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ViolaKMK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81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4:56
第811章 武鬥,誰是黑手

  夏想的手段?他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不動如松,似乎沒有反應,看不出來是什麼表情,就讓他不免有些沮喪,夏想也太有城府了,一點也不表露出情緒。

  再看眾人,大眼瞪小眼,有人欣喜,有人欣慰,有人幸災樂禍,有人一臉期待,就連艾成文也是雙眼放光,顯然對塗筠的私生活的好奇也是超出了領導對下屬的關心的程度。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古向國怒極,正要拍桌子震懾一下眾人,只聽哐當一聲巨響,袁麗麗推門進來,二話不說來到塗筠面前,一揚手,「啪」的一個耳光打個正著!

  誰也沒有想到袁麗麗如此兇悍,動作如此迅速,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塗筠的臉上已經迅速紅腫起來,片刻之間就留下了五個手指印!

  好犀利的五指山。

  塗筠被打傻了,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怔怔了片刻,還沒有清醒過來,袁麗麗又一頭撞來,正撞在她的小腹之上,當即將她撞得向後倒去,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

  塗筠坐在李曉亮右邊,她的右邊是路洪占,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卻沒有一個人來得及伸手攔袁麗麗一下。不過有心人看了出來,李曉亮動也沒動,壓根就沒有要攔的意思,路洪占是欠了欠身子想伸手,不知何故又坐了回去。

  總之,在常委會會議室十幾人眾目睽睽之下,塗筠被袁麗麗先打了一個耳光,然後又一頭撞倒,倒地之後,嗚嗚直哭。

  艾成文拍案而起:「你怎麼回事兒?常委會也敢闖進來,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古向國也是怒不可遏:「外面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讓人都闖進了會議室,要是有歹徒進來,是不是連郎市的黨政領導都一鍋端了?」

  眾人看著艾成文和古向國態度不同側重點也不同的表演,都沒心思理會一二把手的發威,都心裡有數,能一路暢通無阻直闖常委會,肯定有人暗中安排,否則怎麼可能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大部分人的心思是看接下來的戲要怎麼演。

  袁麗麗面對郎市一二把手的質問,毫不示弱,一揚手扔出了一疊照片:「兩位領導,你們可要為我做主。我家楊彬就是一個司機,要錢沒錢,就是仗著年輕身體壯,那個方面的能力強一點,就這一點優點也被女市長看上了,你說她眼光怎麼那麼毒?她睡了我老公,我要討個公道,要不我天天到馬路上駡街。」

  她的話一出口,差點引來一陣哄堂大笑,好在雖然不少人是看笑話的心思,但表面上的功夫還有,都強忍著繃著臉,一臉嚴肅,努力不笑。

  不過照片揚得到處都是,有人就撿起一看,上面的畫面還真是塗市長和楊彬約會的鏡頭,雖然只是在一家賓館門口,但看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樣子,如果說他們是在討論國家大事,估計就是大街上打醬油的男人也不相信,更不用說一干人心各異的常委們了。

  竟然塗市長還真和楊彬有一腿?沒想到,想不到,塗市長的眼光果然獨特,口味不凡,不過想起剛才兇悍女人所說的那個能力比較強的話,也就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恍然大悟狀。

  艾成文撿起一張照片一看,頓時臉色一變:「向國,你和塗市長關係一向不錯,事情怎麼解釋?」

  古向國心中不滿,你是市委書記,是一把手,問我怎麼解釋,我怎麼知道?我還想問塗筠要一個說法呢。不過等他也拿起一張照片一看,就心中明白了大概,塗筠被人冤枉了,她和楊彬不是開房間去了,是密謀去了。

  當時,他和哦呢陳也在房間之內。因為那個房間是他和、哦呢陳、塗筠共同議事的地方,開過不少次密會了,具體是哪一次被人拍到就不好說了。

  可是這事不能說出去,真相一旦說出,比塗筠和楊彬有一腿的消息更令人震驚,他心中明白,不管是不是夏想的手筆,反正對手的目的達到了,就是要潑一盆髒水給你,怎麼樣?想解釋清楚,那就得承擔更嚴重的後果。

  古向國沉吟片刻,又暗中給袁麗麗使了一個眼色,不料袁麗麗正在氣頭上,假裝沒看見,還不依不饒地說道:「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不走,誰敢拉我,我從樓上跳下去。」

  無賴一耍,一屋子市委常委,也人人束手無策。河東獅的威力果然驚人,發作起來,沒人敢上前接招。

  按說袁麗麗也不是大塊頭,就是長得稍微粗大了一些,任何一個男人都能把她制服。有人不出手是想袖手旁觀,有人是想繼續看熱鬧,有人乾脆就是巴不得事情鬧大,郎市一眾常委的表現落在夏想眼中,就讓他更是暗暗無奈,不能說是一盤散沙,但絕對是各自為政,而且還不乏落井下石的人。

  「艾書記,剛剛塗市長還在攻擊夏市長有作風問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賊喊捉賊,也太無恥了。我建議常委會立刻重新召開會議,討論一下是否讓塗市長暫時停職,然後接受進一步調查。」一向溫婉的劉一琳突然也咄咄逼人地提出了一個建議。

  誰讓剛才塗筠攻擊夏想的時候,連劉一琳也捎帶上了,現在被人還手,也是活該。不過也真是天大的笑話,塗筠正信口雌黃地指責夏想有生活作風問題,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結果倒好,轉眼間就被人當眾打了耳光不說,還拍了照片!

  「我建議立刻上報省紀委,由省紀委做出處理決定。」呂一可也提出了痛打落水狗的建議,「主要是影響太惡劣了,明明自己身子不正,反而說別人影子斜,艾書記,事情傳出去的話,郎市市委的臉面都丟盡了。」

  上報到省紀委,塗筠即使不會被免職,也不可能再擔任副市長一職了,肯定會異地使用,少說也要受到警告處分,甚至會記大過。

  古向國皺起了眉頭,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現在嚴重懷疑是夏想的手筆,但又不敢肯定。因為如果真是夏想暗中所為,就證明夏想已經查到了他和哦呢陳、塗筠之間的隱性關係,就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哪又能是誰?難道是艾成文或是別人,不管是誰,聯想到在常委中還有一個可怕的隱形的敵人,就更讓他坐立不安。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但無法接受也必須接受,因為事實已經發生了。

  古向國正猶豫時,塗筠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憐她在地上倒了半天,竟然沒人伸手扶她一下,也不知是她人緣太差,還是事發突然,都驚呆之餘忘記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楊彬是個什麼東西,我會看上他?」塗筠發瘋一樣沖袁麗麗抓去,她被袁麗麗污蔑和楊彬有姦情,簡直是對她的奇恥大辱,又被袁麗麗打了耳光,更是失去了理智,「臭娘們兒,我要殺了你!」

  塗筠咬牙切齒,恨不得當眾撕爛袁麗麗的臭嘴。

  袁麗麗才不肯吃虧,一邊還手,還一邊罵罵咧咧:「你別以為你是什麼副市長就了不起了,還不一樣被我們家臭男人壓在身上?我告訴你塗筠,我已經給你男人打了電話,他已經在路上了,他來了之後,我就讓他好好管管你。對了,你男人叫什麼戴呂茂,真丟人,直接就是起了一個戴綠帽的名字,怪不得你給他戴了一頂大綠帽。」

  「哈哈……」

  「呵呵……」

  還是有不少人壓制不住,笑出聲來。說實話,以前眾人也沒有覺得塗筠的丈夫戴呂茂的名字有什麼不對,今天聽袁麗麗一強調才聽出諧音,都實在忍俊不禁,也不得不佩服老百姓的智慧無窮,潑婦也有風趣的一面。

  塗筠一聽就住了手,她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語:「天啊,是誰非要害我,非要讓我不得安生,我,我受不了了……」

  她住了手,袁麗麗卻沒有住手,又打了兩個耳光下去。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動手拉住了袁麗麗。

  事情真是鬧大發了,好一出潑婦大鬧常委會,比起上一次李財源的情人領著孩子大鬧市委,郎市,從此以後又有了新的傳說。

  塗筠忽然又驚醒過來,因為她看到了照片,想到了有可能身敗名裂的下場,就什麼也顧不上了,大聲說道:「我和楊彬不是在開房間,而是在開會,當時有哦呢陳在,還有古……」

  古向國大驚,塗筠情急之下說出真相,會有損他在市政府之中的偉大光榮正確的正面形象,更容易落人口實,成為艾成文攻擊的靶子,就忙阻止了塗筠:「塗筠同志,你先下去休息一下,你的事情市委市政府會查清楚,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請你放心。」

  艾成文一臉狐疑地看了古向國一眼,他剛才也聽出了端倪,正期待著塗筠當眾說出秘密,不料被古向國及時擋了回去,他就十分不快地說道:「向國同志,塗筠同志有話要說,有情況要反映,正好同志們都在,可以說個清楚,為什麼不讓她解釋一下?」

  塗筠此時也清醒過來,知道如果說出不該說的話,古向國就有可能過河拆橋,不再保她,忙改口說道:「我現在腦子很亂,不過我可以向市委、艾書記和同志們保證,我和楊彬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我會向市委提交一份詳細報告,把事情解釋清楚。現在我想去醫院檢查一下,我的頭很疼,請艾書記、古市長批准!」

  話說到這個份兒,誰也不會不通人情地非要留下塗筠,艾成文點頭同意了,古向國就讓劉凱護送塗筠去醫院。袁麗麗跳著腳不同意,卻被幾名趕來的安全人員制住,帶到了旁邊的辦公室暫時扣壓。

  古向國對路洪占剛才的表現非常不滿,暗暗瞪了路洪占一眼。路洪占還暗暗叫屈,因為剛才他想幫忙之時,卻發現好象夏想的腿無意中動了一動,就嚇得他收了手,雖然收手之後又後悔不迭,覺得他不該這麼怕夏想,但在心裡就是過不去這一關。

  一出異彩紛呈的大戲暫時告一段落,因為袁麗麗的意外殺出,最後轉基因的討論沒有再進行最後的表決,暫時擱置了下來。

  許多人都暗暗猜測,到底袁麗麗的出現是何人暗中指使,真是夏想的話,夏想就太厲害了,怎麼就拍到了兩人幽會的照片?不過更讓人猜疑的是,到底塗筠和楊彬是什麼關係?兩人之間有沒有姦情,如果沒有,兩人密會還有哦呢陳在場,又說明了什麼?還有塗筠最後咽回去的後半句,肯定更有不為人所知的秘密……今天的常委會,開出了一堂滿堂紅!

  等眾人再看依然穩坐釣魚臺的夏想時,都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涼氣,不管是不是夏想所為,反正夏想的鎮靜功夫真是了得,絕對是一個極難對付的角色。甚至可以說,不動聲色之間,塗筠灰頭土臉,威風掃地,而他毫髮無傷,並且今天的常委會沒有討論出結果,相當於他取得了暫時性的勝利。

  塗筠是轉基因推廣的急先鋒,如果塗筠沒有了發言權,最後誰勝誰負還真成了未知數。關鍵還有一點,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下一步,誰還敢擔任轉基因推廣的急先鋒,萬一誰擔任急先鋒誰被人暗算,和暫時獲得的眼前利益相比,身敗名裂帶來的巨大的陰影,誰都會心驚肉跳。

  主要是人人心裡都有一桿秤,都清楚誰身上都有事情,就是查不查的問題,能不能查到的問題。但既然連塗筠和楊彬密會的照片都能被人拍到,他們的隱私,會不會也掌握在某人的手中?

  散會後,艾成文立刻召開了碰頭會,召集古向國、張櫻籍、呂一可、夏想和路洪占幾人,討論如何處理塗筠的問題。

  艾成文的意見是,絕不姑息任何害群之馬損害郎市市委的形象,郎市先成立內部調查組,在調查的同時,上報省委,徵求省委的意見。

  古向國堅決反對,認為上報省委會有損郎市形象,在目前省委對郎市大有意見的情況之下,郎市再自揭其短的話,是故意授人以柄,說不定省委會乘機調整塗筠的位置,進一步加強對郎市的掌控力度。

  為了說服艾成文,古向國也不避諱夏想,直接說出了提防省委的話,大失水準。

  張櫻暗和呂一可也贊成艾成文的意見。

  夏想清楚,艾成文是想借機打掉古向國一條胳膊,有意搬開塗筠,而古向國力保塗筠,是不想失去對市政府的掌控力度。因為一旦塗筠被調離郎市,不一定省委會借機指派誰來擔任副市長,不管新任副市長和夏想一心還是和艾成文一心,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路洪占也反對提交省委,認為最好還是內部處理,關鍵是要查清塗筠和楊彬之間到底有沒有不正當關係,如果沒有,就更要查明到底是誰誣陷塗筠,一定要查出幕後黑手。

  所有人都以為夏想會支持上報省委,不料出人意料的是,夏想卻是反對的態度:「根據目前的情況判斷,也許塗市長的事情另有隱情,現在還是適合內部處理,上報了省委的話,據我瞭解,省紀委李書記最反感黨員幹部有生活作風問題了,他一定會嚴肅處理,甚至有可能會向省委常委會提交建議免去塗市長的職務。出於愛護塗市長的角度考慮,還是要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先調查清楚之後,再根據情況的嚴重程度,進一步討論如何處理塗市長的問題。」

  夏想的態度之好,對塗筠的寬容,都讓在座的人吃了一驚,古向國就算認為夏想是故作姿態,也還是多少對夏想心存感激。

  政治上向來是牆倒眾人推,夏想沒有落井下石,確實如果夏想堅持的話,艾成文就獲得了多數支持,現在是支持和反對各占一半,艾成文也就沒再堅持。

  會議最後形成共識,要求路洪占負起責任,徹底查清事情真相。

  路洪占表示,保證完成任務。正當他向艾成文匯報下一步如何開展調查工作時,忽然電話響了,接聽之後,頓時臉色大變:「什麼?楊彬失蹤了?他是司機班的司機,怎麼可能不見了?趕快行動起來,立刻把人給我找到!」

  楊彬是查明真相的關鍵人物,現在他下落不明,是有人故意安排,還是他被人暗中控制了?艾成文也愣住,他忽然意識到夏想之所以反對現在提交給省委,並不是同情塗筠,也不是出於好心,而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古向國也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他腦中猛然冒出一個念頭,壞了,可能污蔑塗筠和楊彬有不正當男女關係只不過是虛晃一槍,對方的主要目標是楊彬,而楊彬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一旦他說了出去,就有可能引發一場雪崩。

  是誰?誰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古向國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還是不動聲色的樣子,不知怎的,他從心底冒出了一絲寒氣。
匿名
狀態︰ 離線
81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5:14
第812章 兩難,抽絲剝繭

  散會後,夏想回到辦公室,見李財源一臉成功的笑意,就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他一句:「財源,要記住一點,勝不驕敗不餒才可成大事,最可悲的事情是首戰先慶功,得意而忘形。」

  李財源明白了什麼,立刻一臉嚴肅:「是,夏市長,我明白了,以後一定改正。」

  夏想又笑了,擺擺手進了里間,剛坐下,電話就響了,是省委來電。

  不是省政府的電話,也不是省委辦公廳的電話,而是省委組織部的電話。

  「梅部長,您好。」夏想非常客氣地主動問好。

  「夏想,最近怎麼不去看望梅亭了?工作重要,但女兒也很重要,是不是?」梅升平上來就提到了梅亭,就讓夏想心中一動,果然,緊接著梅升平又說,「昨天曉琳還打電話給我,說著說著就哭了,她想女兒了,想讓我有時間帶梅亭去湘江市看她,我哪裡有時間?」

  夏想沒接梅升平的話,他可不敢帶著梅亭前往湘省去看望梅曉琳,等於是變相承認他是梅亭親生父親的事實,就算曹殊黧不急,連若菡非得急了不可。

  他更清楚的是,梅升平現在打來電話,可不是為了梅亭和梅曉琳之間的親情,肯定另有要事。

  果然,梅升平又呵呵一笑:「夏想,轉基因技術推廣不是什麼大事,現在鬧得是不是太大了?」

  正戲來了,梅升平還是提到了轉基因的推廣。早就聽說國內轉基因的全面推廣,是梅家和付家之間最大的合作專案,夏想一直在擔心什麼時候梅升平會擺到檯面,他也知道早晚梅升平會主動向他提起,以梅升平的性格,有一說一,不會隱瞞得太久。

  「也不算太大,梅部長,您也知道郎市的形勢,我反對轉基因是因為我確實認為轉基因技術不成熟,在別的地方推廣我管不著,但在郎市,我就會堅決反對。沒想到,本來是正常的反對轉基因技術的推廣,卻有人借機向我潑髒水,好象我很好欺負一樣,現在才剛剛開了個頭,以後的事情,估計也不少……」夏想明是說郎市的事情,實際上還是向梅升平表明了他堅定的立場,在轉基因的問題上,寸步不讓。

  梅升平哈哈大笑:「看,你不明說,但肯定心裡對我也有意見了,是不是?不錯,確實是梅家和付家合作在國內推廣轉基因,也有國外勢力的介入,不過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你好象對轉基因技術有很深的成見……算了,討論轉基因技術是不是可行,估計我們也達不成共識,我就提一個條件,看在曉琳和梅亭的面子上,還有我們多年關係不錯的份兒,讓上一步?」

  掛斷梅升平的電話,夏想第一次陷入了兩難的境界。

  如果說梅升平很強硬地要求他讓一步,他在郎市所受的排擠和委屈一起發作,湧上心頭,肯定會一口回絕梅升平。如果梅升平提出交換條件,他也會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拒絕。但梅升平以堂堂的省委常委、組織部長之尊,降低姿勢,而且還打出了親情牌和友情牌,就讓他確實左右為難。

  官員也是人,再有原則和立場,也難免在親情和友情面前動搖,平心而論,梅升平又一向對他確實不錯,讓他狠不下心來堅定不移地說不。

  讓上一步,怎麼讓?梅升平沒有再細說,他也沒有細問,事情或許還會再有轉機,或許還會膠著,夏想對前景不太看好,在利益面前,因為以前的關係或許還有溫情,但以前的友情用盡之後,還是利益最大,此時,梅升平就不會再客氣有加了,而是有可能施展手段施壓了。

  儘管夏想早有心理準備,或許有一天因為在某方面觸動了幾大家族的利益,原先的朋友也有可能反目成仇,但沒有想到事情真擺在面前時,心中多少還是有點不太舒服。人都是感情動物,他也很懷念以前和梅升平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時光,也對梅升平對他的諸多照顧,心存感念。只是一個人走到一定的高位之後,必然要有自己的執政理念和立場,況且一直以來,夏想其實都沒有改變什麼,並非是今天才固執才堅守信念。

  只是現在才和梅家有衝突而已。

  想了一想,他還是給梅曉琳打了一個電話,含蓄地說出了他在郎市的所作所為,和梅家的利益發生了衝突。

  梅曉琳沉默片刻,才說:「和梅家衝突,你還有邱家和吳家當後臺,和邱家衝突,你也有吳家和梅家可以借勢,除非你同時和三家一起衝突,那你就死定了。不過我想你沒那麼傻,也沒那麼大的能量。」

  梅曉琳確實比前沉穩並且有內涵多了,話說得很有味道,夏想就呵呵一笑:「你說梅部長要是生我的氣了,會怎麼對付我?」

  「他手段多著呢,要是你和他平級,他未必能勝,但他現在是組織部長,你就沒有勝算了。不過叔叔表面上特立獨行,其實他有時很孤獨,很在意朋友和親人……尤其是在他朋友很少的情況下,僅有的幾個朋友,他當時再生氣,以後也有可能會後悔。」

  女生外向一點不假,幾句話就交待了梅升平的老底,梅曉琳再成熟再穩重,在夏想面前,她也是一個女人,而且還自認是夏想的女人,所以,沒有隱瞞。

  夏想放下梅曉琳的電話,又想了一會兒事情,正要出門,就聽到李財源報告:「夏市長,張秘書來了。」

  整個市委就有一個張秘書,張堯,市委書記艾成文的秘書,也是郎市市委所有秘書之中,最得勢的一個。

  張堯年紀不大,頂多26歲。26歲就擔任市委一把手的秘書,確實讓人羨慕。但和29歲的常務副市長夏想一比,他今年才是科級的級別就不值一提了。因為三年之後他也是29歲,但充其量能到副處,而且還未必是實職副處。

  夏想卻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人比人,羨慕死人,張堯本來一直比較自得,但自從夏想來後,他就一下收斂了許多,有夏想作為榜樣,任何自以為年少得志的人,都會有羨慕嫉妒恨的心理。

  張堯是受艾成文之托,特意來請夏想到書記辦公室的,因為艾書記有事找夏市長。

  按說書記找夏想有事,又在同一棟大樓辦公,直接一個電話打來就可以了。但卻讓秘書親自來請,就耐人尋味了,表現出的是十足的誠意。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夏想心中有數了,跟隨張堯前往書記辦公室。從他的辦公室到艾成文辦公室,路不長,但要路過許多辦公室,一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張堯和夏想有說有笑的一幕。

  在剛剛在常委會上發生了驚人一幕之後,艾書記親自派秘書去請夏想,而且還有意讓別人看到,不少人都心中揣測,難道說,艾書記和夏市長要聯手了?

  到了艾成文辦公室,艾成文親自起身相迎,給足了夏想禮遇,就更讓夏想明白一點,恐怕艾書記是想借機搬開塗筠了。

  艾成文先和夏想寒暄幾句,關心了一下夏想生活上的事情,有沒有困難,吃住是不是習慣,等等,甚至還笑問何時接來家屬,隨後話題一轉,說到了塗筠的問題。

  艾成文話裡話外透露出三個意思,一是暗示夏想可以乘機將事情鬧大,如果和省紀委的李書記關係不錯,可以通過私下裡的管道讓省紀委暗中查實塗筠的問題,同時,他還對塗筠在常委會上對夏想無中生有的攻擊進行了批駁。二是含蓄地提出疑問,想探一探夏想的口風,問夏想在楊彬擔任司機期間,有沒有發現楊彬的異常,還有楊彬為什麼在塗筠事發之後,突然失蹤——言外之意是懷疑夏想知道一些什麼,甚至在問夏想是不是幕後推手。

  第三點,也是讓夏想沒有想到的一點,艾成文忽然講起了王薔薇的趣事,也就是一直在郎市部分人士之中流傳的王薔薇一夜成名的趣聞。

  「具體是什麼時候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是王薔薇剛來郎市不久,當時哦呢陳舉辦了一場酒會,邀請了郎市不少黨政領導和工商界人士參加,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有人在臺上表演節目,是一個歌舞節目,有一個人唱歌,不少人在旁邊伴舞。歌曲唱到一半的時候,有一個蒙面女郎沖到臺上,將歌手推開,說她唱得實在太難聽,還不如讓她來唱。當時不少人都喝得有了醉意,就起哄讓她唱,結果她還真是技驚四座,歌聲非常動人,不亞於當紅的歌星。」

  夏想不得不承認,艾成文實在是當官的時間太久了,講官話套話的時候多了,講故事的水準明顯下降,將一場引人注目的盛會講得味同嚼蠟,好在他能聽個大概就可以了。

  「隨後就又發生了更驚人的一幕,正在唱歌的蒙面女郎開始一件件脫掉身上的衣服,脫一件,朝台下扔一件,引得所有的人都歡呼不斷。當時都喝得有點高了,都不顧形象了,最後蒙面女郎脫得只剩下了一件內衣,在臺上大聲宣佈她叫王美如,外號王薔薇,準備來郎市投資,希望能得到在座領導和工商界朋友的照顧……」

  夏想還是第一次見到艾成文眉飛色舞的一面,雖然他講故事的水準一般,但說到王薔薇的非常之舉,還是一臉神往,顯然,當時給他帶來的震憾一直讓他念念不忘。

  沒想到氣質高雅又有貴族氣質的王薔薇,竟然也有如此狂野的時候,怪不得劉一琳一直沒有對他說出王薔薇一夜成名之事,原來有脫衣唱歌的典故在內,想必她不好意思開口。王薔薇也真是聰明,反正戴了面具,誰也認不出來她是誰,只需要將名氣打出去就可以了。又是在郎市名流彙聚之時,而且近乎於赤身裸體和所有人認識,再以照顧為由開口,言語之中的暗示會讓不少男人心動。

  尤其是王薔薇如果再有一副傲人身材的話……

  夏想記得有一個笑話說,如果一個男人突然闖進了女浴室,正在洗澡的女人們,驚慌之下應該捂哪裡最正確?有人回答是胸部,有人回答是下麵,其實都不對,應該捂臉。因為女人身體都一樣,捂住臉了,男人看見了裸體記不住長相也沒用。

  王薔薇深諳其中三味,以一次蒙面但半裸的出場,就帶來了足夠的震憾,不但一舉成名,還給無數男人留下了想像的空間,了得,確實了得。

  夏想甚至不無惡意地猜測,當時在台下自稱王薔薇的女子,是不是她本人還是未知數,說不定也是一名裸替,但王薔薇的成名之舉的創意成功了,目的達到了,她就是郎市首屈一指的交際花了。

  艾成文講完王薔薇的故事,見夏想聽得也是津津有味,不由打趣說道:「夏市長當時是沒在現場,如果你也在的話,感受一下當時的氣氛,確實讓人回味無窮。」

  難得艾成文也有風趣的時候,夏想就陪他笑了一氣,然後說道:「塗市長的事情,還是需要好好查個清楚,畢竟事情鬧得挺大,要給大家一個交待才行。雖然現在不方便先報到省委,但以眼下的形勢來看,塗市長暫時不適合再開展工作了,可以請病假先休息一段時間。」

  實際上生活作風上面的事情,可大可小,想壓就能壓下來,就看你身邊的對手是不是多是不是有實力了,夏想也沒有想過只憑一個楊彬就能將塗筠拿下,製造慌亂,亂中取利才是他的本意。不過袁麗麗一鬧,達到至少讓塗筠消停一段時間的目的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塗筠一消停,轉基因推廣的急先鋒就沒有了,古向國實力大損。

  同時他也看了出來,艾成文對塗筠也是十分反感,否則也不會迫不及待要落井下石,想搬開塗筠。但簡單地搬開塗筠不符合夏想放長線釣大魚的策略,他不是為了配合艾成文才對付塗筠,他有自己的計畫。

  因此,艾成文的提議,他姑且聽之,並不接話。

  「也好,還是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先讓塗市長休息一段再說。」艾成文見他說了半天,夏想不為所動,心中不快,知道夏想自有主意不好打動,也就不再勉強。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等夏想明白他才是郎市真正的掌舵人之後,他不向他靠攏,就別想在郎市施展手腳。

  「對了,正好有一件事情要向艾書記彙報一下。」夏想也清楚如果讓艾成文沒有一點收穫,也顯得他不會做事,「公安局有一筆財政撥款,我感覺有點鋪張浪費了,就沒有批准,先壓了下來。」

  「是購進一批越野車的款項吧?」艾成文點頭一笑,「郎市都是平原,不需要越野,一輛越野車50多萬元,一次就購進3輛,太奢侈了,確實是該壓一壓。」

  見兩人達成了共識,夏想就笑著起身告辭。艾成文只是欠了欠身,和來時的禮遇不同的是,他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下禮貌,沒有再起身相送。

  夏想也不在意,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就打給了英成。

  上次和沈立春、孫定國聯繫之後,夏想隨後就聯繫了英成。一開始英成還不太接受夏想,等夏想親自提到一瓶泥坑到了他家中之後,說出孫定國的託付,英成手提泥坑酒,感慨萬千,向夏想回憶起他和孫定國當年的崢嶸歲月。

  英成家好酒無數,就愛唱十幾元的泥坑,夏想就陪他喝酒。酒過一半的時候,英成就又接到了兒子的電話,說他在達才集團得到了沈副總的照顧,不但提拔了他,還委以重任。

  英成是聰明人,立刻知道是夏想的面子,就將酒重重地一放:「夏市長對我沒說的,我也就不說客套話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在市局反正也快退了,就發揮一下最後的餘熱。」

  英成在市局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撞人逃逸就可以劃歸到刑事案件之中,夏想就提到了一年前的車禍。英成沉思良久才說出了他的擔憂,車禍事件的背後,牽涉到不少人,查也可以,但夏想要做好有強烈反彈的心理準備。

  夏想哈哈一笑:「我和哦呢陳之間,矛盾已經表面化了,英局,我沒有退路了。」

  英成和夏想碰了一杯:「告訴老孫,要是我不能好好退休,我到燕市住他家裡去。」

  夏想知道英成下定了決心,也是斬釘截鐵地說道:「英局請放心,我們肯定會勝利。」

  ……夏想的電話一打就通,裡面傳來英成的聲音:「夏市長,我聽說常委會上的事情,好,熱血男兒。」

  夏想呵呵一笑:「讓英局見笑了……等條件成熟時,如果讓你負責審理楊彬,能不能頂住路洪占的壓力?」

  「沒問題,交給我絕對沒問題,老路想壓我一頭,也沒那麼容易。」英成信心十足,他在公安局是老資格了,包括路洪占在內的所有正副局長,都讓他三分。因為他以前破獲過不少大案要案,是破案能手。

  下班的時候,夏想意外接到了李理的電話。李理自從上次在品茶會上見面之後,一直沒有和夏想聯繫,今天突然現身,應該是有事。夏想對李理印象還算不錯,聽李理非常真誠地約他吃飯,而且口氣很迫切,有大事的樣子,就答應了,不過心中有一絲疑問,李理是行長,他有事,一般就會出在貸款上面,難道是……
匿名
狀態︰ 離線
813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5:33
第813章 事件,再起波瀾

  吃飯的地點定在花海莊,是一處偏遠安靜的莊院,夏想驅車趕到時,李理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進到定好的房間,寒喧過後,李理第一句話就讓夏想大吃一驚:「夏市長,我有情況向您彙報,塗市長和開發商勾結騙取建行3000萬貸款,不但不還,還讓銀行出假賬做平……」

  下雨就有人送傘,磕睡有人送枕頭?夏想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李理一眼,沒接他的話,反而說道:「花海莊名字不錯,有什麼特色沒有?」

  李理一點就透,知道他有點太急躁了,夏市長剛來郎市,和他素昧平生,怎麼敢相信他送上門的大禮?官場之上步步陷阱,小心行事也完全可以理解。

  李理就不好意思地一笑:「看我都激動得糊塗了,見諒,見諒。確實花海莊有不少特色菜肴……」

  點菜,上酒,因為是晚飯,夏想也沒拒絕喝酒,兩人就邊吃邊談。

  李理學聰明了,先從他自己的經歷說起。將他自身的成長歷程一說,又酒過三巡之後,算是獲得了夏想初步的信任。

  李理畢業於華中理工大學,畢業後就分配到郎市建行,從基層一步步做到,一直做到了郎市東安區支行行長的位置,差不多全是靠自身努力而來。因為他沒有什麼背景和靠山,所以特別珍惜每一個機會,而且為人行事,格外謹小慎微,不敢有什麼太出格的舉動。

  但身為支行行長,手中握有貸款的審批大權,又必然引來無數人對他進行攻堅。好在李理立場堅定,無數人在他面前敗北,但只有一人成功了,就是塗筠。

  大學城正好建在東安區,他又是和建築行業關係是密切的建行的行長,在大學城專案的貸款審批上,必然有裁決大權,又是無法躲過的一個坎。本來一開始各項貸款還能順利按照政策審批,但在後來大學城專案陷入困境之後,根據規定不但不能重新貸款給大學城,還必須催還貸款。但在此時,問題就出現了,塗筠親自以副市長之尊找到李理,向他施壓,讓他放寬政策,繼續給已經陷入停頓之中的大學城項目貸款。

  「大學城項目的投資商是京城一家公司,名叫京城外企建設投資公司,負責人常國慶,是京城人,他和塗市長關係很好,因為在外投資金鏈斷裂之後,塗市長幾次三番找我,讓我放手貸款給外投,但外投不符合政策,處於破產清算的邊緣,誰敢貸款去扔無底洞?」李理無奈地搖搖頭,喝了一口悶酒,「塗市長為人強勢,不停地施壓,我不能一點面子也不給,就象徵性地批准了100萬的貸款……」

  夏想一下笑出聲來,以塗筠的性格,她要出面只要來100萬的貸款,非得氣著不可,100萬就跟污辱她一樣,跟打發叫化子差不多。

  李理也明白夏想在笑什麼,也笑了:「夏市長猜對了,塗市長聽說後,勃然大怒,又打電話給我,威脅說如果我不貸款給外投,以後就別想在郎市攬到存款。萬般無奈之下,在常國慶再次找到我時,我就暗示貸款可以,但要有抵押。常國慶明白了我的意思,不久之後就拿出一份5000萬的擔保存單前來申請貸款,按照規定可以直接批出5000萬的貸款金額,但我知道擔保存單是偽造的,迫于塗市長的壓力,只好批出了3000萬的貸款給外投。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貸款一批出就打了水漂……」

  李理滿頭大汗,不敢直視夏想的眼睛,不管他是真心交待問題,還是演戲,反正他的表情很痛苦,態度很真誠,夏想就微微點頭說道:「銀行行長,是一個高危的職業,一不小心就會被拖下水。」

  李理聽出夏想話中有稍微接納的意思,就多少放寬了心,他唯恐他的投誠換不來夏想的接受,就等於是授人以柄還換不來認可,他就真的無路可走了。

  夏想對李理主動向他交底,不能說全盤信任,但也沒有懷疑李理另有用心,因為他很清楚一點,以他對李理的觀察,李理確實是一個謹慎小心之人,他有今日之舉,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借他之手,在塗筠最後被全盤清算之時,好順利脫身不被牽連在內。

  在哦呢陳的品茶會上,李理接近他之時,他就清楚一點,李理肯定還會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來和他接觸。不想李理今天來是來了,卻給他送上了一份大禮。

  一份如果運作得當足以將塗筠打落塵埃的大禮!

  而且李理選擇的時機非常敏感,就在常委會上剛剛爆發了塗筠作風問題事件之後,他就露面了,可見常委會上的一幕,新聞媒體不會報導,普通百姓不會知道,但圈內人士,多少有點管道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過夏想還是沒有對李理表示出足夠的熱情,他只輕輕地笑了:「李行長,看你年紀不大,能做到行長的位置,也不簡單……」

  李理明白了什麼,不好意思地一笑:「不瞞夏市長,我岳父退休前是省建行的副行長,他提前兩年退下,我才有了今天的位子。還有就是,我知道今天請您吃飯有點冒昧,夏市長對我瞭解不多,不過岳父和曹省長也算認識,說起來也不算太疏遠。」

  燕省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總能找到關係認識,夏想也沒太在意李理岳父的問題,他想聽到李理今天前來投誠的心路歷程:「李行長,我初來郎市,在郎市根基不穩,你來找我,怕是敲錯門了。」

  李理一下紅了臉,喃喃了幾句什麼,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仿佛下定了多大的決心一樣:「夏市長,我,我就說實話了,您別笑話我。」

  夏想笑著點頭,卻不說話,要看行動,不聽好聽話。

  「上次在哦呢陳的茶會上,我和夏市長接近,就是聽說了您敢和哦呢陳當面衝突,不怕哦呢陳的黑惡勢力,才試探著給您遞了名片。等今天又聽到了一點風聲,知道您和塗市長似乎也有點矛盾,權衡之下,我就認為在郎市和您一樣不畏塗市長的強勢,不怕哦呢陳的黑手的政府高官,絕無僅有了。」李理臉色微微漲紅,可能也有酒精的刺激,也許還有吐露心聲的尷尬,「我就想,早晚塗市長的事情會抖出來,郎市其他領導我都不敢相信,就只相信您一人,也只有您能在關鍵時刻拉我一把。」

  夏想久久無語,目光望向了窗外。窗外,夜色下的郎市,也是燈紅酒綠,十分繁華。只是在繁華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少罪惡正要或正在發生。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渺小,但夏想也有信心突破郎市的黑暗,哦呢陳在郎市隻手遮天太久了……

  最後,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問了李理一句:「有沒有證據?」

  ……

  和李理分手之後,夏想回到家中,剛進門就接到一個電話,竟然是楊威打來的。楊威雖然是趙小峰的代言人的角色,但他會辦事,有眼色,而且還很有想法,夏想倒沒有完全將他當成趙小峰的代言人,而覺得他也可堪大用。

  「夏市長,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您的休息,有一件事情必須向您彙報一下。我今天上街辦事,被人紮了車胎,還砸了玻璃,本來這點小事不值得麻煩您,但對方太囂張了,還留了一張紙條,上面有讓我滾出郎市的話,還說,如果三天之內還在郎市,後果自負。」楊威的聲音很克制,但夏想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憤怒。

  哦呢陳賊心不死,竟然威脅楊威?夏想沉思片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回京城等消息。如果你信得過我,我給你一個電話,你去找他,最近幾天一直和他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人再敢惹你。」

  楊威也不服軟:「好,就聽夏市長的,我也不是嚇大的,一句話就能嚇走,也太沒有水準了。」

  夏想就把蕭伍的電話給了楊威。

  不料剛剛掛斷楊威的電話,蕭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領導,事情不太好辦。有許多和我們初步接觸的公司,本來談得還不錯,突然就又不談了,不解釋什麼原因,只說不想合作了。」

  哦呢陳的手伸得挺長,不但要想方設法阻止楊威,還想通過不正當手段阻撓蕭伍的公司進軍郎市,看來,對方已經開始了針對塗筠事件的反擊。

  「楊彬現在有沒有交待什麼?」夏想關心的是楊彬有沒有吐口。

  「還沒有,這小子挺狡猾,雖然相信了我們是哦呢陳的人,但一直在打馬虎眼,不說真話,還說不見老賊不會透漏機密,暫時還沒有進展。」

  「不急,先關他兩天再說。」哦呢陳涉黑,勢力滔天,公安系統又掌握在路洪占手中,夏想只好出此下策,讓蕭伍冒充哦呢陳的人,以保護他為由,暗中帶走了楊彬。同時,李財源也正在加緊搜集楊彬當年撞人的證據,一旦證據確鑿或楊彬親口承認,就將他轉交給英成。

  英成也在暗中調查取證,三處同時下手,夏想相信幾天之內,就有結果出來。

  哦呢陳沒敢以武力威脅蕭伍等人,卻採用了曲線的方式,威脅每一個有意向和蕭伍合作的郎市商人,也確實手法高超,相信哦呢陳還有手腕沒有施展,他畢竟在郎市經營多年,幾乎處處有他的眼線。

  又交待了蕭伍幾句,夏想放下電話,絲毫沒有睡意。事情進展到現在,差不多還算順利,除了瑞根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之外。

  夏想後來又和瑞根打過一次電話,瑞根含糊其辭,對夏想的態度不冷不熱,夏想也沒有從他口中得出任何有價值的資訊。本想親自到瑞根家作客,只是一直抽不出時間。

  直覺告訴夏想,瑞根肯定知道哦呢陳的大秘密,或者說,他手中肯定有至關重要的證據。

  而且夏想越來越明白了一點,當年哦呢陳高抬瑞根,尊他為天字第一號貴賓,表面上似乎瑞根是郎市最有權威的人,實際上最近一段時間深入接觸了各個常委之後,他已經得出了結論,瑞根在郎市市委,並非如外界盛傳的一樣,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因為不管是張櫻籍、呂一可還是劉一琳,三位在市委位高權重的人物,很少在夏想面前談及瑞根,而且根據他們的行事風格以及處事手段可以判斷,他們斷然不會團結在瑞根周圍,以瑞根馬首是瞻。

  主要還有一點讓夏想也得出以上推論的是,艾成文雖不強勢,但依然控制了大局,還算是表面上維持了一把手的權威。古向國為人強勢,以塗筠為馬前卒,在市政府之中說一不二,確實手腕高明,他和艾成文面和心不和,在常委中也有堅定的同盟,而且和哦呢陳沆瀣一氣,背後有地下勢力撐腰,基本上在郎市無往而不利。

  說古向國和艾成文平分郎市局勢,還算高抬了艾成文,實際上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陳的說法並不準確,準確地講,艾成文只掌握了郎市三分之一的權力,另外三分之二,被古向國和哦呢陳瓜分了。所以細分之下,郎市根本就沒有瑞根的市場。

  哦呢陳力捧瑞根,恐怕是障眼法。

  郎市的迷霧,漸漸在夏想的慧眼之下,有撥雲見日的跡象,但雖然第一步已經邁出,嚴重打擊了塗筠,削弱了古向國的勢力,但實際上對方的強大夏想也心知肚明,而且還有可能會有強有力的反擊。

  夏想不擔心官場上的壓力,正面的壓力以他的政治智慧,比較容易化解,但說實話,來自哦呢陳的暗中的黑手,讓人防不勝防,確實讓人頭疼。主要是他指揮不動警方力量,因為他不是一把手,打黑,都是一把手主導之下的全域性的工作部署,他身為常務副市長,手伸不了那麼長。

  就算可以在許可權之內卡路洪占一把,不過是權宜之計,只有在公安系統內部建立了班底,才是他在郎市打開局面的第二步。

  問題是,第一步團結幾名常委,他差不多已經做到,但在公安系統內部打開局面,雖然有了英成的相助,似乎還是困難重重。

  夏想心思浮動,思來想去,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睡到半夜,突然就被急促的電話驚醒了,拿過手機一看,竟然是李理來電。

  一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李理不是不懂禮貌之人,這麼晚打來電話,難道出了什麼大事?

  接聽之後,裡面傳來李理驚惶失措的聲音:「夏市長,不好了,我的車被人砸了,而且窗戶也被磚頭扔破了,又接到了一個恐嚇電話,警告我離您遠一點,否則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好一個哦呢陳,真是囂張之極!

  夏想強忍怒氣:「先報警,記錄在案再說。先不要怕,事情總會有討還回來的一天。」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聽到一個消息,古向國要去燕市參加全省市長會議,因為是臨時通知,比較緊急,古向國只簡單交待幾句,就動身了。

  機會來了,夏想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身為常務副市長,在市長出差期間,就有行使市長權力的職責。等古向國一走,就立刻召開了政府常務會議,部署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次打黃掃非的活動,要求公安系統服從市政府的指使,配合統一行動。

  路洪占列席了會議。

  路洪占想反對,卻被夏想漫不經心的目光一看,頓時話又咽回了肚裡。他是常委、政法委書記不假,但他也是公安局長,公安局長就得聽市政府指使,現在夏想等同于代市長,他的命令就得服從。

  打黃掃非,打的是哦呢陳的黃,掃的是哦呢陳的非,很明顯,是夏想專門針對哦呢陳的一次報復性行動。路洪占看了幾名副市長一眼,發現除了邵丁有點底氣有可能反對之外,其他幾人都一言不發表示了默認。

  經過上次常委會上塗筠事件之後,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夏想的所作所為,但夏想卻是威望大漲,在市委之中的權威上升很快,現在政府班子裡他又是唯一的常委,古向國出差,塗筠休養,他的話誰敢反對?

  路洪占醞釀了半天情緒,還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是不是請示一下古市長?」

  「古市長正在開會,不要事事都麻煩他了,我事先已經請示了艾書記,艾書記沒有反對。」夏想一句話就封死了路洪占的退路,有艾成文的支持,路洪占就算不情願他也得出動警力,「怎麼,路書記還想請示古市長的話,你就請示好了。」

  路洪占就算請示,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打電話,才不會當著夏想的面說什麼,否則就顯得他不但蔑視夏想的權威,而且連艾書記的話也不放在眼裡。

  夏想部署完畢,重點圈定了幾處地方,就讓路洪占暗暗苦笑,全是哦呢陳的地盤,甚至連凱撒酒店和驚仙居也在突擊檢查的名單之內,夏想真是瘋了,根本就是抄哦呢陳老底的做法!
匿名
狀態︰ 離線
814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5:49
第814章 示警,有來有往

  哦呢陳不氣瘋才怪。

  而且部署完畢之後,夏想還讓路洪占和他形影不離地在一起,說是為了安全起見,讓路洪占負責保護他的安危。路洪占氣得直想跳腳,但現在夏想行使的是市長權力,他只能乖乖地聽話。

  其實他心裡明白得很,夏想讓他緊跟左右,就是怕他暗中向哦呢陳通風報信。

  夏想雷厲風行,說出手就出手,立刻和路洪占一起,直接就殺向了凱撒酒店。一到酒店,不聽大堂經理的任何解釋,直接讓隨行的工商、稅務以及公安人員,該檢查消防的檢查消防,該檢查安全的檢查安全,該掃黃的掃黃,總之,氣勢洶洶,務必要查出問題才肯甘休。

  夏想親自坐鎮,辦事人員不敢放鬆,都認真辦事。一時之間,號稱郎市最豪華的凱撒酒店一片混亂不堪。不少路人都在大街上駐足觀望,在他們的印象中,從來沒有員警敢騷擾過凱撒酒店。

  與此同時,驚仙居也被衛生部門進行了突擊檢查。

  還有郎市許多歌廳、舞廳以及不好見到陽光的場所,都被突擊檢查,幾乎同一時間,郎市全市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娛樂場所都有員警光臨,幾乎只要是哦呢陳名下的酒店、飯店以及歌舞場所,都有人照顧,擺明瞭就是故意針對哦呢陳的生意做出的重大舉措。

  半天之內,市政府的舉動就傳遍了整個郎市,所有市民都知道了一個消息,在郎市橫行了無數年的哦呢陳,終於被人出手整治了!

  夏想其實很清楚,打擊黑惡勢力不能手軟,但今天的舉動,只是一次警告,不過是再一次向哦呢陳敲敲警鐘罷了。

  最後凱撒酒店因為消防設施不合格,被罰款50萬元。驚仙居因為衛生檢查不過關,被罰款30萬元。其他大小歌舞廳,都分別開出了10萬元以上的罰單,總數加在一起,開出的罰單超過200萬元。

  200萬元對哦呢陳來說不過九牛一毛,不是錢的問題,是面子問題,是名聲問題,是風向問題,夏想此舉等於是向全郎市宣告,哦呢陳獨霸郎市無人敢管的歷史,從今日起,正式結束!

  夏想此次出手,犀利而迅猛,一下就讓哦呢陳感受到了疼痛。

  當然,哦呢陳的反擊也很迅速。

  夏想在回市委的路上,就接到了古向國的電話,上來就是一頓怒火沖天的質疑:「夏市長,陳總是郎市的納稅大戶,他的凱撒酒店是郎市的驕傲,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你問也不問清楚,上來就亂查一氣,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有多魯莽?會給郎市帶來什麼樣的負面影響?你太輕率太衝動了,趕緊收回檢查隊伍,將損失降低到最低點,同時,給陳阿同志一個滿意的解釋!等我回到郎市,你必須向我解釋清楚。」

  緊隨古向國的電話之後是哦呢陳的電話,哦呢陳的聲音很壓抑,儘量保持了平靜,卻還是可以聽出其中的憤怒:「夏市長,凡事要適可而止,過頭了,就不好相見了。」

  一個涉黑的商人敢以威脅的口氣和常務副市長說話,還真是郎市特有的怪現象,夏想如果怕的話,他就不是夏想了,也不會當著全郎市市民的面動手打哦呢陳的臉了。

  「陳總,如果你自律一些,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出現。有一句話請你一定記牢,在國內,不會有所謂的黑社會,凡是和政府作對和人民作對的黑惡勢力,只要政府的決心夠大,就一定能夠剷除。」如果不是哦呢陳明裡暗裡的兩重逼迫,夏想也願意和他打打太極,用智慧取勝。但有時對付信奉暴力至上的人,必要的以暴制暴,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些殺招,該使出來時也不能含糊。

  哦呢陳嘿嘿一陣冷笑:「夏市長,您來郎市時間還是太短,太急於打開局面了,小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塗市長的事情不管是誰做的,我一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到時,會加倍奉還。」

  「身正不怕影斜,如果你合法經營,市政府會大力扶植。如果偷稅漏稅、藏汙納垢,也絕不姑息,查處起來不會手軟。」夏想對哦呢陳的威脅言論,抱以一笑,平靜應對,「陳總,我有一句忠言相勸,能收手的話就遲早收手,趁現在手還能收回來的時候。」

  夏想沒有回應哦呢陳所提的塗筠一事。

  哦呢陳沉默了小片刻,才又冷笑一聲:「夏市長,您還是太年輕了,呵呵……」

  是呀,所有人都認為夏想太年輕了,他來到郎市之後,既有沉穩有度的時候,又有衝冠一怒的衝動,似乎是一個性格複雜的人,其實夏想還是夏想,不變的是他的本性,變化的只是手段。

  針對什麼人就出什麼招數,才是制勝之道。

  只是夏想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回到市委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雖然號碼很陌生,但夏想卻一眼認出了來電正是國務院的專用區段。

  國務院有人打電話給他,夏想的心猛然收縮了一下,遲疑一下,接聽了電話,只說了一句:「您好!」就等對方開口。

  對方的聲音很沉穩,而且中氣十足,低沉有力:「夏市長?你好,我是蔡正陽……」他微一停頓,等夏想立刻知道他是誰的反應,不料幾秒之後,夏想沒有任何動靜,不由咳嗽一聲,又自報家門,「是秦總理的秘書。」

  夏想其實在聽到蔡正陽的名字時,就已經知道了他是何許人也,故意沒有說出,也是要緩和一下,讓對方的氣勢為之一泄,也可減輕對自己的壓力,他很清楚,蔡正陽身為正局級秘書,親自給他打電話,而且兩人之間從未有過接觸,肯定是施壓來了。

  「您好,蔡秘書。」夏想的口氣客氣而疏遠,熱情之中,透露出淡淡的疏離。

  果不其然,蔡正陽直接就切入了正題:「我是以個人身份給你打電話的,夏市長不要多想……我聽說夏市長在郎市先是反對新興農業的推廣,又大力整頓治安?郎市離京城太近了,誰跺跺腳就有可能在京城引起反感,夏市長,我和梅部長、邱部長都很熟悉,也算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特意提醒你一句,在官場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凡事愛出風頭的人。風大,容易閃了舌頭,更容易被刮倒。你還年輕,安安穩穩過度一下,以後不愁沒有大好前途,要是總不安分的話,很難說以後會怎麼樣。」

  明是說以他個人的身份,其實夏想清楚得很,蔡正陽是秦進海的秘書,身為副總理的秘書,會隨便給一個地方政府的副市長打電話?說實話,在官場之上面子是互相的,蔡正陽是副總理秘書,也沒有資格對一個地級市的常務副市長指手畫腳!

  就是副總理,也不可能打電話給省委書記葉石生,說是夏想能力不行,不適合擔任郎市的常務副市長——凡事不能過界,官場之上,手伸得過長永遠是大忌。

  當然事事都有例外,蔡正陽打來電話,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顯然是夏想的所作所為真正觸動了秦進海的利益,蔡正陽出面的目的就是施壓來了。

  夏想姑且聽之,就打了一個哈哈:「謝謝蔡秘書的關心,我在郎市很好,各項工作正在陸續開展,歡迎蔡秘書有時間來郎市考察。」

  蔡正陽見夏想假裝沒聽明白,打起了太極,不由微微慍怒:「夏市長,我是好心好意,你的動作幅度太大了,已經觸動了別人的利益,小心無法收場。」

  「郎市不是我的郎市,也不是個別人的郎市,蔡秘書,還有什麼指示精神?」夏想既沒有流露出不耐煩,又是一副很漠然的態度。和蔡正陽沒什麼好談的,他要的不是解釋,是全面退讓,事到如今,夏想不可能去走回頭路。

  蔡正陽怒了,他一向自恃身份,認為一個小小的郎市的常務副市長,多少要給他幾分面子,不料夏想一點臺階也不給他下:「夏市長,我就明說了,不止秦總理對郎市的局勢非常關注,麻市長也托我轉達一句話給你——小心走好每一步,別閃了腰!」

  夏想放下蔡正陽的電話,站起身來,來到窗前。正值隆冬的郎市,天寒地凍,外面一片蕭索之意,樹木枯黃,放眼望去,沒有一絲綠色和生機,只有灰色和衰敗的景色,當然,車水馬龍、高樓林立,還是呈現出城市特有的繁榮。

  在辦公室可以看到遠處的凱撒酒店,或許正在樓上辦公的哦呢陳,也可以俯視市委大樓。夏想凝望凱撒酒店四個金光閃耀的大字,心情反而一片坦然。壓力,如期而至,而且只是警告而已,或許下一步對方真會動手,不管是正面的官方的施壓,還是背後的黑手,一張大網,正在慢慢收緊。

  他揮出去的第一刀,能將大網斬開一角嗎?

  想到常委會上的一幕,夏想不由搖頭一笑,他其實挺佩服李財源的手段,因為事件完全是李財源一手策劃而成。

  李財源有經驗,上一次他的情人大鬧市委,讓他背了一個處分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幕後操縱,請他的女同學來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躲過一難!

  結果,他還真的成功了,所以在他向夏想說出真相時,連一向計謀多變的夏想也連誇李財源手法高明,自斷一臂雖然痛苦,但保住了生命也是大幸。

  李財源在擔任邵丁秘書期間,有一次無意中發現了楊彬是古向國遠房親戚的事實,而且更讓他震驚的是,楊彬經常會充當中間人的角色,負責在古向國和哦呢陳之間傳遞消息,也是他多事,對哦呢陳大為不滿的他暗中搜集了一些證據,不想很快就被發覺了。

  至於到底是誰暗中指使,他也不太清楚,反正沈樂雪就突然出了車禍。車禍之後,他有一次也差點被車撞到,幸虧一時機智逃過了一難,他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他,想要製造事端。

  哦呢陳他惹不起,市委任何一個人他都惹不起,想要保命,怎麼辦?最後他靈機一動,就讓以前的女同學配合演出了一場大鬧市委的大戲,結果達到了他的預期,名聲掃地的同時又名聲遠揚,讓想再下黑手的人顧忌三分,因為他成了名人,雖然不是好名聲,但也引起了足夠的關注,萬一他再出事,必然會引來有心人的關注。

  果然,他的策略奏效了。或許是因為他臭名遠揚的緣故,又或者是別人覺得他身敗名裂實在可憐,不值得再提防什麼,反正他度過了危機,沒有人暗中對他再下黑手。

  李財源的生活作風問題的背後的真相,他只告訴了夏想一人,後來出於信任,也告訴了湯化來,就讓湯化來大為驚訝的同時,又對李財源佩服得五體投地。湯化來想像不到李財源會在關鍵時刻用這種手段來保命,換了是他,除了束手無策之外,肯定只能坐以待斃。

  夏想正是看中了李財源的手段,才暗示讓他再策劃一出大戲,讓塗筠也陷入慌亂之中,並且乘機讓蕭伍等人以哦呢陳的名義,帶走了楊彬,準備雙管齊下,尋找突破。

  塗筠的事件進展得還算順利,沉重打擊了她的囂張氣焰,並且讓古向國自斷一臂,也正是因此,夏想才得以在古向國出差之後,從容在市政府發號使令,完成了一次對哦呢陳重大舉措,正面給予了哦呢陳沉痛一擊。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楊彬是塊硬骨頭,不好啃下。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一旦暴露出來,就算牽連不到古向國,至少能讓塗筠沒有可能再重新回到市委。

  夏想不是不想搬開塗筠,也不是不想上報到省委,而是他知道以塗筠的後臺,光憑一個捕風捉影的作風問題,到了省委也會被壓下來,最後說不定還會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果。他要的效果是,先點燃塗筠生活作風問題的導火索,然後乘亂掌握在市政府的主動權,至少要先讓古向國的急先鋒偃旗息鼓一段時間,在塗筠自顧不暇和古向國心慌意亂之時,撬開楊彬的嘴。

  當所有的人都想查明楊彬和塗筠之間到底有沒有不正當男女關係的真相之時,楊彬失蹤,就更讓人多了猜測。楊彬不出面,塗筠身上的髒水就洗不乾淨。一天洗不乾淨,她就沒臉來市委上班,如此,就完全將塗筠排擠在外。

  正好可以騰出權力真空,讓夏想接管,可以從容地將權力最大化,然後再正面開展各項工作,並且暗中調查。

  只是……楊彬是個很好的導火索,但他不開口也不好辦,不過也才過了一天,相信以蕭伍幾人的手段,最終還能騙得楊彬信任。楊彬一開口,就可以將事態明朗化,然後再將楊彬移交給英成,進入法律程式。

  當然,夏想也不會空等,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眼下應該是和艾成文適當走近的時候了,夏想主意既定,就起身前往艾成文的辦公室而去,正好艾成文也在,他還算客氣地讓夏想進來。

  夏想也沒繞彎,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來意:「艾書記,有兩件事情要向您彙報一下。一是遠景集團投資觀光農業專案的問題,遠景集團催促市政府儘快給一個答覆,因為他們考慮是不是要向秦唐市投資,並且埋怨郎市方面的辦事效率太低了。另外,遠景集團對大學城項目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派出專人來瞭解大學城項目的現狀以及資金缺口,現在大學城項目正好歸我分管,我的意思是先徹底清查一下大學城專案的帳目,也好做到心中有數,才好和遠景集團談判。」

  艾成文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心想大學城項目是古向國和塗筠經手的項目,他在裡面沒有利益瓜葛,至於古向國和塗筠在其中有沒有什麼利益糾纏,恐怕才是夏想徹底清查帳目的根本原因。

  在塗筠休養和古向國出差之際,現在夏想就是市政府當家作主的第一人,此時徹查資金情況,用意不言而明。厲害,手段層層逼近,別看年輕,思路十分清晰,逼退塗筠,就是讓塗筠不再礙手礙腳,然後才好從容施展手腳。

  如果查出塗筠有經濟問題,就比單純的作風問題更能讓她翻不了身。艾成文思忖片刻,他知道夏想是來尋求他的支持來了,就說:「先穩住遠景集團,市委市政府會認真考慮他們的投資,因為和農業部的新興農業有衝突,需要仔細權衡才能做出決定。大學城項目……既然有開發商要投資,徹查資金情況是必須的,我看確實有必要要好好查一查,你去查就是了,市委方面沒有意見。」

  一個推託,一個贊成,艾成文的太極推拿手也打得很巧妙,夏想也理解艾成文的立場,他也是難下決斷。

  緊接著,艾成文又苦笑一下說道:「今天,我接到了蔡秘書的電話,秦總理對農業部的新興農業的推廣表示了嚴重的關注。剛放下蔡秘書電話,又接到了王秘書的電話,王秘書說,趙總理認為郎市可以大力推廣菜藍子工程,為京城提供優勢、天然的蔬菜,建造一座有機蔬菜基地是不錯的選擇……頭疼呀。」

  兩位副總理都出面了,艾成文不頭疼才怪。

  說話間,艾成文的電話響了,他接聽之後只「喂」了一聲就臉色大變:「什麼?有記者來採訪塗筠事件的真相被路洪占給抓了?還是華新社的記者?怎麼搞的,真是胡鬧台!」
匿名
狀態︰ 離線
815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6:10
第815章 真假,事態擴大

  華新社記者來訪也出乎夏想的意外,當然讓他更驚訝的是路洪占的過激反應,竟然抓了記者,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是一時頭暈還是認為在郎市的一畝三分地上,他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事情暫時和他無關,他也就不再關心,不料艾成文在打完電話之後,又一臉疑問地問道:「夏市長,事情有點棘手,好象是華新社駐燕省分社的記者。對方被抓之後,已經通知了燕省總部,顧社長一個電話打到了宣傳部,要求立刻放人。」

  「放人,當然應該放人了,華新社的記者可得罪不起。」夏想順水推舟地說道。

  「問題是,一開始路洪占不同意放人,很強硬,後來他答應放人了,人家又不肯走了,非讓路洪占向他道歉,路洪占又拉不下臉面,現在僵持不下。」

  僵持就僵持好了,又不是他的麻煩,夏想不想插手此事,雖然艾成文抬出了顧曾,估計也是知道他和顧曾關係不錯,但艾成文開口,不是路洪占開口,他沒有必要主動出面替路洪占解決麻煩,就說:「我和遠景集團的副總約好,現在就前往大學城項目徹查資金,估計投資商已經等急了……」

  艾成文見夏想無意出面,也沒勉強,就說:「好,你先忙你的事情,我去看看問題到底怎麼處理才好。這個老路,做事情就愛毛躁,不批評不行了。」

  夏想笑笑沒有說話,艾成文是真生氣了,也好,就讓書記好好批評一下路洪占也好,誰讓路洪占該抓的人不抓,不抓的人亂抓。

  夏想隨後就和李財源、湯化來一起,約好李理和遠景集團京城方面的副總閃邊,再加上數名市政府工作人員,一行十幾人開向大學城。

  之所以叫上李理隨同,夏想就是要正面表明,給休養在家的塗筠製造壓力。古向國不在,楊彬失蹤,塗筠現在如驚弓之鳥,巨大的壓力之下,她或許會承受不了而做出不同尋常的舉動。

  只要她有所異動,就是不打自招的時候。

  當然,更深層次的想法是,上次和李理會面,夏想手中已經初步掌握了塗筠協同常國慶騙貸的證據,不過證據不是很確鑿,而且不一定能一招致敵,他就和李理商議,暫時按兵不動,等等再說。

  李理既然投靠了夏想,就已經唯夏想馬首是瞻,聽從夏想安排,將證據藏好,就等夏想一聲令下就隨時拋出。

  走到半路上,夏想又接到了楊威的電話。楊威提出有重要情況要反映,希望和夏市長見上一面。夏想猶豫一下,就讓他也到大學城,楊威高興地答應了。

  大學城位於郎市東安區,占地面積2000多畝,為開放式的庭院型建築,一眼望去,頗有氣勢。正門是仿造凱旋門的樣式,還算氣勢宏偉,只不過當看到一半在建的大樓爛尾停工時,確實是讓人心裡不太舒服。

  如果整個建築群都竣工的話,大學城連成一片,還真是郎市一景,只可惜現在一半落成,一半斷壁殘垣,無聲地向世人宣告盲目投資的失敗的教訓。

  盲目投資之中,既有領導貪圖政績的高大全的因素作祟,也有在施工之中層層盤剝或是吃拿卡要所致,每一個失敗的投資背後,基本上都有一幫蛀蟲。

  或者說,有一個吸血的利益團夥。

  楊威的速度挺快,夏想等人剛到大學城,他就趕到了。一見到夏想,楊威就湊向前來,小聲說道:「夏市長,我有情況要彙報。」

  夏想見他一臉神秘,就隨同他走開幾步,離人群保持了一定距離,笑道:「很神秘,是什麼情況?」

  「夏市長一定在調查京城外投的資金問題,我有一個消息或許會有參考價值。」楊威會心地一笑,「京城外企投資有限公司投資大學城,雖然最後以失敗落幕,但外投申請破產之後,常國慶搖身一變,又在京城重新註冊成立京城對外投資有限公司,現在承接了京城不少大工程,有交通工程,有建築工程,都是麻市長親自批示的……」

  夏想饒有興趣地看了楊威一眼,他早就看出楊威為人機警,並不完全是趙小峰的代言人的身份,今天一見果不其然,剛才一番話,不但有用,而且還有大用。

  如果說楊彬是一根關鍵之線的線頭,是導火索的作用,他一開口,就相當於點燃了火藥桶,那麼李理手中的證據就是第二波炸彈,能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而楊威提供的線索,則是可以由塗筠事件而引爆到京城,連帶將塗筠的京城後臺也能炸傷的第三波炸彈。

  沒想到,夏想暗暗驚喜,沒想到楊威及時提供了一個關鍵線索,他原先認為楊威可堪大用的結論,顯然是正確的。

  夏想想了一想,笑了:「不錯,消息很及時,很有用,如果能在京城再多查實一些,就可以在關鍵時刻增加不少威力。」

  楊威立刻明白了夏想的暗示,點頭說道:「郎市的有機基地的建設,就拜託夏市長從中周旋了,我現在就回京城,看能不能深挖一些線索。就等夏市長在大學城查到了什麼,京城方面就會及時配合。」

  一點就透,楊威比夏想想像中還要機智幾分,夏想大喜:「好,你回京城也安全不少,替我向趙總問好。」

  楊威說了一句很意味深長的話:「其實我和趙總也是合作關係,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夏市長的行事風格和為人。」

  是有意向他靠攏了?夏想沒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楊威也笑著回應一下,轉身離去。看他毫不拖泥帶水的舉動,夏想暗暗讚賞,他身邊可用之人太少了,如果楊威可用的話,也不失為一大助力。

  夏想帶領眾人來到大學城專案部——儘管大學城已經停工了很久,但市政府設立的專案部還在正常運轉,常務副市長的到來,讓整個項目部一片忙亂。

  實際上項目部已經沒有什麼重要人員了,只有幾個無所事事的工作人員每天都來坐班,接接電話,打掃一下衛生什麼的,幾個工作人員也都是20出頭的年輕女孩,有兩個長得還算眉清目秀,估計都是市委哪個頭頭的親戚。

  夏想也沒有拿出什麼視察的派頭,直接讓人將帳目拿出,就由隨行人員查帳。儘管他也知道從帳目上不可能查出什麼問題,估計早就做平了,但樣子還是要做足。

  項目部暖氣不足,開著暖風取暖,夏想坐在裡面,和李理說了半天話。湯化來就按照李理所指出的重點部分,從帳目中查到了3000萬貸款的紀錄。

  查帳完畢之後,閃連作為遠景集團的代表,對項目不清、許多資金流向不明以及債權混亂情況,提出了看法,並且對3000萬貸款提出了置疑,開出的條件是,只認可大學城專案拖欠的民工工資和材料款等欠債,對於貸款和一些債權不清的債務,概不接受,要求政府自行承擔,否則遠景集團不予投資。

  遠景集團的條件不算苛刻,從商業的角度考慮,任何開發商接受爛尾工程時,都希望政府承擔大部分債務,當然是外債越少越好。不過遠景集團不接受3000萬貸款的提議,夏想表示不能接受,因為貸款債務清楚,完全用在了基礎建設之上,不能作為債權不明的欠債。

  閃連繼續提出異議,說是3000萬的貸款是在大學城專案已經申請破產之後貸款成功,一分也沒有投入到基礎建設之後,而且資金流向不明,有被人侵吞的可能,只簡單注明是償還了農民工的工資,卻沒有相關收據,應該計入不明債務。

  兩方爭執不下,沒有就3000萬貸款歸誰承擔達成一致,夏想也沒勉強,提出回市政府繼續開會研究,徹查3000萬貸款的最終流向,再給遠景集團一個交待,閃連同意了。

  在場有不少市政府的隨行人員,都親眼目睹了剛才夏想和閃連據理力爭的一幕,沒有人懷疑夏想站在市政府的立場之上,為政府著想而爭取利益最大化的出發點。

  李財源和湯化來卻是清楚,戲,演足了,也就是說,遠景集團和市政府基本上達成了一致,遠景集團原則上同意投資大學城,投資額高達10億,但對其中3000萬的貸款的債權拒不接受。

  以10億巨額投資來讓市政府承擔3000萬不良貸款,可以預見的是,古向國絕對會一口答應。但李財源和湯化來更清楚的是,夏想肯定不會答應。

  又是一著欲擒故縱之計,夏市長的政治智慧果然厲害,想必一筆10億元的巨額投資,肯定會在市政府掀起不小的衝擊,關鍵是,投資是不是真的到位還未可知,但卻將焦點完全落在了3000萬元的貸款上面。

  李財源和湯化來對視一眼,心中想的卻是一樣,終於跟對了人,以後不愁在郎市沒有地位了。等夏市長在郎市完全打開了局面,他們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夏想見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就準備動身回市委,剛上車,就接到了艾成文的電話,艾成文的語氣很急促:「夏市長,你最好立刻來市局一趟,出了點狀況。」

  夏想回頭吩咐李財源和湯化來:「你們兩個先回市委,整理好今天的情況匯總,重點落在什麼地方,你們也清楚了?」

  「清楚,當然清楚。」李財源和湯化來都明白今天前來大學城的著眼點在哪裡,如果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就不是夏想的親信了。

  夏想滿意地點點頭,對司機說道:「去市局。」

  艾成文的語氣很焦急,肯定出現了不可控制的局面,夏想還是有必要露面,不為替路洪占解圍,也要給艾成文面子,畢竟在郎市的地盤上出現了記者被抓的事情,沒面子的是一把手。

  剛進市局大門,一上樓,就聽到了艾成文拍桌子的聲音:「老路,我再說一遍,你的態度要不得!」

  路洪占的聲音很倔強,雖然不如艾成文的聲音氣勢,但卻是不服軟的態度:「艾書記,記者不簽字,就不能放。萬一他出去後報導了塗市長的事情,會給郎市的臉上抹黑,您也面上無光。」

  「你抓了華新社的記者,郎市已經面上無光了。剛才燕省分社的顧社長已經親自打電話給我,如果再不放人,就將事情直接捅到省委宣傳部,省委宣傳部再解決不了,直接上報華新社總部,你要想清楚後果。」

  「我已經想到所有的後果了,艾書記,您就聽我一句,不簽字不能放……」路洪占口氣恭敬,但仍然沒有讓步的跡象。

  夏想聽出了端倪,事情的來龍去脈暫且不論,路洪占果然強硬,敢頂住市委書記的壓力,堅決不放華新社的記者,不是他瘋了,也不是他故意和艾成文過不去,而是他維護塗筠的心情過於迫切。

  華新社的記者採訪的是塗筠生活作風問題,副市長有生活作風問題,各地肯定捂蓋子,不讓任何新聞記者採訪。華新社的記者是透過何種管道得知先不用追究,但讓華新社記者瞭解到情況之後,采寫了稿件就不再是內部事件了,因為塗筠事件在沒有省紀委得出結論和省委決定對她處分之前,肯定不會讓任何新聞媒體報導,但華新社記者的特權是,可以寫成內參。

  內參不僅供省委領導查閱,還會經過篩選讓中央領導過目,萬一一不小心讓哪個中央領導看到,一個批示下來,塗筠的事件就算是假的也只能當真了。

  路洪占同意放人,但要求記者必須簽署一份保密協議,答應不寫成內參或新聞稿件,否則錯抓不錯放,不信一個記者還能抗過民主專政?

  路洪占態度很堅決,即使在艾成文的要求之下,也不肯答應,就讓艾成文大為氣惱,無奈之下只好讓夏想前來,看能否解決僵局。

  艾書記還是控制不了大局,夏想來到之後,瞭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不由心中生髮了感慨。有古向國作為依仗,有哦呢陳的背後支持,路洪占並不怕性格有些綿軟的艾成文。

  夏想得知,華新社記者名叫羅霸道,名氣很霸氣,人長得卻很文青,不過自有一股傲氣,端坐在椅子,目不斜視,一點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夏想只是在旁邊觀察了幾眼,也沒有和羅霸道說話,就和艾成文、路洪占一起到了辦公室商量如何處置。

  其實平心而論,夏想並不想介入到什麼記者採訪事件,他的事情正在按步就班地進行之中,只等時機成熟時先在市委樹立威望才最重要,實在不想再被一件小事分心,不料當他聽了路洪占一番高論之後,忽然意識到,華新社事件,也可以大做文章!

  路洪占擺出了一副彙報工作的姿態,態度很端正:「如何對付新聞記者,根據我多年在公安系統的工作經驗,總結了一套準則,叫做『雙起』——意思就是,凡是新聞媒體歪曲事實真相攻擊市委市政府或是公安機關和民警的,就以單位的名義起訴當事報社和記者本人。如果報導中提及民警個人,且造成後果的,民警拿著證據到法院起訴記者,相關部門和民警所在單位要支援和協助……這就叫『雙起』!」

  「我們不是新聞記者,不懂如何顛倒是非地寫文章,但我們不是不懂政治,可以採用政治手段對付新聞記者。因為政治上我們沒有駕馭權,但如果把政治變成法制,就是我們的強項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將普通問題變成法制問題,把法制問題變成案子,咱們搞了這些年案子,他新聞記者行嗎?搞新聞,公安機關沒有主動權。搞政治,公安機關只有一半的主動權。但只要進入法制軌道,我們就有了全部主動權,要把事件變成案子,他不但沒有了主動,他就是觀眾了。」

  好一個「雙起」論,夏想沒想到路洪占還真有一套,對付新聞記者竟然上升到了理論高度,還說不懂顛倒是非?他顛倒是非、操作政治的手段才是一流!

  夏想表面上不動聲色,卻對路洪占的理論表示了讚賞:「路書記的理論很高明,讓我有豁然開朗的認識,這個雙起理論不但適合在全市推廣,估計就是省廳馬廳長也會十分欣賞,說不定馬廳長聽到之後,還會向全省公安系統推廣……」

  路洪占原以為夏想會竭力反對,沒想到一上來就是贊成的態度,讓他大喜過望,不過轉念一想又有點懷疑夏想的用意:「夏市長和馬廳長也熟悉?」

  「不算太熟,就是有過幾面之緣。馬廳長以前在擔任副廳長的時候,有一年即將提拔為廳長時,被新聞記者曝光了一件以前的案子,他受到了連累,就又壓了兩年才提上去。」夏想點到為止,相信路洪占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是馬廳長對新聞媒體也沒有好感。

  回市委的路上,艾成文不解地問夏想:「夏想啊,我本想找你去解圍的,因為你和顧社長認識,沒想到,你還幫著老路說話,是個什麼意思?」

  夏想現在認清了郎市的局勢,知道現階段和艾成文聯手是最好的選擇,也就沒有隱瞞:「艾書記,您就等著看一出好戲好了,保證精彩!」
匿名
狀態︰ 離線
816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6:27
第816章 底氣,持續打擊

  艾成文一臉狐疑,不過見夏想一臉篤定,也就笑了:「向國的會議還要開兩天,兩天之內,會發生許多事情。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聽說,塗筠好象要準備回市委上班了,她向我提了一提,我建議她再休息一段時間,她的態度很堅決,我也就沒好再阻攔。」

  塗筠著急了?不怕頂著一盆髒水也要上班?估計也是自己方方面面的動作觸動了她的利益,讓她坐立不安了。比起被人揭穿老底,臉面問題確實是小問題。

  艾成文一點也沒有阻攔?夏想對艾成文的做法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失望?有一點。無奈,也有一點。艾成文一開始是想直接搬開塗筠的態度,但沒有成功,就又回到了以前袖手旁觀的立場之上,想坐享其成。不能讓艾成文一點也不付出就享受勝利果實,夏想就將今天徹查帳目的情況向他做了彙報,最後強調說道:「我的原則是,市政府不能承擔3000萬的不良貸款,必須查清款項的去向,表明市政府的公正、公信的立場,才能更好地讓遠景集團對政府的公信力不再有懷疑。」

  艾成文打了個馬虎眼:「政府方面事務,我不好直接插手,你和向國商量一下看怎麼辦,我沒什麼意見。」

  不表態可不行,夏想就是要非逼艾成文表態,否則在關鍵時刻艾成文不給予他足夠的支持,他一人承受巨大的壓力,也不公平:「艾書記,還有一件事情也得向您彙報一下,3000萬元的貸款是塗市長親自批示建行東安支行的行長李理放貸的,李理不答應,塗市長就幾次三番地施加壓力,李行長無奈之下才違規放貸。」

  艾成文終於變了臉色:「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李行長親自向我透露了此事,而且他還保留了相關證據。現在的問題不是塗市長有沒有施壓讓李行長違規放貸的問題,而是塗市長有沒有在3000萬的違規貸款之中,拿到什麼好處?」夏想和艾成文同乘一車,兩人坐在後座,一言一行都沒有回避前座的司機和秘書。

  司機專心開車,秘書張堯細心聆聽,並不回頭。

  夏想沒有回避兩人的用意很明顯,就是事情都可以擺到明面上,而不是私密,釋放了善意,提出的也是有限合作的暗示。

  艾成文沉默了,他將手放在腦後,摸了半天後腦勺:「這麼說,事情大有深挖的必要?」

  「如果艾書記支援的話,正好可以借投資的名義追查下去,可以一舉兩得,最後查明了貸款的去向,還可以拉來投資。當然如果您覺得沒有必要的話,我也就不勉強了。反正市政府會議上,我不會同意將3000萬貸款做平,不同意做平,遠景集團的投資就不會落到大學城的項目之中。」夏想直接陳述了利害關係,反正他是堅決要一查到底了,不管有沒有艾成文的支援,他都會利用資金的杠杆,大造聲勢,而且他手中有充足的證據,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艾成文明白夏想的意思,如果他支援夏想,以後也可以獲得夏想的回報。如果現在不表態,還是袖手旁觀的態度,以夏想手中掌握的證據和資金,還真能撬動方方面面的利益,或許最終也能達成目的,哪怕就是遇到的困難和阻力多上一些。

  但如此一來,他就沒有任何好處可得了。不但失去了夏想一個盟友,也可能在巨額投資之中,無法多分一點好處和政績。總之一句話,有付出就有回報,沒有付出,對不起,甚至大學城項目能不能起死回生,還不得而知。

  夏想呀夏想,還真是把他看透了,艾成文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會兒,就主動伸出了右手:「夏想同志來郎市時間不短了,我好象還沒有以個人名義表示過歡迎,今天正好坐在一起,我就說一句心裡話——歡迎夏想同志來郎市工作,你的到來,為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也為我個人帶來了新的感受。」

  艾成文同意了,夏想心中一喜,艾成文還算有眼光,在關鍵時刻邁出了堅定的一步。在市委有了一把手作為後盾,是他大刀闊斧開展各項工作的前提條件。

  可以說在來到郎市一個多月之後,夏想終於手中擁有了足夠和艾成文討價還價的底牌,艾成文對他的認可,也相當於承認了他作為一支力量在郎市市委之中的地位,已經完全具備了和古向國一系叫板的底氣和實力。

  不容易,相當不容易,夏想也暗暗感歎。

  艾成文承認了夏想作為新興力量的地位,也是心中喟歎,太快了,太神速了,夏想作為市委最年輕的常委,又初來乍到,才一個月時間,就打開了局面不說,還團結了市委數名常委,並且一舉摸到了塗筠的命門,厲害,後生可畏。

  艾成文感歎之餘,忽然又想起塗筠急急要上班的事情,又說:「塗市長著急回市委上班,還是不想離權力中心太遠……不讓她來,也不合適。來了之後,又是麻煩。」

  夏想笑了,對艾成文的狡猾有了更深的認識,艾成文開頭是不想讓塗筠回市委,現在聽說已經挖好了坑,他又想親眼看到塗筠向下跳了,就順著他的話向下說:「艾書記也不必為難了,塗市長也是一心為了革命工作,我們不能打擊同志們的工作熱情。」

  艾成文要的就是夏想這句話,也笑了:「成了,就這樣著了,塗筠同志來後,我會找她談一次話,讓她平常多注意一下應有的規矩,不要亂發言亂坐別人的座位。」隨後話題一轉,又落到了路洪占身上,「老路的事情,到底會有什麼精彩的戲?」

  夏想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先不說,反正好戲上演的時候,您能看得一清二楚。」

  艾成文哈哈大笑:「怪不得緒峰說,夏想可以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但也可以是一個有趣的朋友,我今天算是真正領會到了。」

  回到市委,夏想再次召開市政府會議,就大學城專案的資金流向和債權不明問題,進行研究,著重指出遠景集團不接受3000萬去向不明的貸款,同時強調市政府不應該為京城外企投資公司的不良貸款買單,要徹查貸款去向,還大學城項目一個公平的氛圍,表明市政府公正的立場。

  夏想話音剛落,邵丁就迫不及待地發言:「古市長不在,塗市長也休養在家,還是等他們回來再做決定,畢竟事情重大。」

  看來邵丁也接到指示,要在市政府阻止夏想為所欲為了,因為夏想的一系列的舉動,真正觸及到了對方的底線了,對方也意識到了夏想的真正劍鋒所指之處了。

  有邵丁出面阻止是好事,至少讓夏想明白了一點,先是塗筠急於厚著臉皮回來上班,又有邵丁隱忍不住,出聲反對,證明他的出手方向是正確的,不但讓古向國感到了痛,也讓塗筠慌了神。

  「塗市長就先不說了……」夏想很不給面子地直接將塗筠一腳踢開,意思是塗筠排名不如他,現在又有一個生活作風問題還沒有說清,她已經沒有多大的發言權了,然後他又擺擺手,「原本大學城項目歸邵市長管,爛尾了,就塞到我手中,我費心費力好不容易找來了投資,邵市長不但不歡迎,還說要等古市長和塗市長,古市長和塗市長有時間,開發商沒時間!」

  夏想突然一拍桌子:「邵市長如果認為大學城項目可以無限期地拖下去,就拖下去好了,反正以我的能力,只能從遠景集團一家拉來投資看到希望,如果邵市長自認有能力將大學城項目起死回生,你就再拿回去好了,我才懶得管一攤子爛事!」

  相當於一記耳光直接打到了邵丁臉上,邵丁頓時臉紅脖子粗,一下站了起來,惱羞成怒:「夏市長,您的批評我不能接受,太武斷了。」

  夏想知道,想要在市政府班子之內立威,讓他常務副市長的名望和權力名至實歸,就要敢於打壓狐假虎威的邵丁的氣勢,因為其他幾名副市長雖然也對古向國言聽計從,但還不是死忠,邵丁卻是古向國的親信之一,如果說塗筠是古向國在常委會上的急先鋒,邵丁就是古向國在政府班子中的一根釘,死死地盯死了幾名副市長的異動。

  必須要將邵丁的氣焰完全滅掉,讓他在幾名副市長面前威風掃地,夏想自身的權威才能樹立。

  「武斷?」夏想反而笑了,揮了揮手,「坐下說話,有理不在聲高,有力氣也不在身高,你聲音大,就理直氣壯了?你站起來,就能高高在上了?再說我剛才只是陳述事實,又沒有批評,你急什麼?這種急躁的作風,在工作中要不得。」

  邵丁被夏想半開玩笑半是嚴肅的態度弄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見幾名副市長都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只好又悻悻地坐下:「我的意見不變,就是必須等古市長和塗市長來了之後再下結論。」

  夏想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好,大學城項目本來就歸你管,既然你堅持,你再拿回去好了,你愛拖多久是多久!」

  說完,夏想拂袖而去,扔下幾名副市長面面相覷,不知道夏市長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不過當他們的目光落在臉色鐵青、青筋都暴露出來的邵丁的身上時,都恍然大悟,夏市長要的就是打擊邵丁的威風。

  誰讓邵丁是古向國的馬前卒?

  下午,塗筠就從京城回到了郎市,先和艾成文進行了談話,隨後又和夏想見了一面。塗筠一臉憔悴,氣勢大減,和夏想沒說什麼,只是點了個頭,簡單碰了個頭就轉身走了。

  晚上,夏想接到了顧曾的電話。記者事件還在僵持之中,顧曾希望夏想出面解決一下,夏想既沒有一口答應,也沒有推託,而是模棱兩可地回答:「顧社長,其實事情要從兩方面來看,記者被抓是壞事,反過來講,也可能是好事。相信事情正在解決之中,您也別急,羅記者在市局吃不了虧,好吃好喝好招待,就當休假了。」

  顧曾聽出了夏想話裡話外有暗示,呵呵一笑:「還是第一次見到敢扣壓華新社記者的公安局長,有時間我也動動筆寫一寫,也不知道路洪占同志哪裡來的底氣。」

  「路書記對付新聞記者,都上升到了理論高度。」夏想輕輕地將球踢了過去,「聽說路書記要向省廳馬廳長彙報理論心得,顧社長可以及時關注一下,也許能從中學到不少新鮮的名詞和理論。」

  顧曾明白了什麼,哈哈一笑:「好,我一定好好學習學習。」

  夏想笑了,顧曾出手,想不驚動高層都不行了。

  夜色漸深,夏想又給父母打了一個電話。爸媽得知他來郎市,也沒有什麼好叮囑的,就是讓他注意身體什麼的。來郎市一個多月了,夏想和父母的聯繫還真的不多。

  向父母報了平安,得知老人身體一直挺好,他也就放了心,又聽說夏安的工作越來越穩健,就十分欣慰。夏安有望在明年提到副處,再熬兩年,等王肖敏離任之時,肯定會外放出去,估計起步至少是常委、副縣長。

  和父母通話完畢,隨後又打給黧丫頭。

  夏想其實也想接黧丫頭和兒子來郎市,如果郎市沒有哦呢陳的話,政治鬥爭再險惡,壓力再大,也問題不大。但因為哦呢陳的黑惡勢力過於囂張,以防萬一,還是暫時不考慮讓黧丫頭和兒子前來郎市了,再說,夏想也考慮到兒子上幼稚園的問題,還是覺得在燕市更好一些。

  黧丫頭對於夏想在郎市所處的兇險處境知道得並不詳細,只是從連若菡口中略知一二,心中總有擔憂:「要不想個辦法調到京城好了,陳主任的發改委,易部長的商務部,還不能安排下你?郎市那個地方,太複雜了,做得好了未必有功,做不好了肯定要背黑鍋。」

  夏想呵呵一笑,黧丫頭也有關心政治的時候,都是為了他,他就安慰她:「哪裡有才上任一個多月就打退堂鼓的?再說,一個人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了,太平順了,也就沒有了高瞻遠矚的目光。」

  「男人的心思總是爭呀鬥呀的,就不能好好地做事情?想不通。」黧丫頭見勸不動夏想,也沒勉強,她的性子一向順從多一些,對夏想寬容而遷就,「好了,你有時間多回家幾趟就是了,你兒子總是念叨你,才多大點,就天天爸爸長爸爸短的,好象和你多親近一樣。也不知道你怎麼這麼有福氣,讓你兒子那麼喜歡你。」

  別說,夏想還真是有福氣,幾個孩子都對他特別親,讓他體會到父親的幸福和責任。

  最近倒是和古玉聯繫不多,聽說古玉前段時間去了緬甸采玉去了,臨走前和夏想通過電話,後來就沒有了消息,估計也是賭玉去了。嚴小時也是聯繫不多,小時建材廠還是前景廣闊,新型建材供不應求,可以說嚴小時利潤大漲。

  至於她和梅曉木之間據說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夏想也懶得操心。

  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時候,突然又被電話吵醒了,夏想一看是京城的號碼,很陌生,正疑惑是誰深更半夜打來沒有禮貌的電話,猶豫片刻,還是接聽了,裡面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夏市長,夏哥哥,沒打擾你休息吧?不過就算打擾了也沒關係,反正你也被吵醒了,是不是?我最近想去郎市,歡不歡迎?不過你歡迎不歡迎也沒有問題,反正我肯定要去。」

  夏想一下被她繞口令一樣的快語如珠給驚醒了,腦中一下浮現出一個活潑、古怪並且大大咧咧的女孩形象——付先先。

  「付先先,怎麼是你?」夏想的手機到了郎市之後,就換了號,新號沒有幾人知道,付先先還能直接打到他的手機上,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打聽能力,「你來郎市是觀光旅遊還是有什麼正事?」

  「對我來說,正事就是觀光旅遊,觀光旅遊就是正事。」付先先還是一點沒變,說話又快又隨意,「我只問你,歡迎不歡迎?反正我在郎市不認識別人,就只找你去,你得管吃管住。」

  管吃行,管住就免了……夏想剛想說什麼,付先先就掛了電話:「不行了,我困了,要睡了,拜拜了。」

  夏想啞然失笑,沒什麼正事就不能明天再打電話,非要現在打,害得他也沒有睡好。

  第二天一上班,就在塗筠的提議下,再次召開政府工作會議,研究大學城專案的投資問題。塗筠經過一晚上的休整,恢復了精力,臉色好了不少,而且氣勢十足,一上來就堅決反對夏想自作主張要徹查大學城的專案問題。

  「夏市長,大學城項目是古市長親自拉來的投資,先後經我和邵市長之手,中間有無數環節和波折,涉及金額5個多億,其中有3000萬的貸款去向不明,在工程之中也屬於正常情況,何必非要追究個沒完?市政府出面由銀行做平就行了,非要因為3000萬的貸款而耽誤了10億元的投資,孰輕孰重?夏市長,您不要小題大做?」塗筠再次咄咄逼人,向夏想的權威挑戰。

  夏想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塗筠,電話卻意外響了,他對塗筠擺擺手,然後接聽了電話,電話裡傳來蕭伍興奮的聲音:「領導,楊彬開口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817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6:48
第817章 事端,連綿不斷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在塗筠重新上班之際,在塗筠要竭力阻止他徹查貸款的去向之時,楊彬一開口,就相當於從另一個方面點燃了戰火。

  樂觀估計,新的一周,在一系列的反擊的同時,還將開闢另一個戰場——路洪占,相信路洪占將會一頭栽進一個巨大的旋渦之中,短時間內就會被旋得暈頭轉向。

  塗筠和路洪占是古向國的左膀右臂,塗筠是急先鋒,路洪占則是主力軍,再加上古向國市長的身份,就牢牢掌握了郎市財政大權和警方力量,再有哦呢陳的地下勢力,就是古向國在郎市幾乎無往而不利的基石。

  如果在斬斷古向國的左膀之後,再重創他的右臂,古向國的勢力肯定大大的削弱,如此,才能從根源上為進一步壓制哦呢陳奠定基礎,打開局面。只有手中有了員警的力量可以調用,才是可以重點打擊哦呢陳黑惡勢力的開始。

  夏想接完電話之後,心潮浮沉,有點失神,落在塗筠眼中,就成了夏想對她無視和無理的表現。她也早就懷疑夏想是幕後黑手,是楊彬事件的一手策劃者,但苦於沒有證據,沒有辦法當面指責夏想。

  只是在回家休養期間,被丈夫戴呂茂再三追問她和楊彬之間的關係,塗筠一再解釋說是工作上的接觸,楊彬是中間人的角色,戴呂茂始終半信半疑,男人的自尊心敏感而脆弱,他難免就對塗筠冷嘲熱諷幾句。塗筠明是在家休養,其實還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主要還有她過不去自己的心理關。

  一想起她苦心經營的形象在常委會上,片刻之間就一地狼籍。再想起不少平常道貌岸然的常委,人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在袁麗麗打了她幾個耳光之中,一群大男人沒有一個人出手阻攔,她就對所有人都十分痛恨,尤其是對夏想,更是恨之入骨。

  她當時正攻擊夏想的生活作風問題,轉眼間卻有人找上門來當面打她耳光,罵她勾引別人丈夫,肯定不是巧合,肯定是夏想在背後精心安排了一切。一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塗筠就臉上發燒,渾身發抖,生理上的疼痛容易消除,心理上的難堪和恥辱卻如影隨形,時刻在折磨著她脆弱並且敏感的神經。

  她失眠、難受,茶不思飯不想,差一點得了憂鬱症!

  忽然就接到了古向國的電話,聽到古向國告訴她,夏想有可能要從大學城專案入手,正在查一筆3000萬貸款的去向問題,塗筠一下從煩躁不安之中驚醒過來,好鬥的激情重新回到體內——夏想的所作所為分明要是要置她於死地的做法,她必須奮起反抗。

  臉面不重要,為官之人,不臉厚心黑怎麼能在官場立足?利益才重要,位置是第一,夏想如果能追查到了3000萬貸款的真相,絕對可以讓她瞬間翻船。比起翻船的風險,被扣了一頂作風問題的大帽子就不足掛齒了,反正市委沒有下定論,她也堅決不承認,別人愛怎麼看她都無所謂,她必須回到市委,在政府班子之中行使自己的權力,阻止夏想的進一步行動。

  所以塗筠一回來,就向夏想發動了反攻。沒想到夏想不但沒有拿她當一回事兒,反而在她說話的時候接電話不說,還發愣失神,明明是藐視她的權威的舉動,塗筠心中積蓄的全部怒火憤然迸發:「夏市長,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發言的時候,你能不能給一點足夠的尊重?」

  「塗市長!」夏想一下站了起來,「等你什麼時候知道尊重別人了,別人也會相應給你足夠的尊重。面子是相互的,不是強求的。你難道不知道和排名比你靠前的市委領導說話的時候要用敬語嗎?」

  說完,夏想一揮手:「你們繼續開會,我還有事。」話一說完,轉身出門,一句解釋都欠奉,竟然揚長而去,扔下塗筠和幾個副市長面面相覷,不知道有什麼大事能大過政府會議。

  夏想走了半天,塗筠才醒過味兒,又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發燙,上一次常委會上的一幕又重新浮現,夏想根本就是再一次當眾打臉,她心中的不甘、不平和憤怒一起湧上心頭,突然就發作出來,揚手將手中的材料扔得到處都是:「好,好,好一個常務副市長,走著瞧!」

  塗筠的憤怒夏想已經聽不到了,他一路驅車來到城西的一處農家院之中——蕭伍幾人就在此處落腳,並且楊彬也被安排在此,還算一處比較隱蔽的所在,當時為了找到安全的安身之處,蕭伍沒少費周折。

  哦呢陳在郎市勢力太大了,想要完全避開哦呢陳的耳目,實屬不易。

  農家院不小,有十幾個房間,夏想停好車後,先和蕭伍碰了面,蕭伍手中有一盤錄影帶,他將錄影帶交給夏想:「領導,這兩天和楊彬混熟了後,聊著聊著他就說漏了嘴,說出了他受哦呢陳指使撞傷沈樂雪的真相,而且也承認了塗筠和哦呢陳有私下裡的往來,塗筠在凱撒酒店、驚仙居都有幹股……」

  夏想沒說話,坐下之後安靜地看起了錄影。錄影是偷拍的,做了處理,不過畫面還挺清晰,上面正是楊彬一邊吃飯喝酒,一邊大大咧咧大著舌頭說話的畫面。錄影時間並不長,大概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卻交待了不少事情。

  楊彬知道的事情不少,但深層次的內幕不多,只是一些流於表面的真相,即使如此,也讓夏想大感收穫不少。

  首先,楊彬承認了是他撞人的事實,只憑這一點,就足以讓楊彬坐牢了。其次,他透露了不少關於塗筠和常國慶沆瀣一氣從大學城項目之中獲利的內幕,而且最驚人的是,塗筠和哦呢陳之間有不少黑幕交易,儘管楊彬也只是聽說,沒有真憑實據,但有了楊彬的指證,足夠讓塗筠手忙腳亂了。最後一點,也是讓夏想最興奮的一點是,楊彬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瑞根並非是郎市的天字第一號人物,他當年也是古向國的人,只不過瑞根還有一點原則,適當和古向國保持了距離,只幫古向國打掩護,並沒有參預太深。

  但即使如此,瑞根也間接幫古向國解決了許多時候市長不便直接出面的難題,相當於瑞根是古向國代言人的角色,只不過一直配合得天衣無縫,在郎市知道內情的人還真不是很多。

  同時,楊彬還透露一些古向國私下的話,比如古向國想擠走艾成文並取而代之,想將市局的常務副局長表理搬開,因為表理和艾成文關係密切,不怎麼聽路洪占的話,如是等等,就更讓夏想對郎市的局勢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收穫不小,但還是火候不到,差了一些真憑實據,就讓夏想小有失望。他又將錄影帶看了一遍,就又發現了一個細節,楊彬不止一次提到了瑞根的秋海棠,他也是對瑞根沒有搬走秋海棠而大惑不解,因為一直一來瑞根對秋海棠非常喜愛,不搬走確實說不過去,而且楊彬還說了一句話,引起了夏想的特別留意。

  楊彬說,瑞根其實挺喜歡養花,他家中還有一株秋海棠,沒有留下來的這株旺盛,也沒有這株長得有靈氣。

  夏想剛來之時就對秋海棠產生過懷疑,以為有竊聽器一類的機關在內,後來仔細檢查之後,沒有發現信號源,也就放心了。不想從熟知瑞根的楊彬口中再次聽到秋海棠的異常,夏想就知道,秋海棠必然深藏著未知的秘密!

  想了一想,夏想將錄影帶交給蕭伍,讓他寄給英成——寄總比直接送過去要安全許多,而且不露面,相當於匿名了,然後又交待了幾句善後事宜,他就迅速離開了現場。

  夏想回到市委,還沒上樓,就接到了顧曾的電話,顧曾告訴夏想,他剛剛瞭解到了路洪占的新理論,果然見識不凡,已經寫成內參分別上報省委和華新社總部。同時,記者羅霸道遵循他的指使,在簽定了協議之後,已經被釋放出來,現在正趕回燕市。

  路洪占快要成為名人了?夏想會心地笑了,剛回到辦公室,就見李財源一臉憤怒地上前彙報:「夏市長,剛才塗市長氣勢洶洶來找您,說等您回來,讓您去她的辦公室找她。」

  夏想知道李財源生氣的原因是塗筠現在還是一樣傲慢,讓常務副市長去她的辦公室?也虧得她說得出口,她怎麼不讓古向國親自到她的辦公室向她彙報工作?夏想也不惱,擺擺手:「我知道了,等我有時間再說好了。」

  想了一想,又小聲對李財源說了一句:「車禍兇手快要伏法了。」

  李財源一下愣住,等夏想走進里間之後,他的眼淚才一下湧了出來。一年多了,他承受了多少的委屈和不甘,還自願背負了惡名,就是因為面對強大的黑惡勢力構築的關係網,他不過是一隻被人一捏就死的螞蟻,委屈求全苟且偷生而已,終於夏想來到之後,他才看到了一絲希望,才知道還是有肝膽磊落的官員,敢於和黑惡勢力叫板!

  李財源熱淚長流,沖夏想的方向連鞠三個躬,表達他內心最崇高的謝意。

  一個小時後,市局接到匿名報警電話,在城西的一處農家院中抓獲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楊彬,英成副局長親自帶隊前去。

  又一個小時後,在塗筠的強烈建議下,被夏想強行中斷的政府會議繼續召開,夏想主持了會議,並就是否徹查3000萬貸款的去向再次和塗筠產生了爭執。

  塗筠對夏想強硬的態度大為不滿:「夏市長,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抓小放大,3000萬的貸款重要,還是10億的投資重要?」

  「都重要!」夏想看到塗筠漲紅了臉,一臉激動,心想做賊心虛一點不假,現在的塗筠,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貸款的去向不查明,就是一筆爛帳,爛帳不但有損市委市政府的公信力,也讓投資商對市委市政府產生信任危機。當然,更讓人不能容忍的是,3000萬元的貸款,是你塗市長和常國慶串通一氣,強迫李行長違規批出貸款,最後貸款卻又去向不明,就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被人侵吞了!」

  如此當面置疑塗筠從中漁利,是塗筠斷然無法忍受的指責,果不出夏想所料,塗筠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手指夏想的鼻子:「夏市長,有人捕風捉影拍了一些照片來給我潑了一身髒水,我雖然沒有查出誰是幕後黑手,但一定會加倍奉還。現在你又當面攻擊我侵吞貸款,我要和你到艾書記面前說理去,你污蔑我的清白,我要你向我道歉!」

  「道歉?」夏想自信地笑了,「我和李行長已經交流過意見了,他也向我說明了當時的情況,塗市長,你敢說當時不是你幾次三番非要施壓讓李行長違規批示貸款給常國慶?」

  塗筠理直氣壯地反駁:「大學城專案是市政府重點工程,在貸款方面有政策上的傾斜,我當時負責大學城專案,出面要求銀行方面給予一定的照顧合乎情理,夏市長不要小題大做,更不要無事生非。」

  「當時京城外投已經破產清算了,按照規定已經不能再批貸款了,你為什麼還要強壓建行批貸款給京城外投?這是其一。其二,用來抵押的5000萬的擔保存單是偽造的,塗市長,你有和常國慶聯手騙貸的嫌疑!」

  夏想此話一出,幾名副市長頓時大驚失色。

  如果說以前夏想和塗筠的爭執還是因為公事,互相爭論甚至吵架、拍桌子也不算什麼的話,可以用對事不對人來遮掩矛盾,但現在,夏想的指責就是徹底的指證,是要負責任的重大言論。如果他所說不實,塗筠不但可以向艾成文反映情況,還可以向省委指責夏想對她污蔑。

  夏想沒有真憑實據敢當面說出塗筠有嚴重經濟犯罪的言論,至少會受到省委的誡勉談話!

  塗筠已經出離憤怒了,她也猜到了夏想徹查大學城項目的用意就是想舊帳重算,所以她才在接到古向國的指示之後,急急回來市政府重新工作,就是不想夏想大權獨攬,將市政府完全當成他一人的舞臺。不料夏想趁古向國出差而她休養的一兩天的時間,就迅速下手查到了部分真相,就讓她憤怒的同時,心中第一次對夏想產生了一絲畏懼,是的,是一種不知不覺就讓人寒到心裡的畏懼。

  因為夏想時而坦然,時而又灑脫不羈,實際上只有在和他過招之後才能體會到他在外表給人造成的錯覺的背後,實際上是出手迅速,行事果斷,並且方向準確的冷靜和運籌帷幄。

  塗筠也清楚,夏想能說出上述一番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儘管她強忍怒火,強壓怒氣,不想在夏想面前失控,但卻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忍受夏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她再一次對夏想的話進行了無情地反駁:「夏市長,說話之前請先過過大腦,身為常務副市長,你的話要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在沒有證據之前,你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血口噴人!」

  夏想又一次露出了讓塗筠無比氣憤的坦然的笑容:「塗市長,沒有證據,你認為我會在政府會議上當面說出?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一聲,楊彬落網了!」

  什麼?塗筠一下呆若木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楊彬落網了?是什麼意思,只有犯罪嫌疑人被抓才能稱為落網,難道說……

  夏想沒有回答她的疑問:「今天的會議就先開到這裡了,遠景集團的10億投資問題就先緩一緩,沒有查清3000萬貸款被誰侵吞之前,我的意見是,投資是很重要,但政府的廉潔和公正更重要。散會!」

  又一次沒有達成任何共識的會議,就讓幾名副市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了計較。古市長一走,夏市長接連有幾個大動作,嚴查哦呢陳的產業,和艾書記走近,暗中調查大學城的資金帳目,連續召開政府會議,打壓邵市長,置疑塗市長,一系列的舉動只說明了一個問題,夏市長要在市政府打開局面了。

  再想到塗筠先是經歷了常委會被人打臉,大大的丟人不說,生活作風問題的帽子還沒有摘掉,現在又被查到有侵吞貸款的嫌疑,夏市長的手腕連綿不絕,準確而犀利,估計塗市長這一次是難以過關了。就算過關,她還想仗勢在市政府壓夏市長一頭?別想了,一名副市長,生活作風和經濟方面都被人查到了有問題,還有什麼威望可言?

  也不知古市長回來之後,會如何大發雷霆?會怎麼重新收拾局面?慘了,在如何重新站隊的問題上,每個人都面臨著不小的考驗。

  還有邵市長,接連被夏市長打擊,在面臨身為常委的塗市長也被夏市長力壓一頭,並且沒有反手之力時,邵市長再面對夏市長的排擠之時,將何去何從?

  幾名副市長心思浮動,不約而同看了邵丁一眼。
匿名
狀態︰ 離線
818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7:04
第818章 內幕,緊鑼密鼓

  邵丁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也看了出來夏想此次抓住了塗筠的把柄,絕對不會輕易放手。本來他也是怒氣高漲,一瞬間卻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事實,如果塗筠此次被打落塵埃,郎市就又空缺出一個常委的名額,必然要從副市長之中遞進一人,他是排名僅次於塗筠的副市長……

  夏想回到辦公室,剛一坐下,路洪占就敲門進來,他非常不滿地說道:「夏市長,英成抓住了楊彬,不向我彙報,不讓我接手,說是您支持他,是怎麼一回事?……」

  夏想很乾脆地一口承認:「不錯,不止是我在支持英成,還有艾書記、呂書記也支持,因為涉及到一件大案,需要保密。」

  路洪占差點沒被夏想噎住,他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有大案要繞過他,背後還有艾書記和呂一可的支持,夏想到底擺的什麼龍門陣?

  夏想伸手請路洪占入座:「路書記先請坐,正好有事找你。」

  路洪占卻不坐:「不坐了,我要急著回局裡過問一下楊彬的案情,事關重大,我必須親自審理。」

  夏想才不會放路洪占走,他要的就是先穩住路洪占,給英成審訊楊彬騰出時間:「路書記,聽說你的理論已經上報到了省廳?」

  路洪占急著回去親自提審楊彬,唯恐落在英成手中,不好再暗中佈置,但夏想是常務副市長,在市委排名比他靠前,有問題發問,他又必須聽著,就忙說:「昨天就上報了,聽說馬廳長當時就過目了,還做出了批示,表示要向全省推廣。」

  一邊說,路洪占一邊流露出自得的神色。有了馬廳長的賞識,他不但站得更穩了,而且還有望再升一步。真要在全省推廣他的理論,他的仕途就更寬廣了。

  夏想只問了一句,就沒有再給路洪占繼續炫耀的機會,而是繼續說道:「關於楊彬案件的問題,剛才我和艾書記、呂書記通了氣,艾書記提議召開一個碰頭會研究一下……」

  路洪占急了:「先不要開碰頭會了,我要先回市局親自提審了楊彬,有了直接證據之後,再向艾書記詳細彙報進展。」

  晚了,現在還想回去從中作梗?就讓英成好好審訊楊彬,路洪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市委開會好了,夏想沖路洪占擺擺手,意思是讓他稍安勿躁,然後拿起電話打給了艾成文:「艾書記,路書記在我的辦公室……好,已經準備好了?我和路書記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夏想伸手拉開門:「艾書記和呂書記在等我們,走,一起去。」

  好一手軟刀子殺人,路洪占心急如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市委一把手和紀委書記都在等候,他再托大,也不敢轉身走人,只好無比鬱悶地跟隨夏想前往書記辦公室。其實路洪占心裡也猜到了大概,夏想此舉,就是故意要將他拖住,好讓英成可以在市局從容展開手腳。

  到底夏想和英成怎麼走近了?英成又掌握了楊彬多少的證據?楊彬又能透露多少真相?路洪占心中沒底,又十分擔憂。因為他也知道楊彬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一旦暴露出來,會是一枚威力無比的炸彈。

  古向國出差未回,塗筠威望大減,他又被拖在市委,市局之中,英成卻在提審楊彬……一瞬間路洪占心中明白了什麼,原來對方的佈局早就展開了,現在才引發出來,正是楊彬落網的緣故。

  但問題是,楊彬的失蹤和落網,以及塗筠被人在常委會上潑了一頭髒水,一切都來得突然而神秘,難道說,一切的一切都是夏想在暗中佈局,早就等待著今天的引爆?

  再聯想到夏想在古向國剛一出差,就行使了常務副市長的權力,先是在全市狠狠清查了哦呢陳的產業,正面向哦呢陳宣戰,然後又徹查大學城專案的違規貸款,目的明確,步伐堅定,完全就是打擊哦呢陳的囂張氣焰、樹立威望並且直指塗筠不乾淨的手腳。

  夏想,太厲害了,楊彬是一條串連的線索,他一招供,牽連出來的不僅是塗筠,還有古向國。但現在古向國被牽絆在省政府,鞭長莫及,塗筠雖然回來郎市,但已經沒有了原先的威望,畢竟還頂著一頂生活作風問題的大帽子,夏想現在又獲得了艾成文的支持,對了,還有呂一可,擺出的完全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陣勢!

  路洪占本來心中還因為他的理論得到了馬廳長的賞識,而沾沾自喜,但因為楊彬事件的突然爆發,仔細一分析,就讓他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一下涼到了腳心——碰頭會有呂一可出面就意味到不會有好結果,因為如塗筠一樣的黨政幹部,通常都是紀委先掌握了證據之後,才會進入法律程式。

  難道說,夏想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難道說,塗筠保不住了?路洪占在邁進書記辦公室的一瞬間,心中忽然就升騰起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書記辦公會一共四人參加,艾成文、呂一可、夏想和路洪占。一進門,路洪占就感覺一股冷峻撲面而來,艾成文一臉嚴肅,呂一可也一改平常的儒雅和隨意,也是一臉凝重,本來臉上掛著淡笑的夏想進來之後,也是臉色一沉。

  面對三位市委重量級人物的變臉和不堪捉摸的表情,路洪占要是以前或許還能底氣十足,不以為然,但自從他見識過夏想的手段之後,始終在內心深處對夏想有一種難言的畏懼心理,此時,心中的強烈的不安尤甚,他一顆焦躁不安的急欲要回市局的心突然就安靜了許多,就老實地坐在了最下首,只看了艾成文一眼,然後低頭不語。

  壞了,塗筠真的事發了?

  艾成文沖夏想微一點頭,就說:「同志們都到齊了,現在就開會。說一下保密要求,此次會議涉及到一位副市長的名譽問題,我希望所有人都嚴守秘密,不許對外透露半句!」

  眾人都配合得微一點頭,一把手的權威有時還是不容置疑的。

  艾成文隨即也表示了謝意:「謝謝同志們配合工作……」說著,他又拿出一份材料,「據呂書記收到的可靠的舉報材料,塗筠同志在大學城專案之中,曾經經手過一筆3000萬元的違規貸款,在發放貸款的過程中,塗筠同志有違紀現象,建行東安支行的行長李理同志,已經向紀委遞交了舉報材料……」

  艾成文微一停頓,看向了呂一可。

  呂一可插話說道:「舉報材料真實有效。」

  路洪占心裡「咯噔」一聲。

  艾成文繼續向下說:「根據楊彬落網之後的供詞,他也指證了塗筠在違規貸款之中,利用副市長的權力,親自出面施壓迫使李理同志違規放貸,李理同志願意提供人證和物證,同時,楊彬還承認一年前他受人指使開車撞傷李財源同志的妻子沈樂雪,有故意殺人的嫌疑。」

  路洪占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車禍,既可以判成交通肇事,是民事案件,又可以判成故意殺人,如果司機認識被害人並且有主觀殺人意圖的話,就是嚴重的刑事案件了。兩者之間差別之大,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如果他在市局,說什麼也不能讓楊彬案件辦成刑事案件,只以普通的肇事逃逸處理,也判不了幾年。現在夏想和艾成文的意圖很明顯,將他拖在市委,讓英成在市局加緊審問楊彬,要辦成鐵案,讓楊彬翻不了身!

  路洪占更清楚的是,萬一楊彬最後被檢察院以故意殺人罪提出公訴,為了求生,楊彬指不定會亂咬一氣,到時不管是塗筠還是古向國,估計楊彬都有可能把他所知道的秘密全部說出來,儘管路洪占並不是十分瞭解楊彬到底知道多少內幕,但也清楚楊彬身為中間人的角色,身上確實背負了太多的秘密。

  一定不能讓楊彬繼續開口,不能讓他再亂說下去,路洪占打定了主意,他和古向國、塗筠之間,有共同的利益,是一條船上的人,塗筠落水,就算不至於翻船,也會濺他一身水,讓他和古向國有可能受到不小的衝擊。

  楊彬在塗筠被潑了一身髒水之時意外失蹤,現在突然現身,又被英成搶先抓獲,如果說只是巧合,路洪占打死也不相信。想想他在郎市經營許多年,除了一直派人四處尋找楊彬的下落之外,還有哦呢陳的地下勢力也一直暗中協助,結果還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就讓他暗暗心驚,如果幕後黑手真是夏想的話,夏想的能量和佈局也太驚人了。

  是呀,不但驚人,而且還讓人難以置信。

  路洪占在公安系統多年,知道大部分公安系統以外的官員,在偵查和破案方面和他一比,差了太遠,就連古向國和艾成文也對公安系統的許多內部手段頂多一知半解,因此許多案子在他的操縱之下,可以隨心所欲,想黑就白不了,想白,也黑不了,即使是艾成文過問的案子,只要不符合他的利益,他也可以指鹿為馬。

  也正是因為他的能量和本事,才讓古向國成為郎市實際上的一把手,更是因為他的大傘的庇護,哦呢陳才得以在郎市日益壯大,有了現在的呼風喚雨的勢力,一切的一切,全部利益于他對手中權力出神入化的運用。

  直到今天,在楊彬事件之上,路洪占第一次感受到了正面的威脅。不錯,是有一個人手腕一樣高超,不管是佈局還是策劃,處處能先人一步,還能緊緊抓住他的脈門,讓他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真是夏想?路洪占偷眼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還是一臉凝重,正在細心聆聽艾成文的發言,似乎一點也清楚事情的內情一樣,就讓他難免再次產生懷疑,難道不是夏想?

  怎麼可能是夏想?他又沒有在公安系統呆過,怎麼會有這麼環環相扣的手段?但不是他又能是誰?郎市的平衡艾成文來了之後都沒能打破,只有在夏想上任之後,才事件不斷,郎市的局勢有隱隱失控的危險!

  路洪占對於夏想一明一暗的雙管齊下,暗中精妙佈局,明面上和艾成文聯手,又還可以借助呂一可之勢,終於感到了心驚肉跳。厲害,果然是平生僅見的高手,既有謀局的大局觀,又有挖坑的小手段,夏想,真是一個極難對付的對手。

  不過路洪占才不會認輸,不提他在省委和京城都有後臺,就是他自認在郎市經營多年,誰也別想在郎市公安局挑戰他的權威,現在夏想和艾成文可以借開會為由將他絆住,等他回到市局之後,一樣可以再重新提審楊彬,再翻供或是毀滅證據,也不是一件難事!

  哼,一個英成就想在市局如何如何,休想!市局還是他的天下,誰也別想打進樁子。就算打進了樁子,他也有辦法讓樁子爛掉,不起作用。

  後面幾人說了一些什麼,路洪占心思恍惚,沒太聽清,後來聽到艾成文讓他發表意見時,他才定了定神:「艾書記,楊彬被抓有點蹊蹺,需要我回市局再好好審理一下,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另外我個人對英成同志能否辦好這件案件表示懷疑。」

  路洪占說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英成就算抓住了楊彬,但我不承認他的審理結果,再重新提審,你能有什麼辦法?

  夏想沒有理會路洪占的挑釁,反而是艾成文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止英成同志一個人在審訊,還有表理同志也參予審案,我的意見是,洪占同志就放放手,讓表理和英成去審理,有時也要講究避嫌,是不是?」

  路洪占一下就站了起來:「艾書記,您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避嫌,難道是說我和案件也有牽扯?」

  艾成文一臉不悅:「洪占同志最近脾氣挺大,動不動就發火,要端正一下態度!你和案件有沒有牽扯,表理和英成同志審訊之後,會上報市紀委,自有定論。因為其中牽涉到塗筠同志,而你和塗筠同志關係一向不錯,避嫌也很正常。」

  艾成文語氣不善,明顯對路洪占的反應過激表示不滿。

  路洪占又坐回座位:「我保留意見。」嘴上說得憤慨,心中卻明白一點,因為夏想的原因,英成和表理一向也是不和,現在居然聯手對付他了,郎市的局勢越來越複雜了。古市長的會,開得還真不是時候。

  也不對,不是古市長的會開得不是時候,是對方下手的時機挑得真是時候。

  最後會議達成共識,路洪占暫時不參預案件的審理,只負責全面的統籌工作,等於是擺明瞭要將路洪占搬到一邊。路洪占不同意也沒辦法,艾成文一開口,呂一可和夏想都隨聲附和,他一個人獨力難支。

  一散會,路洪占就急急找到塗筠商議對策。

  塗筠一聽就慌了神,違規貸款的問題,真要細查,她確實手腳不乾淨。而且聽路洪占所說,呂一可參加了會議,但並沒有透露紀委方面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就更讓她心中沒底了,急得團團轉。

  隨後,塗筠急忙和古向國通了電話。

  古向國的會議還有一天才結束,一聽事情竟然發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頓時又驚又怒,先是安慰了塗筠幾句,讓她立刻和京城方面聯繫,讓常國慶做好善後工作,同時又要求路洪占務必要爭取到主動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楊彬的案件的主動權掌握在英成手中。

  放下電話後,古向國就向省領導說明情況,要求提前返回郎市,省領導同意了。

  就在古向國返回郎市的同時,路洪占回到市局,要求接手楊彬案件的審訊工作,被表理和英成聯合強硬的拒絕,因為有書記辦公室的會議在先,路洪占沒有強行以局長的權勢壓人,而是表面上退讓了一步,又暗中安排自己人做好妥善準備。

  雖然有表理和英成兩位副局長和他不和,但路洪占在市局經營多年,大部分中層以及基層的幹警,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可以說他的話在市局一言九鼎,絕對不打折扣。就算表理和英成有足夠的證據,他也有把握在後期讓楊彬翻供!

  而且路洪占還有後手,他一個電話打到了檢察院——檢察院作為公訴機關,權力極大——也有他的關係,他的想法是,萬一楊彬的案子做成了鐵案,在公訴環節,也可以讓檢察院在起訴的時候,適當做一些手腳。

  古向國在回來的路上,也沒閑著,電話直接打給了中院的院長冷質方。冷質方和古向國交情莫匿,接到古國向電話之後,對古向國的要求一口答應:「向國放心好了,案件只要到了我手裡,絕對過不了關。」

  對於法院來說,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就可以直接來一個暫不受理!古向國稍微放寬了心,條條大路都已經封死,夏想,還能有什麼辦法?

  想了一想,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又一個電話打到了京城……
匿名
狀態︰ 離線
81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7:26
第819章 危機,雷霆一擊

  與古向國和路洪占佈置反擊手段一樣的是,塗筠先是一個電話打到了省委,說了十幾分鐘後,又一個電話打到了京城,又說了大概半個小時,等她放下電話之後,臉上的慌亂已經消失不見,換了一副篤定和輕鬆的神情:「夏想,想扳倒我沒那麼容易!你等著暴風驟雨的打擊吧!」

  ……

  郎市,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雖然是冬天,但暖陽高照,給人一種暖暖春意的感覺。

  對普通百姓來說,算是難得的好天氣。市民們都攜家帶口,到公園或是遊樂場遊玩,體驗一下放鬆的心情。

  但對郎市市委的大部分人來說,卻都是心情沉重,一點也不輕鬆不起來,因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寒冷。

  楊彬被抓,第一時間就傳遍了市委大院。

  不管是有心人還是事外人,都對事件格外關注。因為自從夏想敢當面和哦呢陳叫板之後,所有人都以為郎市有可能會變天,不料夏市長和哦呢陳只是簡單過了一招之後,哦呢陳就偃旗息鼓了,在夏市長對他的產業進行正面敲打的時候,他也一點也沒有任何回應,就讓不少人大失所望,認為哦呢陳服軟了。

  但現在夏想和塗筠之間的過招,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塗筠只休息一天時間就又重新回到市政府上班,不少人都心中有數,塗市長是招架不住了,回來的根本用意就是扛大旗來了,因為古市長一系的大旗,都快被夏想放倒了。

  但隨後又一系列令人目不暇接的事件發生之後,所有人都清楚了一個事實,哦呢陳沒有還手,不代表他沒有反擊,因為哦呢陳不僅僅有地下勢力,他對郎市市委的影響力也很驚人,他和夏想的戰場,可能轉移到了正面。

  更讓不少人眼花繚亂的是,隨後楊彬被抓卻由英成和表理主抓,又有古市長中途結束會議,提前返回郎市,預示著可能在郎市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驟雨。

  誰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古市長還有幾個小時就回來了,不少人忙忙碌碌,都在加緊完成手頭的工作,唯恐脾氣不順的古市長的怒火會發到自己身上。市政府人人自危,都擔心在第一波浪潮來到之前,就被波及。

  就連塗筠也是神色忙亂,要麼關起門來不停地打電話,要麼就往路洪占的辦公室跑。艾書記也是一臉嚴肅,接連批評了數名前來彙報工作的局長和副市長。而且聽說張副書記也是火氣不小,不知道為什麼還和秘書長李曉亮吵了一架。

  就連一向脾氣溫和的劉一琳,也因為幾名幹部的工作調整,和副部長安義發了火,狠狠地批評了副部長安義一頓,訓得安義灰溜溜地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從路書記的辦公室中,也不時傳來幾聲怒吼,不知是打電話還是當面訓人。

  可以說,整個郎市市委,彌漫著一股詭異並且令人窒息的氛圍,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都擔心惹禍上身。

  差不多所有市委領導都各有煩惱,都有火要發,除了一人,就是夏想。

  作為始作俑者的夏市長,不但沒有沖任何人發火,反而若無其事地開車出門,聽說是去車站接人去了。

  不錯,夏想確實是接人去了,不是別人,正是付先先。

  付先先是小魔女,行事隨心所欲,想來就來,才不管夏想是不是高興是不是有時間,反正她到了郎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讓夏想到車站去接她,夏想就只好去接。

  誰讓付先先曾經也幫助過他?在夏想看來,付先先雖然喜怒隨心,又是付先鋒的親妹妹,但她本質上來講還算是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沒什麼壞心眼,為人簡單。

  付先先站在出站口,穿一身黑色風衣,脖間系了一條圍巾,更襯得她膚白貌美,風姿卓絕,佳人如虹,站在人群之中,和宋一凡的恬然和出塵不同的是,她飄逸如風,灑脫之意令人紛紛側目。

  如果說宋一凡美得出塵美得純粹,付先先則是美得迷人卻又美得另類。

  一見夏想,付先先就很沒有形象地跑了過來,將她的隨身行李——行李可真不少,差不多相當於搬家了——統統搬到了夏想的車上,然後又很不客氣地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你的專車不是奧迪麼?怎麼開一輛富豪?不符合你低調而務實的性格。」

  夏想笑了:「照你說,我的性格適合開什麼車?」

  「保時捷!」付先先純粹是隨口一說,因為說完之後,她自己都不相信地呵呵笑了,「其實說實話,富豪還真適合你,不過我推薦一款車更適合你,就是輝騰。輝騰在外行人眼中以為是一個大號的帕薩特,卻不知道其實與賓士S級、寶馬7系同一檔次的高檔房車。」

  夏想連連搖頭:「我自己的私車,實用並且小一點為好,開一輛寬大的房車,不但費油,還占地方。」

  「切,對你來說油錢還算問題?真摳門,看來我想住在你家裡的願望要落空了。」付先先對夏想嗤之以鼻。

  夏想不理付先先的嘲諷,他肯定不會讓付先先住在家中,作為年輕的市委領導,家中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絕對是郎市的一大新聞,他可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市委招待所可以隨便住,我來簽單,你可以免費住下。」夏想作為常務副市長,在市委招待所之中有簽單免費的權利,「不過你好好的為什麼要來郎市住?」

  「和家裡吵架了,被家人趕了出去,我想了想,去燕市有點遠,想出國懶得動,一想郎市正好離京城不遠不近,想回去也容易,正好你也在,就投奔你來了。沒想到你為人太小氣,不想讓我住家了,算了,住什麼市委招待所?我隨便找一家賓館住下算了。」說著,付先先不滿地白了夏想一眼,還噘起了嘴,「早知道就不找你來了,以為你夠哥們,沒想到也膽小如鼠。」

  不是膽小不膽小的問題,是名不正言不順,況且現在塗筠正被查生活作風問題,他可不想也被別人盯上。郎市可不是燕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想開車帶付先先來到郎市的國際飯店,三星級,付先先勉強滿意。辦理登記手續的時候,付先先交給了前臺身份證,前臺小姐還算平靜,等後來夏想要替她付款,她堅決不同意,非要自己刷卡的時候,前臺小姐就微微一臉驚訝地看了夏想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夏想明白她的猜測,認為他帶美女來開房間連帳都不付,太不男人了,他沖前臺小姐笑了一笑,用手一拍付先先的肩膀:「我說她是我的妹妹,你一定不相信?」

  前臺小姐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付先先就搶過了話頭:「哪裡有帶妹妹來賓館開房間的?虛偽!要是妹妹,就得帶家裡住才方便。」

  前臺小姐嘴巴張成了圓形,她沒有理解付先先話裡的意思,更沒有明白過來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夏想只顧拎著行李陪付先先上樓,卻沒有注意到大廳的一角,一個男人緊盯著他和付先先不放,等兩人一上樓,就來到前臺問到了付先先的房間號。

  男人的臉上有一道傷疤,很嚇人,個人不高,但眼神陰鬱,而且手腕上還有一條傷痕,好象是割脈自殺留下的刀傷。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反正在前臺一問,前臺小姐就立刻告訴了他房間號,他並沒有上樓,而是來到外面,打了一個電話。

  「大哥,夏想和一個女人在國際飯店開了房間,要不要動手?」

  「女人是誰?」話筒裡傳來陰森的聲音。

  「不認識,長得挺漂亮,挺有味道,媽的。當官的都豔福不淺,身邊全是美女。」傷疤臉惡狠狠地說道,「我想把女的辦了。」

  電話一端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陳老大說了,和夏想要文鬥,要智鬥,不要武鬥。」

  「去他的哦呢陳,媽的,四小龍被廢了,連個屁都不敢放,分明怕了夏想,還說要什麼文鬥?根本就是混蛋理論。我才不管他說什麼,反正我的兄弟下半輩子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就要讓夏想也不能自理。我決定了,男的打殘廢,女的辦掉,然後就逃,能逃多遠是多遠。反正我手上已經有了兩條人命了,也不怕再弄死幾個……」

  「疤臉,你和四小龍情同手足我也知道,不過這事事關重大,還是忍忍再說。自古賊不和官鬥,你弄殘廢了夏想,省裡也不能容忍郎市有黑下勢力了,肯定會重點打擊,完全是自取滅亡的做法。你一個人可以亡命天涯,你得為你一幫兄弟們想想,他們還有老婆孩子,還要生活,你想讓他們都被政府給專政了?」話筒一端的另一人倒有耐心,苦口婆心地勸道。

  「……」疤臉似乎動了心,他猶豫了一會兒,「也行,我再好好考慮考慮。」

  放下電話,疤臉正好看到夏想急匆匆下樓而去,他盯著夏想的背影,眼放凶光。又過了一會兒,想起和夏想在一起的美女的婀娜身姿,還是心癢難抑,就又上樓而去。

  到了13層,正好遇到付先先洗澡出來,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濕著頭髮,裸露香肩,正沖服務員要吹風機,她房間的吹風機壞了——美人出浴最是迷人,何況付先先身材曼妙,又不太注意遮掩,一條浴巾只圍住了身體的主要部分,玲瓏粉致的小腿,深陷的鎖骨,泛著光澤的雙肩以及高聳的胸部,無一不對疤臉構成致命的誘惑!

  疤臉的呼吸急促了!

  ……

  夏想急急趕回市委是因為接到電話,古向國回來了。

  古向國一回到郎市,立刻召開了政府常務會議,提出四點指示精神,第一,有關塗筠同志的生活作風問題,在市委沒有得出結論之前,任何人不得隨意討論、傳播,一經發現,給予口頭警告處分。第二,大學城專案帳目清晰,夏想同志現在重新調查貸款資金的問題,是在做無用功,建議夏想同志用心做好手頭的工作。第三,陳阿同志向市政府提出投資意向,有意投資12億元重建大學城專案,市政府指定邵丁同志負責和陳阿同志洽談接觸。第四,京城投資商百度集團也有意投資大學城項目,由塗筠同志具體負責和百度集團進行談判。

  古向國的四點指示,條條命中要害,對夏想前期的佈局完全是具有明顯針對性的強有力的還擊,而且還以兩家投資商有意投資的反擊手段,再一次顯示出要架空夏想的意圖。

  幾名副市長都一臉震驚地看向了夏想,看夏想如何反擊古市長的雷霆一擊。

  夏想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的筆放到桌子:「對於古市長的工作安排,我表示完全贊成。只說三個客觀事實,第一,希望大學城項目不要再虎頭蛇尾了,既然古市長一下找來兩家感興趣的投資商,遠景集團的投資我就回了他們,他們問題太多,又苛刻,不好打交道……第二,關於我徹查大學城項目資金的問題,本來大學城項目歸我分管,就是我的份內之事,如果古市長想再重新劃歸給邵市長,我沒有意見。第三,3000萬違規貸款問題,現在已經不是市政府的問題了,在艾書記的支持下,市紀委已經正式介入……好了,我沒有問題了。」

  古向國氣得臉色變化幾次,才忍沒有發作,他清楚夏想話裡的意思,既然有了新投資,遠景集團的投資就全面撤退了,反正借遠景集團的投資徹查違規貸款的目的已經達到,遠景集團是不是真有投資意向還要兩說。同時還暗示,別弄得聲勢挺大,最後哦呢陳和京城的兩處所謂投資都一處也落實不了,就又是雷聲大雨點小騙人的把戲了。

  幾名副市長也心裡有數,夏想的反擊看似不激烈也很被動,其實是最高明的手法,因為夏市長看出了古市長在投資問題上色厲內荏的本質。如果古市長能拉來投資讓大學城項目起死回生,也不會拖到今天。如果哦呢陳也有意投資大學城專案,更不會等到現在。

  拿12億來投資一個不感興趣的項目,就為了在和夏想的對抗之中取得壓倒性勝利?別開玩笑了,商人重利,每一筆投資都要看到回報才會投入,哦呢陳是什麼樣的商人在座的誰不瞭解,一般只投資暴利和壟斷行業。大學城是教育行業,讓一個涉黑的企業家來投資教育,最後再以他的名字來命名圖書館或是道路,等什麼時候哦呢陳身敗名裂,名字可以換掉,路牌也可以摘掉,但多少年來在他的名聲之下學習的學子,會怎麼想怎麼看待郎市的市委市政府?再大而廣之,會怎麼評價自己的國家?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出發點,別人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古向國的出發點。現在的古向國,一切以政治鬥爭和打壓夏想為第一,其他方面的影響和後果,暫時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甚至他也清楚就算因此而真正關上了遠景集團的投資大門也在所不惜,爭權奪利是第一要素。

  在個人的權力意志面前,所有人的利益都必須讓步,包括百姓和國家利益。

  塗筠和邵丁也看了夏想一眼,邵丁還好一些,目光閃爍,至少還算平靜。塗筠則是雙眼冒火,死盯著夏想不放,好象要用目光將夏想殺死一樣。

  夏想才不理會塗筠女人式的憤怒方式,他又提交了一份材料:「關於威峰公司向郎市投資有機生態農業的可行性報告,請古市長批示一下。趙副總理也通過不同的管道,對郎市的有機生態農業的前景表示看好,在有機生態農業上面,我的意見和張書記、呂書記、劉部長立場一樣,同時,艾書記也是有限支持的態度。」

  夏想的第二波反擊也很有力,再次拿有機生態農業的議題提出討論,同時抬出趙泉新副總理來施壓,又將市委主要領導的意見一提,用意很直接,當面給古向國一槍。

  古向國也不示弱:「我在省政府開會的時候,也和崔書記、梅部長、馬部長就農業部的新興農業交流了看法,三位省領導都對農業部的做法表示贊同。還有范省長也是有限支持的態度,國務院秦副總理、付副總理,也在不同場合都發表過重要講話,對新興農業在全國的推廣,持完全贊成的態度。」

  針鋒相對。

  夏想卻輕輕搖頭:「在中央,支持和反對新興農業的聲音一直爭論不下,在省裡,據我所知,有過半的省領導並不贊成新興農業的推廣,比如紀委李書記、宋省長、王秘書長、胡書記,還有葉書記也是持謹慎的懷疑態度。不管中央和省裡的情況如何,郎市的事情,決定權還是在郎市市委手中。」

  塗筠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古向國回來的緣故,底氣足了,也不急躁了,反而輕輕一笑:「夏市長,既然你知道郎市的事情決定權在郎市,怎麼還提一些省領導的名字,是不是故意炫耀你和省領導的關係密切?」
匿名
狀態︰ 離線
82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7:46
第820章 局面,別開生面

  「不是。」夏想果斷地搖頭,「我的意思是想提醒一些同志,郎市有內部事務的決定權,但郎市的領導任命以及經濟犯罪的調查,還是由省委和省紀委說了算!」

  「你什麼意思?」塗筠臉色大變,夏想話裡的暗示意味太明顯了。

  「沒什麼意思,塗市長不要什麼事情都大驚小怪好不好?」夏想一臉淺笑地看了塗筠一眼,「不過如果自身行得正站得直,也不用擔心省紀委的同志上門,塗市長不必驚慌,我又沒有說你。」

  塗筠本來已經得到了古向國的暗示,不要和夏想當面吵架,因為她容易失去理智,容易失控,和夏想吵架不但討不了好,還容易失態和失言。她在古向國面前答應得好好的,可是就是受不了夏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總覺得夏想過於故弄玄虛,幾句話一過,她就又火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在諷刺我,夏市長,我一沒有生活作風問題,二沒有經濟問題,你就不要白費苦心了。我行得正站得直,在郎市會一直做好本職工作,個別人想用一些拙劣的手段打擊我,別做夢了。我倒還想警告他,早晚會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塗筠努力克制著胸中的怒火,還保持著一絲理智。

  古向國想開口制止兩人吵架,不過又覺得不讓塗筠借機發洩一番,她說不定還會憋出病來,就又將話咽了回去。

  夏想見塗筠又漲紅了臉,不由暗覺好笑,塗筠為人,確實是涵養不夠,城府也不深,她能做到常委副市長的位置,也就是有裙帶關係的緣故,否則她肯定卡死在正處邁向副廳的門檻之上。

  夏想本來不想和塗筠吵架,但塗筠實在是咄咄逼人,不還擊,反而顯得他好象又被古向國和塗筠的聯手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一樣,就又笑了笑:「有沒有生活作風問題,有沒有經濟問題,塗市長自己說了不算,古市長說了也不算,我說了更不算,省紀委的同志說了才算。而且我聽說,市局表理和英成兩位副局長經過提審楊彬,楊彬也承認了他在芙蓉酒店有長期包房,也經常在房間之中和女人約會……」

  「胡說八道,滿嘴放炮!」塗筠再也壓制不住怒氣了,又拍案而起,「夏想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和楊彬不是開房間去了,是在見面談話,當時房間內還有別人,你再敢污蔑我,我跟你沒完!」

  夏想見火候到了,不等古向國來得及插話制止塗筠,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被別人拍了照片還不承認,還理直氣壯?一男一女在賓館的房間門口偷偷摸摸,不是亂搞男女關係,難道是討論國家大事去了?還說房間內還有別人,你又想拿誰當幌子來愚弄大家?」

  塗筠火大了,發瘋了,一下沖夏想撲了過來:「夏想,我撕爛你的臭嘴!我……當時房間裡還有古市長和哦呢陳,我沒有和楊彬上床,你再敢說我,我,我和你拼了!」

  眼見塗筠就要衝到夏想面前時,夏想秉承好男不和女鬥的原則,輕輕一讓,塗筠就撲了一個空。塗筠一眼看見夏想桌子上的杯子,就一下拿過杯子,揚手朝夏想潑去。

  夏想剛才一躲,正好站在門口,見塗筠的水潑來,才不會讓她淋濕,就又朝旁邊一閃,正好讓開了門口,不料等他剛一閃身,門正好被人推開,有兩人站在門口,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淋個正著。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最狼狽,不但被淋了個精濕,嘴裡還有一根茶葉,要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塗筠正在氣頭上,一看兩人不認識,雖然是被她潑了水,她還以為是下面來的辦事人員,就非常氣勢地說道:「你們哪裡的?知不知道政府會議室不能隨便進入?連門都不敲就推門進來,懂不懂禮貌?」

  夏想卻急忙伸手幫來人拿掉茶葉,歉意地一笑:「對不起了兩位同志,剛才塗市長實際上是想潑我一身水,沒想到潑到了兩位,實在不好意思。請問兩位找誰?」

  夏想的態度讓兩人的尷尬減輕了不少,就對夏想點頭致意,又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們找塗筠同志。」

  塗筠一愣:「你們是哪個單位的,找我做什麼?」

  古向國的臉色卻變了,因為他意識到出了大事,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快?

  連同邵丁在內的幾位副市長也都是臉色大變,因為他們從兩人的神態和語氣之中意識到了什麼,都對視一眼,心想塗市長真是不幸,潑誰不好,偏偏潑了省紀委的同志一身!

  為首一人臉色一寒:「原來你就是塗筠同志?剛才的見面禮很有特色,也證明了塗筠同志確實有性格。下面正式通知一下,塗筠同志,我們是省紀委的,請跟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

  至此,塗筠才反醒過來,手中的茶杯失手落地,摔個粉碎,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的兩人:「省紀委?不可能,你們沒有證據,為什麼要抓我?我不去,我不跟你們走!你們不能抓走我……古市長,救救我!」

  剛才塗筠失口說出和楊彬密會時,古向國和哦呢陳也在場的話,就讓古向國大為不滿,因為他已經注意到了包括邵丁在內的幾名副市長都一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對他身為堂堂的市長和塗筠私下裡會面,還有哦呢陳在場,表示出了強烈的興趣和好奇,當然,肯定對他也有懷疑和置疑。

  如果他和哦呢陳在公開場合見面還沒有什麼,卻是私下裡密會,而且不但有塗筠在場,還有楊彬也在,如此奇怪的組合,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幾人湊在一起的真正意圖了,就讓古向國的形象大大的失分。

  哦呢陳是郎市地下勢力,誰都心知肚明。古向國也清楚市委不少人和哦呢陳來往過密,有利益糾葛。但來往是一回事,表面上還是要和哦呢陳保持一定的距離,畢竟身為市長,和一個涉黑的商人有私密的會面,傳了出去好說不好聽。

  古向國不免大為惱火,塗筠以前一直很可靠,怎麼夏想來了之後,她總是出錯不說,還犯一些低級錯誤?真是差勁,萬一被她拖下水就完了。

  正當他氣憤難平時,卻突然有省紀委人員推門而入,就更讓古向國大吃一驚,怎麼可能動作會這麼迅速?明明他在省裡開會的時候,還一點風聲也沒有傳出,怎麼會在他剛回到郎市,省紀委的人員就緊隨其後趕到,而且還在開會的時候將塗筠帶走,擺明瞭就是省裡對郎市的不信任,對他本人的不信任。

  古向國又氣又憤,又有一絲恐慌,塗筠為人既不省心,又容易情緒失控,萬一她被省紀委帶走之後,一五一十全部交待了,該怎麼辦才好?

  正愣神時,呂一可又和兩名女同志從外面進來,用手一指塗筠:「這位就是塗筠同志。」

  兩名女同志顯然也是省紀委的工作人員,兩人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塗筠身邊:「請塗市長配合我們的工作!」意思是,不配合工作的話,就會將塗筠架走。

  塗筠愣了一會兒,忽然又清醒過來,順從地點點頭:「好,我會配合紀委同志的工作,請放心。」然後又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古向國一眼,意思是,她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最後她的目光又落在夏想身上,冷冷地說了一句,「別高興得太早了,夏市長,郎市不是燕市,我還會再回來的!」

  「請兩位同志原諒塗市長,她不是故意朝你們潑水的。」夏想沒有理會塗筠的挑釁,而是和兩位紀委同志一一握手,鄭重叮囑,「到了燕市,替我向李書記問好,就說夏想期待有機會再向他當面彙報工作。」

  為首的紀委同志一聽夏想自報家門,立刻一臉喜色:「您就是夏市長?太好了,我還說來郎市應該見見夏市長,卞書記念叨許多次了,她每次到省紀委就都說起您如何如何,讓我們對您的大名如雷貫耳。」

  卞秀玲原先在省紀委辦公室工作,常回省紀委也在情理之中,沒想到她還義務宣傳了他,夏想就謙虛地擺擺手:「客氣了,客氣了,替我也向卞書記問個好。」

  幾位紀委同志剛剛和夏想談笑風生地說完話,一轉身,就一臉嚴肅地對塗筠說道:「塗市長,請吧!」

  塗筠怒極,但也知道她的態度越不好,越可能受到不好的待遇,只好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瞪了夏想幾眼。夏想假裝沒有看見,禮送幾人出門。

  一場會議被強行中斷,而且當著所有政府班子的面帶走了塗筠,不管塗筠最後能不能平安返回,她在政府班子的威望完全掃地,再也沒有重新拾起的可能了。古向國一言不發坐在座位上,臉色陰沉得嚇人,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省紀委出手會這麼快,快到讓他都沒有意識到情況嚴重到了已經直接出面請塗筠協助調查的地步了!

  豈非說明,省紀委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一般而言,省紀委出面請去協助調查的黨員幹部,十個有九個是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基本上都是有去無回的下場。再者說了,就算偶而有一兩個漏網之魚,以塗筠先是生活作風問題還沒有消除影響的情況下,又被省紀委請走,她在郎市的政治生命基本上已經宣告了終結!

  不管塗筠是不是被紀委查出嚴重的經濟問題,她在郎市基本上不可能再繼續擔任常委副市長了。在紀委人員出現在會場的一瞬間,古向國就清楚地知道,他在郎市的一條胳膊已經硬生生折斷了。

  肯定是夏想在背後做了手腳,不是他又能是誰?古向國怒火中燒,剛剛他還讓塗筠負責和哦呢陳接觸洽談投資事宜,轉眼間塗筠就被省紀委請走,簡直就是當面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讓他在全體政府班子成員面前,丟盡了臉面!

  古向國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不可抑制的憤怒,然後在憤怒之中,又有一絲無奈和後怕,夏想真有這麼厲害?一切的佈局和後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他才多大,怎麼會有如此精心設計的佈局和心機?

  不行,不能讓塗筠就這麼毀了前途……古向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散會。」

  不散會還能再怎麼開下去?除了邵丁之外,其餘四名副市長都緊隨夏想其後,走出了會議室。四名副市長分別是朱睿樂、王鬧、柳先柄和武若嵐,其中武若嵐今年33歲,是分管婦聯和工商聯的女性副市長。

  夏想沖四人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正要回辦公室,朱睿樂上前一步說道:「夏市長,您現在有沒有時間,我還有工作要向您彙報一下。」

  朱睿樂排名在邵丁後面,在市政府分管水利等方面,今年38歲的他天生一副喜相,逢人三分笑,說話三點腰,一看就是處世圓滑為人機靈的角色。

  只不過今天朱睿樂的表現有點差強人意,也不怪他,而是他向前邁進一步時,沒留神離夏想最近的武若嵐卻擋在身前,也仰起一張乾淨、素氣的臉龐,沖夏想說了一句:「夏市長,我想向您彙報一下工作……」

  朱睿樂沒提防武若嵐比他搶先一步,結果他向前邁步的時候沒收住腳步,一下就撞在了武若嵐身上,推得武若嵐向前一撲,就讓武若嵐收勢不住,直接就撲入了夏想的懷裡。

  武若嵐雖然姿色不如塗筠,但也是熟女風範一覽無餘,一副職業女性的打扮,主要是她的身材最是玲瓏,凸凹有致,誘人遐思。

  夏想一下被武若嵐撲滿懷,忙伸手一扶:「武市長不要激動,還有朱市長不要衝動,我又不會跑掉,就是人跑掉了,辦公室還在。」一句話頓時化解了剛才的尷尬事件,武若嵐一臉羞紅,回頭狠狠瞪了朱睿樂一眼。

  朱睿樂不好意思地笑了:「對不起武市長,對不起夏市長,我剛才太匆忙了,沒留意到武市長眼疾手快,比我動作還迅速。」

  眾人都附和著笑了起來。笑歸筆,眼中都有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塗筠剛被省紀委請走,就有武若嵐和朱睿樂爭先恐後要向夏想彙報工作的一幕,王鬧和柳先柄對視一眼,心裡都清楚一個事實,市政府班子之中,古市長一家獨大、塗市長狐假虎威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從今日起,是夏市長在政府班子打開局面的開始。

  正好剛才的一幕被從會議室中探出頭來的邵丁看個正著,他轉身回去,對古向國說了幾句什麼,惹得古向國再也隱忍不住,一揚手就打了一隻水杯。

  隨後,古向國回到辦公室,立刻撥通了麻揚天的電話:「麻市長,告訴您一個不好的消息,塗市長被省紀委帶走了……」

  麻揚天的聲音很洪亮,官氣十足:「真的?怎麼可能?我剛剛和崔書記通過電話,他一點也沒有透露風聲。」

  崔向是副書記不假,但他在省委的位置很微妙,紀委書記李言弘也是省委副書記之一,雖然排名不如崔向,但聽說一向和崔向關係一般。調查一名常委副市長這樣的大事,按理說應該在省委書記辦公室研究之後,省紀委才會採取行動,崔向如果不是刻意隱瞞,就是事先一點也不知情。

  如果崔向一點也沒有聽到動靜,只以說明一點,他在省委的處境相當尷尬。

  古向國現在沒心思琢磨崔向現在的處境,因為崔向在省委時間也不短了,一直不上不下挺尷尬,應該是沒有太好的前景了,他現在關心的是如何儘快將塗筠從省紀委撈出來:「麻市長,現在的問題的重點落在怎麼樣才能儘快讓塗市長從省紀委脫身……我擔心塗市長會頂不住壓力。」

  麻揚天愣了一會兒,才說:「李言弘我也認識,不太熟,但也能說上話,我打電話先摸摸底。不過怎麼可能紀委方面動作這麼快?昨天我還問過常國慶,他說以前的帳目都處理乾淨了,沒有留下漏洞,紀委又是摸的哪一條線?」

  古向國也是納悶:「我也是心中奇怪,楊彬現在在市局,具體說了一些什麼還不太清楚,但楊彬知道的東西也有限,就算他說了一些內幕,也不可能這麼快被省紀委當成了證據。省紀委方面肯定走的是另外一條線,現在塗筠就兩件事情可以大做文章,一是生活作風問題,二是經濟問題。」

  麻揚天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向國,不是我批評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你對郎市的影響力越來越下降了,怎麼楊彬被抓再到審訊,你一點也插不上手?要好好反思一下了。好了,我瞭解一下情況再說。」

  古向國怒不可遏地說了一句:「都是夏想背後搗鬼,我一定會要他還回來。」

  「夏想……」一提夏想,麻揚天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說到夏想,我今天剛剛見了一個人,他說有辦法對付夏想!」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25 07:2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