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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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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醉虎]黑鐵之堡(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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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1 14:12:44
第十一章 年關

在離開幽州城將近兩個多月後,黑鐵曆899年12月30日,張鐵再次回了一趟幽州。

這次回幽州,張鐵的交通工具還是飛艇,這多多少少讓張鐵有一點鬱悶,如果可以飛的話,從陽河郡到幽州,對張鐵來說也就是四五個小時的事情,非常輕鬆,可是坐飛艇的話,那就是一天,要論方便的話,自然是直接飛去最痛快,也更省時間,但作為一名黑鐵騎士,直接拍拍屁股一口氣飛到幽州有些駭人聽聞,自己此刻已經在幽州非常的出名,張鐵可不想再成為話題人物,也因此,張鐵也就只有老老實實的坐飛艇了。

好在坐在飛艇上的那些時間不算難熬,可以用來修煉,將近20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對張鐵來說,如果這段時間全部利用起來的話,也差不多可以讓他再次吸收完十根地元水晶。

這些日子,雖然張鐵看似清閒,但整個人並沒有放鬆自己的修煉進度,每天,哪怕在家裡,他都要抽出10個小時以上的時間來進行修煉,以兩個小時一根地元水晶的吸收速度,不斷的凝聚著自己的地之脈輪。

張鐵吸收地元水晶的速度,非常的駭人聽聞,每天他消耗的地元水晶的數量,要麼是四根,要麼是五根,也因此,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吸收地元水晶的數量,已經超過了300根。

……

飛艇的臥艙之內。在最後吸收完手上的那根地元水晶之後,那無間鵬王經地之脈輪某個部位最邊緣的一個由三角形和圓形組成的複雜幾何圖案終於由虛變實,變得金光燦燦起來。這個過程,就像完成了一台龐大機器的某個零件的組裝一樣,在那個零件裝好的時候,那感覺到自己騎士晶牌的一片龍鱗瞬間亮起,變成金黃色,然後張鐵就知道,自己已經十一鱗了。

這是張鐵上了飛艇之後吸收的第八根地元水晶。這一根地元水晶吸收完,也就標誌著張鐵再次在艙室裡獨自安靜的修煉了十六個小時。這點時間,對一個在時間之塔里呆過十五年的人來說,完全不算什麼。但修煉之道,有張有馳。今天再次往上攀登了一步,成為了十一鱗的黑鐵騎士,整個人實力再次提高一線,張鐵也就停了下來,不再繼續修煉。

張鐵睜開眼睛,把手上的地元水晶的“殘骸”丟到了黑鐵之堡,然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了一下自己身體的變化。這才打開門,走出了自己的飛艇艙室。

“穆神長老!”艙室外,兩個飛艇上的侍衛看到張鐵出來。連忙向張鐵行禮。

按照時間,這艘飛艇應該在今天早上的9點左右到達幽州城,這個時候,正是淩晨5點左右,飛艇外面的剛剛有了一點天光,但離大亮。還有一段時間,從距離上看。此刻這飛艇距離幽州城大概也還有700公里左右的路程。

“告訴艇長,我先走一步,你們按時間達到幽州城即可!”飛艇上的艇員們這個時候也都在換班休息,張鐵交代了一聲,也不再多說,直接從飛艇的內部來到外面的裸露的甲板之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甲板上那冷冽的空氣,隨後身子一動,就直接從甲板上騰空而起,向著幽州城飛去。

從這個距離飛到幽州,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引起什麼後遺症。

再次飛到天上,張鐵又有了一種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魚兒進入大海,鳥兒飛到天空,非常的愜意。

在張鐵的護體戰氣之下,張鐵幾乎感覺不到高空之中那凜冽寒風的存在。

一團團的風雪從空中四散飛落,張鐵越飛越高,直接深入到高空那對流層厚厚的鉛雲之中。

在那片鉛雲之中,此刻正在凝聚著一片片的雪花,在強大的騎士之心的感知之下,細細體味著鉛雲中的水汽如何從虛到實,慢慢變成晶瑩雪花的那個過程,簡直美妙至極。

那鉛雲之中,每一秒,都有億萬片美麗的雪花形成,從空中隨著寒風落下……

穿梭在那不斷形成雪花的鉛雲之中,張鐵就像飛行在一個燦爛的花園之中,每一秒,都可以看到和感覺到無數的晶瑩美麗的雪花在他的身邊由虛空之中悄然綻放出來,張鐵看著那些雪花,那些水的精靈在空中盛開,然後隨著風飄落到大地之上,慢慢的,心中一片空靈……

這樣的情景,在張鐵騎士之心的感知之中,已經無法用壯麗兩個字來形容了。

不是騎士,何人能有如此的體驗,觀察到這天地之中的大美之境。

水從地面蒸發到空中需要的是太陽的溫度,也就是火之力,火之力的昇華與消褪讓水在空間的不同位置顯現出不同的形態,隨後雪花乘風而落,回歸於大地的懷抱之中,這小小的一片雪花從無到有,從生到落,居然也是天地之間地水風火四大元素的偉力變化而成。

在那空靈的狀態之中,看到這些雪花於空中出現,張鐵想到水中那些生滅的氣泡,整個人再次有所悟。

大地之間蒼茫一片,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在那種空靈而有所悟的狀態之中,不知不覺,幽州城的輪廓已經出現腳下的大地之上,張鐵已經飛到了幽州城百里之外。

看到那幽州城,張鐵才想起,差點忘了一件事。

就在高空的鉛雲之中,張鐵心中一動,直接把黑鐵之堡內的那些雷隼給召喚了出來。

六隻雷隼一下子出現在空中。

對外面的這個世界,那兩隻大一些的雷隼已經非常的熟悉,而另外那四隻小雷隼,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特別是第一次遇到下雪這樣的氣候,顯得非常的好奇與興奮,不斷鳴叫著,在張鐵身邊飛來飛去。

這次出來,是那四隻小雷隼的“父親”的要求,在每只雷隼的一生之中,必須要有一次接受雷電洗禮的考驗。雷隼接受雷電洗禮,就如同飛蛾會撲火一樣,那是來自它們生命本能的衝動。

接受雷電洗禮的雷隼,如果成功,有可能什麼也不會發生,也有可能會完成一次生命的進化,如果失敗,輕則重傷,重則喪命,最初跟隨著張鐵的那只雷隼,正是當初在塞爾內斯戰區被雷電擊傷之後才被人捕捉到。那四隻小雷隼的母親,在接受雷電洗禮的時候,也受過傷,只不過還算幸運,受傷後沒有被人捕捉到。

張鐵的身體停留在虛空之中,目光溫柔的看著這些跟隨著他從威夷次大陸來到太夏的雷隼。

這些雷隼,不僅是他的寵物,更是他的夥伴和戰友……

“去吧,到北面去,哪裡人更加的稀少,要活著回來!”張鐵指了指北面的天空,對那些雷隼說道。

幽州的北方是遼州,那是一個荒州,人更加的稀少。

雷隼原本就是非常難以被人捕捉到的動物,這些雷隼在黑鐵之堡中,被阿齊茲訓練得更加的聰明和強悍,那幾隻小雷隼也掌握了捕獵的技巧,這些雷隼去了遼州,遇到人的機會更少,即使被閃電擊傷,也更不容易擔心被人捕捉到了。

雷隼們鳴叫著,不舍的圍繞著張鐵飛了幾圈,最後張鐵揮了揮手,那些雷隼才一個個如閃電一樣穿過雲層,迎著風雪,向著北方飛去

看著這些雷隼離開,張鐵的心中也微微有點傷感,因為他也不知道,那四隻小雷隼最後能有幾隻可以活著回來。但這就是它們的命運,它們必須接受這來自命運的挑戰,就如同自己也要接受來自自己命運的挑戰一樣,無法逃避,只能面對。

張鐵一直目送著那六隻雷隼徹底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才收回目光,看了看遠處的幽州城,身子一動,向著幽州城飛去。

昨日張鐵在金光城接到懷遠堂傳來的消息,說家主有事相商,他也就來了。

長風伯爵現在已經是幽州刺史,他再牛逼,臉再大,也不敢要張太玄為了一點事情親自到金光城去找他,不要說他,整個幽州都沒有人有這樣的資格,而在東北督護府內,也只有督宰大人有資格將一州刺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張鐵也不知道張太玄為什麼要找他,但他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有事,張太玄也不會要他往幽州城跑一趟。這兩個多月他在家中優哉遊哉的,張太玄也沒有讓人找過他。

也就在兩天前,張鐵讓老哥買地的所有手續已經搞好了,他這次來幽州城,也剛好到司農府中把辦下來的那些土地所有權檔,繪製好的地圖冊,產權地契之類的證明文件帶回去。從此之後,他們家,就正式步入到了幽州大地主的行列,張家名下的土地面積,也達到了25.8萬平方公里,相當於四分之一個陽河郡。

張家那塊新買的土地,也併入到了陽河郡的行政區劃之中,將來等城建好,張鐵和老哥商量了一下,就讓老爸來做這金烏城的城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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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緣由

張鐵的老爸以前在懷遠郡的時候,還弄了一個規模不大的飛艇公司,也算是二次創業吧,可那個飛艇公司在來到太夏之後,也弄不下去了,而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太夏的飛艇製造水準和技術整整領先威夷次大陸的飛艇製造技術一大截,不光是技術領先,而且就算是在幽州這樣的地方,在靈楓郡,朝陽郡之內集中的大型飛艇生產基地和工廠生產出來的飛艇,因為其規模化的效應,生產出來的成本還要比張鐵他老爸那個小公司生產出來的飛艇便宜一截。

品質上比不了別人,價格上又沒有優勢,這樣的產品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市場,張鐵老爸的那個小飛艇公司,也就只有關張了。

事實上,現在整個幽州陽河郡之中,只有懷遠堂下屬的懷遠飛艇製造廠從規模和技術實力上在幽州還勉強有一些競爭力,其他從懷遠郡搬來的中小型規模的飛艇生產企業,都競爭不過太夏本地的飛艇製造企業,那些中小企業,其出路,只有三條,要麼被懷遠飛艇製造廠兼併,要麼聯合起來,轉而集中力量做懷遠飛艇製造廠的下游供應商,要麼就關閉。

懷遠堂的力量從威夷次大陸搬到太夏,也面臨著適應太夏各方面發展需求所帶來的整合的陣痛。這種陣痛,一方面是部分行業的產能過剩,勞動力過剩,另外一方面則是生產的產品在太夏缺乏競爭優勢。缺乏具有核心競爭力的產品。

除了飛艇製造企業,整個懷遠堂的製造業都在經歷著這樣的陣痛。

而懷遠堂面對陣痛的方法,其實就是造城。通過造城所產生的巨大的內需,來拉動,消化和逐步整合陽河郡中的製造業的整體實力。

也只有處在家族長老的位置,而且同時自己家裡也要準備建城,張鐵才真正站在另外一個高度,關注起懷遠堂中的這些內部家事來。

張鐵這次買地建城,除了考慮到自己家裡的需要之外。另外一個用意也就是想在家族面臨困難的時候推上一把,出一份力。在陽河郡現有的格局之下。多出一座城市,對陽河郡各方面的推動,還是非常巨大的。當然,如果一座城市建好。可以讓“失業在家”的老爸成為城主,給老爸找點事情做,讓老爸的生活多一點樂趣和奮鬥的動力,讓老爸的生活更加的精彩一些,讓老媽也過過太夏城主夫人的生活,那就更好了。

而老爺子那邊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靠攏過來,除了張鐵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客觀的原因,也就是當初的星河造船廠同樣也面臨著這樣的問題。無論是從張鐵家族內部來說還是從整個太夏船舶製造業所處的大環境來說,星河造船廠要想繼續生存和發展下去,也必須要完成一次升級和資源整合。星河造船廠和老爺子那邊都沒有這樣的實力。只有在張鐵的庇護和支持之下,靠攏到張家兩兄弟這邊,星河造船廠才會有未來。

一個家族沒有強大的經濟命脈的支撐是不行的,而現在整個懷遠堂,在太夏剛剛落腳,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在這幽州和太夏還算有一點競爭力的東西,也就是兩個——一個是符文武器和裝備的製造。一個就是張鐵家裡的全效藥劑。

符文武器和裝備是懷遠堂的一張王牌,而符文武器和裝備,無論是在太夏還是在威夷次大陸,都是市場上的緊俏貨色,無論生產多少,在市價範圍內,都非常的搶手。而懷遠堂現在的問題就是,哪怕是面對著一個小小的幽州,懷遠堂生產出來的符文武器和裝備也是杯水車薪,數量實在太少了。

符文武器的生產最關鍵的製造過程依靠的都是人工,說白點也就是各個等級的符文煉器師,這符文煉器師是這個時代的高端職業,更是懷遠堂最寶貴的資源,懷遠堂培養的服務于家族的符文煉器師的數量的增長是有限的,因此靠著懷遠堂中的符文煉器師生產出來的符文裝備和武器,自然不可能像工業化的流水線一樣,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在這種情況下,隨著全效藥劑在太夏逐步打開市場,就算沒有張鐵,張家在懷遠堂中的分量也陡然重要了起來,那全效藥劑,簡直就像一座挖不完的金山一樣,其價值越來越明顯。

別人不知道那全效藥劑是張鐵發明的,而且其產量完全由張鐵控制,但懷遠堂中的一干高層對此卻是心知肚明,張鐵在金光城的這兩個多月,已經成為陽河郡郡守的穆恩長老就親自來拜訪過張鐵兩次,這兩次,穆恩長老和張鐵談論的,都是張家的建城問題和全效藥劑的問題。

懷遠堂希望張鐵能夠進一步放開全效藥劑的產量。

現在金烏商團每年生產的兩百多萬支的全效藥劑,有一半,根據協定,都是通過長風商團的網路銷售出去的,這全效藥劑的產量一放開,受益的也就是懷遠堂下面的商團和商業網絡。

在威夷次大陸,懷遠堂的長風商團可謂是大名鼎鼎,但來到太夏之後,這長風商團也“泯然眾人”,變得普通起來,想要拓開家族的生意和商業網絡,長風商團最需要的就是一款獨一無二,可以攻城掠地的拳頭產品,而偏偏,這款拳頭產品現在是握在張鐵手上,每年要生產多少全效藥劑完全由張鐵說了算,這就不得不讓懷遠堂中的長老都要來好好找張鐵談談,探探張鐵的口風了。

對穆恩長老的要求,張鐵一直沒有明確回應,因為懷遠堂中的很多事情也不是穆恩長老一個人可以做主的,而且在一個家族內部,涉及到這種每年上千萬金幣的利益輸送之事,有些東西和關節,要說清楚,說透才行。不要說像懷遠堂這麼大,成員這麼複雜的一個家族,就算在有些家庭內部,兩兄弟為了幾個金幣都要明算帳,何況是數額這麼巨大的一筆錢。

這次來幽州城,張鐵估摸著,那張太玄估計就是想和自己好好談談這件事。

也不怪張太玄這個時候才來和自己談這件事,因為從10月初到現在,張太玄都在忙碌著,在金光城的時候張鐵就聽說,幽州刺史已經三個月沒走出過白虎台,而且每天差不多要工作20個小時。

正是在張太玄的忙碌之下,只是三個月,整個幽州的一切已經慢慢走上正軌,各級政府衙門機構慢慢的運轉了起來,這幽州,也才正式有了一點太夏一州的氣象。

換了其他剛剛提格建制的下州,就算選出刺史,也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讓一州之地的一切走上正軌,別的不說,僅僅選拔任用官員,沒有半年以上的時間,剛剛提格建制的下州都很難把官員配齊,更別說讓一切走上正軌了,而張太玄只用了三個月就做到,不能不讓人對他強悍的能力感到欽佩,聽說連督宰大人都為之驚訝,稱讚張太玄得力。

可以說,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這幽州也才真正成為太夏的幽州。

從天上看,那雄偉的幽州城似乎和三個月前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城外的積雪高達數尺,整個幽州城的城牆上卻不見一點積雪,見微知著,只看這一點,張鐵也就知道,這幾個月的時間,懷遠堂已經真正的把這座城市掌控在手中了。沒有對整個幽州城衛軍令行禁止的強大統禦能力,這幽州的城的城牆,在一晚的大雪之中,到了天亮的時候,不會這麼乾淨。

張鐵的身影隨著那一團團的雪花在幽州城外的無人之地的路上落下來,然後就邁著腿,輕鬆的朝著幽州城走去。

除非戰時或者因為公務,一般情況下,太夏的甲級城市都禁止騎士直接飛入,擅自飛入,只要越過城牆上空,就有可能會遭到城衛軍對空武器的攻擊和攔截,為了不想引起什麼麻煩和笑話,張鐵也就老老實實的在城外落了下來,邁步入城。

這故地重遊,再臨幽州城,對張鐵來說,也別有一番滋味。

上次來幽州城,張鐵連走馬觀花都算不上,進了城,帶著老爸老媽他們到了懷遠會館,隨後老爸老媽離開,自己閉關準備,出來後就到白虎台參與爭奪幽州刺史,再後來,督宰大人一壇龍髓酒讓自己醉了一個星期,醒來後接下幽州廷尉的擔子,稍微熟悉了一下公務,自己也就離開了——從前到後,這方圓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幽州城到底長成什麼樣,自己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此刻,剛剛早上六點多,張鐵走到幽州東邊一座城門的時候,那可以讓十多輛卡車並排進入的一座城門口,早已經一片車水馬龍……

幽州城的每一面城牆下面,都有幾座城門,而不同的城門,承擔著不同的責任,整座幽州城,也通過不同的城門對進出幽州城的物流和人流進行分流,他現在看到的這座城門,在這裡主要進出的,主要就是運送物資的車輛——這些物資,在冬天,往這座城門進入的,又主要是城外的那些農莊之中生產的糧食,肉食還有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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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被偷

“滿叔,你的羊肉這麼就賣完了?”就在那城門口,一個駕駛著一輛中型的蒸汽卡車正等著進城的年輕人搖開車玻璃,伸出頭,對著一個坐在牛車上,把自己裹在一件羊皮大衣和羊皮帽子裡的老漢喊道。

兩個人似乎是熟人,而且就應該住在幽州城附近的農莊和村鎮之中,那些農莊和村鎮,也屬於幽州城的管轄範圍,幽州城轄下的人口,有大半都住在周圍的農村之中。

“馬上就過年了,我的那些羊肉都是送給了老客戶,一到市場就被提光了,所以就先回去了!”那個老漢把羊皮帽子往下拉了拉,呵著一團團的冷氣說道,“今天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哥怎麼沒來?”

“我哥有一把子力氣,這些年拳腳也沒停下,昨晚我大姨夫回來說鎮上設的弓所要招募幾個弓手,待遇不錯,一年十多個金幣的薪水,將來混得好說不定還能混個亭長當當,就讓我哥去試試,我哥今天天沒亮就去了,運氣好的話以後就吃公家飯,今天這車冬菇和冬白菜是珍味樓的劉管事來訂的,也不用我哥幫忙,我送到珍味樓就可以了,珍味樓的伙計會幫我把東西卸下來的!”那個車裡的年輕人說道,看到前面的車通過檢查過去了一輛,又把他開著的蒸汽卡車往前挪了挪。

“哈,哈哈哈,看你小子倒也勤,等明年,滿叔也給你做個媒,給你說個漂亮能干的媳婦!”那老漢打趣道,說完這話。老漢揮了揮手,“好了。趕去吧,要是送遲了。那劉管事的臉色可不好看!”

“啊,那就謝謝滿叔你了,唉,滿叔你路上悠著點,我回來再找你喝酒!”開著卡車的年輕人一臉喜氣洋洋,把手伸出車,和那老頭打了一個招呼,就開著車進了城。

那趕著牛車的老漢則從懷中掏出一個捂著的金屬小酒壺,喝了一小口酒。然後趕著牛車出了城。

在那個年輕人開著車進入城門的時候,張鐵也就在那輛車的旁邊進城的人行通道上,正要進入幽州城。

張鐵的身上穿著一身連帽的裘絨披風,那連帽的裘絨披風的帽子拉起來,不光是把他的頭遮了起來,那臉上,眼睛以下的部位都基本遮住了,穿著這身披風的張鐵,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城門口的士兵在檢查著那些車輛是否帶有一些違禁之物。不過那些進城的貨車大多數都運載的是蔬菜肉食之類的東西,有沒有違禁之物一眼就能看到,所以車輛通行得很,在這個城門之中。進城出城各有八個車道,也不算擁擠。

在車流之中,大概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車輛都是中小型的蒸汽卡車或者拖拉機。當然,也有一部分畜力車。那畜力車中拉車的,除了幽州最常見的長角犛牛之外。還有一種體型高大健壯的馴鹿,偶爾,甚至還可以看到一兩匹拉車的犀龍馬。

看到那犀龍馬拉的車,就連在城門口檢查的士兵都忍不住多打量兩眼,看看是不是軍馬,那軍馬場的犀龍馬身上都有標記,一般人是不能用的,那馬也不會賣給普通的老百姓,但是幽州的那些荒原之中,還有部分野生犀龍馬存在,這些野生的犀龍馬,有些剛剛生下來的小馬會被幽州本地的一些人想辦法捕捉到,捕捉犀龍馬是一件玩命的事情,但能捕捉到,也可以炫耀了。

大多數從野外捕捉來的犀龍馬都會被賣給軍馬場配種,但也有少數被捕捉來的犀龍馬會被人留下來,這些留下犀龍馬的人,大多都是生活在野外荒野鏢客。

荒野鏢客也是張鐵在來到太夏幽州之後才聽說的一種職業,這種職業,是拓荒者,獵戶和職業捕獸人與兼職采藥人的合體,如果有需要,這些人可以到野外繪制地圖,探查未開墾區域的地形,為了生計,這些人偶爾也會充當獵戶的角色,去野外狩獵一點東西來販賣,但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卻是為豪門大戶和有錢人服務,去野外捕捉那些豪門大戶和有錢人指定的某些奇特的動物或者寵物。丹藥師也是這些人的顧客,對丹藥師來說,為了要煉制某些特殊的丹藥或藥劑,需要一些動植物身上的原料,也常常會委托荒野鏢客出馬。甚至在建城的時候,這些荒野鏢客也會被雇傭來承擔在建城的周邊區域驅趕某些危險的野生動物的責任。

正是因為知道幽州的荒野鏢客很活躍,張鐵才讓他的那幾只雷隼到遼州去。

“不許遮面入城!”在張鐵進城的時候,在人行通道檢查的一個士兵攔住了他,嚴肅的對他說道。

張鐵拉下了帽兜,把自己的臉露了出來。

張鐵還以為自己會被認出,沒想到那個士兵看了他兩眼,直接揮了揮手,就讓他進去了。

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張鐵暗暗自嘲了一下,笑了笑,隨後又拉起了帽兜。

一直到張鐵走入到城門之中過了半分鐘,那個檢查他的戰士才突然想起什麼來,有些莫名其妙的抓了抓腦袋,自言自語的說道,“咦,怎麼感覺剛才那個年輕人有點面熟呢,但自己的確不認識這麼一個人啊,怎麼回事!”

兩個多月前張鐵名震幽州城的時候,不少人都在渾天蜃景中看到過他的樣子,但是渾天蜃景中觀察到的張鐵,因為觀察者所處角度的原因,觀察的角度都是在從上到下四十五度的錐形區間之內,是不可能有非常清晰的正面特寫的,所以這個戰士也只是感覺張鐵的樣子好像有點熟悉,但卻想不起張鐵是誰。

誰又能想到有著幽州之虎稱號的一州廷尉,在這麼一個天氣裡,一個人緣故的出現在幽州的一座城門外,身邊半個隨從都沒有,邁著步子就走進了幽州城呢。

進入這座城門不遠,就有一處熱鬧的交易市場,從城外拉到城內的那些蔬菜肉食,大多數都在這裡售出……

雖然這個時候才是一天剛剛開始,但交易市場早已經人聲鼎沸,到處都充斥著討價還價的聲音,其爭論的多少,也就是幾毫,或者幾個銅板……

聽著那熱鬧的聲音,張鐵不覺得煩,只感覺親切。

因為以前在黑炎城的時候,他也經常騎著家裡的三輪車,來往於這樣的市場之間買米買糧……

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一個小孩擠到張鐵的身邊,撞了張鐵一下,隨後就消失了……

張鐵笑了笑,看著那個小孩飛的消失在人群中……

一個幽州城的小扒手居然都扒到幽州廷尉的身上來了,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當然,好玩的是,在那個小扒手的手伸到他身上的時候,原本張鐵的身上是不帶著東西的,但就在那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張鐵精神一動,直接從裡弄出了一個錢包,在錢包裡裝了十多個金幣,然後把錢包“塞到”了那個小扒手的手中……

那個小扒手以為自己得手,拿到錢包,捏了錢包一下,頭也不回,三拐兩拐的就像泥鰍一樣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不知道那錢包是張鐵賽給他的,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他的身上,那個錢包上,還有錢包裡面的每個金幣上面,已經被張鐵附上了一個尋蹤之觸。

張鐵這樣做,只是覺得好玩,當然,兩個多月不來幽州城,他也想順便看看他轄下的幽州廷尉寺的效率如何,順帶,要過年了,也為幽州城的治安出一小把力。那個小扒手年紀還小,這個時候找機會把他拉出來的話,還不算晚,將來也可以走上正道。

張鐵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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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甲田

總面積1600平方公裡的幽州城,其城內,並非所有的地盤都是建築物和街道,而是將近有一半,也就是800平方公裡左右的面積是高產的良田,而且城內還要有豐富充沛的水源,那良田和耕地被高高的城墻保護起來,而且絕對禁止進行開發。

這樣的城市,或許在整個人族之中,也只有華族才會建造。

剛剛又點燃一鱗的張鐵換了一種心情,悠哉的在城內閑逛著,領略著這幽州唯一一座甲級雄城的風情。

在離開那些擠滿了人群和車流的商業區之後,張鐵就在幽州城內的那些良田附近逛了起來。

比起城市之中那些充滿了華族韻味的建築和各種各樣對張鐵來說齊齊古怪的地方,那城市中留下來的良田才真正讓張鐵興致盎然。

在太夏,那甲級城市之中的良田有一個專屬的名字,叫甲田。

《太夏律》——侵毀甲田一寸者,殍!在太夏,這“殍”也和貪腐官員事發之後吞金一樣,是一種嚴酷的刑罰,所謂的“殍”,就是餓死。膽敢毀壞侵占甲田的人,論何人,其結果就是在廷尉寺的大牢之中活活餓死。

一座甲級城市,之所以是甲級城市,這城市內的甲田就是一個重要標志。

》可以說,甲田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原因,就是為了華族為了聖戰在做的準備。

幽州城中分散成幾塊的800平方公裡的甲田,在聖戰之時,可以讓這座城市在被包圍。法從外界獲取食物,完全與外界失去聯系和斷絕一切補給的情況下。支撐著300萬人在城內生活,與魔族不斷戰鬥下去。在戰爭之中堅持到最後。

太夏的甲級城市絕非僅僅是大那麼簡單的,事實上,每一座甲級城市在最絕望的時候,都可以成為一座完全自給自足的戰爭堡壘,即使是歷經最艱苦的戰鬥,只要城市不被最後攻破,就能讓城市之中保留幾百萬的戰爭幸存者,成為延續華族未來與血脈的火種。

太夏的甲字,除了有第一的意思之外。也有甲胄與盔甲的意思,這甲級城市的那個甲字,其實同時包含了這兩個意思在內。

也是這幾日張家要建城,張鐵對太夏的城市規劃和設計的了解才慢慢多了起來。

這幽州城除了甲田之外,還有六個深藏在地下的戰略物資儲備倉庫,那些戰略物資儲備倉庫都是與這座城市一起建起來的,是甲級城市的基本配置,在那些戰略物資儲備倉庫中,第一個倉庫中儲備的是3000萬噸標準煤。第二倉庫中儲藏的是300萬噸以鋼鐵為主的各種金屬,第三個倉庫中儲備的則是1萬臺套的各種機器設備和工具,第四個倉庫則是封存的糧食種子還有食鹽,第五個倉庫儲存的是軍械武器。第六個倉庫則是其他必須或重要的戰略物資,這六個倉庫,稱為甲級城市的六庫。保持六庫的儲備物資的充足和安全。是每座甲級城市城主手上的重要工作。

當城市被圍困,進入緊急狀態的時候。這些戰略物資倉庫就可以啟動,配合著城中的甲田。讓這樣一座城市變成堅固的戰爭堡壘。

如果沒有過大災變之前慘痛至極的歷史教訓,華族的甲級城市也不會有這樣的要求,而正是在大災變之前華族所經歷的那一連串的災難,才讓華族真正明白了可以讓華族生存下去的最重要的資源是什麼。

一個民族要生存下去,可以耕種的土地比鋼筋混凝土累積起來的房地產重要,可以變成各種物資的切切實實的資源礦藏比花花綠綠的紙質印刷物可靠,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糧食種子最安全。

耕地,資源,種子,這是華族用數血淚總結出來的一個民族生存下去的基本三要素。這三要素中的任何一個缺失,對華族來說,唯一的結果就是變成歷史長河之中的塵埃。

或許對某些小國寡民來說,這三要素中的某一樣或兩樣缺失依舊可以讓其繼續存在下去,就算失去耕地和種子,只要其手上有別人需要的資源,那麼就可以通過資源交換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其他物資。但這個道理,絕對不適應於華族,因為華族太大,太強,是人族的中流砥柱,是魔族的死敵,華族的缺乏,就是整個人族的缺乏,這三要素,少了一樣,華族都法存續下去。

大災變之前的華族差一點就變成了塵埃。

也因此,在大災變後,當華族的第一座甲級城市出現的時候,那城市要保護的東西,其實就只有四種——華族人口,耕地,資源,種子。

論多麼恐怖的戰爭,只要太夏還有一座甲級城市屹立在大地之上,華族就不會滅亡。

在別的大陸和次大陸在用城市的高墻保護著富人的時候,華族那最大的城市最高的城墻裡面保護著的卻是一些基本普通的一些東西,保護著一個種族復興的火種,或許這,就是華族真正強大和令人敬畏的地方。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看著幽州城甲田之中修整得整整齊齊的一排排水渠,太夏,華族,幽州這些以前對張鐵來說還有些陌生,現在也談不上有多熟悉的詞匯才一下子生動鮮活了起來。

富人不可能來種地,甲田也不能被撂荒,所以,那在城中耕種甲田的人,都是普通的農民。在城市被圍的時候,這些農民因為對甲田的所有權,許多人都可以活下來。

在平日,這幽州城中下水道和眾多生活垃圾集中酵曬處理之後,又回到甲田之中,成為甲田的肥料,讓整座城市的資源開始循環起來。

幽州刺史之爭剛剛塵埃落定,這幽州城的中甲田的絕大部分,都還沒有售賣出去。

這幽州城中的甲田都是高產良田,同時這些甲田田間地頭的水利灌溉工程已經全部休整好,這樣的地,價格與城外的良田一致,還在城墻的保護之中,種出來的糧食可以就地賣出,原本應該是所有人搶著來買,這簡直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但其之所以沒有賣出去,則是因為太夏對能購買甲田的人的資質要求非常嚴格。

哪怕是作為幽州廷尉,可以在陽河郡邊上購買幾十萬平方公裡土地的張鐵,在這幽州城,同樣沒有資格購買半寸甲田。

在《太夏律》中,對能購買佳田的人有嚴格的身份限制——農民,耕作田地十年以上,農技嫻熟,有初級農士資格者可購買。每個初級農士可以購買甲田1公頃,也就是100畝。中級農士可購買甲田2公頃,高級農士3公頃,而高一級的農師則可購買15公頃。

在太夏,農民種地種得好可以成為農士,而農士能購買甲田,購買了甲田就成為城裡人,可以享受諸多好處,一躍成為半個城中地主,論是名聲,地位,還是財富都可以大幅增長,如遇戰亂,擁有甲田的農民只要城池不被攻破,一家人就都可以高枕憂,簡直可以算得上是農民中的貴族,對大多數太夏的普通農民來說,甲田的存在讓其又多了一條進身之階。

雖然在下雪,但幽州城中的那些甲田附近,有些地方卻頗為熱鬧,有大把的有資格購買甲田的人從幽州各郡雲集而來,徘徊在田間地頭,查看地形地力,準備申請購買。張鐵還跟著去湊了一把熱鬧,了解了許多的東西。

湊完熱鬧,不知道為什麼,張鐵突然想起自己的一號蚯蚓,心想,要是把自己的一號蚯蚓在這太夏的所有甲田之中都放上那麼幾斤,不知道能讓太夏的甲田增產多少糧食?

以閑適輕松的心情在幽州城走了小半圈,逛了差不多一早上之後,在將近中午十二點還差十分鐘的時候,張鐵踩著時間,神清氣爽的準時來到了白虎臺。

馬上要過年,這白虎臺外面也稍微打點了一番,掛上了一些帶著喜氣的紅色燈籠。

張太玄和他約定的時間,也就是中午十二點,這個時候,是任的幽州刺史吃午飯的時間,這吃飯的時候談事,特別是懷遠堂中的家族之事,既顯得親切又顯得重視,沒有那種公事公辦的感覺。

你別說,逛了一早上,張鐵的肚子還真的有點餓了。

整個幽州,能讓刺史請吃飯的人,也找不出兩個巴掌,想到自己未來的老丈人要請自己吃飯,張鐵的心中就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張鐵只是拉下了帽兜,就被守在白虎臺外面的幾個來自懷遠堂的武士認了出來,然後自然就是被人畢恭畢敬的請到了刺史府中。

兩個多月未見,長風伯爵的身上多了幾分太夏刺史的威嚴。

在刺史府中一處種滿了梅花的幽靜之地,張鐵和張太玄賞梅飲酒,暢談幽州之事。

“你覺得我懷遠堂現在在這幽州如何?”酒過三巡,張太玄放下了酒杯,突然凝神看著張鐵。

張鐵心說,來了……

“我今日在幽州城裡轉了轉,只是看這幽州城,就知道我懷遠堂在這幽州,自然是蒸蒸日上,日月異!”張鐵自然順口答道。

張太玄突然嘆了一口氣,“懷遠堂在這幽州看似紅火,其實是如履薄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危如累卵!”

張鐵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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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如履薄冰

懷遠堂在幽州如履薄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危如累卵?

當這句話從新任的幽州刺史張太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張鐵差點想摸摸長風伯爵的腦袋有沒有在發燒。

開什麼玩笑,懷遠堂現在一切都蒸蒸日上好得很,這種危言聳聽的話不應該是張太玄這樣的人能說得出來的。

張太玄似乎也知道張鐵在想些什麼,他不說話,只是招呼了在旁邊伺候著的刺史府中的一名典籍,輕輕說了什麼,讓其把一份公文拿了過來。

那名典籍躬身離開,很快,一份公文就出現在張鐵面前,長風伯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張鐵懷著好奇,也就把這份公文拿了起來。

“這是東北督護府中督宰大人發往軒轅之丘的一封公文,在這份公文發到軒轅之丘的時候,督宰大人也讓人抄送了一份過來,你可以看看上面寫些什麼。”

張鐵好奇的打開,只是看了幾行字就愣住了,這份公文最上面,是一份彈劾的奏章的原文,而下面,則是東北督護府的回復與駁斥。

張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自己居然成為了那份彈劾奏章的主角。

——《軒轅之丘御史台監察御史蘇乾淩彈劾新任幽州廷尉張穆神怠職懶政怠忽職守奏本》

這是那篇奏章的題目,只是看題目,張鐵的嘴巴就張了起來。

定了定精神。細看下面的文章,張鐵的怒火就燃燒了起來……

在那奏本之中,講了張鐵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張鐵上任兩月多,“鮮到廷尉寺處理公務”,“竟不知廷尉寺大門朝南朝北”以至於廷尉寺中一干官員都不知新任的廷尉大人“長什麼模樣”。

第二件事講張鐵在這兩月幹什麼,“日日在金光城與嬌妻美妾調戲悠遊”“整日在家中飲酒作樂”“大肆購買囤積幽州土地財貨”。

奏本之中文字巧妙,這兩件事說的雖然是真的,但在那生花的妙筆之下,把這兩件事掐頭去尾的穿插在一起說來。一個剛剛成為幽州廷尉就顯現出淺薄本性,無禮粗俗。好色無德,貪財惰公的暴發戶的形象一下子就躍然於紙上。誰看到這種人,恐怕都要忍不住吐一口口水。

然後奏本話風一轉,直指張鐵的要害。

“如是太平年間。廷尉逍遙無事,則為天下大幸,而值此亂世,我泱泱太夏外有魔族肆虐,步步緊逼,到處戰火紛飛,億萬華族將士枕戈待旦,或正在各處戰場與魔族浴血廝殺;內有通天教乘機作亂,禍亂地方。奸邪宵小伺機而動,各處龍蛇起伏,風雨飄搖。無數百姓深受其害……值此亂世,一州廷尉只知貪戀美色財貨,在此危機之時不思為公,只知為私,則為天下之大不幸……”

到最後,那奏章圖窮匕現。

“臣蘇乾淩為幽州百姓計。為天下計,上書彈劾幽州廷尉張穆神。並懇請治其怠忽職守之罪,以正綱紀章法……”

這個奏本,如果把幽州改個名字,再把那成為主角的張鐵改個名字,其他一字不動,張鐵看完,都一定虎拍案而起,同仇敵愾義憤填膺的痛駡那屍位素餐的庸腐廷尉,覺得在那個廷尉的治下,那個州的百姓一定苦不堪言。而當那個人變成自己的時候,奏本看完,張鐵只覺怒髮衝冠,一股被人誣陷蒙冤的憤懣之情就在胸口之中激蕩起來。

等激蕩片刻,張鐵那胸臆之中的怒火逐漸平息下來的時候,一個疑問就在張鐵心中升起——這狗日的蘇乾淩到底是誰?自己來到太夏才幾個月,與這個傢伙素不相識,兩個人相隔十萬八千里都不止,這個傢伙吃飽了撐的,無緣無故來攀咬自己做什麼?

不要說這個蘇乾淩,自己完全連姓蘇的都沒有得罪過一個,這是怎麼回事?那軒轅之丘原本是張鐵最神往的地方,但是張鐵都沒想到,自己還沒見過那軒轅之丘長什麼模樣呢,那軒轅之丘內,就已經開始有人給自己撒起爛藥來。

這奏本從軒轅之丘的御史台直呈太夏三公之一的大司空俯覽,大司空看完,一字不批,直接丟到了東北督護府,讓東北督護府自查回復,那東北督護府的回復就只有兩個字,簡短得不能再簡短——放屁!就這兩個字,在這來往的官文之中,可謂霸道囂張至極,看到東北督護府上呈的那兩個字的回復,張鐵就想到了督宰大人的那冷下來的那一張黑臉,心中莫名一暖。

張鐵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張太玄,他知道張太玄一定還有話說。

“你知道在太夏像你這樣的一個騎士被戴上怠忽職守之罪的帽子會有什麼懲罰嗎?”張太玄幽幽的問張鐵。

張鐵搖搖頭,這個東西,又沒寫在太夏律之中,他還真不知道。

“一個騎士如果犯下怠忽職守之罪,在軍中則一律斬首,在地方則罷官之後發配到地元界深淵之中去與魔族廝殺,六十年內,也就是一甲子之內不得返回地面,而在地元界深淵之中一個普通騎士與魔族征戰一甲子不死的幾率,只有不到五分之一,我作為幽州刺史,你被治罪充軍的話,我也要承擔連帶責任,同樣一甲子之內,在太夏官場仕途之中無法再進一步!而且從此以後,這幽州廷尉這樣的關鍵職位恐怕就要由張家以外的人來擔任了。”

聽了張太玄這話,張鐵的臉色才變了臉色,真要這樣,那小小的奏本簡直就是穿心毒箭,想要他家破人亡啊,要是他真的被治了一個怠忽職守之罪被發配到地元界深淵那樣的地方,不止他自己搭了進去,他家中的老媽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自己在地面上都讓老媽如此牽掛,要是老媽知道自己要被發配到地元界深淵那樣的地方,那還不是要了他老媽的半條命。

60年不能回地面,就算他將來能活著回來,那60年後,老爸老媽和琳達她們會變成什麼模樣,張鐵簡直不敢想。

那看似慷慨激昂的文字之中的歹毒用意,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叫殺人不見血,這就是了!

張鐵終於知道剛才張太玄為什麼感歎懷遠堂在幽州如履薄冰,危如累卵。

“這蘇乾淩是誰,我與他無冤無仇,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個人物,連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聽說,他為什麼要如此針對我?”張鐵直視著張太玄,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問道。

長風伯爵歎了一口氣,攤開手,“軒轅之丘御史台的御史監察天下百官,那御史台御史的數量足足有360人,號稱周天御史,在看到這份奏本之前,我也不知道這御史之中還有蘇乾淩這麼一號人物。”

“你也不知道?”張鐵詫異。

長風伯爵點了點頭,“這蘇乾淩是誰,其實也無關緊要,這個人在這件事中,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個工具和棋子而已。但有一點你說錯了,這個蘇乾淩針對的不是你,而是我們懷遠堂張家,如果能把你打下去,就等於把整個懷遠堂都打了下去,因為你現在是懷遠堂最年輕最出名最前途無量的一個長老,所以,他們也才把目標選在了你身上,想在你身上撕開一道口子,讓懷遠堂在幽州抬不起頭來,動搖整個懷遠堂的根基!”

“他們?他們是誰,難道我們懷遠堂在這太夏還有什麼仇家?”

“人在江湖,誰的身上沒有一點恩怨?”張太玄歎了一口氣,認真的看著張鐵,“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們懷遠堂的先祖懷遠公為什麼不在太夏而要遠走威夷次大陸,到那種地方開創基業?”

張鐵心中再次一震,沒想到這懷遠堂在太夏的恩怨居然是從懷遠公那裡留下來的。

“那些人是懷遠公的對頭?”

“不僅是懷遠公的對頭,也是我們整個懷遠堂張氏一族的仇人,要是沒有那些人,懷遠公當初也不會在地元界中戰死!”說到這裡,就連張太玄的口中都有了一絲恨意,“這事情牽扯到太夏的很多人物,是我們懷遠堂之中的家族秘辛,在家族之中,也只有長老和部分人物知曉,原本我還想等年後再找機會與你說,沒想到那些人知道懷遠堂奪下這幽州刺史之位,卻是半點都等不及,抓住一點機會就跳出來了,一出手就如此毒辣,這些事情,要是再不讓你知道,說不定你什麼時候就要吃大虧。”說到這裡,張太玄頓了一下,認真的看著張鐵,“這次出手對付你和懷遠堂的,就是當年太夏的吞黨一派?”

“吞黨?”這個名字非常奇怪,張鐵也是第一次聽說。

“懷遠公當年在太夏得罪的,就是吞黨一派,這一派的首領,如今已經是軒轅之丘東宮的太子太傅,官拜正一品,為三公之下最顯赫者,也是未來三公的最有可能的人選,門徒黨羽無數,其家族在上州擁城數百座,其家族勢力,是懷遠堂的幾十倍……”

只是聽了這一句,張鐵就有了想罵娘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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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太古道德碑

吞黨起源于太夏三十六上州之一的吞州,以此之故,時間一長,在外人的稱呼下,就被叫做了吞黨。

黑鐵曆687年,太夏吞州出土神秘石碑,震動天下。

那石碑不知為何物所成,整塊石碑,無論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都無法損壞一絲,即使是在強大的高階騎士手上,也無法破壞它分毫,這神秘的石碑一出,在當年,立刻就在太夏引起了轟動。整個太夏不知道有多少不信邪的高階騎士蜂擁吞州,想要試試那神秘石碑是否真如傳言所說,用盡任何手段都無法被摧毀。不止是普通的騎士高手,就連當年太夏的七大宗門和軒轅之丘都被驚動,派出高手到達吞州一探究竟。

那塊神秘的石碑的確是已經完全超出了人們的想像,無論是幾轉的騎士,用盡手段,都無法讓那神秘的石碑損傷分毫。

一直到後來,在太夏幾位頂級的煉金宗師的鑒定下,得出了一個更加轟動的結論——組成那塊神秘石碑的物質,違反了所有物質的電離規律,對任何元素,任何能量,任何物質,那塊石碑都能抵禦,不論在何種狀態之下,組成那塊石碑物質的原子和孔狀結構都是固定的,換一句話說,時間對那塊石碑來說是不存在的,那塊石碑真正具備了不朽的特質。

不朽?只是這兩個字就足以引發所有人的瘋狂,特別是對華族這樣一個自詡為神族。以追求天道之自由為一個民族的最高訴求的族群來說,那神秘石碑的出土,在整個太夏。都引起了一場風暴。因為在所有的華族看來,于天道而自由的一個表現,就是不朽。只有不朽者才能于天道而自由,只有不朽者才能製造出如此的不朽之物。

就在那神秘的石碑出土三個月,在整個太夏引起巨大的轟動之後,一行華族文字悄然浮現于原本無字的石碑之上——仁為道之心,德為道之體。禮為道之用,義為道之動。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大道無名,唯道是從。

就是這突然出現在那神秘石碑上的一段文字,讓當年的整個太夏再次陷入到巨大的震動之中,那神秘的石碑,也被稱為太古道德碑,那碑上面突然出現的文字,讓無數人為之瘋狂。許多人都把那碑中的文字作為是直指大道的真理和天梯,日日時時揣摩研究,時時把仁德禮義掛在嘴邊。那所謂的吞黨,也就應運而生。

最初的吞黨,只是一群圍繞在吞州那太古道德碑周圍研究其碑文內容的遊離的民間組織和三五成群的個人,後來,這些人逐漸壯大,聚集成眾。還有領袖人物脫穎而出,那所謂的吞黨之名。也就不脛而走。

到了今天,那所謂的吞黨就絕不僅僅是只存在於吞州的勢力,而變成了一個在太夏朝野之間擁有極大影響力的一個反閘非派的組織。

在當年,張鐵的祖先張懷遠官拜太夏上四軍中神策軍的征西大將軍,坐鎮吞州,太古道德碑於吞州出土,張懷遠還親自前去探查,引為奇物,而等到那太古道德碑中出現碑文的時候,張懷遠則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驚天之事,帶領其麾下神策軍,想要禁封太古道德碑,將其永鎮深淵地下,而引起軒然大波。懷遠公與吞黨之怨就此結下。

“當初懷遠公為什麼要禁封太古道德碑?”在聽到這裡的時候,張鐵忍不住開口問張太玄。

“先祖懷遠公性烈如火,耿直如箭,懷遠公認為那太古道德碑中文字是妖言惑眾,如果那文字所提倡之仁德禮義之說在太夏傳播開來,成為人人奉行之真理,則流毒無窮,幾百年後,不等魔族殺來,我們華族就要不戰自亡,也是因此之故,先祖懷遠公為保存華族精神魂魄,才頂住壓力,不惜以一人之力逆流而動,背負駡名,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要禁封太古道德碑!”張太玄悠悠一歎。

沒想到先祖懷遠公當年在太夏居然有如此氣魄,在億萬人圍觀著太古道德碑,想要把那太古道德碑捧到天上的時候,居然敢帶著神策軍去砸場子,想要禁封那被認為是見證天道的太古道德碑,想到先祖當年的霸氣雄姿,張鐵胸中也是熱血沸騰。

“那太古道德碑被先祖禁封了嗎?”

“如果能夠禁封,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吞黨了!”張太玄歎了一口氣,“不說那太古道德碑中的碑文如何,就是那碑本身,已經被許多人認為是太夏神物,天道象徵,先祖懷遠公要將其禁封,立刻就震盪吞州,驚動天下,為此之故,整個吞州劍拔弩張,有大批想從太古道德碑中探求天道之秘的人不想太古道德碑被禁封,於是開始出手阻攔先祖懷遠公和神策軍,整個吞州幾乎要淪為戰場,太夏亦舉國震動,後來事情鬧大,軒轅大帝親自下旨,派遣三公之一的大司馬前往吞州,才把事態平息了下來!”

“啊,那到底誰輸誰贏了?”

“在懷遠公帶領麾下神策軍想要禁封太古道德碑之前,天下議論紛紛,想要將那太古道德碑迎接至軒轅之丘供奉,確定其華族神物之地位,而在懷遠公想要禁封太古道德碑之後,事情平息了下來,懷遠公和其麾下的神策軍被調離吞州,吞黨鼓動天下輿論,逼得懷遠公被迫退出神策軍,離開太夏,前往威夷次大陸,而太古道德碑到現在也沒有能進軒轅之丘接受供奉,依然在吞州!”

“既然這樣,那吞黨的領袖人物現在又怎麼能成為軒轅之丘東宮的太子太傅?”

“太古道德碑出土數年之後。有一個人在太古道德碑下悟道修煉三年,18歲就晉升黑鐵騎士,後來那個人成為黑鐵騎士之後。再次于太古道德碑下悟道修煉30年,就進階大地騎士,震動天下,那個人48歲成為大地騎士之後,先是立言著書,五年時間,著書《孔德》《歸真經》風行天下。更是解注太夏經典一十二本,字字珠璣。其注解的經典,幾乎成為了太夏有學之士與讀書人的必備之書,而那《歸真經》據說乃是其人在太古道德碑下於冥冥之中感悟的修煉至理,任何人修煉《歸真經》。都可以提高自己的修煉進度,《歸真經》更被吞黨眾人視為修煉至寶,非吞黨中人,都難得一見。在著書之後,其人又往地元界征戰一甲子,於六十年中,積功獲封公爵之位,再次進階幻影騎士,此人離開地元界後。推掉太夏一切高官厚祿,再次于太古道德碑前閉關修煉,於60年中。再次進階,脈輪四轉,成為蒼穹騎士,成為蒼穹騎士後,其人再入地元界,憑一人之力就擊殺魔族王爵。摧毀魔族在地元界中的一個要塞,到了這個時候。此人文治武功已經名滿天下,再加上其養望日久,吞黨大勢已成,順其自然,也就成為了軒轅之丘東宮的太子太傅與太夏吞黨領袖!”

什麼是妖孽,這樣的人才是妖孽。

“懷遠公是否就是被此人所害?”張鐵緊緊的捏了捏拳頭,問出一個關鍵問題。

“雖不是此人直接出手,但也和此人脫不了關係,此人在30年間從黑鐵騎士進階大地騎,天下震驚,懷遠公那時已經在威夷次大陸,同樣是大地騎士,此人前往地元界之時,吞黨再次鼓動天下輿論,逼懷遠公也不得不再次進入地元界征戰,兩人隱隱有較量相爭之意,最終那人從地元界中回來,而懷遠公卻在地元界中戰沒。”

這就是歷史,也是懷遠堂張家與吞黨恩怨的來龍去脈,懷遠公已逝,但吞黨和懷遠堂的恩怨並未徹底了結。懷遠公當年與吞黨之爭,與其說是為了一塊太古道德碑,不如說是理念與信仰之爭,也只有如此,雙方才勢同水火。在這樣的恩怨中,從目前看來,除非懷遠堂張家的全部子孫拋下所有的臉面,成為吞黨一員,對那太古道德碑頂禮膜拜,否則的話,想要吞黨不找懷遠堂的麻煩,根本不可能。

但那樣的懷遠堂,還是懷遠堂嗎?那樣的張家子孫,即使苟且活著,即使榮華富貴,又與死何異?

所以,懷遠堂只能針鋒相對,絕不能退縮,這個時候的懷遠堂若是退縮了,不僅吞黨一派要得意囂張,恐怕連支持懷遠堂的那些人,比如說督宰大人,都會看不起懷遠堂,對懷遠堂棄之如敝履。

先人種樹,後人乘涼,先人打虎,後人自然也要防備被老虎反撲,作為懷遠公的子孫,張鐵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由自己選擇的,從自己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自己的身上,已經被打上了懷遠公子孫的烙印,這個烙印承擔的,並非只有在威夷次大陸的榮耀,同樣還有在太夏的恩怨,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自己只能和懷遠堂堅定不移的站在一起,榮辱與共,共拒風浪。

張鐵沉默了一下,然後就斬釘截鐵的說道,“到明年,金烏商團的全效藥劑產量會增加到1500萬支,其中的一半,仍然會交給長風商團的管道售出,不僅沒有任何附加條件,長風商團從金烏商團這邊拿貨的價格還可以再便宜一半!”

張鐵這一句話,決定的就是每年幾千萬金幣的利益歸屬。這個數字,就算在太夏也絕對不是小數目。

這點錢算什麼。

既然吞黨說自己貪財,說自己愛囤積土地財貨,那自己就讓那些人看看,什麼才叫貪財,什麼叫愛囤積土地財貨,什麼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所謂的財富,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會變成一種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無所不能。

張鐵的嘴角飄起了一絲桀驁的冷笑,那太古道德碑又怎麼,什麼吞黨,什麼蒼穹騎士名滿天下,老子一個人連整個魔族和三眼會都敢硬抗,還怕你,法克!真當自己是軒轅大帝麼?

張鐵的性格有些隨遇而安,如果沒有什麼事,就像這兩個月一樣,他在家每天看看廷尉寺的簡報逗逗兒子也就過來了,此刻的生活他已經很滿意,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多的要求,但是在這隨遇而安的背後,張鐵的性格之中,也同樣有著極其強硬和桀驁的一面,所謂的遇強更強,遇剛更剛,在那些強大的挑戰面前,張鐵整個人的鬥志和精神也會隨之升騰而起。

這個時候的張鐵,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黑炎城第七國民男中,自己悠閒的坐在小樹下不招誰不惹誰,但是就他媽的有那麼一些人,趾高氣昂的來到你身邊,把幾個餐盤丟到你面前,想要把你踩下去才能襯托他們得高大一樣……

張鐵剛剛的表態也讓長風伯爵沉默了一下,作為懷遠堂的族長,他同樣知道張鐵那一句話到底有多重的分量,“太夏的工業發展的水準要高出威夷次大陸很多,陽河郡中的造船業也要整合一下了,如此才有競爭力,就讓金烏船廠把家族的長風船廠兼併了把!”

長風船廠的資產規模約有五千多萬金幣,在金烏船廠兼併了長風船廠之後,張家的金烏船廠,一下子就成為幽州最大的造船企業,張鐵一家,也會一下子成為金烏船廠最大的控股股東,擁有船廠最大的資產份額。

長風伯爵同樣一句話就把長風造船廠送給了張鐵。

張鐵點了點頭,甚至連推辭和客氣都沒有……

不知道老爺子知道長風伯爵把陽河郡最大的造船企業送給自己,成為張家的產業是什麼樣的表情。

……

半個小時後,在白虎台中幾名家族官吏的恭送下,張鐵精神抖擻的離開了白虎台。

抬起頭,看看那天空之中飄落的一團團雪花一眼,張鐵沒有再拉起冒兜,而是大步的朝著離白虎台不到一裡之地的司農府走去。

那滿天的風雪,在進入到張鐵身邊的三尺之內就被無形的手彈開……

看到這一幕,路上的行人一個個以為自己眼花,對張鐵側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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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另一種反擊

司農府的門口掛著四盞紅色的燈籠,裝點著過年的氣氛,張鐵的到來,立刻就讓司農府中的一干人忙碌起來。

穆安長老是新上任的幽州司農,這個時候並沒有在司農府內,出面接待張鐵的,也就成了現在司農府裡官職職位最高的司農丞還有兩個部丞。

司農丞是司農的副手,這個位置,現在同樣也是由懷遠堂的一個執事出任,而部丞,則是幽州司農府中轄下各部門的主官。

在司農府裡面一間氣派的花廳之中,張鐵悠閒的喝著茶,和那司農丞與兩個部丞說著話,其他人則小跑著忙碌起來,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司農府中的一個田籍官員抱著一堆檔就走了進來,把那些檔放在了張鐵面前。

司農丞揮揮手,讓田籍官員退下,然後親自給張鐵介紹起那一堆文件。

“穆神長老,這是您購買的那些土地的地契的總契,有了這總契,將來您想要分割出售那些土地的時候您立下的地契才是合法的,這是幽州司農府核准的交易檔,這是您買地的收據,這是司農府剛剛繪製出來的那塊地的地圖……”

隨著司農丞的介紹,張鐵也一份份的把那些檔拿起來看了一遍,那地契的材質,類似銀版紙,卻比銀版紙更有韌性,地契上印著繁複的套彩秘印花紋浮水印,那些秘印花紋在不同的角度看會變色。用手摸著那些花紋,那些花紋都有清晰的立體的紋路,這應該是一種非常高級的防偽的印刷手段。地契上面注明了那塊土地的位置和面積,及其相應的附屬文件與地圖的編號,然後還加蓋著一個通紅的,幽州司農府的大印。

在地契的所有人那一欄,寫著張鐵和他老哥張陽的名字。因為這買地的錢是張鐵出的,張鐵的老哥經辦的時候,就只想在所有人那一欄上留張鐵的名字。後來也是在張鐵的堅持下,才又把張鐵老哥的名字加了上去。

這點地。對兩兄弟來說,真的不算什麼,這共同的地契,象徵的。也就是兩兄弟共同的家業。

整塊土地的面積是257970平方公里,張鐵最初的時候以為可以買個整數的,比如說25萬平方公里之類的,而後來張鐵才知道,在這太夏賣地,如果是平原地區的地,的確比較容易取整數來售出,而這種山區多的地,在大面積賣出的時候。那些土地分割的地界都是以其地界內的山川水流和地形地貌的具體走勢特徵來劃分,在某條河,某座山。或者某個比較顯現的地形標誌以內就是分割線,非常容易辨認,也是因此的緣故,那買下土地的面積,就只有通過具體的測量來決定,是多少就是多少。而難以取整數。

作為地契附屬檔的地圖足足有厚厚一本,40多頁。

那司農府開具的收據上寫著的數字是110927100。總共一億一千多萬金幣的成交額,這個成交額,原本按照幽州司農府對買地的優惠政策,張鐵還可以享受一個九五折的優惠,但當時張鐵想這種事情容易給人落下口實,越是在懷遠堂掌握幽州大權的時候,這種事情也就越要注意,不然容易給人造成私相授受的感覺,所以,既然一個億多的金幣都出了,那也不在乎那幾百萬金幣的優惠了,這點優惠比起懷遠堂的口碑來說,實在微不足道。為了大局考量,張鐵也就不在意那點蠅頭小利了。

此刻,再看著收據上的那個數字,想到自己的小心翼翼,張鐵才覺得自己太天真了,別人要找攻擊你的口實和理由,沒有理由他都能編造出理由來,你再小心也沒用。

作為幽州廷尉,整個幽州,能值得他出手和關注的東西,如果涉及到人,比如說通緝榜上的那些傢伙,那起碼也是十五級戰靈以上的人才有資格來引起他的關注,如果是事情,那事情起碼也要在一郡之內引起巨大轟動才行,作為騎士難道整天就是去關注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或者把自己埋在公文堆中?太夏的騎士還沒有氾濫到這種地步吧。而就算自己真的這麼做了,張鐵也敢肯定,那彈劾自己的奏章照樣會來,照樣會有屎盆子扣到自己腦袋上,只不過到那時,那理由就不是現在這種“整日和嬌妻美妾廝混不顧公務了”,而一定會變成“不知輕重緩急”“以一州廷尉之尊,整日事無鉅細忙碌于蠅營狗苟雞毛蒜皮之事。”“只見樹葉不見泰山””經驗全無,觀其所為只有縣城之格局”“值此亂世,外有魔族烽煙四起,內有梟雄巨孽興風作浪”,自己還巴掌著幽州廷尉的位置,那照樣是“天下之大不幸。

這個時候再看110927100這個數字,張鐵就覺得這個數字中的那幾個零簡直就像嘲笑自己傻逼的裂開的嘴,只是精神一動,珠心神算嘩啦了一下,張鐵就得出了一個數字5546355,媽的,550多萬金幣,老子兩年多的薪水,就算是買包子餵狗,這天下不知道多少狗見到自己都要搖尾巴,而用這樣的誠心示人,那些雜碎依舊想要自己家破人亡。

小心謹慎有鳥用!

司農丞一直在小心的察言觀色,看著張鐵的臉色,看到張鐵盯著司農府開出的收據面色微微有點複雜,司農丞輕輕咳嗽了兩聲,小心翼翼的安慰道,“穆神長老不必憂心,這次購買這些土地的出資雖然不少,但等將來幽州發展起來,晉升成中州,這塊地的價值,也絕不止這個數,而且您購買的這塊地的一切地下礦藏資源都還未勘探過,如果遇到大礦藏,您的投資也就回來了。以司農府現在掌握的資料來看,這幽州並不是貧瘠之州,各種珍稀礦藏。幽州都有發現,太夏的許多豪門大族,也經常在下州做這種大範圍圈地的投資,許多都收穫頗豐,這太夏的人越來越多,這地放著,只要等上幾年。只會越來越值錢,家族後代。也有依靠。”

張鐵笑了笑,心情好了一些,他看了這個司農丞一眼,沒想到這個司農丞還挺會安慰人。

張鐵讓司農丞把這些資料為他收起裝好。“這段時間除了我以外,難道還有其他家族在幽州購買大量土地嗎?”

“這兩個月,司農府收到了很多備案,來自東北督護府內的通州,瓊州,燕州,惠州,朝州之地的許多豪門家族,都有在幽州買地的。這些家族買地,都在幾百平方公里到數萬平方公里不等,除了一些是家族投資之外。還有一些地則是那些家族豪門開枝散葉,有些分支旁裔要準備到這幽州來落腳!對了,那燕州刺史的孫子朱大彪,也在幽州買了一塊地,他那塊地有30多萬平方公里,算是最大的。就在前日,已經通過銀行認繳了款項。等過了年,司農府這邊就要派人去給他的那塊地勘測地圖,定下界標地樁。”

聽著這話,張鐵才知道,原來幽州升格建制成下州,居然還能引發一波在幽州圈地的風潮,不過那燕州刺史孫子的名字真是……真是……太有個性了……

張鐵砸了砸嘴……

“下州之地在太夏是最便宜的,特別是剛剛升格建制的下州,在這裡買地建城之後,按太夏規制,其就能自任城主或城牧,成為太夏官吏,在太夏,許多豪門大族都會以這樣的方法讓家族之中的許多後輩走入仕途,求一個出身!在荒州買地的話,就算建城,也只有圈地的功效,而無法讓人走上仕途。太夏也在利用這樣的政策,引導民間豪門的資金進入下州,促進下州的發展。”司農丞解釋道。

“不錯!”張鐵點了點頭,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我還想買一塊地,有幽州的地圖嗎,拿來我選一塊吧,今日就先做個備案!”

司農丞愣了愣,他沒想到張鐵居然還要買地,這穆神長老,到底多有錢啊。

不過也就是剛剛楞了一下,他就反應了過來,連忙使了一個眼神,讓陪坐的一個部丞去取幽州地圖來讓張鐵觀看。

也就是兩口茶水的功夫,那個部丞就拿著一副地圖回來了,直接鋪在房間的一張巨大的方桌上,讓張鐵走近觀看。

在那張地圖上,可以看到幽州的全貌。

幽州在地圖上像一個胖胖的茄子,東西兩邊較長,有將近兩萬多公里,而南北方向略短,只有一萬多公里,北面接著遼州,而南面和西面則與東北督護府內的其他州相連,東面則靠近大海,整個幽州的總面積似乎在三億平方公里左右。

幽州的地形以山區和平原為主,不過山區和平原的分佈沒有什麼規律,地圖上的有主之地都用藍色的區域標識了出來,而無主的可以買賣的土地都是綠色的區域,藍色的區域主要集中在幽州各郡,綠色的區域則遍佈幽州,占到了幽州面積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你不是彈劾老子貪戀財貨土地嗎,老子就偏要貪戀給你看看,媽的,我就不信你還能來咬老子的屁股。《太夏律》中可沒規定不許官員買地,而且自己買的地越多,那也就代表著懷遠堂在幽州紮下的根基越深。

這買地,就是做給吞黨那些人看的,所謂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對張鐵來說,雖然現在無法直接拿吞黨那些人怎麼樣,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反擊。

督宰大人和軒轅之丘某些大人物的態度也給張鐵吃了一顆定心丸,這吞黨雖然勢大,但照樣有人可以不鳥他,只要自己不是真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情讓吞黨抓到把柄,自己何須擔心什麼。

這次買地,為的是出氣,要的就是那麼一個讓人聽到後的效果,所以,這地買在哪裡對張鐵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塊地要大,越大越好。

“這幽州哪裡的地最便宜,比我現在買的這塊還便宜?”張鐵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司農丞。

“穆神長老您現在買到手的這塊地是遠離城市200公里以外的荒地,山地多平地少,按等級,算做丙級二等的土地,這幽州最便宜的土地在這裡,這裡的山地只能算做是丁級四等的土地!”司農丞指著幽州北面靠近遼州邊界附近的那一大片周圍幾千公里內都沒有一點藍色的綠色山區,“這裡現在基本上是一個無人區,興建城市的難度也較大,周圍2000公里以內都沒有一座城市,與遼州接壤,靠近荒州,西面還有大片的荒漠,而且這片區域山地大多數都是石頭多,植被少,能耕種利用的土地面積也少,所以,這裡的土地只能算做是太夏最低等的丁級四等的土地,每平方公里的價錢只是56個金幣!”

56個金幣?張鐵看了看那片地圖,再想想自己此刻能光明正大動用的金幣的數量,想都沒想就直接一巴掌拍在地圖上一塊面積約有兩個陽河郡大小,看樣子差不多有三百多萬平方公里形似葫蘆的高原地帶,霸氣無比的甩下一句,“就這裡,我買了,今天正式備案,你們準備一下,儘快把手續辦完!”

等張鐵移開手掌,司農丞一看地圖,才在張鐵的手掌下面看到四個字——藏古高原。

這藏古高原的面積,放在地圖上,也就是比整個幽州的百分之一還多那麼一點。

“穆神長老,您……您要買下這藏古高原嗎?”司農丞吃驚的看著張鐵,“這裡可什麼都沒有,要開發利用的難度也太大了,就算以後幽州變成中州甚至是大州,這裡的價值也非常的低……”

“沒關係,只要有地,足夠大就行!”張鐵說著,然後突然咬牙切齒,“對了,這次買地,能給的合理優惠我全要,一個銅板的都不錯過!媽的……”

司農丞甚至不知道張鐵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罵了一句髒話,畢竟張太玄給張鐵看的那份奏本,在整個幽州,能看到的人估計也不會超過十個。

張鐵拿著辦好手續的那些檔離開司農府,再次在司農府中留下了一地的驚歎。

離開司農府,張鐵冷著臉來到了他的地盤——幽州廷尉寺。

像廷尉寺這種森嚴的機構,哪怕是過年,別的衙門都意思的掛了一個紅燈籠,廷尉寺依舊是那副模樣,在這大冷天,一副冷冰冰生人勿進的樣子。

在廷尉寺中,張鐵坐到了主堂的的主位之上,下面是廷尉寺中數百個第一次正式拜見張鐵的官員。

廷尉寺的官員們悄悄打量著張鐵,都感覺張鐵的臉色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張鐵掃視了下面的眾多官員一眼,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只是一句話,就讓幽州廷尉寺中的一干人覺得氣溫一下子冷了十度。

“我兩個多月不到幽州,今早在幽州城走了一圈,錢包就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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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通天教

只是兩個多小時後,張鐵在幽州城東面一片居民區中的一條偏僻小巷的盡頭,再一次看到了把他的錢偷走的那個年輕的小偷。

在張鐵到來的時候,雖然天空還有風雪,但這條小巷周圍的百米之內,包括那墻上和房頂之上,都已經布滿了穿著肅殺的黑色制服,帶著弓弩和佩刀等武器,宛如黑無常一樣的廷尉寺中密密麻麻的刑捕。

“讓站在房頂和墻上的那些人下來吧,大過年的,別嚇著人!”走進小巷之前,張鐵淡淡的身邊的人吩咐道。

聽了張鐵的話,他身邊的人只是做了一個手勢,那些站在房頂屋檐上的幽州城的刑捕們,就一個個消失得一干二凈。

跟在張鐵身邊揮手的是一個老人,眉宇之間嚴肅如鐵,眉毛有些煞氣,一臉的不茍言笑,這個老人,是幽州廷尉寺的廷尉承,相當於張鐵的副手,張鐵不在廷尉寺的時候,也就是這廷尉承在主持廷尉寺中的。

幽州廷尉寺的廷尉丞說起來與張鐵並不陌生,兩個人在早在懷遠郡的時候就已經認識,那一次,張鐵成為騎士後第一次回張家老宅,恰巧遇到老爺子的大夫人大壽,因為王家千金的關系,張家的幾個不肖子還在壽宴之中鬧出一些齷齪之事,當時張鐵招來給自己解圍也順帶教訓一下老宅中幾個不肖子孫的,正是當時金海城的大司律張遠山。

大司律一職在懷遠堂中掌握的就是家族的刑律司法,懷遠堂讓張遠山來做廷尉寺的廷尉丞,對張鐵來說,剛好相得益彰。

比起張鐵來說,張遠山在刑律司法方面的老辣和經驗,還有在懷遠堂刑律閣中熬出來的那種冷肅干練的能力,正是對張鐵最好的補充。

長風伯爵很會安排人,當張鐵不再幽州城的這些日子,張遠山主持廷尉寺,一切都井井有條,整個幽州境內,在廷尉寺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都沒有出過半點亂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吞堂那用心險惡的彈劾,張鐵才尤為憤怒。

這小巷之中,堆放著居民區中的一些雜物,那些雜物,都是些雞籠蜂窩煤堆和破箱子之類的東西,和其他地方一樣,太夏再好,幽州城再大,這一座城市之中,也有窮人和富人,有的人的住所可以金碧輝煌,亭臺樓閣,有的人一家人也就只能擠在普通居民區中幾十平米的房子之中——這裡,也就是後面這一種人聚集的地方。

像幽州城這樣的大城,不是哪裡都有鮮花和陽光的,在那些沒有鮮花和陽光較少的地方,同樣有人在生存著。

飄落的雪花覆蓋在小巷之中的那些雜物上,堆高了差不多有一尺來厚的雪。

小巷的地面上有些污濁,那是被無數人的腳步踩得融化的積雪,在那些尚未完全化開的積雪上,甚至還可以看到幽州刑捕們腳下穿著的豹頭戰靴靴底那清晰的紋路……

那些留在雪地上的腳印,也在無聲的訴說著,在張鐵來到這裡之前,到底有多少刑捕進入過這條小巷。

就連附近那居民區中的居民們也沒有想到這個不眨眼的地方,有一天會聚集著如此多的三司衙門如狼似虎的刑捕。無論在哪個大陸,能在這個職業上做得好得人,估計就很難找出幾個可以讓人看起來感覺可親的人,那樣的人,又怎麼能夠鎮得住一干宵小奸邪,惡霸兇人。

在這大雪天,幽州城中廷尉寺的刑捕們出現在這裡,就像是黑色的禿鷹一樣,總帶著一些讓普通人望而生畏的不祥氣息,附近居民區中的人,這個時候,一家家都拉起了窗簾,有膽子大的,也枝只敢在窗簾後面去悄悄的往這邊打量著。

走到小巷的底部,轉了一個彎,張鐵就看到了早上才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年輕人。

那個人像一截被人丟棄的破樹根一樣,面部朝下,躺在一堆用粗麻袋裝著的雜物旁邊,身上已經積起了一層雪花,整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周圍鴉雀無聲。

張鐵嘆了一口氣,在那個人的屍體面前蹲下,把那個人的屍體翻了過來。

那是一張年輕而消瘦的臉,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在張鐵把他翻過來的時候,那張臉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而與之相對應的,則是那個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在心口位置有一灘殷紅的血跡,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那個人身上的血,甚至還沒有流出多少來就已經被凍結住了,所以那個人身邊的地上都沒有多少血。

那個人的眼睛還睜著,盯著陰沉的天空,臉上尤有一絲痛苦和驚訝的表情。

張鐵認真的看著這張臉,他也沒想到這個早上才和自己見過一面的少年,到了這個時候,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只是普通的偷竊之罪而已,就算抓住,在監獄裡關上一年半年也就出來了,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何至於此,張鐵心中嘆息。

“此人叫陸小雙,無家無業,數年前,東北都護府決定修建幽州城的時候,當時號稱號稱百萬人馬進幽州,他隨著那些修建大軍和想找機會的人一起到來,原本只是一個乞兒,在城內也做些幫人跑腿傳話的小事情混口飯吃,兩年前,幽州城內的一個地痞王五收留了他,教他扒竊的技能,這個陸小雙也就跟著王五,在王五的手下靠扒竊為生,在兩個小時前,有人看到王五和陸小雙一起走入這巷道,最終只有王五一個人離開!”張遠山在旁邊介紹著下面反饋上來的情況,“那王五的屍體也在他的家中被發現,已經吞藥自殺,除了陸小雙以外,王五手下還有七八個受他指揮的小賊,那些小賊此刻已經全部被廷尉寺緝拿,此刻正在審訊!”

張鐵聽著,不言不動,只是把手覆在了陸小雙的面部,似乎想把陸小雙的眼睛闔上。

在旁邊的人看來,張鐵的動作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廷尉大人悲憫之情流露而已,所以,張鐵的手在陸小雙的腦袋上覆蓋了幾秒鐘,一切都自然而然。

沒有人知道,張鐵此刻腦子裡“看到”“聽到”的,已經是另外一番景像。

張鐵低著頭,似乎在注視著陸小雙,別人自然也看不到張鐵眼中閃動著的異光。

張遠山說完,張鐵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然後輕輕順勢抹下,在張鐵的手離開陸小雙面部的時候,陸小雙已經閉起了眼睛。

張鐵站了起來,再次嘆了一口氣,似乎意興闌珊,“找個地方,把他好好葬了吧,就用你們找回來的我丟失的那幾個金幣,買口上好的棺木,另外那幾個小賊也不用審了,都是無依無靠的可憐人,叫人送到幽州城的義堂之中,讓義堂好生照顧教導,王五的家產全部查抄充公,所得資材全部送到義堂,另外在我今年的俸祿中拿出十萬金幣,也送到幽州城的義堂,讓義堂留心幽州城內城外無家可歸的少年與乞兒,務必令其不要再受奸人所用,誤入歧途!”

聽完張鐵的話,張遠山面色一正,拱手彎腰向張鐵致意,“大人仁德!”

可以說,因為張鐵今天的一句話和拿出的那十萬金幣的捐贈,以後這幽州城中的無家可歸的少年和乞兒,就都有了另外一條出路,十萬金幣不是小數目,就算這筆錢每年只存在銀行之中,那利息,也夠幽州義堂每年多收養教導上千孤兒乞兒。

幽州城的義堂也是隨著幽州刺史之爭落下帷幕之後這兩日才開始正式成立投入運作,自然一切都是從零開始,也有很多照顧不到的地方,在以前,幽州未升格建制之前,這剛剛建好的幽州城可沒有什麼義堂。

張鐵笑了笑,似乎已經把這件“小事”丟到了腦後,“好了,回去吧,隨我到幽州城的其他地方走走,也看看這幽州城還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要過年了,讓幽州城的百姓過一個太平年吧!”

廷尉大人要離開這裡,廷尉寺中的一個如狼似虎的刑捕和三司官員也自然跟著離開,張鐵交代下去的那些話,也自然有人去執行。

後面的一個多小時,張鐵倒真的帶著廷尉寺中的一干官員和刑捕冒著風雪在幽州城中轉了一圈,雖然沒有凈街虎過街那種雞飛狗跳的氣勢,但一干三司衙門的大人物走到哪裡,還是讓幽州城中一干等閑的百姓退避三舍,不敢輕易靠近。

也就是在這幾個小時之內,過年之前的幽州城經歷了一場短暫而劇烈的“嚴打”,廷尉寺的大牢裡,一下子也多出了一百多個偷雞摸狗的城狐社鼠和平時名聲不太好的地痞惡霸。那些人恐怕要在大牢裡過年了,在普通人面前,這些人平日作威作福,而在三司鐵衙的刑捕和官員面前,這些人簡直比見了貓的老鼠還乖,那可半點都沒有誇張。

在幽州城轉了一圈,張鐵也就重新回到了廷尉寺中。

等其他人離開,張遠山湊了過來,臉色也多了一點嚴肅,“大人,今日之事有一點蹊蹺!”

張鐵目光動了一下,不過人卻笑了起來,輕描淡寫的道,“確實有點蹊蹺,我這邊要找人,那邊的人就出事了,看來這幽州城的三司衙門之中,有人在向外面露風啊,有這麼幾個人隨時在向外面傳著話,小事都變成大事了,過完年後你好好篩查一下,雖說這廷尉寺中下面辦事的一些人和三教九流的人都關系密切,但人員太雜了也不好,該清退的就清退了吧!”

張遠山看著張鐵的面孔,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張鐵已經擺了擺手,“此事就到此為止吧,要過年了,也別鬧得讓大家年都過不好!”

聽了張鐵這句話,張遠山才把自己肚子裡的話重新咽了回去,然後躬身就要退出。作為一個歷練世情之人,又是在廷尉寺這種森嚴的機關之中,他很明白自己作為張鐵副手應該說些什麼話,做些什麼事。這事的確有蹊蹺,但廷尉大人似乎不想在過年的時候把這件事弄得太大,再追究下去,那麼,也就到此為止了。說到底,也就是只死了兩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而已。

“對了,過年這幾天廷尉寺中可有值守之人?”看著張遠山要退出,張鐵似乎想起了什麼,用隨意的口吻問道。

“過年的時候下官會在廷尉寺值守,其他三司之中的官員刑捕也輪班值休。”

“那就好,懷遠堂中進入廷尉寺的子弟執事這次過年就不要回去了,多在廷尉寺中鍛煉一下,多多熟悉一下各自手上的事情業務,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我們懷遠堂,不要讓人看我們懷遠堂的笑話,像廷尉寺這類重要機關,作為懷遠堂的子弟,在這種時候,更是要做出一點樣子來讓人瞧瞧!”

“是,我隨後就安排!”張鐵說得在理,張遠山也就領命。

張鐵點了點頭,有些自嘲得說道,“今日來廷尉寺再轉了一圈,原本只想再次看看這廷尉寺的門口到底朝南朝北,也讓那些沒有見過我的人見見我這幽州廷尉長什麼樣,省得別人嚼舌頭,沒想到還發生這些糟心事情,算了,我也要回金烏城了……”

張鐵敢讓懷遠堂的家族子弟過年的時候留在廷尉寺鍛煉,可沒有一個人敢讓張鐵過年的時候也留在廷尉寺鍛煉,這種話,估計張太玄都不敢跟張鐵說出口。

半個小時後,張鐵重新坐上飛艇,離開幽州城,一干廷尉寺的官員都去給張鐵送行。

廷尉大人來這幽州城一次,稍微敲打了一下,既讓廷尉寺中的一干官員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也讓這幽州城在過年之前更清凈了一些,毫無疑問的是,今年過年,整個幽州城中家裡和家外丟失東西的案件肯定要大大減少了。

看著張鐵坐上飛艇離開,這幽州城中,有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飛艇上,張鐵看著腳下那重新變小的幽州城,眼中閃動著一絲冰冷的異光,嘴角也不知不覺緊緊的抿了起來。

雖然下面的人說他的錢包和金幣都找到了,還拿給他看過,那錢包是真的,錢包裡的金幣也是真的,數量樣子也一樣,但張鐵卻知道那些金幣不是自己的金幣,他標記了尋蹤之觸的金幣,此刻還在幽州城之中的某一個地方。

有那麼長的時間,陸小雙摸到錢包之後上繳,那些金幣,早已經在其他人的手上轉了兩個來回。

那些人的效率很高,而且組織非常的嚴密。

陸小雙跟著王五這些年,也模模糊糊的知道和看到了一些東西。

特別是臨死之前……

在那最後的時刻,陸小雙眼中看到的,是王五一下子突然猙獰起來的面孔,然後就是錐心的劇痛。

陸小雙倒下,他最後聽到的一個聲音,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和王五說的最後幾句對話——

“五天之後我們就要在幽州做大事,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出岔子了,那張穆神號稱幽州之虎,又是新官上任,正想燒起一把火來,廷尉寺大牢之中手段眾多,我們不得不防,後面就委屈你了,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這個時候就說出來吧!”

“願通天老祖君臨天下,弟子來生願做老祖坐前捧花童子……”這個聲音喘著粗氣,帶著一種莫名的狂熱氣息。

“好,我會告訴老祖,這是壇主賜下的碎腦丹,服下去沒有痛苦就讓你解脫……”

“謝左護法,請左護法代王五轉告壇主一聲,他老人家初一的金盆洗手大典,王五就不能親自到場給他老人家敬酒了……”

“放心去吧……”

只是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陸小雙的意識就帶著一股不甘,陷入到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張鐵知道,碎腦丹是一種非常高級的毒藥,比起普通的毒藥來,服下碎腦丹不僅能快速的摧毀一個人的生機,還能摧毀一個人的大腦的組織結構,讓一個人的大腦以最快的速度腦死亡,這是最快最干凈的死法,就算死了,都不可能讓人再從你的大腦之中得知什麼消息。

在威夷次大陸,使用碎腦丹的都是死士或者間諜之類的人,一被人抓到,那就用碎腦丹一了百了,而且服用碎腦丹自殺的表現,和使用“強力老鼠藥”一樣,除非做腦部解剖,否則很難讓人分辨得出來那人究竟是服用什麼東西自殺的。

也因此,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張鐵甚至都沒有去探查王五的屍體,而把這件事大事化小……

張鐵沒想到,這次幽州城之行,自己一個無心的小舉動,居然一下子就讓自己和通天教的人發生聯系,一頭撞進了通天教的陰謀之中。

通天教所謂的大事,自然是作亂,絕不是其他。

張鐵都不知道這是自己的運氣還是通天教倒霉……

這個時候,這幽州城中,一定有人在時時刻刻緊張的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所以,張鐵干脆先大大方方的離開,先讓那些人松口氣再說……

不過這通天教對手下教徒的控制,能讓王五這樣的人在關鍵時刻都能視死如歸,這也讓張鐵心中微微生出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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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回馬槍

今年的大飯,是張鐵他們家裡在最近十年之中吃得最熱鬧的一次。

這次的大飯,不僅一家人在太夏平安團聚,而且家中一切事業都蒸蒸日上,人丁興旺,這不由張鐵的老爸和老媽感到高興。

明年就是黑鐵歷900年的開始,這是一個新的紀元。

也就在明年,張家就要買地建城,在太夏幽州擁有自己家族的第一座城市,為家族之中的子孫後代留下萬世基業,對張鐵一家來說,這同樣也是一個新的紀元。

也因此,在這樣的氣氛之下,這一頓大飯,張鐵一家吃得格外熱鬧。

從今天的傍晚開始,還沒吃飯,張鐵家飯廳裡的歡聲笑語就沒停過。

在飯前,張鐵老媽和老爸坐在家中的大廳之中,給了張家的僕役,侍女,侍衛們每人一個沉甸甸的大紅包,拿到那個沉甸甸的紅包,張家的下人和侍衛們也都高興起來,一個個精神抖擻,說話做事都更加麻利了。

張陽這邊和張鐵這邊宅子裡的紅包今天中午的時候兩邊的女主人們也都各自發下去了,兩邊的宅子也是喜氣洋洋,非常有過年的氣氛。

一家人吃著飯,說到明年要建的金烏城,暢想著屬於家中的第一座城市的種種,所有人的興致都非常高。特別是張鐵的老爸,在知道自己要成為金烏城的城主之後,整個人又像綻放出第二春一樣,整個人變得更有活力,在晚飯的時候滔滔不絕。

看著老爸的樣子,張鐵兩兄弟互相看了看,兩個人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讓老爸當城主的決定,看起來還頗為英明。

等到天色漸漸黑下來,在家裡慢慢可以聽得見金光城中各家各戶零星響起的爆裂的鼓聲的時候,張承澤幾個人首先就在客廳雷呆不住了,幾個小家伙一聲呼哨,全部跑到院子裡打鼓去了。

太夏的大要擊鼓除夕,過年的時候打鼓,也成為了小孩子們最愛的一種活動。

“那建城的錢夠了嗎,要是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攢了一點私房錢,也一起……拿……拿給你們!”張鐵的老爸微微有點喝高,居然想要拿自己的私房錢出來給兩兄弟建城。

張鐵老爸的話說出來,張鐵兩兄弟還沒反應,張鐵老媽的眼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但聲音卻一下子更加的溫和起來,在旁邊溫柔的來了一句,“你攢了多少私房錢啊……”

“這些年也有五六十萬金幣了……呃……”說到這裡,張鐵的老爸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麼,瞬間打住,然後轉過頭看著張鐵老媽那面無表情的臉,渾身一個激靈,暗暗叫一聲,糟糕,完了……

“好啊,張平,這些年你居然還敢背著我攢了這麼多的私房錢,要是不是今天你喝高興了,不知道還要瞞我瞞到什麼時候?你想要用這些錢干什麼?想給琳達她們再找個年輕的婆婆嗎,存折呢?”

張鐵的老媽氣勢凜冽的看著張鐵的老爸,伸出手,語氣堅決,不容拒絕,展現著一家之母的威嚴,未來的金烏城主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有些不敢看張鐵老媽的臉,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這個……這個……就是一點零花錢!”

“零花錢哪裡要那麼多,幾十萬金幣,這些錢要買漂亮的女奴都可以買幾百個了,把存折拿來,要零花錢的話我給你!”

聽到這話,張鐵的老爸一下子就像鬥敗的公雞一樣耷拉下來……

張鐵和張陽兩兄弟再次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個心底暗嘆了一聲,為自己的老爸默哀,自己的老媽什麼都好,就是在控制老爸的口袋這一點上,實在太嚴厲了,從黑炎城開始,一直到現在,哪怕家裡已經家財萬貫,張鐵老爸的錢袋子其實一直掌握在張鐵老媽的手裡。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了一點,沒想到一高興漏了口風,一下子又要清潔溜溜了。

“咳……咳……這建金烏城的錢不要老爸老媽你們的,金烏商團的資金很充裕,建城的資金沒有問題,就算有問題,我也會和張鐵一起想辦法解決的,你說是嗎?”張陽說著,看了張鐵一眼。

“呃,不錯,不錯……”張鐵含糊的說道。

這個時候的張鐵,其實已經稍稍有一點點後悔自己在幽州城再次買那麼大的一塊地時的沖動,地要買,但那塊地也實在太大了,需要的那筆錢可是大數目,而且還有些超出了自己在金鵬銀行那一筆存款剩下的數目總額,真要把幽州境內的藏古高原買下來的話,估計還差個幾千萬金幣,這點錢,自己只能悄悄的去金鵬銀行貸款了,要是被老爸老媽知道自己一下子動用了這麼一大筆錢去買了一塊無用的地,不知道兩個人要心疼成什麼樣子。

自己在裡面是有很多錢,但那些錢,一下子卻拿不出來,你總不能跑到銀行或者站在別人面前,嘩啦一下子就變出一大堆金幣金磚出來吧,所以,要把那些錢拿出來,還缺少一個由頭,而這個由頭,就是一個自己光明正大獲取一件空間裝備的機會。

張鐵已經在督宰大人的身上看到過空間裝備,但想到督宰大人的身份,張鐵也知道,就算同樣在太夏,空間裝備也是一件非常燙手的東西,不是普通騎士能享用的。

一家人熬過了十二點,在正式進入新的一年之後,才各自回房睡覺。

在離開前,張鐵悄悄給張陽傳音,說了一句話,張陽看了張鐵一眼,默默的點了點頭。

先送琳達和張承霆他們回到私宅之中,看著自己的三個兒子睡去,再給琳達幾個人簡短的交代了一聲,張鐵換了一身相對普通的衣服之後,才離開了自己的私宅,來到張家莊園的花園之中。

此刻的花園之中,萬籟俱靜,只有兩盞庭院燈在亮著,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遠處還搖搖有鼓聲傳來。

張陽早已經等候在哪裡。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要商量,而且是在這裡?”張陽好奇的問道。

剛才張鐵給張陽傳的話也就是讓張鐵在這裡等他一下,他有點事情要和長陽說。

張鐵用最簡潔的語言,把自己兩天前在幽州城發現通天教行蹤的事情說了一遍,因為事關重大,就算是在和張陽介紹,張鐵也用上了傳音之術,以防被人聽去。

張鐵說完,張陽也變了臉色,這通天教作亂他也聽說過,那些通天教的教眾,都是一些瘋子,能在太夏禍亂一州的力量,放到其他地方,那足以顛覆一個次大陸了,所以這通天教隱藏的力量,非常的恐怖。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要知道,於公於私,我必須去一趟,盡自己的一分力,也讓這幽州的百姓少受一些磨難,我這次去不會有什麼危險,如果事不可為,我也不會逞強,大不了就通知長風伯爵和督宰大人,所以安全不用擔心,只是我去的這幾天,不知道那通天教這次作亂的規模有多大,事情被暴露後會不會波及到金光城,老哥你就在家中坐鎮,穆元長老這幾日也在金光城家中,如果有事,可以直接去找穆元長老,老爸老媽問起的話你就編個幌子向老爸老媽解釋一聲,說我有公務要外出幾天,要保密,但也不要讓他們太操心!”

張陽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

看到張陽點頭,張鐵也就不再啰嗦,“那我走了!”

話音一落,張陽只覺得眼前一花,張鐵就像一個氣泡一樣,憑空消失在了他面前,張陽抬頭看天,黑蒙蒙的天空之中似乎也沒有張鐵的蹤影,再看地上,張鐵一路走來,在花園的雪地裡也站了一會兒,卻半個腳印都沒有……

這就是騎士嗎?張陽心中湧起一些復雜的感覺,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檢查了一遍張家莊園之中的暗哨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私宅之中。

只是很快的功夫,張鐵就飛到了金光城的野外,在野外的一片曠野之中落下來,然後腳上一用力,誇父血脈一展開,整個人就像一道黑色的影子,一抬腿,就一步百米,張鐵整個人,以恐怖的速度向著幽州城的方向沖去,速度比起普通騎士的飛行來,也慢不了多少,而且更加的隱蔽……

自己直接飛到幽州城的話太驚悚,但自己以誇父血脈趕路跑到幽州城,那就沒有問題了,反正刺史之爭後,差不多整個幽州的人都知道自己覺醒了誇父血脈,非常能跑。

就算在這個時候,張鐵的思維也非常的縝密,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身邊的景物向閃電一樣的向身後飛退著,張鐵一邊跑,一邊把唐德那個家伙曾經送給他的那個變裝面具拿了出來,再次戴在臉上弄好。

這塊面具,張鐵已經很多年沒用了,這個時候用的話,剛好。

六個小時後,一個面容普通臉色略微有些病容的華族青年,拿著一把普通的鐵鞘長劍,慢騰騰的出現在了幽州城北面的一座城門下面……

整個幽州城,誰都不知道,前天才剛剛離開的廷尉大人,一個人,又殺了一個漂亮的回馬槍,無聲無息的回到了幽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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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1 14:17:51
第二十章 大匠師

今天是大年初一,整個幽州城的街道上,一大早的,在這個時間段,基本上沒有幾個人。

守城的士兵依然堅守在崗位上,張鐵進入城門的時候,那個士兵也只是看了張鐵兩眼,連盤問都沒有,就讓張鐵進入了幽州城。

在太夏,金盆洗手大典也是一個非常隆重的儀式,這個儀式是一種“徹底退隱,洗手不幹”的象徵,一般來說,有兩種人會舉行這種儀式,一種人是太夏非官方民間組織中的重要人物,這些人物在退隱的時候,就會舉辦這麼一個金盆洗手的儀式,代表和過去的事情與恩怨一刀兩斷,而第二種,則是太夏的部分高級職業者,如鑄劍師,符文煉器師,鑒定師等等,這些人舉行金盆洗手儀式,意思就是以後再也不會重操舊業,有封刀歸隱的意思。

而無論是第一種人還是第二種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能舉行金盆洗手儀式的人,在地方上或者行業內,都大名鼎鼎,被人敬仰。如果是一般的阿貓阿狗,洗個屁的手,不幹就不幹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自然也不會有人惦記他。

王五是幽州城的地頭蛇,這個地頭蛇口中金盆洗手的壇主,那個能及時知道自己的動靜而且能讓左護法賜下王五碎腦丹的人,自然也就是在這幽州城內,如果那個人是在其他的郡中,他們的反應速度不可能有那麼快。

今天是大年初一,又是黑鐵曆900年新紀元的開始,不得不說。這一天的確是金盆洗手的好日子。

……

張鐵就像散步一樣,一個人在幽州城的街道上漫步著。幽州城的地圖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那些地圖上的一些地區。正被張鐵一塊塊的從腦海之中剔去,張鐵的步伐,也就跟隨著大腦之中瞬間整理出來的一條最優路線,在剩下的那些區域之中慢慢的溜達著。

幽州城雖大,但這個城市的規劃卻極有條理,除去甲田種植區,除去政府機構所在地,再除去普通的民眾住宅區和工業和商業的集中區域,剩下的地方。也就沒有多大了。

今天的雪停了下來,太陽在天上開始露出小半的笑臉,天氣也不錯。

張鐵在幽州城中一個人漫步了兩個多小時,就知道自己找到了。

那個地方,離懷遠會館不到十五公里,靠著幽州城內的鳳陽湖,湖邊是十裡柳堤,周圍風景不錯,這裡也是幽州城內的富豪集中之地,把張鐵的目光吸引過去的,是這片富豪區中極其顯赫的一片莊園,僅僅那個莊園和庭院。差不多就有700多畝的面積,莊園外那朱紅色的高牆,更是佔據了外面一條街的三分之一。

大過年的。而且天剛亮,許多的商店今天都沒開門。而就是在這個莊園的外面,卻早已一片車水馬龍。大批穿著整齊服裝的僕役開始在外面忙活起來,接待著到來的客人。還有飛艇直接飛入到那莊園後面的飛艇起降場之中,降落下來,把人送下來,然後又飛走。

整個幽州城,今天就是這裡最熱鬧。

“今天是老爺金盆洗手的日子,來的客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物,大家都激靈點,別出什麼岔子,等忙過了今天,左管家說了,每個人獎勵三個金幣。”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就在那莊園外面的側門處神氣的叫著,指揮者那些僕役把從外面送來的準備好的食材一車車的從側面送入大宅的廚房之中,這金盆洗手到了後面,自然不能讓賓客都空著肚皮來看你表演,後面的胡吃海喝觥籌交錯也在情理之中,“到林家莊拉新鮮鹿肉的江四他們回來了沒?”

“還沒呢?”

“帶上兩個人沿路去看看,跑快點,後廚那邊還等著呢,今天晚上有兩道菜肴要用到鹿肉和鹿血,可別耽擱了!”

“是!”

只是聽到這裡,張鐵腳步一轉,就走進了旁邊的一家茶樓裡。

這茶樓的營生,就像酒館飯店一樣,哪怕是大過年的,也照樣開門進財,正常營業,張鐵來到這裡的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茶樓之中,卻已經有了不少人。

那些人在茶樓裡面的天井四周上上下下的圍成一圈,吃著茶樓之中的茶點,嗑著瓜子花生,聽著茶樓裡正中檯子上一個穿著長袍馬褂的人在一方小桌子前拿著扇子在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哦,不對,用太夏的話來說,成年人們在這種場合聽的故事不叫故事,而叫評書。

而那天井,樓頂半封,透光透氣卻不漏水落雪,天井之中還有一些綠色的植物正生機盎然,在這種地方聽故事,也別有一番滋味。

當然,許多人也在打量著外面那個莊園的盛況,然後或小聲,或略帶驚歎的議論這外面不遠處那片莊園裡的事情。

“客官,歡迎,歡迎,裡面請!”

張鐵一走進茶樓,那茶樓裡一個機靈的小二就立刻笑臉盈盈的走了上來,熱情的招呼張鐵。

張鐵手一動,直接彈了一個銀幣過去。

“樓上給我找個清靜的包間,少人打擾的,然後給我來點拿手的茶點!”

小二利索的一把抓過銀幣,然後脖子一扭,扯著嗓子就來了一聲,“三樓天字十七號包間,貴客一位!”

張鐵直接上了三樓,又有一個小二來到樓梯口招呼著他,直接把他迎到三樓離天井位置稍遠的一個包間裡,打開包間的房門,把張鐵帶了進去。

這包間也就二十多平米,軟座茶几一應俱全,房間裡還有一個窗戶,正對著外面的那個莊園,張鐵非常滿意。

“客官,你想來點什麼?”

“你們這裡拿手的茶水茶點看著來一份就是了!”說真的,第一次來太夏的這種娛樂場所的張鐵也不知道應該點些什麼,只是含糊的吩咐道。

“好嘞,看你面生,你是第一次來我們茶樓吧,我們茶樓這包間的消費與外面雅座不同,在這裡每個小時要多收50個銅子兒的包房費,你在這裡可以一直呆到茶樓打烊都沒有問題,這一點,先和客官你說明白,我們茶樓是誠信經營,童叟無欺!”

“好的,沒問題,去吧!”

小二離開,然後不多會兒的功夫就端著一壺茶水幾碟茶點來到房間之中,擺好這些東西後,問張鐵還有什麼需要,看到張鐵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還幫張鐵把包間的門也關了起來。

張鐵悠閒的拿過一塊茶點,一邊吃著,一邊聽著茶樓之中那些人的議論,等到那盤中的茶點吃完,聽到的議論也差不多,張鐵也終於知道,這今天在這裡金盆洗手的“通天教的壇主”究竟是什麼樣的來歷。

今天在這裡金盆洗手的人,姓江,所有人都叫他江老爺子,這個人,在幽州,乃至在整個東北督護府境內,都不是一個無名之輩。

在茶樓客人的口中,這個江老爺出身鐵匠世家,八歲起就在鐵匠鋪裡幫著父親打下手,從小就表現出極高的鑄造天賦,等到長大之後,更不得了,其人十二歲成為匠師學徒,十六歲就成為匠師,技藝超過其父,等到二十歲時,就已經成為銅錘匠師,然後在剩下的一百多年中,江老爺子就從銅錘匠師不斷進階,在符文煉器師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步步成為銀錘匠師,金錘匠師,秘銀匠師,秘符匠師,四十年前,江老爺子更是進階大匠師。

一個人在符文煉器師的道路上進階大匠師,無論在哪裡,都是大名鼎鼎了,就算在太夏,這樣的人,也不會是無名指輩。

成為大匠師之前,江老爺子就在通州的將作監中任少監之職,在成為大匠師之後,江老爺子就成為了通州的將作監中的將作令,執掌一州將作營造之職,隨後在通州將作令的職位上幹了將近二十年,江老爺子才掛印辭官,重得逍遙。

江老爺子辭官這些年,並沒有閑下來,反而名聲更盛,常常有精品問世,而因為江老爺子在符文煉器師中主攻的是兵器鑄造一科,特別又偏重於鑄劍,那來找江老爺子打造兵器的人每日更是絡繹不絕,這也就讓江老爺子在這些年結下許多的人緣,名聲越傳越遠。

江老爺子的老家是幽州的,在幽州建城之後,江老爺子也就搬到了幽州城定居下來。

此刻幽州城的匠造一條街中,有大半條街的產業要麼是江老爺子的,要麼就是江老爺子的徒子徒孫的,可以想像江老爺子在幽州城的影響力和勢力。

去年,江老葉子149歲,就宣佈今年要金盆洗手,從此不再摸煉器鑄造之具,想要修身養性,體悟自然天道之理,以期能在有生之年,可以在符文煉器之道上更進一步。

今天,就是江老爺子舉行金盆洗手儀式的日子,整個江府都忙碌了起來。

大匠師——以符文煉器之道聞名威夷次大陸的張家到現在也只有一個大匠師而已!

知道這個人的來歷,張鐵心中,瞬間就興奮了起來,因為張鐵知道,這一次,他一不小心,居然逮到了一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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