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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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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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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08:55
第791章 糾纏,九號公館

  哦呢陳早年是郎市市委組織部的幹事,八十年代初下海經商,成立了卓越公司。憑藉其曾經在市委組織部的關係,找朋友拆借了50萬投資農產品,不料賠得血本無歸。後來不知怎麼就看中了木材生意,投資木料,賺到了第一桶金。

  其後,哦呢陳開始涉足房地產。

  其實哦呢陳涉足房產地源於一個偶然的機會。

  當時郎市一家集體所有制的建築公司郎市三建依靠職工集資、銀行貸款和投資者的數千萬購地款,徵用了市郊約800畝土地,並將其中大部分轉賣了出去。多數土地都沒有辦理土地證,投資者手中的憑證就是一張收據和一紙與郎市三建的購地協議。

  一年後,郎市三建正在開工建設的社區因為沒有土地證被政府勒令停工,投資者由此開始上訪。而在「爛尾」的這段時間裡,地價逐漸漲了起來,原來幾萬元一畝就能批出去的地,幾年之內價值已經翻了幾番。

  與此同時,郎市三建因為內部原因也資產重組,改制成了私營企業。隨著經濟的發展,郎市的規劃也做出了調整,涉及這片土地的行政區劃也有了改變,由市郊劃歸了市區,價格再次翻番。由此,糾纏數年的土地糾紛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因為價值的增加,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2000年2月,哦呢陳開始插手郎市三建的改制。他先是用了某種手段趕走了郎市三建的法人代表崔建,讓他的大哥陳大頭擔任了法人代表,然後又偽造了一個3000萬的欠條。憑藉此欠條,郎市中級人民法院在2002年的時候將郎市三建名下價值至少數億元的800畝土地裁定給了哦呢陳的卓越公司。

  而實際上裁定給哦呢陳的800畝地皮,其實400畝已經賣給了400多名投資者,法院的判決造成了一女二嫁的後果,從而進一步激化了矛盾。

  此時,地皮價格再次升值,投資者上訪不斷,紛紛要求拿回土地所有權,而且以原來郎市三建的法人代表崔建為首的投資者,強烈要求法院撤銷判決,還投資者一個公道。

  但隨後不久,崔建和所有投資者都集體失聲了,因為他們都相繼受到了人身威脅,有人家中被丟了磚頭,有人收到了恐嚇信,有人的汽車剎車失靈,等等,在要財還是要命的選擇面前,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選擇了後者。

  再後,哦呢陳空手套白狼得來的800畝地皮,升值了數十倍,他也一躍成為郎市實力最雄厚的民營企業家!

  800畝地皮,哦呢陳開發了400畝,還餘下400畝,2003年底,正當哦呢陳準備出手套現之時,意外又出現了,古向文和艾成文分別來郎市上任,郎市變天了。

  市長和市委書記一換人,原郎市三建的法人代表崔建又重新組織了投資者,並且通過各種關係找到了艾成文,要求艾書記主持公道。據說當時艾成文拍案而起,大為震怒,當著崔建的面親自打電話給法院院長,要求撤銷當時的判決。

  法院表面是獨立的司法機構,實際上,還是要聽從書記的指揮。院長一聽就立刻行動起來,第一時間查封了剩餘的400畝地。

  哦呢陳自然不幹了,也迅速行動起來。不久之後,常務副市長瑞根向中院做出批示,要求中院暫停撤銷判決。

  按理說一個是書記發話了,一個是常務副市長的批示,書記的話當然分量更重,但讓崔建等人目瞪口呆的是,中院在接到瑞根的批示後,立刻又解封了400畝地皮,聲稱經調查,當時法院的判決是正確的,地皮就該歸卓越公司所有。

  書記的指示抵不過常務副市長的批示?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然而讓不少人更加不解的是,法院不聽從艾成文的指揮,艾成文居然沒有了下文,不再插手此事,也不知是知難而退,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在外人看來,是明顯被瑞根和哦呢陳壓了一頭。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會至此為止,不會再有什麼波折了,不想事隔不久又節外生枝,正準備出手大賺一筆的哦呢陳,400畝地再次被查封!

  這一次,出手的是古向國。

  古向國責成市政府成立了以塗筠為組長的「化解郎市三建系列矛盾協調領導小組」,由塗筠擔任組長,負責協調和調解郎市三建的全部遺留問題。

  古向國出手和艾成文不同,直接就讓國土局以市國土局的名義向中院發函,說明400畝地皮的歸屬問題不明,經查,產權在市政府手中。而原先400畝地皮已經建成了卓越社區,取得了合法的土地證,不在追究的範圍之內。

  國土局的函果然管用,中院立刻就又查封了哦呢陳的400畝地皮。一天后,在哦呢陳還沒有來得及有所行動之前,國土局又重新發函給中院,聲稱經查明土地權歸市政府所有,要求法院解封。

  法院非常配合工作,立刻解封。而國土局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辦理好了土地證,而且還將土地以政府招商引資的名義批給了另外一名商人,辦完一切手續之後,才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創下了國土局辦事效率之最。

  重新拿到土地的商人,將400畝地皮重新規劃,建造了一處非常龐大的療養院——明為療養院,實際上是一處秘密聚會的俱樂部,類似於美國的波希米亞俱樂部,來往其中的人,非官即商,非一定級別和財富的人,不可進入。

  療養院起名九號公館,據說,經常舉辦秘密酒會,能夠得到一張邀請函的人,都是顯赫的身份或身世,常有京城和津城兩地神秘的客人光顧,名聲大噪。

  聽說事後崔建極不服氣,親自找到了古向國就地皮的事情理論:「古市長,這塊地皮牽涉到太多的糾紛,協調小組的任務本來是要解決遺留問題,結果遺留問題沒解決,新的問題又製造出來了!現在都成了一女三嫁了!」

  古向國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可不是你的地皮,是政府招商引資的專案。再說什麼一女三嫁的問題,你自己也有責任。你不看好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去了,人家拿了你的東西給政府了,我還抓他做什麼?你不要說了,政府都已經招商引資了,還能再退出來?」

  崔建氣得沒法,又去找到艾成文,指望艾書記能主持公道,不料艾成文卻說:「我已經批示過一次了,不能再管了。古市長是政府,我是市委,我不能對政府的事情指手畫腳……」

  一女三嫁,崔建和幾百名投資者現在想找說理的地方,都不知道該找誰……

  ……

  一頓飯吃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主要是劉一琳講故事的水準太高超了,聽得夏想入了神。有些事情他也聽過一二,但更多的事情卻是聞所未聞,今天聽了劉一琳的敘說,才讓他對哦呢陳的起家和人脈,有了更深的瞭解。

  當然,還是有許多東西劉一琳沒有講出來,比如哦呢陳的後臺究竟是誰——僅僅說是瑞根,夏想肯定不信——還有哦呢陳在最後古向國橫插一手強行搶走400畝地皮之時,事後卻沒有任何反應,太不正常了,肯定還有更深的內幕。

  夏想就以茶代酒,敬了劉一琳一杯:「敬劉部長一杯。劉部長講話確實有水準,聽得我是意猶未盡……」

  劉一琳悄然一笑:「我知道您肯定有話要問,儘管問好了,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想要的就是這句話:「那我就不客氣了——哦呢陳名下產業龐大,一處幾百畝的地皮,不過是他資產的一小部分……」言外之意是,劉一琳講了半天,其實只透露了哦呢陳起家之時,曾經借助過幾百畝地皮,並且採取了不法手段獲取了暴利了事實。當然,從中也可以看出了郎市局勢的一些內幕。

  艾成文掌控不了大局,在地皮事件上,他被瑞根壓了一頭。但瑞根手段沒有古向國高超,因為古向國移花接木,最後平空就將400畝地皮收歸了政府——當然表面上是歸了政府所有,實際上還是為個人帶來了利益——而在古向國利用國土局出面擺平此事的過程中,艾成文和瑞根似乎都視而不見,或者是無力反抗,其中肯定還有什麼內幕交易,否則以哦呢陳的為人,怎麼會甘願吃這麼大一個啞巴虧?

  如果說艾成文視而不見還說得過去,哦呢陳和瑞根都一點表示也沒有,就太不正常了。

  夏想同時感慨的是,郎市還真是一個讓人看不清形勢的地方,書記和市長不和不算什麼,各地都一樣,但常務副市長居然能壓書記一頭——好吧,就算瑞根有黑惡勢力可以借助,但他和古向國關係也一般,那他在政治上借助誰的勢?

  果然是錯綜複雜,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密密麻麻,讓人找不到解開問題的關鍵環節。

  劉一琳也是一點就透,她就是故意隱瞞了哦呢陳最神秘的背景,就是要等夏想發問,夏想一問,她就會心地笑了:「哦呢陳產業龐大,但有一半以上的產業是在京城和津城,在郎市,只占三分之一左右,主要以房地產、煙草和酒店業為,還有一些舞廳、KTV等不好見光的行當,也多有他的影子,他是有錢就賺,沒有什麼原則的人。既然他的產業的大頭在京城,他的最大的靠山,自然也在京城。我也是聽來的說法,不一定準確,僅供你參考……」

  她眨眨眼睛,一臉神秘地小聲說道:「據說,哦呢陳的後臺是秦進海。」

  國務院一共四位副總理,除了付家的付伯舉和趙小峰的父親趙泉新之外,還有兩人分別是秦進海和萬良民,而秦進海在四位副總理中排名第一!

  竟然是秦副總理?夏想吃驚不小。

  夏想原以為哦呢陳的後臺即使在京城,充其量是一個部委的高官就頂天了,沒想到,一個哦呢陳背後就能有一個副總理,也太嚇人了一些。再聯想到梅升平曾經點出,古向國還是一號首長點名的幹部,真與假暫且不論,郎市,還真是火藥桶加地雷陣的生死之地。

  儘管劉一琳說只是聽來的說法,但以她的級別和她的謹慎,一點也沒有譜的事情她不會說出口。

  沉默了小片刻,夏想才又問道:「這麼說,瑞市長也有強硬的後臺了?」

  劉一琳點頭:「郎市幾乎人人都有京城的背景,瑞市長也不例外。聽說,瑞市長的後臺是梅家!」

  「什麼?」如果說哦呢陳的後臺是秦副總理讓他微感震驚的話,那麼瑞市長的靠山是梅家確實就讓他大為震驚,因為梅升平一點也沒有透露過哪怕丁點兒的暗示。

  竟然又牽扯上了梅家?

  其實早在來郎市之前,夏想就心存憂慮,以四大家族的勢力和眼光,郎市也是必爭之地,一旦大京城經濟圈提上日程,郎市作為前沿陣地,重要性不言而喻,四家只盯燕市不插手郎市的話,不符合他們一慣的做法。

  但他來到郎市之後,雖然現在時間還不長,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四家有插手郎市的痕跡,十幾名常委之中,他還沒有摸清誰是哪一家的人,而且他最擔心的付家的勢力,好象在郎市不見一點影響,還有勢力最大的吳家,在郎市也沒有一點影響力的話也不可能,就都讓他暗暗驚訝,又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他也清楚,可能是他還沒有深入瞭解的原因,郎市的常委們,都掩藏得很深,也是習慣了在京津和省委之間的夾縫生存的緣故,都非常小心翼翼。畢竟和燕市不同,燕市有省委,各人的立場必須鮮明才能生存,而郎市處在京津燕三地之間,越是真人不露相,越能給人神秘感,讓人摸不清誰會有更強大的後臺。

  政治上,也講究一個虛虛實實的策略,讓別人看不透才有神秘感,一神秘,就有了更大的餘地。

  夏想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在郎市,四家肯定各有關係在,至於是誰,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瑞根如果真是梅家在郎市的關係,確實讓夏想既震驚又不解,梅升平一點也不對他透露,是何用意?難道僅僅是因為瑞根已經退下?

  梅升平不夠意思,隱瞞得挺深,夏想就決定有機會一定要找他理論幾句。

  劉一琳對夏想的震驚很滿意:「我和梅部長之間的關係,可沒有您和梅部長之間密切,他不告訴我瑞市長的事情也就算了,不告訴您,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劉一琳有沒有挑撥離間的想法,夏想不敢肯定,他只知道,他和梅升平之間關係再密切,也大不過家族利益,涉及到家族的根本利益之時,梅升平別說對他有所隱瞞了,就是親自對他出手打壓也正常。

  夏想也不願去惡意猜測劉一琳是什麼用心,反正今天劉一琳表現讓他很滿意,就笑:「只有實力對等的時候才是盟友,實力不對等的時候,是朋友。盟友是合作的物件,朋友是鬆散的關係。」

  劉一琳一臉恍然大悟狀:「精闢,深刻,聽夏市長一句話,讓我受益匪淺。」

  夏想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九號公館的主人是誰?」

  「哦呢陳有驚仙居的雅間排名,九號公館也有九號公館的鑽石、金、銀卡的三級會員制度,對了,我還有一張九號公館的銀卡。」劉一琳無奈一笑,「被哦呢陳排到第8位,也被九號公館的主人列為第三等貴賓,我這個組織部長,在郎市很沒有地位。」

  夏想沒有接劉一琳的話,她有沒有地位,是她自己的原因,或者說她不想在郎市有所作為而已,與他真的關係不大,他所在意的是,九號公館的主人究竟是誰?還有,哦呢陳為什麼甘願將400畝地皮拱手讓人?

  儘管說來地皮也是哦呢陳搶來的,但搶到碗裡的就是肉了,誰也不會免費再讓出去,除非有三個原因,一是對方足夠強大,讓他望而卻步,二是對方暗中給了他足夠的好處,讓他心滿意足。三是九號公館的主人其實也是哦呢陳的人,此人出面,不過是掩耳盜鈴,是哦呢陳的瞞天過海之計罷了。只是通過一招暗渡陳倉的計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將不合法的地皮合法化,然後再以低價買入,以化解民怨。

  劉一琳顯然是故意吊夏想的胃口,她抿了一口茶:「好茶,味道十足,一品就是知道是明前茶,回味無窮,不過就是稍微淡了一點。」

  夏想呵呵一笑:「其實九號公館的主人是誰,也不難打聽出來……」他不上劉一琳的當。

  劉一琳無奈:「說一句好聽的話能難為死你?」可能覺得語氣有點過於親昵了,她的臉微微一紅,又說,「說出來肯定會讓你大吃一驚,因為九號公館公開的主人是來自津城的一個商人,名叫鄧肯,財大氣粗,但卻又名不見經傳,一般人都紛紛猜測鄧肯的來歷,卻查不到什麼。郎市之大,知道九號公館真正幕後主人的人沒有幾人,而我,恰恰是其中之是,幕後主人是……王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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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09:14
第792章 陰私,穩步推進

  還真讓劉一琳說對了,夏想確實又小小地吃驚了一次!

  王薔薇的大名,夏想早已知道,她是和哦呢陳並列的郎市兩大人物之一,不過哦呢陳是大名鼎鼎,而王薔薇是低調而神秘,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九號公館的主人竟然是王薔薇?由此可以得知,哦呢陳和王薔薇之間,必有糾葛。

  ……

  不得不說,自從上次和劉一琳吃過一頓深入交談的晚飯之後,夏想和劉一琳之間就多了一絲默契,雖然還沒有達到同盟的程度,但關係還是小進了一步。

  此後兩天之內,夏想一直比較繁忙,先是和艾成文交談了一次,出乎意外的是,艾成文對他的態度還算可以,並沒有對他插手財政局的人事問題而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含蓄地點了一點,言外之意是讓夏想盡可能多向他彙報工作。

  和艾成文會談不久,古向國也找他談了一次話。和艾成文明顯有拉攏的態度相比,古向國依然是十分冷淡,不但冷淡,還大有冷落之意,言談之中對他插手財政局的人事問題,不輕不重地敲打了幾句。

  還有在工作之時,夏想和塗筠之間也產生了不大不小的矛盾,塗筠十分強勢地要求按照她的意見執行,夏想沒有堅持,在政府常務會議上,適當做出了讓步,落在其他人眼中,夏想在政府班子之中,就是完全處於弱勢地位了。

  夏想並不在意一時的勝負,何況他的目光並不局限於政府班子之內,而是在整個市委。塗筠的強勢,恐怕還有對他擔任了常務副市長的不滿,因為瑞根退下,正常順序應該是她遞補成為常務副市長,卻被夏想空降過來,擋了她的路。

  可以理解,女人嘛,再是高官也難免感情用事,且讓她一讓又何妨?

  夏想很忙,忙得沒有時間和塗筠計較,他隨後又在湯化來和李財源的陪同之下,視察了卓越公司的卓越社區商住兩用社區,以及位於旁邊的九號公館。

  800畝的地皮,如果在郊外的原野之中,不會顯得有多大,但在市區之中,一眼望去,只見住宅成群,確實規模不小。

  卓越社區和九號公館緊緊相鄰,與高樓林立的卓越社區相比,九號公館的設計就頗具匠心了。人工建造的坡度不大的土山,山上樹木成群,遠遠望去,甚至有世外桃源的味道。掩飾在樹林之間,是一片片紅磚綠瓦的仿古建築,飛簷翹角,層層疊疊,營造出壯觀的氣勢和中國古建築特有的飛動輕快的韻味。

  人工製造山勢,又有依山建造之美,小山不高,正好將建築群半遮半掩,更得欲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之美,平白增加了無數神秘的氛圍。

  夏想暗暗讚歎,設計此地的人是一個極有設計天賦的人才,能夠平空製造出一座土山,又能充分利用地勢的優勢,在平原地帶營造出和周圍環境隔絕的一處鬧中取靜的九號公館,確實有大智慧,和遠景集團的森林公園有異曲同工之妙。

  甚至某些方面的思路,還有所超越。

  夏想說是視察,其實並沒有通知哦呢陳,也沒有興師動眾,只讓李財源和湯化來陪同,三人一車,輕車簡從,只是想近距離觀察一下。

  卓越社區沒有什麼可看之處,夏想的本意就是要實地參觀一下九號公館,一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在郎市能有這樣的一處高官權貴的聚會之處,離京津之地不過一個小時的車程,確實很適合兩地的顯貴前來相聚,既可以不在當地被人關注,又可以很方便地來去自如。

  王薔薇是個能人,深諳心理學,九號公館的成功,並非偶然,而是經過精明的商業眼光審視之後的傑作。如果完全出自王薔薇的手筆,她也確實不是等閒之輩。

  劉一琳提供的消息就算不是獨家,也是十分珍貴,因為李財源和湯化來都不知道九號公館的幕後主人是誰,就以為真是鄧肯。兩人對王薔薇的評價驚人的一致:是個非常厲害的女人,在郎市的知名度很高,但她具體在郎市做些什麼,和誰關係密切,兩人都說不上來。

  而且對於劉一琳曾經提過一次王薔薇在郎市一夜成名的事情,李財源和湯化來都一點也不清楚,看兩人一臉愕然的表情,好象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件事情一樣——夏想明白了一點,劉一琳並未說謊,而是王薔薇的一夜成名只局限在一定層次之內。

  以李財源和湯化來的級別,還不夠資格知道內情。

  快中午的時候,夏想準備回市委吃飯,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以為是哪家公司的老總之流要請他吃飯,就讓李財源替他接聽了電話。

  李財源說了幾句話之後,捂住話筒向夏想請示:「夏市長,對方說是您京城的老朋友,想請您吃飯……」

  趙小峰出現了?夏想伸手接過電話:「趙總還沒有回京?」

  趙小峰打了個哈哈:「不再見夏市長一面,哪裡能安心回去?正好今天有一個朋友也想認識你一下,方便的話,中午一起坐坐?」

  夏想想了一想,也覺得有必要和趙小峰再好好談談,就答應了:「地點?」

  趙小峰見夏想答應得挺爽快,就高興地說道:「我派人到市委接你。」

  「我沒在市委,你讓司機來卓越社區好了。」

  夏想沒有讓李財源和湯化來作陪,讓他們和司機楊彬一起回市委。楊彬雖然是夏想的司機,夏想一般出門必用公車,因為他沒有將自己的車從燕市開來,但基本上事事避著楊彬,楊彬也覺察到了夏想對他不太信任。

  回去的路上,楊彬試探地問了一句:「夏市長要和誰見面?神神秘秘的。」

  李財源淡薄地看了楊彬一眼:「不知道。」連一句解釋都欠奉。

  湯化來也挺反感楊彬,更是沒有好話:「領導的事情,不要亂打聽。該你知道的,領導不會背著你。不該你知道的,就算聽到看到也要爛在肚子裡,能做到只做不說,才是好司機。」

  楊彬不服氣地嘟嚷了一句:「就問了一句,換來一頓埋怨,司機這活兒,真不好幹。」

  李財源沒理楊彬,直接問湯化來:「秘書長,我有一個親戚剛從部隊上轉業,駕駛技術過硬,什麼時候夏市長想換司機了,您看不能向領導推薦一下?」

  「問題不大,就看領導什麼時候要換司機了。」湯化來最近和李財源接觸一多,也對李財源多了一些瞭解,感覺他不像是不靠譜的有生活作風問題的人,兩人之間跟隨夏想久了,也多了一些默契出來。

  一問一答,明顯是給楊彬好看。楊彬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兩位領導,我就是隨便發發牢騷,您可千萬別讓夏市長換了我,我已經被開除過一次了,再被夏市長給開了,我連飯都吃不上了。回頭我請兩位領導好吃好喝好招待,成不?」

  李財源和湯化來對視一眼,哈哈一笑。

  到了市委,楊彬去停車,李財源和湯化來上樓。到了樓上,湯化來特意來到李財源的辦公室,先是坐下說了幾句閒話,就話題一轉:「財源,你能不能說說上次鬧得挺大的生活作風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湯化來直覺認為,夏想肯重用李財源,不在意他以前有生活作風問題的處分,肯定是李財源向夏想交了底,他也是一直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有意問個明白。

  李財源愣了一愣,就搖頭苦笑了一下:「不是我不肯說,是夏市長說了,時機不到,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一定給您交給底,行不行?」

  湯化來也沒勉強,擺擺手:「小事,我就是隨口一問,可沒有打探你的隱私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以你的為人和做事風格,不像是有前手沒後手的人。而且據我的觀察,就算你弄大了別人的肚子,也肯定有辦法不讓女人鬧事……」

  李財源嘿嘿一笑,及時轉移了話題:「楊彬這個人,還是沒有長進,留他在夏市長身邊,終究是個麻煩,要不,讓夏市長換了他?」

  常務副市長想換司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湯化來擺擺手:「夏市長的用意是,留楊彬在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派上用場。」

  就在兩人說話的工夫,楊彬也趁中午都去吃飯的間隙,悄悄上了樓,而且還東張西望,唯恐別人發現他一樣。他上到樓上,卻沒有前往古向國的辦公室,而是輕輕敲響了塗筠的辦公室的門。

  塗筠一開門見是楊彬,嚇了一跳:「不是說過不讓你來我的辦公室,你到底怎麼回事?」

  楊彬從門縫擠了進去:「我有情況要彙報,塗……市……長。」他故意拉長了聲調。

  塗筠臉色一變:「楊彬,你……」

  楊彬絲毫不怕塗筠的變臉:「你不是讓我監視夏想的行蹤?他今天去了九號公館,在外面觀望了半天,後來接了一個電話,好象是有人請他吃飯,具體是誰,我沒聽到……」

  ……

  楊彬去了塗筠辦公室的事情,李財源和湯化來正在談話,沒有發現,市委大樓空空蕩蕩,吃飯的吃飯走了,應酬的應酬去了,也無人發現,不過無巧不巧的是,正從樓上下來的呂一可下來之後,大步朝夏想的辦公室而去,正好路過塗筠的辦公室時,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腳步似乎放慢了一下,隨後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就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

  呂一可見夏想不在,就和李財源、湯化來隨意說了幾句話,又轉身走了。

  ……夏想自然更不知道市委中發生的一幕,他在原地等候了片刻,趙小峰派來的專車趕到了,是一輛加長的林肯車,車牌是京城牌照。

  在郎市有一半以上的車是京城牌照,所以從牌照上判斷不出是哪裡的車。夏想也懶得去猜,坐在了後面,任由司機開車拉他去約定地點——他也沒問去哪裡。

  感覺汽車平穩行駛了不到十分鐘,似乎是繞著卓越社區行進了一圈之後,就感覺地勢明顯升高,似乎是在上坡爬行。又過了五分鐘,車停了,夏想下車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他已經站在了九號公館的後門。

  九號公館的正門可以駛入汽車,而後門卻不允許汽車開入,司機將車開走之後,緊閉的仿古的鐵門打開,趙小峰從裡面滿面笑容地迎了出來。

  趙小峰的身後,款款走來一位素靜的女子。女子一身素衣,不灰不白的顏色,又素面朝天,顯得臉龐極為乾淨,儘管她已經有30多歲年紀,但只看她的面容的話,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她說不上有多漂亮,微微下勾的鼻子以及臉型,依然可以得出她是混血兒的結論。但她長得絕對十分耐看,不是一般的耐看,也不能簡單地用第二眼美女來形容,總之,她就象一朵與眾不同的薔薇花,有流落風塵之美,卻又有出塵飄蕩之意。

  夏想只看了一眼就在心中喟歎,真是一個奇女子。

  不用說,她是九號公館的真正主人、郎市有名的交際花王薔薇了。

  趙小峰先和夏想握了握手,簡單寒暄幾句,就為夏想引薦了王薔薇:「王美如女士對你十分仰慕,一直想認識你卻不得門路,正好和我無意中說起,我就自作主張為你引薦一下,夏市長,不會不給面子吧?」

  說實話趙小峰心中確實忐忑不安,生怕夏想真會不給他面子。他和夏想之間畢竟連朋友也算不上,還在初步試探階段,冒然就為夏想引薦王薔薇,也不知道夏想是不是願意認識她?

  因為上一次長基商貿事件,一向高高在上的趙小峰,一直自以為高夏想一等的趙小峰,不知不覺中在夏想面前已經放低了姿態,和夏想平等交往了。

  況且他此次來郎市,經過一番明裡暗裡的考察之下,得出的結論是,如果他想要在郎市打開局面,和夏想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夏想向前一步,等王薔薇伸手之後,才和她輕輕一握——王薔薇的手柔軟、嬌小,而且還有一點,冰涼得嚇人。

  王薔薇先開口說話,她一笑,雙眼就眯在一起,倒是說不出來的喜相:「夏市長,您好,久聞您的大名,能和您認識,是我的榮幸。早在您還在下馬區的時候,我就對您非常欽佩。沒想到您能來郎市上任,我就想,如果連這麼好的認識夏市長的機會都錯過的話,就太失敗了。所以我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道小女子無才無德,是否入得了夏市長之眼?」

  王薔薇的普通話字正腔圓,記得劉一琳說過,她早先是從津城過來郎市的,她的口音可沒有一點津城的方言,夏想可是清楚津城人沒多少能說得這麼標準的普通話,就證明了一點,王薔薇並非是津城人。

  王薔薇說話時柔聲細語,非常悅耳,讓人聽了十分受用。夏想心想,一個女人想要成為可以在上層社會如魚得水的交際花,並非長得漂亮就能行得通,還要有出色的交際手腕,還要有過人的八面玲瓏的本領。此外,還要有一個基本的條件就是,說話聲音不一定如播音員一樣動聽,但一定要清脆悅耳,否則一個說話聲音十分難聽的人,不會給人留下初次的良好印象。

  而許多時候,機會,往往卻只有一次。

  王薔薇的成功,也與她與生俱來的先天優勢密不可分。

  夏想雖然不會失禮地盯住王薔薇看,不過初次見面,再加上他確實心中好奇,還是不免多看了王薔薇幾眼。王薔薇也不回避夏想的目光,也是大膽地和夏想對視,她的目光之中有驚訝和審視,也有好奇。

  儘管對夏想早有耳聞,但真見面時,她還是對夏想的年輕和英俊大為驚訝。作為一名周旋在高官權貴之間的交際花,見多了大腹便便和肥頭大耳之輩,也清楚在副廳級別,還是以40歲左右者居多,並且無一不是中年貪婪男人,如夏想一樣俊朗而年輕,且沒有污濁之氣的副廳級官員,且還是大權在握的常務副廳長,她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只一個照面,王薔薇就心中升騰起強烈的征服欲望。

  女人和男人一樣,都對有難度但難度又不是特別高的事物有征服欲,尤其是自恃過高又有資本的人,往往以攀越一座又一座高山為樂。夏想,就是王薔薇視線範圍之內,一座全新的高山。

  夏想一臉笑意:「在郎市,有兩個人必須認識,一個是哦呢陳,一個是王薔薇。今天能和王總見面,我也是十分高興。又讓王總親自迎接,更是深感榮幸。」

  夏想故意一點哦呢陳的名字,就是要看王薔薇的反應。

  王薔薇只是微微一笑:「我和陳總無法相比,陳總大氣,我只是一個稍微有點才氣的小女子罷了。」

  才氣?夏想一愣,隱隱猜到了王薔薇的暗示,難道說,九號公館的設計,出自她的手筆?果真如此的話,王薔薇何止是有才氣,簡直是才華橫溢。

  夏想本想繼續九號公館是誰設計的話題,不料王薔薇卻又轉移了話題:「夏市長,您一定想知道我是怎麼從哦呢陳手中,虎口拔牙搶來了幾百畝地皮,然後建造了九號公館……」

  夏想沒有想到,王薔薇剛一見面,就如此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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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09:32
第793章 正題,撲朔迷離

  夏想隨趙小峰和王薔薇步入九號公館之內。

  冬天的九號公館,還是難掩蕭索之意,但院內的假山、樹林以及亭台,還有曲曲折折的小徑,都無一不透露出設計者的匠心獨到之處,在郎市這座新興的城市,卻將九號公館營造成一座如同百年宅院的華貴和歷史厚重感,確實是大手筆。

  占地400餘畝的九號公館面積很廣,但走在其中,不讓人覺得累,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景,再有總有迂回的走廊點綴,想必在春來之後,或者到了夏天,更有枝繁葉茂的美景,還真是一處鬧中取靜的世外桃源。

  夏想不得不承認,單比創意,九號公館比森林公園並無太多的高明之處。但要橫向比較設計上的細微和精妙,九號公館確實要勝過森林公園一籌。

  當然定位不同,又不能一概而論。九號公館營造的是高貴和神秘,面向的是高官權貴,強調的是私人聚會場所。森林公園是面向大眾,一切以實用為主,強調的是開放和遊玩。

  穿過數座庭院之後,來到一處很雅致的小院,名叫憑雨聽軒。幾人推門而入,裡面古色生香,但在復古之中,又有貴族氣質,老式的電話,鍍金的留聲機,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的品味和格調。

  落座之後,夏想被趙小峰和王薔薇尊為上座,夏想推辭不過,只好坐下。隨後上茶,房間中彌漫著清香,還有隱隱傳來輕音樂的舒緩調子。

  隨後又上了一些小吃和水果拼盤,才又步入了正題。

  不過不是王薔薇先開口,而是趙小峰說起了他來郎市的目的。

  「農業部一些專家準備在郎市試點引進一些國外的品種,委託集團前來郎市調研。我本來不想和農業部的專家合作,不過他們背後有副總理的支持,就只好過來看看。之所以沒有驚動郎市市委,是想先單純地以專家的角度,看看郎市是不是適合試點推廣。」

  夏想心中一驚:「推廣什麼試點品種?」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轉基因作物!」趙小峰一臉凝重。

  郎市離京城最近,氣候溫和,大部分溫帶的作物都可以生長,比如棉花、小麥等主要農作物,用來試點推廣不但適宜,而且還方便專家們隨時前來研究。

  不過要在郎市推廣轉基因作物,夏想堅決反對!

  國內之所以一直推廣基因改良的水稻種植,是因為大米產量高,而且在南方可以做到一年兩熟甚至三熟,小麥不但產量低,而且只有一年一熟。因此大力推廣大米種植,符合人多吃不飽飯的國情。

  但大米是酸性物質,多吃會造成酸性體質,導致體質下降。而且大米是寒性,容易引起胃寒,並不完全適合溫帶人食用,國人的體質逐年下降,也和食用大米過多不無關係。

  歐美國家,基本上全以麵食為主,極少吃大米,他們的大米都出口到非洲和東南亞一帶。當然,歐洲是完全禁止轉基因農作物的推廣和種植,美國則不同,美國大量種植,轉基因大米也好,轉基因大豆也好,他們不會自己食用,全部出口。

  轉基因的危害,雖然眾說紛紜,還沒有定論,但作為人工改良的產物,任何不符合自然規律的事物都會有不良的一面。

  郎市不適宜生長水稻,但適宜生長棉花和小麥。而水稻在轉基因推廣上面,已經是重災區了,據說不少優質水稻產地,已經全部淪陷,其中不乏農業部專家不遺餘力的推廣的促進作用。

  儘管夏想已經知道,其中和水稻轉基因一樣可怕的是,棉花也早在幾年前,差不多也有不少產地都是轉基因棉花了。轉基因水稻對人體的危害還沒有顯示出來,轉基因棉花的不足,在經過幾年的種植之後,已經有了明確的結論:一代不如一代。

  轉基因棉花第一代還可以抵抗蟲害,三代後,基本上就會完全失去抵禦之力。到了四代的時候,蟲害比起普通的非轉基因棉花更肆虐,更難以治理。而且轉基因棉花的產量一年比一年下降,棉質也是遞減得厲害,所以現在市場許多純棉衣服質感一般,就是以上原因。

  更不用說棉籽和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了。

  夏想還記得小時候吃過的棉花油,比起現在市面上的什麼花生油、葵花油要好吃數倍,至於什麼大豆油之類的油,更是不能相提並論。

  科技的發展,帶來的不是生活品質的提高,反而是隱患,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悲哀不僅僅是食物不如以前好吃,農作物不如以前安全,而是許多所謂的專家為了個人利益,在瘋狂地推廣轉基因作物種植,為某些國外利益集團充當馬前卒,充當經濟漢奸的角色。

  夏想很清楚,許多專家之所以賣力地推廣轉基因,打著為國為民的口號,擺出許多官面堂皇的理由,卻無法掩飾他們的妻子、孩子和親人都美國轉基因公司股東甚至董事的事實,因為在國內推廣轉基因可以獲得巨額回報,專家們哪裡還有良心和道德?在利益的驅動下,哪怕轉基因技術最終會禍國殃民,也不是他們所考慮的問題。

  因為他們可以隨時出國,因為他們從來不吃轉基因糧食!

  全國的形勢如何,夏想沒有資格去管,但在郎市的地界之上,他正好又分管農業口,想在他的眼皮底中推廣轉基因作物,以犧牲郎市人民的利益,為某些人謀取個人私利,休想。

  夏想一臉凝重地放下了茶杯,一字一句地說道:「趙總,你來郎市投資和開發專案,除了轉基因推廣之外,其他都可以談。」

  一句話就完全封死了趙小峰的路,等於是說,只要他在郎市一天,就別想推廣轉基因作物。

  趙小峰一臉平靜:「不瞞夏市長,農業部的專家已經私下裡和艾書記、古市長進行了接觸,已經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艾書記和古市長非常歡迎農業部的試點推廣,因為農業部會專門撥款3000萬……」

  貪求投資是地方政府的共性,3000萬投資從天而降,而且不用承擔什麼政治風險,艾成文和古向國一口答應也不足為奇。

  夏想還是態度不變:「我會堅決反對,並且會盡最大的努力阻止推廣!同時,還想問趙總一個問題,你在京城,家中吃的糧食會不會是轉基因作物?」

  趙小峰搖頭:「我在農墾集團,家父又是副總理,都有門路弄到正宗的有機、無害的食物,從來不吃市面上的糧食。而且據我所知,京城中凡是有門路的,不管有錢還是有權,都另外有購買食物的管道。」

  「那你是不是知道推廣轉基因的專家們,吃不吃轉基因的糧食?」夏想繼續追問。

  「他們家裡就連吃的蔬菜,也不會從市面上買進。」趙小峰呵呵一笑。

  「據我所知……」一直在一旁不說話的王薔薇插話說道,「京城有許多菜農也不吃自己大棚中種的菜,他們都有專門的菜園,自種自吃,不對外出售。自家菜園中,用的種子不一樣。」

  夏想站起身來:「趙總,如果你今天的見面就是為了讓我支持轉基因的推廣,對不起,我不但不會支持,還會不遺餘力地反對,就是艾書記和古市長都同意,我也會利用我手中的權力製造難題,決不讓郎市成為某些人謀取利益的犧牲品。」

  趙小峰也是一臉凝重地站了起來:「沒得談了?夏市長要考慮清楚了,你堅決反對的話,不但會損失不小的經濟利益,還有可能在政治上失分。」

  「就是,夏市長不要衝動,好說好商量,是不是?」王薔薇也站了起來,還伸手拿出一張藍色的卡片,「我還有九號公館的鑽石卡贈送,鑽石卡可以在九號公館內,全部免單。」

  夏想的立場是,在重大原則問題上,不能妥協,沒有談判的可能,他一擺手拒絕了兩人的好意:「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夏想話一出口,突然趙小峰放聲大笑,還「啪啪」連聲鼓掌,對王薔薇說道:「怎麼樣薔薇?我早就說過,夏市長的為人我比你瞭解得更清楚,他不可能支持轉基因的推廣,你偏不信,非要讓我惹夏市長不高興,得,你來向夏市長道歉好了。」

  王薔薇雙手捧起一杯茶,鄭重其事地端過眉心,以一個非常標準的舉案齊眉的姿勢,又微微彎腰,向夏想說道:「我和趙總打賭,說您一定會支持轉基因,趙總卻說不會,我不服,就請趙總和您開了一個玩笑。請夏市長原諒我,一個小女子在步步險惡的官場和商場上混,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夏想不接王薔薇的茶:「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趙小峰呵呵一笑:「夏市長,我就明說了,也許你對我印象不太好,就上一次長基商貿的事件之中,我也有份兒。但賺錢歸賺錢,遊資炒作我覺得合理合情,其實和賭博差不多,我也是願賭服輸,沒有二話。但轉基因這類技術是要斷子絕孫的,利潤空間再大,好處再大,我也不會做。但我一個人孤掌難鳴,所以才悄悄地來郎市,想找一個志同道合者……」

  夏想重新坐回了座位,也接過了王薔薇的茶,卻還沒有喝,而是放到一邊,又問:「薔薇,400畝地皮,用了一手移花接木就到了你的名下,花了多少錢擺平了古向國,又怎麼讓哦呢陳忍氣吞聲?」

  不喝茶,表示對趙小峰和王薔薇還不是十分信任,不追問轉基因的問題而重提剛才在門口時王薔薇自報隱情的問題,說白了,還是在試探兩人的誠意。

  趙小峰一臉笑容,笑而不語,既不暗示,也不開口。王薔薇長髮披肩,嫺靜雅致,她雖是混血兒,卻一舉一動深得大家閨秀之精髓,優雅而散漫,輕輕一攏一縷散落的頭髮,嫣然一笑:「這個事情也瞞不了夏市長多久,以夏市長的手腕,想要知道內情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我主動說出來,就是我的誠意了。」

  果然是聰明的女子,知道審時度勢,而且還直接將利益擺在了台前,就深得夏想讚賞。不過,夏想還是沒有被王薔薇完全迷惑,因為王薔薇的言行舉止都讓他無可挑剔,也許她早就研究了他的喜好,故意做樣子給他看而已。

  交際花,都沒有浪得虛名之輩,況且趙小峰能和她在一起,本身就說明了許多問題。

  在王薔薇語氣舒緩的敘述中,夏想漸漸瞭解到了郎市更深的內幕,雖然他也聽了出來,實際上王薔薇還是有所保留,並沒有完全透露過程之中的貓膩和關鍵環節——可以理解,他和王薔薇不過是素昧平生,對方肯坦誠告知部分真相,也是出於贏得他的信任的考慮——即使如此,也讓夏想暗暗心驚,郎市的局勢,還真是讓人頭疼得厲害。

  王薔薇是借助了吳家的力量,從容從哦呢陳手中搶過了400畝地皮!

  而哦呢陳之所以吃了一個啞巴虧,沒有聲張,事後也沒有再秋後算帳,並不是吳家出面壓制哦呢陳,而是在哦呢陳和古向國密談之後,得到了古向國的承諾而保持了沉默。

  儘管王薔薇說她並不知道哦呢陳和古向國之間達成了什麼協定——夏想相不相信王薔薇的話並不是關鍵,關鍵是,古向國肯出面和哦呢陳談判,就證明了一個問題,他是吳家的利益代言人還是梅升平所說的一號首長點名的後備幹部?什麼時候吳家和一號首長的利益有共同點了?

  當然更關鍵的一點是,吳家為什麼肯幫王薔薇?

  「吳家為什麼肯幫我,想必夏市長一定非常好奇。」王薔薇嫣然一笑,笑完之後,也不說話,目光卻落在了茶杯上。

  茶水已涼,夏想還是沒喝。

  夏想笑了,好一個王薔薇,意思是他不喝茶,她就不會說。他伸手端起茶,剛要喝,王薔薇卻伸手從他手中奪過茶杯,兩人的手不經意輕輕滑過,別有餘味。

  王薔薇將茶水倒掉,重新繼滿熱茶:「請夏市長慢用。」

  夏想接過一飲而盡:「贈人好茶,手有餘香。謝謝薔薇的好茶。」

  王薔薇一笑:「茶好,人更好。」她的話明顯有挑逗之意,但偏偏經她說出之後,卻又讓人覺得無比受用,一點也不覺得輕浮,嗓音之妙,正有此大用。

  夏想雖然不能說身經百花,但對女人的免疫力之強,非一般人所能相比,王薔薇的暗示之語,他只是坦然一笑,一點表示也沒有。

  趙小峰在一旁,只低頭喝茶,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王薔薇也不覺得尷尬,就又說:「其實吳家幫我並非我和吳家關係有多好,不過是我認識的人多,幫吳家牽了一次線,讓吳家得了一個大實惠,所以吳家就出手幫了我一次。說到底,和大家族如何打好交道,我要向夏市長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夏想不接王薔薇的話,又問:「沒聽說古市長和吳家有關係?」

  趙小峰含蓄地一笑:「說到對吳家的瞭解,其實你還未必有我知道得多。吳家和古向國確實關係不大,但古向國出面和哦呢陳談話,歸根結底還是薔薇的魅力大。」

  魅力大一說,比較籠統,又容易惹人遐想,王薔薇默認了趙小峰的說法,也不解釋:「好吧,我也不瞞夏市長什麼了,就實話實說了。我能拿到400畝地皮,先是借助了吳家,讓吳家在京城敲打了哦呢陳的產業,哦呢陳忙亂之時,我就讓古市長乘機出手,從容將地皮據為己有。事後古市長為了還我以前的人情,又和哦呢陳提出了利益交換,哦呢陳同意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話說得輕巧,夏想卻清楚能以一己之力撬動吳家和古向國都為她一人所用,王薔薇太不簡單了,她的裙帶哲學和連帶關係已經運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以吳家的實力和古向國一市之長的尊嚴,能被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女子從容利用,不是吳家弱智也不是古向國低能,而是王薔薇對他們而言大有用處,所以他們才會出手相助。

  王薔薇建造九號公館的用意,恐怕是要更好地將她手中的關係網加以擴大並且加固,作為一個女人,周旋在男人之間,儘管夏想不願意惡意猜測,但不得不說,王薔薇還是有足夠讓男人動心的資本。

  基本上夏想對王薔薇的解釋還算滿意,儘管她隱瞞了其中眾多關鍵的環節,比如她和吳家之間有什麼交易,和古向國之間又有什麼利益糾纏,還有她憑藉什麼資本周旋于高官權貴之間,等等,但都屬於她的核心秘密,恐怕不會有人真正洞悉她的內心的真實的所思所想。

  夏想就點頭一笑,轉頭問趙小峰:「趙總,你反對轉基因技術的推廣,我很讚賞。我的問題是,作為可以從中獲利的集團,你不和農業部配合,對你個人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問題很直接,也不太客氣。一切以利益為出發點,趙小峰的利益著眼點在哪裡,才是夏想最關心的問題。

  趙小峰會心地一笑,他知道夏想動心了,不過沒有先回答夏想的問題,而是說道:「農業部的專家之中,有一個是你的老朋友,我想你一定對他的名字記憶猶新——白戰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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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09:49
第794章 進展,喜憂參半

  白戰墨閒置了不過一年多,又重新啟用了?付家在京城的勢力果然不小,背了重大處分的白戰墨還能低調重新入仕,雖然只是在農業部,但也算是十分迅速了。

  夏想小吃了一驚:「白戰墨好象是工程師出身,不過和農業上的基因工程不沾邊,他應該是管理人員了。」

  趙小峰也沒隱瞞:「農業部下屬的推廣小組辦公室主任,正處級,相當於降級使用了,是付先鋒幫他找的關係,否則他還得最少閒置兩年以上。」

  付先鋒現在在京城閒置,被就地免職的副省級幹部,影響巨大,他少說也要三年以上才有可能重新啟用。

  「這麼說,趙總的選擇和付家的利益背道而駛了?」夏想明白,既然白戰墨到了農業部負責推廣轉基因技術,就證明了付家在其中有利益牽涉。趙小峰反對轉基因,勢必會和付家之間產生矛盾。

  「嘿嘿。」趙小峰不無尷尬地一笑,「付先鋒言而無信,不可深交,我和他已經算清了帳,劃清了界限。再說轉基因技術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千秋大事,我是中國人,賺一點灰色的錢可以,但黑了良心的錢不賺,我還有自己的底線。說實話,夏市長,我覺得郎市有天然優勢,可以推廣有機作物的種植,不管是棉花還是小麥,或者建造一處蔬菜、肉類基地,專門供應京城高檔場所,打出綠色、純天然的口號,賣出高出市場價格數倍十幾倍的高價,也有人買單。」

  趙小峰的提議確實不錯。

  後世隨著人們對健康生活追求地提高,隨著認識到大棚蔬菜的染汙和變異越來越嚴重,農藥殘留越來越多,以及轉基因危害逐漸被人接受,各地陸續湧現出許多有機作物種植場,有機植物以及有機肉類也相繼推向市場,並且深入人心。有機植物比普通作物的價格高出數倍,有機肉類甚至賣到上百元一公斤,但因為國內高官權貴層次的擴大,也有足夠大的市場。

  至此,夏想算是完全明白了趙小峰的用意,他看中了郎市的地理優勢,離京城近,同時地皮和人工比京城便宜無數倍,在郎市投資有機作物和肉類生產基地,確實便利條件不少。而付家卻有意在郎市推廣轉基因技術,就和趙小峰的大計產生了不可調和的衝突。

  郎市肥沃的土地不少,完全可以同時容納轉基因技術推廣基地的建設,以及趙小峰的有機作物生產基地,從郎市市委市政府為出發點,當然願意兩家的投資都落地生根。但從商業的角度考慮,站在趙小峰的立場之上,有機作物和肉類生產基地建造在轉基因試點基地旁邊,他再打廣告,再竭力宣傳有機作物的純淨和天然,也沒人相信。

  轉基因和有機作物,是涇渭分明的兩個概念,一個被高等人群視為洪水猛獸,一個被他們認為是特權階層享受的象徵,豈能混為一談?就如將香油廠建造在一座垃圾廠的旁邊,再香的香油也沒人買,光是臭氣熏天的垃圾氣味就讓人對香油廠的第一印象一落千丈,還想有市場口碑,做夢!

  夏想也不是說不相信趙小峰對轉基因技術的痛恨不是發自本心,但對他趙小峰不完全信任,現在知道了趙小峰的利益著眼點,他就完全放了心。

  人和人之間可以有友情,但在沒有建立友情之前,還是有利益共同點才有安全感。

  夏想終於主動端起茶杯:「喝了半天茶了,好象還沒有上菜,薔薇,你的待客之道未免太清淡了。」

  王薔薇也開心地一笑:「不等夏市長吩咐,我哪裡敢上菜?何況還是專門為您準備的私房菜。」她微一欠身,起身出去,「我去安排。」

  必須承認,身為混血兒的王薔薇舉止端莊,落落大方,大家閨秀風範一覽無餘,和連若菡和梅曉琳相比也不遑多讓——一種混合了傳統美德和貴族氣質的風韻,很容易讓大權在握、身家不菲的男人心生征服之感。

  有的男人喜歡征服女明星,但大部分女明星都有價值可以衡量,權勢之下,基本上都手到擒來。有的男人喜歡征服女運動員,相比之下,女運動員身上的亮點要更持久一些。但更高層次的男人喜歡征服名媛。

  名媛比女明星更清白,比女運動員出身更高貴,大多系名門之後,有身份有地位,再加上自小生長在有名望的家庭,就更有修養和品味。如果是在歐洲留學加生活十年以上,多少再沾染一點所謂的貴族氣質,就更容易激發高層次男人的征服欲。

  女人越高貴,越端莊,越有情調,身價就會越高。

  王薔薇深諳其中三味,舉手投足之間,就讓夏想看了也是不免心神蕩漾,險些被她的優雅和嫺靜折服。

  名噪郎市的交際花,果然名不虛傳。

  王薔薇明是出去安排飯菜,其實還是有意為夏想和趙小峰留出空間。

  王薔薇一走,趙小峰的坐姿就隨意了許多,放鬆了之後,才搖頭笑道:「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太讓人感到壓力。她太端莊了,一舉一動都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夏市長,你覺得呢?」

  夏想倒沒有覺得王薔薇給他帶來多大的壓力,或許在他內心深處,從未對王薔薇有非分之想,所謂無欲則剛。

  不過夏想沒有回答趙小峰的問題,而是笑道:「趙總想讓我阻止轉基因技術的推廣,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在市委勢單力薄,沒有盟友。」

  趙小峰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我只負責提供一個資訊,具體怎麼做,還得由你決定——張櫻籍可以在轉基因技術的問題,和你有限合作。」

  夏想會心一笑,有了副書記櫻籍的有限支持,也讓他寬心不少。

  他必須要清楚每個常委的立場,才好利用轉基因問題,在郎市打開局面,邁出關鍵的第一步。否則就算他竭力反對,空有一腔義憤也無濟於事。政治上的事情,熱血和衝動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想要解決問題,就必須尋找同盟,必須採取必要的手段。實際上,不管國內還是國外,在重大利益糾葛之下,都是無所不用其極,政治,有時說白了就和經商一樣,在講究策略的同時,還要有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

  至於趙小峰為什麼要和王薔薇合作,他是不是也是王薔薇裙下臣服者之一,夏想就不願多想了,他能猜測到的一點是,王薔薇的九號公館來往的客人非官即貴,對食物都格外講究,如果郎市成了轉基因作物的生產基地,對九號公館的影響也是致命的。

  她和趙小峰也有利益共同點,如果趙小峰的有機生產基地建成,九號公館也可以近月樓臺先得月。

  「既然是合作,我肯定很有誠意,夏市長不必懷疑我的用心。」趙小峰又強調了一句,「我為人處世的原則是,有利益先談利益,談得攏,就交朋友。只要夏市長能阻止農業部的計畫,能推動有機生產基地的落成,事成之後,我付你一成利益。當然,不管成與不成,一張九號公館的鑽石卡也會現在奉上。」

  夏想擺擺手:「一成利益現在先不談,言之過早,鑽石卡倒是不錯,我就笑納了,謝謝趙總和王總的好意。九號公館不錯,是個度假、休閒的好地方。」

  「嘿嘿嘿嘿。」趙小峰一陣曖昧地笑,「其中妙處,不是一時半會能體會得完,九號公館,可媲美天上人間。當然,最大的妙處是王薔薇,不過她看上去嫺靜散淡,實在是不好對付,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夏市長,想要摘花,謹防扎手。」

  夏想搖頭一笑:「趙總,不談風月,只談政治。」

  趙小峰倒也有意思,一拍大腿:「行,我就欣賞你這樣不假裝不做作的性格,今天談得不錯,我就再送夏市長一句忠言——哦呢陳和梅家有不少利益共同點,他旗下有幾處產業,梅家都有股份在內,而且哦呢陳也是轉基因技術推廣的支持者。」

  又牽扯到了梅家?

  也幸虧是夏想,換了別人來到郎市別說想打開局面了,一聽說有人的背景是副總理,有人的背景是四大家族,別說想有所作為了,估計立馬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乖乖地混日子熬資歷了。

  更讓夏想震驚的是,趙小峰緊接著又說:「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夏市長,反正我把醜話說到前頭,你要是真心反對轉基因推廣,就一條路走到黑,我也會給你力所能及的支持,也當你是朋友,要力出力,要人出人,沒有二話。要是頂不住壓力,中途撤退,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趙小峰的話不好聽,甚至可以說有威脅的意味,但夏想卻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趙小峰之所以說得慎重,確實是此事事關重大,肯定會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和四牛集團事件一樣,觸動的是整個家族和集團的利益。

  但夏想就是夏想,在和付先鋒交手的過程中,何曾想到過退卻?在四牛集團事件的策劃中,又何曾擔心以後被付家秋後算帳?夏想有時會採用官僚的手段,有時也會在政治上妥協,但他始終也有心中的信念不曾動搖,就是——常修為政之德,常懷律己之心,在其位,謀其政,凡是利國利民之事,全力支持。凡是禍國殃民之舉,堅決反對。

  轉基因問題事關百年大計,甚至有可能關乎到一個民族的未來,儘管他的力量很微小,但在他的管轄之內,在他的能力之內,能撐起多大的一片藍天,他都會全力以赴,決不回頭。

  「在下馬區,對了對付元明亮的遊資,我謀劃了一年之久。在我被人暗算時,在付書記升成付市長時,我一直步伐堅定地前進,趙總,如果你對我沒有信心,我想你今天也不會和我會面。」夏想很平靜,但很堅定地回應趙小峰。

  趙小峰哈哈一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成了,今天談妥了。不過……」他又一臉憂色,「以夏市長和梅升平之間的關係,肯定會再遇到難題,因為轉基因技術的推廣不僅僅涉及到付家的家族利益,還有梅家也參預在內,而且還是梅家和付家之間最大的合作專案。」

  此話一出,夏想確實大吃一驚。

  四大家族之間,有競爭,有對抗,也有利益合作,付家和梅家有共同的利益點再正常不過,只是讓夏想震驚的是,梅家和付家最大的合作專案,竟然是轉基因技術!

  他也早就心中有數,雖然他目前和四大家族之中的三家都還算關係不錯,但卻是建立在沒有涉及到家族的根本利益之上。一旦有了利益衝突,小,也許還可以有緩和的餘地。大,則有可能轉眼間反目成仇。

  轉基因技術的後臺如果僅僅是付家還好說,反正他和付家之間,已經水火不相容了,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梅家的利益也糾纏在其中,夏想平生第一次心中頗感無奈,難道說,終有一日他要和梅升平走到對立面?

  再深入一想,其實他也多少有點預感,在他前來郎市之後,不管是梅升平,還是邱緒峰,對他的態度都有了微妙的轉變。也並非是遠離了燕市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的任命,因為安排他前來郎市的幕後推手和家族利益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因此,讓幾家都對他不可避免產生了提防心理。

  梅升平儘管送他上任,做足了表面文章,卻沒有透露一點梅家在郎市的關係。介紹了一個劉一琳和他認識,也是不深不淺的關係。邱緒峰也是,只推動了李財源擔任他的秘書,也不交待詳細。吳家除了老爺子打過電話讓他前往京城之外,在他任命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下文,付家自不用說,和他之間更是全無聯繫,似乎就是轉眼之間,他和幾大家族之間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也導致了他前來郎市的初期,雙眼抹黑,找不到方向,不敢邁開步伐大步前進,走過一段不長不短的迷茫期。

  正好在他先有了李財源和湯化來兩個可用之人時,慢慢地在郎市打開了局面,並且看到了一絲光亮,趙小峰的意外出現,不但帶來了不少內幕消息,也帶來了郎市即將迎來的巨大的碰撞。

  轉基因的推廣,在郎市必然是一場惡戰。

  儘管趙小峰的內幕消息非常及時,也非常有用,讓夏想更有了明確的目標,但因為有可能因為立場的不同,而和梅家有利益衝突——可以說今天進展雖大,但卻是喜憂參半。

  立場決定隊伍,隊伍決定是敵是友,夏想看了趙小峰一眼,想起數月前他和趙小峰還是未曾謀面的對手,不想今天坐在一起,竟然成了攜手共進同盟,就讓他不得不感歎政治之上,有時候朋友和敵人的轉變,甚至就在一個轉身之間。

  ……在吃過一頓豐盛的午飯之後,在和趙小峰、王薔薇繼續暢談之後,最後在趙小峰和王薔薇的一致要求下,以夏想分別稱呼兩人為「峰哥」和「薔薇姐」而完成了一次愉快的會面。

  夏想從九號公館出來要回市委,市委,才是他打開局面的落腳點。他不知道的是,他剛從九號公館出來,哦呢陳就知道了他和王薔薇會面的事情。

  哦呢陳位於凱撒酒店的辦公室豪華而大氣,足足有150平方米的超大房間之內,一應俱全。哦呢陳沒有坐在他高高在上的老闆椅上,而是坐在下首的沙發上,和一個人交談。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房間之中,除了哦呢陳和一個55歲開外的男人之外,還有銀茉莉也在。銀茉莉站在一邊,背著手,掂著腳,看向了窗外。她的屁股渾圓而豐滿,翹而挺,而在腰間又倏然一收,曼妙盡現,就算沒有見過她的真容的人,只看後背,也能看出美人風姿,而心生嚮往。

  哦呢陳的辦公室位於18樓,向外俯視的話,大半個郎市盡收眼底,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向外遠眺的話,看得最清楚的地方正是九號公館的前後門。

  整個九號公館也在視線之內,而且,窗前還豎立著一個30倍的觀鳥鏡——當然不是觀鳥之用,哦呢陳可沒有這份閒情雅致,他觀察的是人。

  無意中向外一望的銀茉莉看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九號公館出來,她微微皺了皺小巧而精緻的鼻子,然後用觀鳥鏡對準了樓下的身影,30倍的放大倍率之下,夏想英俊微顯健康的臉龐映入眼簾。

  他行色匆匆,一臉若有若無的笑容,步履堅定,從九號公館出來之後,王薔薇親自出來相送,他只是微微向後揮了揮手,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一點也沒有猶豫片刻。

  真是他?那個長得一點也不白的傢伙?銀茉莉不知何故,從第一眼見到夏想起,就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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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0:07
第795章 埋伏,投石問路

  開始還談不上討厭,但自從金茉莉經常在她面前提起他,還拿他開玩笑,以及爸爸對他竭力拉攏,而他始終不動聲色,就讓她越來越不喜歡夏想,甚至還十分討厭夏想的拒絕,認為他假裝得過了頭,十分做作。

  當官的能有幾個好人?還要裝成一副不貪財不好色的樣子給誰看?最看不慣這種虛偽的人了,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不過是比別人更能放長線釣大魚罷了。

  銀茉莉見多了一見到她們姐妹就垂涎三尺的人,也見識過風度翩翩的所謂正人君子,一開始還彬彬有禮,不用多久就會暴露出無恥齷齪的一面,比起雙眼色眯眯的男人更變態更可惡。

  估計夏想也是一個偽君子,看他的樣子,什麼時候都是不徐不疾,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還真以為她們姐妹會對他投懷送抱?做夢,打她們姐妹主意的人多了,直白的,陰險的,都沒有一個沾了便宜的,夏想?哼,別以為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能如何如何,金銀茉莉是誰,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見過?還真沒有一個讓她們臣服的。

  銀茉莉不服歸不服,但夏想從九號公館出來,是大事,她急忙回身:「爸,夏想剛從九號公館出來。」

  哦呢陳本來一副輕鬆的表情,一聽此話頓時大吃一驚,急忙來到窗前,從望遠鏡中觀望了片刻,又一言不發回到沙發上:「得加快行動了,我懷疑夏想下一步可能要從郎市三建的問題入手了,萬一被他查到了什麼,就算動不了我們的根本,也是一件麻煩事。」

  和哦呢陳交談的人長得倒是和哦呢陳有幾分相似,但遠沒有哦呢陳的沉穩和霸氣,而且他頭大如鬥,乍一看樣子有點滑稽。

  正是哦呢陳的大哥陳大頭,現任郎市三建的總經理。

  「我已經和崔建談好了條件,借召開股東大會之機,將法人代表讓給他,我的股份也轉讓出去,從此和郎市三建完全撇清關係。」陳大頭雖然和哦呢陳是一奶同胞,但他和哦呢陳坐在一起,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但沒有哦呢陳的冷峻和氣勢,而且還如一個老農一樣膽怯。如果不是一身名牌西裝的襯托,陳大頭走到外面,和一個看門老頭沒有任何區別。

  「一周之內能不能辦好?」哦呢陳在聽說最近夏想一系列的舉動之後,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夏想讓李財源擔任了秘書,並且將沈樂雪送到了京城醫院就醫,他就明白,夏想此舉是為了防範有人再暗下黑手,說白了,就是針對他而做出了第一步設防。

  夏想的手腕哦呢陳早有耳聞,儘管他有強硬的後臺,但對夏想還是不得不提防幾分。夏想和付先鋒之間的過招他不是十分瞭解,但就是作為一個局外人也能清楚一點,付先鋒在燕市敗走,如果說背後沒有一點夏想的影子,凡是有點政治智慧的人都不會相信。

  夏想,只是一個草根出身的副廳級官員,先是在下馬區轟走了白戰墨,又直接掀翻了副省級的付先鋒,況且付先鋒還有家族勢力撐腰,就算是付先鋒本身犯錯在先,也從側面證明了夏想的為人,深不可測。

  哦呢陳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認為總有一天,夏想想在郎市立威,會先拿他開刀。

  哦呢陳背景深厚,並不怕夏想拿他如何,但他的手下,以及一些不法的運作都不難查到,他不怕強硬的對手,就怕找不到缺點同時又手腕高明的對手。夏想如果只是一味的強硬,他有足夠多的辦法讓夏想碰壁。但夏想偏偏一方面對他的示好該接受就接受,另一方面又按步就班按照自己的思路在郎市打開局面,真是一個固執的難以琢磨的人。

  讓陳大頭從郎市三建脫身,是第一步,因為郎市三建的事情是最容易引爆的隱患,其他不能放到檯面的事情雖然也有不少,不過都是小事,而且也揪不出什麼大魚,只有郎市三建的事情,是火藥桶,一碰就炸。

  「手腳乾淨一點,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別留下什麼證據。要脫身就脫得乾乾淨淨,別貪圖小利,知道不?」哦呢陳知道大哥見小,一點小錢都不捨得,唯恐他還留一點什麼股份,或者在價錢上不肯讓步,拖得越久,越不利,「想要錢,我給你,別指望從郎市三建賺錢了,甩乾淨就行。」

  陳大頭連連點頭,對於哦呢陳,他向來言聽計從,別看他是大哥,但他知道比弟弟相比,他差了太多。

  陳大頭走後,哦呢陳才又對銀茉莉說道:「夏想和王薔薇認識是早晚的問題,不過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接觸上了?王薔薇魅力不減,連堂堂的夏市長也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銀茉莉哼了一聲:「男人哪裡有好東西?個個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見到了女人都走不動。夏想在我和姐姐面前裝得挺正經,就是裝裝樣子罷了,他哪裡過得了狐狸精的關?我看他已經被王薔薇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哦呢陳呵呵一笑:「你怎麼對夏想這麼大意見,他也沒有招惹你沒有氣你,你何必對他有氣?對了,是不是因為他沒有討好你,你才對他很不滿意?」

  「爸……」銀茉莉臉一紅,不滿地哦呢陳後背上打了一下,「哪裡有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的?我才不稀罕他的討好,你的女兒是萬人迷,又不缺他一個……沒理由,反正就是看他不順眼。」

  「不說他了,不說他了。」哦呢陳呵呵笑道,在女兒面前,他最放鬆也最開心,「快到你媽的祭日了,今年多給她燒幾柱香。」

  「嗯!」一提起早逝的媽媽,銀茉莉就立刻紅了眼圈,「爸,媽媽到底是被誰害死的?」

  「你還小,不要問那麼多!」哦呢陳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隨後又恢復了平和,「好了,不說不高興的事情了,說說你最近學的舞蹈練得怎麼樣了?」

  一邊和女兒說著開心的事情,一邊卻想著心事,哦呢陳心思沉重,郎市原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平衡,因為夏想的到來,再次被打破了!

  而且看樣子,還有可能會繼續失衡下去,夏想,還真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人,怎麼樣才讓他安分一點?犧牲一個女兒?不,絕對不行。女兒以後不嫁給高官權貴,都是吃虧。犧牲部分經濟利益?關鍵是,夏想好象在金錢方面真的很自律,很難用經濟問題打倒他。

  繼續拉攏?他手中還有什麼能讓夏想動心的底牌?哦呢陳的目光落在女兒飽滿而玲瓏的身體上,想起金茉莉對夏想好奇和好感要多一些,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未必就非得讓女兒犧牲才能辦成事情,或許可以既不讓夏想得到便宜,又能讓他臣服。

  自己女兒,一點也不比王薔薇差,而且還比王薔薇年輕漂亮多了。

  「小茉去了哪裡?」哦呢陳問銀茉莉。

  「去健身了,讓我去,我今天有點累了,不想去。」銀茉莉很瞭解爸爸的心思,見他目光閃動就大概猜到了什麼,驚訝地說道,「爸,你不會想讓姐姐去勾引夏想?」

  「勾引?話說得太難聽了,怎麼能叫勾引?應該叫建立好感才對。」哦呢陳哈哈一笑,「你姐姐古怪精靈,誰能在她面前討了好去?」

  銀茉莉不以為然地哼道:「小心,偷雞不成反丟了米。」

  ……

  夏想才不知道他從九號公館一出來,就被哦呢陳看個正著,他回到市委之後,剛到辦公室坐定,就聽到了敲門聲,李財源在外面彙報:「夏市長,呂書記來了。」

  呂一可是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常委會排名在夏想前面,夏想出於禮貌,起身出來迎接,剛走到門口,呂一可已經邁步進來,很熱情地扶住了夏想的肩膀:「夏市長出門來迎,我臉上有光,來來,別客氣。」

  夏想就勢和呂一可坐到了沙發上,以示平起平坐的禮貌,就問:「呂書記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隨便說說話。」呂一可說沒有什麼事情,卻還是下一句話就轉入了正題,「夏市長以前就認識劉部長?」

  事情來了,夏想心中一動,呂一可給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在他的心目之中,也是可以合作的中間派力量,就說:「也是來到郎市剛剛認識的。」

  呂一可微一點頭:「不過我看你和劉部長關係不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替我開個口?」

  「您說,我儘量。」有事相求是好事,有來有往,才是合作的開始。呂一可向他開口求助,不僅僅是對他的試探,也是對他的能力的測試。

  呂一可換了一副無奈的表情:「都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鬧的——他研究生畢業了,非要留在京城,我的意思是讓他來郎市,也好有個照應,他的意思卻是不留京城,就去燕市,反正不來郎市。京城和燕市又照應不到,年輕人,就是衝動。我的意思是,看夏市長能不能私下裡問問劉部長,最近有沒有副科的指標,有的話看能不能給我留一個?能解決副科級的話,我想他肯定願意來郎市了。」

  呂一可表面上是想讓夏想向劉一琳說情,實際上打了兩個埋伏,果然老謀深算。

  一個埋伏是京城,另一個是燕市,但不明說,只含蓄地點了一點說是照應不到,然後才又提到郎市的副科級,其實重點還是落在京城和燕市。

  研究生畢業,解決一個副科級指標是政策範圍之內的事情,就算呂一可和劉一琳沒什麼交情,他向劉一琳提出來,劉一琳也一定會給面子。除非是直接升正科才需要特殊照顧。

  政策內的照顧不是照顧,而是順水人情,劉一琳又不是沒有政治智慧的人,不該卡的人,絕對不會卡。

  因此夏想很清楚呂一可的真實目的不是想讓他兒子來郎市,而是想留在京城,最不濟也要去燕市。

  「在京城和燕市,還是發展空間大一些,我也認為留在京城或者燕市更好一些。」夏想就順著呂一可的話向下說。

  一句話就說中了呂一可的心事,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動,又笑著說:「說得也是,在京城和燕市,起步高,容易上升,我在京城和燕市也有點關係,給他安排了農業部或者燕市的市委,他還不願意,非說要麼去發改委,要麼去省委,發改委和省委那麼好進?現在的年輕孩子,真不懂事!」

  發改委和省委都是夏想關係網最深厚的地方,呂一可看似無意一提,實際上目標十分明確,早就將夏想來歷研究得十分透徹了。

  夏想心中暗笑,怪不得呂一可對他似乎有所期待,原來是有求於他。以他和陳風的關係,以陳風在發改委的地位,安排一個人進去不是什麼難事。當然,在省委也是一樣,不提他和範睿恒的關係,不管是王鵬飛點頭,還是宋朝度答應,都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有時候關係是不是到了,辦事就有了天淵之別。呂一可也未必不認識王鵬飛和宋朝度,但如果只是一般的公事公辦的關係,就算他送上不少禮,宋朝度也好,王鵬飛也好,因為對他不知根知底,或者懶得多事,未必就出手幫他。

  但由夏想出面就不同了,以夏想和宋朝度、王鵬飛之間的私交,他一開口,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呂一可找他,還真是找對人了。

  夏想試探著一問:「就看他到底最想留在哪裡了?發改委和省委,我倒是有關係可以通融一下,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呂一可頓時笑容滿面:「我就是想讓他來郎市,怎麼好意思麻煩夏市長出面安排發改委和省委?他叫呂效率,是人大的研究生,今年剛畢業……那個,要不我再問問他到底想留在哪裡?」

  呂一可也只是想旁敲側擊地試探一下,沒想到夏想的爽快出乎他的意料,一下給了他兩個選擇,就讓他喜出望外,有點驚喜過度。

  呂一可不好意思當著夏想的面打電話,轉身到了樓道裡面,幾分鐘後又回到辦公室:「要是能到省委秘書處,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呂一可臉色微紅,他一生在官場識人無數,見多官場中人只要有人有事相求,都要拿捏一二,不想夏想不提要求,乾脆利索地一口答應,就讓他不免感慨,夏想,確實是一個少見的聰明人。

  夏想確實夠聰明,他不是不會拿捏,也會故意刁難別人,但卻是因人而宜。呂一可的背景他略知一二,似乎沒有什麼強硬的後臺,但他一直在紀委系統工作了幾十年,絕對也不是一般人。而且他在市委之中屬於中間力量,正是他需要拉攏的同盟。

  再說呂一可前來請他幫忙,也是投石問路的意思。

  到省委秘書處的話,找王鵬飛正好,他是省委秘書長,正好主管,夏想就拿出電話,對呂一可說道:「呂書記稍等一下,我請示一下王秘書長。」

  呂一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直截了當能到夏想的這個份兒上,他就知道,他今天來對了,夏想是一個可交的年輕人。

  夏想還沒有來得及撥通王鵬飛的電話,電話卻突兀地響了,一看是省委來電不由一愣,自從他來到郎市之後,還真沒有接到省委任何領導的電話。

  愣了片刻才醒悟過來,是宋朝度辦公室的電話。宋朝度找他有什麼事情?夏想不免心中一動,就忙接聽了電話:「您好,宋省長。」

  宋朝度熟悉的聲音傳來:「夏想,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一下,小凡最近在學校鬧情緒,非讓我去看她,我哪裡有時間?正好你離她近一些,有時間去京城看看她,她最聽你的話了。」

  宋一凡9月份上了北大,當時正是夏想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沒顧上為她送行,事後她也聽說宋一凡對他十分不滿,還發誓以後再也不見她了。

  他當時也顧不上勸慰她,也認為不過是小女孩一時的氣憤,事後就忘了。今天宋朝度一打電話他才想起來,現在12月份了,宋一凡還真是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他。得,成了大學生了,脾氣也大了不少。

  估計宋一凡在京城的大學也沒鬧什麼情緒,說不定就是故意要他主動去看望她。去就去好了,宋一凡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在他眼中,和妹妹一樣親切。

  「告訴我電話,我抽空就去,還真有點想小凡了。」夏想一口答應下來,隨後一想,也不必麻煩王鵬飛了,直接就將呂效率的事情對宋朝度一說。

  宋朝度和夏想認識多年,很清楚夏想的為人,很少向人開口,而且印象中,好象夏想還真沒有求他幫過什麼忙,一點小事,他也就沒有任何遲疑:「問題不大,回頭我和鵬飛說一聲,你讓呂效率直接和我的秘書聯繫一下。」

  夏想就連忙表示了感謝:「我替呂書記謝謝宋省長了。」

  夏想知道,宋朝度應該能聽懂他話裡的含義,不料宋朝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突兀地問了一句:「小夏,是不是覺得你一去郎市,感覺不少人和你關係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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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0:24
第796章 是非,何有公論

  夏想倒沒有感覺到疏遠,而是覺得似乎所有人都有意在回避什麼。實際上他也不是認為距離一下,彼此之間的關係就疏遠了,關係到了一定程度,也不會輕易就疏遠。

  當然,宋朝度此問,必然有所暗指,他沒有多問,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

  「其實也不是不關心你的成長了,而是都希望你能自己走出第一步,也好讓有心人看到,你是可造之材。好了,我的話說完了。」宋朝度只是稍微點了一點,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還是聽出了不少內容,他能不能憑藉自己的能力在郎市打開局面,意味著他是否能在幕後推手的心目之中奠定可堪大用的印象,十分關鍵。所以從各個管道得知消息的省委領導,不理他不關照他,反而是出於對他的真心愛護。

  不管如何,呂效率的事情順利解決,夏想也算是和呂一可之間邁出了可喜的第一步。

  呂一可雖然對夏想的來歷有所耳聞,知道他在省委有一定的關係網。其實他的本意也是想讓兒子到省委,畢竟省委還好照顧到,並不想去發改委。但省委不好進,他的關係沒那麼硬。之所以提到了發改委,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因為陳風在發改委。

  而陳風據說是夏想最親密的後臺,呂一可並不認為夏想有能力打開省委的大門。省委說好進,也許一句話就能進去。說不好進,打破腦袋也進不去。所以他先提發改委,是認為夏想不一定能有省委的深厚關係。

  不想還沒等夏想主動打電話給省委,省委宋省長就主動打來電話給夏想,而且還不是公幹,是私事。和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私交好到了這種程度,就讓呂一可不僅暗暗吃驚,還無比羨慕,才知道他還是小瞧了夏想。

  等到聽到宋省長讓他的兒子直接和宋省長的秘書聯繫,他就知道事情成了,常務副省長的秘書親自出面安排一個人進省委,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秘書出面,代表就是宋省長的態度。

  這一下面子大了,兒子不但能進省委,能安排一個好部門,還能得到方方面面的照顧,誰都會給宋省長幾分面子,誰不知道,宋朝度是下屆省長的人選。

  呂一可緊緊握住夏想的手,無限感慨地說道:「夏市長,能交你這個朋友,是我的榮幸。說實話,我在官場混了大半輩子,見多了各式各樣的人,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到羞愧的年輕人。」

  夏想其實早就明白了呂一可的試探,他承認有羞愧之意,顯然是對他直爽的回應,就擺擺手說道:「呂書記客氣了,您很象我的導師,我一見您就有親切的感覺,再說效率又是研究生畢業,也是人才,進省委是為國家招攬人才。」

  呂一可知道是夏想給他面子,搖頭一笑:「我欠你一個人情,夏市長,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必須要去,不去就是不給我面子。」

  夏想見呂一可堅持,只好答應了。呂一可站了起來,想走,又猶豫一下,才又說:「今天早些時候我來辦公室找你,正好無意中發現一件事情,也許是我眼花看錯了,楊彬趁人不注意進了塗市長辦公室,老半天沒有出來……」

  呂一可說完,又一拍額頭:「記不清了,也許看錯了聽差了,不說了,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再好好想想。」

  送走呂一可,夏想會心地笑了,好一個呂一可,真是老謀深算,怕他不赴宴,還留個後手,到底是老紀委了,也有狡猾的一面。

  一個司機中午無人時溜走常委副市長的辦公室,裡面可是大有文章。夏想不動聲色地看了李財源一眼,因為剛才呂一可的話李財源也聽得一清二楚。

  李財源最近精神好了許多,一掃以前的萎靡不振,人一精神,他的氣質就流露出來,和以前判若兩人,不但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而且還有了一股子精神氣。

  夏想一個眼神過來,李財源立刻就明白了什麼,點頭說道:「楊彬以後的一舉一動,我和湯秘書長會多留個心。」

  明白就好,夏想沒說話,微一點頭表示了默認。李財源還算有眼色,明白了他的所想,可以培養。

  第二天一早,剛上班就接到通知,要召開書記辦公會。

  夏想一走進書記的辦公室,見在座的幾人分別是市長古向國、副書記張櫻籍以及副市長塗筠,他就明白了什麼,心想來得好快,原以為過兩天才會有動議提出,沒想到僅僅隔了一天,就提上了書記辦公會。

  對方還真是迫不及待。

  幸好昨天晚上,夏想又連夜研究了一下轉基因方面的資料,同時,又和連若菡通了電話,就美國的轉基因現狀深入交流了一番,連若菡告訴夏想,衛辛對轉基因技術非常感興趣,曾經研究過很長一段時間。

  夏想後來就又打電話給衛辛,讓衛辛整理一份詳細的關於轉基因技術的優劣以及可能帶來的長久影響的資料給他。

  衛辛的資料還沒有到手,會議就先召開了,夏想就清楚,背後的勢力加緊了佈局,有可能就是想乘他沒有站穩腳根之前,造成既成的事實。

  夏想本該坐在塗筠上首,但塗筠先到一步並且坐了他的位置,他進來後,她不過是抬了抬眼皮,明顯沒有要讓座的意思,夏想就坐在了最下首。

  塗筠今天化了淡妝,雖然淡,但對於聞香識女人的夏想來說,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眼影精心修飾過,還有微塗的口紅,臉上也是薄施脂粉。不得不承認膚色較白的塗筠,確實有迷人的風姿,從他所坐的位置望去,她豐腴的身材包裹在衣服之內,雖然衣服比較寬大,仍能給人無限遐想。

  女人的好身材掩飾不住,會流露出驚人的氣息來讓嗅覺靈敏的男人發現。再看塗筠相貌清麗的面容緊致而滑膩,沒有一絲皺紋,夏想就想,嚴小時見到塗筠,肯定很驚訝她怎麼能保養得如此之好。

  不過有些女人外表的光鮮無法掩飾暗中的所作所為,夏想一點也不為塗筠的誘人的一面所動,尤其是當他聽到有關塗筠的一些傳聞之後。

  昨天晚上和呂一可的一頓晚飯,吃得既盡興,又把酒言歡,讓夏想進一步瞭解了呂一可的為人,有老謀深算的一面,也有性情流露之時,而且別看快50的人了,也有老頑童的一面。

  收穫最大的不僅僅是夏想確定可以和呂一可成為盟友,還有不少關於楊彬和塗筠之間關係的說法,呂一可沒有深說,只是當成笑談借著酒意說了出來,反正是酒話,姑且一說,就姑且一聽的意思。

  夏想可是知道,說者不是無心,是有意。而他作為聽者,不但有意,而且還格外有意。不是他喜歡打探別人的隱私,而是作為事情的突破點,有時候又必須抓住任何一個機會。

  艾成文見人已經到齊,就咳嗽一聲:「今天召集同志們開會,是有農業部的專家來郎市考察,考察之後得出結論,郎市很適合推廣新興的農作物,並且準備出資3000萬元,有意在郎市打造萬畝新興農業園,我和向國同志碰了個頭,覺得這件事情大有可為。」他微一停頓,目光落在了夏想身上,又說,「我手中有一份相關的資料,同志們先看一下,看完之後我們繼續討論。」

  夏想接過資料,頁數不多,一共十幾頁,他沒有細看,因為簡單一翻,上面全是一些官樣文章,都是宣傳新興技術如何如何好,可以減少蟲害,可以增產,可以抗旱,等等,基本上現有農作物的缺點全部沒有,優點又全有,用一個詞形容就是:完美。

  獨獨沒有寫明轉基因技術的危害,會為人體帶為什麼不利的影響,也不注明技術來源,只含混地寫著是農業部專家的最新發明。

  根本就是一份愚民讀物,當然夏想清楚的是,最後加粗的3000萬元的投資部分,才是重點。前面的什麼技術什麼優點,在座的各位,有幾人真正下了功夫去研究了?

  再說,就算研究了,就算知道真相是什麼,又有幾人能在投資和上級領導的壓力之下,對轉基因說不?夏想心生無奈,眼光一掃,看了張櫻籍一眼。

  張櫻籍的目光也正好向他投來,兩人目光一交匯,都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古向國首先發言:「這是難得的好事,難得農業部的專家看中了郎市,市委市政府應該大力歡迎,大開方便之門。」

  塗筠也立刻附和:「農畜產品及加工也是郎市的支柱產業之一,如果郎市建成了農業部的試點基地,對郎市農業產業的提升會有巨大的促進作用,3000萬投資從天而降,夏市長,好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夏想只對塗筠笑了一笑,卻看向了張櫻籍:「我想聽聽張書記的看法。」

  張櫻籍將手中的資料輕輕地放到一邊,一臉嚴肅:「新興農業?說得挺好聽,其實大家都心裡有數,就是轉基因技術。我當年上學時就接觸過轉基因,當時有美國的科學家來演講,大肆吹噓轉基因的好處,優質,高產,少蟲害,等等,當時我問了他一句話,他半天沒有回答上來……」

  他賣了一個關子,看了幾人一眼,將眾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之後,才又說道:「我問美國教授,既然轉基因技術這麼好,為什麼不在美國國內大力推廣,非要不遠萬里來到地球的另一端的中國,難道美國人也都是活雷鋒?既然是活雷鋒,怎麼不把最尖端的導彈科技轉讓給中國?」

  艾成文一臉饒有興趣的表情,古向國面無表情,塗筠卻是一臉不快,插話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美國國內也是大量種植轉基因作物。」

  張櫻籍點頭,繼續說道:「不錯,美國現在確實大量種植轉基因作物,大豆,玉米和大米,但塗市長是不是知道,他們從來不食用自己的轉基因糧食?」

  塗筠很不滿張櫻籍不慌不忙的口吻,急不可耐地問道:「他們自己不吃,還種那麼多,難道腦子有問題?」

  真是一個幼稚的問題,張櫻籍呵呵地笑了起來,夏想也是忍俊不禁,就連艾成文也沒有忍住笑意,眼角帶笑。

  「大豆和大米幾乎全部出口到了中國,玉米大部分用來製造燃料酒精了,用不完的部分,用來當飼料和出口,其中大部分也出口到了中國。」張櫻籍很有耐心地解釋道。

  幾句話一說,就讓夏想對張櫻籍刮目相看,張櫻籍對轉基因技術的瞭解之深,出乎他的意外。

  「基本上進口美國轉基因糧食最多的集團是中糧集團,前一段時間剛剛進口了6萬噸玉米,結果檢測不合格,又退回去了。」夏想順著張櫻籍的話向下說,「而同時從美國出發的一艘貨輪上也裝滿了玉米,是運往日本的,上面的玉米全是非轉基因的。是不是可以說,在美國人眼中,中國人不如日本人?」

  兩重標準一向是美國慣用的策略,只可惜,許多國人視而不見罷了。

  「話題扯遠了,我們討論的是農業部的投資,不是轉基因技術的問題,更不是進口轉基因作物的中糧集團!」古向國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回到正題上,不要跑題。」

  夏想心中冷哼,故意偷換概念,對危害視而不見,還說得官面堂皇,古向國的官僚手段運用得真是爐火純青!

  夏想也就不客氣地說道:「進口轉基因糧食危害的是一代人,種植轉基因作物危害的是子孫後代!古市長,農業部所謂的新興農業,以您的智慧不會看不出來就是轉基因的推廣?」

  「轉基因又怎麼了?不要一聽轉基因就是洪水猛獸!轉基因到底有沒有危害,科學家還沒有結論,國家也沒有明令禁止,你又懂些什麼?」塗筠非常不客氣地沖夏想一頓反駁,語氣之猛烈,態度之強硬,不但讓張櫻籍吃驚不小,也讓艾成文愣在當場。

  就是古向國也不好以一種訓斥的語氣斥責夏想,更何況是排名還不如夏想的塗筠!不是塗筠昏了頭,就是她衝動之下,失態了。

  但作為一名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副廳級幹部,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很明顯,塗筠就是想當眾打擊夏想的威望。

  就連古向國也是一臉愕然,不滿地瞪了塗筠一眼。

  夏想既沒有驚訝,又沒有生氣,而是「啪」的一聲將材料一摔:「塗市長,如果你全家都吃轉基因糧食的話,我就支持農業部在郎市推廣轉基因作物。」

  塗筠大怒:「憑什麼讓我們全家吃轉基因?你有毛病呀你?」

  夏想針鋒相對:「憑什麼美國人不吃的轉基因作物,非要來中國種植?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禍國殃民,就助紂為虐,就在郎市推廣連自己都不敢吃的轉基因作物,到底誰他媽的有毛病?!」

  夏想第一次當眾罵出了粗口,卻一點也不後悔,反而覺得十分解氣。

  塗筠一下被夏想噎住,憋得滿臉通紅,張了半天嘴,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一下站了起來:「夏想,我跟你沒完!」

  夏想經歷對手無數,豈會怕塗筠?呵呵一笑:「跟我沒完的人多了,現在我還好好的。塗市長,在做出決定之前,哪怕不是真正為百姓著想,也要設身處地地為自己想一想。當有一天你忽然發現自己餐桌上全是對你有生命危害的轉基因食品時,你不吃要餓死,吃了要毒死,你再後悔今天的決定就已經晚了。」

  古向國知道塗筠說不過夏想,就沖塗筠說道:「塗筠同志,坐下說話。有爭論很正常,犯不著發火。」又沖夏想不滿地說道,「夏想同志不要危言聳聽,聽風就是雨,轉基因技術有好有壞,不能一棍子打死。還有在討論問題時,最好不要說髒話。」

  夏想剛才的髒話是故意強調語氣,就是為了壓塗筠一頭,古向國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還算表面上維持了公正,他就對剛才髒話道了歉,才說:「我並不是反對轉基因技術,而是反對轉基因主糧!」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都以為夏想是全盤否定轉基因技術,不料又拋出了一個轉基因主糧論,不但艾成文一臉不解,就連張櫻籍也是一臉茫然,顯然,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轉基因技術有好的一面,比如轉基因玉米可以大幅提高產量,並且減少蟲害,當然,前提是種植的玉米都用來製造酒精燃料而不被食用的話。還有轉基因棉花也是有益的改進,在棉鈴蟲最肆虐的時期,將蟲子浸到農藥中都不會毒死,最後只能被農藥淹死。但轉基因之後,蟲害大幅減少,棉花產量也提高許多,還是給農民帶來了不少實惠。棉花不食用,而且現在又不再吃棉籽油,總體來說,轉基因技術運用到棉花之上,是利大於弊。」

  隨後,夏想話題一轉,拋出一個十分嚴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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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0:42
第797章 偶遇,重大發現

  「但如果國人的主糧都轉基因的話,就是一場災難了。中國人的主糧是小麥、大米和玉米,現在大米和玉米已經大面積推廣轉基因了,不得不說全是農業專家和背後的美國人的功勞,但為什麼國內的小麥沒有轉基因?有沒有想過其中的原因?」

  張櫻籍完全被夏想的發言吸引了,急問:「為什麼?」

  在中國推廣轉基因主糧一系列的運作,是由美國洛克基金會培養的、與中國官二代相結合的、擁有美國生物資本和中國普世價值派雙重支持的精英集團具體操作,其力量之強大,關係網之複雜,可以說是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別說以夏想的一己之力,就是國內不少高層都對之無可奈何。

  其實早在80年代,美國洛克基金會就開始在中國著手佈局。中國人最喜歡佈局,也最善於佈局,卻往往小瞧沒有什麼歷史的美國人。卻不知美國人也是世界上最善於佈局的民族,而且現在比國人還更勝一籌。

  洛克基金會在國內投資的不是項目,而是人才,他們深知人事之關鍵點在於人,先有人,後有事,掌握了人,就掌握了事。

  經過長達20年之久的人才培養之後,洛克基金會停止了在中國投資,所有研究和發展資金已經可以全都來自於國家財政補貼了。基金會剩下的主要任務,就是操縱20年來培養的基因人才,其他諸如專案資金政策等所有一切,則由所培養的人才去完成。在此清楚地表明瞭所謂招商引資,不是我們在利用外資,而是洛克基金會在利用中國資金和中國人才,用他們的錢在中國的土地上,完成他們的偉大而長遠的事業而已。

  美國人不是活雷鋒,他們的事業不是為了幫助別人的國家強大,然後再對他們自己的國家造成威脅。美國人對外擴張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保證美國本土所有美國人的富足的生活不受世界經濟危機的影響,就如他們攻打伊拉克是為了控制石油資源一樣,轉基因技術,也是他們對外擴張的生物戰爭。

  自然,作為科學發展的產物,轉基因技術也並非完全一無是處,轉基因棉花確實還算是科學進步的體現,但轉基因主糧的推廣,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國外勢力的狼子野心。

  尤其是不遺餘力地推廣水稻和玉米等主糧的轉基因技術,卻不推廣小麥,原因說白了也很簡單,因為大米是中國人主糧,從南到北都天天吃大米,而小麥雖然也是主糧,但只能是國人的主糧之一,遠不如大米的人群龐大,這不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在於歐美幾乎不吃大米,全吃小麥。

  正是為了防止在中國大面積推廣轉基因小麥會造成基因突變,從而影響到了歐美的主糧,因此早已經擁有轉基因小麥技術的美國勢力,卻一直控制著轉基因小麥技術的推廣。

  是非曲直,或是國外勢力的用心,國人不傻,尤其是身居高位之人,哪個不是心明如鏡?

  知道是一回事兒,是不是阻止,就是另一回事了。

  夏想也知道了未必能說服艾成文和古向國,但他必須說出事實,必須表明他堅決反對的意見,所以他很堅定地說出了轉基因主糧的問題之後,表明了立場:「如果試點推廣轉基因棉花,我支持。如果是小麥和玉米,我堅決反對!」

  「我全面反對轉基因技術在郎市試點推廣!」張櫻籍的立場更保守。

  「新興事件的接受總有一個過程,當年為了讓人們接受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的事實,極端宗教主義者還燒死了科學家!」塗筠抓住了一點攻擊夏想和張櫻籍,「對一些思想陳舊並且落後的人來說,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提高政治覺悟,還要多學習學習馬克思主義的辯證理論。我完全支持農業部在郎市試點推廣!」

  塗筠冷嘲熱諷幾句,一臉得意。夏想充耳不聞,理也未理,張櫻籍冷笑一聲:「拿科學的發展觀說事?人類發明核能一開始是為了尋找新的能源,結果呢?結果就是全世界製造了幾萬枚原子彈,隨時就能將地球炸平!科學在人類前進的過程中,從來都是用新的錯誤來彌補舊的錯誤!」

  如果非要爭論科學的發展問題,爭論上一天一夜也不會有結論,夏想本想插話勸解,古向國卻忍不住輕輕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書記辦公會是討論問題的地方,不是吵架的地方。農業部的試點推廣,我覺得利大於弊,值得嘗試一下。」

  兩人反對,兩人贊成,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艾成文身上。

  艾成文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敢拍板:「這件事情還有必要再深入研究一下,關係到千千萬萬百姓的吃飯大計,不能馬虎。我個人比較傾向于夏市長的建議,接下來我會再找相關的專家學者瞭解一下轉基國技術在世界各地的應用和推廣,既不能草率拒絕,也不能輕易就拍板,要本著對全體郎市人民負責的態度,謹慎再謹慎。」

  艾成文的講話雖然沒有堅決反對,但總算沒有個人感情用事,做出了還算理智的決定。不過夏想也清楚,在還沒有外界壓力介入之前,做出符合郎市利益的決定容易,一旦有其他的因素干擾的話,就不好說了。

  總之,此事的前景不容樂觀。

  古向國微有不滿地說道:「農業部白處長說了,本來農業部是準備在郎市和秦唐市之間選擇一市來推廣試點,白處長頂住其他方面的壓力,力主在郎市落腳,因為郎市離京城近。但如果拖得太久的話,也不排除農業部最終選擇秦唐市的可能。」

  說完,古向國轉身離去。

  古向國一走,塗筠也站了起來,沖艾成文微一點頭,理也未理夏想和張櫻籍,也緊隨其後離開。

  「還請艾書記慎重考慮,不要做出遺害子孫後代的決定。」夏想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因為他看了出來,艾成文其實還是願意接受試點推廣的。而且剛才古向國的話,明顯讓他產生了動搖。

  秦唐市離京城遠了許多,比離郎市遠了兩倍有餘,農業部有意花落秦唐市的話,也不會暗中在郎市考察了。很初級的許之以利的策略古向國會不清楚?他當然清楚,不過在利益面前,不是失去了判斷力,而是失去了公正而已。

  艾成文沒說話,只是微一點頭。

  夏想和張櫻籍並肩走出書記辦公室,夏想正要回辦公室,張櫻籍饒有興趣地說了一句:「夏市長,今天聽你的理論挺新奇,有沒有興趣和我探討一下?我想再深入研究一下轉基因技術和轉基因主糧之間的關係……」

  夏想想了一想,想起趙小峰所說有關張櫻籍的立場的話,就點頭同意了:「也好,我也正想和張書記交流交流。」然後一看時間已經11點多了,就又說,「要不,中午一起吃飯,邊吃邊談?」

  張櫻籍感受到了夏想的熱誠,一想也確實沒什麼事情,而且剛才在書記辦公會上,他和夏想意見一致,有共同語言,也就點了點頭:「行,不過我可事先說明,我做東,要不我不答應。」

  張櫻籍有了還算積極的回應,夏想也頗感高興:「好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準備大吃一頓了。」

  「哈哈。」張櫻籍對夏想的玩笑很受用,「我錢不多,但還不至於讓你吃窮。」

  夏想跟隨張櫻籍來到了一處中等規模的飯店,名字起得很有意思:五軍都督府,人不少,趕到的時候已經坐滿了人。不過張櫻籍明顯是常客,一進門就被迎進了雅間。

  五軍都督府的雅間設計得也很有意思,類似於古代的兵營,進去之後,清一色的原木裝修,很有肅殺之意。

  夏想和張櫻籍要了幾個菜,諸如郎市比較有名的菜,古窪一鍋鮮和太平燕,就讓夏想胃口大開。兩人邊吃邊談,差不多吃了一個多小時,夏想淵博的知識和獨到的見解讓張櫻籍大為嘆服。

  其實平心而論,夏想是全面反對轉基因技術的,不僅僅反對轉基因主糧。但他也知道,如果一開始就全盤否定,反而容易激起對方全方位的施壓,不如退而求其次,以圖有個緩衝。

  張櫻籍對轉基因技術是全盤否定,不過聽了夏想深入淺出的分析之後,轉基因棉花也算是小小的進步,儘管說來以後也不一定會有什麼嚴重後果,但畢竟不是食物,不入口,影響就會小許多,就不免點頭贊成。

  又聽夏想談論轉基因主糧的危害,說到轉基因主糧有可能是針對有色人種特別是黃色人種的基因缺陷,而專門進行的改良,甚至有科學家研究,一些轉基因土豆被中國人吃掉之後,會被體內的腸胃認為是垃圾食物而不加入吸收,直接排出體外,等於是吃了白吃,沒有任何營養,張櫻籍就握緊了拳頭,眼中怒火中燒。

  一頓飯吃完,張櫻籍對夏想的印象又加深了幾分。原先他以為夏想就是一個沒有出過燕市的溫室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也沒有什麼政治水準,深入接觸之後,才知道偏見害死人,夏想不但知識豐富,政治見解深刻,還有迂回的手腕和長遠的目光,以他的年齡來說,確實十分難得。

  而且還有一點,他不是空有憂國憂民心,而是還有應對複雜局面的冷靜和策略。張櫻籍對夏想的印象就從疏遠變成了親切,彼此之間拉近了不少距離。

  準備回市委的時候,夏想和張櫻籍剛走出門口,迎面走來兩人,讓夏想小吃一驚,一下愣住。

  來人一男一女,女的一身銀色打扮,身段多姿,絕美的臉龐令人不敢矚目,正是銀茉莉。當然銀茉莉在此現身不是讓夏想發愣的原因,而是她身邊一臉訕笑並且目光火熱的男人讓他一愣之後不免感歎,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沒想到時隔一年之久,又在此地見到了老朋友。

  老朋友正是現在在農業部任職的白戰墨白處長。

  白戰墨一雙目光粘在銀茉莉身上,生根一樣移動不了半分,臉上的笑容也是熱烈而諂媚,確實也是銀茉莉太美太誘人了,比叢楓兒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叢楓兒年紀稍大了一些,與銀茉莉的春光燦爛一比,才知女人比女人,真是氣死男人。

  今天有銀茉莉親自陪他吃飯,白戰墨欣喜若狂,還沒吃飯就已經飽了,古人說秀色可餐,誠不我欺。

  剛走到門口,白戰墨忽然感覺到哪裡不對,似乎眼角的餘光之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他就心中一驚,別是夏想才好。

  他和幾名專家一起來到郎市暗中考察,走訪了一些農戶,私下裡和哦呢陳會面,也和郎市幾名主要黨政領導交流了看法,可以說一明一暗兩條線都鋪平了路,就等市委正式通過決議就可以推行計畫了,完全就是繞過夏想的做法。

  對於夏想有可能起到的破壞作用,白戰墨早就打算,而且他也和哦呢陳商量好了,表面上的交鋒,就由艾成文和古向國壓制就可以。暗地裡,也可以用某種手段適當地給夏想敲敲警鐘。

  白戰墨在心裡深處還是有點懼怕夏想,不想和夏想面對面,卻沒想到,還真是冤家路窄,吃個飯都能走個碰頭,真是邪了門了。

  見面了不打招呼也顯得他太露怯,白戰墨假裝驚喜:「我當是誰,原來是夏市長,幸會,幸會。好久不見,夏市長又高升了?」

  有美女在旁不能丟份,夏想明白白戰墨主動而熱情的招呼背後的緣由,主動伸手過去:「原來是白處長,早就聽說你來了郎市,知道我在郎市也不來找我,怕我不請你吃飯?呵呵。」

  白戰墨以為他做到了面不改色,不過一聽夏想「白處長」的稱呼,想到自己由副廳降到正處降級使用,說到底都是拜夏想所賜,不由還是心頭火起,臉色微變:「我從區委書記淪落到現在的地步,都是夏市長的手筆,一年多了,一直不敢忘記您的情義。」

  銀茉莉在一旁眨動著一雙好看的眼睛,暗中不停地打量夏想。她一直以為夏想在她和姐姐面前是假裝正經,今天一見,又有了點小小的疑惑,因為夏想的眼光從不亂看,不象白戰墨一樣,掃來掃去,一看就是一副貪婪的可惡模樣。夏想只是對她微一點頭之後,目光就再也沒有落到她的身上,完全當她不存在一樣。

  難道他不是假裝,而是真的正人君子?銀茉莉小小的心思就轉來轉去,不得其解。

  夏想對白戰墨大為私憤的話不以為意,擺擺手:「白處長客氣了,當時大家不過是各自為政罷了,再說一個人如果行得正站得穩,別人就是推也推不倒。但如果一直在懸崖邊上走路的話,有時候有點風吹草動,就自己掉下去了。」

  白戰墨終於忍不住臉色大變:「我們之間還有帳要算,先別得意得太早了。」說完,他回頭看了銀茉莉一眼,「我們去吃飯,不理一些無聊的人。」

  白戰墨和銀茉莉身後還有數人陪同,一看就是哦呢陳的人,一見白戰墨發火,都躍躍欲試要對夏想不利。不過銀茉莉沒有開口,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張櫻籍也知道了白戰墨是誰,打趣說道:「好象剛才是白處長主動和夏市長說的話,算不算是自討沒趣?」

  白戰墨勃然大怒:「你又是誰?哪裡輪得到你說話?」

  張櫻籍雙手背在身後:「我是誰不重要,反正如果試點推廣上常委會討論的話,我的一票肯定是反對票!」

  等夏想和張櫻籍走得遠了,白戰墨才醒悟過來,問道:「他是市委副書記張櫻籍?」

  銀茉莉「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她對白戰墨剛才的表現比較失望,雖然她並不是一個複雜心思的人,但也明顯看了出來在剛才的交鋒之中,白戰墨落了下風。

  白戰墨一陣懊惱,無意中怎麼又得罪了張櫻籍,真是失策。沒聽說夏想在市委裡面有盟友,怎麼轉眼間,他和張櫻籍就走近了?

  不過想起夏想在下馬區時的手段,白戰墨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忽然意識到來郎市推廣轉基因試點,估計面臨的阻力會比想像中要大。

  回頭再找哦呢陳好好商量商量,必要時,也要用一些不見光的手段敲打一下夏想,反正他在郎市沒根沒底,沒人保護他。

  夏想和張櫻籍回到市委,各自回辦公室。不過他和張櫻籍同時進入大樓的情景被樓上的古向國盡收眼底,古向國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夏想一進辦公室,李財源就一臉神秘地湊上前來:「領導,今天您和張書記一出門,我就注意到楊彬就打了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塗市長就下樓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湯秘書長偷偷跟了過去。」

  既然塗筠足夠囂張,夏想就決定先拿她開刀,誰讓她身上的漏洞最多?而且楊彬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也不安全,能一舉兩得拿掉兩人,也是非常關鍵的第一步。

  楊彬身上,說不定也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秘密。

  夏想剛想到這一點,李財源又說:「我又仔細推想了一下一年前的車禍,我懷疑,撞人的司機有可能就是楊彬!」

  「從哪裡發現的線索?」夏想大為驚喜,如果楊彬真是撞人的司機,就會有一條線索將整個事件串連起來。

  李財源還沒有回答夏想的問題,湯化來急急敲門進來:「夏市長,發現了重大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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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1:04
第798章 私情,閒情誰共

  夏想和李財源都一臉期待地看著湯化來。

  湯化來一臉汗水,一臉莫名的興奮。他在市政府呆得久了,又在副秘書長的位置上晃蕩了足夠長的時間,已經消磨了激情,更沒有了上進的夢想。不過跟了夏想之後才沒幾天,就陸續介入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之中,就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就在剛才,又發現了一樁天大的秘聞,而且看樣子,還有可能在市委掀起一場風暴。

  刺激,太刺激了。過癮,太過癮了。

  湯化來伸手接過李財源遞來的毛巾,胡亂抹了一把臉,一臉驚喜和羨慕:「夏市長,楊彬和塗市長有姦情!」又搖了搖頭,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沒想到,沒想到,塗市長的口味太重了,連司機都成了入幕之賓,我還以為她多有品味……」

  夏想伸手制止了湯化來的亂扯:「說正事,別評論。」

  湯化來見夏想一臉淡漠,就知道夏想不是聽到別人醜聞就幸災樂禍的性格,就急忙回到了正題上:「我悄悄跟著楊彬,一路來到了芙蓉酒店,好嘛,原來人家早在酒店有長年包房,房間號還挺好——818,結果我摸了上去之後,發現開門的人是塗市長,兩個人還對了對眼神,楊彬進去之後,我站在門口聽了半天,沒有聽清兩個人說什麼……」

  湯化來得出了結論太輕率了,只看到兩個人進了房間就斷定有姦情,完全是一廂情願的猜測,雖然夏想清楚女性官員有男情人,不是什麼稀奇之事,因為他就知道有一名女市長和司機有了姦情,後來實在無法忍受司機的無休止的索取,提出分手,結果被司機一怒之下殺死並且沉江。事後為了掩蓋醜聞,以女市長公幹突發病情死亡對外公佈。

  但以他的直覺判斷,塗筠和楊彬之間就算有姦情,也犯不著大白天就迫不及待地到房間中苟合,肯定另有隱情。

  又沉思片刻,想起了一點,有關塗筠和楊彬之間的「姦情」,他在昨天和呂一可吃飯之時,聽呂一可半遮半露地提了幾句,就差不多心裡有了底。他也聽了出來,塗筠和楊彬之間有比較隱蔽的關係,暗中有來往,但具體是一種什麼關係,呂一可也是不甚清楚,只憑猜測而已。

  而且兩人之間的事情,在市委知道的人也不多。呂一可之所以有所察覺,是因為他過人的嗅覺和直覺。

  畢竟是老紀委了。

  至於塗筠是古向國之間有沒有男女關係,呂一可未提,夏想就更不願意妄加猜測了。

  夏想不說話,湯化來和李財源就都一臉激動地看到他,等他指示。

  夏想忽然問道:「化來,你回來了時候,路上遇到了什麼情況沒有?」

  湯化來搖搖頭:「沒發現什麼情況,怎麼了,難道塗市長和楊彬之間是清白的友誼關係?」

  夏想沒有回答湯化來的問題,對李財源說道:「財源,下樓暗中察看一下,看古市長的車是不是在?」

  李財源應了一聲,急忙下樓,不多時回來:「古市長車不在,人也不在市委。」

  夏想又微一思忖,就有了決定:「化來,你現在再回酒店,藏在一邊,別讓任何人發現你,就一直等,看看到底有誰從房間中出來。」

  湯化來儘管心中有疑問,因為他一心認定就是兩人通姦去了,難道秘密約會不是有姦情,而是坐而論道去了?就算論道,楊彬也得有那個學問才行。不過夏想有吩咐,他不好反駁,只好當即返回了芙蓉酒店。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開了,還是楊彬。楊彬一臉激動,明顯是經過運動之後的滿足表情,還能有假?湯化來一邊埋怨夏想又折騰他一趟,一邊想到強勢的塗市長和楊彬在床上能玩出什麼花樣,正胡思亂想時,楊彬下樓不過兩分鐘,門又開了,從裡面又走出一人。

  只看了一眼,湯化來就驚訝得目瞪口呆,差點沒有驚叫出聲,太厲害了,夏市長的眼光太毒了,他怎麼就猜到了古市長也在?

  出來的人,正是古向國!

  古向國在門口停留一下,朝裡面說了一句什麼,就又下樓而去。至此,湯化來不再想像裡面有什麼香豔的場景了,因為古向國、塗筠密會在一起不讓人感到驚奇,驚奇的是,兩位市長和一個司機三人在一起密謀,不管密謀的是什麼,三人聚集在一起,本身就給人無限聯想的可能。

  正當湯化來以為事情已經辦完,正要悄無聲息地離開時,又有一人從房間中出來,一看見此人,他更是瞪大了眼睛,接連揉了幾次揉眼睛,將眼睛揉得生疼才看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錯,在門口站立的人,正是哦呢陳!

  不是哦呢陳和瑞市長關係密切,和古市長關係一般嗎?怎麼今天的密會他也參加了,難道說他和古市長才是真正的盟友?

  亂套了,完全亂套了,今天發生的一切,完全顛覆了湯化來對郎市現狀的認知,讓他第一次產生了昏眩之感。

  哦呢陳走後,最後才是塗筠從裡面出來。儘管塗筠面色紅潤,一副似乎剛剛承受了雨露的樣子,不過湯化來再也沒有了任何胡思亂想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兩位市長,一個地下組織部長,一個司機,四人會議,絕對沒有任何香豔的場景,肯定是有什麼重大的圖謀。

  究竟是什麼,他猜不到,也不再亂猜,而是急急趕回了市委。夏市長太厲害了,經此一事,湯化來對夏想的判斷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湯化來一到市委,就急忙向夏想彙報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看向夏想的時候的眼神,全是敬佩和仰視。

  李財源一聽,也是對夏想的判斷力無比嘆服,厲害,還真是跟對人,料事如神的領導才能在複雜的郎市的政治環境之下,立於不敗之地。

  夏想聽了,也是心中一沉,哦呢陳的出現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同時讓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難道哦呢陳一方面尊瑞根為天字第一號貴賓,一邊對外製造他和瑞根關係最密切的假像,但實際上,他和古向國才是最大的同盟?

  哦呢陳複雜的背景和關係網,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弄得清楚,眼下沒有時間去管哦呢陳的問題了,因為眼下以轉基因為由頭,一場惡戰將起,他也要以此為契機,打響在郎市的第一槍。

  如果時間允許,直覺告訴夏想,塗筠身後的事情一定很多,可以深挖,深挖下去,或許可以連帶打擊到古向國的威望,但現在正處在轉基因推廣的節骨眼上,沒有充裕的時間用來長遠佈局。

  塗筠是急先鋒,如果能此時打倒塗筠,支持派的實力肯定會大減!塗筠和楊彬之間有沒有姦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捕風捉影的事情也可以用來作文章,文章做足了,就會收到出人意料的聲東擊西的效果。

  等不及了,在郎市的第一次出手,先拿塗筠開刀了!

  夏想看了李財源和湯化來一眼,他現在的班底和下馬區相比,不可同日而語,簡直可憐得拿不出手。是該重建班底站穩腳根的時候了,而且接下來還有一場惡戰要打,還有可能會有黑惡勢力介入,不得不防,他心中就有了計較。

  夏想看向了李財源:「財源,你是怎麼懷疑到肇事司機就是楊彬的?」

  李財源說:「一是時間上的巧合,樂雪剛出車禍不久,楊彬就被瑞市長開除了,而且還是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二是我又查了一查,楊彬表面被開除了,實際還工資照拿,福利照發,就是不上班而已,對外宣佈是除名了,其實不是。三是我暗中瞭解到,楊彬被開除之後,一直在郎市住著,沒有回老家,而且他自己還有一輛車,沒事的時候,天天開著亂晃。當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不過我不會放棄,一定要查到真凶。」

  夏想點了點頭,對李財源的說法不置可否,卻問了一句:「你上次的作風風波的真相,有沒有對化來說?」

  李財源一下明白了什麼,沖夏想一點頭:「我一會兒就和秘書長好好聊聊。」

  見李財源明白了他的意思,夏想欣慰地一笑,轉身進了里間的辦公室。具體下一步如何操作,有具體經驗的李財源心裡有數,交給他去辦,夏想百分之百放心。

  夏想在辦公室思索了片刻,正要打出一個電話,手機意外響了,是郎市的號碼。他在手機很私人,來郎市之後,並沒有對外公佈,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寥寥無幾,會是誰?

  接聽之後,是一個軟綿綿又十分甘甜的女聲:「夏市長,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喝茶……」

  喝茶?喝哪門子閑茶?光聽聲音夏想聽不出是金茉莉還是銀茉莉,但能知道對方是茉莉其一,美人相約,既非吃飯,又非有事,而是閒情雅致的喝茶,個中意味,耐人尋味。

  哦呢陳要對他出手了?

  「你是……」夏想沒有一口回絕,想再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郎市,有什麼好的茶樓嗎?」

  「我是金茉莉。」金茉莉也沒有故意隱瞞身份,在夏想面前,小聰明要不得,「爸爸新開了一家茶樓,名字叫內閣樓,明天試營業,只邀請了三五個人來品茶談話,就由我出面特意邀請夏市長,您可一定要賞光,否則爸爸非罵哭我不可。」

  內閣樓,很霸氣的名字,意思就是執掌郎市的內閣大臣才有資格去了?

  金茉莉的聲音嬌豔欲滴,如風吹松林,只聞其聲就足矣賞心悅耳了。

  世間美人不少,但人美同時又聲美者不多,金茉莉兩者全占,又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妹妹,人間尤物,概莫能出其上。

  去,還是不去,是一個問題。夏想清楚,如果不去,哦呢陳還會無所不用其極要將他攻克,當然他更清楚,表面上由金茉莉出面似乎是美人計的路數,實際上,以他對金銀茉莉的觀察,兩美並非放浪之輩,只不過是充分利用女人的優勢,再挑逗男人的幻想,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男人在財色一關面前,能從容過關者,寥寥無幾。

  去也無妨,夏想一瞬間拿定了主意:「好,明天晚上正好有空,我就發發雅興,去品茶會友。」

  「那小女子就恭候夏市長大駕了。」金茉莉的笑聲從話筒的一端傳來,聲音歡快而輕靈,顯然很開心,「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夏市長如果爽約,我到您的辦公室去哭鼻子。」

  美人撒嬌,男人驕傲,夏想卻沒有一點即將和美人相約的期待,反而心中隱隱有所擔憂。哦呢陳在郎市無往而不利,所仗勢的無非是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以及他的黑道背景和地下組織部長的掌控力,想來他擺平每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三部曲。

  金銀茉莉出面邀請,是禮遇,也是第一關。以黑惡勢力人身威脅,是第二關。再以政治上的角力壓迫對方就範,是第三關。

  一般而言,大部分人連第一關都過不去。但實際上對夏想來說,他已經和哦呢陳的手下過過招了,也在他的利益誘惑之下,沒有退讓,政治上的角力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已經有過一次交手,但想在政治上將他打垮,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因此對哦呢陳來說,不管是想讓自己為他所用,還是想讓自己和他成為同盟,又或者是為了眼前的轉基因技術的推廣,他現在應該加緊了對自己的收網,情急之下,有可能幾種方法一起用上。

  夏想敲了敲了額頭,都是白戰墨,不,準確地講是付先鋒急於來郎市推廣轉基因技術,在他還沒有完全站穩腳根之時,就不得不被迫倉促迎戰了。

  還好,他也不是一點準備沒有。

  夏想一個電話打到了燕市:「蕭伍,準備找幾個可靠的兄弟,今天晚上之前,來到郎市。」

  蕭伍對夏想孤身一人前來郎市,十分不放心,早就想隨同夏想一起前來,但夏想沒有同意,他也沒有辦法。一聽夏想召喚,立刻大喜:「是,領導,馬上動身。」

  下午召開政府常務會議,並沒有討論轉基因技術推廣的問題,會議要求,認清形勢增強做好經濟工作責任感,抓好專案建設大力培育新的增長點。

  會議由市長古向國主持並講話,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夏想,市委常委、副市長塗筠,副市長邵丁、趙新樹、焦標出席會議。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廖建宏、任賓,市政協副主席李平克列席會議。

  會議指出,「邊整合、邊利用、邊上項目、邊見效」的原則,加大力度,加快速度,全面實施土地資源整合,達到土地資源要利用好、專案好、品質好、效益好的目標。做好農業產業化的前期工作,加快印刷業的資源整合,做好開發區的「占住」漆塗料有限公司的招聘和擴建工作,並且要盡可能降低廣告事件對占住漆的負面影響。

  占住漆塗料有限公司是中日合資公司,是郎市最大的一家合資公司,負責華北地區和東北地區的生產和銷售。

  對於占住漆,夏想印象深刻,在其他眾多品牌沒有興起之前,占住漆曾經在國內興盛一時,佔領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市場。但後來隨後國有品牌的興起,占住漆的市場份額也逐年下降。

  占住漆廣告事件,緣於占住漆在某雜誌刊登的一則廣告作品,畫面上有一個中國古典式的亭子,亭子的兩根立柱各盤著一條龍,左立柱色彩黯淡,但龍緊緊攀附在柱子上。右立柱色彩光鮮,龍卻跌落到地上。

  畫面旁附有對作品的介紹,右立柱因為塗抹了占住漆,把盤龍都滑了下來。廣告登出之後,經網路傳播,幾天內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一段時間內成為各大論壇上的熱門話題。因為滑落盤龍的創意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

  歸根結底,是因為占住漆是日本漆。

  廣告事件對郎市占住漆公司也帶來了不小的負面影響,因為郎市有一座京東大學城,大學城學子眾多,義憤之下,差點引發群體事件。

  不管是誰在位,最怕的就是群體事件,尤其是學生容易受到煽動,因此處理占住漆事件也是重中之重,而且又容易引發中日友好的爭論。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處理,現在基本上事件已經得到了控制,正在平息之中。

  占住漆事件得到了平息,但大學城的前景還是郎市的一塊心病。

  大學城始建於1999年,在2004年以前一直處於高速發展時期,但到了2004年之後,原開發商京城外企集團出現了資金鏈的斷裂問題,因此,在04年5月,由郎市市政府接手大學城的開發,一直到現在為止,一年多過去,並沒有什麼進展,還是沒有找到新的投資,目前大學城的後繼專案,全部處在停工狀態。

  夏想分管行政教育,大學城專案,也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但和邵丁分管的城建有交叉,基本上審批項目一塊兒歸他,尋找投資,就是邵丁的份內工作了。今天的會議的議題,重點落在了大學城上面,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塗筠又挑起了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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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聯手,如意算盤

  古向國發言完畢,按照順序本該是身為常務副市長的夏想發言,沒想到塗筠搶先說道:「夏市長以前在擔任副縣長和區長、區委書記時,非常善於和投資商打交道,而且我也聽說夏市長門路很廣,大學城項目現在一直停滯不前,夏市長,是不是想想辦法替政府分憂?」

  塗筠的話很沒道理,她不是市長,沒有資格對夏想的工作指手畫腳。她又不是邵丁,不能自作主張將邵丁的份內之事往夏想身上推。再說又說得含混不清,夏想真要拉來投資,功勞算誰的?

  就算夏想大公無私不要政績,也不能去插手邵丁分管的一攤子,他是常務副市長,但不是市長,不能隨意調整各個副市長的分工。

  就是市長想調整副市長的分工,也要召開常務會議進行協商。

  塗筠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他,夏想就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氣:「塗市長,邵市長分管的一攤子事情,我橫插一手不好吧?我分管的一攤子事情也多得很,還忙不過來。要是塗市長有空閒,倒是可以幫幫邵市長,當然前提是邵市長同意,並且古市長也點頭的話。」

  言外之意是,當事人不發話,一把手不開口,你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夏想是猜對了,塗筠就是左右看他不順眼,認為就是他平空出現,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常務副市長的寶座。

  按照資歷來說,塗筠也確實應該遞進成為常務副市長,正當她一心期待省委的提名時,等來的消息卻是夏想直接空降過來,坐實了常務副市長的寶座,讓她的願望落空。

  關鍵是,夏想還比她年輕了足足十幾歲,就讓她心理極度不平衡。儘管多年為官也養成了她有城府的一面,如果夏想足夠低調,在她面前足夠謙恭,當她是前輩還好,不想夏想雖然不是架子十足,卻始終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態,對她也是不冷不熱,不至於在她面前倨傲,但也絕對說不上恭敬,就讓她心中的不滿越來越多。

  再加夏想在轉基因技術推廣上堅定反對的立場,塗筠就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夏想,而且她也得到了古向國和哦呢陳的兩重默認,就底氣十足,非要讓夏想難堪不行。

  被夏想嗆回一句,塗筠不怒反笑:「我還真和古市長、邵市長打了招呼,他們都覺得是個好辦法。」

  怎麼著,一起擠兌他?夏想臉色不變,分別看了古向國和邵丁一眼。

  古向國一臉平靜,拿出了市長的權威:「夏想同志年富力強,有關係有資源的話,為市政府分憂也是應該的,如果能拉來投資,我會向市委艾書記為你請功。」

  邵丁估計也得到了某種暗示,他倒是一臉笑意:「大學城荒廢了一年多了,一直沒有什麼進展,很讓人頭疼。如果夏市長有能力,我還真願意將大學城的一攤子交給您……」

  好嘛,三人聯手來拿話壓他,是非讓他接下不可了?大學城目前是一個爛攤子不假,夏想卻是清楚,兩三年後就有國外資金的注入,大學城起死回生,成為郎市非常成功的招商引資的專案典範。

  於公來說,他接下大學城項目也沒有什麼,他有能力也有把握將大學城建好。但從政治鬥爭的角度考慮,如果他輕易就範了,不討價還價就一口答應下來,別人以為他好欺負,以後指不定什麼破爛項目都扔給他,他成就了廢品收購站了。

  政治上的事情,必須講究策略,否則最後肯定落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而且說實話,三人擠兌他,沆瀣一氣,肯定還有更精明的如意算盤,就是想讓大學城將他拖累,牽扯他的全部精力,讓他無法分神應對眼前因為轉基因技術的推廣而造成的對抗。

  主意是好主意,可惜的是,夏想就是夏想,他的手段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古向國也好,塗筠也好,以為可以隨便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對不起,他們打錯主意了!

  「……」夏想低頭沉吟片刻,忽然抬起頭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仿佛不知道是一個大坑一樣,竟然同意了,「既然古市長,塗市長還有邵市長都這麼信任我,願意給我加加擔子,我也就同意了。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古向國和塗筠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對視一眼,都對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喜和不安,驚喜的是沒想到夏想這麼容易就上當了,不安的是,萬一夏想提出刁難的條件,到底是答應還是拒絕?

  不料夏想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一臉嚴肅,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塗市長向我道歉!」

  塗筠一聽,頓時火起:「夏市長,不要欺人太甚,我哪裡得罪你了,憑什麼向你道歉?你不要無理取鬧!」

  「上次書記辦公會,塗市長坐在了本該屬於我的位置上,是對我的不尊敬,希望塗市長對我說一聲抱歉。」夏想直視塗筠的雙眼,一臉淺笑,似乎是開玩笑,又似乎是很認真,讓人摸不清他的真正意圖,更讓塗筠哭笑不得。

  夏想是真要計較這點小事,還是另有所指?仔細一想,也不能算是小事,官場之上都講究一個排名,雖然是虛名,但誰也願意名次靠前。夏想也有意思,撿個爛攤子,還要藉故拿捏她一把,他到底是假聰明還是真傻瓜?

  但夏想的刁難又分寸很准,塗筠拉不下面子道歉,夏想就真要拒絕的話,也是失策。

  算了,能伸能屈才能走得長久,塗筠目光和古向國微一交流,見古向國目光之中也有贊許之意,她就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對不起,夏市長,是我沒有注意到細節,我向您道歉。」

  夏想藉故逼塗筠低頭,一是為了出一口惡氣,不能讓古向國和塗筠太得意了,二是也想故布迷陣,讓兩人認為他沒有多少城府。

  虛實之間,誰知道他一明一暗地出手,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塗筠一道歉,夏想就大度地揮揮手:「沒關係,沒關係,塗市長客氣了,下次注意就是了。也就是我年輕好說話,換了老同志,非得好好批評你不可。」

  一句話差點沒把塗筠氣歪鼻子,沒想到夏想也有耍賴的一面。

  會議形成了決議,大學城專案的招商引資以及行政審批工作,全部由夏想負責。

  散會的時候,夏想故意走在古向國的後面,假裝才想起一樣,問了一句:「古市長,我覺得司機楊彬用得不太順手,是不是可以換一個人?」

  古向國一愣,夏想是就著大學城的事情乘機又提條件,還是就是看楊彬不順眼?他現在對夏想有點反應過度,總覺得夏想一臉笑容後面,似乎不小心就會有什麼麻煩出來。

  微一沉吟,古向國還是說道:「這點小事,你直接和司機班說一聲就可以了,也可以讓湯化來去辦理。」

  等夏想走遠之後,古向國心中來氣,夏想應該不知道楊彬和他之間的關係,楊彬也一向口風挺嚴,怎麼又不受喜歡,被人換掉?真該好好說說他,別再成天吊兒郎當了。

  夏想回到辦公室時,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他搖頭一笑,今天的事情還算順利,有點波折也有點意思。大學城到他手中也好,至少他能利用他的優勢,做出一點成績出來,也算為郎市人民做一些貢獻。

  小小地欺淩了塗筠一次,不過是開胃菜罷了,好戲還在後頭。而換掉楊彬,是他要動楊彬的第一步,為的就是不讓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將石頭搬開,才好輪圓了大錘。要不一錘砸下,石屑飛濺,傷了自己也是不好。

  李財源不在辦公室,肯定是出去辦事去了,不一會兒電話響了,是李財源向他彙報進展。夏想聽了之後,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沒有意見就是默認的意思,李財源肯定心知肚明。

  晚上回到常委樓的住宅,打開電腦,就收到了衛辛傳來的有關轉基因的詳細資料。和詳細資料一起傳來的還有衛辛的附言:「打算過段時間去郎市考察市場,不知是否歡迎?」

  只能是歡迎了,夏想搖頭,回復了郵件之後,正準備睡下,手機又響了,一看是京城的號碼,愣了一下沒想起是誰,就接聽了。

  「夏哥哥,我明天一早到郎市,是不是到車站接我,你看著辦,我不勉強。」一向溫柔的宋一凡上來就是快人快語地給他出了一個難題,然後也不等他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看看了日曆才知道過迷糊了,明天是週六了。

  第二天早早起來,夏想先是打出了幾個電話,然後就開車前往車站去接宋一凡。

  說起來還真是有幾個月沒見宋一凡了,夏想趕到車站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站在出站口的她——身高稍微增高了一點,顯得大腿更修長了一些,腰細而臀肥,胸前已經不再是羞澀而含蓄的高聳,而是飽滿而大膽的熱烈了。

  不知不覺間,宋一凡已經不再是夏想眼中調皮而古怪精靈的小妹妹了,她長大了,站立人群之中,如鶴立雞群,已經隱隱有了獨有的氣質。

  宋一凡的氣質既不是冷傲的漠然,也不是鄰家女孩的清純和平和,她站立人群之中,臉上掛著清淡的笑容,如一株遺世而獨立的蘭花,香遠益清,潔白無暇。

  路人從她身邊路過,有人仰慕,有人矚目,卻無人敢近前搭訕。宋一凡,她的美麗讓人無法心生邪念,都對她敬而遠之。

  只是當她看到夏想的一瞬間,一臉的聖潔全部不見,小臉上寫滿了委屈和不滿,本想站著不動,不過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主動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夏想的胳膊,埋怨說道:「算你還讓著我,知道來接我,否則,我跟你沒完,再也不理你了。」完全是妹妹向哥哥撒嬌式的語氣。

  任何一個再美麗再傲慢再聖潔再高高在上的女人心中,都有一個讓她們歡喜讓她們憂心的男人,讓她們放下所有的矜持,回歸本性中最真實的一面。

  現在的宋一凡,重新在夏想面前回歸了她可愛、調皮的一面,緊緊抱住夏想的胳膊,晃來晃去:「夏哥哥,都幾個月了,你也不去學校看我一次,是不是忘了我了?哼,我真的生你的氣了,不想理你了。我都被人欺負了,你也不管,真狠心。」

  宋一凡一臉狡黠,一邊撒嬌一邊觀察夏想的反應,她的小小伎倆豈能瞞過夏想的火眼金睛,夏想就笑:「你怎麼被人欺負了?在學校裡,還有人能欺負得了你?」

  「當然有了,有一個男生,天天纏著我,讓我當他的女朋友。說是當他的女朋友好處多多,有好車坐,有錢花,我要是不答應他,他就自殺。」宋一凡眨眨眼睛,儘管她確實長大了不少,但在夏想眼中,她其實還是那個活潑好動,又愛捉弄人的小女孩。

  宋一凡衣著單薄,很簡單的牛仔褲,上衣只穿了件白衣的薄風衣,頭上就束了一個馬尾辮,但再普通的打扮也掩飾不了她驚人的天生麗質,尤其是她一見夏想就格外開心,整個人就容光煥發,耀眼奪目。

  路人經過之時,紛紛向她投來驚豔的目光。

  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用在宋一凡身上,再貼切不過。只是宋一凡雖然長大了,豐滿了,但她卻在夏想面前沒有一點防範意識,用力抱著夏想的胳膊時,胸前的豐滿之處就緊緊地貼在夏想的胳膊之上,就讓夏想感受到柔軟、溫暖和滑膩。

  夏想有心提醒她,見她渾然不覺的樣子,又怕說出來反而讓兩人都尷尬,只好假裝不知:「現在的男生新潮是新潮了,可是追求女生的方法還是一樣老套,沒有什麼新意。喜歡你的那個男生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

  「好象都是,他爸是大官,他媽是巨富,所以他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囂張得不行,聽說他要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地追求美女的事業之中,而且還聽別人說,他發誓要將全北大的美女全部追求到手,切,不是神經病,就是自大狂。」在夏想面前,宋一凡才不端著形象,她很沒有樣子地緊靠著夏想,就好象整個人粘在夏想身上一樣。

  宋一凡雖然家中不是豪門,但好歹宋朝度也是堂堂的常務副省長,從宋一凡記事起,她家中就衣食無憂。宋朝度為官還算清廉,所以家境一般,遠沒有一擲千金的豪氣,再說以宋朝度的為人和謹慎,他也不允許宋一凡有仗勢欺人的舉動。

  儘管如此,宋一凡也是見多識廣,不是眼皮淺到一見豪車和名包就不知所以的女孩。再有宋一凡性子淡然而隨意,不是愛慕虛榮的性格,一些被她美貌吸引的男生想利用金錢和權貴優勢讓她動心,對不起,宋一凡不是沒有見識的拜金女,她才不會稀罕在寶馬車上哭泣。

  相反,她還有可能讓別人開著寶馬車哭泣。

  不過當她看到夏想的奧迪車時,還是不滿地嘟嚷說道:「怎麼又是奧迪?能不能換輛車坐?爸爸是奧迪,你也是奧迪。」

  夏想拍了拍她的後背:「少囉嗦,快上車,外面冷。」政府官員的公車只能是奧迪,沒有選擇,他沒有開自己的富豪前來,也是怕多事。

  宋一凡一吐舌頭:「一點也不好玩,就不能說奧迪車多好,四個圈像是兩輛自選車排列在一起。」

  夏想瞪了她一眼:「不是說好我去京城看你,怎麼突然跑來郎市了?」

  「我想來看看你,給你來一個突然襲擊,怎麼了,不願意是不是?現在就去你住的地方看看,我要檢查一下,你沒有金屋藏嬌。」宋一凡一臉挑釁地看向夏想。

  夏想無語,黧丫頭和連若菡都沒有查崗的念頭,宋一凡倒好,竟然要檢查他有沒有亂來,都哪兒跟哪兒?

  到了住處,宋一凡還真假模假樣地在房間內轉了一個遍,又嗅了半天,最後才滿意了:「經檢查,沒有發現敵情。」

  十足一個心細如發的小女人形象。

  兩人坐下說了一會兒話,夏想就接到了湯化來的電話,湯化來按照夏想的暗示,和李財源暗中佈置,現在進展順利,第一步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標。

  夏想表揚了湯化來幾句,讓他和李財源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週一應該就點燃第一把火。都說新官上升三把火,夏想來到郎市快一個月了,一把火也沒燒,只不過激起了一層波浪,隨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當然,許多人都清楚的是,郎市複雜的政治氣候和特殊的地理位置,不允許出現一個一上任就大張旗鼓有所作為的官員,別說夏想是常務副市長了,就是他是市長、市委書記,上任之後,也得老實一點,否則,就會有嚴重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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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1:38
第800章 動手,無人可擋

  夏想本來今天想和劉一琳再見面談一談,但宋一凡突然殺到打亂了他的計畫,只能改成陪宋一凡了。

  宋一凡也有意思,或許是一早起來坐車的緣故,突然就困了,非要睡上一會兒。夏想拿她沒辦法,只好由她。她就三下兩下脫了外衣,最後沒好意思脫秋衣,就鑽進了夏想的被窩,夏想本想換一床被子給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她就已經躺下了,還聞了聞:「不臭,有男人味,我喜歡。」

  夏想無奈一笑,想說什麼,又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宋一凡就真的睡著了。還真是對他一點也不設防,沒當他是外人。

  夏想笑了笑,關上臥室的門,來到書房。市委給他分配的住房是三室兩廳,還算寬敞。

  先給宋朝度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一下宋一凡來到郎市的情況,有些事情要交待清楚才好,畢竟是宋一凡是大姑娘了。宋朝度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對於宋一凡和夏想親近,他也十分放心。

  本想有些話不想說,但忍了忍,宋朝度還是沒有忍住,說出了口:「小夏,郎市的情況比較特殊,有必要在公安系統培植信得過的力量。」

  路洪占是郎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在郎市經營了數年,將公安系統打造得跟鐵板一樣,基本上很難從外面打入,只能從內部突破了。夏想也早就想到了要在公安系統培植力量,只不過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上次姍姍來遲的岳關是劉一琳的關係,但他只是區局的副局長,分量不夠。夏想的本意是想在市局尋找一名合適的副局長進行佈局,只不過條件一直不成熟。路洪占在公安系統很有威望,又有手段,幾名副局長被他壓得死死的,根本沒有發言權。

  畢竟他是市委常委,又是政法委書記兼任公安局長,大權集於一身,又和古向國關係不錯。

  但凡事都有突破點,現在沒有發現,不等於以後不會有。夏想隱隱感覺,或許楊彬的事件,是一個可以打破鐵板的切入點。

  將要放下電話時,宋朝度似乎遲疑一下,最後還是點了一句:「全靠你一個人的力量打開局面,實在是對你太苛刻了一點,算了,我就多說一句,郎市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英成,他的兒子在達才集團工作,他本人和孫定國關係不錯。」

  電話斷了,夏想愣了愣神,無奈地笑了。說不關照他,其實在宋朝度的內心深處,還是一直放心不下他。

  夏想心中有濃濃的暖意。

  隨後,夏想就給沈立春打了一個電話,瞭解到了英成的兒子在達才集團的職務是專案副總,幹得還算不錯。他就交待沈立春幾句,掛斷之後,微一思忖,就又打給了孫定國。

  夏想和孫定國之間的關係,並不密切,但因為孫定國和曹永國之間幾十年的莫逆之交,夏想有事向他開口,他自然是不遺餘力地支持。聽到夏想含蓄地點出了英成的名字,孫定國哈哈笑了:「英成確實是我的老朋友了,他性子有點倔,不好相處,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升不上去,也快到點了,再有兩三年就退了。見了他,就說我想念他了,讓他有時間來燕市找我喝酒,還有,記得帶上一瓶泥坑。」

  夏想心中有數了,呵呵一笑:「孫叔叔,孫安什麼時候結婚,我去喝他的喜酒。」

  「別提他了,老大不小了,還沒個正形,天天晃來晃去的。」

  說了幾句家常話,夏想掛斷電話,長出一口氣,基本上前期工作算是完全鋪平了,心裡也多少踏實了不少。

  剛喝了一口水,就聽見臥室裡傳來嗚嗚的哭聲,他心中一驚,急忙跑到臥室一看,只見宋一凡踢開了被子,蜷縮著身子,身上的秋衣不知何時被她脫掉,只穿了三點式內衣,曲線玲瓏,令人一看之下,血脈賁張。

  不過夏想卻沒有旖旎之想,只覺得宋一凡抽泣的樣子讓人心疼,他忙向前先給她蓋上了被子,又揪了揪她的耳朵,將她喚醒:「好了,不哭了,有我在,不怕。醒醒,一凡。」

  宋一凡終於醒來,一下撲入夏想的懷中:「我好害怕,我真害怕了。」

  「怕什麼?」夏想看她的樣子,還真是梨花一枝春帶雨,讓人心中柔軟地疼愛。只是現在宋一凡近乎赤裸著身體撲入他的懷中,多少有點不雅,他就輕輕將她放下,「好好說,別怕,誰欺負你,我就欺負他。」

  宋一凡被放倒卻又不幹,一下又起來,還是撲入了夏想懷中:「就是麻帆,他天天纏著我,還說狠話,說他不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他就……他就綁了我!」

  夏想一下火起,他和宋一凡之間,既有兄妹情誼,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宋一凡喜歡上別人的話,他也祝福她,她不喜歡別人,誰也不能勉強她。

  居然有人威脅宋一凡,真是狗膽包天!夏想安慰宋一凡:「明天我送你回學校,當面見識一下麻帆到底有多大的麻煩。」

  宋一凡一聽夏想護著她,立刻又破涕為笑:「我餓了,要吃飯。」

  收拾停當之後,夏想和宋一凡下樓,他帶宋一凡去五軍都督府吃飯,上次吃過一次,飯菜的風味確實不錯。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的車剛出市委大院,後面就有一輛車悄悄跟了上來。車上坐著四個壯漢,其中一人打過一個電話之後,一臉陰笑說了一句:「一會兒動手的時候,注意點分寸,別傷得太厲害了。還有,那個小姑娘水靈得很,兄弟們都悠著點,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別碰斷了。再說老大沒有發話,也許還可以乘機占佔便宜……」

  夏想和宋一凡趕到五軍都督府飯店時,人滿為患,他雖然是常務副市長,但沒人認識他,最後勉強找了一個座位坐下,還以為宋一凡會厭煩,不料她嘻嘻一笑:「擠來擠去沒人認識的感覺真好,偷偷摸摸的,挺刺激。不象在燕市,去一個地方都會有熟人,沒勁。」

  聽起來像是偷情成功的興奮,夏想就直搖頭,點好飯菜之後,宋一凡就很沒有形象地大快朵頤了。

  半個小時解決了溫飽問題,夏想就和宋一凡起身向外走,走到門口,正好遇到幾人擠門,夏想就和宋一凡讓到一邊,等對方先過。倒不是怕對方幾人氣勢洶洶的樣子,而是夏想習慣了一向謙讓,從來不和人計較一些虛禮上的細節。

  不料對方一共四人,故意向夏想身上擠來擠去。擠他兩下倒沒有什麼,卻有人暗中一隻手伸出宋一凡,一下就抓住了宋一凡的胳膊。

  宋一凡大怒,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熱茶,毫不客氣地就倒在了那人的手上:「拿開你的髒手!」

  宋一凡夠狠,旁邊的人剛剛倒了一杯滾熱的茶,就被她用來燙豬手了,只聽一聲慘叫,那人疼得跳起來,破口大駡:「狗娘的,敢燙我,老子奸了你!」

  如果他說別的話還好一些,但說出了污辱宋一凡的話,頓時讓夏想勃然大怒。本來今天宋一凡一哭就讓他心裡有點不舒服,在他眼中,宋一凡一直就是小女孩,是不容別人欺負半點的妹妹!現在居然有人當面說這麼放肆的話,他怒從心頭起。

  夏想和人打架,一般不先動手,今天,他要破例了!

  那人話音剛落,夏想一拳就打在他的面門之上,當即就打碎了他滿嘴狗牙。他疼得哇哇直叫,雙手捂臉,還沒有反應過來,夏想伸手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向下一拉,同時右腿上提,膝蓋就和對方的肚子來了一次近距離親密接觸。

  真正的打鬥之時,擊中最柔軟的肚子是內行的手法。一是不至於受到重傷,而是肚子被擊中最疼,短時間內就會喪失戰鬥力。夏想已經注意到對方是有備而來,就是沒事找事,也心裡清楚對方的來歷。所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先放倒一個,就是要減少對方的有生力量。

  對方一共四人,個個粗大結實,他一個人絕對不是對手,況且還有一個宋一凡在身邊,更是不能讓人對她有半點傷害。

  對方顯然也沒有想到夏想下手會這麼狠,一個照面就放倒一人,而且手法很老辣,他既不孔武有力,又不是五大三粗的類型,怎麼還會兩下子?

  夏想一動手,對方的人一倒地,飯店內正在吃飯的人群轟的一聲都跑得一乾二淨。飯店老闆自恃有後臺,怒氣衝衝地跑了過來:「打架到外面去打,敢在都督府鬧事,也不看看是誰的地盤?」

  來到幾人面前,一見夏想對面的人,他立刻一縮脖子轉身回去,再也不發一言。

  夏想猜也能猜得出去,對方是哦呢陳的人。也只有哦呢陳才能在郎市有如此威風。

  為首者目露凶光,他伸手拿出一把尖刀:「嘿,小子,膽子不小,敢打我的人,今天不給你放點血,你不知道大爺的厲害。」說著,他扭頭看了旁邊個子最矮的人一眼,「張龍,看看趙虎有沒有事。告訴他,忍著點,一會兒給男的放血,女的歸他隨便耍。」

  夏想今天格外怒火高漲,他在郎市來了將近一個月了,不能說事事不順,反正局面不好打開,哦呢陳一邊假裝禮遇,還送他天字第一號的雅間,一邊暗中派人來以武力威脅,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或許會想辦法脫身,不願意和對方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但現在身邊有宋一凡,而且幾個人的目光還十分曖昧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居然還口吐髒話,想對宋一凡欲行不軌,好,今天就借一個由頭,好好來一次以暴制暴,也讓哦呢陳知道,休想在他面前用一些低級的不入流的手段。

  何況夏想也不是沒有後手。

  夏想見對方拿刀威脅,心中儘管怒火熊熊,但還是保持了冷靜,就趁對方回頭說話的間隙,他猝然發難,一腳飛出,正中對手的手腕,將刀踢飛。隨後趁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如法炮製,又是一個提腿,重重地擊中了對方的肚子。

  對方應聲倒地,滿地打滾,疼得死去活來。

  夏想發了狠,幾乎用足了力氣,要的就是讓對方一時半會爬都爬不起來!

  四個人號稱四小龍,真名無人知曉,只知道他們的外號叫王朝、馬漢、張龍、趙虎,第一個被夏想打倒的是趙虎,第二個被打倒的人是四人之首,是王朝。

  誰也沒有想到夏想如此兇悍,兩次出手,重傷兩人,馬漢和張龍一見,心裡突兀地找了個寒戰,真狠,真他媽的狠!他們威脅過不少人,一心認為只要是當官的人都是軟弱可欺,要膽子沒膽子,要身手沒身手,沒想到今天算是遇到了硬茬。

  夏市長,果然名不虛傳!以前聽老賊說夏市長如何厲害,他們還不相信,今天一過招才知道,是個狠角色。

  但馬漢和張龍手下傷人無數,比老賊更有膽氣,倒了兩人,他們還有兩個,而且剛才是被夏想打了一個出其不意,真要是正面對戰的話,夏想肯定打不過他們兩個人。

  兩個人也不理會倒在地上的王朝和趙虎,都分別伸手各拿過一把椅子,今天拼了,被人欺負成這樣,不還回來,以後四小龍的名聲在郎市就算毀了。

  其實今天出來的本意是找找麻煩,連帶恐嚇恐嚇夏想,沒想到事情鬧成現在的樣子,讓人始料不及。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大不了以後跑路就是了,反正得先把仇報了。而且跟著夏想的小姑娘確實漂亮,水靈得好象能掐出水一樣,比起老大的金銀花也不差,兩人就動了色心。

  宋一凡倒沒有嚇得花容失色,一邊緊緊抓住夏想的胳膊,一邊伸手拎過一隻暖瓶遞給夏想:「夏哥哥,燙他一個滿臉開花!」

  夏想搖頭,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沒有一點危機感,剛才他不過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兩人一左一右逼了過來,很明顯就是配合默契,他再想從容對付兩個人,沒有可能了。

  他回頭對宋一凡小聲說了一句:「我身上有電話,按『5』鍵打給我的秘書李財源,讓他帶人過來解圍。」

  宋一凡最聽夏想的話,見夏想一臉緊張,也不敢鬧了,忙從夏想身上拿過電話,跑一邊打了出去。

  馬漢和張龍見夏想要搬救兵,對視一眼,一人舉起椅子砸向夏想,一人張牙舞爪沖向宋一凡。夏想倒沒什麼,從容躲開,宋一凡嚇得一緊張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一人纏住夏想,一人撲向宋一凡,眼見夏想脫不了身,宋一凡就要落入魔爪之際,飯店大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四五個人簇擁著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女子一進門就非常輕柔地說了一聲:「馬漢、張龍,住手!」

  聲音不大,也不怎麼嚴厲,卻有魔力一樣,頓時讓馬漢和張龍定在當場,兩人都回過身來,不由自主苦笑一下,怎麼她也湊熱鬧來了?

  來人正是王薔薇。

  王薔薇身邊的人不多,但也有四五個,足夠對付馬漢和張龍了。馬漢放下椅子,斜了王薔薇身邊的人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道:「薔薇姐,我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您非要摻合進來,不太合適吧?」

  王薔薇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沒有吃虧,才放了心,就說:「正好路過,見是夏市長在這裡吃飯,就過來打個招呼……怎麼,你們不認識夏市長?」

  直接抬出了市長的名頭,顯然是讓對方知難而退的意思。

  不料馬漢裝沒聽見:「薔薇姐,改天我請您吃飯,今天這裡我包了,就麻煩您去別的地方,怎麼樣?」明是商量的口氣,其實還是有威脅的口吻。

  王薔薇臉上終於動怒,不但不給夏想一點面子,連她的面子一點也不給,太放肆了,她雖然不如哦呢陳勢力龐大,但在郎市的地界之上,還有幾分勢力。

  「今天我就是要請夏市長吃飯了,馬漢,你給不給面子?」即使是生氣,王薔薇也是一臉淺笑,只是眼中隱隱有怒意流露。

  馬漢冷冷地看了夏想一眼,又漠然地搖了搖頭:「今天的事情,我的兄弟吃了大虧,不算清楚帳,我不會離開飯店一步。」

  不止王薔薇大怒,就連夏想也是怒不可遏。哦呢陳的黑惡勢力在郎市真是囂張到了極點,在王薔薇點明了他是市長的情況之下,對方充耳不聞,還有恃無恐,一點也沒有退縮的意思,無法無天!

  難道說,對方非要將他收拾一頓不可?夏想一瞬間下定了決心,以暴制暴有時還真是必須的選擇,他心中拿定了主意,要給哦呢陳一個顏色看看。

  王薔薇也不說話,退後一步,她身後的幾個人就立刻向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對馬漢和張龍怒目而視。馬漢和張龍兩個人面對四個人,一點也沒有懼意,反而一臉獰笑向前邁了一步。

  一步邁出,王薔薇帶來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嚇得後退了一步,可見哦呢陳之威在郎市,真是無人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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