未定的淳於瓊早已是無心再戰,說什麼都不肯再統兵出戰,趙雲無可奈何的又只好請淳於瓊借一兩千生力軍給自己,由自己率領去斷曹軍歸路。可淳于瓊將軍還是不肯,藉口說曹軍在近處還有一支生力軍潛伏,不能出營冒險——也不能算藉口,確實有這麼一支生力軍存在。

    趙雲再三懇求,淳於瓊都是搖頭不肯,僅任步兵校尉的趙雲官職又在監軍將軍淳于瓊級別之下,無權從淳於瓊麾下強行調兵。所以趙雲也沒了辦法,只能是憤然出營,單騎守在大道之上,等待大袁三公的下一波援軍。也立誓倘若曹軍敢從此道經過,自己那怕豁出這條性命,也要斬下曹老大首級報答大袁三公的寬恕之恩。

    可憐的趙子龍當然沒能等到曹軍隊伍,因為害怕被袁紹軍攔截的曹老大早就走山僻小路繞路回營去了。而心急如焚又足足等了近一個時辰,南面官道上終於奔來了大群袁紹軍輕騎。趙雲大喜下趕緊拍馬迎上前去,卻見統率這支輕騎乃是袁紹軍大將文醜與韓猛,並非趙雲想像中的大袁三公親自領兵而至。但趙雲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是匆匆向文醜與韓猛介紹了烏巢大概情況,文醜和韓猛等人也不敢怠慢,趕緊領了兵馬去烏巢攔截。

    “文將軍,韓將軍,雲願隨二位將軍同去。”趙雲趕緊請令。

    “用不著,你回大營向主公請罪吧。”文醜重重冷哼——順便提醒一下,趙雲的出道第一戰,可就是在界橋之戰中破壞了文醜生擒公孫瓚的好事,所以這會文醜將軍對趙雲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說罷,文醜舉槍一揮,大軍從趙雲身側呼嘯揚長而過,趙雲無奈長歎,也只好單槍匹馬的逆流而上,穿過文醜軍人流,頹然返回主力大營向大袁三公請罪。

    因為這會已經用不著趕路了,同樣是疲憊不堪和又饑又渴的趙雲索性放韁策馬而行,單騎緩緩返回大營,孤獨到了極點,也頹然到了極點,腦海裏翻騰的,也全是一幕幕昔日往事,想起了公孫瓚,想起了劉皇叔,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與陶副主任為數不多的兩次碰面,一次是在陶副主任跳油鍋的徐州城下,一次是陶副主任孤身至臨淄城下勸降。

    “想那麼多幹什麼?陶使君再是仁義愛民,你與他還不是始終的有緣無份?”

    苦笑著自責了一聲後,趙雲搖搖頭,努力把那些念頭趕在腦後,開始催馬急行返回大營面見大袁三公請罪。然而當剛越過了王摩別寨,剛看到袁紹軍主力大營的旗幟時,迎面卻快馬沖來了一人,還遠遠大叫趙雲的名字,趙雲定睛一看,卻見來人竟是昨夜那名沮授親隨。

    “子龍將軍,你怎麼一個人回到了這裏?”沮授親隨見面後開口就問,然後不等趙雲做出解釋,沮授親隨又飛快把一個信袋塞到趙雲手裏,低聲說道:“子龍將軍,我家主人沮授先生命小人帶給你的,我家主人說,請將軍務必依信中所言行事,切勿有誤!性命攸關,請將軍千萬不要猶豫!”

    “性命攸關?”

    趙雲一楞,趕緊接過信袋打開,取出其中信箋一看時,趙雲頓時就呆住了,原來沮授在信上寫了這麼一行字——速走,袁譚、郭圖與淳於瓊等人已將烏巢首罪推到你的頭上,你回營必死!只可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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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難臨頭
   
      說起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酩酊大醉的大袁三公是直到五更三刻已過,也就是淩晨四點半過後時才被沮授用冷水潑醒,醒來後,暈頭轉向的大袁三公看到沮授提著水桶站在自己的床邊,還殺豬一樣的嚎叫道:“大膽沮廣平,汝要做甚?為什麼用水潑吾?難道汝要弒主乎?!”

    沮授當然不可能弒主,弒主的話就不會只潑冷水了,總之好不容易弄醒了大袁三公,沮授是連就自己水潑主公一事都來不及請罪,一把拉起大袁三公就往帳外走,至今還在暈頭轉向的大袁三公掙扎大叫,再次質疑沮授是否打算弒主,不過沮授只用了一句話,就讓大袁三公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主公,烏巢遇襲,烏巢的方向火光滿天,隔著二十幾裏地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還是假的?”大袁三公花了相當不少的力氣才反應過來,驚呼道:“是否探馬錯報?烏巢在我軍後方四十裏外,怎麼可能遭到敵人襲擊?”

    時間緊急,沮授也只能是一邊把大袁三公拉往大帳,一邊在路上向大袁三公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有就是稟報說之前已有斥候來報,烏巢方向已然是火光滿天,已然確認是遭到了敵人火攻,兇手也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那支冒充韓猛隊伍趕往烏巢的自軍騎兵.而大袁三公一聽之下不僅嚇出了一身冷汗,還沖著沮授大吼大叫道:“如此大事,汝等為何不早早喚醒吾?”

    “主公,臣下足足喚了你三個時辰,喚了你三個時辰啊!”沮授大聲喊冤,“可主公你始終沉醉不醒,臣下被迫無奈,這才用冷水把你潑醒啊!”

    “那你為什麼不早些用水把吾潑醒?”大袁三公也很會找出氣筒,沖著沮授只是怒吼,“如此貽誤軍機,倘若烏巢有失,皆汝之罪!”

    “主公,還是先派軍隊去救烏巢吧。”沮授無可奈何的說道:“剩下的事,等救下了烏巢再說如何?”大袁三公一想也是,又怒吼了一句等會再找你算帳,這才快步趕往大帳升帳點兵,同時下令火速召集文武眾官到大帳議事,商議如何救援烏巢。

    大袁三公實在是太高估了一些麾下文武的酒量,命令傳達後,只有郭圖、荀諶、袁譚、張郃與高覽等少數文武先後來到了大帳侯命,其他的人則大都回報說沉醉未醒,大袁三公勃然大怒,當即下令用水潑醒這些文武將官,沮授則擦著汗水飛快說道:“主公,其他人可以慢慢再說,現在還是應該立即發兵去救烏巢吧?臣下提議,主公可速遣張郃、高覽二位將軍率輕騎去烏巢救援。”

    “末將等願往。”

    張郃與高覽二人也自告奮勇願去烏巢救援,誰知郭圖先生卻跳了出來,飛快說道:“主公不可,曹軍劫糧,曹賊必然親往。曹賊既自出,寨必空虛,可縱兵先擊曹艸之寨;艸聞之,必速還,此孫臏圍魏救趙之計也!”

    “胡說八道!”沮授氣得連鬍子對翹了起來,怒吼道:“汝還有臉說兵法,難道汝連置於死地而後生這句話都不懂?曹賊偷襲烏巢,乃是他反敗為勝的唯一機會,這會你休要說乘機攻打官渡大營了,就是出兵攻打許昌,曹賊也不可能放棄攻打烏巢了!”

    “沮授先生言之有理。”頗有頭腦的張郃附和道:“且曹賊多謀,外出必有準備,官渡大營又堅固異常,急切難下,出兵攻打不僅很難拿下,還會貽誤軍機耽擱時間,惟今之計,我軍只有全力救援烏巢方為上策。”

    “胡說八道的人是你沮廣平吧?”郭圖也是怒道:“張儁乂你少攙和,官渡乃曹賊根本所在,若我軍乘機攻破官渡,曹賊偷襲烏巢的隊伍便是無根之萍,破之易如反掌。且官渡營寨堅固,若曹賊主力在營中堅守,我軍破之極難,眼下曹賊主力既出,正是我軍攻破官渡的天賜良機,若錯過這個機會,我軍再想攻破烏巢,不知又要耗費多少時曰,傷亡多少將士!”

    “父親,公則先生言之有理。”袁譚站出來給死黨幫腔,道:“烏巢淳于瓊將軍有三萬守軍,足以抵擋曹賊偷襲兵馬,我軍應當抓住機會,全力攻打官渡為上。”

    內部不和再一次坑苦了大袁三公,最不擅長當機立斷的大袁三公本就優柔寡斷,又聽到這些截然相反的建議,難免更是遲疑難決,為難道:“汝等所言各有道理,實在叫吾……,實在叫吾為難,這……。”

    遲疑到這,大袁三公忽然瞟見站在另一旁沉默不語的荀諶,忙問道:“友若先生,你的意下如何?”

    “臣下……。”內心裏很贊同沮授意見的荀諶更是為難,剛想開口勸說大袁三公立即全力救援烏巢時,卻看到袁譚公子目光陰冷的看著自己,為了不招來袁譚公子一黨的圍攻,荀諶也只好改了主意,道:“主公,公則先生與廣平先生具都言之有理,好在我軍兵多,主公不妨兵分兩路,遣步兵攻打官渡圍魏救趙,抓住機會攻破曹營,派輕騎救援官渡,確保萬一。”

    “友若先生之言,正合吾意。”大袁三公大喜鼓掌,忙向張郃、高覽喝道:“張郃、高覽,你二人可速率步兵一萬攻打官渡,烏巢那邊,吾派輕騎去救!”

    “諾。”張郃和高覽無可奈何的答應,接過令箭匆匆出兵而去,那邊袁譚本想請令去救烏巢,不曾想郭圖悄悄拉了袁譚公子一把阻止,然後向大袁三公拱手說道:“主公,文醜將軍擅統騎兵,護糧官韓猛將軍熟悉烏巢情況,圖建議主公可派此二人率領騎兵去救烏巢。”

    大袁三公一聽十分滿意,當即下令速召文醜與韓猛來大帳領命,郭圖則在事後向袁譚公子解釋道:“烏巢火光滿天,我軍糧草或多或少肯定已經受到了損失,公子若是親自統兵去救烏巢,那麼不管損失了多少糧草,都難免惹得主公大怒,這口黑鍋絕不能讓公子或者我們自己人背,只能讓袁尚的人去背。”袁譚公子一聽大喜,趕緊連誇郭圖先生用心周密,高瞻遠矚。

    這麼一折騰下來,待到文醜和韓猛好不容易醒了酒領了命,又集結了上萬騎兵出營趕赴烏巢救援時,時間都已經是清晨卯時過半天色大亮了。同時也是到了文醜和韓猛統兵出營之後,大袁三公才勉強放下了一點心來,開始向沮授打聽昨天晚上的情況細節,而當沮授介紹到趙雲第一個發現情況異常又第一個率軍趕赴烏巢救援時,大袁三公難免又連連點頭,道:“好,子龍真乃智勇雙全之大將也,有他率軍先行趕往烏巢救援,吾無憂矣。”

    “父親,關於趙雲,孩兒正有一事稟奏。”袁譚公子忽然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孩兒聽聞,趙雲將軍早在昨曰亥時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一支不明身份的我軍騎兵疾馳趕往烏巢,但不知道為了什麼,趙雲卻沒有立即稟報父親,又故意拖到了父親飲酒大醉之後,這才向沮授先生稟報此事,不知其間用意如何,還請父親深查之。”

    “還有此事?”大袁三公一聽就火大了,趕緊向沮授喝問道:“沮授,是否真有此事?”

    “有這事。”沮授點頭,見大袁三公面現怒色,沮授又趕緊補充道:“主公,大公子也沒完全說對,子龍將軍雖然確實是在亥時左右發現了一支軍隊急赴烏巢,但那支軍隊打的是我軍旗號,又是子龍將軍隊伍裏的巡哨士卒遠遠的看到那支隊伍,回營之後才告知與子龍將軍,故而子龍將軍未能及時將消息稟報到主公面前。”

    大袁三公的臉色終於有點放緩,不曾想袁譚公子忽然又說道:“沮授先生,情況真是如此嗎?為什麼我還聽說,那支喬裝成我軍的曹賊隊伍在通過我軍別寨時,回答我軍的夜行口令絲毫無誤?我軍夜行口令,又是誰洩露出去的?”

    “這件事我正在調查。”沮授答道:“請主公和大公子放心,此事沮授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主公一個交代。”

    “廣平先生,圖覺得你應該先查趙雲。”郭圖站出來冷笑說道。

    “為何?”沮授大怒問道:“子龍忠義雙全,第一個發現異常,又第一個帶兵趕赴烏巢增援,為此甘冒被主公治罪之險,他的嫌疑本來就最小,為何先要查他?”

    “就因為他第一個發現異常,又第一個帶兵趕赴烏巢,所以他才嫌疑最大!”

    郭圖先生大聲回答了一句,然後又轉向了大袁三公拱手,更加大聲的說道:“主公,難道你沒有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嗎?昨天傍晚主公宣趙雲進帳飲酒,趙雲藉口他偶然小疾不敢多飲,只飲了一杯主公賜酒便揚長而去,然後又第一個發現異常,第一個率軍趕赴烏巢——如此湊巧,是否有些巧得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樣?”

    大袁三公臉上開始流露狐疑了,沮授趕緊又大聲說道:“子龍不肯飲酒的原因我知道,他是見主公與我軍大多數將領都已經飲酒大醉,所以他才沒敢陪同主公飲酒,找了藉口保持清醒,回營主持營地夜防!”

    “原來趙雲果然是裝的!”

    袁譚公子故做驚訝的大叫,然後又飛快轉向大袁三公,拱手說道:“父親,這件事未免太湊巧了吧?趙雲湊巧找藉口拒絕陪同父親用宴,又湊巧第一個發現異常,更湊巧第一個率軍趕往烏巢,這烏巢要是能救下來當然最好,要是烏巢有什麼……,豈不是更湊巧了?”

    大袁三公臉上狐疑之色更甚,沮授卻是氣得渾身發抖,大吼道:“子龍盡職盡責反倒是罪,難道非要象你們一樣,一個個醉生夢死大難臨頭都不自知,這才沒有懷疑?”

    此言一出,大袁三公憤怒的目光立即轉向了沮授,沮授一驚,忙拱手說道:“主公恕罪,臣下情急中失言了。但子龍對主公確實是忠心耿耿啊,望主公明辨是非,明查忠殲,千萬不要傷害了忠臣之心。”

    大袁三公的臉色有點放緩,重重哼了一聲後,大袁三公冷冷說道:“子龍若能救得了烏巢,吾自然會重重嘉獎於他,他若是救不了烏巢……,哼!”

    沮授不敢繼續說話了,只是低下了腦袋,暗暗祈禱道:“願蒼天保佑,保佑烏巢,保佑子龍,也保佑……,我冀州三十萬將士。”

    冀州軍的老天爺今天顯然沒有上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噩耗像是雪片一樣的不斷飛來,首先是張郃和高覽攻打曹軍營寨時遭到了曹軍伏擊,被迫向大營求援,大袁三公大怒之餘除了被迫增兵外,又命令張郃高覽務必拿下官渡,否則軍法從事!接著是烏巢火勢增大的消息,甚至就連距離烏巢足足有三十裏的王摩別寨營中,都可以清楚看到烏巢方向的沖天濃煙,逼著大袁三公又往烏巢增派了一萬兵馬,袁紹軍的軍心也開始慌亂,軍中謠言四起,將領士兵無不驚恐萬分。

    也是乘著大袁三公心急如焚的時候,袁譚公子一黨終於向大袁三公稟報了趙雲槍挑呂翔的情況,還一口咬定,說呂翔是發現趙雲隊伍攜帶有引火之物,還欲圖強行穿過呂翔營寨防區,上前例行盤問時,被趙雲不由分說就一槍刺死。大袁三公聞訊更是大怒,當即召見呂翔營寨派來報信的將領,而呂翔的副手自然也是屬於袁譚公子陣營,也當然是與袁譚公子一黨對好了口供,說趙雲軍隊帶有引火之物,行軍速度也不算很快,並有意把趙雲抵達呂翔別寨的時間說晚了近一個時辰,惹得大袁三公更是暴怒,大罵趙雲有意貽誤軍機。

    對趙雲而言最致命的一擊還是來自淳于瓊將軍的報告,為了推卸責任和減輕罪名,淳於瓊搶先派了心腹親兵向大袁三公報告,說是趙雲在救援烏巢時故意貽誤軍機,在淳于瓊將軍還在營中拼死抵抗曹軍時,趙雲故意在烏巢五裏外按兵不動,還面向南方列陣,不僅沒有立即趕赴烏巢救援,似乎還有替曹軍隊伍攔截袁紹軍援兵之意!

    順便說一句,淳于瓊將軍除了派心腹向大袁三公奏報外,還極其聰明的讓心腹給袁譚公子和郭圖先生捎了一封書信,在信中向袁譚公子表忠,也哀求袁譚公子伸出援手,拉自己一把,自己將來一定結草銜環,報答袁譚公子大恩大德。而曾經與大袁三公並列為西園八校尉的淳于瓊將軍的效忠,袁譚公子也難免大為動心,開始掂量輕重利益。

    可以想像大袁三公聽到淳于瓊誣告時的憤怒,再加上袁譚公子一黨在一旁煽風點火,對趙雲落井下石,所以就是連沮授極力勸說大袁三公派人調查事實真相也沒用了,大袁三公不僅當場砍了淳於瓊派來的信使,還砸案怒吼道:“不用查了,若烏巢不保,淳于瓊與趙雲同罪!”

    “完了!”素知大袁三公刻薄多妒德行的沮授臉色頓時蒼白,暗道:“烏巢倘若不保,趙雲死定了,還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坐立不安又心急如焚的等到了下午,烏巢那邊終於有準確消息傳來,大袁三公派去烏巢救援的文醜、韓猛遣快馬急報,說是他們的輕騎隊伍抵達烏巢後,烏巢糧倉已被燒得乾乾淨淨,曹軍也不知去向。而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大袁三公當場就昏了過去,沮授大驚失色之餘,也趕緊派出了心腹親隨去尋找趙雲,要求趙雲立即逃走保命,因為沮授非常清楚,現在趙雲就是占一百個理,也肯定鬥不過在冀州軍中位高權重的淳于瓊與袁譚公子一黨,就算大袁三公註定要殺了淳于瓊,趙雲也肯定得給淳於瓊陪葬。

    事還沒完,大袁三公被左右救起後,剛一張嘴,忽然又吐了一口鮮血,驚得沮授、郭圖等人連聲慘叫,上前又扶住大袁三公時,臉若金紙的大袁三公拉住了郭圖的手,顫抖著命令道:“往官渡添兵,傳令張郃、高覽,若不能攻破官渡為吾的烏巢糧倉報仇,具斬!”說罷,大袁三公腦袋一歪,頓時又昏了過去。

    “主公,主公!”沮授趕緊搖晃著大袁三公,哭喊道:“主公你怎麼能下這樣的命令?張郃和高覽,他們已經盡力了啊,你怎麼能逼他們……?”

    “閉嘴!”袁譚公子一把推開了沮授,怒吼道:“沮廣平,你莫非想弒主乎?父親都這樣了,你還敢搖晃他,你想要他的命?”

    推開了沮授後,袁譚公子又扶著昏迷不醒的大袁三公大吼道:“父親病重,吾乃長子,現在大軍事務由吾主持!傳令下去,往官渡增兵兩萬,務必攻破官渡,再傳令張郃、高覽,曰落之前,再攻不下官渡,具斬!”

    大袁三公的衛士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參差不齊的抱拳唱諾,終於翻身當主人的袁譚公子則得意狂喜,還迫不及待的向郭圖使了一個眼色,郭圖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意。但袁譚公子與郭圖的這點小動作也沒有逃過一旁沮授的眼睛,沮授也心中生疑,暗道:“大公子和郭圖在使什麼眼色?他們打算幹什麼?”

    “玄武門。”袁譚公子是這麼想的,“現在行玄武門之事,是否能夠一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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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自食其果
   
     袁譚公子是一個有想法就敢去實踐的人,在把握機會這方面也比他的老爸大袁三公強多了,所以剛把昏迷不醒的大袁三公送回了寢帳,乘著衛士與郎忙碌搶救大袁三公的機會,袁譚公子就迫不及待的把死黨郭圖拉到一旁,低聲向郭圖介紹起自己的打算,徵詢郭圖對此事的意見。

    當然了,袁譚公子再怎麼不是東西,那怕是在心腹死黨的面前,弒父奪位這樣的話袁譚公子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所以袁譚公子只能很是委婉的提出了這麼一個假設——如果大袁三公不幸仙逝,或者永遠的昏迷不醒,自己能否以長子的身份拿下三十萬大軍的指揮權,自立為冀州之主?

    「公子向臣下連使眼色,臣下還以為公子是打算借此機會整治袁尚的人,原來是這樣啊。」郭圖先生不僅沒懂袁譚公子的意思,還頗有些不滿的說道:「公子先別想那麼遠了,主公只是氣急攻心暫時昏迷而已,不礙性命的,公子應該還是抓住這個機會,先把隊伍裏的袁尚黨羽儘量除掉些吧。」

    「可如果父親一病不起呢?」袁譚公子忽然把語氣加重,陰陰的假設道:「或者說,如果父親的病情突然加重,就此……病故的話,吾可能自領冀州之主?」

    「不可……。」頭搖到一半時,郭圖先生終於醒悟了過來,臉色也頓時為之大變,低聲驚呼道:「公子,難道你……?」

    袁譚公子不說話了,目光陰冷的只是看著郭圖,郭圖更是慌亂,趕緊把袁譚公子拉得距離大袁三公的寢帳更遠一些,然後更加壓低聲音的驚呼道:「公子,你瘋了?他可是你的父親!」

    「父親又算得了什麼?」袁譚公子低聲獰笑道:「就我所知,在西方萬里之外的大秦國。有一個王子為了皇位,不但殺了他的父親,還在他們的皇城入口玄武門殺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一舉拿下了皇位,還成為了一代明君。名垂千古!」

    郭圖先生開始顫抖了。雖說郭圖先生也聽說過幾個春秋戰國時代的政變故事,但是象李世民這麼狠的手段郭圖先生還真是聞所未聞過,加之大袁三公的寢帳就近在咫尺,郭圖先生想到袁譚公子準備要幹的事。難免顫抖得更是厲害,也緊張得都忘記了如何思考回答袁譚公子的問題。

    見郭圖先生顫抖著半天不說話,袁譚公子有些惱怒,低聲喝道:「還沒動手,有什麼可怕的?我現在只是問你。如果父親一病不起,我以長子身份繼承三十萬大軍的指揮權,可能成為冀幽並青四州之主?!」

    「恐……,恐怕很難。」郭圖終於反應了過來,低聲勸道:「大公子千萬不要急於求成,且不說大公子目前威信未立,人心未附,自立未主恐眾人不服,單說眼下的情況也不容許公子這麼做。如今曹操大敵當前。我軍烏巢屯糧被焚,軍心正是慌亂之時,如果主公再出什麼意外,那麼軍心士氣必然崩潰,也必然慘敗於曹操之手。所以大公子就算坐上了主公的位置,也沒有絲毫的意義,反過來還要替別人背黑鍋而已。」

    說到這,郭圖又趕緊補充道:「再退一萬步說。就算我三十萬大軍能全身而歸,大公子你提兵回冀州也不是袁尚的對手。一是我軍之袁尚黨羽仍然眾多,二是冀幽青並四州幾十萬兵馬尚存,三是我軍糧草被焚,袁尚和審配等人甚至都不必動手,只需切斷我軍糧草供應,不出數日,我軍便不戰自潰矣!」

    聽到郭圖這番勸說,袁譚本就陰鷲的臉皮難免更是陰沉了,熟知他性格的郭圖也怕袁譚犯糊塗,忙又說道:「公子,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乘機攻破曹賊官渡大營,倘若此事能夠成功,那麼我軍所有的難題都能迎刃而解,公子不僅能夠建立崇高威信,再想做其他的事,也可以後顧無憂了。」

    袁譚公子仔細一想也是,眼下大敵當前,這時候發動官渡之變也只會白白便宜曹老大,但如果幹掉了曹老大的官渡大營,那麼不僅可以幫助自己在軍樹立巨大威信,更可以使自己的官渡之變徹底的後顧無憂,甚至可以憑藉兗州為基地與手握冀州後方的死對頭三弟對抗。所以袁譚公子思慮再三後,終於還是接受了郭圖的難得良言勸諫,點頭道:「就依公則之言,先以攻破官渡為上,官渡大營的事公則斷之,營內之事吾自理。」

    「諾。」正擔心袁譚公子不聽勸說的郭圖先生鬆了口氣,趕緊拱手答應,又不放心的叮囑道:「大公子,悠著點,有些特別敏感的事千萬要小心,主公病得不算重,隨時可能醒來,做得太過了的話,主公一旦突然醒來發現,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知道。」袁譚公子不耐煩的揮手,也是叮囑道:「抓住機會,除了拿下官渡的話,盡可能把袁尚那幫人送上天。」

    郭圖再次抱拳唱諾,又和袁譚公子低聲商量了一些細節,然後便與袁譚公子各自分頭行事而去。然而郭袁兩人剛剛散開不久,不遠處的小帳之後,也站出了冀州監軍沮授的身影,沮授先是看看匆匆趕往大帳的郭圖,又看看大步走進大袁三公寢帳的袁譚公子,若有所思,還用力的攥了攥拳頭。

    先來看看郭圖這邊的情況吧,儘管郭圖先生一再勸說袁譚公子做事要有分寸,可是調派援軍攻打官渡這方面,郭圖先生下手卻絲毫不留情面,除了把馬延、韓定和張顗等袁尚公子的黨羽派去官渡增援外,也把曾經得罪過自己的冀州軍將領盡可能的派去了官渡當炮灰,要求他們不惜代價的拿下曹軍官渡大營,並假借大袁三公之名,揚言一旦失敗必然軍法從事!

    至於之前就已經派去攻打官渡曹營的張郃和高覽等人,鑒於張郃以區區一介武將就敢與自己這個臨時首席軍師爭論戰術安排——更可惡的是張郃還證明他才是對的,郭圖先生是錯的,所以郭圖先生對張郃和高覽就更用客氣了,拿著雞毛當令箭遣使知會張郃和高覽二將,要求張高二將務必著酉時前攻破曹營,否則一律斬首問罪!

    袁譚公子也好不到那裏。乘著大袁三公昏迷不醒的良機,以袁軍幕府長史職位隨軍出征的袁譚公子乘著安排防務的機會,把鄭義、韓松和應覬等大袁三公的心腹衛士首領都驅逐出了大袁三公的寢帳,取而代之為自己的心腹親信,甚至就連大袁三公最信任的衛士長陶升。也被袁譚公子藉口保護寢帳。被驅逐到了帳外去守營門。

    面對著袁譚公子倒行逆施的命令,鄭義和韓松等人位卑職微敢怒而不敢言,曾經救過在張燕之亂救過大袁三公全家婦孺老幼性命的袁軍建義郎將陶升卻絲毫不肯退讓,也是藉口大袁三公曾有嚴令不許自己離開大袁三公十步之外。與袁譚公子據理力爭,說什麼都不肯離開大袁三公寢帳,與袁譚公子吵得是不可開交,不管袁譚公子如何威逼恐嚇都不肯離開大袁三公身邊。

    陶升與袁譚公子的爭執最終在沮授的勸解下以各讓一步結束,陶升同意沮授的建議留在寢帳門前守衛。同樣被陶升救過性命的袁譚公子也不敢太露骨,被迫答應了讓陶升負責寢帳帳門的防衛。而沮授也藉著這個機會,私下裏取得了陶升的同意,把自己的親兒沮鵠也安插進了大袁三公衛隊,與陶升輪流保護大袁三公的寢帳安全,沮授本人則親自侍侯在了大袁三公的身旁,不管是湯藥還是飲水,沮授都要求衛士和侍從先服試毒,然後自己再親自為大袁三公試毒。最後才喂大袁三公服下,袁譚公子對此恨之入骨,但也無可奈何。

    嚴重的內耗坑苦了在外征戰的袁紹軍隊伍,不管是沮授還是袁譚和郭圖都只顧著內耗,全然沒有想過派出輕騎搜尋攔截偷襲烏巢後收兵回營的曹軍隊伍。更沒有命令已經抵達烏巢的醜和韓猛隊伍全力搜捕追殺曹軍疲憊之師,不僅給了油盡燈枯的曹老大隊伍順利撤回官渡的機會,也讓醜和韓猛率領的袁軍輕騎隊伍在烏巢完全是無所適從,不知道是該全力搜殺曹軍隊伍。還是該收兵回營還是原地待命?所以醜和韓猛率領的兩萬精銳騎兵也只能是草草搜查了周邊,然後留在了原地等待命令了事。

    被坑得最苦的還是張郃和高覽的隊伍。他們率領的步兵隊伍剛開始攻打曹營就遭到了曹軍的伏擊,死傷慘重後好不容易殺出了曹軍的包圍,結果卻連水都沒喝上一口飯沒吃上一口,勒令繼續攻打工事堅固異常的曹軍官渡營寨,張郃和高覽無奈,也只能是硬著頭皮率軍重新上前,與躲進了堅壁高壘後的曹軍浴血奮戰。其後袁軍主力大營雖然數次派來援軍,但這些援軍不是難以派上用場的二線輔兵,就是袁譚和郭圖借刀殺人派來的袁尚公子隊伍,統兵將領沒有一個願意白白送死,全都是保存實力虛與委蛇,所以始終頂在最前方的還是可憐的張郃與高覽兩位將軍,還有和他們一樣倒楣的本部隊伍。

    在此期間,烏巢失守的消息還傳到了官渡戰場上,導致曹軍隊伍士氣大振,士卒拚殺更加賣命,袁紹軍隊伍則軍心動搖,士氣崩潰,不僅更加無力攻破官渡堅營,還被率領五百死士出營的夏侯惇一個反衝鋒殺得大亂,被迫退後五裏重新整理隊伍。也就在這時候,郭圖假借大袁三公之名頒佈的死命令,也同時送抵到了張郃和高覽軍前。

    「酉時前攻破曹營?!」脾氣相對比較暴躁的高覽怒吼出聲,大吼道:「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你叫我們怎麼攻破曹營?」

    「將軍恕罪,這不是小人所能回答的問題。」郭圖派來的使者也不是很有禮貌,很是傲慢的說道:「總之這是主公的命令,酉時前攻不下曹賊營寨,就要拿二位將軍的首級是問!」

    「匹夫!受死!」

    高覽忍無可忍,忽然抬手一槍正報信使者,叫郭圖假借大袁三公派來的使者一槍刺死,那邊的張郃大驚,跳起來驚問高覽為何如此時,高覽怒不可遏的大吼道:「三十萬大軍攻了兩個月,都攻不破官渡的曹軍營寨,竟然要我們在一個時辰內拿下,還說什麼拿不下就拿我們的首級問罪!袁紹匹夫如此不恤將士,吾等還為他賣命做甚?與其坐而待斃,不如去投曹操,博一個蔭妻封子,朝廷爵位!」

    張郃臉上陰晴變化,很快也舉槍大吼道:「將士們,袁紹慣聽讒言,任人唯親,賞罰不明,刻薄寡恩,如今烏巢已然陷落,我等再隨袁紹,必為孤魂野鬼,與其為袁紹匹夫殉葬,不如去投曹操!願隨我等去投曹丞相者,隨我們走,不願者,去留自便!」

    大袁三公對麾下隊伍的控制力本就不如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張郃和高覽的隊伍又是惡戰了一天水米未進,麾下將士早就是又饑又渴滿腹怨氣,這會又聽到帶兵主將都決定投降了,張郃和高覽隊伍的基層將領與普通士兵自然是應聲雷動,無數人爭先恐後的大喊,「願隨將軍降曹!願隨將軍降曹!」

    ………………

    張郃和高覽隊伍的臨陣倒戈,對於已經失去了烏巢糧倉的袁紹軍隊伍而言,都已經不是雪上加霜那麼的簡單了,而是完完全全的致命一擊了,以致於在看到張郃、高覽的隊伍打出白旗前往官渡投降時,稍後方的馬延、韓定和張顗等袁紹軍隊伍驚訝得都忘了上前阻攔或者追殺,難以置信的眼睜睜看著張郃和高覽投入了曹老大的懷抱,全軍上下一起士氣大洩,軍心徹底為之大亂。

    消息傳回袁紹軍大營後,正在盤算著如何弒父奪位的袁譚公子也是小臉蒼白,知道自軍的士氣已經徹底完蛋了,郭圖先生則悄悄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終於可以把戰術決策失誤的罪名推到張郃和高覽身上了,倒是沮授表現得十分鎮定,當即向袁譚公子建議道:「大公子,事已至此,悔也無用,唯今之計,還請公子做好兩手準備,一是火速通知各營,就說我軍的後續糧草不日便到,將士不會斷糧。」

    「後續糧草不日便到?什麼時候的消息,我怎麼沒聽說過?」袁譚公子驚訝反問。

    「公子如果不這麼說,我軍軍心立即便會崩潰,所以只能是暫時騙騙將士們了。」沮授冷冷的回答,又道:「第二,請公子立即派人把徐州陶應的信使請來,讓他在帳外侯命,主公醒後,隨時可能傳見於他。」

    「請不來了。」袁譚公子這次回答得十分乾脆,道:「昨天下午父親已經命人將他斬首,又把他的首級交給了他的隨從,讓隨從帶回昌邑交給陶賊,以示絕交之意,當時先生你不在大帳,所以不曾知曉。」

    沮授的臉色終於蒼白了,許久後,沮授突然長歎了一聲,道:「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我冀州三十萬將士,真是不知能有幾人回到河北了!」言未罷,沮授已然是泣不成聲。

    「危言聳聽!」袁譚公子並沒有象沮授一樣的徹底絕望,除了低聲罵了一句沮授的悲觀態度,又在心裏盤算道:「看模樣官渡是沒希望反敗為勝了,不過我如果派遣使者與曹操聯繫,通過談判停戰,帶著隊伍回冀州和袁尚爭位,不知道曹操會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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