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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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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2:00:34
第二百六十六章 畫蛇添足
   
     受距離和消息管道的影響,陶副主任當然不可能知道老丈人又把一個理想的開戰藉口拱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幫著曹老大偷襲了烏巢得手後,陶副主任雖然從烏巢戰場上迅速撤離,但其實也並沒有走遠,而是潛伏在烏巢以東三十裏外的濮水一帶,繼續通過斥候探馬監視烏巢的動靜,耐心等待烏巢之戰分出勝負。

    對此,輔助陶副主任偷襲烏巢的陶基和許褚都有些大惑不解,陶基還乾脆直接向陶副主任問道:「二哥,既然你這麼擔心曹賊的安危,那為什麼不乾脆多替他抵擋一下袁紹的援軍,給他爭取徹底焚燬烏巢的時間?」

    「官渡之戰勝負未分,我們還不能公開站隊,必須看準了勝方再下注。」陶副主任的回答一貫的騎牆觀風,又道:「況且我們是君子軍,是仁義之師,道德之軍,不宣而戰偷襲烏巢這樣的事,現在也不便過於張揚,要防著我們的傷兵被冀州軍俘虜暴露天機,所以不能留在戰場上和冀州軍糾纏,只能躲在暗處見機行事。」

    「那如果冀州軍援軍及時趕到,把曹賊隊伍殺敗怎麼辦?」陶基又追問道。

    「那我們就乘著冀州軍追殺曹賊的機會,再出手去偷襲烏巢。」陶副主任微笑答道:「曹賊親自帶隊偷襲烏巢,冀州援軍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擒賊先擒王的機會,肯定會全力追殺曹賊,我們有的是機會替曹賊解決完烏巢的糧食。」

    陶基莞爾,益發佩服親堂兄的厚臉皮與黑心腸,這時,君子軍的斥候也把趙雲隊伍抵達烏巢戰場的消息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聽說冀州援軍的帶隊將領乃是趙雲,愛惜名聲的陶副主任自然也更加不願加入戰場了,除了命令斥候繼續嚴密監視烏巢戰場的動靜外,再有就是分出輕騎小隊搜殺周邊的冀州軍斥候。不給冀州斥候靠近君子軍大隊周邊的機會。

    還好,曹老大的隊伍並沒有讓陶副主任失望,一番捨命苦戰下來,曹軍終於還是擊潰了趙雲援軍,並且迅速更換袁紹軍服色。開始往山僻小路撤退。確認了這一消息。陶副主任也沒有遲疑,當即下令道:「發信號,全軍歸隊,往昌邑撤退。」

    「諾!」陶基答應。先是命士卒點燃狼煙召眾軍歸隊,然後才又向陶副主任問道:「二哥,現在就撤,萬一曹賊的隊伍被冀州軍攔截怎麼辦?」

    「無能為力了,只能看他曹賊自己的運氣了。」陶副主任果斷的搖頭。又道:「只要毀了烏巢,曹賊那怕是賠光他的五千輕騎也沒關係了,只要曹賊本人能夠逃回官渡大營,官渡這場仗他也贏定了!我們現在用不著為曹賊操心,反倒是我那位老丈人要得替他擔心一下,如果他不幸死在了亂軍之,我們的麻煩才叫大。」

    也是稍微有空,平時除了帶兵打仗外從不干預政事的陶基難得多問了一句,「二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既然二哥你說是因為冀州軍隊太強,曹賊倒了我們也擋不住袁紹,這才不惜代價的支援曹賊抗袁。既然如此,二哥你為什麼還要說如果袁紹死在亂軍之。我們的麻煩才叫大?」

    「行,有點長進,知道動腦筋考慮了。」對陶基這個堂弟寄以了厚望的陶副主任誇獎了一句,然後才解釋道:「我不希望袁紹死在亂軍。當然是不希望過於削弱冀州軍隊,給了曹賊隊伍飛速壯大的機會。」

    「因為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曹賊的整體實力仍然超過我軍一截,我軍單獨與曹賊開戰勝算並不大,同時我軍與曹賊之間的仇恨最深,矛盾最為不可調和,所以我軍與曹賊即便暫時聯手抗袁,將來也遲早還會有一場生死決戰,再所以曹賊在這場官渡大戰獲利越大,隊伍乘機壯大越強,對我軍的將來就越不利。」

    「袁紹則不同,我軍與袁紹只有利益衝突,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只要我們共同的敵人曹賊還在,我軍和袁紹軍就還有重修舊好聯手滅曹的機會,所以我們只能支持曹賊在官渡打敗袁紹削弱冀州的部分實力,使之無力同時威脅我軍與曹賊,也使之在滅曹戰事必須仰仗我軍幫助,但我軍絕不能把冀州軍削弱過甚,更不能容許袁紹死在官渡,因為袁譚和袁尚的黨爭過於激烈,袁紹一死我軍縱然能與袁尚順利締盟,也將面臨袁譚與曹賊的合力聯手……。」

    「咦?!」

    耐心的給陶基解釋指點到這裏,陶副主任忽然心一動,臉上也露出了擔憂神色。陶基見陶副主任神色不善,忙問道:「二哥,怎麼了?那裏不對嗎?」

    「變數太多,我漏算了一個可能。」陶副主任回答得倒也坦白,「岳丈大人這次南征,袁譚也跟著來了,按規矩習慣還肯定陪在岳丈大人身邊,如果他想幹掉父親或者勾結曹賊幹掉父親,那是易如反掌,但這兩種可能不管出現那一種情況,那就是對我軍大大的不利了。」

    「袁譚幹掉袁紹?勾結曹賊幹掉袁紹?幹掉他的父親袁紹,這怎麼可能?」

    陶基的見識到底還是少了些,對陶副主任的這些擔心難免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陶副主任這會也懶得再對愣頭青堂弟解釋人心險惡,眼珠子亂轉著只是盤算分析袁譚在官渡之戰弒父奪位這個可能。這時,四散到周邊搜殺敵人斥候的君子軍輕騎也全部回到了大隊,陶基當即又向陶副主任請令道:「二哥,是否下令收兵回昌邑。」

    「不行,岳丈大人可以掛,但不能現在掛!穩妥起見,必須做一個安排。」陶副主任沉吟著答非所問,又盤算片刻後,陶副主任從衛士手裏討來絹筆,直接就蹲在路邊在白絹上歪歪扭扭寫下了袁譚公子的名字,然後把白絹交給了自己的一名心腹衛士,向他吩咐道:「化裝成普通百姓,帶上這道書信去官渡,一旦確認曹賊撤回了官渡大營,馬上以我的名譽把書信送到曹賊面前。剩下的什麼都不用說。如果曹賊在路上被冀州軍幹掉,那就算了,立即潛伏回昌邑報信。」

    丹陽籍的衛士答應,趕緊拿出隨軍帶來的百姓衣服更換,一旁的陶基則滿頭霧水的問道:「二哥。你寫袁譚匹夫的名字送給曹賊。是什麼意思?」

    「恐嚇!」陶副主任答道:「曹賊與袁譚匹夫早有暗往來,官渡又勝局已定,根本不需要我提醒他再暗聯絡袁譚取事,我故意畫蛇添足。以曹賊的奸詐多疑性格,必然懷疑我希望他和袁譚聯手除掉岳丈大人,反倒不敢這麼去做,到時候袁譚匹夫就算主動與曹賊暗聯絡,曹賊也肯定會擔心除掉岳丈大人只會白白便宜我們徐州軍隊。繼而不敢抓住這個擒賊先擒王的機會!」

    陶副主任的這番用心太過複雜了一些,沒有聽說給華容道故事的陶基自然難以理解,不過陶基也素來敬服堂兄的厚臉皮與黑心腸,即便不懂也沒有多問,只是老老實實的依令行事,輔助著陶副主任率軍返回昌邑,那名自打陶謙時代就給老陶家當牛做馬的丹陽籍衛士則步行潛往官渡,尋機將陶副主任的書信送到曹老大面前。

    ………………

    好了,現在來看看曹老大的情況吧。要說起來,無數次在戰場上死裏逃生的曹老大不僅逃命功夫絲毫不在桃子三兄弟之下,在戰場上的運氣這方面那更是甩桃子三兄弟八條街,因為大袁三公突然昏迷出現了袁紹軍指揮大混亂的情況,偽裝成了袁紹敗軍的曹老大隊伍繞道返回官渡大營的途。楞是沒有遭到半支袁紹軍的攔截,儘管多走了四五十裏路,但最終還是在天色全黑時順利回到了官渡大營,提心吊膽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官渡曹軍隊伍也頓時是歡聲雷動。士氣大振,上到高級將領。下到普通士兵,都已經對官渡大勝充滿了絕對信心,荀攸與郭嘉等臣更是喜極而泣,連呼蒼天庇佑,曹老大洪福齊天。

    曹老大的喜事還不只一件,除了河北兩大名將張郃與高覽同時投入了曹老大懷抱外,曹老大的妹夫典農郎將任峻也終於送來了一批曹軍急需的糧草,儘管這批糧草只夠曹軍半月之用,同時任峻也老實告訴曹老大,說這批糧草都已經是荀彧強行從許昌各大戶豪族手勒索來的糧食,半個月後已經很難再給曹老大送來後續糧草。但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張郃與高覽早就已經向曹老大洩露了機密,說是袁紹軍各營的糧草是每兩天從烏巢領取一次,袁紹軍主力大營的糧草也只夠一天之用,所以不要說糧草還能用半個月,那怕就是只能用上七天,曹老大也有足夠的時間徹底擊敗袁紹軍主力了。

    更讓曹老大欣喜若狂的還在後面,當天夜裏三更過後,袁譚公子竟然派來了心腹衛士長劉旬與曹老大聯繫,儘管劉詢並沒有對通報衛士說明自己的來意,但比狐狸還滑三分的曹老大還是鼓掌大笑,連聲說袁紹休矣,又不顧自己早已是疲憊不堪連夜接見劉旬,當面與袁譚公子派來的這個密使聯絡交涉。

    袁譚公子瞞著郭圖和辛評等絕對心腹派遣劉詢與曹老大秘密聯絡,目的其實也十分簡單,那就是希望與曹老大罷兵停戰,請求曹老大不要趁火打劫追殺袁紹軍主力,容許袁譚公子把袁軍主力帶回冀州。而曹老大一聽之下先是暗暗的欣喜若狂,然後又笑著故意問道:「劉將軍,好像你家大公子沒資格向吾求和罷兵吧?袁紹還在,他袁譚那來的資格替袁紹向吾求和?」

    「我家主公已經病倒了,至今都是昏迷不醒。」劉旬倒也不怕洩露軍機,按著袁譚公子的吩咐解釋道:「現在冀州大軍由我家大公子暫且掌管,審配也回了冀州,軍師之職由郭圖先生接手,所以我家大公子現在能替主公做這個主。」

    「袁紹昏迷不醒?」曹老大心更是狂喜,又故作鎮定的微笑說道:「恐怕也是暫時的做主吧,待到汝的主公袁紹醒來,萬一不肯接受曹袁和談,執意要與吾繼續交戰,那又如之奈何?」

    劉旬為難的看了看左右的郭嘉、荀攸等人,似乎想要曹老大趕走旁人,曹老大卻不肯讓步,道:「有話直說。這裏都是吾的心腹親信,不必對他們隱瞞。」

    「諾。」劉旬無可奈何的點頭,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公子有一句話要小人轉奏丞相——如果丞相能夠答應他的求和,那麼我家主公就會永遠無法醒來!」

    曹老大的三角眼射出精光,惡狠狠的凝視劉旬。劉旬被曹老大看得心慌。趕緊又補充道:「我家大公子還說,倘若丞相能夠恩准他的求和,支持他成為冀州之主,那麼他不僅將與丞相永結盟好。還將全力支持丞相攻取徐州,助丞相一雪殺父之仇!」

    「袁譚這匹夫膽量還真是不小,竟然想要弒父自立,用武力和袁尚爭位,有魄力。吾以前還真是小看了他。」

    曹老大心暗讚了一句,轉頭去看左右謀士時,卻見荀攸、郭嘉和程昱等人都是滿臉喜色,還都向著自己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接受袁譚的這個請求。不過這倒也不是荀攸和郭嘉等人品德高古,聽到以子弒父這樣的人倫慘劇還拍手叫好,關鍵是以現在的局勢,袁譚真這麼做對曹軍而言實在太有利了,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有百利而無一害,危險讓袁譚去承擔,最大的利益蛋糕則由曹軍獨享。

    讓郭嘉等人動心的原因當然是袁紹軍太強大了,儘管烏巢糧倉已然被毀,又有一批袁紹軍隊伍已經倒戈投降了曹軍。但曹軍想要啃掉剩下的二十多萬袁紹軍還是得做好被崩掉幾顆牙齒的準備,同時就算曹軍能順利拿下這二十多萬袁紹軍,也最多只是削弱一下袁紹軍的整體實力,無法徹底扭轉袁曹兩軍的之勢。因為冀幽並青四州土地城池仍然掌握在大袁三公手,幾十萬兵馬尚存。現在那怕是只剩下大袁三公一個人逃回冀州,也隨時可以拉起幾十萬大軍捲土重來,重新對曹軍形成壓倒性優勢。

    但袁譚如果替曹老大幹掉了大袁三公,那麼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大袁三公一死,無論袁譚和袁尚都沒有威信和能力重新整合冀幽並青四州兵馬,袁軍兵力再多也都會陷入無休無止的內耗,無法集力量對曹軍形成壓倒性優勢,曹老大不管是想要各個擊破還是想混水摸魚都可以事半功倍,甚至先幹掉威脅最大的徐州陶軍再騰出手來吞併冀州也不無可能——沒有了大袁三公在北線威脅和牽制,曹老大的主力自然可以放心南下去找陶副主任決戰。

    退一萬步說,就算袁譚弒父奪位的行動失敗也沒有任何關係,曹老大不僅毫無損失,還可以乘著大袁三公父子反目的機會從容進兵,更加容易的拿下剩餘的二十多萬袁軍,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些厲害關係,所以不僅是郭嘉和荀攸等人面露喜色,曹老大也難免是大為心動,情不自禁的問道:「袁譚有沒有說,他何時能夠讓袁紹永遠無法醒來?」

    「大公子說,如果丞相能賜一紙盟約讓小人帶回營,與我家大公子停戰締和,那麼我家主公今天晚上就有可能一病不起。」劉旬恭敬答道。

    「拿筆墨來。」曹老大連眼皮都不眨的吩咐,又在心裏暗笑道:「草包就是草包,一道盟約對吾有鬼的約束力?只要你袁譚除掉了袁紹,吾還不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關鍵時刻,正當劉旬和郭嘉等人都暗暗歡喜的時候,典韋忽然從帳外匆匆進來,將一個信袋雙手捧到了曹老大面前,又附在曹老大耳邊低聲交代,說是陶副主任派人送來的書信。曹老大再打開信袋看到信書信時,之前的歡喜神情也頓時凝固在了黑臉上,眼也露出了疑惑神色,搞不懂陶副主任為什麼要畫蛇添足,提醒自己與袁譚聯絡取事——自己與袁譚秘密交好,陶副主任與袁尚穿一條褲子,這些都是雙方都早已心知肚明的事,犯得著還派人聯繫提醒麼?

    盤算躊躇了許久,曹老大忽然一拍面前案幾,指著劉旬喝道:「來人,將他推出帳外斬首,首級懸於轅門!」

    「丞相饒命!丞相饒命!」劉旬魂飛魄散的慘叫了起來,「丞相,小人身犯何罪?丞相為何要殺小人?」

    「丞相,出什麼事了?」郭嘉和荀攸等人也驚訝的站了起來。

    曹老大不答,只是一邊揮手命令典韋把劉旬拖出帳外斬首,一邊把陶副主任送來的書信遞給郭嘉等人傳閱,而郭嘉看完後只稍一思索就反應了過來,忙道:「丞相,這有可能是陶賊的疑兵之計,他怕我軍與袁譚聯手除掉袁紹,太過削弱袁紹無法牽制我軍北線,所以才故意畫蛇添足,提醒我軍聯絡袁譚取事,裝成他對此事已經早有準備的模樣恐嚇我軍,讓我軍不敢與袁譚聯手白白便宜他。」

    「這點我當然知道。」曹老大陰沉著臉說道:「但陶應小賊與留守冀州的袁尚素來關係親密,又對袁譚弒父之事早有預料,很可能已經佈置了後手應對此事,若真是如此,我與袁譚聯手除掉袁紹,不僅很難得手,還很可能會幫了陶應小賊和袁尚的大忙!況且眼下我軍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也沒有力量一舉滅袁,若是了陶賊奸計,除了袁紹又毀了袁譚,讓袁尚就勢繼承了冀幽並青四州,那麼後果也就不堪設想了。」

    「既如此,那也用不著殺了袁譚使者啊?」郭嘉追問道:「把袁譚使者驅逐回去不是更好?給袁譚留一分情面,將來也好與他聯絡行事啊?」

    「兩個原因,一是告訴袁譚,吾堅決反對他弒父奪位,免得他利慾薰心幹出蠢事,便宜了袁尚和陶應二賊。」曹老大解釋,又淡淡說道:「二嘛,吾與本初,始終也是少年好友,殺掉他身邊的宵小之輩,既是給他一個警告,也是盡一下朋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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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袁紹慘敗
   
     大袁三公直到烏巢之戰結束的第二天正午才甦醒過來,醒過來後,大袁三公第一件事就是問始終侍侯在旁的沮授戰況如何,見沮授神情猶豫不敢吭聲,大袁三公也多少猜到了一些,便歎了口氣說道:「說吧,吾已經看開了,不管什麼樣的壞消息,都直說無妨吧。」

    「主公,那你可千萬要撐住。」

    沮授又猶豫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張郃、高覽二將率軍降敵和曹老大已經順利返回大營的事大概介紹了一遍。還好,大袁三公這次也總算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強撐著沒有再次暈去,只是雙手緊攥著被子強忍了許久,然後才低聲說道:「大營裏應該亂成一團了吧?譚兒他是如何穩定軍心的?」

    「軍心是有些慌亂,但還好,目前還沒出大的亂子。」沮授點頭,又遲疑著說道:「至於大公子,臣下建議大公子誆騙眾軍,說是我軍後續糧草不日便可抵達,大公子雖然聽了臣下的建議。但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公子的衛士長劉旬,不知為何首級被懸到了曹賊轅門之上,此事十分奇怪,還請主公慎查之。」

    「都什麼時候了,這種小事你看著辦吧。」

    大袁三壓根本就沒領會少年好友曹老大給自己發出的善意警告,隨口吩咐了沮授一句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沮授大急,正要再低聲稟報袁譚公子在大袁三公昏迷期間做的一些古怪行徑時,袁譚公子和郭圖等人卻收到了消息從帳外匆匆進來,做賊心虛的袁譚是提心吊膽的向父親問安,郭圖則迫不及待的說道:「主公,想不到張郃、高覽二賊如此無禮,不肯賣力攻打曹營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率眾降敵。二賊如此無禮,主公當火速進兵,攻打曹營殺二賊以正國法。」

    「還要火速進兵?」大袁三公終於發起火來,咆哮道:「烏巢屯糧都沒有了,拿什麼進兵?給我速速準備撤兵事宜。準備撤回冀州。待到返回冀州後重整旗鼓,然後再來找曹賊算帳報仇!」

    聽到大袁三公怒吼,郭圖先生訕訕的閉上了嘴巴,沮授則趕緊勸阻道:「主公。萬萬不可退兵,我軍兵力多達二十餘萬,即便退過黃河都非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眼下我軍又軍心慌亂,人心惶惶。大軍一旦向後撤退必然就將是全線崩潰,兵敗如山倒難以收拾,惟今之計,我軍只有堅守為上。」

    「堅守?」大袁三公更是憤怒,怒道:「糧草都沒有了,如何堅守?」

    「殺馬為食!」沮授斬釘截鐵的答道:「我軍戰馬眾多,殺馬而食至少可以支撐二十天時間,節約著些支持一個月都有可能,足夠我軍的後續糧草送抵前線了。曹賊雖然偷襲烏巢得手,但他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繼續對耗下去,勝利必然還屬於我軍!」

    「公與先生此言差矣。」郭圖習慣性的站出來抬槓,道:「殺馬為食固然能解一時燃眉之急。但將士見我軍殺馬取肉,定然會軍心益發慌亂,士氣益發低迷,又如何能抵擋曹賊的虎狼之師?惟今之計要麼就是全力攻打曹營。要麼就是聽從主公命令,全軍迅速撤回冀州。待到重整旗鼓後再來找曹賊報仇雪恨。」

    「郭公則,你到底有完沒完?!」沮授忍無可忍的大吼起來,「我軍軍心已亂,此刻退兵形同自殺,屆時士卒將領爭相逃命,步騎爭馳,自相踐踏,如何能收拾得住?」

    「住口!」大袁三公大怒喝住郭圖和沮授的爭論,但大袁三公自己卻繼續優柔寡斷拿不定主意,所以猶豫了一下後,大袁三公只能又轉向了袁譚,問道:「吾兒意下如何?……譚兒,譚兒,汝在尋思什麼,為何不答?」

    「啊……,哦……。」心事重重的袁譚公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又聽了大袁三公憤怒複述問題後,袁譚這才硬著頭皮說道:「父親,公則先生與公與先生都各有道理,父親不妨折而行,暫且退到白馬一邊與曹賊對峙,一邊等待後續糧草。如此一來,我軍後續糧草若能及時送抵前線,便可立即發起反攻,若我軍後續糧草不能及時送到,退回冀州也比較方便。」

    「不但要退兵?還要背水紮營?」

    沮授差點沒被袁譚公子的餿主意給氣暈過去,但大袁三公的阿爾茨海默病卻再度發作,當即拍板道:「譚兒此言,正合吾意,就這麼辦,傳令全軍準備收兵撤退,明日撤往白馬駐紮,令醜率軍斷後,吾自領軍。」

    「主公,不能撤啊。」沮授大急,力勸道:「我軍軍心已沮,此時下令撤退,二十多萬大軍立時全面崩潰,局勢難以收拾啊。」

    耳根子極軟的大袁三公遲疑了一下,心懷鬼胎的袁譚公子則趕緊說道:「父親,官渡離白馬有近三百里,非一日可達,我軍若不撤往白馬就糧,一旦生變,後果難以預測,惟有先行撤往白馬,既可獲得黎陽的糧草補給,又可隨時見機行事,方為上策。」

    與袁譚公子穿一條褲子的郭圖當然隨聲附和,力勸大袁三公立即撤兵,素來不喜歡聽沮授建議的大袁三公也很快堅定了信心,點頭說道:「吾兒言之有理,沮授,汝既然堅持堅守,那你就隨醜率軍殿後,掩護我主力撤退。吾意已決,休得再勸。」

    「諾。」沮授無可奈何的答應,又暗暗在心祈禱道:「但願醜將軍的隊伍能爭氣點,別一下子就徹底崩潰了,不然的話,我冀州三十萬大軍,可真是匹馬難回河北了。」

    悲劇又一次被沮授的烏鴉嘴不幸言,當大袁三公的撤軍命令傳達全軍後,袁紹軍本就動盪的軍心頓時徹底崩潰,士兵爭先收拾行裝準備撤退,將領則紛紛打聽派誰殿後,害怕自己擔起這個倒楣差事,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惶惶,提心吊膽等待大袁三公的撤退命令,全無一人考慮抵擋曹軍追殺。

    還好。沒象歷史上一樣掛在白馬的醜將軍還算爭氣,收到了大袁三公的殿後命令後,醜不僅沒有半點慌亂,還主動找到沮授商量殿後事宜,沮授提議兵分兩路。一路殿後吸引曹軍追兵注意力。一路埋伏在側翼隨時準備偷襲曹軍追殺隊伍,醜也虛心接受了沮授的計策,決定由自己親率殿後主力阻攔曹軍追兵,讓沮授率領偏師埋伏在偏僻處準備偷襲曹軍追兵。

    冀州軍隊的蒼天最近顯然是在休假。沒給沮授先生證明他的計策神妙的機會,偏偏在這個要命的關鍵時刻,大袁三公派去濟陽給大將麴義傳令的信使,在路上不幸被曹軍巡哨隊伍拿獲,大袁三公命令麴義率軍撤往白馬會合的親筆手令也被曹軍斥候繳獲。並迅速送到了曹老大的面前。看到這道手令,又結合袁紹軍大營的種種跡象,曹老大也立即判斷出袁紹軍撤退在即,決定連夜出兵偷襲袁紹軍大營,趁熱打鐵一舉擊潰袁紹大軍。

    是夜二更,曹軍主力傾巢而出,兵分八路齊衝袁紹大營,張郃和高覽兩大帶路黨請為先鋒,熟門熟路的帶頭殺入袁紹軍大營。袁紹軍上上下下都是毫無鬥志,各營各部爭相向北逃命,馬步爭馳,自相踐踏,弓甲遍野。屍橫滿地,病體初癒的大袁三公雖極力約束隊伍依此撤退,奈何軍心慌亂,將領士兵都爭先逃命。四散潰逃,大袁三公即便連斬數將都無力回天。還連軍大寨都被自家敗兵衝垮,最後也只能領著騎兵棄營而逃,曹軍則勢如破竹大破袁紹,直將袁紹軍殺得是屍積如山,血流滿渠。

    袁紹軍隊伍裏也有一些糧草,比方說醜和沮授率領的隊伍就比較爭氣,在遭到敵襲後,沮授第一時間趕到醜營地與醜隊伍會合,輔助著醜統兵迎擊曹軍,並擊敗了李典率領的一路曹軍,可惜曹軍兵分八路齊出,醜和沮授顧得了東就顧不了西,好不容易約束整齊的隊伍還得隨時面臨自家敗兵的衝擊——走投無路的敗兵可是最喜歡衝進自家大隊裏尋求保護的,所以苦戰到了四更過後,醜和沮授的隊伍最終還是架不住曹軍隊伍和自家敗兵的輪流衝擊而潰散,醜率領部分殘兵敗將去追大袁三公,沮授則領著三十餘騎淹沒在亂軍火海之,左衝右突都尋不到大袁三公和醜。

    對沮授而言更麻煩的還在後面,因為他和身邊士兵都騎著戰馬的緣故,走到那裏都騎兵稀少的曹軍隊伍盯上,吸引著曹軍隊伍象蒼蠅看到血一樣的不斷撲向沮授隊伍,沮授身邊的士兵也很快的越來越少,見情況不妙,沮授也只能領著最後的十幾騎向曹軍較少的東面撤退,但曹軍隊伍還是緊追不捨,再加上路上遭遇曹軍攔截,所以沮授好不容易在天色微明時衝出了已經亂成一鍋粥的營地時,身邊已經只剩下兩名騎兵。

    「有騎馬的冀州大官,快拿下!」

    新的歡喜大叫傳來,沮授趕緊扭頭一看時,卻見一員曹軍大將手持三尖兩刃刀率領一隊步兵衝來,沮授大驚,趕緊拍馬向東疾逃,那名叫做晏明的曹軍戰將卻拍馬緊追不捨,眼看晏明與步兵隊伍脫節,沮授身邊的最後兩名騎兵鼓起勇氣回頭聯手共戰晏明,卻被晏明一刀一個秒殺在了當場,沮授更是大驚失色,趕緊又拍馬急逃,晏明繼續緊追不捨,口還不斷大叫,「匹夫休走,快快下馬受縛!」

    「匹夫!受死!」

    眼看晏明即將追上沮授時,新的大喝聲突然傳來,正在興頭上的晏明將軍甚至不及回頭,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一柄銀槍就已經刺了晏明將軍的側頸動脈,還直接穿頸而過,晏明將軍臨時之前艱難回頭,也看到了是一名俊秀得十分過分的白袍小將挺槍刺了自己,然後又聽到沮授驚喜喊了一句『子龍將軍』,接著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槍刺死了晏明,單槍匹馬的趙雲又像砍瓜切菜一樣的殺散了晏明帶來的步兵,護著沮授迅速撤往戰場遠處,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沮授才驚喜問起趙雲來歷,趙雲則如實答道:「稟公與先生,前日雲自收到先生書信告警後,雖未敢返回大營送死。卻也不甘就此蒙冤遠去,便潛伏在山僻之處打探消息,想等有機會就到主公面前請罪,辯明冤情,昨夜我軍大敗。雲聽到喊殺便來戰場上探聽情況。不曾想恰好遇見了先生被曹軍追殺。」

    「子龍將軍真乃忠義兩全之人啊。」

    沮授垂淚,既慶倖趙雲及時趕到,也痛恨大袁三公有眼無珠,放著趙雲這樣忠勇兩全的大將不用。偏偏喜歡重用一幫阿諛奉承、自私自利和鼠目寸光之輩。好不容易收住了哭聲後,沮授又匆匆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大概對趙雲介紹了一遍,又要求趙雲護送自己北上去尋大袁三公,趙雲也沒有推辭,當即與沮授掉頭北上去追大袁三公。

    沮授和趙雲顯然都不是什麼運氣逆天的角色。向北行了二十餘裏後,趙雲和沮授又被一支曹軍隊伍攔住,為首大將還不是別人,偏偏就是一天前才投降了曹老大的冀州大將高覽。看到趙雲護送沮授而來,知道趙雲厲害的高覽也不敢上前鬥將,大吼大叫著只是命令士兵放箭,趙雲幾次試圖衝進曹軍隊伍斬將奪旗,都被曹軍亂箭射回,吃夠苦頭的高覽還不斷大吼。「放箭!放箭!不能這匹夫近身,讓他近身了,沒人是他的對手!」

    始終衝不進曹軍隊伍大開殺戒,趙雲也不敢戀戰,很快就護著沮授往東而逃。誰知往東還沒逃出五裏,背後卻又有百餘名曹軍騎兵高喊著活捉趙雲和活捉沮授的口號衝來,為首的大將也正是曹軍唯一能與趙雲正面廝殺的猛將典韋,原來曹老大的主力正在高覽隊伍的北面稍做休整。聽到高覽報告說發現趙雲和沮授二人後,愛才如命的曹老大也立即派出了最得力的打手典韋率領百騎追趕。還要求一定要生擒沮授,對趙雲則是能抓活的就儘量抓活的!

    看到典韋手那熟悉的雙戟,又聽到活捉自己與沮授的口號聲,趙雲萬分為難,忙低聲向沮授說道:「公與先生,來的是典韋,末將恐怕數百合內難以擊敗於他,怎麼辦?」

    「往東南逃!」沮授當機立斷,分析道:「麴義將軍奉命駐守濟陽保護我軍側翼,主公昨日雖然也下令讓麴義退往白馬,但道路遙遠,麴義將軍的隊伍肯定還沒得及北上,你我先去與麴義將軍的三萬大軍會合,然後再商量如何返回冀州。」

    趙雲一聽也不猶豫,馬上又護著沮授掉頭東南,疾馳逃往濟陽方向,後面的典韋大吼大叫著繼續緊追不捨,不意趙雲在疾馳忽然回頭一箭,正典韋頭盔,險透其頂,把典韋嚇出了一身冷汗,也把典韋嚇得失聲慘叫,「衝鋒回頭放箭?陶賊小人軍的絕技?趙雲什麼時候學會的?」

    「好險啊!」趙雲當然還沒能裝備馬鐙和高橋馬鞍,回頭放箭完全就是仗著騎術過人冒險僥倖得手,還差點因為身體失去平衡而摔下戰馬,同樣象典韋一樣驚出了一身冷汗後,趙雲也情不自禁的又一次想起了某個至今還沒有暴露邪惡面目的偽君子,「如果他能教我君子軍的絕技就好了,如果我有那手絕技,背後這百餘騎曹賊騎兵,能算得了什麼?」

    因為拿不準趙雲到底有沒有學會君子軍的成名絕技,吃過君子軍大虧的典韋倒也不敢過於全力追趕,趙雲和沮授則乘機拍馬疾馳,花了不少力氣拉開了與典韋隊伍的距離,典韋始終追之不上,又擔心曹老大那邊的安全,追了三十餘裏後便收兵回去向曹老大問罪。而曹老大倒也沒有追究典韋追趕不力的責任,只是問清了趙雲和沮授的逃亡方向,馬上就猜出了趙雲和沮授的目的地。

    「趙子龍和沮公與去投奔麴義去了。」曹老大先是一揮手,然後又冷笑說道:「還好,袁紹派去與麴義聯絡的信使正好被我軍攔截了下來,我軍還有時間佈置包圍,困死麴義這支孤軍。」

    「主公,應該立即分兵趕往平丘,切斷麴義隊伍返回冀州的官道。」一旁的荀攸建議,又道:「久聞麴義因為居功自傲,與袁紹日益交惡,今袁紹主力慘敗,麴義已成孤軍。主公不妨派人招降,嘗試以高官厚祿招降麴義。若能成功,我軍可獲一支強軍矣。」

    「這還用公達提醒嗎?」曹老大笑著反問,垂涎道:「麴義麾下的先登營,那可是河北第一強兵,也正是陶賊小人軍的剋星。如此雄軍。吾豈能有不全力招降之理?」

    大笑著,曹老大先是命令夏侯惇率軍一萬趕赴平丘駐紮,切斷麴義隊伍的歸路,又集全力追殺大袁三公的敗兵。盡最大可能的擴大戰果,但袁紹軍的兵力也實在是太多了,不管曹軍如何的追殺攔截,還是有無數的冀州將領士兵擺脫了曹軍追殺,逃到黃河岸邊北渡逃生。大袁三公也始終都是死活不知,也不知道是死在了亂軍之,還是逃過了黃河保住了性命。

    不過對曹老大而言這也足夠了,這一戰下來,曹軍消滅和俘虜的袁紹軍隊伍加在一起超過八萬之數,並且還消滅了大批的袁紹軍絕對精銳,雖然沒有徹底扭轉對比袁紹軍的強弱之勢,卻也大幅度拉近了與袁紹軍的整體實力距離,用不著再想官渡大戰之前那麼恐懼與害怕袁紹軍了——也起碼不用再求著陶副主任與自己聯手了。所以追到了黃河岸邊後。曹老大也沒有繼續渡河追殺,只是留下了夏侯淵率領一軍屯兵河上虛張聲勢,然後立即率領主力南下,準備合圍並迫降麴義這支精銳隊伍——冀州最精銳的戰兵隊伍。

    ………………

    官渡大戰結束後的第四天,手裏拿著曹軍通行權杖的徐州軍細作。也終於把官渡大戰的結果送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聽到了袁紹軍慘敗的消息,已經被牽制在兗州南線半年有餘的徐州武上下都是喜形於色,紛紛向陶副主任道喜,劉曄還迫不及待的向陶副主任建議道:「主公。可以動手了吧?臧霸將軍和孫觀將軍的隊伍在青州邊境上已經等的時間夠久了,該出手拿下青州了。」

    「不急。等確認了我岳丈大人的死活再說。」陶副主任從容笑道:「反正已經等了半年多了,也不在乎這幾天了,等確認了岳丈大人的情況,我們再出手拿下青州有不遲。」

    笑著,陶副主任又從袖子裏抽出一小塊白布,微笑說道:「倒是另一件事我們得抓緊動手,潛伏在濟陽的我軍細作飛鴿傳書,直到昨天下午為止,麴義的隊伍都還在濟陽按兵不動,已經成了一支孤軍……。」

    「主公,我軍細作何時在濟陽配備了信鴿?」負責情報收集的劉曄大吃一驚。

    「是曹宏的人。」喜歡搞特務政治的陶副主任隨口答道:「早在收到麴義兵進濟陽的消息時,我就已經讓曹宏安排了一名得力內衛趕往濟陽潛伏,讓他們在濟陽收到袁紹主力兵敗的消息後,立即以飛鴿傳書向我報告麴義隊伍的動向。」

    劉曄嘿然,陶副主任則笑道:「子揚先生也別在意,不是信不過你,是你負責的公開管道太容易被曹賊隊伍切斷了,所以我才讓曹宏留了一手,不曾想還真起到了作用。」

    「主公如此關心麴義隊伍的動向,莫非是有意招降?」賈老毒物不動聲色的問道。

    「正是如此。」陶副主任坦然點頭,又笑著說道:「早就聽說全殲了白馬義從的麴義將軍因為居功自傲,與我那位岳丈大人衝突不斷,岳丈大人派遣他到濟陽這座偏僻小城駐紮,也是因為不喜歡看到麴義將軍——既然岳丈大人不喜歡這位麴義將軍,那我這個當女婿的,也該替岳丈大人分擔一些負擔不是?我可不在乎用高官厚祿把麴義將軍養起來。」

    「若主公不棄,曄願為主公前去濟陽招降麴義。」劉曄自告奮勇。

    陶副主任大喜,正要點頭,那邊賈老毒物卻忽然拱手說道:「主公,詡舉薦仲明先生前往招降,詡認為,仲明先生比子揚先生更有把握得手。」

    「我?」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的楊長史跳了起來,驚叫道:「和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可從來沒幹過招降的事啊?」

    劉曄和陶副主任也有些驚訝,細問賈老毒物舉薦楊長史的原因時,賈老毒物微笑說道:「兩個原因,一是麴義居功自傲,驕縱恣狂,尋常人難以與他溝通,二是仲明先生為人精明,能言善辯,最擅長與麴義這樣的人打交道,所以主公若是派遣楊長史前往濟陽招降,把握肯定要比子揚先生更大。」

    劉曄再度嘿然,因為劉曄很清楚,自己為人雖然也算是圓滑油滑了,不過在溜鬚拍馬、阿諛奉承這方面還是和楊長史有不小的差距。那邊楊長史卻苦著臉說道:「和先生,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這招降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稍有不好,那可是人頭落地的大事啊。」

    「仲明先生請放心,你與麴義將軍素無冤仇,麴義將軍不會隨便殺你,就算招降不成,你也可以全身而退。」賈老毒物微笑說道:「還有,吾也正好有幾句說詞可以教你,不敢說保證成功,卻也可以讓你多幾分把握招降成功。」

    「仲明先生,辛苦一趟吧。」考慮到楊長史的逆天運氣,也考慮到楊長史的溜鬚拍馬功夫正好可以擊的麴義軟肋,陶副主任終於還是開口,鼓勵道:「仲明先生此行若能成功,把麴義將軍和先登營帶回徐州,我就向朝廷表奏先生為舒侯,把淮南數得著富裕之地舒縣賞給先生為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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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災星

    為了確保楊長史能儘快趕到濟陽招降麴義和先登營,陶副主任乾脆就出動了君子軍護送楊長史西進,通過目前仍然被曹軍劉岱隊伍控制的定陶城——當然了,為了謹慎起見,在護送楊長史的期間,君子軍使用的是繩制馬鐙。

    陶副主任或許沒這個必要小題大做,因為別的曹軍大將也就算了,駐守定陶這座名字相當古利的城池的曹軍大將劉岱卻偏偏是一個典型的醬油角色,與徐州軍隊對峙的這些天來,連普通的徐州隊伍都不敢招惹,就更不要說是冒犯惡名滿天下的君子軍了,所以君子軍距離定陶城池足足還有三裏的時候,收到消息的劉岱將軍就已經關閉了定陶四門,把守軍隊伍全部派上了城牆堅守,生怕君子軍就勢攻城,也眼睜睜的看著君子軍簇擁著楊長史從城下揚長而過,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不管怎麼說,一向以愛護小命而聞名於世的楊長史還是很感激陶副主任的這番小題大做的,同時為了自己寶貴的小命著想,楊長史又少不得要求君子軍護送自己盡可能的遠離定陶城池再離開,親自護送楊長史西進的陶基倒也沒有刁難對老陶家勞苦功高的楊長史——確實算得上勞苦功高,便索性把楊長史護送到了已經在戰亂中廢棄的冤句縣境內,這才讓楊長史領了李郎和王五兩個親兵,三人三騎趕往濟陽去與袁紹軍大將麴義聯繫。

    儘管君子軍十分講義氣的把楊長史護送到了冤句,距離濟陽已經只有五十來裏路了,可是與陶基等人揮手告別後,剛策馬走到了遠離君子軍的地方,咱們素來又以貪得無厭而聞名的楊長史難免又抱怨了起來,「這位陶三將軍,可還真是不會做人,只剩下四十來裏路了,你直接把本大人送到濟陽城下多好?非得要本大人冒險,非得要本大人自己去濟陽城,多走五十幾裏路會死麼?!」

    「是啊,是啊,多走五十裏路會死麼?三將軍的為人實在是太差了,人品簡直連我們的主公都比不上,簡直爛到了極點。」

    李郎與王五一起隨聲附和,陪著楊長史一起指責陶基的殘暴狠毒,薄情寡義,對同僚部下不夠關懷愛護。附和完了,李郎又涎著臉好奇問道:「大人,剛才在路上不方便,小人有一個問題早就想問你了,聽說主公已經開口了,大人你這次如果能替主公招降濟陽的麴義隊伍成功,主公就要表奏大人你為舒侯,把淮南扳指頭數得著的富縣舒縣賞給你做封地,有這回事嗎?」

    「李郎,你廢話幹什麼?看大人笑成這樣,這事還能有假?」王五呵斥李郎的不懂察言觀色,然後也是涎著臉說道:「大人,主公把舒縣賞給了你,你可要在舒縣開衙建侯府了,還要組建家兵隊收租子收稅,小人們是一直跟著你的老人了,家兵隊長和城外塢堡總管這些位置,是不是考慮一下小人們?」

    「是啊,是啊。」李郎趕緊大點其頭,滿臉諂媚的說道:「小人和王五可都是跟著你出生入死多年的老部下了,收租收稅打理莊園這些美差,大人你總不會便宜外人吧?」

    「急什麼?還不是得等主公兌現了承諾再說?」楊長史果然是滿臉的笑容,大模大樣的說道:「如果本大人真能當上舒侯封邑舒城,當然不會忘了你們這兩個部下老人。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了,主公可是要本大人招降麴義隊伍得手才給這個賞賜,要是這次白跑一趟,本大人這會給你們再多的許諾也是沒用。」

    「那麼大人,你到底有多少把握招降麴義得手?」李郎趕緊問道。

    「不知道,本大人與麴義素不相識,只是聽說他的脾氣有點驕傲,不太討本初公的喜歡,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實在不知道有多少把握把他招降過來。」楊長史回答得倒也是難得的坦白誠實,然後又安慰道:「不過你們放心,本大人與麴義雖然沒有交情,但也沒有什麼仇怨,我們徐州軍隊與冀州軍隊又素來比較交好,所以就算招降不能得手,咱們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了不起就是白跑一趟而已。」

    「是嗎?」李郎有些擔心,提醒道:「可是大人,小人怎麼聽說我們之前派去拜見袁紹的兩個信使,全都被袁紹砍了腦袋?」

    楊長史猛的勒住了戰馬,被舒縣沖昏了的腦袋這才突然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徐州軍隊之前派去與袁紹軍聯繫的兩個信使,全都被脾氣不好的大袁三公砍下了腦袋!想到這點,楊長史的小臉也一下子蒼白了。

    「李郎,沒事。」刺激楊長史的還在後面,王五在旁邊安慰李郎道:「那件事我也聽說過,我們的使者是被袁紹砍了腦袋,不過我們使者的隨從都沒事,都被袁紹放了帶著我們使者的首級回來——所以我們不用怕,了不起就把大人的腦袋帶回昌邑向主公交差就是了。」

    李郎鬆了口氣,趕緊拍著胸膛慶倖自己不用冒生命危險,旁邊的楊長史卻是勃然大怒,提起馬鞭就抽暴兩個不良親兵,一邊抽一邊咆哮,「兩個兔崽子!本大人為了你們的榮華富貴出生入死,你們兩個兔崽子還敢在旁邊說風涼話?!本大人不要你們當親兵了,滾!滾!滾得越遠越好!」

    李郎和王五慌忙躲閃間都被楊長史抽中了幾鞭,痛得兩個貪生怕死的無良親兵鬼哭狼嚎,趕緊拍馬逃命,楊長史卻不肯解氣,又咆哮著拍馬追趕,一邊大罵兩個親兵的居心不良,一邊狠命抽打這兩個自打出使洛陽開始就給自己當牛做馬的老走狗,直抽得李郎和王五是哭爹喊娘,不斷求饒。

    打打鬧鬧著,楊長史等人一口氣疾弛出了五六裏路,口無遮攔闖了禍的李郎估摸著楊長史氣也該消了,便勒住戰馬等了一下楊長史,誰知楊長史追上後又是一馬鞭迎頭抽來,繼續大罵李郎忘恩負義,李郎無奈,連馬頭都不掉了向西,直接就向北逃命,但楊長史還是不肯解氣,又追了上來大罵,「匹夫那裏跑,站住!本大人今天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你們……。」

    「噓!」李郎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忍疼挨了一鞭一把抓住楊長史的鞭子,飛快的低聲說道:「大人,別鬧了,北面有情況,小人剛才看到,有一匹哨馬轉到了山後!我們的北面似乎有敵人!」

    「北面有敵人?」楊長史楞了一楞,忙向遠處的王五打了一個手勢,又領著李郎飛快衝上了不遠處的一座土山,居高臨的查看北面情況,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楊長史和李郎都一起臉色蒼白了——正北面的濟水河上,一支數量相當龐大的軍隊正在濟水南北兩岸搶搭浮橋準備渡河,打的還是曹老大的曹軍旗號!

    「曹賊的隊伍,什麼時候跑到濟陽東面來了?」楊長史失聲驚叫。

    李郎和王五都只是老兵油子,當然不知道曹軍這是打算合圍濟陽的麴義隊伍,自然也無法回答楊長史的問題。倒是之前不小心被李郎看到的那名曹軍斥候哨馬在這時候敲響了銅鑼,向自軍大隊報警。而銅鑼一響,濟水渡口上正在搭建浮橋的曹軍隊伍頓時騷動了起來,一口氣奔出了上百匹騎兵衝向鑼響方向,隱約還能聽到曹軍士兵的吶喊,「山上,在土山上!」

    「被發現了,快跑!」楊長史大驚之下趕緊掉頭就跑,李郎和王五緊緊跟上,可是那百餘名曹軍騎兵也是緊追不捨,楊長史更是不敢怠慢,一個勁的只是快馬加鞭,拚命的向遠處逃命。但是一口氣跑出了五六裏路後,楊長史卻又發現自己在緊張中犯了一個致命錯誤——自己競然帶著李郎和王五兩個笨蛋往西跑了幾裏,而不是往東面來路逃命。

    「方向錯了,快回頭。」楊長史差點沒哭出聲來,趕緊要勒馬掉頭時,旁邊的李郎也喊了起來,「大人,繼續往前跑吧,來不及掉頭了!敵人已經追緊了!」

    楊長史很是勉強的回頭一看果然,受自己的爛騎術影響,自己在逃命中不僅沒有拉開與曹軍追兵的距離,還被那些曹軍騎兵拉近了距離,相距已然不到四百步,這時候勒馬掉頭無異於是自尋死路,欲哭無淚之下,楊長史也只能是拚命的快馬加鞭,硬著頭皮向西面繼續逃命。

    耽於酒色的楊長史在騎術方面確實不行,無論如何的疾弛狂奔都飆不起速度,又逃了十來裏路後,曹軍騎兵距離楊長史已然是不到百步,曹軍追兵的喊聲也已然是清晰可聞,「站住!站住!再不站住我們就放箭了!」

    楊長史的膽量如何大家是都知道的,當年在相縣戰場上君子軍只是喊了一聲放箭就把楊長史嚇得下馬跪降,但這次楊長史就是膽子再小也不敢停住了,因為楊長史和曹軍隊伍之間的仇恨實在是太深了,所以不管曹軍騎兵是如何的吶喊,都是說什麼都不敢停下馬蹄,一個勁的只是拍馬加鞭,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楊長史胯下的戰馬不知道是絆到了什麼,忽然慘嘶一聲向前摔倒,楊長史本人也被巨大的慣性給甩了出去,「啊————!」

    殺豬一樣的慘叫聲中,楊長史像一口破麻袋一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不說,還差點沒有把門牙撞落兩顆,嚇得兩旁的李郎和王五失聲驚叫,趕緊衝上來攙扶楊長史,後面的曹軍追兵卻哈哈大笑。可蒼天無眼,眼看給陶副主任為虎作倀幹下無數惡行的楊長史即將遭到報應時,前方卻忽然傳來了新的叫喊聲,「有敵情!有敵情!」

    抬起了摔得暈頭轉向的腦袋,楊長史忽然看到,前方也奔來了十餘騎,穿著袁紹軍服色,為首的乃是一名白袍白馬的年輕將領,接著後面的曹軍騎兵也大吼了起來,「暴露了!快!快幹掉這些騎兵!」

    吼叫著,那百餘名曹軍騎兵仗著人多,蜂擁迎向了那隊袁紹軍騎兵,開始楊長史還在擔心袁軍騎兵數量太少不是曹軍騎兵對手,可是兩軍相撞之後,楊長史卻又驚喜萬分的發現,那名白袍小將厲害得簡直就不像是爹娘生父母養的,在曹軍人群中基本上是一槍一個,銀槍所到之處,曹軍騎兵無不慘叫著落馬,楊長史甚至還親眼看到,那白袍小將競然用銀槍挑起了一名曹軍騎兵甩出,輕而易舉的砸翻了三四名曹軍士兵,輕鬆得簡直就像是甩出了一隻兔子!

    「我靠!比許褚那個死胖子厲害多了!」楊長史情不自禁的讚了一句,還用上了從陶副主任那裏學來的髒話。

    「殺光他們!快殺光他們!」

    帶隊的曹軍騎兵屯將似乎十分害怕讓這十幾名袁軍騎兵逃走,大吼大叫著只是催促士兵上前廝殺,可惜他這麼一喊,也立即引起了那名白袍小將的注意,無比擅長擒賊先擒王戰術的白袍小將當即銀槍連抖,捅翻了兩名攔路曹兵,縱馬衝向那曹軍屯將,那屯將慌忙挺槍迎戰,然而兩騎剛相交,那屯將甚至都沒來不及看清白袍小將是怎麼出的招,白袍小將的銀槍就已經準確無誤的命中了他的胸膛,捅破護心鏡直入心臟,最後還穿胸而過,動作乾脆俐落得讓好歹也見過一些戰陣的楊長史簡直就是目瞪口呆。

    帶隊的曹軍屯將既死,剩下的曹軍騎兵膽氣頓怯,白袍小將帶來的袁軍騎兵則乘機猛衝猛殺,很快就在白袍小將的率領下殺散了曹軍,迫使剩餘的曹軍騎兵向來路逃命。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那白袍小將才小跑到楊長史面前,翻身下馬向楊長史拱手行禮,很有禮貌的問道:「敢問這位先生,剛才這些曹軍騎兵,是從何處而來?」

    「東面大概十五裏處。」楊長史順手指著東面,又道:「不只他們這百餘騎,至少有上萬的曹賊隊伍,正在濟水下游的十五裏處搶搭浮橋,看樣子是想過河。」

    「上萬的曹賊隊伍?正在濟水下游十五裏處渡河?」白袍小將大驚失色,趕緊又拱手問道:「先生,你確認沒有看錯?事關重大,請先生務必確認!」

    「確認!」楊長史點頭,答道:「將軍放心,將軍剛才救了我一命,我不會騙你。」

    「謝先生!」白袍小將趕緊向楊長史拱手道謝,然後馬上轉向旁邊的士兵喝道:「馬上發信號,召集周邊隊伍與我會合,去一匹快馬回濟陽向麴將軍和公與先生稟報,就說曹賊正在濟水下游搶渡,企圖四面合圍我軍,請他們速速來援!」

    白袍小將帶來的士兵整齊唱諾,一騎飛奔回濟陽報信,另一名士兵則解下背上號角,放在嘴邊嗚嗚的吹了起來,發出信號緊急召集鄰近隊伍。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至今還在滿頭霧水中的楊長史才向那白袍小將問道:「將軍,你怎麼緊張成了這樣?出了什麼事?」

    「先生有所不知,我軍向北突圍的道路已被切斷,向西有官渡攔道,半個時辰收到的消息,南面也有曹賊大將曹仁正在緩緩北上,我軍突圍已經只剩下濟水下游的東面這條路了。」白袍小將飛快解釋情況,又向楊長史道謝道:「如果不是先生及時告警,讓曹賊隊伍順利渡過濟水當道立寨,我冀州三萬大軍可就是插翅難飛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多少懂點軍事的楊長史恍然大悟,忙道:「這位將軍,那你快去動手,曹賊在濟水河上只有幾條小船,四道浮橋也還沒有完全搭好,現在去半渡而擊之,一定能大敗曹賊。」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那白袍小將連聲道謝,又趕緊拿出麾下士兵攜帶的傷藥和白布,交給摔破了腦袋的楊長史止血和包紮,李郎和王五手忙腳亂的給楊長史包紮時,附近的袁軍巡哨士兵已經紛紛趕到了現場集結,那白袍小將擔心來不及阻止曹軍過河,僅僅只集結了兩三百人就匆匆率軍東進,全然顧不得打聽楊長史的來歷和身份,留下楊長史在原地呻吟哀號,直到李郎和王五提醒曹軍可能去而複來,楊長史這才趕緊上了李郎的戰馬,急匆匆繼續往濟陽前進。

    白袍小將當然是比咱們楊長史更加萬人迷的趙雲趙子龍,當趙雲率領三百餘人匆匆趕到曹軍渡口時,雖然沒有能完全阻止曹軍的偷渡行動,卻也遲滯了曹軍的渡河速度,增加了曹軍渡河時的混亂,一個多時辰後,當麴義親自率領著三千多冀州鐵騎趕到渡口時,偷渡濟水的曹軍也徹底陷入了絕望和混亂,率軍偷渡的夏侯淵在北岸命令軍隊繼續渡河,已經渡過河的曹軍士兵則爭先恐後的向北岸逃命,自相擁擠踐踏,落水而死者不計其數,大量的步騎士兵也被麴義和趙雲隊伍聯手消滅在濟水南岸,小小的替大袁三公出了一口官渡惡氣。

    當天傍晚,濟水慘敗的消息傳到正在率軍南下濟陽的曹老大面前,曹老大簡直就是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發瘋一樣的拍打著面前案幾怒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軍內線和細作早已探明,麴義匹夫的哨探距離最遠只有三十裏,為什麼我軍四十五裏外偷渡濟水,會被麴義的隊伍察覺,還察覺得那麼快?吾精心安排的突然四面合圍恐嚇戰術,怎麼會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丞相,必須著手勸降了。」旁邊的郭嘉咳嗽著說道:「我軍四面合圍的西北南三路已然暴露,夏侯淵將軍偷渡濟水又遭失敗,麴義與沮授等人必然要加強對濟水下游的監視,提防我軍切斷他們的最後一條突圍道路,甚至有可能發現東面的定陶乃是我軍包圍圈的唯一薄弱點,只有立即著手招降,才能爭取將麴義隊伍招攬得手,也可以遲滯麴義的突圍速度。」

    「合圍之勢還差東面,這時候招降,把握……。」曹老大有些猶豫,但事到如今曹老大也只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點頭說道:「甚好,派張郃、高覽二將立即南下去濟陽招降麴義,現在是初更剛過,讓張郃和高覽務必在明日清晨之前抵達濟陽城下,勸說麴義率軍歸降於我。」

    「丞相,張郃與高覽雖是麴義舊日同僚,但二人只是武將,不擅言詞,恐怕很難招降麴義得手。」郭嘉提醒道:「還是請派一名能言善辯之士同行為上。」

    「丞相,臣下願往。」

    好幾名曹老大的謀士都站了起來,但曹老大猶豫了片刻後,卻忽然又重重一拍面前案幾,怒吼道:「吾親自去!吾親自率領三千輕騎連夜南下,到濟陽城下招降麴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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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吾願降陶

    其實楊長史完全有機會在抵達濟陽的當天晚上就開始招降工作了,不過卻因為兩個原因沒能著手行事,一是楊長史在摔下戰馬時受了傷,二是麴義親自率軍去了濟水渡口迎戰偷渡曹軍,凱旋回到濟陽時天色已然全黑,楊長史抵達濟陽時麴義還沒率軍回來,所以徵得留守濟陽的麴義副手麴緬與沮授等人同意後,楊長史乾脆直接到了麴義隊伍給自己安排的小帳中休息過夜,準備第二天再與麴義見面招降。

    麴義隊伍的和善態度給了楊長史很大的安慰,不僅很客氣的接待了楊長史,還盡力在生活給了楊長史一些優待,讓始終擔心麴義砍了自己的楊長史安心不少,不過這也不奇怪,麴義與徐州軍隊本就毫無仇怨,現在麴義隊伍又因為主力慘敗和曹軍三面合圍而成為了一支孤軍,想要回冀州除了拚命突圍外,就只剩下借道徐州一條路,所以那怕是對楊長史印象並不好的沮授都力勸麴義的族弟麴緬善待楊長史,身陷重圍的麴義隊伍自然更不會隨意開罪楊長史了 」「 。

    在小帳裏安心休息了一夜,天色剛明時,楊長史忽然被李郎和王五搖醒,見天色尚早,還沒睡夠的楊長史難免有些發脾氣,揉著惺忪睡眼沖李郎和王五呵斥道:「天才剛亮,急著把本大人搖醒做什麼?本大人身上有傷知不知道?」

    「大人,別睡了,曹賊隊伍來了,還是曹賊親自帶著軍隊來了!」

    李郎一句話就讓楊長史把睡意拋到了九霄雲外,也把楊長史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慘叫道:「曹賊親自帶著隊伍來了?來了多少軍隊?攻破大營沒有?」

    「曹賊還沒有開始攻打大營,來了多少曹賊軍隊不知道。」李郎飛快答道:「麴將軍他們正在集結隊伍,準備出營迎戰,小人們怕出意外。所以只能趕緊把大人你叫醒。」

    楊長史側耳細聽,發現帳外果然傳來了口令聲和密集的腳步馬蹄聲,再披頭散髮的匆匆出帳查看情況時。卻被守在帳外的袁軍士兵攔住,很有禮貌的向楊長史說道:「大人,上峰有令,沒有麴將軍傳召。大人你不能隨意離開寢帳,請大人不要讓我們為難。」

    「我就到大營旁邊去看看情況,你們可以監視著我去。」楊長史解釋道:「聽說曹賊親自率軍來襲。我擔心曹賊勢大難以抵擋,所以去看看情況,沒別的意思。」

    「大人,抱歉,沒有上面的命令,小人們不敢放大人離開。」麴義治軍明顯比大袁三公嚴格,看守楊長史的袁軍士兵斷然搖頭。又安慰道:「還有,請大人放心,剛收到的消息,這次來的敵人沒有多少,只有兩三千曹賊輕騎。不可能攻破我們的濟陽大營,大人你不會有危險。」

    「只有這麼點曹賊輕騎啊。」楊長史鬆了口氣,道謝之後回帳繼續睡覺,又向李郎和王五呵斥道:「才兩三千曹賊騎兵,怎麼可能攻破這麼堅固的濟陽大營?大驚小怪,妨礙本大人睡覺,都滾出去,本大人還要再睡會。」

    李郎和王五唯唯諾諾,李郎還解釋道:「大人勿怪,小人也是聽說是曹賊親自率軍前來,這才打攪了大人的清夢,如果小人們知道曹賊才帶了這麼點兵力來濟陽,肯定是說什麼都不敢打擾大人休息。」

    說到這,老兵油子李郎忽然反應了過來,疑惑說道:「大人,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啊?濟陽這邊足足有三萬冀州兵,曹賊帶這麼點兵力幹什麼?這點兵力,絕對不可能攻破有營寨和城池可守的冀州隊伍啊?」

    「管他!」楊長史一邊重新上床,一邊打著呵欠說道:「曹賊想幹什麼和我們有屁相干,等麴義殺退了曹軍再叫我,不管能不能替主公把麴義招降過來,我都要去見他一面……。」

    「咦?」說到了這裏,其實絕對不笨的楊長史忽然醒悟過來,被酒色財氣擠得快沒地方活動的腦細胞也難得的運轉了起來,暗道:「李郎這小子說得對啊,曹賊親自來濟陽,還只帶這麼一點兵力,是打算做什麼?既非偷襲,也不是攻堅,正面迎戰也很難取勝,倒有點像是來當面交涉……,當面交涉?!交涉什麼?難道象文和先生擔心的那樣,曹賊也打算來招降麴義?!」

    想到這裏,楊長史的小臉又有些發白了,楊長史現在可正被軟禁在麴義營中,如果麴義被曹老大招降得手,楊長史可就得馬上落入曹老大手裏,到時候以楊長史和曹老大之間的仇怨,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盤算明白了這點利害關係,楊長史更是不敢怠慢,趕緊又披頭散髮的跳了起來,先是從隨身行李裏拿出一塊黃金,然後衝出帳去賄賂看守,要求看守立即替自己通報,還大言不慚的說是事關濟陽三萬冀州大軍的前途命運,請麴義立即召見自己。

    看在楊長史賄賂的黃金份上,帳外的袁軍士兵最終還是去了一個人給楊長史報信,然而麴義和沮授都已然率軍出營,最後是麴義的族弟麴緬來到了楊長史的寢帳,當面告訴楊長史道:「仲明先生請稍等一段時間,兄長他已率軍出營去戰曹賊,待到兄長凱旋而歸時,緬定當即請兄長接見先生。」

    「多謝麴將軍。」楊長史先是道謝,然後又指著營外說道:「可是麴將軍,情況好像不對啊,大將軍出營去戰曹賊,怎麼沒聽到喊殺聲?」

    經楊長史提醒,麴緬也發現情況有些不對了,自己的族兄率軍出營,迎戰已然直抵營門列陣的曹軍隊伍,營外卻沒有絲毫的喊殺聲,安靜得有些出奇,所以麴緬也不由疑惑道:「是啊,怎麼沒有喊殺聲?難道在鬥將?可是鬥將,也應該有戰鼓聲啊,怎麼連戰鼓聲都沒有?」

    「麴將軍,能讓我出營看看情況嗎?」楊長史乘機懇求道:「我就在營外看看情況,不會影響貴軍與曹賊交戰。」

    考慮到自軍說不定要向徐州軍隊借道突圍,麴緬只稍一盤算就同意了楊長史的請求。不過受治軍嚴謹的麴義影響,麴緬雖然同意楊長史出營觀戰,卻又向楊長史道了一聲罪。命人取來了一塊黑布,蒙住了楊長史的眼睛,以免楊長史在出營期間偷窺營地要害,這才親自扶了楊長史上馬。然後派人護送楊長史出營觀戰。

    袁紹軍士兵一直把楊長史連人帶馬牽出了大營,才開口准允楊長史取下臉上黑布,始終沒敢耍花樣自取其禍的楊長史好不容易讓眼睛適應了清晨的明媚陽光。再抬頭一看營外情況時,袁曹兩軍果然沒有在交戰廝殺,只是相隔三百步列陣對峙,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楊長史不敢怠慢,趕緊策馬穿過袁紹軍的軍陣空隙,趕往陣前查看情況,而列陣以待的袁紹軍士兵雖然很奇怪自軍營裏怎麼會跑出一名文士。卻因為沒有將領下令阻攔,所以也沒敢擅自脫離陣列,眼睜睜的看著楊長史策馬穿過陣中道路。

    「汝是何人?到此做甚?」到了陣前時,楊長史終於被一名袁軍將領攔住,但楊長史根本就沒空回答解釋。睜大了眼睛只是張望陣中情景,卻見陣中正有五人正在相隔二十餘步按轡對語,這五人中有三個楊長史還認識,分別是曹老大本人和沮授,還有曾經被徐州軍隊俘虜過的冀州大將高覽,另兩人則一人穿曹軍服色,另一人穿袁紹軍服色,

    這時,又一名袁紹軍將領策馬來到了楊長史身邊,卻是昨天剛救過楊長史一條狗命的趙雲趙子龍,很是驚訝的向楊長史拱手行禮道:「這位先生,你怎麼來了這裏?還是從我軍營中出來?啊,莫非你便是昨夜到訪的徐州長史楊大人?」

    「正是在下。」楊長史趕緊抱拳還禮,又飛快向只見過一面的趙雲問道:「這位將軍,到底出什麼事了?貴軍為何沒有與曹賊隊伍交戰廝殺,公與先生他們還在陣中和曹賊對面說話?」

    趙雲猶豫了一下,這才給楊長史低聲介紹起剛才發生的情況,原來麴義率軍出營後,戰陣尚未列成,曹軍那邊就已經派來了使者,邀請濟陽袁軍的主將麴義出陣對話,還說明了是曹老大要親自與麴義交談,而麴義不顧沮授的強烈反對,最終還是接受了曹老大的邀請單騎出陣,沮授不放心也跟了上去,曹老大則親自率領著袁軍降將張郃、高覽出陣,與麴義在陣中已經交談了許久。

    「他們在談些什麼?」楊長史趕緊又問。

    「麴將軍,休聽曹賊蠱惑!吾等久受袁氏大恩,豈能背主求榮?留下千古罵名?!」

    不等趙雲回答,陣中已然響起了沮授的憤怒咆哮,緊接著,曹老大的爽朗大笑聲音也傳了過來,「公與,事到如今,汝還固執作甚?本初無謀,不用君言,君何尚執迷耶?公若與麴義同歸於吾,天下何足慮哉?!」

    「是啊,公與先生,先登將軍,丞相求賢若渴,好賢禮士,二位還是早早棄暗投明,與我等共同輔佐丞相成就大業,共用富貴……。」

    張郃和高覽也一起開口相勸,可是他們的說詞還沒有說完,袁軍陣中已然響起了咱們楊長史的怒吼聲音,「曹阿瞞,汝這欺世盜名的奸賊詐徒,休得在此巧言令色!汝是何人,旁人不知,我最清楚!」

    關係到自己的舒縣封地,也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楊長史徹底急了,顧不得徐州軍隊目前與曹軍暗底裏實際通好,直接就拍馬衝進了陣中,遠遠就大吼大叫道:「麴義將軍,沮授先生,休得聽曹操奸賊花言巧語,汝等若是降曹,必然自取其禍,悔之莫及!」

    「楊宏?!」曹老大終於認出了楊長史,也頓時大怒道:「楊仲明,汝這卑鄙小人,來此作甚?」

    「當然是來救麴義將軍和沮授先生!」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咱們楊長史的正常腦細胞總能壓過酒色細胞一頭,這次也不例外,拍馬衝到了麴義和沮授身邊後,楊長史飛快的向麴義和沮授抱拳說道:「麴將軍,公與先生,曹孟德勸你們歸降於他。在下楊宏身為外人,不敢插嘴反對,不過在二位做出決定前。在下想先請二位聽一個小故事!」

    「什麼故事?汝是何人?」四十來歲的麴義疑惑反問道。

    沮授在旁邊飛快的給麴義介紹了楊長史的身份和來歷,然後對大袁三公忠心不二的沮授又飛快說道:「仲明先生,你有什麼故事,就儘管說吧。授與麴將軍定當洗耳恭聽。」

    「是一個關於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故事。」楊長史只用了一句話就讓曹老大變了臉色,然後楊長史飛快笑道:「在十年前,有一個奸賊在洛陽犯了事被朝廷通緝。逃出洛陽到了中牟,被中牟縣令拿住後,奸賊用花言巧語騙了中牟縣令,不僅沒有讓中牟縣令殺了他,還騙得中牟縣令棄官隨他遠走天涯。」

    「然後呢,那奸賊帶著中牟縣令逃到他父親的結義兄弟家中,他父親的結義兄弟出門沽酒。讓家人殺豬款待奸賊和中牟縣令,那奸賊聽到磨刀聲以為是父親的結義兄弟想要殺他,就先下手為強殺了他父親結義兄弟的全家,然後又帶著中牟縣令逃走,在路上遇到了他父親的結義兄弟沽酒而回。因為害怕暴露行蹤,就一刀又殺了他父親的結義兄弟,中牟縣令指責他不該濫殺無辜,那奸賊就說了這麼一句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好,我說完了。」

    聽楊長史飛快說完了這個小故事,曹老大的黑臉幾乎都成了鐵青色,怒瞪著楊長史眼中幾乎噴火,嚇得素來膽小的楊長史趕緊縮頭,不敢與曹老大對視。旁邊的麴義、張郃和高覽則滿頭霧水,不懂這故事說的是誰,是什麼意思?惟有沮授察言觀色,又細一回憶,驚叫道:「十年前棄官而逃的中牟縣令?莫非是陳宮陳公台乎?!」

    「公與先生高明,就是陳公台。」楊長史點頭,又笑著補充了一句,「對了,差點忘了,那位中牟縣令,最後也是死在了被他救過性命的那個奸賊手裏。」

    沮授頓時笑了,曹老大卻忍無可忍了,猛的拔劍在手,嚇得楊長史趕緊退後,大聲道:「孟德公,我可沒有說你的名字,你難道想不打自招?」

    「什麼意思?」麴義終於醒悟了過來,疑惑道:「那個恩將仇報、狠毒無情的奸賊?莫非是說……。」

    麴義也沒有說出曹老大的名字,但眼睛卻已經直挺挺的看向了曹老大,對面兩旁的張郃和高覽也是滿臉驚疑的偷看曹老大,心驚膽戰卻不敢言語,惟有沮授是大笑說道:「孟德公,想不到你竟然還幹出過這樣的漂亮事,真是讓人欽佩,讓人欽佩!」

    「那是陳公台謠言詆毀!是呂伯奢的兒子企圖謀我,我才不得已殺之!」曹老大心虛的大吼了一句,間接的承認了楊長史故事裏的主人公就是自己。

    沮授再次大笑,拍著旁邊的麴義笑道:「先登將軍,看來你不光得考慮千古罵名的問題了,也得考慮一下屈膝之後的性命問題了,不分青紅皂白,連自己的長輩全家都下得了手,將軍若是歸降了他,下場如何,將軍可是要掂量清楚。」

    麴義不說話了,曹老大那邊卻恨不得把沮授當場掐死,把楊長史先姦後殺再奸再殺!努力壓住了胸中怒氣後,曹老大放緩聲氣向麴義說道:「先登將軍,閒話多說無益,我也直說了,眼下貴軍的情況將軍十分清楚,袁紹主力已然被我全殲,將軍深陷重圍已成孤軍,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袁紹又不識人才,賞罰不明……。」

    「先登將軍,孟德公這話說得太對了。」楊長史接過話頭,飛快說道:「將軍困守濟陽孤城,糧少援絕,如何能抗曹孟德虎狼之眾?不如早早率軍東進,前往昌邑投奔我家主公徐州陶應使君,我家主公求賢若渴,任人惟賢,將軍若去歸附,我家主公必然倒履相迎……。」

    「楊仲明,汝住口!」曹老大怒不可遏的大吼起來,「官渡之戰是我打的,陶應小賊有何資格招降麴義隊伍?」

    「孟德公這話就不對了。」楊長史憊懶的笑道:「我家主公對麴將軍和沮先生一向尊敬,怎敢用招降二字?我家主公是派在下來濟陽邀請,邀請陷入困境的麴將軍和沮先生率軍東進,與我徐州大軍會合。」

    「邀請?」曹老大怒極而笑,咆哮道:「他陶應小賊。有何資格邀請名滿天下的麴義、沮授去投?吾乃大漢丞相,麴義將軍和沮授先生若是投奔於我,朝廷官職。君授爵位,要什麼有什麼,這些東西,他陶賊能給否?」

    「太好了!」楊長史鼓掌。然後向曹老大伸出了一隻手,笑道:「曹丞相,正好。拿來吧。」

    「拿什麼來?」曹老大大怒問道。

    「當然是欠我的俸祿和封地。」楊長史笑嘻嘻的說道:「難道丞相忘了,建安元年,天子下詔封我為客曹左丞,漢樓亭侯,秩比五百石,到現在也有四年時間了,我是連一顆祿米都沒有拿到。既然丞相總領朝政,朝廷欠我的兩千石祿米和樓亭封地,丞相也該兌現了吧?」

    喜歡封一些空頭爵位哄騙人心的曹老大無話可說了,好不容易才吼出一句,「隨吾到許昌。兩千石祿米,一石不少你的!只要你有這膽子!」

    「謝丞相,我膽子小,不敢去,還是老老實實的留在徐州每年領一千石祿米算了。」楊長史笑得更是憊懶,道:「還好,我家主公一向一諾千金,我隨他也有五年了,還從來沒有拖欠過我的俸祿和賞賜。」

    看到曹老大的狼狽模樣,麴義和沮授都笑了起來,沮授還笑著對麴義說道:「先登將軍,看到了吧,曹賊的封爵到底是什麼貨色,將軍心裏應該有底了吧?」

    「先登將軍,不要理會楊宏這個卑鄙小人!」曹老大揮手,斬釘截鐵的說道:「將軍若能歸降於吾,吾必重用之!」

    「先登將軍,在下相信孟德公一定會重用你。」得過賈老毒物指點的楊長史收住笑容,向麴義拱手說道:「以將軍之英勇無敵,不管是到了那裏,都必然能獲得重用,這點包括孟德公也不例外!不過在將軍做出決定之前,在下有一個小問題想請教將軍徐州軍與兗州軍,誰強誰弱?」

    「這還用問?」曹老大也是氣昏了頭,冷笑道:「之前若非袁紹掣肘,吾早就把陶賊人頭砍下百次了!」

    「孟德公這話又說對了,兗強徐弱,兗州軍確實要強於徐州軍。」楊長史大力點頭,又向麴義拱手說道:「先登將軍,既然兗強,那麼將軍率孤軍而投曹操,不過是錦上添花,孟德公豈能棄親信宿將而厚將軍?而徐弱,將軍若投我家主公便是雪中送炭,我家主公豈有不重用將軍與將軍麾下將士之理?牛後雞首,何去何從,將軍還當深查之。」

    賈老毒物教給楊長史的這段話在歷史上對張繡管用,現在對麴義自然也管用,考慮到曹老大已經太過強盛,自己去投奔他肯定沒什麼好位置,投奔陶副主任卻截然相反,之前已經被曹老大說得心動的麴義不禁點了點頭這點還真得感謝曹老大,如果不是曹老大之前費盡口舌打下了堅實基礎,麴義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心動。

    見麴義點頭動心,楊長史自然是暗暗歡喜,忙又說道:「這還只是其一,還有其二,官渡戰起,袁曹已是死敵,將軍若率眾降曹,則將軍在冀州的家眷妻女必然受害,將軍率眾投奔我徐州則不同,本初公聞之也必然明白將軍是走投無路才率眾投奔徐州,念在將軍不肯歸降敵人份上,必然善待將軍的家眷。」

    「冀州將士,還有你們也一樣。」楊長史又掉轉馬頭,沖後方的冀州隊伍大喊道:「冀州的將士們,你們也一樣,你們若是降曹,你們留在冀州的妻子兒女和父母兄妹必然會被你們連累,但你們若是前去投奔徐州陶使君,你們的父母妻小卻可以安然無恙!為你們的家人想一想吧,為你們的親人想一想吧!冀州的將士們啊!千萬別象站在曹孟德身邊的張郃、高覽一樣,他們留在冀州的父母妻兒,真是不知道會被他們的無恥背叛連累成什麼模樣了!」

    「匹夫!受死!」

    脾氣比較暴躁的高覽大怒,拍馬挺槍就直衝楊長史,楊長史大驚,趕緊拍馬向後逃命,好在之前楊長史喊話時已經掉轉了馬頭,逃命比較容易,險險的沒給高覽一槍命中自己背心的機會,但高覽還是緊追不捨,紅著眼睛要把言語錐心刺骨的楊長史一槍刺死!

    「匹夫!找死!」

    新的大吼聲傳來,怒喝聲中,白馬銀槍的趙雲如同一道白色閃電,筆直迎向高覽,吃過趙雲無數大虧的高覽見剋星到來,大驚之下趕緊放過楊長史招架趙雲時,趙雲的銀槍早已刺到,一槍命中高覽胸膛,銀槍穿胸而過,高覽的眼睛也睜得渾圓,至死沒有閉上。

    一把甩開了高覽的屍體後,趙雲舉起了銀槍,大吼道:「曹賊暴虐,欺君罔上,吾寧死不降他!陶使君仁厚,品德高古,吾願降陶!不降曹!」

    「吾願降陶!不降曹!」無數的冀州將士怒吼起來,「為了我們在冀州的家人,我們甯死不降曹賊,只降徐州陶使君!吾願降陶!不降曹!吾願降陶!不降曹!吾願降陶!不降曹!」

    「將士們,冀州的將士們!」楊長史又在陣前大喊起來,「我家主公陶使君還說了,倘若麴將軍率領你們去投奔於他,那麼你們不管是誰,只要你們思念故鄉親人,或者思念我家主公的岳丈大人本初公,想要重回本初公的帳下,那你們都可以隨時離開徐州返回冀州,我家主公給你們發路費!發乾糧!派軍隊護送你們出境!」

    「吾願降陶!」

    更加猛烈的歡呼聲響起,甚至就連對大袁三公忠心不二的沮授也轉向了麴義,鄭重說道:「麴將軍,事若至此,你若率軍去投陶應,我不反對,還跟你走,然後我取道徐州回冀州,陶使君乃天下信人,我相信他。」

    麴義點了點頭,緩緩舉起手中大刀,大吼道:「傳令營中,即刻拔營!向東去投陶使君!」

    無比熱烈的歡呼聲中,麴義又轉向了曹老大,傲然說道:「孟德公,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帶兵走,二是我率軍衝殺,把你趕走!」

    曹老大嘴唇都在顫抖了,咬牙切齒了片刻,曹老大終於還是勒馬緩緩而退,在張郃的保護下退回大隊,然後一揮手,領著三千輕騎向北撤退。接著在麴義隊伍的如雷歡呼聲中,曹老大又回頭看了一眼在麴義軍陣前手舞足蹈的楊長史,三角眼中儘是怨毒,嚼唇幾乎出血…………

    「楊宏小人!!吾誓殺汝!!!」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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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2:02:05
第二百七十章 賢妻負心漢

    除了需要提防曹老大主力追殺外,麴義隊伍東進昌邑去與陶副主任會合的道路倒是比較暢通,途僅有定陶一支劉岱隊伍攔道,而劉岱將軍這支隊伍的成色朋友們也都知道,全都是曹軍隊伍的二線輔兵,不管是麴義隊伍還是徐州隊伍,隨便拉一支精兵出來就可以把可憐的劉岱將軍輕鬆搞定,所以對麴義隊伍能夠形成的威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就算如此,在收到楊長史的報喜書信後,為了表示一下自己對麴義將軍的重視和尊敬,陶副主任還是親自領著兩萬大軍西進,迎接麴義將軍的投誠隊伍,威懾定陶城的劉岱隊伍,提防曹老大可能發起的追擊,也順便掩飾一下自己的醜行——被一支曹軍輔兵隊伍阻擋了自己的五萬主力半年時間。同時致書麴義,再三叮囑麴義隊伍千萬小心曹老大的偷襲。

    陶副主任對曹軍主力的擔心也不是毫無道理,以曹老大的性格,自然不甘心麴義這支冀州精銳落入潛在死敵陶副主任手裏,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狼狽離開了濟陽北上與主力會合後,惱羞成怒的曹老大確實決意全力追殺麴義隊伍,甚至還考慮過乘勢發起與徐州軍隊主力決戰的計畫,並且就此諮詢了麾下謀士的意見,要求麾下謀士分析自軍現在與徐州主力決戰的勝負前景。

    鑒於曹軍目前的形勢,曹老大的決戰計畫遭到了麾下謀士的一致反對,因為曹軍目前的士氣雖然旺盛,但軍隊實在太疲憊了,後續的糧草也嚴重不足,同時曹軍的主力戰兵也是傷者眾多,整體戰鬥力受到極大影響;徐州主力則是養精蓄銳了多時,以逸待勞並且糧草充足,且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也是屬於那種詭計多端又極少犯錯的奸賊,這時候發起曹陶決戰不僅勝算渺茫,還有可能慘敗在徐州軍隊手。

    曹老大是一個聽得進勸的梟雄。覺得郭嘉和程昱等人言之有理,便也立即改了主意,決定只追擊麴義而不去招惹陶副主任,可就在曹老大準備出兵的時候,新的麻煩來了——鎮守司隸、南陽的曹軍大將曹洪飛馬來報。說是劉皇叔乘曹軍北上許昌空虛的機會。勾結荊州幕賓諸葛玄力勸劉表出兵偷襲許昌,劉表為報曹老大幾次相攻之仇,也同意了劉備和諸葛玄的建議,派劉備和張繡兵分兩路北上襲取許昌。目前曹洪在南陽的主力已經被張繡牽制在了宛城,劉皇叔則一路高歌猛進,目前已然抵達堵陽,距離許昌已經不到三百里。

    「狗娘養的大耳賊!」曹老大罵了句髒話,怒道:「這個不要臉的大耳賊。肯定是還沒收到我軍已然在官渡大勝的消息,不然的話,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進兵北上!」

    「丞相,還是趕緊回師許昌吧,許昌一日空虛,劉備就一日不會退兵。」荀攸無奈的說道:「追殺麴義不過是擴大戰果,還必然會激怒陶應奸賊,有可能與徐州主力全面衝突,劉備對許昌才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不除掉這個自命皇親的偽君子,我軍後方永遠不得安寧。」

    咬牙切齒的權衡了許久的利弊,曹老大終於還是無奈的擺了擺手,讓已經在行進隊伍停下腳步,然後板著臉發令調兵遣將。令夏侯淵率軍一萬尾隨麴義隊伍至定陶駐守,總領兗州南線隊伍,但不得隨意與徐州軍隊開戰;又令毛玠為使,趕赴昌邑與陶副主任交涉。要求徐州軍隊兌現官渡戰前諾言,立即退出兗州並要求陶副主任重開邊市;最後下令大軍掉頭。回師許昌去收拾趁火打劫噁心自己的劉皇叔!

    被劉皇叔連累的曹老大不敢繼續搗亂,麴義的隊伍自然也就得以順利在定陶一帶與陶副主任會師,見面時,陶副主任厚顏無恥的當眾向麴義、沮授和趙雲等冀州武拱手作揖,給足了麴義等人的面子,還假惺惺的說什麼眾位將軍遠來投我,真如微子去殷,韓信歸漢。而心高氣傲的麴義見陶副主任的禮敬滿意之餘,也率領麾下眾將跪伏於陶副主任面前,陶副主任親手將眾人一一攙起,賞了麴義一套黃金鎖子甲,又藉口感謝趙雲對楊長史的營救之恩,解下自己穿的亮銀甲披在了趙雲身上,其餘降將也各有賞賜,收買人心的話劇足足演了一個多時辰。

    輪到沮授時,沮授不僅堅決謝絕了陶副主任的賞賜,還開門見山的告訴陶副主任,「使君恕罪,授隨麴義將軍他們來投奔使君,並非是想為使君效力,而是想借徐州道路返回冀州,還請使君遵守諾言,任由在下離開。」

    早有心理準備的陶副主任笑了,向沮授還禮,微笑說道:「公與先生請放心,應雖然很希望先生能留在徐州,但君子不強人所難,公與先生倘若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

    說到這,陶副主任又笑著補充了一句,道:「不過今天絕對不行,一是應還沒有設宴為先生接風洗塵,二是我還有一道書信想請先生順便帶到冀州去交與岳丈大人,所以先生今天絕對不能走。」

    沮授大笑,周圍的徐冀兩州的武也是附和著大笑,陶副主任則是微笑,還在心裏說道:「公與先生,如果你知道,我是要你帶對冀州宣戰書回去,真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當然了,鑒於大袁三公已經兩次斬殺徐州使者,沮授也很擔心陶副主任會在這個要命時刻落井下石對冀州開戰,所以在返回昌邑的路上,沮授沒少在陶副主任面前替這件事解釋,說大袁三公是聽了袁譚、郭圖的讒言才幹出了蠢事,事後大袁三公也十分後悔——這句話當然純粹鬼扯,要求陶副主任看在翁婿之情的份上再派使者北上,與大袁三公重修舊好,聯手共討曹賊。

    早就憋足了壞要趁火打劫的陶副主任當然不會聽沮授的鬼話,更不會錯過這麼一個從吝嗇老丈人身上切肉的大好機會,所以陶副主任一個勁的只是王顧左右而言他,沮授逼得再急,陶副主任都只是一句日後再說,沮授雖然為此擔憂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回到昌邑的兩天後。北方終於傳來了準確消息,證實了大袁三公並未戰死在亂軍之,而是率領部分輕騎逃回了黎陽與冀州軍的蔣義渠隊伍會合,同時也有大量的冀州將士逃過了黃河,回到了大袁三公身邊。冀州軍的軍勢稍微複。僥倖度過了官渡慘敗後的敗亡危機。,

    確認了這一消息,沮授大喜之餘趕緊向陶副主任提出告辭,同時三萬袁紹軍降兵也有近萬人因思念故鄉親人。要求與沮授同回冀州——還好,托麴義治軍嚴謹凝聚力強的福,八百先登營只有三十餘人表示離開,三千多冀州鐵騎也只有五百多人要求離開,餘下的則大都是年紀比較大的二線輔兵。因為妻兒老小都在冀州必須回去,同時離開了對陶副主任的損失也不大。

    陶副主任也沒有食言,把密封的書信交給了沮授後,立即安排劉曄率軍兩千護送這些冀州將士取道泰山郡返回冀州,還特意下命令沿途的徐州官府動用庫糧為沮授隊伍補給行糧。對此,徐州武也頗有意見,因為近萬人的路途開銷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陶副主任則不以為然,還笑著說道:「放心吧。一萬人回冀州路上就算要用去三萬斛糧食,將來到了戰場上,我能收回三十萬斛糧食來!」

    笑著說完了這句話,陶副主任也立即給泰山臧霸和琅琊孫觀去了一道命令,要求臧霸和孫觀在確認了沮授隊伍離開了徐州控制地後。立即兵分兩路攻打青州的齊國與北海二郡,出兵藉口則是,報復大袁三公的兩次斬使之仇!

    打發走了沮授隊伍,陶副主任也終於抽空接見了曹老大派來的密使毛玠。然後告訴毛玠道:「昌邑城我當然會還給你們,不過還得等一段時間。此外,我還必須向你們借任城和魯國直抵泰山郡這條路,等我的隊伍走完了這條路,我軍馬上退回徐州。至於我軍要借道何用,以孝先先生的聰明,相信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確實不用解釋了,光是聽陶副主任提到的幾個地名,毛玠就知道陶副主任是準備落井下石向青州下手了,所以毛玠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馬上就拍著胸口保證立即返回定陶與總督兗州南線的夏侯淵聯繫,勸夏侯淵下令放行。然後毛玠又乘機向陶副主任提出重開邊市和開展糧食貿易時,目前還拿不準曹軍狀況的陶副主任既不拒絕也不答應,只是表示日後再談此事,毛玠雖然明白陶副主任還是在騎牆觀風,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是暫時忍讓同意將來再談這個問題,留下了一點重開邊市的希望。

    二十多天後的八月初十這天,在確認了日行百里的沮授隊伍已經離開了泰山郡進入青州境內後,早就已經被陶副主任秘密冊封為青州都督的徐州大將臧霸,在泰山郡的郡治奉高城外祭旗起兵,藉口大袁三公兩次斬殺徐州使者不義在先,出兵兩萬北上,攻打青州齊國郡!

    兩天後,徐州琅琊太守孫觀也從莒縣出兵,率軍一萬五千北上,攻打青州北海郡!

    精於算計的陶副主任也沒有浪費時間,早在八月初五這天,陶副主任就已經派出了大將陳到、侯成與陶基,率領兩萬步騎與君子軍,借到魯國與任城,趕往泰山臧霸隊伍會合,配合臧霸與孫觀攻打青州。同時陶副主任要求陳到、侯成及陶基的隊伍接受臧霸的指揮,把青州戰事全部委託給在青州頗具威望的大將臧霸,又以之前護送沮授隊伍北上的劉曄為青州參軍,輔佐臧霸攻取青州。

    二十三這天,確認了陳到與陶基的隊伍以日行五十裏的速度順利通過任城和魯國後,已經在兗州駐紮了半年多時間的陶副主任終於退兵南下,啟程返回徐州。而在陶副主任抵達小沛的同一天,陶副主任又收到了臧霸的快馬遞書,說是大袁三公派遣陳震為使,給徐州軍隊送來了戰馬千匹,試圖與徐州軍隊重修舊好,目前臧霸已將陳震連人帶馬扣在了軍,請示陶副主任如何處理。

    「現在想起我這個女婿來了,晚了!」陶副主任冷笑了一聲,向旁邊的陳應吩咐道:「元方,回臧宣高。讓臧宣高把陳震連人帶馬都趕回去,袁紹下次遣使聯繫也是這樣,禮物和書信都不收,原封退回!袁紹第三次遣使聯絡,再讓袁紹的使者到徐州見我。」

    「諾。」陳應答應。又提醒道:「主公。距離彭城已經只有八十裏了,如何向夫人解釋交代,主公可要做好準備了。」

    想起自己那名賢慧妻子,一向皮厚心黑的陶副主任也難得有些愧疚之意。歎道:「怎麼準備都沒用,我知道芳兒不會和我鬧,可她越是不和我鬧,我心裏就越愧疚啊。」

    和陶副主任猜測的一樣,當徐州大軍回到了彭城。陶副主任與袁芳夫妻見面後,典型賢妻良母的袁芳在早已知道丈夫與父親已經反目成仇的情況下,果然沒有對陶副主任發半句的牢騷,更沒有為自己的娘家指責陶副主任那怕一個字,抱著陶副主任的長子陶略只是默默的落淚,無聲的哭泣。可袁芳越是這樣,早就在背後捅老丈人刀子的陶副主任卻越是愧疚,慚愧之下,陶副主任也只能是摟著賢妻說道:「芳兒。你放心,只要岳丈大人認個錯,給徐州兩名無辜使者一個交代,我會和岳丈停戰的。」

    袁芳開口,哽咽著問道:「可是父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可能認錯?」

    「又不是要他磕頭作揖,說幾句軟話就行了。」陶副主任繼續勸解,又柔聲說道:「芳兒,你不要怪我。我也很難做,兩國相爭還不斬來使。岳丈大人卻連殺我的兩名使者,我如果不給部下一個交代,以後還怎麼服眾?」

    袁芳又流淚了,陶副主任正要再勸時,已經哭得是梨花帶雨的袁芳卻主動停止了哭泣,哽咽著向陶副主任說道:「夫君,妾身有一個請求,請你一定要答應。」

    「夫人請說,我一定答應。」陶副主任忙答道。

    「請夫君容許妾身去探望那兩名使者的家眷。」袁芳哽咽道:「妾身有些私房,想把這些私房都送給那兩名使者的家眷,替妾身的父親稍微贖一些罪,請夫君千萬要答應。」

    「夫人。」陶副主任感動萬分,將愛妻緊緊摟住,溫柔說道:「好夫人,怎麼能再用你的私房呢?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的那些嫁妝,大部分都被你用來貼補家裏的花消和賞給我下屬的妻子了,剩下的你就留著吧,我拿一筆錢糧出來,替你撫恤那兩名使者的家眷。」

    「不,不,不能要夫君的錢糧,這是我為父親贖罪,只能拿我的私房。」一向溫柔如水的袁芳難得固執了一次,堅決搖頭後,袁芳衝著門外喊道:「阿嬛,進來替我照顧一下略兒。」

    「諾。」清甜的答應聲,門外走進來了一名瘦小丫鬟,陶副主任隨意瞟了一眼,一雙三角眼卻忽然瞪得比牛眼還圓,原來進來這名丫鬟年齡雖然不大,一張鵝蛋臉卻出落得標緻異常,尤其是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秀靈的美目似乎涵著汪汪的清水,勾魂攝魄,小巧的瓊鼻找不到一絲的瑕坯,配著櫻桃般的小嘴還有一口整齊的貝牙,讓素來以人品高尚而著稱的陶副主任都忍不住想抱住親上一口。

    陶副主任色瞇瞇打量那小丫鬟時,袁芳已然將幾乎沒怎麼見過父親的陶略遞給那小丫鬟抱著,自己回臥房去翻找私房錢,陶副主任乘機向那小丫鬟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叫什麼名字?」

    「回主公,奴婢叫郭嬛,夫人叫奴婢郭嬛。」小丫鬟有些害羞的微垂著頭,小聲答道:「奴婢是四個月前才進府當差的,所以主公沒有見過奴婢。」

    「聽你的口音,不像是徐州人啊?你從那裏來的?」陶副主任繼續追問——不過這倒也不完全是因為陶副主任好色,關鍵是陶副主任的一些對頭人品更差,又有些死對頭知道陶副主任的一些小癖好,所以陶副主任當然得防著對頭把細作安插進自己的臥室裏。

    「她是妾身的同鄉,冀州安平人。」袁芳在內房裏替郭嬛答道:「她還有一個姐姐叫郭昱,是三哥在冀州時送給仲明先生的侍妾,小姑娘隨著她姐姐來了我們徐州,前段時間仲明先生的夫人生日,我去送禮,阿嬛的姐姐就求我把她領到府裏做事,我答應了,就把她帶回來了。」

    「這麼說來,你還是仲明先生的小姨子了?不在仲明先生家裏享福,怎麼要跑到我這裏來當丫鬟?」陶副主任更是好奇,還悄悄在心裏嘀咕了一句,「楊宏那條老色狼,竟然會放過這麼漂亮的小姨子?奇跡啊!」

    「仲明先生的夫人太厲害。」袁芳拿著私房從裏屋出來,繼續替郭嬛解釋道:「因為仲明先生寵愛小姑娘的姐姐,仲明先生隨夫君你出征後,小姑娘的姐姐就在家裏吃夠了苦頭,跪鐵鏈跪得連膝蓋都烏了,阿嬛的模樣你也看到了,仲明先生的夫人擔心她再大點也去仲明先生面前爭寵,就連著阿嬛也一起折磨,她跟我來家裏的時候,脊背上被打得血痕,她姐姐擔心這麼下去阿嬛遲早要被折磨死,就求我把阿嬛帶到我們家裏賞她一口飯吃,我看小姑娘可憐,又是我的同鄉,就把她帶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

    陶副主任徹底放下心來——就袁尚公子那點頭腦,還佈置不出這麼周密的計畫給自己身邊安插細作,放心之下,陶副主任色心又起,故意假惺惺的恭維道:「還是夫人心善,善良又賢慧,我的那些侍妾們能遇上夫人你這樣的好姐姐,真是她們積了八輩子的德——連我也跟著沾光,可以放心大膽的往家裏納妾。」

    「少來這套!」袁芳到底是陶副主任的大老婆,馬上就明白了陶副主任的險惡用心,輕輕的在陶副主任腰上擰了一把,嗔道:「誰都可以,惟獨阿嬛不許,她可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千金,因為戰亂和父母雙亡才不幸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她姐姐又那麼慘,你不能再害她了。等她再長點,我要親自給她挑一個好人家嫁了,讓她去做正房。」

    「夫人放心,為夫的人品你還不知道?好色無厭這個詞,什麼時候和為夫沾上過邊?」陶副主任毫不臉紅的自吹自擂,又在心裏遺憾道:「為什麼偏偏這個小美人不可以?如果她能給我做妾,我寧願不要皖城那個小喬啊。咦,這小美人兒再長大點,好像是要比小喬更漂亮啊。」

    「哼?不好色?家裏的房間都快不夠安排了還不好色?」袁芳難得吃醋哼了一句,然後又道:「對了,仲明先生家裏的事,你有機會得管一管,都是爹娘生父母養的,仲明先生的夫人簡直就是往死裏糟踐人,又是跪鐵鏈又是頂銅盆,心腸也太狠了。」

    「是,是,有機會我一定說說楊宏。」陶副主任口不對心的點頭,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卻始終在郭嬛的臉蛋和小身段上打轉,恰好郭嬛也悄悄抬起小臉來偷看陶副主任,四目相交,郭嬛頓時小臉通紅的低下臉蛋,陶副主任卻心開始了猶豫,「是不是惹芳兒生氣一次,找機會把這個小美人也給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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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郭女王

    中者,天下之正道。徐州軍隊的青州戰事既沒有陶副主任希望的那麼容易,也沒有陶副主任擔心的那麼艱難,徐州軍隊兵分兩路殺進青州後,出守青州的袁熙並沒有分兵迎擊,而是集中了主力迎戰徐州軍主力臧霸隊伍,主動出擊與臧霸軍會戰於齊國郡昌國縣,對徐州偏師孫觀隊伍則採取防禦戰術,令青州別駕王修與北海相甄儼等人率軍守衛北海,要求做到與徐州軍隊每城必爭,每城必守,盡可能的遲滯孫觀隊伍的前進腳步。

    素有柔懦之名的袁熙這一手倒讓陶副主任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也證明了袁熙比他壞脾氣的大哥袁譚與繡花枕頭三弟袁尚更具軍事能力,因為袁熙的這手策略確實十分對症,在青州精銳已經被大袁三公抽調過半的情況下,袁熙並沒有盲目的分兵或者被動死守,而是集中力量迎戰徐州主力,以空間換時間拖住徐州偏師的進兵速度,深得兵法各個擊破之妙,也讓陶副主任誘使袁熙分兵的美夢徹底落空。

    如此一來,徐州軍隊自然也就沒有速戰速決的希望,孫觀的偏師被據險而守的王修隊伍死死拖在了北海,陷入攻堅泥潭,無法與主力迅速會師。臧霸的主力則被袁熙擋在了昌國,幾次交戰雖佔上風卻無法速勝,袁熙吃了幾次虧後也不再野戰,只是憑借城池險隘堅守,一邊擋住臧霸軍北上腳步,一邊向冀州後方求援。

    青州戰情傳回徐州,陳登和陳應都勸陶副主任增兵青州,搶在大袁三公主力增援青州前攻破袁熙,陶副主任卻斷然拒絕,笑道:「沒那個必要,我軍處於上風,這時候增兵青州不僅毫無必要,還會讓宣高覺得我是瞧不起他,傷了他的自尊。」

    「可如果袁紹親自率軍增援青州怎麼辦?」陳登有些擔心,提醒道:「袁紹雖在官渡慘敗,但三十萬兵馬還是有近十萬人逃過了黃河重歸他的麾下,軍勢尚存,再加上青幽並冀四州還有大量兵馬尚存,整體實力仍然遠在我徐州之上,倘若袁紹親提大軍救援青州,那臧霸將軍可就難以抵擋了。」

    「如果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我們再商量對策不遲。」陶副主任笑道:「總之現在絕不能往青州增兵,岳丈大人手裡的大餅,如果這口咬得太大了,我們可就沒有機會回過頭去咬曹賊手裡的大餅了。」

    「什麼意思?」陳登有些糊塗。

    「元龍,放心吧,主公自有分寸。」旁邊的賈老毒物微笑說道:「總之此時確實不宜往青州過於增兵,不然的話,我軍不僅會失去迴旋餘地,還有可能招來袁紹的四州之兵,只派臧霸率軍攻打青州,主力按兵不動,我軍才可以進可攻,退可守。」

    見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都是胸有成竹,只擅長戰術層面的陳登倒也沒有繼續堅持,也就隨陶副主任自己折騰去了。而幾天後,南陽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是曹老大已然擊敗了趁火打劫的劉皇叔,一頓老拳揍得劉皇叔屁滾尿流,帶著不到千人的殘兵敗將逃回了新野,看情況不妙的張繡也迅速逃回了酇縣,但曹老大顧忌大袁三公還在威脅著自己的北線,沒敢乘勢攻打荊州,只是迅速回兵北上,又將主力佈置到了北線。

    聽到了這個消息後,陶副主任放聲大笑,益發不肯再往青州增兵,下定決心要讓臧霸獨檔正北一面,為自己分擔軍務壓力,同時嚴密監視兗州北線動靜,耐心的等待局勢變化。也乘著這段時間,陶副主任對已經擴編至十六萬以上的徐州軍隊做出了一些調整,而其中最大的調整就是騎兵隊伍,將數量已過九千的騎兵分為兩隊,一隊四千餘人人交給徐晃統率,麴義族弟麴緬副之,另一隊五千騎則交給了新降將趙雲統率,田楷長子田象副之,令徐晃與趙雲等人務必悉心操練騎兵,以備大用。

    當然了,也有讓陶副主任擔憂的事,那就是自打曹老大回師兗州北線後,就再沒有派遣使者來與陶副主任聯繫過一次,還有大袁三公那邊,臧霸奉命把袁紹軍使者陳震趕走、禮物原封不動的退還後,大袁三公也再沒有派遣使者與徐州軍隊聯繫一次,和曹老大一樣沉默得可怕,弄得都準備第三次才接見岳丈使者的陶副主任是提心吊膽,生怕徹底激怒了脾氣不好的老丈人,毀了自己的後續如意算盤。所以軍隊整編的事剛剛經一段落後,陶副主任也抽時間單獨召見了賈老毒物一次,向賈老毒物道出自己的心中憂慮,請賈老毒物為自己分析情況。

    「主公不必憂慮,絕不可能出現我軍單獨抗衡袁紹主力的情況。」賈老毒物安慰陶副主任道:「官渡戰後,袁曹已成死敵,絕無可能重修舊好,袁曹兩家互相牽制又互相堤防對方偷襲,袁紹絕不敢親提四州之兵來救青州,我軍也絕不可能出現單獨袁紹傾巢之兵的情況!」

    「我也是這麼認為。」陶副主任點頭,又問道:「那為什麼曹賊和岳丈大人都不肯派遣使者來與我軍聯絡交涉?我軍既威脅著曹賊的南線,又威脅著袁紹的側翼,同時徐州的糧食也是曹賊的必需之物,按理來說曹賊起碼得和我軍商量邊市問題啊?」

    「若詡所料不差,曹操此舉有兩個原因。」賈老毒物給陶副主任分析道:「一,主公你太過精明,辦事從不吃虧,曹操知道不管是向主公求糧還是求盟,都必然要被主公你要挾,逼他出兵攻打冀州,而曹操官渡雖然大勝,實力卻仍然不足以攻取冀州,所以曹賊索性也就不來哀求我軍,自力更生解決內部問題,讓主公你無法要挾於他。」

    「第二嘛,曹操很可能是在故意與我軍保持距離。」賈老毒物微笑說道:「曹操與袁紹雖然已經不可能重新和解,但我軍已然攻入青州,也存在與袁紹主力決戰於青州的可能,所以曹操故意與我軍保持距離,為的就是告訴袁紹,他曹操與我軍並未聯手締盟,誘使袁紹大量分兵青州,繼而yin*袁紹主力東進青州,讓我軍與袁紹自相殘殺彼此削弱,讓他坐收漁人之利!」

    「果然奸詐!」陶副主任哼了一聲,道:「連我都差點沒看出來,這個奸賊,還真是名不虛傳。」

    「至於袁紹這邊,也是兩個原因。」賈老毒物輕描淡寫的說道:「第一,優柔寡斷的袁紹肯定在猶豫,拿不準主意是同時與我軍、曹軍開戰,還是爭取與我軍聯手滅曹?第二嘛,當然是面子問題,不管怎麼說,袁紹也是主公的岳丈,又是四世三公之家出身的大人物,想要他放下面子向主公求饒求盟,無疑是一件難事。」

    「聽公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已經逐漸失去歷史先知優勢的陶副主任感歎,又盤算著問道:「既如此,我是否能嘗試主動與岳丈大人接觸,給岳丈大人一個台階下?為我軍下一步削弱曹賊鋪墊基礎?」

    「當然可以,但現在絕不能嘗試。」賈老毒物先點頭又搖頭,解釋道:「臧霸將軍正與袁熙對峙於昌國,雖佔上風卻未取勝,袁紹軍的主力也還沒有動靜,後力未發,此時嘗試與袁紹接觸無異於主動示弱,將極不利於我軍的後續行動,所以我軍要想主動與袁紹接觸,一定要等臧霸將軍在青州打一個決定性的勝仗!先佔了戰場上風,然後再嘗試接觸,這樣才能在談判中佔據主動!」

    陶副主任緩緩點頭,賈老毒物則又建議道:「主公,我軍與袁熙相持於昌國近月,是時候給臧霸將軍鼓一把勁了,主公不妨致書一封與臧霸將軍,詢問臧霸將軍是否需要增援?有子揚先生在,主公不可不必擔心臧霸將軍蹈險。」陶副主任大笑,當即請賈老毒物為自己做書給臧霸,行激將之計。

    …………

    和陶副主任、賈老毒物預料的一樣,當陶副主任詢問是否需要增援的書信送到臧霸軍前後,臧霸果然來了火氣,一邊回書堅決拒絕增援,一邊命令軍隊全力攻打昌國城池,但自知不敵的袁熙死守城池不出,臧霸軍還是屢攻不下。還好就在此時,陶副主任安排給臧霸的智囊劉曄終於琢磨出了一條破城之策,派了一個機靈士卒攜帶偽書入城,冒充袁紹援軍信使假稱文丑已率三萬救兵抵達了東平陵,約定時間要求袁熙見西面火起後立即出兵接應,夾擊徐州軍隊,袁熙中計大喜,決定依計而行,也頓時給了徐州軍隊機會。

    兩天後的夜裡,臧霸與劉曄先是在城外設下埋伏,派小股軍隊在西面縱火發出信號,又故意讓士卒嘶喊亂跑,做受襲之象,早有準備的袁熙也立即親自率軍出城,一路殺向臧霸軍大營,結果也頓時落入了徐州軍隊的天羅地網,臧霸伏兵四面殺出,陳到則獨領一軍去攻昌國,措手不及的袁熙大敗,好不容易殺出重圍時昌國也已經被陳到攻破,袁熙無奈只得逃往臨淄,孰料早有準備的侯成已然率軍攔住通往臨淄的道路,袁熙只能率軍逃往臨濟,侯成揮軍追殺,再度大敗袁熙。

    破了昌陽後,臧霸軍又急速北上攻打臨淄,缺德不在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之下的劉曄再獻毒計,收買了數百袁熙隊伍的俘虜,讓他們在夜裡到臨淄城下叫門,守衛臨淄的袁熙副手田疇因見是自家敗兵,又急需補充兵力守城,便打開了城門讓這些敗兵入城,誰知這些敗兵剛一入城就馬上殺了門兵並縱火為號,埋伏在後的徐州軍隊蜂擁而入,順利殺入臨淄城中,發現中計的田疇雖然率軍死戰,無奈軍心渙散又精銳早已被抽調殆盡,一番苦戰終於還是被迫放棄了臨淄城,臨淄這座青州州治也終於還是落入了徐州軍隊手中。

    受這個時代的地形與道路影響,臨淄一下,北海的王修隊伍頓成孤軍,地勢狹長的青州也被徐州軍隊切成了兩截,臧霸志得意滿之餘,除了催促老兄弟孫觀盡快進兵與自己會師外,自然少不得派快馬回徐州向陶副主任報捷,陶副主任鬆了一口氣後,只稍微盤算了一下,馬上就回到了自家後堂,找到正在替自己照顧子女的正妻袁芳,要求袁芳寫一道書信給三舅子袁尚,嘗試與大袁三公重建聯絡,避免寫大袁三公全面開戰。

    面對丈夫的要求,賢妻良母的典型袁芳自然是一口答應,再問書信內容時,陶副主任答道:「首先當然是問侯岳丈與岳母的安好,再有就是以你的名譽勸你三哥以國事為重,請你三哥嘗試調和一下我與岳丈大人之間的矛盾,內容就這些,但記住,一定得以你的名譽,二是得以國事為借口,別提親情。」

    「為什麼?」袁芳有些奇怪的問道。

    陶副主任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向厚道老婆解釋,旁邊袁芳的貼身丫鬟郭嬛卻抿著小嘴笑道:「夫人,主公是想讓夫人的兄長知道,這道書信其實是主公要夫人寫的,不是夫人自己要寫的,只有這樣,夫人的兄長才會把這道書信呈到夫人的父親面前。」

    「咦?」陶副主任有些驚奇的去看郭嬛,這才發現這個小丫鬟不僅姿色過人,心思也機靈之至。

    「原來是這樣啊。」袁芳倒是習慣了郭嬛的玲瓏剔透心思,恍然過後,袁芳忍不住白了陶副主任一眼,嗔道:「明明是想讓父親看到你的書信,還要這麼拐彎抹角,你不嫌麻煩啊?」

    「為夫也要些面子嘛。」陶副主任苦笑說道:「還請夫人莫辭勞苦,替為夫寫下這道書信。」

    「幫你寫可以,可是以國事為重的這些話,我寫不出來啊?」袁芳有些為難的答道。

    「夫人,如果你不嫌棄,奴婢可以為你代筆。」

    陶副主任正要說這一段讓陳應代筆時,郭嬛忽然又抬起了動人臉蛋,有些膽怯的小聲說道:「奴婢的父親在世時,曾經教過奴婢書法文字,奴婢的父親不在後,奴婢的兄長也一直在教奴婢詩文學問,算是粗通文筆。」

    「阿嬛你還有這本事?」袁芳有些歡喜,道:「那你試一試,如果可以的話,以後我的文書就全交給你了。」

    小心翼翼的偷看了陶副主任一眼,見陶副主任只是色迷迷看著自己沒有反對,郭嬛害羞之餘也有了些勇氣,輕聲唱諾之後,便坐到了旁邊的案幾上提筆做書起來,不一刻便按陶副主任的要求把書信寫就。再交給陶副主任夫妻檢查時,陶副主任和袁芳難免都有些驚訝,原來郭嬛這個小丫頭的文筆竟然還在陶副主任與袁芳之上,不僅筆跡工整娟秀,文詞華美,還把握得十分得當,以袁芳的口氣問候大袁三公父親時穩婉恭敬,以妹妹身份勸說兄長以國事為重時有理有節,用典恰當,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袁芳之口,正對陶副主任的刁鑽胃口。

    「阿嬛,想不到你還是這樣的文筆高手,以後我的文書看來是可以全部交給你了。」袁芳開心的稱讚了一句,又趕緊向陶副主任問道:「夫君,阿嬛寫的可以嗎?可以的話,我就簽字了。」

    「可以,我很滿意。」陶副主任點頭,又乘機向老婆請求道:「夫人,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長寫字書文的,既然阿嬛的文筆如此華美,你乾脆把她借給我如何?我的公文太多,元方一個人忙不過來,阿嬛可以到我書房裡做一個記室,替元方分擔一些壓力。」

    「終於來了!」郭嬛心頭一跳,悄悄去偷看陶副主任時,見陶副主任也在偷看自己,郭嬛頓時小臉一紅,趕緊低下臉蛋,心臟跳得厲害。

    「不行!」袁芳難得拒絕丈夫一次,還瞪了陶副主任一眼,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想找記室,徐州城裡有的是文人墨士!憋不住了可以去找靈兒她們,別害阿嬛!她已經夠可憐了。」

    郭嬛有些失望了,可又不敢開口表示自己願去,陶副主任則苦笑說道:「夫人,你怎麼老是把為夫往壞處想?為夫是那樣的人嗎?」

    「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反正阿嬛我絕對不給你!」

    袁芳又白了陶副主任一眼,這才拿著郭嬛寫好的書信到旁邊簽名,陶副主任無奈,只得向郭嬛套近乎道:「阿嬛,聽說你是官宦人家出身,你的父親是誰?曾經官居何職?」

    「回主公,奴婢的父親姓郭名永,曾任南郡太守一職。」郭嬛如實回答,又鼓起勇氣抬起頭,紅著臉向陶副主任說道:「主公,奴婢幼時,父親曾經請異士為奴婢相過面,那異士說奴婢有大貴之象,所以父親給了奴婢起字為女王。」

    「女王?」陶副主任有些驚訝,笑道:「看來令尊是希望阿嬛你將來嫁給帝王了?」

    雖然陶副主任沒有說對,郭嬛自己也故意沒有解釋清楚,但郭嬛還是羞澀的微垂了頭,默認了陶副主任的判斷,又悄悄的向陶副主任拋了一個動人媚眼,嫵媚誘人之至,惹得人品素來不佳的陶副主任是心頭大動,暗道:「這麼漂亮的丫鬟,不推的話,肯定要被全天下的老爺少爺恥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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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第二口

    袁熙軍與臧霸軍在青州交戰經月不見冀州援軍,其實倒也不是大袁三公不重視青州戰場,主要是官渡大敗之後,袁紹軍的軍心士氣都受到極其嚴重的影響,又要防備曹軍乘勢攻打冀州,殘餘主力精銳也全都佈置在了黃河一線,幽州和並州的主力又一時難以調動到位,最後再加上大袁三公優柔寡斷的性格,拿不定主意是向女婿求和還是與女婿徹底撕破臉皮,所以直到青州戰事開始過後二十天,大袁三公才派了大將文丑率軍三萬東進,去協助袁熙守衛青州。

    大袁三公的增援太遲了一些,也太過低估了徐州軍隊的戰鬥力了一些,精銳被抽調走了大半的青州袁軍不僅在野戰中已經無法與徐州隊伍抗衡,還不慎中了徐州軍隊的詭計露出了破綻,當文醜的援軍剛抵達平原渡過黃河時,徐州軍隊就已經攻破了昌國與臨淄,切斷了青州軍的東西聯絡,文醜聞訊無奈,也只能是一邊迅速率軍趕赴東平陵設防,擋住徐州軍隊的東進道路,一邊派快馬向大袁三公告急,請示下一步行動——是不惜代價的奪回失地?還是僅守住現有地盤?

    還別說,儘管剛剛經歷了官渡慘敗,但大袁三公的暴脾氣還是一點沒改,收到文丑與袁熙的告急書信後,大袁三公當場就跳了起來怒吼,「傳令下去,集結兵馬,吾要親領二十萬大軍東征青州,去教訓陶應這個不孝女婿!」

    「主公。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正好在場的總幕官兼軍師審配趕緊站出來勸阻,道:「主公,我軍死敵並非陶應,乃是國賊曹操,今曹賊主力盡屯兗州北線,我軍若向東線用兵,曹賊必來乘虛攻打冀州,若如此,事可憂矣。」

    審配說的這個道理大袁三公當然懂。所以大袁三公咬牙切齒了半晌後,終於還是重新坐了下來,苦惱的說道:「可是青州之事,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父親。妹夫向青州用兵,全是因為郭圖獻諂,力勸父親連斬妹夫二使所致。」袁尚公子乘機說道:「孩兒建議,父親不妨速斬郭圖首級送往徐州,解釋原因誤會,妹夫必然立即從青州退兵。」——順便說一句,袁尚公子把矛頭指向郭圖先生,是因為官渡戰敗後大袁三公為了預防萬一,一度與眾謀士商議過冊立袁尚公子為嗣,結果卻因為郭圖先生的強烈反對而作罷。

    「放屁!郭圖再不對也是吾的家臣。斬他首級向女婿求和。我袁氏四世三公的顏面何存?」大袁三公大怒呵斥。

    「主公,三公子的提議其實可以不妨考慮。」審配陰森森的說道:「以貽誤軍機之罪斬郭圖首級送與陶應,不僅可以使陶應從青州退兵,也可以與徐州重修舊好,聯手夾擊曹賊。一舉兩得,豈不妙哉?」

    「否!」心高氣傲的大袁三公斷然拒絕這個其實很有道理的建議,還斬釘截鐵的說道:「吾寧可與不肖女婿和曹賊同時開戰,也絕不斬殺部下討好他人!此事休得再提!」

    見大袁三公態度堅決。審配和袁尚公子倒也不敢堅持,只是暗暗惋惜無法乘機剪除袁譚的臂膀,大袁三公則繼續的猶豫不決,除了命令文丑與袁熙堅守青州土地外,就是與眾人商議對策,而冀州內部一如既往的分歧嚴重,一派主張與徐州軍隊言和,一派則主張分兵青州,以武力奪回青州失地,甚至還有個別極品主張向曹軍求和,騰出手來全力攻打實力較弱的徐州軍隊——結果這極品自然被心高氣傲的大袁三公一刀砍了。

    就這麼躊躇了數日,袁尚公子的機會來了,徐州密使將袁芳那道書信送到了袁尚公子面前,讀信之後,並不算太笨的袁尚公子頓時明白這道書信乃是陶副主任授意,同時也是大喜過望,趕緊召來審配與逢紀兩大心腹商議了許久,拿定了主意才將書信送到大袁三公面前。而大袁三公的阿爾茨海默病最近也明顯有了些好轉的跡象,只看了一遍書信就醒過了味來,道:「此信必是陶應授意芳兒所做,說不定還是陶應小兒寫好讓芳兒抄寫署名,否則的話,芳兒寫不出這樣的書信。」

    「稟父親,孩兒也是這麼認為。」袁尚乘機說道:「妹夫他借妹妹之手致書孩兒,明顯是有求和之意,父親不妨再派使者南下聯絡,勸妹夫罷兵言和,重修舊好,若能成功,不僅青州再無刀兵,我軍也可與徐州軍隊聯手夾擊曹賊矣。」

    大袁三公沉默,半晌後才很是勉強的問道:「既然應兒有意求和,那為何他不直接寄書與吾?偏要假借芳兒之手,還是送信與你?」

    「主公,陶使君也要面子。」審配小心翼翼:「主公你連斬陶使君兩名使者,陶使君倘若再主動遣使求和,他的部下定然不服……。」

    大袁三公又不說話了,見大袁三公沒有露出怒色,審配心裡有了底,忙道:「主公,機可不失,既然陶使君有意言和,主公派遣一名冀州重臣攜帶禮物,假稱探望主公的女兒外孫南下徐州,乘機與陶使君重修舊好,必可一舉成功。」

    剛在青州吃了一個不小的敗仗就要向女婿求和,愛面子的大袁三公自然是猶豫萬分,袁尚公子則向大袁三公跪下說道:「父親,孩兒知道這事有損父親虎威,但父親前番誤聽郭圖之言導致官渡大敗,我冀州元氣已傷,正急需休養生息勾聯外部強援,一雪官渡之恥,陶應乃是父親女婿,也是孩兒的妹夫,兵馬頗強,糧食也極廣,正是我軍理想外援,孩兒斗膽,還請父親暫擱前怨,與妹夫重修舊好。」

    大袁三公繼續板著臉不說話,直到袁尚再三磕頭懇請。大袁三公才很是勉強的說道:「既然吾兒再三懇請,那吾就再試一試吧,汝等認為,當派何人為使?」

    「臣認為,此事非郭圖不可。」審配飛快答道。

    「郭圖?」大袁三公楞了一楞,道:「郭公則素來與應兒敵對,兩次斬使也是他的主意,遣他為使,如何能夠行事?」

    「主公,正因為兩次勸說主公斬使的人都是郭圖。所以只有郭圖先生出使徐州,方能成功。」審配振振有詞的解釋道:「郭圖兩次勸說主公斬殺徐州使者,主公卻偏偏將郭圖派去徐州為使,等於是將郭圖送與徐州治罪。足以證明主公與徐州和解的誠意。而陶使君本就有意與我軍和解,見使者乃是郭圖必明主公用意,既不會殺害郭圖先生,也可以放心與我軍重新修好。」

    「言之有理,就讓郭圖去。」大袁三公點頭,又咬牙道:「也是給他郭公則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如果他能勸說應兒重回吾的麾下,以前的事可以不計較,如果他還再是不爭氣,兩罪並罰!」

    袁尚與審配一起唱諾。悄悄的對視獰笑。也趕緊連夜行事,讓陶副主任派來的使者帶了一到袁尚公子的親筆書信回去,要求陶副主任乘著這個機會替自己除掉袁譚公子的首席幫兇!掃除自己繼位的一大障礙!

    可以想像郭圖先生聽到大袁三公命令時的精彩表情,又灰又白形同死人,還顫抖得差點沒有當場尿了褲襠。但是不行了,聽了袁尚和審配鼓惑的大袁三公是鐵了心要讓郭圖先生到徐州去立功贖罪,所以不管郭圖先生如何的哀求,面如土色的袁譚和辛評等人如何的勸說。大袁三公就是不肯改口,還大怒說如果郭圖先生不想去也可以,自己可以另派人選,但必須借郭圖先生的首級為禮!

    所以沒辦法了,確實罪孽深重的郭圖先生為了不遭報應,也只好硬著頭皮接過這個差使,率領使隊前往青州,再經青州前往徐州與陶副主任聯絡交涉。而陶副主任收到了袁尚公子先行送來的書信後,也馬上放棄了之前的打算,派快馬北上與臧霸聯絡,要求臧霸允許郭圖隊伍入境,並交代臧霸務必保證郭圖的安全,以免徐州將士氣憤不過干下斬使蠢事,誤了自己的大計。

    有了陶副主任的交代,郭圖先生也終於僥倖得以穿過徐州軍隊防區,在徐州軍隊的監視下南下徐州,好在臧霸隊伍中知道是郭圖先生害死了兩名徐州使者的人不多,加上又有陶副主任的交代,所以郭圖先生在臧霸隊伍中倒沒有受到什麼刁難和虐待,很是順利的穿過了青州和琅琊等地,在一個月後抵達徐州城外。而與此同時,徐州軍的孫觀隊伍也已經攻破了劇城,俘虜了青州別駕王修與北海相甄儼,徹底孤立了青州最東面的東萊郡。

    陶副主任在安排接待郭圖先生時犯了一個小疏忽,忘記了負責徐州外交的楊長史曾經與郭圖先生有仇,仍然是讓楊長史出面接待郭圖先生,還交代說不必過於客氣。結果心胸狹窄的楊長史一聽也樂了,乾脆就向曹豹借了一支軍隊去迎接郭圖隊伍,還一見面就把郭圖隊伍的所有人拿下,又給郭圖強換了一套死囚衣服,用繩子捆得像粽子一樣的押回徐州城,直把可憐的郭圖先生嚇得是魂飛魄散,大聲叫嚷聲辯自己是使者,徐州軍隊不能如此對待自己。

    「當初本大人去冀州為使的時候,好像你這匹夫也是這麼對待本大人的吧?」楊長史一句話就把郭圖先生頂得啞口無言,然後楊長史又獰笑說道:「匹夫,算你運氣,主公還要見你一面,所以你還用不著馬上去法場,不過你放心,本大人早就準備好了法場,待會主公下令後,本大人親自送你上法場!」

    還好,郭圖先生好歹也算天下知名的穎川名士——不然也不可能在眼高於頂的大袁三公麾下混上高官厚祿,人品之卑劣雖然遠在楊長史之上,膽氣與骨氣卻明顯在楊長史之上,所以倒沒有象楊長史在冀州一樣被嚇得當場尿褲襠,只是面如死灰被押進徐州城,押到規模還比不上郭圖先生府邸的徐州刺史府中。

    「主公,郭圖匹夫臣下已經給你押來了。這匹夫的隨從也已經全部拿下了,法場和劊子手臣下也準備好了,只要主公一聲令下,隨時可以開刀問斬。」

    楊長史興高采烈的奏報,換來了陶副主任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誰叫你把郭圖捆來的?誰叫你準備法場劊子手的?兩國相爭不斬來使,郭圖匹夫勸說岳丈大人斬殺我軍使者不是東西,難道你仲明先生也想像他一樣自甘墮落?留下千古罵名?要報仇,就要在戰場上給我們的使者報仇!捕拿使者身份的敵人斬首報仇,算什麼英雄好漢?!馬上給他鬆綁。你親自給他鬆綁!」

    碰了一鼻子灰的楊長史唯唯諾諾,無可奈何的給郭圖先生鬆了綁,郭圖則惡狠狠瞪了楊長史一眼,開口要求楊長史給自己換回衣服。楊長史又扭頭去看陶副主任時,陶副主任這次卻不給郭圖先生面子了,吩咐道:「仲明先生,你下去休息吧,安排一個人把郭圖的衣服送來,一會讓他自己更換就是了。」

    楊長史歡喜答應,大模大樣的告辭離去,臨走時也惡狠狠的瞪了郭圖一眼,郭圖則轉向陶副主任怒道:「陶使君,這難道就是你們徐州的待客之道?讓來使身著死囚衣服與你交涉?」

    「讓來使身著囚服不是待客之道?難道斬殺使者就是待客之道了?」陶副主任慢條斯理的反問。

    郭圖啞口無言。陶副主任則又冷笑說道:「公則先生。你可要搞清楚一件事,是你不義在先,我現在就算殺了你,也是名正言順,師出有名。就算有人指責我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我也可以說我是為麾下將士報仇,給兩名犧牲使者的家眷一個交代。」

    郭圖又是一顫。半晌才小聲提醒道:「陶使君,我是你的岳丈本初公派來的使者。」

    「無所謂。」陶副主任微笑說道:「殺了你,我照樣有辦法向岳丈大人交代,也不會誤了我與岳丈大人重修舊好的大事——公則先生不要忘了,是誰在岳丈大人面前舉薦的你出使徐州,他們既然敢這麼做,難道就不留點後手?」

    「果然是袁紹、審配的借刀殺人之計!」早就在擔心這一點的郭圖開始顫抖了,戰戰兢兢的說道:「這麼說來,使君你一定要斬在下首級了?」

    「斬下先生首級是個辦法,把先生永遠囚於徐州也是一個辦法。」陶副主任微笑說道:「總之只要能讓先生永遠無法回冀州,冀州就會有人非常高興,也會有人痛失一隻臂膀。」

    「果然,果然是這樣。」郭圖黯然,強撐著說道:「既然有人希望在下永遠回不了冀州,那就請使君決定吧,在下已是砧上魚肉。」

    「先生別那麼悲觀,事情還沒嚴重到那一步,先生還未必沒有可能回到冀州。」陶副主任微笑著擺手,笑道:「先生且請安坐,也請先生說說岳丈大人的條件,岳丈大人打算如何與我和解?」

    「未必沒有可能回到冀州?什麼意思?」與徐州軍隊不共戴天多年的郭圖有些疑惑,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坐到陶副主任給自己指定的位置上,答道:「使君,關於兩次斬使一事,不僅在下愧疚萬分,主公也是十分愧疚……。」

    「公則先生,別說這些廢話了,直接說岳丈大人開出的和解條件吧。」陶副主任粗魯的打斷郭圖先生,又道:「我與曹賊談判時就是這樣,半句廢話都不說,直接談條件。」

    郭圖又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答道:「兩千匹戰馬,請使君退出青州,聯手攻曹,這是我家主公開出的條件。」

    「如果我要五千匹戰馬,青州以劃濟水為界,公則先生可能替岳丈大人答應?」陶副主任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可能!」郭圖先生斬釘截鐵的搖頭,又放緩了口氣,小心說道:「使君,你就是殺了在下,在下也不敢這麼答應,主公給在下的交代,頂多也就是讓步千匹戰馬。」

    「如果我堅持要戰馬五千匹,青州劃濟水為界,岳丈大人可會答應?」陶副主任追問道。

    「絕不可能。」郭圖繼續搖頭,又解釋道:「使君,你也知道主公的脾氣,說他是全天下最愛面子的人也不為過,割讓大半個青州郡求和這麼丟臉的事,主公寧死都不為。所以戰馬或許可以商量,土地城池卻絕不可能。」

    「公則先生,我們兩人單獨做一筆交易如何?」陶副主任微笑說道:「你設法讓岳丈大人答應我的條件,我放你回冀州。」

    「使君,你在說笑吧?」郭圖驚訝說道:「我不過主公帳下一謀士,如何能使主公答應這樣的條件?」

    「我相信先生能。」陶副主任微笑說道:「我早就聽說過了,岳丈大人麾下的文武分為了兩派,一派以袁譚公子和先生為首,一派以袁尚公子與審配先生為首,一遇事端,兩派往爭論不休,使岳丈大人左右為難,不知選擇,但如果先生這一次能站在我一邊的話,再加上本就親近我的三公子一派,應該有希望說服岳丈大人接受這個條件。」

    「這……。」郭圖面露難色。

    「先生,請好好想想吧。」陶副主任微笑說道:「這也是為了先生你自己的前途,如果先生堅持拒絕幫我這個小忙,那麼我為了眷顧妻兄的利益,就只能是把先生永遠留在徐州,但先生如果能眷顧一下我的利益,我當然也不會恩將仇報。」

    一邊是死路一條,一邊是稍微有些希望的生路,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逼反張郃、高覽這兩員河北名將的郭圖先生自然知道如何選擇,又為難道:「可是使君,就算在下可以答應你,但在下身在徐州,想替使君勸說主公也辦不到啊。」

    「用書信勸說也可以啊,再用書信請大公子出面幫腔不就行了?」陶副主任微笑說道:「其實這事完全也不難,請岳丈大人給我軍大將臧霸封一個青州都督,讓臧霸將軍鎮守濟水之東的青州土地,這樣面子就過得去了。」

    「那麼……。」郭圖先生又猶豫了許久,這才硬著頭皮說道:「那在下盡力而為,若能成功,還請使君遵守諾言。」

    「放心,我一向都是一諾千金,說過的話,還從來沒有食言過。」陶副主任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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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00:27
第二百七十三章 惡有惡報

    做為一個老丈人,更做為四世三公老袁家的當代家主,心高氣傲的大袁三公聽到女婿開出的和解條件時,那當然是暴跳如雷、竊竊私語,拍桌子砸板凳……,哦不,應該是拍案幾摔坐墊的怒吼咆哮,揚言要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東征青州,去教訓膽敢敲詐勒索老丈人的不肖女婿。

    大袁三公的這道亂命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大部分冀州武的堅決反對,以袁尚和審配為首的三公子黨雖然有些不滿陶副主任的寬廣胃口,但又擔心袁陶關係一旦徹底破裂,勢必波及自己黨派的根本利益,所以只能力勸大袁三公冷靜,千萬不要衝動行事,使親者痛,仇者快!還有以沮授和崔琰為首的立派也力勸反對,請求大袁三公冷靜下來,慎重考慮對陶關係,千萬不能因一時之氣,破壞了本有希望重新彌合的袁陶關係,白白便宜了大袁三公的真正死敵曹老大。

    “冷靜?叫我怎麼冷靜?!”大袁三公拍著案幾大吼道:“五千匹戰馬,青州以濟水為界,這樣的條件怎麼可能答應?如果答應,吾四世三公的顏面往那裏擱?”

    “主公放心,臣下認為這不過是陶應的漫天要價,主公不妨落地還錢。”沮授建議道:“臣下建議,主公或是以書信指示郭圖與陶應討價還價,或是另派一名全權使者南下徐州,與陶應談判和解,陶應本就有意與我軍和解,想來也會做出讓步,我軍也可以避免許多損失。”

    “是啊主公,公于先生言之有理。”審配和逢紀兩大鐵杆三公子黨也都勸道:“我軍死敵乃是兗州曹賊,並非徐州陶應,官渡戰後我軍元氣大傷,正需要全力拉攏陶應為我所用,與之破裂只會白白便宜國賊曹操,主公不妨稍做讓步,與陶應討價還價一番。”

    聽了這些勸說。耳根子出了名軟的大袁三公難免有些心動,可是出於四世三公的傲氣,愛面子的大袁三公卻又有些拉不下臉來去與女婿討價還價,躊躇間,大袁三公忽然瞟見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大兒子袁譚。早就習慣了大兒子與不肖女婿對著幹的大袁三公難免又有些奇怪。開口喝道:“顯思,汝為何不語?陶應要我濟水以東的青州土地城池,汝是何意?”

    “茲事體大,孩兒不敢妄言。”袁譚公子難得謙虛了一次。更破天荒的沒有乘機慫恿大袁三公與死對頭妹夫開戰。

    “吾要你說,汝是何意?”大袁三公再次喝問。

    “諾。”袁譚答應,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不過在孩兒開口之前,孩兒還要斗膽問一句父親,不知父親就有意與陶應和解。可願袁陶締盟聯手滅曹?”

    “這不廢話?”大袁三公怒道:“為父若無意與徐州和解締盟,又何必派遣郭圖南下徐州?”

    “孩兒明白了。”袁譚點頭,又語出驚人道:“既然父親有意與徐州和解締盟,那麼孩兒提議,父親乾脆也別派人南下討價還價了,直接答應陶應的條件就算了。”

    “什麼?!”袁尚公子一黨全都傻了眼睛,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沮授等立派目瞪口呆,大袁三公更是吃驚得站了起來。但稍一轉念後,大袁三公又怒道:“都什麼時候了,汝還在說什麼反話氣話?”

    “父親誤會了,孩兒絕不是在說反話氣話。”袁譚搖頭,解釋道:“孩兒是真心建議父親全盤接受陶應的條件。因為孩兒認為,既然父親有意與陶應和解締盟,與其討價還價浪費時間,製造更多的矛盾。倒不如一口答應陶應的要求,如此一來。既可以立即與徐州締結盟約和陶應聯手滅曹,又可以顯得父親胸懷廣大,遠勝過與陶應一點一滴的討價還價,一尺一寸的斤斤計較。”

    袁尚公子和沮授等人繼續愕然瞠目,大袁三公也象不認識一樣的打量自己的大兒子,目瞪口呆了許久才說道:“可那是五千匹戰馬,還有大半個青州的土地城池,全給了陶應,你不心疼?”

    “我怎麼不心疼?我心疼得都快哭了!”

    可憐的袁譚公子心哀嚎,可是沒辦法,連遭挫折的袁譚公子在實力方面本就已經不如袁尚公子,如果再失去了郭圖這只能在大袁三公面前說上話的臂膀,袁譚公子真是想反敗為勝也沒有半點機會了,所以袁譚公子也只好硬著頭皮按郭圖的書信指點說道:“父親錯了,五千匹戰馬和青州土地不是給陶應,是暫時借給陶應,待到滅曹之後,父親還能收回來,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待到滅曹之後,連本帶利的收回來?”大袁三公眨巴眼睛,終於開始心動。

    “主公,大公子此言正合兵家至理。”另一位曾經的陶副主任死對頭冀州重臣辛評也站了出來,拱手說道:“昔春秋時,晉獻公欲滅虢,使荀息攜珠寶名馬賄賂虞公借道出兵,滅虢之後,晉獻公回師途經虞國,又一舉滅虞,珠寶名馬原封不動重回獻公手。”

    “今我軍雖強,卻難敵陶曹聯手,若先聯陶滅曹則破曹易如反掌,破曹之後再滅陶,也是易如反掌,主公現在為求聯合滅曹暫時將戰馬土地借與陶應,與晉獻公將珠寶名馬借給虞公一般無二,既然借出去的戰馬與土地遲早要回主公手,主公有何必吝惜暫借陶應呢?”

    憑心而論,辛評說的這番道理絕非歪理,而是各個擊破的兵家至理,但也越因為有理,越容易說動他人,所以不光是大袁三公大為心動,接替在官渡之戰失蹤的荀諶出任袁軍謀士的冀州名士崔琰也站了出來,拱手說道:“主公,辛評先生所言甚是,符合遠交近攻與各個擊破之兵家至理,還望主公納之,先破曹,後滅陶,現在無論借給陶應多少土地城池,將來都能原數收回。”

    大袁三公重新坐下,盤著腿盤算了片刻後,大袁三公終於還是遲疑著說道:“雖有道理。奈何割讓土地城池,傳揚出去,吾的顏面…………。”

    “父親,無妨。”袁譚公子搶著說道:“父親不妨表奏徐州大將臧霸為青州都督,令臧霸鎮守濟水之東。便可不必背上割地之恥。再命陶應向父親進貢一批珠寶金銀,賞賜給陶應戰馬五千匹,也就可以向天下人有個交代了。”

    袁譚公子的這個建議雖然是典型的自欺欺人,但也正合喜歡要面子不要裏子的大袁三公胃口。再加上這次終於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袁譚公子的提議,所以大袁三公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拍板道:“就這麼辦吧,回書郭圖,讓他答應陶應的條件。依計行事,先把袁陶盟約重新締立再說。”

    有了大袁三公這句話,事情也就好辦得多了,大袁三公的書信送抵徐州後,陶副主任很快就答應進貢給岳丈一批金銀珠寶,與岳丈締結盟通好,接著大袁三公也命醜、袁熙退過全線濟水以西,又表奏徐州大將臧霸為青州都督,鎮守濟水以西的青州土地——雖然東漢官制壓根沒有都督這個職位。但只是走一個過場大袁三公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同時徐州軍隊也放還了俘虜青州別駕王修等人,任由不願為徐州效命的東萊太守管統率隊穿過控制地返回冀州,並順利接收了大袁三公賞賜的五千匹戰馬。

    順便說一句,在陶副主任兌現了諾言將郭圖放回冀州後,袁尚公子大怒之下少不得致書陶副主任予以譴責。三國好妹夫陶副主任卻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收到妻兄的書信,並解釋為信使在半路不知失蹤,繡花枕頭袁尚公子聽了倒是頓足長歎,惋惜天不助己。審配和逢紀等人對此雖有懷疑,卻又擔心得罪自己黨派的最強外援。沒敢聲張把事鬧大,僅僅只是把此事藏在心裏,對陶副主任也不敢再抱過於天真的幻想。

    …………

    福兮禍所依,正當陶副主任在徐州城裏為了自己敲詐吝嗇老丈人得手而歡欣喜悅的時候,曹老大卻在許昌城裏大發雷霆了,因為徐州軍隊與冀州軍如此大的動作不可能瞞過曹軍細作的眼睛,而當聽到大袁三公把濟水以西的青州土地‘賞賜’給了不肖女婿後,正在盼望著大袁三公與陶副主任徹底翻臉的曹老大失望之余,難免又是驚怒交加,破口大駡,“天殺你的陶賊,竟然無恥到了這地步,官渡大戰吾打得那麼辛苦,寸土未得,大半個青州倒被你乘機拿下了!便宜占到了這個地步,你也不怕天譴?!”

    大怒之餘還有深深的恐懼,因為曹老大非常清楚,大袁三公之所以能向不肖女婿做出這麼大的讓步,其目的肯定是想勾結不肖女婿一報官渡之仇,自己馬上又要面臨南北受敵的不利局面。所以發夠了火後,曹老大又馬上召集自己麾下的一干謀士,商議此事對策。

    和曹老大一樣,當得知陶副主任沒費多大勁就拿下大半青州土地後,曹老大麾下的一干謀士也是個個勃然大怒,紛紛大罵陶賊奸詐,該出力時躲得比誰都遠,摘勝利果實時手卻比誰都伸得長。怒駡之後,荀攸向曹老大建議道:“丞相,陶袁既已複和,他日袁紹又來復仇之時,我軍必然又南北受敵,難以招架,莫若乘袁紹兵馬未整、官渡新敗軍心未穩之機,先擊破一路,然後便可安心應對另一路。”

    “公達之言雖然有理,奈何兩路都好惹啊。”曹老大苦笑道:“南下攻陶則袁紹必來報仇,北上攻袁不僅急切難勝,袁紹也必令陶賊北上攻吾,陶應小賊又是一個反復無常到了極點的奸賊,即便不用心聽令也必然乘機削弱於吾,叫吾攻誰為上?”

    “攻陶為上!”眾謀士最末席處忽然有人開口,還是斬釘截鐵的說道:“丞相若出兵攻陶,袁紹必不救!重創陶賊,易如反掌!”

    “何人提議?這聲音咋這麼陌生?”曹老大有些驚訝,再仔細一看提議之人時,曹老大頓時呆住了,原來開口說話之人,竟然是自己從劉皇叔手裏拐來,還從來沒有給自己出過一計,獻過一策的——徐庶徐元直!

    不僅曹老大驚訝,在場的曹軍眾謀士也是個個驚訝萬分,一時之間都忘了該如何說話,倒是徐庶對此不以為奇。僅是離席向曹老大行禮從容說道:“想必丞相定然要問,庶為何斷定袁紹定不救陶?原因有三,一,袁紹官渡新敗,元氣大傷。兵甲未定。並非出兵良機;二,袁紹器小,器小無遠見,無遠見則必不會助陶;第三最關鍵。陶賊趁火打劫以卑鄙手段逼迫袁紹讓出大半青州,袁紹雖被迫讓步,內心必深恨陶賊,見我軍攻打陶賊,袁紹只會幸災樂禍。而絕不會出兵助陶!”

    曹老大花了不少力氣才從震驚反應過來,再仔細一想發現徐庶的分析確實有理,以大袁三公那種刻薄寡恩又鼠肚雞腸的性格,這個時候確實很有可能對陶副主任見死不救,所以曹老大心裏也迅速開始琢磨,“這時候攻打陶賊,是否正是機會?”

    “元直先生的分析雖有道理,奈何陶賊在徐州已曆兩代,頗得民心。徐州恐急切難下啊?”一旁的程昱擔心的問道:“況且主公的丞相還在陶賊手,此時發起滅陶之戰……,恐怕……。”

    看了一眼害死自己娘親的幫兇,徐庶不動聲色的說道:“仲德先生誤會了,庶非提議滅陶。而是提議重創陶賊,使之無力侵犯我軍南線。丞相長子在陶賊手,陶賊兄長也在丞相手,不到最後時刻。陶賊絕不敢隨便對公子動手,在兩軍陣前。丞相亦可與陶賊換回人質。”

    “丞相,徐元直之議有理。”荀彧也站了出來,拱手說道:“以袁紹性格,見我軍攻陶定不會救,只會坐視我軍與陶賊互耗。陶賊奸猾,反復無常遠在劉備與呂布之上,若不早除,我軍再與袁紹開戰之時,陶賊必來渾水摸魚,與其一再容忍使此奸賊益發得寸進尺,倒不如乘此機會出兵重創陶賊,使之無力威脅我軍南線。”

    “丞相,也是時候把大公子迎回許昌了。”恨陶副主任的人不止一個,荀攸也站出來說道:“主公在進兵時,要求陶賊在兩軍陣前交換人質,陶賊若答應,則公子歸來,陶賊若不應,袁紹聞之定然明白陶賊還想渾水摸魚,也必然出兵伐之,奪回青州土地!”

    “丞相,現在確實出兵徐州的上佳機會。”郭嘉也咳嗽著說道:“陶賊重兵北上青州,青州初定,人心未附,又有袁紹隊伍在旁虎視耽耽,一時之間難以撤回徐州,我軍突然出兵徐州,正好可將陶賊隊伍各個擊破。”

    本來還有謀士站出來想要發表意見,結果卻被曹老大揮手制止,然後曹老大果斷說道:“諸公所言甚是,是時候教訓一下隻會躲在後面渾水摸魚的陶應奸賊了,我軍休養三月有餘,元氣已複,吾即親率五萬雄師前往昌邑,會夏侯淵、曹純與劉岱山陽之軍,集兵八萬,共破陶賊!”

    眾謀士唱諾之後,徐庶又拱手說道:“庶請隨軍,為丞相出謀劃策,助丞相攻破徐州,生擒陶賊!”

    曹老大笑了,馬上就點頭說道:“有元直先生之助,陶賊吾破定矣!”

    ……………………

    正所謂是惡有惡報,陶副主任東一榔頭西一鋤的到處偷雞摸狗佔便宜,終於還是徹底開罪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的曹老大,也徹底把自己搞到了孤家寡人的地步,所以當曹老大親征徐州的消息傳開後,陶副主任的好鄰居們和新老對頭們也樂壞了,紛紛各自表態…………

    “想不到吾將大半個青州借給陶應小兒,竟然會有這樣的效果,早知道吾早就借了。”大袁三公是如此表態,“傳令黎陽,令蔣義渠與孟岱約束軍士,休得隨意讓黎陽隊伍與曹賊隊伍衝突,讓曹賊與陶應小兒打去,吾抓緊時間休養生息,集結兵馬,待到兩個奸賊打得兩敗俱傷,吾再出手坐收漁利!”

    “終於等到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劉皇叔是這麼表態,“這一次我軍絕不能偷襲許昌了,讓曹賊和陶賊打去,不管是陶賊滅了曹賊,還是曹賊滅了陶賊,都是大快人心的大喜事!”

    “多派細作,嚴密監視陶賊淮南隊伍動靜。”小袁三公和劉繇是如此表態,“也讓我們的兵馬做好準備,陶賊一旦支撐不住從淮南調兵北上,我們馬上就渡江攻打陶賊,奪回我們的淮南失地!”

    “我們打醬油。”劉表、張繡和王朗等人都是如此表態。駐紮江夏的劉琦公子則表示,“陶使君,不是兄弟不想幫你,是兄弟這點力量根本幫不到你,所以你就請自求多福吧。”

    順便再介紹一下曹老大的進兵情況,因為曹老大的兵馬為了提防大袁三公報復,主力多是屯於官渡一帶,糧草軍需也是大都屯於官渡,同時官渡到小沛、甚至彭城都有泗水可以運糧,所以曹老大採納了徐庶的建議,親臨官渡後先是宣稱移軍黃河以防袁紹,待到兵馬準備完畢後,曹老大才突然下令進兵徐州,並令全軍一日要行兩日之路,如遲者斬!僅用了五天的時間,就走完了官渡到昌邑的四百餘裏路程,然後才派出使者南下對徐州軍隊宣戰,並要求陶副主任在兩軍陣前換回人質,永不復和!

    與此同時,夏侯淵與曹純等兗州南線守將嚴密封鎖了兗州邊境,切斷了徐州細作返回徐州報信的道路,導致陶副主任那怕是在有著司馬朗和司馬懿兄弟兩大超級間諜的情況下,收到曹老大出兵攻打自己的消息時,曹老大的隊伍實際上都已經過了荷澤湖,抵達了兗州山陽郡境內,結結實實殺了陶副主任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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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曹老大三笑(上)

    前說過,曹老大聽了劉皇叔好基友徐庶的建議,利用泗水運糧之便,明防袁紹而暗討陶賊,直到大軍出發時才突然宣佈出兵徐州,還命令大軍一日得行兩日之路,僅用五天時間就走完了官渡到昌邑的四百餘裏路程,突然出現在了徐州西北門前,不僅結結實實殺了到處偷雞摸狗佔便宜的陶副主任一個措手不及,也極大程度的震動了徐州五郡,導致徐州官場、民間與軍人心惶惶,一日數驚,淋漓盡致的詮釋出了出其不意與先聲奪人的兵家精髓。

    也不能怪徐州軍民官紳膽小,實在是曹軍隊伍帶給徐州五郡的陰影太深,六年前老陶謙還在的時候,曹軍殺入徐州屠城二十有餘,殺害徐州軍民百姓無數,屍體拋入河,曾為黃河古道的泗水也為之不流,殺得徐州五郡是元氣大傷,血流成河。如果不是呂溫侯忽然抽瘋殺入兗州,逼著曹老大回兵去救老巢,徐州的彭城、東海二郡肯定已經被曹軍殺光宰絕了!可就算如此,六年前受曹軍荼毒最深的彭城北部與東海西部至今都還是地廣人稀,元氣未複!如今曹軍又來,親歷過六年前那場慘劇的徐州軍民百姓要說心裏沒有恐懼,那簡直就是自欺欺人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點讓徐州官民軍隊恐懼擔憂的地方,第一是為了奪占青州,大量的徐州軍隊已然北上到了青州、琅琊郡和泰山郡境內,其還包括當年的抗曹主力琅琊軍精銳與徐州第一王牌君子軍,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回援彭城戰場。

    第二是這六年來徐州軍勢雖然大有起色,也打了不少決定性的大勝仗,但這些大勝仗都是在笮融、小袁三公和劉皇叔這些人身上取得的,與曹軍交手次數極少,還都是千人規模的小型戰役,也沒有與曹軍主力精銳交戰得勝的記錄,唯一全殲了虎豹騎的君子軍還偏偏不在徐州而在青州,所以不要說徐州百姓心裏沒有底。就是眾多的徐州高級武官員心裏都沒有多少底氣,有些不敢相信陶副主任能夠憑藉現有兵力擊退曹軍。

    膽怯之下,甚至就連徐州軍資格最老的大將曹豹與陳群、徐方等徐州武重臣,都跑到了陶副主任面前提議求和,建議陶副主任向曹老大低頭。犧牲一些錢糧換取停戰。膽子最小的楊宏長史甚至還提議。讓陶副主任歸還好不容易從老丈人那裏敲詐來的青州土地,換取大袁三公立即出兵救援徐州——別看大袁三公剛與女婿重歸於好締盟滅曹,可是考慮到大袁三公的自私性格,那怕是咱們除了酒色財氣外腦子裏幾乎不剩下什麼的楊長史。都不敢相信大袁三公真會遵信守諾出兵攻打兗州。

    與恐慌擔憂的徐州武相反,徐州五郡食物鏈最高層的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陳登三人卻顯得異常的鎮定,除了談笑自若外,還心平氣和的告訴前來打探消息的徐州武,說是自己們對曹老大出兵早有準備。要求將領官員下去穩定軍心民心,耐心等待自己們的退敵之策。可是在私底下,陶副主任卻火速派遣尹禮率軍三千,趕赴小沛增援駐守在那裏的曹性,又派快馬傳令東海相呂由,令其盡移沂水之西的百姓軍民退過沂水之東,同時派秦誼、昌豨二將率軍六千增援東海,與呂由隊伍聯手沿沂水嚴密設防,確保徐州與琅琊、泰山、青州諸地的聯絡暢通。

    在公開場合倒是鎮定了。可是到了私底下,對此確實有些準備不足的陶副主任卻同樣有些緊張,以至於在與賈老毒物和陳登兩大親信商議軍情時,陶副主任還發出了這樣的牢騷,“曹賊是不是瘋了?就算他現在整體實力或許還在我軍之上。可是要想拿下徐州五郡,對他來說沒有一兩年休想辦到,他就不怕主力久在南線,我那位岳丈大人沉不住氣偷襲他的老巢許昌城?”

    “曹操當然沒瘋。他的目的也不是徐州五郡的城池土地。”賈老毒物微笑說道:“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曹操這次的戰略目的肯定是重創我軍。力爭在戰爭大量殲滅我軍的有生力量,從而達到削弱我軍整體實力的效果。”

    “和先生所言甚是,登也是這麼看。”陳登點頭,平靜的說道:“我軍與袁紹複和,曹賊南北受敵,肯定擔心將來袁紹出兵復仇時我軍出兵牽制他的南線,更害怕我軍記掛六年前的徐州屠城死仇,突然發力真的將他殲滅,為了爭取主動,也為了不給我軍渾水摸魚的機會,曹賊就算滅不了我們,也必然爭取要重創我軍,使我軍無力威脅他的南線。”

    “果然好算計。”陶副主任贊了一句,又道:“既如此,我軍當如何迎敵?”

    “堅守小沛即可。”陳登答道:“曹賊遠來,糧草雖有泗水運糧之利,但官渡一戰,已經打光了曹賊今年收穫的冬麥和囤積,其後八月秋收時,曹賊雖然又從許昌屯田收穫了一批粟米(小米)與稷黍(黍子,又稱小黃米),但這些糧食的畝產量都不如冬麥,曹賊又必須留下一批糧草提防袁紹,所以曹賊的糧草肯定難以持久,我軍只需堅守小沛險隘,扼住曹賊的進兵咽喉,不出月余,曹賊必然糧儘自退。”

    “元龍之見,雖然正合我意,可是……。”陶副主任難得有些猶豫,遲疑道:“可是小沛不比官渡那麼險要,最多只能擋住曹賊主力沿泗水南下,曹賊又不象我那位岳丈大人一樣的蠢笨,倘若曹賊分兵殺入徐州腹地,那我們的百姓可就慘了。”

    “確實有這個可能,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徐州大地頭蛇陳登無奈的說道:“我們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地勢太過寬闊,除了幾條大河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天險可守,沒有辦法完全阻攔曹賊分兵侵入腹地,也只能是盡可能的堅壁清野減少損失了。好在現在已是臘月,農活不多,讓百姓入城避難也影響不是很大。”

    如果換了別的漢末軍閥,肯定也馬上接受陳登的這個建議了,但陶副主任畢竟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穿越者。除了飽受人道主義洗腦之外,更明白要想剝削必須有被剝削者的道理,所以一想到將有成千上萬的被剝削者將有可能被曹軍屠殺,徐州的頭號大地主陶副主任難免還是猶豫萬分,最後也只能把目光轉向賈老毒物。問道:“和先生。你有什麼高見?”

    “詡與元龍先生的意見一樣,也是立足於守。”賈老毒物答道:“現在我軍在彭城與小沛一帶的軍隊,包括守城隊伍在內,總共僅六萬餘人。能夠出動迎戰的最多只有四萬左右,曹軍卻足有八萬之眾,且整體精銳程度仍在我軍之上,與之決戰我軍勝算不是很大。但曹軍兵多糧少,我軍兵少卻糧多。後勤無憂,所以我軍惟有立足於守,先擋住曹軍的南下腳步,然後才有勝算。”

    “這麼說來,徐州腹地的損失是說什麼都無法避免了?”陶副主任有些失望。

    “主公莫急,詡還沒有說完。”賈老毒物微笑說道:“詡提議的立足於守與元龍先生稍有不同,元龍先生是建議我軍主力堅守小沛這個徐州西北的唯一險隘,詡卻覺得層層佈防更好,令曹性與尹禮以現有兵力堅守小沛。再令高順率領陷陣營與五千步兵扼守留縣,我軍主力則堅守彭城,如此一來,便可最大程度的防止曹軍分兵侵擾徐州腹地。”

    聽了天下聞名的賈老毒物提出的戰術防禦計畫,同為戰術高手的陶副主任和陳登難免都瞪大了眼睛。知道賈老毒物在歷史上算無遺策的陶副主任還好點,陳登乾脆就開口問道:“和先生,你不是在說笑吧?曹賊此行的目的本就是為了削弱我軍,我軍如此佈防。雖能最大程度的防止曹賊分兵侵擾徐州腹地,可也給了曹賊更多的各個擊破機會啊?到時候我軍就算想要救援小沛和留縣。又會給曹賊圍城打援的機會。”

    “元龍先生別急,詡還有第二步。”賈老毒物不慌不忙的說道:“主公可一邊在彭城西北層層設防,堅壁清野,一邊快馬傳令青州隊伍,命陳到、侯成與陶基三位將軍率軍從青州火速回師,直接強行穿過曹軍隊伍後方的魯國與任城,威脅曹賊泗水糧道。”

    “若曹賊及時察覺我軍動向,分兵去阻擊乃至圍殲我軍援軍?又如之奈何?”陳登繼續問道。

    “若曹賊分兵,當然就是第三步了。”賈老毒物回答得很是簡單,臉上的笑容也益發的親切。

    儘管賈老毒物還沒有介紹自己的第三步,陶副主任就已經大笑了起來,因為陶副主任非常清楚,著名奸雄曹老大在歷史上一輩子隻被敵人以弱勝強打敗過三次,第三次是在沒有郭嘉後的赤壁,頭兩次卻是同一個人用計以弱勝強,連續兩次幹翻了曹老大和郭病鬼這對超白金組合,這個人也不是別人,恰好就是姓賈名詡字和。

    ………………

    當天,陶副主任採納了賈老毒物的建議,派出了高順率軍駐守留縣,又命曹性與尹禮二將死守小沛城池,不得出軍迎戰,同時派出了快馬給青州傳令,命令陳到、侯成與陶基率領本部兵馬回軍助戰,還要求陳到與侯成等將直接走近路回援,攻取魯國與任城回援主力戰場,同時也威脅曹老大的泗水糧道。而當徐州軍隊的佈置到位和堅壁清野執行過半後,臘月十五的這一天,曹老大親自率領的曹軍隊伍,也終於抵達了距離徐州大門小沛城僅有四十裏的湖陸城下。

    名為八萬大軍還詐稱十萬,但為了運輸糧草和保衛後方,曹老大實際上帶到湖陸的兵力只有七萬左右,不過這也沒關係了,這七萬大軍不僅有著曹軍最精銳的五千騎兵,也有曹老大在官渡大勝冀州軍的絕對精銳,這些精銳隊伍不僅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裝備精良,還挾官渡大勝之餘威士氣高昂,說是以一當十也毫不為過!

    當然了,曹軍隊伍也有數量相當不少的輔兵,不過他們即便上了戰場也用不著衝鋒陷陣,只需要跟在主力戰兵的背後橫掃殘敵就行了,六年前幾乎全殲徐州軍隊的曹軍上上下下都充滿了自信,相信自軍能象六年之前一樣橫掃徐州。殺得徐州五郡鬼哭狼嚎,血流成河!那怕是知道徐州軍隊已經大有進步的曹老大,也志得意滿的相信通過惡戰血戰鍛煉出來的自軍精銳,能夠輕鬆擊敗靠偷雞摸狗和欺負弱小鍛煉出來的徐州精銳,再現六年前的輝煌!

    比較讓曹老大意外的是徐州軍隊的反應。素來喜歡偷雞摸狗和左右逢源的陶副主任這次一改之前作風。竟然回書給曹老大同意交換人質,並約定陶副主任親率徐州主力與曹軍主力對陣時,在兩軍陣前換回各自人質,以便放心開戰。同時徐州軍隊的層層設防策略。也讓追求速戰的曹老大感覺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先要攻下小沛和留縣兩座城池,然後才能與徐州主力會戰于彭城,這對糧草問題十分嚴重的曹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戰術。

    “陶賊奸詐。賈詡與陳登也智謀頗廣,定是識破了我軍糧草不足的弱點,所以才採取守勢。”

    這是荀攸、郭嘉、程昱和徐庶等隨軍謀士給曹老大分析出的答案,然而皺眉仔細一想後,曹老大卻又哈哈大笑起來,道:“看來陶應小賊也就只奸猾在合縱連橫這方面,到了戰場戰術這方面,這小賊就露拙了,層層設防固然能讓吾耗費不少的攻城時間。可也正給了吾各個擊破與圍城打援的機會啊。”

    “丞相,陶賊如此佈防,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可以避免我軍分兵侵襲他的腹地。”郭嘉咳嗽著說道:“陶賊盡移沂水以西的東海百姓回沂水之東,堅壁清野東海郡西部。不給我軍就地取糧的機會。又將主力屯于小沛南面一百二十裏外的彭城,我軍若分兵侵襲徐州南部腹地產糧區,必遭徐州主力毒手。”

    “吾不分兵!”曹老大果斷的一揮手,自信的說道:“吾也用不著分兵。吾只要各個擊破,只要圍城打援。吾倒要看看,小沛與留縣能擋住吾的大軍幾天!”

    曹老大的自信雖然是建立在實力之上,可是正在抵達了徐州門戶小沛城後,曹老大卻又有些傻了眼睛,因為經過守城名將橋蕤精心打造的小沛實在有些變態,三面環水也就算了,唯一面向陸地的西門護城河還乾脆放棄了吊橋修了一道石橋,石橋的盡頭則是一道堅固照壁,然後徹底加深加寬護城河,引入了泗水活水,並巧妙利用地勢形成了遄急水流,難填難渡,把整個小沛城變成了一座四面環水的變態堅城。

    除此之外,護城河與城牆之間照例是一道堅固的羊馬牆,加高加厚的城牆上照例是遍佈夜叉擂與箭台,羊頭石堆得連在城牆遠處都可以輕鬆看到,藏兵城樓也自然披上防石籬索,此外還佈置與曹軍霹靂車抗衡的超遠襄陽炮,讓曹老大是老虎啃刺蝟,純粹就找不到地方下手。

    “有得一場攻城苦戰了。”

    倒吸了一口涼氣後,曹老大頓時收起了狂傲輕敵,開始與眾謀士仔細商量破城之策,程昱提議派人進城嘗試招降,曹老大從之。然而曹軍使者剛剛進城說明來意,曾經得到過陶副主任命令設法激怒曹老大的小沛守將曹性卻二話不說,一刀就砍了曹軍使者,並將人頭扔下城牆,高聲大吼要求曹老大儘管前來攻城。曹老大大怒間下令攻城時,卻因為攻城武器未曾準備完善,被一干謀士死死拉住,曹老大無奈,只得改口下令,讓軍士連夜準備攻城武器,以待來日攻城。

    看看暴跳如雷的曹老大,再看看堅固得可怕的小沛城池,始終一言不發的徐庶心盤算,暗道:“陶賊的層層設防戰術,真的只是為了遲滯曹賊的進兵速度與消耗曹賊糧草嗎?從劉皇叔介紹的陶賊之前用兵情況來看,這不太符合陶賊喜歡出奇制勝的風格啊?”

    琢磨了片刻後,徐庶忽然心一動,忙向曹老大拱手說道:“丞相,是否應該分出一軍,加強一下任城與魯國的防禦?陶賊的青州隊伍倘若回師增援,最方便的回軍路線,似乎不是繞道琅琊與東海,而是直接穿過我軍僅有地方軍隊鎮守的魯國與任城兩地,還可以直接出現在我軍背後,形成夾擊之勢。”

    曹老大一楞,再仔細回憶了一下早已印入頭腦的兗州地圖,曹老大很快就發現,北上青州的徐州隊伍如果要想回師主戰場,走任城與魯國這條路,居然要比走琅琊、東海二郡繞道節約一半以上的行軍路程!又聯想到了徐州軍隊的層層設防遲滯戰術,曹老大心難免為之一驚,暗道:“好個陶賊,難道想要利用小人軍騷擾吾的糧道,又要讓陳到與侯成隊伍夾擊吾的大軍?”

    暗驚之下,曹老大本想當場接納徐庶的建議,但是再仔細一想,曹老大卻又第二次開懷大笑了起來,道:“元直不必擔心,也不必分兵任城魯國,料那陶賊膽子再大,也沒膽量讓他的援軍冒險穿過吾的任城與魯國二郡!不必分兵,任城與魯國二郡,只需加強哨探與聯絡即可。”

    “丞相……。”徐庶本想繼續堅持,可是看到旁邊的荀攸、郭嘉與程昱等曹老大老走狗個個面露獰笑後,徐庶又閉上了嘴巴,暗在心罵道:“好個奸賊!為他擔心,真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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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曹老大三笑(下)

    靠著強大的徐州財力支持,小沛的護城河被守城名將橋蕤修得十分變態,最寬處達到了百步之遙引入泗泡活水,不僅水流遄急難填難渡,還連弓箭都無法射到小沛城牆之上——護城河與城牆之間還有二十步之間的河堤,所以曹老大與眾謀士仔細商量之後,始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放棄了見效緩慢的填河攻城計畫,決定直接突破小沛護城河上那道寬達兩丈半的堅固石橋,然後發起攻城。

    還好,曹老大手裡也有一些拿得出手的攻城武器,除了在官渡戰場上繳獲的襄陽炮可以威脅城牆上的小沛守軍外,曹老大還打造了大量的攻城雲梯車、沖城車與難以數計的簡便飛梯,另外還造了一些浮壘準備搭建浮橋,準備得十分完善,同時曹老大也相信,只要自己的軍隊蟻附上城,就一定能輕而易舉的攻入小沛城內,全殲戰鬥力遠遠不及自軍的小沛守軍。

    曹軍的攻城大戰從摧毀小沛城外工事開始,為了給蟻附軍隊打開前進道路,曹老大集中了超過六十架的襄陽炮,猛轟小沛城牆下方那道由拒馬鹿角構成的羊馬牆,然而和官渡一樣,工事摧毀戰很快就演變成了交戰雙方的拋射武器對轟戰,小沛守軍同樣出動了大量的襄陽炮轟擊曹軍的投石陣地,石來彈往的對轟了足足有三天時間,雙方都損失了相當不少的昂貴襄陽炮,不過因為徐州軍的襄陽炮是躲在城牆內部放炮,所以損失要比曹軍小上許多。

    曹老大當然也沒有在一顆樹上吊死,把摧毀工事的希望全部寄託到發射緩慢的襄陽炮上,投石武器對轟的同時,曹老大也沒少派步兵過河搗毀守軍工事。而小沛守軍也沒有客氣。一旦發現曹軍過河就馬上是用無數強弓硬弩盛情款待,晚上也時刻點燃城牆下方的爵穴,安排大量軍隊輪流值夜,絲毫不給曹軍偷襲的半點機會,結果這麼一來,曹軍隊伍在付出了相當不小的代價後,足足用了五天時間,這才勉強摧毀了部分小沛週邊工事,為蟻附攻城打開了一條前進道路。

    第六天。同時也是臘月二十四這天。準備完畢的曹軍終於發起了正式攻城,奉命死守孤城三十天的小沛守軍則嚴陣以待,全力以赴的迎接挑戰。

    這是一場對於攻守雙方來說都異常艱苦的惡戰血戰,徐州軍雖有堅城可依,居高臨下占盡便宜,但曹軍士卒多是南征北戰多年的百戰精兵,經驗豐富還士氣高昂,前仆後繼的不斷衝擊小沛城池,僅用了一個多時辰就有士卒率先沖上城牆,給徐州軍製造巨大的壓力與恐慌。

    曹軍這邊更不好受。隊伍雖然精銳,奈何小沛城池太過堅固,守城準備也十分充足,曹軍隊伍僅是在過河期間就損失了無數士兵,再沖到城牆下方時,城牆上又落下了無數的羊頭石與石灰瓶,快爬到頂端時又得面臨連枷與鉤槍的威脅,時不時還有一支巨大的夜叉擂呼嘯砸來,中者無不立斃。所以曹軍的攻勢雖然猛烈,卻是沖得越猛傷亡越大,始終無法快速大量的沖上城牆。即便偶爾能有幾名士兵沖上城牆,也很快被守軍預備隊劈成碎片,無法佔領和擴大城牆陣地。

    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是在曹軍投入大型攻城武器攻城的時候,當看到自軍將士已經逐漸牽制住了城上守軍,曹老大果斷下令沖城車、雲梯車與鉤車出擊,數十名士兵推動一輛大型武器,通過堅固平坦的石橋倒是容易,可是在艱難繞過石橋盡頭橋蕤修得有兩丈多厚的照壁時。城牆上卻飛出了無數的燕尾炬與灌油束草,曹軍攻城武器再是經過塗抹淤泥這樣的防火處理,也架不住這麼多火把與束草焚燒,很快就燃起了沖天大火,不僅無法沖到城下攻城,還燒死了大量自家士兵,並阻攔了後面的攻城武器道路。

    乘著烈火阻攔曹軍後續援軍的機會,同樣經驗豐富的小沛守將曹性和尹禮也乘機發起了反擊,石頭、灰瓶與金汁不要錢一樣的往下砸灑,還放下二三十道火幕,這種墨子發明的守城武器雖然有些陳舊過時,但是在大量殺傷蟻附敵人方面卻非常有效,就象一個個巨大的火帳篷一樣的落到曹軍士兵頭上,燒得正在攀爬雲梯的曹軍士兵是鬼哭狼嚎,象冰雹雨點一樣的紛紛從飛梯上摔落,火幕再甩動間,周圍飛梯上的曹軍士兵也開始倒楣,一個個不是被引燃衣服就是被引燃頭髮眉毛,慘叫著摔下飛梯,不是摔死就是摔傷。

    讓曹軍頭疼的還有城牆頂端懸掛的夜叉擂,這種全身都是尖銳鐵刺大木頭沉重無比,平時用麻繩掛在城牆頂端,一旦放下那就是一片腥風血雨,被掛到都得從飛梯上摔下,一旦被砸實了,那就不是筋斷骨折就是腦漿崩裂了,甚至就連飛梯都拿直接砸得粉碎。同時更讓曹軍士兵欲哭無淚的是,因為小沛乃是徐州軍隊抵擋曹軍的唯一險隘,重要性無與倫比,所以財大氣粗的徐州軍隊足足在城牆上佈置了三百多個造價昂貴的夜叉擂,直把曹軍砸得是血肉橫飛,屍積如山。

    曹老大是一個意志非常堅定的好老大,儘管看到自軍攻城隊伍傷亡慘重,但曹老大始終還是不肯下令鳴金,還又一口氣投入了三千兵力過河,一邊繼續攻打城池,一邊搶搭浮橋和破壞殘餘的城外工事,同時還親自殺了一名過河逃命的自家陴將,又將十幾名臨陣脫逃的士兵斬首問罪,逼迫自軍將士繼續猛攻小沛城。

    有時候意志堅定的也未必是好事,至少曹老大這一次就堅定得不是時候,在他的威逼之下,畏曹老大如虎的曹軍將士倒是個個奮勇爭先了,奈何徐州軍隊實力已然大增,經驗豐富的曹性也指揮十分得當,守衛得法,再加上橋蕤給小沛留下的變態城防。所以不管曹軍如何猛烈攻城,就是無法沖上城牆佔據城牆陣地,反倒被居高臨下的守軍殺得死傷慘重,城牆下方鋪起了厚厚一層的曹軍士兵屍體。

    這場攻城大戰從清晨開始,一直激戰到了申時過後天色漸黑,見自家士兵傷亡實在慘重,曹老大才終於無可奈何的下令鳴金收兵,是役,曹軍傷亡超過了兩千。大型攻城武器被焚毀二十餘架。損失無比慘重,取得的戰果卻微乎其微,僅搶搭起了五座隨時可能被摧毀的浮橋,殺死殺傷的守軍士兵雖然無法統計,但也肯定不多。所以收兵回營統計了傷亡之後,曹老大也難得歎息了一句,“想不到小沛城池如此難攻,吾輕敵了。”

    “小沛是陶賊抵禦我軍的唯一險隘,又是在此經營多年,把城池修建得堅固異常。並不為奇。”郭嘉咳嗽著說道:“如此堅城,強行攻打必然傷亡巨大,耗時長久,丞相不妨設法智取。”

    曹老大點頭,轉向眾謀士問道:“如何智取?諸公可有妙計助吾破城?”

    素來足智多謀的曹軍謀士沉默了,全都拿出城迎戰都不肯的小沛守軍毫無辦法,惟有徐庶拱手說道:“丞相,庶在劉備帳下時,曾經聽劉備介紹過小沛情況。小沛雖然三面環水,但地下水脈並不豐富,且土極厚。既如此。小沛城外的羊馬牆又都被我軍摧毀,我軍何不先用土石填塞小沛的護城河流,然後或是正面進攻,或是穴道入城。”

    “別打這個主意,吾耗不起這麼多時間。”曹老大搖頭,又咬牙切齒的說道:“陶賊把小沛的護城河挖得有近百步寬,如此寬闊的河流,何時才能填平?”

    “如果不是耗時耗力。我幹嘛給你出這個主意?”徐庶心中冷哼,臉上卻不動聲色。

    這時,荀攸也向曹老大提出了建議,說是既然小沛堅固難下,何不留下一軍監視小沛,然後主力南下去攻打城池遠不如小沛堅固的留縣?曹老大一度大為心動,但仔細一盤算後,曹老大卻又改了主意,道:“就依元直先生之計,先擔土填河,然後再圖破城。”

    餿主意剛被拒絕卻又馬上被接納的徐庶驚訝抬頭,荀攸也是萬分驚訝,道:“丞相,我軍遠來,兵多糧少,只利速戰,丞相為何採納如此遲緩之法?”

    “沒關係,我們還有一些時間,許昌屯田今年的秋收還算不錯,除去必需開支與備用糧,支持我軍作戰兩個月問題不大。”曹老大微笑說道:“再說了,我軍足有七萬之眾,百步寬的護城河,也最多就十來天時間可以填平。”

    “可是丞相,小沛城中僅有七千守軍,為了這七千守軍耗費這麼多寶貴時間,值得嗎?”荀攸還是有些擔心。

    “如果陶賊想像公孫瓚一樣的人心盡失,那他就儘管的對這七千守軍坐視不理吧,吾笑納了。”曹老大微笑得更是輕鬆,又哼道:“再說了,吾的目標,也不只這區區七千守軍小姐駕到最新章節!就這麼定了,填河的差使交給劉岱和他的隊伍,讓于禁和李典輪流率軍保護他就是了,吾也要象陶賊用楊宏小人一樣,再怎麼廢物也要利用起來。”

    ………………

    於是乎,在曹老大的命令下,可憐劉岱將軍和他麾下的隊伍也就全都利用上了,開始日夜不停的擔土挑石填塞護城河——這個時代可還沒有發明專門填河用的蝦蟆車。而小沛城中的曹性尹禮雖然有機會出擊破壞曹軍的填河工作,卻因為曹軍精銳在一旁保護和陶副主任也有嚴令不許出戰,所以曹性和尹禮也只好老老實實的繼續守城,同時派出信使向陶副主任報告小沛戰情,請示對策。

    消息送遞彭城,陶副主任鼓掌大笑,贊道:“果然不出文和先生所料,曹賊果然是盯上我們的回援大軍了,所以才不肯移師留縣,攻打守備稍弱的留縣,分散手裡的精銳隊伍。”

    笑完後,陶副主任又趕緊向旁邊的賈老毒物問道:“文和先生,小沛的情況你已經知道了,依先生之見,我是否下一道命令,讓曹性與尹禮適當出擊阻撓曹賊填河?”

    “不可!”賈老毒物斷然否決,解釋道:“曹操奸詐多疑。見曹性將軍他們敢出城作戰,必然懷疑我軍層層設防的真正目的,且還會暴露我軍如今戰力,惟有讓曹性、尹禮二將繼續堅守城池,才能讓曹操相信我軍是在為援軍爭取時間和消耗他的糧草,同時也不會暴露我軍現在的戰力,影響我軍第三步行動的效果。”

    陶副主任從諫如流,當即下令讓陳應回書曹性,令曹性繼續堅守城池不得出戰。然後又道:“陳到和侯成他們回師的消息。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送到曹賊的面前啊?我可都快等不及了。”

    ………………

    “陶賊青州援軍的消息,怎麼還沒有送來?徐元直的分析可千萬別出錯啊,如果陶賊援軍是在琅琊、東海繞路回徐州,吾這些天的寶貴時間,可就白白浪費了。”

    心有靈犀一點通,陶副主任強烈期盼著陳到隊伍回師的消息儘快送到曹老大面前的同時,曹老大本人也在期盼著這個消息儘快送到自己的面前,還一度擔心過徐庶判斷失誤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還好,在此期間,小沛守軍除了用投石機和弓箭遲滯曹軍的填河速度外。並沒有出城破壞過一次,所以料定徐州軍隊沒有膽量與自己決戰的曹老大倒也可以稍微放心,抱著磨刀不誤砍柴工的心態繼續耐心等待。

    蒼天不負有心人,七天后的夜裡,兗州魯國郡終於來了十萬火急的快馬消息,兩萬徐州軍在徐州大將陳到、侯成和陶基的率領下,果然向著魯國郡內火速挺進,不攻城不略地只是飛速南下,但暫時無法判斷這支徐州軍隊到底是要直接回援小沛。還是去攻取任城威脅曹軍背後!聽到了這消息,都已經解衣就寢的曹老大光著腳跳了起來,第三次放聲狂笑道:“好你個陶應奸賊。果然是在打青州援軍的主意!來得好,來得好,這兩萬大軍,吾笑納了!”

    狂笑過後,曹老大立即連夜升帳,召集麾下文武商議軍情,曹軍文武到齊之後,曹老大先是向眾人宣佈了徐州援軍已然回援的消息。然後開門見山的說道:“這是我軍將陶賊主力各個擊破的天賜良機,陳到與侯成等賊率軍回師,無論是直接回援小沛,還是攻取任城立足,威脅我軍背後糧道,都必然要經過南平陽,吾要連夜親率精銳北上,在南平陽設伏,全殲這兩萬徐州賊軍!”

    “攸竊以為,丞相不可親往,委派一員大將率軍北上即可。”荀攸站出來說道:“陶賊奸詐,小沛距離彭城不過一百二十裡,倘若敵人發現丞相親自率軍北上,陶賊必然乘虛來攻。惟有另行委派大將北上伏擊,丞相坐鎮軍中,然後丞相每日出現在小沛城外,使陶賊懼怕丞相之威不敢妄動,方能避免我軍在分兵之後,遭遇陶賊主力襲擊。”

    考慮到陶副主任的奸詐狡猾,曹老大稍一盤算後,還是接受了荀攸的這個提議,然後曹老大又開口問道:“何人願率軍北上伏擊陶賊援軍?”

    “末將願往!”

    幾乎所有的曹軍大將都站了出來請抱拳令,見眾將求戰**強烈,曹老大也十分滿意,先是點了點頭,然後點名道:“夏侯淵、張遼、于禁、樂進,汝四人率本部兵馬兩萬人北上南平陽,伏擊陶賊的回援之師,夏侯淵為主將。再有,我軍的五千精騎,也隨你們北上。”四將大喜,趕緊躬身答應。

    “丞相,分兵太過了吧?”程昱有些擔心,“四位將軍的麾下隊伍,本就是我軍的一線戰兵,再把我軍最精銳的五千輕騎也派出去,我軍大營可就沒有多少精兵了。”

    “沒關係,我軍的普通戰兵,已經足以力抗陶賊精銳。”曹老大傲然回答,又向荀攸吩咐道:“公達先生,你是我軍智主,這次你也隨軍北上,幫助妙才殲滅陶賊的回援之師。妙才,汝在戰場雖勇,卻缺智謀,要多聽公達的諫言,萬不可衝動行事。”

    夏侯淵和荀攸一起抱拳唱諾,徐庶卻站出來說道:“丞相,我軍連夜分兵之後,應當在空出的營寨中多豎旗幟,每日照常點燃炊煙,最好再另建一座營盤,使陶賊隊伍即便察覺我軍隊伍在夜中有所動靜,也誤以為是我軍又往前線增兵,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曹老大再次大笑,也當場拍板接受了徐庶的這個建議,還鼓勵的誇獎了徐庶幾句,徐庶拱手嘴上謙虛,心裡卻在哼道:“別以為我是為了你曹賊才獻計,你曹賊和陶賊打得越慘烈,死傷越巨大,我就越滿意。”

    徐庶的這條妙計顯然是白獻了,曹軍隊伍也註定是要白白折騰一番了,因為曹老大拍板分兵的時候,曹老大的機要秘書主薄司馬朗就在帳中,點滴不漏的聽完了曹老大的戰術安排,所以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一隻信鴿就已經飛出了曹軍大營,展翅翱翔,一路向著南面的彭城飛了過去…………

    順便再揭露一下徐州特務隊伍的陰險可怕之處,除了曹軍營地裡飛出了一隻信鴿外,當夏侯淵等人率領的大軍急匆匆途經湖陸時,湖陸通往南平陽的必經之路旁邊的一個小村莊裡,也是飛出了一隻灰白色的信鴿,先是飛進小沛城裡,然後小沛城中也飛出了信鴿,展翅南下前往徐州,所以曹老大分兵的事,不要說瞞不過陶副主任,就是連小沛城裡的守軍都瞞不過…………

    第二天傍晚,司馬朗兄弟放出的信鴿首先飛抵彭城,收到了曹老大分兵的消息,陶副主任當場拍案而起,狂笑道:“好你個曹賊,饒你奸詐似鬼,這一次也終於吃了文和先生的洗腳水!傳令下去,連夜出兵北上,到小沛與曹賊決一死戰!”

    “主公,讓將士們好生休息一夜吧。”賈老毒物不動聲色的說道:“天寒地凍的,連夜趕路太過辛苦,不如讓將士們再休息一夜,也讓曹操的精銳隊伍再走遠一點,明天清晨再出發不遲。”

    陶副主任又笑了,點頭道:“好,那就讓將士們再好生休息一夜,明天再出發北上,也讓曹賊多開心的笑一會。”

    又是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建安五年正月初二的清晨,安心度過了新年之後,在彭城養精蓄銳了多日的徐州主力三萬五千餘人,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忽然傾巢出動,在陶副主任的親自率領下飛速北上,趕往一百二十裡外的小沛迎戰已然自行分兵的曹軍隊伍!

    這也是徐州軍隊精銳盡出的傾巢出動,參戰大將有許褚、趙雲、徐晃、魏延、高順與麹義當世名將,軍隊裡聞名天下的隊伍則分別是,丹陽兵,風羽軍,陷陣營,先登營,還有數量超過九千的青冀鐵騎!這些並沒有任何心裡陰影的徐州精銳隊伍,只有一個共同的口號,“踏平曹軍!活捉曹賊!!”

    是日,徐州主力行軍距離達到八十里,在傍晚時抵達留縣與高順隊伍會合,集兵超過四萬。而曹老大也是到了是夜三更將至時,方才收到了徐州主力盡出的消息,聽到了這個消息後,精銳隊伍已經北上走了兩天時間的曹老大足足楞了有一分鐘,然後才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

    “中計了!陶賊和賈詡早就料定吾要各個擊破,故意示弱層層設防使吾輕敵,又調陳到等賊回師誘吾分兵,反過來將我軍各個擊破!吾中計了!吾又中這個奸賊的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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