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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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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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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8:03
第821章 險棋,微妙一局

  「真的?」古向國喜出望外。能對付夏想是他現階段最大的願望,但夏想似乎是油鹽不進,既沒有生活作風問題,又沒有經濟問題,就讓他無從入手。

  「說起來出主意的人你也認識,是付先鋒和白戰墨,他們兩個人對夏想恨之入骨,準備策劃一出大戲,到時讓夏想跳進陷阱之中,不被活埋也要被摔死!」麻揚天嘿嘿一陣冷笑,夏想替宋一凡出頭收拾了麻帆一頓,就讓他對夏想的觀感差到了極點,又因為夏想和塗筠不和,又有塗筠在他耳邊搬弄是非,現在在他的心目之中,未曾見面的夏想是他現階段最反感的人。

  最後古向國和麻揚天達成一致意見,對付夏想要從長計議,現階段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盡可能挽救塗筠的政治前途,由麻揚天在京城方面運作,古向國和省委相關領導打招呼,實在不行請秦總理也向省委施壓,盡最大可能保住塗筠。最壞的結果也要保住現有的級別,哪裡調離郎市也比就地免職強上許多。

  和麻揚天商議完畢,古向國又一個電話打給了崔向。

  其實古向國和崔向的關係說不上多好,但因為農業部新興農業的推廣問題,因為付先鋒的介紹,他和崔向之間的關係迅速熱絡起來。不過說到底古向國並不看好崔向,因為現在省委裡面,有風聲傳出,葉石生明年要前往京城任職,範睿恒會接任書記,宋朝度為省長,崔向還是原地踏步。實際上自從宋朝度接任了常務副省長之後,崔向沒有調離燕省,就預示著他的前途一片黯淡了。

  但崔向目前好歹還是副書記,是燕省的第三號人物,所以古向國電話裡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恭敬:「崔書記,塗市長的事情您應該已經聽說了,能不能在省紀委裡面找個關係,打聽一下到底有什麼內幕?」

  崔向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向國,紀委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呀,我聽說葉書記接到了京城的電話,去找李言弘問明情況,也被李言弘以保密為由頂了回來。」

  真會打官腔,古向國無比厭惡崔向打哈哈的腔調,唬人也要有點水準才行,葉書記如果過問塗筠的事情,李言弘會不給面子駁回?別開玩笑了。在省紀委決定抓人之前,早就提前向葉石生打了報告了。葉石生如果真的向李言弘打聽消息被回絕的話,也是演戲給省委其他人看,意思是,誰也別想說情,省委書記的面子都不給,別人就別自討沒趣了。

  轉念又一想,古向國明白了崔向的意思,以崔向的政治智慧當然可以看出葉石生演戲給省委一干常委看的本意,就是省委也支持將塗筠的案子做死,不希望再有別人出面說情。崔向很清楚以他現在的地位在省委說話已經作用不大了,也不願意替塗筠出面,省得最後落一個自找不自在。

  古向國也沒勉強,明白了崔向的言外之意他就試探著說道:「事情看來還真是棘手,也不知道該從哪裡打開突破口……」

  原以為崔向多少會指指方向,不料崔向只是又打了個哈哈:「要相信紀委同志的公正性……」

  放下電話,古向國差點罵出口,崔向現在怎麼沒有一點省委副書記的魄力,怎麼和半退休差不多?最後想了一想,還是沒有再腹誹崔向什麼,又一個電話打給了路洪占。

  路洪占在市局也是諸事不順,本以為他一回到市局就能接手楊彬的案件,不料表理和英成聯手,強硬頂了回去,以艾書記和夏市長支持為由,要求路洪占回避。路洪占氣急敗壞,卻又不敢強硬奪權,畢竟表理和英成的上頭有艾成文和夏想支持。

  市委書記和常務副市長聯手,擺明瞭就是要架空市長的姿態,如果市委書記真和常務副市長一個鼻孔出氣,一個掌握人事,一個掌握財政,又可以借市長出差之時,行使市長權力,將古向國的權力拿走大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路洪占也是感到了寒意。

  尤其是當他聽說塗筠被省紀委帶走之後,更是從心底深處產生了強烈的不安。他很清楚,以塗筠的級別要是犯事,肯定先過紀委一關。省紀委直接從燕市悄無聲息地前來,事先沒有通知郎市市委,直接帶人,一是表明了對郎市市委的不信任,二是也表明省紀委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難道說,塗筠同志就這麼不行了?

  接到古向國的電話時,路洪占正安排親信如何等楊彬案件有了進展之後,在轉交到檢察院之前,伺機做一些手腳,同時要求他們盡可能和楊彬進行私下裡的接觸,不信在他的地盤之上,就算常務副局長和主管邢偵的副局長聯手,還能做到滴水不漏,還能讓他無機可乘?

  古向國的電話打來不外是再三要求路洪占務必抓住時機,在保證楊彬安全的同時,最好能和楊彬私下接觸,讓楊彬不要亂說話,如果嘴嚴的話還有可能保他出去,如果亂說一氣,最後就有可能沒有好下場。

  其實古向國能想到的方面,路洪占全部想到了,甚至比古向國還要細緻多了,古向國特意再交待一番,路洪占也能理解他焦急的心情。路洪占心裡也有數,塗筠事發,和楊彬關係不大,因為他在表理和英成的陪同下見了楊彬一面,也簡單看了楊彬的供詞,並沒有實質性的東西,僅憑楊彬的供詞,不足以認定塗筠的罪。

  那麼塗筠翻船,到底是哪一股風浪?

  當然,現在要嚴防楊彬再亂咬一氣,也是謹防楊彬的供詞進一步對塗筠不利,不好動用各方關係將塗筠保出來。路洪占深知楊彬現在關係重大,不僅僅事關塗筠的前途,他的話還有可能對古向國造成不小的負面影響。

  不能有一絲的掉以輕心。

  放下古向國的電話,路洪占走出辦公室,正好看到表理和英成一起走出市局大樓,機會來了,他邁著方步來到審訊室,門口的員警立刻敬禮:「路局好!」見路洪占要向裡闖,員警一臉為難地又說,「表局和英局吩咐,除非他們本人前來,任何人不得進入審訊室。」

  「任何人?」路洪占一臉威嚴,「也包括我這個局長?嗯?你叫冷楓是不是?來局裡有點年頭了,一直升不上去,知道什麼原因不?」

  冷楓的冷汗流了下來,路洪占在市局威望極高,人人怕他,他也不例外:「路局,我……」

  「不要說了。」路洪占很威嚴地一揮手,推門進去,「記住,你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聽見。如果讓我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話,冷楓,你準備去蹲派出所好了。」

  冷楓哪敢再阻攔半分,只好任由路洪占走進審訊室。

  楊彬的精神狀態挺好,好吃好喝好招待,又沒有刑罰,所以他一見路洪占進來,還笑嘻嘻地說道:「路局,終於見到您了,太好了。英局和表局說,您生我的氣了,不想見我,說等我說了實話之後您就露面,沒想到還真是……」

  一句話差點沒把路洪占的鼻子氣歪,生你大頭鬼的氣,大笨蛋一個,被人騙了還笑得挺開心,古市長怎麼有這樣一個蠢親戚?他沒有理會楊彬的嬉皮笑臉,坐下之後,見錄影錄音設備都沒有打開,就說:「楊彬,你都和英成、表理同志說了一些什麼?」

  「也沒說太多,就是說我和塗市長之間是清白的,沒有什麼男女關係,以塗市長的眼光和身份,她也看不上我。再說,塗市長就算能看上我,她也太老了一點,我喜歡小妹,不喜歡大姐……」

  「咳咳,說正事,別瞎扯。」路洪占哭笑不得。

  「路局,您說塗市長和古市長到底有沒有一腿?」說到塗筠的風流韻事,楊彬眉飛色舞,一臉曖昧的笑容看向路洪占。

  路洪占終於忍無可忍了:「楊彬,你腦子讓驢踢了還是怎麼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塗市長已經被省紀委帶走了,她可能會連官兒也保不住了!」

  楊彬張大了嘴巴:「不怪我呀,我沒和她上床,再說她也沒有勾引我……」

  路洪占差點忍不住一腳踢過去,不過最終還是一拍桌子:「行了,行了,快說你到底都說了一些。」

  「也就是路局您都知道的事情,比如我開車撞了沈樂雪,我是古市長和塗筠、哦呢陳之間的聯絡人,還有瑞市長其實在市委沒多大的權力,還有塗市長和常國慶合夥騙貸,對了……」楊彬也不知是被關了幾天有點失常,還是一見路洪占就格外親切,話特別多,「我還說路局您也對塗市長有想法,把英局和表局樂壞了,他們說他們早就知道了。」

  路洪占差點沒被楊彬氣成失心瘋,簡直就是腦子缺一根筋,怎麼什麼都說?以前不覺得楊彬智力有問題,今天一審問他才發覺,楊彬還真不是非同一般的腦殘。

  不過轉念一想也理解了楊彬的反常,表理雖然審訊的水準一般,但他卻是做思想政治工作出身,而英成更是老刑警,有豐富的審訊經驗,兩人聯合審訊,不把楊彬弄得精神失常就不錯了。

  楊彬也不看路洪占的臉色,繼續說道:「其實塗市長和古市長到底有沒有男女關係我不清楚,他們裝得挺象,看不出來,但塗市長和常國慶有男女關係我清楚得很,我就親眼見過他們抱在一起啃……」

  路洪占大吃一驚:「真的假的?」他也是第一次聽說塗筠和常國慶有曖昧關係,「你有沒有告訴英成和表理?」

  「當然告訴了,他們說他們代表的是你的立場,我說得越詳細,就越能儘快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路洪占終於發作了,「放你個屁!你好好給我呆在裡面,以後誰問你也別開口,記住,管住你的嘴就等於保住了你的命。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楊彬,如果你再敢胡說一氣,就是古市長也保不住你了。」

  路洪占摔門而去,因為楊彬的話透露了一個讓他一下驚醒的線索,塗筠事發,不是因為楊彬,而是因為常國慶。

  塗筠的經濟問題就是和常國慶聯手犯事的,肯定是夏想在京城有人暗中調查到了常國慶的問題所在,從而牽連到了塗筠。怪不得在郎市找不到關鍵點,原來問題出在京城!好狡猾的夏想,好高明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扔下一個楊彬在市局,好象有多大的用處一樣,實際上卻在京城完成了佈局,引發了塗筠的經濟問題。

  都被夏想擺佈了,夏想大張旗鼓地徹查大學城項目的帳目,擺出了十足的架勢,吸引了注意力,以為他就從郎市入手,卻不想竟然暗中虛虛實實,一個楊彬是虛,一個大學城項目虛中有實,最後卻是在京城點燃了導火索,真有一套。

  路洪占在公安系統多年,自以為辦案無數,見多了各種手段,但還是被夏想的手段所震驚,並且佩服得五體投地。

  佩服歸佩服,心中的憤恨也是熊熊燃燒。同時,也有一絲複雜難言的情緒,塗筠竟然和常國慶搞到了一起?塗筠什麼眼光,常國慶又矮又胖,長得跟冬瓜一樣,哪一點有他英勇神武?

  這個消息還是大大地打擊了路洪占的自信和男人的自尊心,如果說塗筠和古向國有一腿他還能接受一點,畢竟古向國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比他強,他得承認。但卻是常國慶,私下裡路洪占曾經給常國慶起外號名武大郎,不想武大郎沒有被潘金蓮甩掉,反而又找了一個潘金蓮,就讓他心中鬱積難平。

  生了一會兒悶氣,路洪占動身來到市委,有些話不方便電話裡交談,就直接來到古向國的辦公室進行面談。兩人談論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定下了基調,決定將楊彬的口供扼殺在公安系統內部,不能讓他的供詞流傳到外面,否則不但對塗筠極其不利,還對古同國的正面形象造成嚴重的影響。

  塗筠被省紀委帶走,如果只是查到她的經濟問題還好說一些,最後交待清楚,再多方運作一番,說不定還能保住副廳級別,只要京城有強有力的人發話,異地任用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哪怕是閒職,也比就地免職好。

  但如果楊彬的口供被用上的話,就成了塗筠和情人聯手騙貸,對於一名頗有幾分姿色的女性高官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絕對沒有翻身的可能,也會成為眾多新聞媒體爭相報導的重大新聞事件,如此一來,塗筠在政治上就徹底的身敗名裂了。

  如何讓楊彬閉嘴,並且在關鍵時候翻供,就交由路洪占具體操作,古向國沒有刑偵方面的經驗,也就沒有多說。但在如何支開表理和英成的問題上,古向國還是想到了辦法,他決定召開市政府安全工作會議,要求市局安排局長下到各區縣,以保證元旦期間的郎市治安問題為由進行排檢。有了市政府的要求,路洪占就可以順理成章安排表理和英成下到區縣執行任務,兩人一走,就可以將楊彬的案件再重新審理,讓他全盤推翻前面的供詞,說成屈打成招也行,反正,就是一口否認,死不認帳。

  ……

  路洪占的分析基本正確,接近了事實真相,確實是夏想在楊威的協助下,提前拿到了塗筠和常國慶之間騙貸的證據,再加上李理提供的證據,提交到了省紀委之後,李言弘勃然大怒,立刻讓人前來郎市,提取塗筠回燕市接受調查。

  其實夏想也是行了一步險棋。

  據他觀察,吳家對郎市的影響力很弱,四家之中,對郎市有直接影響力的除了付家稍微有點力度之外,其餘幾家,都沒有太直接的影響。原先他還以為各家都有潛藏的勢力藏在郎市,但經過深入的瞭解之後,以及幾次波折之中各家的靜默得出了結論,郎市,既不被家族勢力控制,又疏遠省委,除了一二把手的後臺都是京中大佬之外,其他常委的靠山,也多半是京城之中的各色勢力。

  可以說,差不多是四家勢力真空的郎市,各家肯定想乘機安插人手進來。而李言弘作為吳家的主力軍,在得知有機會可以扳倒郎市的一名市委常委時,肯定會大為動心。

  果不其然,夏想的證據一提交,李言弘就敏銳地發現了機會,果斷地出手拿下了塗筠。

  不愧為吳家的主力人物,眼光敏銳,手腕乾脆俐落,毫不拖泥帶水,夏想在佩服之余,也清楚的一點是,李言弘在來到燕省之後,一直沒有經手過大案要案,沒有什麼政績可言。現在自己送他一份大禮,他肯定會笑納,因為紀委官員的升遷,就是靠踩著每一個官員的倒臺而步步高升的。

  也得益于夏想過人的眼光發現了可以利用的支點,也因為他對李言弘的瞭解,以及對省委領導心思的揣摩。對於一向不喜歡看省委眼色行事的郎市,省委領導對郎市核心官員有人犯了嚴重錯誤,打擊起來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只是有一點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在塗筠事件之中,範睿恒的立場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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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8:22
第822章 壓力,如期而至

  自從夏想來到郎市之後,他和範睿恒之間的關係就疏遠了不少。

  其實他也清楚,他和範睿恒之間,關係一直不牢靠。最早因為高成松的問題,還有過一段時間的敵對,後來高成松一去,燕省恢復了清明氣象,在許多問題上,他的立場以及和他關係不錯的省委常委的立場,符合範睿恒當時的利益,再加上他刻意和範錚維持了一種良好的關係,就讓範睿恒對他另眼看待,也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來往密切。

  但夏想很清楚範睿恒的為人,薄情寡義,相當淡薄。他從來沒有自得地認為自己能夠額外得到了範睿恒的青睞,範睿恒只會利益優先,不可交之以心。

  從范睿恒對嚴小時一直不冷不熱的態度上可以得出結論,和範睿恒共事,只有當有共同的利益時才可交往,沒有共同點時,就會漸行漸遠,他無法和宋朝度一樣,可以交心。也無法和王鵬飛一樣,可以交友。

  在范睿恒對待塗筠的事件之上,夏想發現了一些端倪。首先,根據他得知的情況,範睿恒在書記辦公會上,雖然沒有明確反對省紀委直接提請塗筠,但卻明確流露出傾向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立場,指出黨和國家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如果塗筠同志只是一時糊塗犯了小錯,省紀委的同志也要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網開一面,尤其是對於一個女同志來說,更要多一些諒解和寬容。

  其次,夏想也從側面瞭解到一些耐人尋味的消息,範睿恒指使省紀委的副書記簡春村密切關注塗筠一案的進展——儘管塗筠案件是李言弘親自督辦的要案,但簡春村是省紀委的老人,老資格,他要是過問的話,一般人還攔不住。

  夏想就知道,範睿恒的立場似乎微妙地向塗筠一方傾斜了。

  坐在辦公室之中,夏想前思後想了一番,不經意向窗外望去,見塗筠隨同省紀委幾名同志,上車而去,他心中並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一片平靜。因為他很清楚,塗筠只是郎市千絲萬縷的關係網之中的一個環節,就算她一去不復返,也不過是才結開一個結,而且塗筠只不過是馬前卒而已,她的背後龐大的勢力和關係,才露出冰山一角。

  搬開一個塗筠,只不過是他在郎市打開局面的第一步,只讓他在市政府班子之中樹立了威望,站穩了腳根,而他在郎市,面對古向國的傾紮,面對哦呢陳的黑手,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而且夏想還隱隱有一個預感,艾成文也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他也有城府和心機,而且他現在雖然和自己在對付古向國扳倒塗筠是同一立場,並不表明以後就是長久的合作關係。

  還有要隨時提防哦呢陳不一定何時伸出來的黑手,才是在郎市之中最讓人防不勝防的不安之處。想到哦呢陳,夏想不知為何突然到了付先先,也是怪事,付先先怎麼會這麼老實一點也沒有煩他?出於關心,他立刻打了一個電話給付先先,提示卻是無法接通。

  本想再打她的賓館房間的電話,突然,有電話打了進來。

  還真是想到誰,誰就來,夏想一見是省委的電話,心中就是一緊,接聽以後,果然傳來了範睿恒熟悉的聲音:「夏想,最近很少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和我疏遠了?」

  現任省長、下一任省委書記以輕鬆的口吻和他說話,夏想的感受不是受寵若驚,而是清醒地認識到,範睿恒是有事找他,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肯定是塗筠之事,因為自從他來到郎市之後,和範睿恒之間的聯繫日漸減少,今天,還是範睿恒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

  「范省長,您好。」夏想熱情而恭敬地回應了一句,「剛到郎市,處處被動,沒有打開局面,不好意思向您彙報工作。不過倒是和範錚聯繫不少,也和他約好過段時間一起到京城看望鄒老。」

  夏想的話,立刻讓范睿恒體會到了什麼,真是一個聰明的年輕人,避重就輕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暗示他和範錚之間的友情不會變,不會因為政治立場之上的相近或相左而受到影響。

  範睿恒微一沉吟,他的立場也很堅定,不可能因為夏想的一點暗示而動搖:「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在郎市會慢慢打開局面,但是,打開局面有許多種方式,不一定非要踩著別人的肩膀上去……」

  還是說到了正題,夏想心中一沉,他設想了不少來自省委方面的壓力,卻沒有想到,最大的壓力竟然來自範睿恒。

  「塗筠同志或許和你立場不同,又有過言語上的衝突,都是工作中的小問題,也是正常現象。她是一個女同志,黨和國家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培養一個女性幹部就更不容易了,就算一般幹部犯一點錯誤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何況是女幹部?夏想,你要多站在大局觀上看待問題,不要動不動就要將別人的道路堵死!」範睿恒的語氣既語重心長,又有幾分嚴厲,「我個人的看法,適可而止,最好不要人為地製造對立和緊張氣氛,郎市,完全可以走和平發展的路線,不一定非要分出勝負。」

  範睿恒的話既是指示,又是暗示,於公來講,是讓夏想得放手時且放手,於私來講,似乎又出於關心和愛護的角度,夏想更清楚的是,範睿恒是下任省委書記的不二人選,得罪了他,就相當於為自己樹立了一座無法跨越的高山。

  但,他在郎市的步伐堅定,佈局又十分周密,而且事情發展到了現在,怎麼可能說收手就收手?況且現在塗筠已經被省紀委帶走,塗筠以後的命運,他也無能為力了。

  如果不是塗筠自作自受,他又如何能將她扳倒?范睿恒向他開口,其實還是一種施壓,是讓他今後在郎市,最好手腳收斂一些,否則很容易引起省委的反感。

  確切地講,未必是省委全體常委的反感,但至少是省委書記的反感。

  「郎市的形勢很嚴峻,范省長有所不知,也不是我想如何如何,而是有人讓我如何如何,他們的所作所為,和我的原則相抵觸也不是關鍵所在,而是他們違法亂紀,胡作非為。」夏想只好含糊其辭地回應說道,既不能太強硬,又不能太軟弱,度,不好把握。

  範睿恒沉默了幾秒鐘,又說:「塗筠的事件,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塗筠涉嫌騙貸3000萬元,情節很嚴重,現在已經是省紀委的問題了,我已經置身事外了。范省長可以找李書記瞭解一下塗筠的問題,如果她這樣的官員還能留在黨政機關,會讓老百姓對黨委和政府失去信心。」

  範睿恒最後說道:「我言盡于此,夏想,你也別怪我語氣嚴厲,我也是為你好,範錚難得有一個好朋友,他一直覺得和你關係最密切了……不過如果有可能,你和李言弘還能說上話,最好讓他適當做出讓步,塗筠……能不免職最好不免職,否則,你在郎市有可能會遇到更大的阻力。」

  範睿恒到底是示好還是施壓?放下電話,夏想心思浮沉,在屋裡踱步。

  平心而論,他對範睿恒的電話更願意當成一種示警,是想警告他如果再對塗筠窮追不捨的話,會有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後果。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他想收手就能收手的問題,況且說白了,他壓根也沒想到要收手。

  塗筠是不是大貪巨貪他不願意去惡意猜測,但他知道,只憑3000萬的違規貸款,就絕對可以讓塗筠無法翻身。相信李言弘也不會放過塗筠,機會難得,他能讓塗筠安然逃過一難他就不是李言弘了。

  不管是從自身的政績出發,還是從他所處的立場出發,李言弘必然有將塗筠一案做成大案要案的決心。

  夏想揉了揉額頭,葉石生離任在即,葉書記一走,隨著範睿恒的上位,燕省的局勢將比葉石生時代更加複雜多變,因為範睿恒的性格比葉石生更難以捉摸。如果不是因為他和範錚之間還算牢固的友誼,估計他在範睿恒眼中,已經被打入了冷宮。

  不過就算範睿恒上位,也有宋朝度緊隨其後接任省長,以宋朝度的手腕和智慧,範睿恒想在燕省一家獨大也沒有可能,況且省委還有王鵬飛、高晉周和李言弘都和範睿恒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夏想雖然想通了,但範睿恒的電話還是給了他莫名的壓力,也讓他體會到了塗筠身後勢力的強大。

  塗筠被抓,下一步就該是路洪占了,塗筠最終的結局如何,夏想也懶得去想,也不是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了,想也沒用。

  路洪占的問題遠比塗筠複雜,因為他不但比塗筠冷靜且有城府,而且他的問題隱藏極深,直到現在夏想還沒有發現他有手腳不乾淨的地方,但更清楚的是作為哦呢陳黑勢力的最大的警方保護傘,如果說路洪占身家清白也沒人相信。

  還有一點,路洪占在公安系統有不小的影響力,他又是政法委書記,在政法系統也有深厚的關係網,確實不好找到突破口。路洪占自身又精于算計,為人又小心,想抓住他的馬腳還是不易。

  儘管市委局有表理和英成兩位副局長,不過夏想對他們的聯手並不樂觀。以路洪占對市局的掌控力度,想要瓦解兩人的同盟不是一件難事。況且兩人的同盟並不牢靠,只是因為有暫時的利益而走到了一起。

  雖然如此,夏想也早就針對路洪佔有了佈局,反正他已經點燃了導火索,就看什麼時候時機成熟,然後就爆發了。

  郎市的局勢,現在算是大概有了清晰的脈絡。塗筠一去,勢必要重新提一名常委副市長,省裡少不了又是一番爭論,肯定各方勢力都會借機安插自己的人手進來,就地提拔的可能性極小,也就是說,邵丁的美夢難以成真。

  如果真要就地提拔的話,夏想寧願提拔武若嵐,儘管武若嵐排名最靠後,但她最穩妥,也最容易和他結盟。

  夏想在房間中轉了幾圈,目光又落在秋海棠上面,不由再起好奇心。幾次三番被人特意提起的秋海棠,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還是另有特殊含義?他再次靠近秋海棠,仔細打量半天,還是沒有發現蹊蹺,正想進一步再檢查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是京城的號碼——最近夏想有點厭煩京城來電,因為近來一段時間,京城來電沒有好事,要麼是說情,要麼是施壓,要麼是威脅,要麼是拉關係,總之讓夏想疲于應付。

  不過今天的號碼他一看就樂了,很高興地接聽了電話:「楊威,有什麼好消息?」

  楊威,是夏想來郎市以來的第一個意外收穫,也是重大收穫,是趙小峰無意之間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因為連他也沒有想到,楊威和趙小峰之間並不是密切的合作關係,也是基於利益的鬆散的同盟,而且楊威見到他之後,不但積極表示了靠攏,並且顯示出了能力超群的一面。

  也正是楊威,第一時間在京城摸到了常國慶的底,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搜集到了常國慶的騙貸證據,甚至連當時用來質押的偽造存單也被他找到了證據,而偽造存單的公司、公章都是常國慶一手操辦的,更讓夏想驚喜的是,常國慶不但沒有銷毀偽造的公司手續和公章,還保存起來留待以後再如法炮製,卻被楊威逮個正著。

  楊威具體是如何施展手段,如何從常國慶手中得到的證據,楊威沒說,夏想也就沒有多問,人與人之間的合作,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為好,尊重別人的隱私是最基本的素質。

  「夏市長,不是好消息,是常國慶失蹤了。」楊威的聲音有點低落,「本來差一點就能拿到常國慶和塗筠不正當關係的證據,就差一點時,常國慶卻平空消失了一樣,不見了。估計是躲了起來,就是不想被人抓個正著。晦氣,早知道的話,我加緊下手就好了。」

  楊威的能力已經大大出乎夏想的意外了,他已經給了他不少的驚喜,夏想也就沒有一絲的埋怨:「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楊威,你已經很不錯了,幫了我不少忙,真心要謝謝你。」

  「夏市長您可別客氣,您一客氣,我覺得就和您疏遠了,見外了,就心裡沒底了。」楊威很會說話,話裡話外透露出一股親切之意,就讓夏想充分感受到他的真誠。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畢竟認識時間還短,夏想不敢輕易得出結論——但至少他的態度非常端正,夏想就呵呵一笑:「好,好,等你什麼時候再來郎市,一起吃飯,再好好聊聊。」

  楊威的聲音立刻輕鬆愉快起來:「太好了,早就想和夏市長一起坐坐了,早就想當面向您請教了!」

  又說笑幾句,才掛了電話,感覺和楊威之間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跑了常國慶,塗筠的問題還是很嚴重,不過最終具體會是一個什麼結果,還要看各方博弈和較量了。夏想以為能清靜片刻,不想片刻之後,電話又刺耳地響了起來。

  又是京城來電。

  他無奈一笑,接聽了電話:「趙總,最近很少見你露面,是不是又春風得意了?」上來就開了一個玩笑,是夏想也隱隱聽到風聲,趙小峰最近對王薔薇發動了攻勢,而王薔薇不出所料地半推半就,就讓趙小峰欲罷不能。

  趙小峰哈哈一笑:「京城事多,郎市事雜,我現在是兩處受累,兩處牽掛。一處花小朵,一處王薔薇,都說萬花叢中過,寸草不沾衣,說出來瀟灑,做到可就不容易了。」

  男人好色本是常態,有人好色而不淫,有人風流而不下流,有人下流卻又自詡為風流,趙小峰也算是風流中人,京城花小朵不想放棄,又在郎市看上了王薔薇,算是喜新不厭舊的典型代表了。

  當然,夏想可無意和趙小峰談論風花雪月,話題一轉:「趙總打來電話,肯定有重大消息了。」

  「是呀,撓頭呀。」趙小峰又歎息一聲,「其實我是生意人,以賺錢為己任,打擊政敵排除異己非所我所願,但我家老爺子也算是一號人物了,這不,他剛剛接到電話,有人提出讓我外放當一任市長為交換條件,讓老爺子收手,夏想,你說怎麼辦才好?」

  趙小峰也喜歡打埋伏了?夏想很清楚他是故意拿捏,就笑:「趙總,明人不說暗話,要是你想從政,早就下去了,怎麼會等到現在?對方的誠意不足,你肯定不會接招了。」

  「唉,想故意拿捏你一把都不行,你就不能假裝問一下?」趙小峰無奈了,嘿嘿一笑,「行了,說正事。對方提出的條件是保住塗筠的級別和職務,他們就願意在新興農業上面做出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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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8:41
第823章 交換,突發事件

  晚了,現在再提交換條件,已經於事無補了,因為塗筠事件既然驚動了省紀委了,就已經超出了對方的影響力之外,也不在夏想的掌控的範圍之內,已經上升到了吳家的高度,相信以對方的能量,還不足以憾動吳家的立場!

  實際上對方開出的籌碼確實沒有什麼誠意,只是說一是退讓一步,二是給趙小峰安排一個外放的機會,兩個條件都不誘人,只能說是試探性接觸,投石問路而已。趙小峰估計早就回絕了對方,現在打來電話問他,不過為了顯示一下趙泉新還是有分量的一號人物,也表明了他堅定的立場,藉以向夏想示意。

  夏想就給了趙小峰想要的答案,表示還會繼續堅定不移地推動有機生態農業的立項,同時,他又含蓄地對趙小峰介紹楊威和他認識表示了感謝。楊威和他迅速走近,趙小峰肯定心裡有數,有些事情說到明面上,才是尊重別人的做法。

  趙小峰卻輕描淡寫地岔開了楊威的話題,就讓夏想明白他要麼是不在意楊威的選擇,要麼是他本來就和楊威關係一般。正當趙小峰又說到王薔薇的妙處之時,總結出薔薇有三好,人好,身材好,功夫好等等之時,李財源敲門進來,告訴夏想古市長吩咐,要臨時召開緊急會議。

  夏想就中斷了和趙小峰的扯閒篇,心中一緊,古向國又有什麼後手要施展了?

  一到會議室就發現除了塗筠之外,全部副市長已經到齊,再一看路洪占也列席了會議,夏想就明白了什麼,對方是要從楊彬身上嚴防死守,杜絕再有任何對塗筠不利的證據出現。

  夏想剛一入座,古向國就咳嗽一聲:「現在開會……為了加強元旦期間的郎市治安,市委市政府要求市公安局切實做好治安保衛工作,下面請路局長就工作部署做一下簡短說明。」

  一點也沒有徵求夏想的意見,古向國的態度十分拿大,擺明瞭還是繼續架空夏想的立場。夏想也不在意,不過他坐下之後,四名副市長之中,有三位都沖他點頭一笑,其中尤以朱睿樂和武若嵐的笑意最熱切。

  除了兩人之外,向夏想示好的又多了一位副市長——王鬧。

  王鬧其實人很安靜,40歲左右,戴一副無框眼鏡,喜歡穿一身中山裝,長相有點土,乍一看象一名鄉村教師。他在市政府之中一向安穩,很少主動發言,是一個低調務實的副市長。

  市政府連同夏想在內,一共7名副市長,塗筠不在,就剩下6人。目前看來,邵丁還是古向國堅定的同盟,柳先柄也是傾向于古向國的立場,其他三名副市長,至少在表面上有了向夏想靠攏的意圖。

  剛才的一幕落在古向國眼中,就讓他心中再次鬱悶之極。夏想在郎市的腳步越來越穩健,他感受到了真實的威脅。

  路洪占清了清嗓子,看了古向國一眼,又下意識地看了夏想一眼,才說:「按照每年的例行安排,今年市局決定安排表理和英成兩位副局長到各區縣排查治安狀況。」

  古向國配合地點頭:「嗯,由兩位副局長坐鎮,可以確保治安工作的順利開展,好,就這麼決定了。」說完,似乎才想起來一樣,看向了夏想,「夏市長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實際上作為常務副市長,又是常委,應該是有很大的發言權,而不是建議權,古向國應該問的是夏想有沒有什麼意見,但卻問他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顯然是不給他發表看法的機會。

  夏想也不惱,點頭一笑,態度十分周正:「沒有,古市長和路局長的安排非常合理,我完全贊成。」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夏想本應理直氣壯地發表看法才對,他是常務副市長,行使自身應有的權力也正常,全面的退讓也太不應該了。更有明眼人也清楚其中的內情,明顯是將表理和英成支開的做法,夏想怎麼就一點也反對?

  不料夏想說完之後,微一停頓,又說:「倒是有一個問題,我覺得有必要討論一下。郎市公安局和燕市公安局在級別上差了一級,郎市的規模和燕市又不能相比,但市局每年的財政撥款和燕市公安局不相上下,我認為有鋪張浪費的嫌疑,有必要重新審核市局的財政支出,減少不必要的開支,也緩解市政府的財政壓力。」

  「嗡……」會議室一陣議論之聲。

  夏想的話直接切中了路洪占的痛處,減少財政撥款等於直接拿住了市局的命門。如果他從市政府之中要不到財政撥款,就會在市局之中威望大減。任何領導,只要要不來撥款,只要手中沒錢就不是好領導,就不能讓手下服帖地聽命。

  夏想此舉,完全是當面一刀的做法,當著路洪占的面要削減市局的財政撥款,和當面打臉沒什麼兩樣!

  路洪占大怒:「夏市長,郎市和燕市環境不同,位於京城、津城和燕省的三地交界之處,人流複雜,治安形勢嚴峻,開支和燕市市局相比確實不低,但也有客觀原因,不能一概而論。減少市局的財政撥款,就等於置郎市人民的生命財產的安全於不顧,是不負責任的提議!」

  反駁很犀利,也沒給夏想留什麼情面。

  夏想對路洪占的不客氣的言論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生氣情緒,只是擺了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也是,郎市的治安狀況確實堪憂,我身為常務副市長在郎市都感受不到安全,還幾次受到過人身威脅,普通老百姓怎麼會有安全感?我就納悶了,開支不小,警力不少,為什麼郎市的治安情況還不盡人意?而且還有黑惡勢力猖獗?路局長,你難道就一點也沒有認為自己失職?」

  這一句話的力度不小,直接借題發揮,當面質疑路洪占的個人能力,就讓路洪占面上無光。

  但夏想說的又是實情,郎市的治安確實堪憂,夏想就受到過兩次人身威脅,路洪占還親眼目睹過一次,他既不能當面否認,又不能無視郎市有哦呢陳橫行的事實,雖然也清楚夏想是就借財政撥款一事故意打壓他,卻又一下想不出有力的反駁的話。

  「夏市長,今天開會的議題是討論為了確保元旦期間郎市治安安全的問題,不是市局的財政撥款,請不要隨意岔開議題。」古向國及時替路洪占解圍。

  「就是,就是。」路洪占見古向國出面緩解來自夏想的壓力,急忙附和著說,「今天是討論如何改善郎市的治安環境的問題,撥款的問題,不在今天討論的範圍之內。」

  「我知道。」夏想又笑了,「我就是給古市長和路局長事先通個氣,因為我已經就市局的撥款的問題和艾書記達成了一致,打算近期提交到常委會討論一下。」

  什麼?古向國和路洪占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怒氣高漲。夏想太囂張了,剛才古向國不過繞過他一次,他倒好,也直接閃了古向國一下,直接不和市長商量,而和書記商量要砍掉市局部分財政撥款,根本就是十足的挑釁行為!

  「我堅決反對。」路洪占知道他無路可退了,夏想的做法就是要一步步壓縮他的權力空間,他必須奮起反抗,「希望夏市長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不要帶著偏見和有色眼鏡開展工作。」

  古向國也是冷笑一聲:「減少市局的財政撥款,我不同意,我會直接和艾書記對話!」意思是,本該是一二把手才能決定的大事,夏想作為一名副手,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夏想面對兩名重量級人物的壓力,還是一臉坦然:「古市長不同意也沒有關係,我還是會提議召開常委會進行討論,從我本人的親身經歷和郎市的實際情況展開討論,我的提議是,如果在半年時間之內,郎市的治安狀況沒有明顯的改善,就建議削減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

  夏想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有提議召開常委會的權利,而且他還分管市政府財政,他的提議肯定會引起重視,而且他一刀砍掉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如果真的通過常委會的決議,市局的財政將會立刻捉襟見肘,路洪占將會威望掃地。

  路洪占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夏市長,不要過頭了,不要欺人太甚了。市局為維護郎市的治安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如果削減了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市局的各項工作將會無法開展,就無法保證郎市的長治久安了。」

  「這麼說,現在郎市就是一片安定和諧了?」夏想反問。

  「當然,現在郎市刑事犯罪率在全省最低,近一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綁架、強姦和殺人等惡性案件,都是市局全體幹警的功勞……」路洪占話音剛落,他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一看來電號碼,他就不顧古向國在場,急急接聽了電話,接聽之後立刻大驚失色,「什麼?強姦未遂又綁架被害人?在哪裡?芙蓉酒店?好,我馬上趕到。」

  剛剛還說郎市治安形勢大好,就接到了惡性案件的電話,確實也是讓人無語加鬱悶,夏想沒有幸災樂禍地笑,路洪占自己臉上掛不住了,訕訕一笑:「突發情況,我必須馬上趕赴現場。」

  夏想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什麼,猛然間想起付先先正住在芙蓉酒店,不會這麼巧正是她被人……怎麼會?他大驚失色,一下站了起來:「走,路局長,我跟你一起去現場。」

  常務副市長要親臨現場,路洪占也沒什麼好說的,沖古向國一點頭,就和夏想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夏想直接坐在了路洪占的車上,想起上一次打付先先的電話就打不通,就又撥打了一次,提示關機,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付先先要是萬一遭遇了不測,他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

  雖然付先先是付先鋒的親妹妹,和他也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但在他心中,付先先雖然開放並且新潮,卻也不失為一個好女孩,萬一在郎市被人糟塌了,將會是他一生的遺憾!再想起付先先和他在一起,還曾經幫了他許多,他就更是心急如焚。

  「路局長,立刻調動狙擊手到現場部署,情況危急,可以直接將歹徒擊斃!」夏想下達了命令。

  不料路洪占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先到現場查明情況再說。」他的態度淡漠而消極,就讓夏想清楚了一個事實,如果歹徒是哦呢陳的人,路洪占肯定不敢下令開槍。

  時間就是生命,夏想也不顧路洪占在場,拿出電話直接給英成下達了命令:「英局,芙蓉酒店發生重大案件,你儘快趕到現場,並且配備狙擊手做好準備。」

  英成也接到了報警,正在趕往現場:「我五分鐘後趕到現場,不過狙擊手的調動歸路局一人指揮,我沒有許可權。」

  調動狙擊手還需要路洪占批准?什麼規定!夏想心中不滿,但現在也不是指責路洪占的規定不合理的時候,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路洪占當初這麼做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聲稱是為了安全起見。

  夏想就又對路洪占說道:「最好立刻讓狙擊手待命,以防出現不可預料的情況。」

  路洪占猶豫一下,還是打出一個電話:「劉華,讓狙擊手出動,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待命。」

  說話間就來到了芙蓉酒店,一下車,夏想的心就沉到了穀底。站在酒店下面,抬頭望去,只見芙蓉酒店的五層的一個房間,有兩個人站在窗戶面前,當前一人正是付先先,她披頭散髮,裸露著右臂,身上的衣服還算完整,就是臉上還有紅手印,雙眼紅腫,一臉倔強,一副寧死不屈的神情。

  裸露在外的右臂上面還在滴血,有幾條不深的刀痕。

  她的身後站著一人,雙目紅赤,狀若瘋狂,儘管離得遠看不太清模樣,但仍然清晰可見他的臉上有一道傷疤。

  疤臉手持一把水果尖刀,刀尖抵在付先先的脖子之上,窗戶已經打開,他沖下面圍觀的人群高喊:「你們都滾開,都他媽的別看了,再看,我就殺了這個女人!我要夏想上來換人質,否則我先奸後殺,再把她大卸八塊!」

  人群議論紛紛,互相打聽夏想是誰。有好事者知道夏想是新任的常務副市長,眾人都納悶疤臉怎麼和副市長有仇了。隨後眾人議論的重點就落到了常務副市長會不會犧牲自身安全,和歹徒談判,會不會自願交換人質。

  最後人群幾乎得出了一致的結論,夏想是堂堂的大市長,怎麼可能會出面拿自己的性命換一個人質的安危?一些老人還說,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有見過有縣長自願替換人質,更不用說市長了。

  夏想不認識疤臉是誰,路洪占卻認識疤臉是何許人也,他正是哦呢陳手下四小龍的結拜兄弟路飛,外號飛疤,一般人都叫他疤臉。

  疤臉雖然不是哦呢陳的手下,但他和哦呢陳也有關係,說不定今天的事情就是受哦呢陳暗中指示所為,尤其是當路洪占聽到疤臉要用人質換夏想時,心中一瞬間多了無數個念頭。

  疤臉不管是替四小龍報仇,還是受哦呢陳暗中指使故意來害夏想,反正不能一槍打死了事,說不定今天的局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路洪占不認識付先先是誰,不過也看清了付先先相貌清麗不俗,暗叫一聲可惜,說不定疤臉已經得手了,一棵好白菜又讓豬拱了。

  他心中更深的想法是,如果夏想願意上去替換人質下來,到時疤臉突然發瘋,一刀殺了夏想,再讓狙擊手再開槍一槍擊斃疤臉,最後夏想交待了,疤臉也玩完了,世界就太平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雖然說常務副市長遇害,肯定會成為一大新聞,他也會背一個處分,但和夏想丟掉了性命相比,一個處分也不算什麼,過一年半載就能消除,郎市沒有了夏想,也就高枕無憂了。

  不過路洪占也知道他就是想一想罷了,美夢不可能實現,因為夏想是常務副市長,不可能以身犯險主動去替換人質。路洪占在官場中摸爬滾打幾十年,只見到遇到危險就後退的黨政幹部,還沒有見過主動上前的市委領導。

  夏想的心思和勇於承擔的勇氣,又豈是路洪占之流所能體會的為民請命的正氣?更何況被綁架之人是付先先!就算在夏想心中,付先先不如宋一凡一樣親如親人,但夏想就是夏想,他不允許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任何恃強淩弱的事情,而且付先先還是他的客人,而且歹徒還口口聲聲要用人來交換人質!

  夏想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回頭對路洪占說道:「路局長,我去換下人質,你負責接應人質,務必要保證人質的安全。」

  路洪占一開始以為他聽錯了,夏想真要主動上去替換人質,是不是真的?他是傻大膽還是一時衝動?又或者是見色起義,想上演一齣英雄救美?卻見夏想一臉堅定,既不是衝動又是熱血,而是一臉平靜,似乎用他來交換人質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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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緣由,前手後手

  路洪占雖然很想夏想出事,但也必須要做做樣子出來:「夏市長,不行,您不能上去,太危險了,我作為局長,要為您的安全負責。」

  夏想不管路洪占是真心還是假意,他現在沒有時間去和路洪占勾心鬥角,因為他已經注意到疤臉越來越狂躁,而付先先再表現得倔強而勇敢,她終究只是一名弱女子,就是一個大男人被尖刀頂著下巴,也會嚇得渾身發抖,何況在他心目之中,也當付先先是一個值得呵護的朋友。

  付先先是因他而來,他不出面誰出面?

  「不要說了……」夏想揮揮手,「我現在就上去,情況急迫,刻不容緩,救人要緊。」

  見夏想決心已下,路洪占也就沒有再阻攔。說實話,一瞬間他還對夏想產生了一絲佩服的念頭,但隨即又被即將可能發生的情況佔據了頭腦,夏想真的頭腦一熱就跳進了旋渦之中?這麼說,他剛才設想的最完美的結局真的有可能發生?

  想歸想,保護夏想安全的工作還必須做到位,畢竟是他的職責所在。就算夏想發生意外,也不能讓人從表面上挑出他的毛病。路洪占一系列命令傳達下去,數名特警跟隨夏想左右,又在對面的樓房之上佈置好狙擊手以防不測,等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夏想在幾分特警的掩護下,已經到了五層的走道之中。

  樓層已經清空,付先先所住的514房間,房門緊閉,因為隔音效果不好的緣故,從外面依稀可以聽到裡面疤臉的吼叫之聲。

  英成擔心夏想的安危,也緊隨夏想一起上樓。他帶領幾名心腹手下,緊跟在夏想身後,不過對於夏想以身試險的做法,他並不是十分贊成,甚至認為夏想還有作秀的成分。他心裡多少有點腹誹夏想,到底是年輕,作秀也要挑場合,可以到人群中作秀,可以到機關事業單位作秀,卻來犯罪現場作秀,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不聰明呀不聰明,還是太衝動了一點,英成暗暗歎氣,但他和夏想相比,級別差了太多,不好開口相勸,只能盡力保護夏想的安危了。

  路洪占沒有跟上來,他在外面佈置防護措施,從根本上講,也是為了置身事外,萬一夏想出事,他可以推脫責任,說是不在現場,至少可以減輕方方面面的置疑和壓力。

  英成沒想那麼多,他就是覺得夏想就算有作秀的嫌疑,也當夏想是他必須保護的領導。

  為防意外,夏想讓英成帶人躲藏在樓道兩側,他不認識疤臉是誰,但知道疤臉肯定不是善茬,而且根據他的觀察,疤臉選擇在窗戶面前劫持付先先,顯然是個內行,因為從地勢上看,對面的高樓離窗戶至少在100米開外,100米的距離對於狙擊手來說,不敢保證一槍斃命。而且又是在五層,酒店一共14層高,位於中間,想要強行突破也很難。

  所以當疤臉提出要讓他來交換人質時,夏想幾乎沒有猶豫就決定用自己換下付先先,不僅僅是因為他憐香惜玉,還有他是付先先的朋友,付先先是為他才來的郎市,再有疤臉當眾大呼小叫必須要讓上去交換人質,就是要製造氣氛,還聲稱他不露面就一刀殺了人質——他不是被人指名道姓還不敢露面的縮頭烏龜。

  一個男人,不能讓一個女人受到自己的連累,夏想挺身而出,不管是于公於私,他都義不容辭。

  同時他也心裡明白一點,疤臉多半是哦呢陳的人,或者是說四小龍的同夥,綁了付先先,應該是看到了他和付先先一同進了酒店,說到底付先先還是受他所累,他必須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不能讓付先先因為他的原因,而遭受摧殘,儘管夏想並不清楚付先先到底有沒有被疤臉污辱。

  他胸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燒,如果此次事件還是哦呢陳在背後策劃,他不將哦呢陳打得落花流水,他就不是夏想!

  夏想深呼吸幾下,忽然,英成悄悄地湊了過來,將一把小刀塞到夏想手中:「夏市長,疤臉名叫路飛,是四小龍的結拜兄弟,他不是哦呢陳的手下,以前一直在南方,最近因為四小龍被廢才來到郎市……」

  夏想微一點頭,心中也明白了一點,要是疤臉是哦呢陳的手下,如果只是為了對付他,也斷然不會綁架付先先。因為付先先是付先鋒的妹妹,哦呢陳就算不認識付先先,也要打探清楚才敢下手,以哦呢陳的手段,不會做出大水沖了龍王廟的蠢事。

  基本上可以斷定,疤臉是為了四小龍的事件而來,但為何會綁架付先先再叫囂讓他前來交換,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夏想就不得其解了。

  小刀不長,但一看造型就知道是專用刀具,夏想將刀藏在身上,沖英成一點頭:「我先去和疤臉談判,你們負責隨時接應人質,同時和路局長保持聯繫,見機行事。」

  英成猶豫一下:「夏市長,您……真的決定要用自己換下人質了?疤臉是窮凶極惡之徒,他手中有人命,萬一他對您不利,我們擔不起責任!」

  夏想輕鬆地一笑,也是為了安慰英成:「放心好了,英局,既然我當時敢當眾收拾了四小龍,就知道有一天會被人逼到牆角,在無路可退的時候,只有挺身而出才有一絲生機。再說了,對方指名道姓要我出面,我躲著不見,會讓百姓認為市委領導都是孬種。」

  一句話讓英成肅然起敬!

  市委領導在關鍵時刻孬種多了,但夏想是第一個敢直面孬種的市委領導,就讓英成心中大為期待,也許夏市長真能力挽狂瀾,一改在市民心目中凡是市委領導都是大腹便便一見危險就第一個逃跑的負面形象。

  曾經有某地發生了大火,當時有人就高喊一聲:「讓領導先走!」據說此人後來還升了官,可見臨陣脫逃是某些官員的本性,而且助他們臨陣脫逃者還能繼續高升,卻還口口聲聲說要為人民服務,鬼才相信。

  英成一瞬間下定了決心,萬一夏想有什麼意外,他拼了性命也要救夏市長安然無事,因為,保護領導的安危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跟隨英成的數名特警也頓時對夏想心生敬意,他們見識過不少領導都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然後不懂裝懂地進行現場指揮,還是第一次見到夏市長奮不顧身,以市長之尊要換下一名普通的人質。

  英成伸手從特警手中接過一件避彈衣:「夏市長穿上避彈衣,防止疤臉突然發瘋。」避彈衣能防子彈,刺上兩刀肯定更沒有事情,夏想也沒有托大,就穿在了裡面。

  一切部署妥當,夏想一人來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裡面立刻傳來了怒吼:「誰?快滾遠一點,否則我要對人質先奸後殺了。」

  夏想強忍怒火,十分平靜地說道:「你不是想讓我來換下人質?我現在就站在門外,你放付先先出來,我就進去!」

  「你是夏想?」疤臉大感意外,他瘋狂地叫囂讓夏想替換付先先,也沒抱什麼希望,夏想是常務副市長,會自願來換下一個女人?沒可能,哪怕這個女人是個美女,還是他的情人,他也不可能以命來換。

  以疤臉對政府官員的認識,夏想肯定早早就躲了起來,不敢露面了。沒想到,夏想真的來了?是不是有人唬他開門?

  疤臉微一猶豫,付先先聽出了夏想的聲音,大喊了一聲:「夏想,你怎麼來了?別犯傻了,你快走,讓員警來收拾他。」

  疤臉大怒,一下勒緊了付先先的脖子:「少廢話,再多說一句,我殺了你!」緊接著裡面傳來付先先一聲驚呼,還有撕裂衣服的聲音。

  夏想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裡,一腳喘開門,見疤臉正勒著付先先的脖子向床上拖,還將付先先的衣服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了潔白的後背。付先先掙扎反抗,連踢帶咬,拼了命也不讓疤臉得逞。

  表面上新潮開放的付先先,在面對即將遭受的性侵犯時,所表現出來的寧死不屈也讓夏想暗暗讚歎。有時一個人外在流露的一面,未必是她的真性情,也許是她刻意的假裝和偽裝。而在關鍵時刻所表現出來的頑強,才是她最真實的一面。

  「放開她!」夏想恨不得上前一腳將疤臉踢飛,奈何疤臉手中的尖刀時刻頂在付先先的脖子之上,稍微一動付先先就會香消玉殞,他可不能輕舉妄動,「我就是夏想,就是你想找的人。你想為四小龍報仇,就沖我來,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疤臉停止了動作,他輕輕鬆了一松,讓付先先能夠說話,問道:「他真是夏想?」

  付先先儘管反抗得很激烈,但她畢竟是一個女人,一見夏想出現,似乎渾身的精力一下抽空了一樣,差一點站立不住萎靡倒地,不過仍然咬牙說道:「夏想……」

  只喊了一句就再也說不出話來,眼淚嘩嘩直流,一臉的委屈和不甘,還有憤恨。

  夏想心情激蕩,但也知道現在不能激動,一激動就容易判斷失誤,就可能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他就努力平靜下來,問了一句:「先先,你有沒有受到傷害?」

  不是問她有沒有受傷,而是問她有沒有受到傷害,顯然是兩重含義,付先先見夏想對她無比關心,更是止不住眼淚,哽咽說道:「我……我,我沒事,他想污辱我,我寧死不屈,他沒占到便宜。」

  夏想長舒一口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性侵害遠比身體上的傷害帶來的後果嚴重,身體受傷,可以隨著時間而治癒,而身體被侵犯,會在心理上造成永久的傷痛。

  如果疤臉真的得手了,夏想發誓,他會讓疤臉痛不欲生,百倍千倍償還。

  但現在,也要讓他十倍百倍償還!

  疤臉基本上相信了眼前的人就是夏想了,不過他還是不敢相信夏想真會拿自己來換人質:「沒想到呀沒想到,堂堂的大市長還是一個情種,為了小情人連命也不要了?行,有種,我疤臉平生最佩服的就是有種的人。我說到做到,你留下,女人走。」

  夏想向前邁進一步,疤臉一下嚇了一跳,急忙又勒緊了付先先:「慢著,我聽兄弟們說你會兩下子,得提防你一點。你先自己將床單打一個結然後捆住手……等我確認你沒有問題了,我才會放人,否則的話,哼哼……」

  疤臉伸出大手,就要朝付先先的胸前摸去,夏想怒火中燒,明明知道疤臉是想對他不利,讓他自綁雙手根本就是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做法,但明知不可為卻又偏要為之,形勢所迫,人生,有時就是要面臨兩難的選擇。

  「住手,我答應你!」夏想妥協了,他一把將床上的床單扯了下來,床單上還有血跡斑斑,讓人看了觸目驚心,就更讓他怒意高漲,強壓胸中戰火,他將床單繞了兩繞,纏在了自己手中,然後沖疤臉又說,「放人!」

  付先先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見夏想義無反顧地救人——平生從來不在意任何事情,覺得人生只是一場好玩的遊戲的她,完完全全被感動了。在她看來,就算是付先鋒——她的親哥哥在此,為了救她也不一定自綁雙手,夏想根本就是完全不顧自身安危捨己救人的做法。

  夏想,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個有點擔待有點迷人又有點坦誠的男人形象,而在此時此刻她才第一次認識到,夏想比她想像中複雜多了,也高大多了。一個女人一生之中也許可以遇到許多追求者,遇到更多的花花公子或是以玩弄女性為樂的富二代或官二代,也不乏有將女人當成玩物的高官,卻很難遇到一個真心愛她視她為生命的真情男人。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夏想對她沒有愛,尚且能為她捨生忘死,如果夏想對她有感情,她不管她是夏想的小三還是小七小八,就一輩子跟定了他,打死也不離開。

  什麼都不求,只求他對她好上三天,她就心滿意足了。

  夏想當然想不到在關鍵時刻,付先先還有閒情逸致想到情呀愛呀的,到底是男女有別,思維的出發點也大相徑庭。他一心所想的是,接下來該如何脫困。還有,疤臉怎麼就挾持了付先先?

  夏想不知道的是,上次疤臉在他走後,上樓看到了付先先,就生心歹意,伺機要對付先先不軌。不料付先先一直閉門不出,他等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轉念一想,就在5樓要了一個房間,暫時住下。

  儘管有人勸他住手,但他心中報復的欲望十分強烈,早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哪裡還有一絲理智?更不會在意他害了夏想之後郎市的局勢如何,反正他已經不考慮後果了,而且付先先實在誘人,讓他垂涎三尺。能辦了付先先,殺了夏想,再加上本來就有兩條人命在身,死也值了。

  疤臉之所以要了5樓的房間,是因為芙蓉酒店一共14層,5層的位置不高不低,讓特警無法輕易突破,而且5層的位置有死角,可以讓對面的狙擊手無法一槍命中。他身上有兩條人命在身,一直亡命天涯,也學會了不少反偵查的手法。

  他的如意算盤是,將付先先綁到5樓的房間,先強姦,然後再拿她當人質,提出讓夏想交換的條件。夏想出面還好,不出面,他就直接殺了付先先,讓夏想落一個千夫所指的駡名,造成一起轟動事件。反正他占了便宜,又有了三條人命在身,早晚一死,死,能給夏想帶來天大的麻煩,也算為被廢的四個兄弟報仇了。而且他也厭煩了四處逃命的生活,臨死之後轟轟烈烈幹上一票,也死得其所了。

  疤臉一直守候在樓梯之中,也是芙蓉酒店疏於防範,沒有注意到疤臉的異常。說到底,還是因為郎市有哦呢陳的緣故,誰都知道哦呢陳在郎市勢力滔天,無人敢管,因此疤臉雖然一看就象黑社會,但也沒人在意。不是不想在意,是習慣了黑惡勢力的囂張,沒人敢再在意。

  疤臉終於等來了機會,付先先下樓了。

  外出的付先先也沒怎麼化妝,只是穿了一件純毛大衣,下身牛仔褲,腳上旅遊鞋,她哼著小曲看到電梯指示燈停在5樓,電梯門一開,從外面進來一個臉上有傷疤的男人,她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也沒多想,繼續哼唱之時——電梯裡只有她一個人,疤臉男人上來就捂住了她的嘴,然後一刀頂在了腰間,一個低沉並且帶有威脅的聲音響起:「動一動,要你命。喊一聲,讓你痛!」

  付先先一向自認膽大而開放,從來不覺得人生有什麼兇險,一直以來一帆風順,所以任性而為,突然被人危及了生命,一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

  片刻之後她又恢復了一絲清醒,小聲說道:「你是求財?好,我有錢,錢全部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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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9:17
第825章 狠手,遠慮深謀

  疤臉見付先先還有一絲鎮靜,不由是暗暗佩服這個小妞看上去養尊處優,沒想到也有點膽識,就說:「你老實配合我,我或許還能饒你一命。我不求財,我求色。」

  正當疤臉將付先先眼見就要劫持到房間之中欲行不軌之時,在房間門口,付先先突然大叫了一聲:「救命!殺人了!」

  付先先很聰明,知道她一旦進入房間就難逃惡運,所以事先預警——果然有用,一聲大喊頓時驚動了服務員,發現不對的服務員一見情況不妙,大喊一聲:「快報警,出大事了!」

  正是因為一聲預警,保住了付先先的清白之身!

  付先先的嗓音穿透力很強,服務員的聲音驚惶失措,兩人一先一後的呼喊,震驚了5層所有的客人。嘩啦一聲,不少人都打開房門看看出了什麼事情,結果一見有人劫持人質,頓時一片驚慌。

  疤臉本想先神不知鬼不覺地辦了付先先,然後得手之後,再製造慌亂,沒想到付先先一嗓子喊出去破壞了他的計畫,就讓他惱羞成怒,揚手在付先先的胳膊上劃了幾刀。

  隨後將付先先劫持到房間之中,外面已經到處是雜亂的腳步聲,人來人往亂成一團,就讓疤臉十分惱火。場面一亂,他就聽不出來到底有沒有員警趁亂摸上來,形勢對他極其不利。

  又見到付先先一臉倔強的模樣,疤臉大怒,揚手打了付先先一個耳光,又動手撕她衣服,就想施暴。付先先拼死反抗,寧死不從,被疤臉撕破了衣服,還在手臂上劃了幾刀,哪怕血一直在流,還是又咬又踢,讓疤臉也疲于應付,最後還是沒有得手,就聽到警車趕到了。

  疤臉見計畫完全被打亂,更是怒氣衝天,想暴打付先先一頓,一想打一個女人實在沒什麼意思,就用刀頂著付先先的脖子,拉開房門威脅眾人離開,此時員警也趕到了,為了避免事態擴大,就疏散了人群,提出和疤臉談判的要求。

  疤臉拒絕和所有人接觸,只有夏想出面,他才考慮放人,否則一切免談,如果兩個小時之內夏想不出現,他就殺了人質然後自殺。

  疤臉的要求出乎意外,又讓所有人不解。但不解歸不解,解救人質還是第一要旨,所以還是按照疤臉的要求,將人群和員警疏散到了安全地帶。

  對峙期間,疤臉為了充分製造聲勢,就怕夏想不來交換,一遍遍沖人群高喊要夏想來交換人質,誰來都不行,否則他就要殺人了。夏想如果是膽小鬼,不敢露面的話,今天人質的死,就完全是他的責任。

  疤臉想要造成的效果就是要逼夏想無路可退,想要好名聲,就必須露面。露面,就有危險,就看夏想如何選擇了。是露面救他的情人,還是當縮頭烏龜,全在夏想一念之間。如果夏想不露面,他就真殺了付先先,拼了一死,也要讓夏想名聲掃地。

  疤臉低估了夏想的勇氣,更低估了夏想的智慧,他不知道夏想有熱血激情的一面,更不知道夏想還有冷靜辣手的一面,所以當夏想真站在他的面前,自縛雙手之後,一瞬間他甚至還有點不相信夏想真的為了一個女人連性命都不要了。

  但夏想確確實實是一臉鎮靜,並且綁了雙手站在他的面前!

  疤臉想了一想,心中閃過一個罪惡的想法,先殺付先先,後殺夏想——他主意打定,就冷冷地說道:「好,我放人質,你慢慢走過來,不許耍花招,否則我們同歸於盡。」

  夏想點頭:「沒問題。你放人,我過去。」說話間,他腳步輕輕向前邁了一步。

  不知何故,夏想輕輕的一步邁出,疤臉心中忽然一陣寒戰,他下意識後退一步:「等下,你先站住。」

  夏想很聽話地站在原地不動,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付先先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夏想,想從夏想臉上發現什麼秘密一樣,卻失望了,夏想沒有任何暗示,也沒有什麼憤怒,平靜得好象局外人一樣。

  疤臉微一遲疑,向前輕輕一推付先先:「你離他三米遠,慢慢向外走,不許跑,否則我在後面給你一刀。」

  此時夏想插了一句:「先先,聽他的話,不要跑,慢慢走,不要急,他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你。」

  夏想的話給了付先先莫大的安慰,她慢慢平靜了心情,然後向外邁步,一步、兩步、三步,眼見就要脫離疤臉伸手可及的範圍之時,疤臉突然動手了!

  不過讓疤臉沒有想到的是,他動手,夏想也動手了,而且比他還要快上一步!

  夏想早就猜到了疤臉的意圖,知道他既然想報仇,肯定就沒有打算活命。既然連命都不要了,怎麼會放過付先先?疤臉不是哦呢陳的心腹,他不知道付先先是何許人也,也正常,就算知道,也未必會當付家和哦呢陳之間的關係一回事,一個連死都不在乎的人,還會在乎付先先是誰?

  付先先來頭越大,他殺了付先先就名氣越響,就越賺,相反,扣在夏想頭上的屎盆子就越臭。

  疤臉一刀就朝付先先的後心惡狠狠地刺去,用力之大,如果讓他一刀擊中,肯定會將付先先當場穿透!他雙眼凶光外露,臉上的刀疤猙獰而恐怖,咬牙切齒的樣子,如同惡魔。

  夏想比疤臉還是快了一步,疤臉剛舉起刀,夏想人已經到了近前,正好橫在付先先和疤臉之間,他雙手雖然綁得不牢,但還是被床單纏繞,一把抓住付先先的雙手,急急說道:「幫我解開。」

  話音未落,疤臉的刀已經狠狠地刺在了夏想的後背之上。

  付先先不及思索,下意識三下兩下幫夏想解開,此時,已經發瘋的疤臉瞬間在夏想後背連捅了五刀!

  五刀,刀刀捅在致命之處,可見疤臉的狠毒,根本就是要致夏想於死地的做法。他狀如瘋狂,幾乎是拼了全力。

  疤臉五刀捅在夏想身上的一幕,落在了對面百米開外的一處房間之中,正在用望遠鏡觀察房間內的動靜的路洪占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一陣複雜難言的情緒。

  夏想真的被殺了?真的就這麼死了?

  在剛才付先先一閃身的瞬間,有一個絕佳的射擊的機會,但路洪占壓根就沒打算打死疤臉,事先也沒有命令狙擊手隨時開槍。

  儘管他已經私下裡和哦呢陳通過電話,得知疤臉並非受哦呢陳指使,哦呢陳沒有做出任何暗示,一副聽任路洪占處置的態度——匆忙之中,路洪中也沒有告訴哦呢陳被劫持的人質是誰,實際上他也瞭解到了人質名叫付先先,但根本就沒有將她和付先鋒聯繫在一起,因為他收到的情況是付先先是來郎市找夏想,也是夏想陪同她住進了酒店,她是夏想的朋友,怎麼會和付先鋒有關係?

  經驗主義害死人——事後路洪占總結了經驗教訓——不過正是因為得知付先先和夏想關係密切,他也就理解了夏想挺身而出的初衷,他相信付先先是夏想的情人,情人被劫持,疤臉又口口聲聲讓夏想交換,夏想不去,不但面上無光,還失信于情人,只要他是男人,他就不能不去!

  而且說不定三人之間還有什麼三角戀一類的糾紛。

  不得不說路洪占在男女關係之上,想像力有些過於豐富。不過當他看到夏想被疤臉用刀捅中的時候,還是一瞬間屏住了呼吸,腦中想到的卻是如何善後如何向市委提交報告如何逃過一難減輕責任,等等,卻沒有一點替夏想惋惜的想法。

  儘管路洪占也有點鄙視自己過於狠毒,但官場之上人人傾紮,關鍵時刻,就是親爹老子也能出賣,何況是一個陌生的對手?再說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生了一切,他連命令都來不及下,夏想就已經血濺當場了,也怪不得他什麼。況且還有英成和幾名特警在外面保護夏想,夏想出了大事,他們才是首當其衝的替罪羊。

  只是……忽然路洪占發生了不對的地方,血濺當場?夏想身上一點也沒有流血,而且他還穩穩地站立,一點事兒也沒有——在高倍望遠鏡中,路洪占看了他平生永難忘記的一幕——夏想突然回過身來,一臉冷峻,目光森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刀,還是特製刀具,刀光一閃之後,疤臉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手中的尖刀落地,而他的右手,鮮血直流,齊齊掉了三根手指!

  路洪占馬上明白了什麼,疤臉上當了,夏想穿了避彈衣。

  沒錯,夏想就是仗著避彈衣的優勢,硬挨了疤臉五刀。整整五刀,一口氣全部紮在他的後背之下,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可見疤臉的仇恨有多深。也正是疤臉盛怒之下下手太快,沒有緩衝,也沒有感覺到不對的地方。等他發現瘋狂捅了五刀之後,夏想不但一點也沒事兒,他反而震得手臂發麻,就知道壞事了,上當了,夏想大義凜然的背面,也早就做到了萬全之策。

  避彈衣連子彈都能防住,他的刀就是捅斷了也傷不了夏想分毫。

  不過避彈衣只能護住前心後心,卻護不住脖子——明白過來之後的疤臉正要重新舉刀朝夏想脖子紮去,卻見夏想已經後退一步,並且轉過身來,不但他雙手已經解開,而且他還是一臉嘲諷的笑,對,正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笑容成為疤臉一生之中最恐怖的惡夢!

  夏想向前一步,左手一晃,右手一揮,疤臉只覺右手一涼,也沒什麼感覺,手中的刀就脫手落地,再低頭一看,右手三根手指已經不翼而飛。

  啊,怎麼可能?疤臉一愣神的功夫,夏想就又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胸膛。力度之大,不但將他踢到得橫飛出去足足三米遠,還一下砸在牆角的沙發上,轟隆一聲,將沙發砸得粉碎。

  蘊含了夏想畢生最大力氣和滿腔怒火的一腳,幾乎將全部的怒氣都用在一腳之上,只一腳,就將疤臉踢得數根肋骨骨折,倒地之地,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夏想之所以痛下恨手,因為他也知道,路洪占肯定會躲在對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就是要借機機會再向路洪占立威,讓路洪占清楚地看到他的威力,也是要借路洪占之口正式轉告哦呢陳,想再對他下黑手,休想!他不是任人欺負的文弱書生,他雖然沒有特種兵的身手,但卻擁有足夠的自保之力,並且敢於正面面對黑惡勢力的黑手,想對他用暴力人身威脅,對不起,他有足夠的以暴治暴的能力。

  上一次廢掉四小龍之時,路洪占趕到時,夏想已經動手完畢,路洪占並沒有親眼目睹夏想的身手。今天,夏想就是有意借此機會,好好讓路洪占看一出精彩的大戲——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有些人只有親眼看到你的真正實力之後,才會對你心存敬畏。

  夏想今天挺身而出要救付先先,目的有三。他不是熱血衝動,更不是作秀,也不是想在郎市留下口碑,上演一齣英雄救美或是樹立正義凜然的形象,而是被劫持的人是付先先,而是疤臉劫持付先先完全因他而起,他是男人,理應保護女人,儘管付先先不是他的女人,但也是找他而來,臨陣退縮不是他的性格,迎難而上才是夏想。而且疤臉在大庭廣眾之下故意要他上去交換人質,他不去,也會有負面的形象。

  此為其一。

  其二,夏想很清楚付家和哦呢陳、古向國以及路洪占之間肯定有隱性的關係,正好根據各方反應來看,路洪占不清楚付先先是誰,哦呢陳估計也沒弄明白,就可以借救下付先先的機會,撬動付家和各方之間的利益聯盟,至少最低限度可以讓付先鋒在心裡對哦呢陳有膩味想法,從而產生裂縫。

  其三,夏想深謀遠慮,有意借助疤臉劫持事件,先向路洪占示威,正面警告路洪占他不僅僅有面對黑惡勢力的勇氣,還有本錢,不是空有一腔熱血的衝動青年,隨後,再對路洪占開刀。謀定而後動,夏想很清楚官場之中,步步危機,表面上的風光的背後,其實有著常人無法體會的風險。所謂富貴險中求,他求的不是富貴,是他在郎市應有的地位和權威,是他追求的正義和原則,是他打開郎市局面的關鍵點。

  亂中取利一向是他最善長的手段,出面救下付先先,於私來講,是他必須要正面面對的關卡,由他帶來的麻煩就得由他出面解決,於公來講,是郎市黑惡勢力猖獗、市局治安不力的有力鐵證。

  疤臉昏死過去,他躺在的地方是死角,路洪占等人在外面看不到。夏想近身來到疤臉面前,毫不留情地一臉又踹在他的臉上,將他踢了個滿臉開花,鼻樑骨折,門牙脫落,然後又彎腰撿起疤臉的刀,手起刀落,在自己的胳膊上輕輕劃了一道,頓時血流如注。

  付先先嚇傻了,「啊」的一聲,不明白夏想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夏想扔掉刀,沖付先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出去後,一口咬定是疤臉砍傷了我,記住沒有?」

  付先先連連點頭,被夏想的英勇震驚之余,對夏想不管做什麼都已經失去了判斷力。

  夏想在死角做了什麼,路洪占等人沒有看到,不過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夏想飛起一腳將疤臉踢飛的一幕,就如電影一樣定格在他的大腦之中,幾乎一輩子都沒有忘記。他震驚了,忘記了呼吸,手中的望遠鏡也差點摔到地上,只是睜大了眼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不停地的迴響:狠,太狠了。厲害,太厲害了。

  上次夏想廢掉四小龍時,路洪占沒有親眼目睹,只是事後收拾殘局之時才知道夏想下手之狠。雖然狠,他也知道不是夏想親自動手,是他的手下所為,因此他只是以為夏想只是嘴上狠,離開了幾名手下,也是軟蛋一個。

  今天他親眼見到夏想冒著生命危險解救付先先的整個過程,是他所見過的最高級別的高官親臨最危險的現場,並且親自動手收拾了歹徒最真實又最難以讓人相信的事實!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說什麼也不相信看上去文弱的夏想,發狠起來還真有兇悍的一面。

  不但兇悍,而且還是毫不留情的狠辣。路洪占心中打鼓,雙腿發抖,他心裡清楚,就是他也不一定能徒手制服疤臉,他還是專業出身,而夏想只是一個普通人。

  卻原來夏想氣勢迸發之時,不但嚇人而且驚人,路洪占今天算是真正領略到了夏想的本事,也第一次對夏想產生了根深蒂固的畏懼心理。一個既有手腕又有防身能力的高官,怪不得敢正面面對哦呢陳的黑惡勢力,他身手還真是了得。

  路洪占也聽說過夏想有兩下子,但他犯了所有人的通病,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算是親見了夏想的身手,就讓他忽然有了一個荒誕的想法,以後在常委會上開會,千萬別和夏想衝突,說又說不過他,動手的話,也不是他的對手……豈非說明,以後還真無法奈何夏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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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9:34
第826章 收場,大做文章

  不過當他再重新舉起望遠鏡時,看到英成已經帶人沖進了房間,而夏想重新出現在視線之內時,右臂上鮮血直流,就讓路洪占心中納悶,剛剛明明夏想身手敏捷,沒有受傷,怎麼疤臉被他一腳踢倒之後,他反而又中招了?

  路洪占一生從事公安工作,一瞬間腦子就轉了過來,暗叫一聲,不好,夏想要借題發揮了!

  今天夏想不但救人成功,還受了傷,再聯想到前來案發現場之前,夏想剛剛提到了削減市局財政撥款的議題,再看他鮮血直流的胳膊,想到剛剛發生的劫持人質的惡性案件,他心中一沉,夏想救人成功只是第一步,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以及夏想肯定不會放過再重提的削減財政撥款的提議,才是夏想在此次事件之中既當了英雄,又可以現身說法的最大的收穫!

  路洪占不清楚的是,他只猜到了其一,不知其二,並不知道劫持事件在夏想巧手的推動之下,如何引發了一場不小的郎市的官場地震。

  英成帶領員警沖進現場,先是看到夏想和付先先安然無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又見疤臉倒在地上,滿臉開花,昏迷不醒,手指還斷了三根,胸前凹下去一塊,顯然受了重傷,不由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夏市長身手真是了得,下手也夠狠,讓英成也佩服三分。

  不過當夏想轉過身來,他才注意到夏想右臂鮮血直流,才慌忙叫人替夏想包紮。幾名特警路過夏想身邊的時候,都是不由自主流露出敬佩和敬畏的目光,對夏想的所作所為表達了最純樸的敬意。

  夏想坐在床上讓人包紮傷口,付先先坐在他的旁邊,一隻手拉著他的胳膊,說什麼也不肯鬆開,顯然還是驚魂未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經此一難,也是嚇得花容失色,現在在她的心目之中,夏想就是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什麼哥哥甚至爸爸都比不起夏想。

  剛才夏想捨身救她的舉動,讓她終生難忘。

  夏想輕聲安慰了付先先幾句,又簡單地向英成說了一說房間內發生的情況,當然,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對不會透露半句。

  不多時,路洪占也慌裡慌張地趕到了。

  夏想就是要等路洪占進來之後,才用手一指英成,為付先先介紹:「來,先先,我來介紹一下。這位英勇的第一個沖進現場的員警是市局的英成副局長,這位剛剛進來的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路洪占同志。」

  別說英成不解夏想為什麼要介紹得這麼詳細,就連路洪占也是一臉納悶,夏市長怎麼連他政法委書記的頭銜也特意注明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受害人是他的情人,又不是他的老婆,他何必多此一舉?

  夏想不理會兩人的不解,又為兩人介紹付先先:「路局長、英局,我來介紹來一下付先先,她是我來自京城的朋友,來郎市散心,我安排她住在了芙蓉酒店,沒想到出現了劫持事件,先先受到了驚嚇,對郎市的治安環境非常失望……」

  語氣不對,路洪占和英成對視一眼,不明白夏想為什麼要鄭重介紹付先先,聽夏市長話裡話外的意思,難道她有什麼來歷?

  緊接著夏想又說了一句:「忘了說了,付先先是付總理的侄女。」

  路洪占手中本來還拿著對講機,一副指揮若定的派頭,夏想的最後一句話一出口,他的大腦瞬間短路,手中的對講機失手落地,砸在了自己腳上也渾然不覺,什……麼?付總理的侄女!沒開玩笑?夏想的樣子確實不象在開玩笑,再說,哪裡有拿副總理的家人來開玩笑的事情?

  那麼就是說,付先先真是付總理的親侄女了?可不是,付先先,付先鋒,不是兄妹又是什麼?老天,怪不得夏想剛才介紹他和英成的時候,鄭重補充了兩人的職務,原來還真是別有用心。

  再仔細一想夏想剛才介紹的時候著重點各有不同,明顯是讓付先先感激英成並且記恨他的誘導性的介紹,路洪占一瞬間連撞牆的心都有。夏想真夠毒的,怎麼不早說付先先的真實身份?如果他早就知道了付先先是誰,他也會挺身而出,也會穿一身避彈衣裝英雄,來一出英雄救美的同時,又能巴結了付總理,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夏想呀夏想,真是高手,高高手,路洪占現在對夏想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原以為夏想是想逞英雄拋熱血,原來如意算盤打得如此精明。

  等等,不對,付先鋒和夏想是死對頭,他的妹妹付先先怎麼會和夏想關係曖昧?路洪占一臉狐疑地看了付先先一眼,還沒有想明白其中複雜的關係之時,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嚇了他一跳。

  一看是哦呢陳來電,他急忙躲到一邊接聽了電話,裡面傳來哦呢陳氣急敗壞的聲音:「疤臉死了沒有?路局,快,讓狙擊手一槍崩了他。媽的,王八蛋,他怎麼不去死,偏偏來惹事?氣死我了。他劫持的人是付先先,是付總理的侄女!」

  路洪占幾乎連電話都拿不穩了:「沒,沒打死疤臉。」

  「啊,疤臉殺了付先先?」哦呢陳差點沒嚇得蹦起來,疤臉雖然不是他的手下,但和他也有間接的關係,真要殺了付先先,付家絕對會遷怒於他。

  「疤臉被夏市長踢暈了,夏市長救了付先先……」因為有夏想在一旁,路洪占不好多說,只簡單一說就掛了電話。

  哦呢陳是在辦公室給路洪占打電話的,電話打完之後,他久久無語,一臉灰白地坐在椅子上,半晌一動不動,金銀茉莉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知道她們的爸爸又遇到天大的難題了。

  又過了一會兒,哦呢陳突然發作起來,一下將電話舉起摔個粉碎,然後又一腳將辦公桌踢翻,氣喘吁吁地說道:「好,好,好一個夏想,我,我真是服了你了,手腕太……太高了,人太厲害了。算你狠!」

  金銀茉莉面面相覷,一臉驚訝。她們驚訝的不是哦呢陳摔了電話,而是自從她們十幾歲之後,哦呢陳發家以來,說話就再也沒有結巴過,今天是破天荒頭一次又說話結巴了,就說明了一個問題,爸爸驚慌了。

  只有在驚慌並且信心動搖時,哦呢陳才會說話結巴!

  哦呢陳的慌亂夏想並不知道,他只知道的是,路洪占慌亂了,因為付先先慢慢恢復了平靜之後,明白夏想剛才的言外之意,就很配合地說了一句話。

  「謝謝英局長奮不顧身地救我,我會向伯伯好好說說在郎市的遭遇。」儘管說來付先先一向對政治不感興趣,但她生長在政治家族之中,真要拿出氣勢,也是氣場十足,說話時故意看也不看路洪占一眼。

  路洪占的冷汗流了下來。

  追悔莫及,痛心疾首,他現在已經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了,只覺得頭大如鬥頭暈腦脹……如果早下決心一槍斃了疤臉,也好顯示一下他的指揮正確該有多好!現在疤臉落在了英成的手中,說不定可以被夏想大做文章,用來栽贓到哦呢陳身上,從而挑撥離間付家對哦呢陳有惡感,還有他有可能要承受來到付家的怒火,還有隨後而來的夏想的後手。

  失策,大大的失策,真是貪心害死人,經驗主義要不得。

  如何收拾殘局,如何審訊疤臉,如何安撫群眾,如何封鎖消息,就都是路洪占的問題了,夏想不再操心。他親自護送付先先先到醫院檢查了一下,簡單護理一下,確定沒有事情之後,又帶她回到家中,讓她先在家中好好休息。付先先拉住夏想不想讓他走,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夏想無奈,只好哄她睡下,才又悄悄出了門。

  在夏想還沒有來到市委之前,郎市市委已經炸了鍋。

  首先是路洪占接到了省公安廳的電話,對郎市發生劫持人質事件表示嚴重關注。路洪占忙不迭向省廳彙報了幾句工作,還沒有說到點子上,省廳的電話就又換了一副嚴厲的口氣,對夏想受傷事件先是強烈質疑路洪占的指揮能力,然後要求市局第一時間提交一份詳細報告。

  路洪占剛剛應付完省廳的質疑,就又接到了古向國的電話,古向國上來就是劈頭蓋臉地說道:「路洪占,你幹的好事!剛才付總理親自打電話給我,第一句話就是郎市離京城這麼近,怎麼還跟沒解放前一樣,差點沒把我噎死。老路,你怎麼一點眼色也沒有,都沒打聽清楚付先先是誰?你,你,你好自為之吧。」

  路洪占的汗水怎麼也止不住,大冬天,他汗流浹背,好象身處三伏天一樣。

  剛放下古向國的電話,哦呢陳的電話又打了進來:「路局,你想個辦法讓疤臉永遠不能開口,否則,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路洪占的腦子好象要爆炸了一下,各方的壓力紛紛壓下,他感覺天旋地轉,喘不過氣來,差一點休克過去。好在畢竟是公安出身,身體素質好,勉強堅持住,剛喘了幾口氣,就又接到了艾成文的電話:「路洪占同志,請立刻到市委開會。」

  語氣很嚴厲,態度很疏遠,如同壓倒路洪占的最後一根稻草,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也沒有站起來。

  夏想受傷,副總理侄女被劫持,疤臉被制服,路洪占沒有作為,等等,一系列的消息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就飛向了京城和省委。

  付伯舉大為震怒,一個電話打到了燕省省委,隨後又放下身段,一個電話直接打到郎市。

  付先鋒心急如焚,也一口氣打出無數個電話,直到得知事情的大概來龍去脈之後,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一個人在屋裡轉了半天,先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夏想……你還真是一個複雜的人!」隨後又換了一副表情,咬牙切齒地說道,「哦呢陳,敢傷害先先,有你好果子吃。」

  省委也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葉石生和範睿恒聽到之後,雙雙震驚。兩人立刻開了一個短暫的碰頭會,對夏想受傷表示關切和慰問,對付總理侄女被劫持事件,表示要嚴肅追究責任,要在郎市開展一場聲勢浩大的整頓治安環境的運動,要追查相關責任人的責任,要責任到人,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宋朝度也是大為震怒,當即打電話給省公安廳,要求公安廳立刻派出調查組前往郎市就劫持事件進行調查,務必查明事實真相。

  隨後,宋朝度親自打電話給郎市市委,要求切實做好安撫工作,要確保付先先的安全,並且對夏想同志的受傷表示深切的慰問。

  郎市市委的電話,從夏想受傷和付先先身份揭露之後,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宋朝度的電話之後,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王鵬飛的電話,和宋朝度嚴厲的口氣不同的是,王秘書長的電話溫和之中透露著對夏想濃濃的關懷,要求郎市市委切實做好夏想的保護工作,不要讓省委派去的幹部在郎市一再受到人身威脅,既是郎市的恥辱,也讓省委對郎市市委班子的領導能力產生懷疑,更對郎市的治安問題十分不滿。

  王鵬飛的話雖然溫和,但意味深長,暗示的意味強烈,艾成文和古向國知道,借此機會,省委有可能要對郎市市委下手了。

  緊隨王鵬飛電話之後的是梅升平的電話,梅部長的電話乾脆直接,一點也沒給郎市市委留情面:「路洪占同志如果不能勝任工作,就換個同志上,省公安廳符合擔任郎市公安局長職務的同志多得是!」

  艾成文和古向國對視一眼,一臉苦笑。話不好聽但也得聽著,誰讓郎市出了這麼一檔子大事?僅僅是夏市長受了點輕傷還好,誰知被劫持的人質竟然是付總理的侄女,真是鬧了大烏龍了。

  隨後,省委常委、燕市市委書記胡增周也打來電話,對夏想的受傷表示嚴重關注和深切慰問,也對郎市的善後工作做出了指示。胡增周雖然是燕市的市委書記,但他是省委常委,也是名符其實的省領導,他的話,郎市就得乖乖地聽。

  如果說以上省委領導的電話只是第一波浪潮的話,最後範睿恒和葉石生都親自打來電話,就讓郎市市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驚動了省委所有重量級領導,甚至省委一二把手也都親自打來電話表示慰問和關注,艾成文和古向國清楚,僅僅一個付總理的侄女還不足以讓葉石生和範睿恒放下身段,直接過問此事,說到底,其中還是有夏想的因素在內。

  艾成文和古向國壓力倍增,第一次感覺到有些支撐不住的感覺。

  然而,事情還沒有算完,正當兩人決定要召開緊急常委會研究事態之時,又接到了國務院辦公廳的電話,對郎市的突發事件表示嚴重關注,要求郎市切實做好治安工作,因為郎市離京城太近,如果因為郎市的原因而給京城來了不安定因素,就會有不可預料的嚴重後果。

  艾成文和古向國很清楚國務院辦公廳的電話代表的是誰,他們的靠山都在京城,辦公廳的電話,是對他們的間接警告,是他們的靠山也受到了壓力。

  本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突發事件,不料卻引發了一場地震!

  郎市黑惡勢力橫行,聚眾鬥毆、械鬥並不少見,哦呢陳雖然勢力滔天,但也有他不敢惹的人。以前曾經在郎市火車站發生過一次聚眾鬥毆事件,一方是哦呢陳的人,一方是來自京城的勢力,最後以哦呢陳的退讓而收場。

  哦呢陳重傷一人,死亡一人,最後也只能咽下了一口惡氣,聽說對方是京城某歌星,哦呢陳暫時惹不起。

  近些年隨著哦呢陳勢力日漸坐大,基本上郎市已經是他一家獨大了,但還是有不少京津的勢力想涉足郎市,卻都被哦呢陳打了出去,因此,郎市的小打小鬧一直不少。所以一開始艾成文和古向國誰也沒有放在心上,認為有夏想坐鎮,有路洪占出面,劫持人質也不算太大的事情,肯定會迎刃而解。不成想,最後鬧出的卻是驚人的後果。

  夏想受傷不說,被劫持的人竟然是付總理的侄女——玩笑開大了,事情太出人意料了!

  ……

  臨時常委會在艾成文的提議下,在郎市的常委會議室,緊急召開。和以前艾成文最後一個入場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到齊之後,艾成文卻說:「夏想同志受傷了,請同志們等他一下。」

  一干常委心思各異,都端坐不動,一臉凝重,等候夏想的入場。誰也沒有為夏想享受的特殊待遇而羨慕和嫉妒,都清楚,郎市現在處於風暴的中心,一不小心就會被捲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說話。

  劉一琳秀眉微簇,她對夏想的受傷更多的是不解和猜測,而不是擔心。因為劉一琳恐怕是郎市所有市委領導之中,對夏想研究最深的一人。她詳細研究過夏想以往的經歷,知道夏想不是魯莽之人,他的受傷,恐怕是用來大做文章的導火索。

  劉一琳還真猜對了,夏想姍姍來遲,他一進到會議室就歉意地一笑:「抱歉讓領導和同志們久等了,主要是包紮了一下傷口。」他的右臂上打了一條繃帶,顯然是傷號形象。

  夏想一落座,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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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7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19:52
第827章 聯合,大權在握

  「在解救人質之前,古市長正在召開政府會議,我當時提議削減市公安局的財政撥款,因為郎市公安局的財政開支和燕市公安局的財政開支不相上下,有鋪張浪費的嫌疑。」夏想坐下之後,沖艾成文微一點頭,「就削減市局財政撥款的問題,我已經和艾書記達成了共識,在政府會議上,古市長和路局長還堅決反對,反對的理由是郎市治安環境複雜,需要大量的警力和物力……」

  說到此處,夏想微一停頓,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路洪占:「今天的事情證明了一個不可辯駁的事實,就是市政府拿出大量的財力物力給市公安局,市公安局不要大言不慚地說保護市民的人身安全了,連市委領導的安全都保護不了,連付總理侄女的安全都保護不了!我倒想當著艾書記和古市長的面問問路局長,高額的財政支出都用在了哪裡?」

  夏想以親身經歷和付先先被劫持的事實,當著一干常委的面向路洪占當面質問,路洪占還沒有完全從突發事件之中清醒過來,早就被各方壓力弄得不知所措,被夏想單刀直入地一問,頓時慌了神:「這個,這個問題,我,我需要詳細瞭解一下情況才能回答,不能說得太詳細。」

  路洪占的回答完全是顛三倒四,表現大失水準,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威風和鎮靜。

  艾成文見時機成熟——今天挨了不少訓,說到底都因路洪占而起,他有好氣才怪,而且路洪占又是古向的人,夏想開門見山看似有失禮貌地不經允許就先發言,實際上還是有備而來,故意為之——他確實也早和夏想敲定了下一步對付路洪占的切入點,現在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候……

  「今天緊急常委會召開的主要議題就是傳達省委的指示精神,表示對夏想同志的深切的慰問,對付先先同志親切的關懷,既然夏想同志還有議題要提,就正好提出來一起討論討論。」艾成文先是打了個官腔,隨後語氣一轉,「從中央到省委,不少領導同志都對郎市的治安提出了看法,總而言之一句話,不滿,非常不滿。雖然還沒有指名道姓,但我身為市委一把手,就是要當眾點出來,洪占同志,你身為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很失職,不但讓市委很失望,也讓省委和關心郎市建設的中央領導,非常失望。」

  在在座常委的印象中,艾成文自從擔任了市委書記之後,從來沒有以如此嚴厲的語氣和嚴肅的表情開過會,更沒有在常委會上直截了當地點名批評一個人,路洪占是第一個被艾成文當眾點名批評的市委常委,並且抬出了中央領導和省委兩座大山,就是要讓路洪占沒有狡辯的機會。

  有了中央領導和省委的不滿在前,路洪占再狡辯再推卸責任,就是不接受中央領導和省委的批評了。

  古向國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雙眼噴火,盯了夏想片刻,又努力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只是他的失態還是落在了眾人的眼中,不僅僅是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敲擊桌子不停,他的雙腿也不耐煩地抖動,似乎凍得渾身發冷一樣。

  古向國確實感覺到了寒冷,不是身冷,是心冷。

  本來是一件十分簡單的劫持人質的意外事件,以路洪占多年處理突發事件的經驗,一般就是談判、說服、一槍擊斃三種處理方式,哪怕被劫持的人是付總理的侄女也好,只要處置得當,一槍擊斃了疤臉,事後再向付總理賠禮道歉也能掩蓋過去,也能讓付總理消氣。

  誰知事情竟然演變了夏想單刀赴會,單身救美,而且路洪占還躲得遠遠的,歹徒被人一腳踢昏了半晌,身為市局一把手才姍姍來遲,真是飯桶加笨蛋,平常的機警哪裡去了?

  當然,古向國綜合分析之後也得出了結論,姑且不管夏想和付先先之間是什麼關係——就算他們是情人關係,也和他沒有一毛錢關係,是付家願意倒貼女兒——但夏想挺身而出救下付先先,而且還受了傷,以身犯險看似不明智,實際上夏想才最聰明,他是一舉三得。

  其一,可以緩和和付家關係,讓付家對他感恩。其二,可以將顛倒黑白,將疤臉的所作所為說成受哦呢陳的指使,潑哦呢陳一身髒水。其三,就是剛才夏想一進門就提出的議題,從財政上卡住市公安局的脖子,從而達到間接控制市公安局的目的。

  古向國揉了揉額頭,感覺有點血壓升高,夏想呀夏想,還真是一個讓人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的角色,他有果斷的一面,更有亂中取利的手腕,有時迂回得讓你以為他全面退讓了,有時又當面一刀,直接得讓你以為他沒有多少政治智慧。

  古向國現在知道,夏想是一個明面上智謀多變,背後有強硬狠手,讓人兩處都不好下手的勁敵!

  可以說此次突發事件,借夏想之手的巧妙撥弄,不但路洪占被他耍得團團轉,失去了方向,整個郎市市委也陷入了被動之中,而且看樣子,事件所帶來的惡劣影響,一時半會也難以消除。

  最讓古向國大感鬱悶的是,路洪占肯定要背負一個處分了,因為他不但指揮不力,還讓夏市長受了傷——雖然古向國也聽路洪占說,夏想受傷傷得蹊蹺,有演戲的嫌疑,但就算是假傷,人家也是上了第一線,比躲在遠處看風景的路洪占強上百倍——夏市長受傷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被劫持的人質還是付總理的侄女。

  好一根杠杆,正好被夏想拿在手中,用來撬動郎市各方勢力的利益。

  古向國的目光斜向艾成文,心中對艾成文又多了一些認識,當機立斷,果斷出手,艾成文也不是和他表面上的一樣綿軟,也有乾脆俐落的一面……他不免大感頭疼,小小的郎市,人人都有兩把刷子,說是臥虎藏龍之地一點也不過分。

  艾成文對內幕瞭解得沒有古向國多,對於夏想今天的舉動也有所猜測,但卻不如古向國看得透徹,即使如此,艾成文也清楚既然夏想為他拉開了第一箭,他也有意要打破古向國和路洪占之間牢固的同盟,想在市局打入釘子,就必須拿出一把手的權威出來。

  艾成文的話,立刻就在常委會上引起了不少的議論之聲。

  古向國知道今天必須有所退讓,否則也無法交待,官場上的規矩就是,誰理虧誰就得適當讓步,哪怕以後再找回來也行,但現在就得做出姿態,畢竟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則必須遵守。好歹都是場面人,也有一定的級別,就算再肉疼,也要稍微擺正一點公平的立場。

  古向國就說:「今天的突發事件確實證明了路洪占同志的工作確實存在一定的失誤,在解救人質的過程中,指揮不當,警力佈置不嚴密,如果不是夏市長挺身而出,後果不堪設想。在此,我要代表市委市政府對夏市長英勇救人的行為提出表彰,同時,對路洪占同志的指揮不力提出批評。至於夏市長提出的財政撥款的問題,我的意見是,鑒於目前郎市的治安形勢比較嚴峻,最好緩一緩再議。」

  「不能緩,治安問題一向是重中之重,一有風吹草動就能驚動京城,眼下又快到元旦了,怎麼能緩一緩?古市長,我們要敢於直接問題,不能諱疾忌醫。」呂一可舉手發言,他的目光落在夏想的胳膊之上,神情微微有點激動,「我認為夏市長的提議非常合理,市局一向大手大腳慣了,錢花了不少,業績沒見到多少,還有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實在讓人對郎市的治安擔憂,我贊成夏市長的提議。我還建議,路洪占同志應該做出深刻的檢討!」

  不少人一臉驚訝地看著呂一可,不明白呂一可今天怎麼動怒了,而且還是咄咄逼人的口氣力挺夏想。

  夏想向呂一可點頭致意,對他的支持表示了友好的回應。

  隨後,張櫻籍、劉一琳、李曉亮、田慧書、伍曉明、潘樹枝等人紛紛發言表示支持夏想的立場,常委會呈一面倒的局面,勢必要趁機將事情的基調定下,不給古向國和路洪占喘息的機會。

  古向國和路洪占對視一眼,知道今天的一關是過不去了,他才猛然醒悟,沒有了塗筠作為急先鋒,他在常委會上的發言權果然大減,沒有了氣勢。一想到塗筠,他就又是一陣鬱悶,塗筠出事,也是夏想背後下的黑手,夏想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省心?

  先退讓一步再說,以後,再一點點讓夏想加倍償還。

  「路洪占同志做出深刻檢討,我也認為非常有必要,但一次性削減市局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力度太大了一點,有可能造成市局警力不足、消極怠工的情況出現,最好有一個折衷的好辦法……」古向國見風向不對,也就適當地退讓了一步。

  劉一琳第一時間就接過了古向國的話,顯然已經有了精心準備:「古市長的提議也很中肯,我倒有一個意見可以供大家參考一下,市局的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也不要說削減就削減,不能簡單地搞一刀切……」

  劉一琳到底是什麼立場?她的話立刻引起了眾人的猜測,不是說她和夏想關係不錯,怎麼聽她的口吻,好象還是傾向古向國的立場?

  劉一琳見成功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就繼續說道:「我的建議是,將現有的財政撥款的三分之一剝離出來,成立專項資金,專門用來打擊黑惡勢力。專項資金要有專人負責,依我看,夏市長是常務副市長,又分管財政,就由他來直接負責好了。」

  原來還有後手,聽完劉一琳的建議眾人才恍然大悟,剛才她只是虛晃一槍,實際上她的提議比直接削減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更有心機,也更得用人之道。不愧為組織部長,知道在官場之上,唯有人事權和財權最大,將市局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專門剝離出來,交給夏想一人負責,相當於夏想一人就完全控制了市局三分之一的財力。

  三分之一的命門掌握在夏想手中,市局以後行事,不看夏想的臉色也不行了。而且劉一琳美其名曰專項資金,所謂專項,就是專款專用,還被她特意針對性地提議用來對付黑惡勢力,擺明瞭就是又當面給了古向國和路洪占一刀。

  這個女人……不尋常,包括艾成文在內的所有常委都心中一驚,劉一琳的提議一針見血,將夏想的權力最大化了,相當於夏想擁有了影響市局三分之一力量的權力。

  就連夏想也是一時震驚,他也沒想到劉一琳剛才所說的手段,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劉一琳的提議比他的設想棋高一著。劉一琳……有心機,有政治手腕,也會大有前途。

  劉一琳的提議一拋出,常委會上頓時鴉雀無聲,因為所有人都心中思量一旦提升了夏想的權力,到底對自己有利還是有弊。在權力場中,每個人的出發點都是要讓自己手中的權力最大化,而不是讓自己受制於人,夏想權力的提升,相應地會對每一個人形成制約。

  權衡利弊,計算得失,以自己為中心,才是官場眾生的原生態。

  好在今天的形勢對夏想十分有利,甚至可說形勢一片大好,因為夏想不但救下了付總理的侄女,他的傷情還牽動了省委無數領導的心,就讓不少常委對夏想多了複雜難言的情緒。也清醒地認識到,夏想的崛起不可遏制,只有順應潮流,才有可能在重新劃分勢力範圍之後,將損失降到最低。

  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艾成文……

  路洪占今天大大的失利,連累古向國面上無光,古向國今天作為市委第二號人物,發言的分量大大減弱,在古向國底氣不足的情況之下,艾成文的權威就愈加凸顯,也就是說,劉一琳的提議是不是可行,夏想今天能不能乘機拿到市局三分之一的掌控權,全在艾成文一念之間。

  艾成文也犯了難。

  他和夏想是有限合作的關係,不是同盟,夏想的坐大也並非他所樂觀的事實。平心而論,他不過是想借助夏想之力逐步削弱古向國的實力,但也明白一點,如果一點好處也不給夏想,也不可能。有限合作,也要有利益相維持,否則合作關係就會瓦解。

  但一下讓夏想掌控了三分之一市局的財政撥款的大權,相當於直接讓夏想對市公安局有了至關重要的影響力,如果他再培植一兩個親信的話,不用多久,夏想甚至就有了掌控大局的實力。

  不能掉以輕心,不能在古向國還沒有全面潰敗之後,又讓夏想迅速崛起,豈非舊患未去又添新憂?一瞬間,艾成文的心思轉了數轉,目光不經意掃過在座的眾人,最後又落在夏想身上,忽然又不無無奈地想,夏想受傷在先,又救了付總理的侄女,又替他打壓了路洪占,還掃清了塗筠,如果他不做出一點誠意的表示,不但讓夏想失望,也讓他身邊的人心寒。

  只是讓他心中隱有擔憂的是,夏想在郎市上升的速度太快了,一旦他掌控了專項資金之後,整體實力就又前進一大步,基本上在市委就擁有了一席之地。

  難題,天大的難題,夏想不但能給古向國製造麻煩,也能給他出難題。好在艾成文也不是沒有遠見之人,知道夏想的崛起如果勢不可擋,就不如繼續和他有限合作,反正路洪占經此一事只是一個處分,不會倒臺,古向國依然屹立,哦呢陳也沒有傷筋動骨,前路還很漫長。

  目光要放長遠一些才好,艾成文打定了主意,就有意無意地看了李曉亮一眼。

  李曉亮立刻會意,說道:「劉部長的提議很新穎,也很有創意,我個人比較贊成。夏市長既然主抓財政工作,就多他加加擔子,將市公安局的財政撥款劃出三分之一成立專項資金,由夏市長全面負責,相信可以充分調動市局的公安幹警的積極主動性,可以更好地為郎市的長治久安做出全面的統籌安排……」

  李曉亮能說會道,將夏想抓權的事情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基本上奠定了艾成文一系全面支持的基調。

  隨後,伍曉明、潘樹枝也紛紛表示支持。

  古向國一系缺少了塗筠這位急先鋒,而路洪占今天大受打擊,精力不濟,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古向國暗歎一聲,趁你病要你命,一點不假,大勢已去,夏想好手段,劉一琳好心機,四兩撥千斤,在夏想大打英勇牌之時,借勢向前一推,就牢牢掌握了市公安局三分之一的財政大權,不服也不行——古向國輸得沒有脾氣。

  最後常委會全數通過劉一琳的提議,夏想手中又多了一張可以隨時制約路洪占的王牌!三分之一的財政大權,不能說卡得市公安局舉步維艱,至少也能讓路洪占束手束腳!而且常委會還通過決議,路洪占向市委做出深刻檢查,並等待省委的進一步指示。

  散會後,不少人都向夏想表示了慰問,夏想也一一熱情地回應。所有人都以為夏想已經取得了階段性勝利,路洪占也被打壓得沒了脾氣,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不出幾天,波瀾再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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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20:07
第828章 緩衝,醞釀之中

  一連兩天,付先先都住在夏想家中,不出門,就悶在家中,有時看看電視,有時上上網,有時一個人出神。

  愣著愣著,就淚流滿面。

  劫持事件,還是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創傷。

  付先先關了機,不給家裡打電話。付先鋒也能隱忍,一連堅持了兩天,才終於忍不住了,拉下了面子,給夏想打了一個電話。

  「夏想……」付先鋒感慨萬千,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夏想,作為政敵,夏想和他水火不相容,作為對手,兩人差點生死相見,但作為付先先的朋友,夏想又確實做到了仁至義盡,讓他挑不出任何不足。事後他瞭解到了詳細經過之後,也設身處地地一想,當時如果讓他去交換付先先,他也未必能做到義無反顧。

  何況是和付先先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夏想?同時又更讓付先鋒震驚的是,他的妻子告訴他付先先雖然是一副新潮開放的面孔,實際還是處子之身,就更讓他對夏想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認識。

  付先鋒有點難以啟齒,儘管他也清楚他和夏想之間有諸多誤會,但還是立場不同,政見不和,以後的衝突也會只多不少,政客,還是不能讓感情代替了理智,更不能因為感動而失去正確的判斷力。

  「先先的事情,謝謝你了。」付先鋒艱難地對夏想說出了感謝的話,「她現在不想回家,不接電話,就麻煩你照顧她一段時間。老爺子也讓我轉達他的謝意,還有大伯也是,付家所有人都欠你一個人情。」

  夏想沉默片刻,還是輕輕笑了一聲:「言重了,一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先先來郎市找我,當我是朋友,我就得對她負責。」

  「不管如何,你對得起先先,付家就得對得起你一次。」付先鋒扔下一句,就掛了電話。

  兩天后,市政府接到通知,農業部新興農業推廣計畫,不再面向郎市,轉向秦唐市而去。至此,在郎市引發了常委會上不少爭執的一場鬧劇,黯然收場,讓人始料不及。

  同時,從京城方面傳來消息,哦呢陳在京城的不少產業被列為重點整肅對象,經常被工商、稅務和員警盤查,損失慘重。而且還有不少地盤被別人趁機擠佔,短短時間內,哦呢陳在京城生意縮水百分之十以上,氣得他暴跳如雷。

  暴跳如雷也沒有辦法,他很清楚,是付家出手了。儘管疤臉不是他的人,但疤臉差點對付先先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付家有氣要出也很正常。遷怒於他,他還不能還手,因為有人讓他忍一忍,破財消災。

  哦呢陳能忍得了付家的發洩,卻忍不了疤臉的衝動給他帶來的無妄之災,他決定讓路洪占將疤臉弄死,以泄心頭之恨。

  路洪占卻沒有答應哦呢陳的要求,不是他不想讓疤臉死,而是現在他自顧不暇,根本施展不了手腳,因為現在最讓他頭疼的人不是疤臉——疤臉的事情其實好處理,身上有兩條人命,肯定活不了了——他現在最上愁的是楊彬。

  表理和英成如他所願下到區縣去執行任務,楊彬就成了他手中的泥丸,任由他捏來捏去,但表理和英成放手之後路江占才發現,他在市局的影響力今非昔比,以前一句話就能隨意調動的卷宗、案底等等,現在辦事人員雖然還是十分客氣,但卻要事事請示一下英局長,就讓他無比鬱悶。

  但鬱悶之外,他又沒有辦法。英成不但受到了省廳的通報表彰,市委市政府也號召全市幹警向英成同志學習,據說英成的名字還傳到了付總理的耳中,付總理還特意關照要對英成適當照顧。

  以上還不算的話,市政府新成立的市局專項資金管理辦公室,由夏想兼任主任,主任以下沒有副主任,卻被夏想指名英成兼任成員,就是說,市局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英成也有建議權。

  直把路洪占氣得不知所以,卻又沒有辦法,他的權力確實隨著三分之一財政撥款的成立而消失了三分之一,也不如以前堅挺了,關鍵還有一點,他身上背了一個處分,也讓他不再和以前一樣理直氣壯了。

  但即使如此,如何妥善處置楊彬還必須上心,因為呂一可已經正式通知了他,市紀委要提取楊彬的口供上報省紀委,作為對塗筠經濟問題調查的證據。不用古向國再三指示,路洪占也清楚,必須要讓楊彬在關鍵時刻翻供,不能讓他的證據成為壓垮塗筠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要怎麼做才能萬無一失呢?充分領略過夏想手段的路洪占,現在不敢再掉以輕心,更不敢輕易出手,唯恐一著不慎又被夏想察覺。現在夏想的手已經名正言順地伸到了公安局內部,可以以檢查開支為由,明確要求市局提供清單,就讓路洪占如芒在背,完全不和以前一樣隨心所欲,將市局當成自家一樣。

  楊彬的案子審來審去,最大的難點還是落在他當年開車撞人上面。路洪占也清楚表理和英成的用意,就是想以故意殺人罪的罪名起訴楊彬,同時楊彬親口承認幕後指使者是哦呢陳,元旦過後,就準備請哦呢陳到市局協助調查。

  楊彬不閉口,事情將會越鬧越大,不但有可能連累塗筠,還有可能攪渾郎市的水,成為一枚不一定何時引爆的大炸彈。

  要是以前還好,夏想對市局沒有太大的影響力,現在情況不同,想伸手要錢,就是事事向夏想彙報,市局現在人心浮動,已經明顯有些人有意向夏想靠攏,就讓路洪占大罵人心不古的同時,又清楚一點,必須要加緊行動了。

  讓楊彬翻供只是眾多辦法中的一種,還有許多辦法也可以讓表理和英成白廢苦心,就是讓楊彬消失……

  相比路洪占的左右為難,夏想則輕鬆多了,農業部的推廣轉移了陣地,還郎市一片清朗的天空,趙小峰和楊威合資的威峰農業有限公司的投資就很快落實下來,先在市政府會議之中通過了討論,古向國沒怎麼阻攔,畢竟也是一筆不小的投資,沒有了政治利益,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

  最後也沒有提交常委會討論,在書記辦公室就順利達成了共識,因為夏想分管農業,就直接由他負責了。

  夏想的傷早就好了,其實他掌握好了力度,只是劃破了一層皮,不過是為了耍個心眼拿來說事而已,完全沒有博取付先先芳心之意。不過他右臂上淡淡的傷痕,卻成了付先先心中最大的牽絆,每次回家,付先先都要纏著夏想脫衣服給他看——當然只是看胳膊,不看別的地方。

  付先先在家中住了一周了,就是不走,夏想也拿她沒有辦法。還好經過幾天的休養,她漸漸恢復了小魔女的本性,將夏想的床睡得亂七八糟的,有她在家,還不如沒有。要是衛辛在,肯定會將家收拾得乾淨利索,沒有一點灰塵和雜亂,付先先倒好,夏想一個人的時候,家裡也馬馬虎虎過得去。她一來,簡直就不能看了,枕頭扔在地上,鞋子亂飛都讓人還能忍受,但是胸罩也隨便亂扔,就讓夏想實在無語了。

  女人和女人的差別也太巨大了,他經歷過的女人也不少,付先先是最馬虎最沒淑女模樣的一個。

  別說給他做飯了,還將家裡折騰得不成樣子,他上班累了一天回來,不但沒有熱水沒有熱飯,還有一地的雜亂等他收拾,就讓他頗為無奈。

  幸好有一點,他又買了一個床放到了另一個房間,免去了天天睡沙發的苦惱。夏想也曾勸付先先回京城,畢竟在家人身邊才最安全也最舒心,卻不能說,一說付先先就哭就說她沒有人要了,早先讓壞人殺了算了。

  完全是一副小魔女撒潑不講理的態勢,夏想就只好心字頭上一把刀——忍了。他也知道,付先先其實還沒有過去心理關,等她恢復之後就會自動離開,所以在提過一次之後,也就再也沒有勉強。

  眼見元旦將至,各項工作停滯不前,塗筠被帶走之後,一直沒有音訊傳出,估計也是難啃的硬骨頭。想必塗筠也是自恃後臺強硬,咬死了不說,省紀委也奈何不了她。

  楊彬案件還在正常的審理之中,估計也要到元旦之後才有結果。眼下是一個緩衝期,既是因為節日帶來的緩衝,也是因為劫持的突發事件讓各方勢力一下沒有適應付家的插手,也有了一次緩衝。

  元旦過後,付家重新回歸原來的立場,淡化了付先先的被劫持事件之後,圍繞塗筠和楊彬的命運,以及哦呢陳在郎市的重新定位和佈局,還有後塗筠時代郎市的新的常委人選,將會再次開展新一輪的較量。

  官場是名利場,鬥爭尤為激烈,步步為營又步步驚心,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晚上下班後,夏想回到家中,發現付先先還懶在床上不起,就笑她:「你天天睡,也不怕睡成骨質疏鬆?走,出去吃飯了,今晚有人請吃飯。」

  楊威約好今天請夏想吃飯,還特意聲明他帶了女伴,讓夏想最好也帶上一位,夏想就打算領付先先去散散心。

  付先先神色之間還稍有些落寞,雖然歡笑,也多少有強顏歡笑的痕跡,眼神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前的邪性和媚意,不過聽到夏想要帶她出去,還是歡呼一聲,一下就抱住了夏想的脖子,在夏想的臉上親了一口。

  就和一個依賴哥哥的妹妹沒有兩樣。

  親過之後,付先先又覺得有點失態了,臉一紅,跑到了一邊,小聲說了一句:「你別得意,剛才不是投懷送抱,是對你的……一種鼓勵。」

  夏想笑了:「快穿好衣服,出去帶你見一個朋友。」

  臨近元旦的郎市,處處燈紅酒綠,雖然夜晚寒冷刺骨,但也有迷人的一面。夏想驅車帶著付先先,前去赴宴,心思卻浮沉飄搖。

  葉石生在燕省時日不多了,已經有風聲傳出,3月份,他將會前往京城擔任國務委員,由此將會引發燕省的大交接。

  范睿恒接任省委書記,宋朝度為省長,常務副省長有可能由高晉周遞補,也有可能中央另有安排。總之,圍繞常務副省長的位置,肯定又有一番討價還價。

  問題還有,崔向在副書記的位置上有幾年了,也該動一動,而且他年齡也不小了,是上升一步,還是準備退下,上頭差不多也有定論了,就看明年3月份崔向有沒有新的動向了。如果崔向一動,不管是上升是平調,只要他離開燕省,燕省將會再次迎來一輪新的人事大調整。

  省委副書記的位置也至關重要,掌管黨群和人事,如果和宋朝度不和,而和範睿恒聯手的話,宋朝度將會大受制約。燕省的局勢,根據夏想的經驗以及後世所見所聞得出了結論,燕省因為環繞京津的地理位置,是優勢也是劣勢。優勢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劣勢是,很難成為政治大省。

  中央希望有一個聽話並且溫順的燕省,而不是政治上有發言權、經濟上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燕省。燕省,應該是中央政治上的緩衝,經濟上的附庸,才最符合高層的博弈和大局。

  當然,燕省也是許多日後重量級人物的跳板,曾有不少以後走向國家領導人的人物從中央各部委出來之後,先在燕省擔任一段省長或書記,然後就展翅高飛了。

  會不會又有什麼以後的大人物會來燕省落落腳,然後再一飛沖天?夏想的心思有些飄遠,由燕省又落回到郎市的局勢之上。

  也是他自來郎市之後,第一次全面審視郎市的局勢。

  塗筠不管最後的罪名輕重,判或不判,她都無法再回郎市任職了,將她從郎市搬開的意圖已經達到,各方最後因為塗筠會博弈到一個什麼地步,夏想也不再操心了,超出他能力之外的事情,他一般不去插手,任由別人隨意打打殺殺,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在市公安局佈局了。

  打擊黑惡勢力,首先取得艾成文的支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必須要掌握警方力量。沒有一支聽話的隊伍,沒有辦法在關鍵時刻以暴治暴。郎市是燕省有名的黑惡勢力最猖獗的地市,因為正處於三地交界之處,常有京城幫、津城幫和某北幫在此彙聚,械鬥,聚眾鬧事,屢見不鮮,等哦呢陳慢慢坐大之後,收攏的收攏,歸編的歸編,一些零散勢力被打垮打散,已經不成氣候了,也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哦呢陳一家獨大,也間接地促進了郎市的平穩。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哦呢陳坐大之後,開始放縱。強搶地盤、強姦婦女就不用說了,逼良為娼,強買強賣,欺行霸市更是時有發生,以上只算小打小鬧的話,官商勾結,利用特權大肆從民間搜刮財富,才是哦呢陳的最大危害之處。他破壞的是市場的經濟規律,腐蝕了一批黨員幹部,操縱不少官員為他保駕護航,再有黑惡勢力在地下橫行,才是他最可怕之處。

  要黑有黑,要白有白,兩手都抓兩手都硬,哦呢陳能在郎市橫行多年,個中原因,也不得不惹人深思。

  其中警方作為保護傘的角色,絕對功不可沒。這也是夏想一心要拿路洪占開刀,要從路洪占手中奪權的根本原因。

  還有一點也讓夏想隱隱擔憂的是,近來似乎來自京津的地下勢力又有所異動,根據英成向他反應的情況,有部分來自京城和津城的地下勢力在暗中和哦呢陳接觸,可能在策劃什麼事件,又或者在和哦呢陳討價還價,要分走一部分地盤,英成沒有眼線在哦呢陳的內部,所知情況也十分有限。

  夏想卻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後世的郎市,又陸續發生過幾次大規模的械鬥,最後以京城某歌星被抓而落幕,實際上,某歌星被抓之後,郎市的黑勢力依然倡狂,只不過新聞媒體不再報導而已。

  新聞只報導可以報導的部分,真相永遠隱藏在角落之中,夏想卻清楚,他在後世一個生意夥伴就是郎市人,本來生意做得很好,年利潤也在百萬之上,卻因為得罪了黑勢力,被人搶佔地盤,天天騷擾,報警也不管用,家人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最後只好含淚離開郎市,背井離鄉,淚灑故里。

  不是好跡象,夏想暗暗歎息,必須加緊對路洪占的收網了,掌握了三分之一的財權只是第一步,英成在市局雖然資格挺老,但畢竟老了,而且人氣不是很足,說話不是很管用。他和表理,又不可能成為同盟,還是需要培植自己的親信,而且還要年富力強才好。

  夏想的思緒被付先先打亂了:「喂喂喂,你好好開車,剛才差點軋死一隻貓,別走神,聽見沒有?」她用手抓住夏想的胳膊搖晃,夏想被她拉動,不由自主方向盤一晃,汽車偏離了路線,燈光一閃,就照到了對面的人行橫道上。

  一個女子正好從對面款款走來,身姿苗條,一身淡粉色風衣,腳上小蠻靴,臉上卻掛著淡淡的憂傷,圓臉,大眼,楚楚可憐……夏想一瞬間就驚呆了,怎麼可能?怎麼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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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20:27
第829章 意亂,事發突然

  以為今生再也不會相見,從此天隔一方,世事茫茫,沒想到今生還能遇上,而且還是突如其來的偶遇,就讓夏想一瞬間也有片刻的失神,只是遲疑一下,還是沒有點下剎車,然後又重新順正了方向,將剛才的女子拋在身後的黑暗之中。

  付先先注意到了夏想的異常,伸手在他眼前揮動了幾下:「別眼直了,都看入神了,差點撞了車。剛才是誰?你認識?你初戀情人?你眼光也一般般,剛才那個女人要胸沒胸,要腰沒腰,就是臉蛋圓一點,也不是很好看……」

  別說,付先先還一下猜中了,她還真是夏想的初戀情人——曾經的初戀情人楊貝!

  壩縣一別,少說也有五六年過去了,以前也曾隱隱聽說楊貝去了南方,也不知道做些什麼,沒想到在郎市的夜晚,也能意外遇到她,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

  她在郎市又做些什麼?

  夏想的思路只是稍微一走神,就又回到了正常狀態,楊貝對他而言,和一個路人也沒有太多的不同,剛才只是驚鴻一瞥,或許匆匆一眼之後,以後還是各走各的人生軌道,不再相見。

  不見最好,夏想呵呵一笑,對付先先說道:「看錯了,看錯了,以為剛才那個人是你,還真嚇我了一跳。你明明坐在旁邊,怎麼又跑路邊去了?」

  「去,什麼眼光,她象我?她哪裡有我貌美如花,潔白無瑕?又怎麼比得上我溫柔善良、落落大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付先先終於開心起來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夏想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停,我們到了,一會兒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記要你自己的話,要落落大方。」若說付先先貌美如花夏想同意,但說她落落大方又上得廳堂什麼的,他就直接左耳進右耳出了。

  和楊威見面的地點是郎市有名的酒店王朝大酒店,是唯一一家可以和哦呢陳的凱撒酒店抗衡的四星酒店,據說老闆是津城人,相當有魄力有實力。

  楊威和一名一身紅衣的女子站在臺階下面,一見夏想到來,忙向前開門迎接。夏想下車,先和楊威握了握手:「楊威,自己人在一起吃飯,不用講究排場。」

  楊威嘿嘿一笑:「夏市長,我為人就有兩個毛病,您一定得多擔待,一是就愛講排場,尤其是對我認為可交的朋友,一定得有多大心盡多大的力。二就是愛好搜集美女,喜歡搜集但不喜歡珍藏,所以夏市長見到我身邊的美女,千萬別當她是我的什麼人,有時可能就是路邊撿來的,看順眼,陪吃一頓拉倒。」

  楊威比夏想想像中還要有趣一些,人有千面,各有特點,世界才形形色色,有趣味,他才不在意楊威的兩大愛好,就替付先先打開車門,請出了付先先:「我來介紹一下,付先先,來自京城的朋友。」

  楊威也聽說了夏想勇救付先先的事蹟,也清楚付先先的來歷,更知道夏想背景很深,關係網複雜,也不多問,只是客氣地和付先先打了招呼。

  付先先還算拿得出手,站得筆直,小臉也流露出少見的端莊,有模有樣地和楊威握了握手,歪頭一想:「楊威?名字很熟悉,是不是京城四大花少之一的楊威?」

  楊威不好意思地一笑,不過臉上還是大有自得的神色:「什麼四大花少,都是圈內的朋友亂說亂起的,虛名,虛名,呵呵。」

  夏想也曾聽說過四大名少,四大花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見楊威一臉得意的神色,知道重點落在了「花少」上面,也沒多問,楊威在笑過之後,伸手拉過旁邊的紅衣女子:「來,我也介紹下,洪依依,是我的一名來自南方的朋友。」

  洪依依是小鳥依人的類型,長相小巧而可愛,一般紅衣襯托得她嫵媚多姿,而且小模小樣格外惹人生憐。

  幾人到了樓上雅間就座,點好飯菜之後,不等夏想開口,楊威就主動講起了京城四大花少的軼事。

  說來也巧,四大花少四人之姓,正好是百家姓中緊緊相連的四個姓,蔣沈韓楊,楊威名列最末,但也最年輕。花少一說,來源於四人出身不錯,有人經商,有人是官二代或富二代,反正就是家中有花不完的錢,又有可以在許可權之內囂張一點的權,兩相結合下來,四人又不追名逐利,只想留戀花叢,什麼大小明星,什麼北影中戲,經常見到他們開著跑車拉著玫瑰的忙碌的身影,幾年下來,平均每人每年花銷300萬以上用來追逐女人。

  本來一開始四人並不認識,蔣草和沈單先在一次酒會上認識了。後來又一次聚會之上,韓略和楊威也認識了。再後來四人就湊到了一起,得知正是同道中人之時,四人打了一個賭,每人出300萬,要追求一名當時正當紅的女明星,誰先到手誰就將錢全部贏走。

  最後結果如何,就是秘密了,當紅女明星有沒有淪陷,就更不足為外人道了,反正四人花錢泡妞在京城轟動一時,傳來傳去,就有好事者將他們冠之以京城四大花少之名。

  花少者,花叢之中年少多金者。

  楊威講起當年的風流韻事,一點也不避諱洪依依,他說得眉飛色舞,洪依依笑得樂不可支,由此可見洪依依作為楊威臨時而短暫的朋友,很有自知之明。

  付先先今天倒是難得,擺出一副端莊的模樣,笑不露齒,很給面子繃著臉,不肯沒有形象地大笑出聲。

  楊威一番演說之後,夏想對他又有了更進一層的認識,也感覺幾人之間的氣氛活躍了不少,就隨意地天南地北地閒談。楊威的話題三句不離女人,說了不少娛樂圈內的秘聞,哪個大明星表面上光彩照人,實際上真人沒法看,皮膚又黑又粗,和洪依依一比,差了十萬八千里。

  又說某某清純玉女,人前人後好象多純潔多可愛,背後卻認了一堆乾爸乾哥,亂得不行,如是等等,給夏想大講特講娛樂圈的黑幕,最後他感慨說道:「怪不得港地首富不允許兒子找娛樂圈的女人,真是明智之舉。不過也是一個悖論,女人想要出名,娛樂圈最快。但娛樂圈是一個大染缸,出了名,人就上了色,名利雙收之後,又想嫁給豪門。真正有門風的豪門又不會娶進娛樂圈的女人,所以當我看到曾經還被我耍過的一個女人出名之後,也是夢想嫁入豪門,我就想,唉,那個富貴公子哥也沒有什麼,比我錢多了不起?還不是玩我都不要的女人?對了,不是玩,是娶。」

  楊威有了幾分酒意,話不少,感慨也多:「混了幾年,現在總算明白了一點什麼,就是踏踏實實做點實事,讓人記住你的好,你這一輩子才沒有白活。」他敬了夏想一杯,「夏市長是做實事的人,我以後跟您幹實業,您如果能象指點天安房產的孫現偉一樣指點我幾次,我就心滿意足了。」

  夏想沒接楊威的話。

  楊威和孫現偉有相同之處,喜歡美女,也有不同之處,楊威出身不錯,以前風流慣了,現在收心,是否真的想一心幹些實事,還有待觀察。不過他為人機警,有眼色,辦事俐落,也深得夏想之心。

  尤其是在塗筠事件之上,楊威可是起到了關鍵性的推波助瀾的作用。

  付先先堅持了不到一個小時的笑不露齒之後,終於堅持不住了,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搖頭說道:「真無趣,你們男人之間除了討論女人就沒有別的話題了?男人除了性,還有什麼?」

  夏想哈哈一笑:「以後我就出一本書,書名就叫《男人除了性還有什麼》,裡面一個字也沒有。」

  「啊?」付先先一下沒反應過來,「沒有字的書……是什麼意思?」

  楊威立刻明白了夏想的所指:「夏市長才是高人,說話深奧。書名叫《男人除了性還有什麼》,裡面卻沒有內容,意思就是說,男人除了性,什麼都不想了。」

  「噗」付先先喝了一口飲料,一下全噴在洪依依的身上,她笑得花枝亂顫:「怪不得京城的姐妹常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今天一見,果然如此。」她又伸手幫洪依依擦乾淨,哪裡還有半點淑女形象,擦了幾下之後,又和洪依依說,「我們也喝酒,白的還是啤的?」

  今天聚會讓夏想有兩個收穫,一是更瞭解了楊威的為人,奠定了下一步繼續交往的基調,同時他讓楊威在投資有機生態農業的同時,可以考慮加大投資,推廣觀光農業。觀光農業大有市場,而且隨著大京城經濟圈提上日程之後,郎市有可能在以後會成為京城人首選的踏青出遊之時,春天摘草莓,夏天摘西瓜,秋天摘蘋果,冬天賞雪花,總之觀光農業,大有可為。

  楊威深表贊同,表示回去之後要好好研究一下。

  夏想的第二個收穫就是付先先和洪依依談得很開心,難得見付先先重新又恢復了小魔女的外在的一面,也讓他大為心慰,知道付先先心結已解。

  告別楊威的時候,付先先已經有了微微的醉意。有人說浴後美人最美,其實醉後的美人也別有情調,付先先雙頰飛紅,腳步虛浮,粉頸上細細的絨毛都別有風情,她大大咧咧地向楊威和洪依依揮手再見,和剛來時判若兩人。

  夏想驅車回家,付先先度過了心理期,讓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劫後餘生的感覺確實不好,許多人都會留下心理陰影。

  到家後,泡了一杯濃茶強迫付先先喝下。付先先不聽話,他就揪著她的耳朵,非讓她喝。還好她醉得不重,一會兒就清醒了許多,簡單洗了澡,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夏想被嗚嗚咽咽的哭聲驚醒了,他起床披衣,輕敲付先先的門:「怎麼了?做惡夢了?」

  付先先委屈的聲音響起:「快來抱抱我。」

  夏想遲疑一下,還是推門進去,見付先先坐在床上,抱膝,低頭,頭埋在兩腿之間,在不停地抽搐。難道今天的歡笑還沒有讓她消除以前的陰影,夏想向前來到床前,坐在付先先身邊:「沒事了,有我在。」

  「騙到你了。」付先先忽然一下笑出聲來,猛然起身將夏想蒙在被子裡面,「我要推倒你!」她的聲音迷亂而另有一股誘人的磁性。

  夏想猝不及防被付先先推倒,倒在床上,慌亂中伸手一摸,入手之處竟然是兩處軟綿綿的富有彈性的事物——他明白了什麼,付先先真空上陣,未穿寸縷。

  夏想還穿著衣服,上身披著一件睡衣,下身也穿著睡褲。還沒有反應過來,付先先又一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開始扯他的衣服:「我想了好幾天了,女人早晚會給了男人,都說女人的第一次無比寶貴,你救了我的命,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付先先的狂野和瘋狂是夏想從未經歷過的意亂情迷,他也是許久沒有碰過女人了,何況如付先先一樣的狂野的味道也是第一次品嘗,想拒絕,但生理上已經有了反應,因為付先先正坐在他的要害之上。

  夏想能明顯感覺到付先先身上的滑膩和光潔,雖然在被子裡面,沒有光亮看不真切,但朦朧的夜光也能讓他隱隱分辨出付先先身體的輪廓,優美而弧度迷人,胸前高聳自不用說,小腹平坦,腰間驚人的一收,隨後又向兩側擴展開來,形成了厚實而彈性驚人的臀部,儘管看不分明,但也不得不說,不穿衣服的付先先確實比穿上衣服的付先先,更誘人百倍。

  付先先也不知是酒精的刺激,還是心開意解之後,突然就色心大盛,她將夏想的上衣扯掉,又用力扯他的褲子,可惜到底沒有經驗,她坐在上面不下來,半天也沒有脫下。忽然又放棄了,一下爬在夏想身上,用力親起了夏想。

  「我要將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你,不求你珍惜,只希望你珍藏。反正一個女人早晚會讓男人得手,與其給了喜歡自己而自己不喜歡的人,不如便宜了自己喜歡而未必喜歡自己的人。」付先先親得夏想說不出話來,也很佩服她的本領,一邊親人,一邊還能快語如珠地說話。

  夏想的雙手放在付先先的後背之上,撫摸她光潔的肌膚,指尖上的觸感如同精靈在跳舞,說實話,作為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逆推難免會激起熊熊情欲,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付先先火熱的身軀還在微微顫抖,而且剛才付先先一番話,也讓他想了許多。

  是的,他救了付先先一命,付先先以身相報,或許別人可以坦然受之,夏想卻不能。他渴望女人,但男女之間如果只是簡單的情欲,只是等價交換的話,他寧肯不接受。

  他當付先先是朋友,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旦突破了男女防線,以後好不好相見先不用說,而選擇在此時此刻,似乎有乘人之危的不妥。而且他也清楚,付先先未必是真想和他如何,而有可能是一種逆反心理,一種下意識地發洩罷了。

  夏想翻身將付先先壓到身下,雙手又按住了她的雙手,直直盯著她的眼睛:「我救你,沒有想到要你的身子,你現在說實話,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想給我?」

  付先先咬著嘴唇,一臉淺笑,因為離得近,她身上的清香入鼻,令人沉迷,她臉上的緋紅也令人沉醉,而她雙眼如霧,毫不示弱地和夏想對視。

  只是堅持了一會兒,眼中就湧出了眼淚:「我心裡難受,一想到萬一被壞人糟塌了自己會有多髒!就想不如先給了一個人,反正自己也不用後悔了。」

  「也許你今天只是一時衝動,以後也會後悔。」夏想不會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也不會在付先先的衝動的時候占她的便宜,他從她身上下來,輕輕幫她蓋好被子,「你是個好女孩,要好自珍惜。咳咳……作為一個男人,說實話,你確實很誘人,不過我不想把一件美好的事情當成交易。」

  付先先明白了什麼,蒙著頭不敢看夏想,用腳踢騰被子:「知道了,羞死了,你快走。等下次我幫你一個忙之後,我們互不兩欠的時候,我再……」

  再什麼,她聲音小了下去,顯然是羞得說不出口。夏想笑了笑,這種事情也要事先約好?真有意思。

  對於今天沒有摘取付先先,夏想一點也不後悔,男人當有所擔待,他和付先先之間沒有未來,而且橫亙著太多的艱難險阻,不想因為一場貪歡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關鍵是,他心裡不舒服,無法說服自己。

  第二天一早,付先先悄悄起床溜走了,還給夏想留了一張紙條,上面有幾個娟秀的小字:「後會有期!我會想你……」

  估計她是不好意思再面對夏想,只好溜之大吉了。

  離元旦已經只有三天了,各項工作都到了收尾階段,夏想一上班,正打算好好審核一下市公安局專項資金的開支情況,李財源就端上一杯熱茶,剛放到夏想的辦公桌上,電話就響了,李財源隨手接聽了電話,一聽之下立刻臉色大變:「什麼,楊彬死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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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6 00:20:52
第830章 蹊蹺,因勢利導

  夏想一把從李財源手中搶過電話:「什麼情況?」

  話筒裡傳來英成驚慌的聲音:「夏市長,楊彬在從市局轉移到看守所的中途試圖逃跑,被幹警當場擊斃!」

  楊彬被捕後一直在市局機關滯留,為了便於審訊,也是為了獲取第一手的證據,一連在市局看管了三五天。不料在表理和英成剛剛下到區縣執行任務時,路洪占就提出要將楊彬轉移到看守所羈押。

  市局離看守所有一段距離,中間要經過一處荒廢的工廠。到了工廠時,楊彬提出要解手,聲稱憋不住了,員警只好陪同他到背人之地解手。剛轉過一個彎,楊彬突然發難,撿起磚頭砸暈了員警,然後打開了腳鐐手銬,企圖逃跑。

  另外兩名員警發現後,鳴槍示警,楊彬不但不停下,反而加速逃跑,而且還搶了員警的槍,向員警射擊,員警被迫反擊,最後楊彬被當場擊斃。

  ……儘管英成的彙報有許多細節還不甚清楚,但直覺告訴夏想,楊彬被擊斃的事件背後,肯定有一個巨大的陰謀。陰謀的劍鋒所指之處,正是元旦後有可能定罪的塗筠。

  是路洪占?還是古向國?抑或有更高層次的人物參預?不管是哪一種,楊彬作為一個犧牲品,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至少他一死,有許多人都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夏想冷靜下來,細心想了一想,知道對手還是過於強大,不僅僅在於後臺強硬,還有在郎市無孔不入的關係網,他想要完全在郎市打開局面,熟知各項工作,還需要有很長道路要走。

  同時楊彬之死也給他敲響了警鐘,讓他清醒地認識到了鬥爭的嚴峻性。

  鬥爭的手段有許多種,表面上的暴力威脅只是最簡直最粗淺的手段,但也往往最見效。不過在他露出了兩次利齒之後,確實也給對方帶來了足夠的震憾,哦呢陳不敢用一些人身威脅的低級手段來對付他,轉而開始了更隱晦的手法。楊彬之死,有沒有哦呢陳的影子夏想不敢肯定,但肯定有路洪占的手筆。

  夏想敲了敲額頭,路洪占背負了一個處分,雖然對他的威望有一定的影響,但還是不足以在市局對他形成足夠的牽制,即使再加上自己現在大權在握,主抓了市局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但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對路洪占形成了制約,並未讓他有所收斂。

  楊彬之死,既是為塗筠鋪平道路,也是為了殺人滅口,將諸多秘密扼殺,同時,也是路洪占一次間接的示警,是在宣告他依然牢牢掌控著市局的大權,誰也別想動搖他的根本。

  是呀,夏想也承認,他的一系列的手段確實也撬動了路洪占的利益,但還沒有動搖他的根本,楊彬的意外死亡,更讓塗筠之案撲朔迷離,也增加了許多變數。

  只是……上次顧社長的內參,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引爆,哪裡又出現了意外不成?顧曾的手筆,是夏想的另一個埋伏,只不過時機他掌握不了。

  正尋思時,接到了艾成文的電話,要召開書記辦公會。

  夏想趕到時,還只有艾成文一人在,一見夏想進來,艾成文示意張堯先關上房門,然後將夏想拉進了里間,才說:「形勢很不妙,夏想同志,楊彬死得有點蹊蹺。」

  夏想知道艾成文是什麼意思,就說:「死得是不是蹊蹺得由公安機關下結論,我們不專業,只能憑猜測。但有一點很耐人尋味,就是楊彬死得很是時候。」

  艾成文點點頭:「有人不想讓他開口,所以他就得閉嘴。我聽說,省紀委正準備提審楊彬,要落實一下塗筠和常國慶之間的關係,結果在關鍵的當口,楊彬就突然死掉了,死無對證了……」

  他搖頭歎息,不無惋惜之意。當然不是替楊彬之死惋惜,是無法將塗筠一棍子打死而無奈了。

  夏想就問:「省廳的事故調查組不是還沒有走?正好讓他們再介入調查一下楊彬事件。」上次劫持事件,省公安廳派來了事故調查組,在郎市呆了一周有餘,實際上也沒有調查出什麼有價值的結論出來,正準備撤退之時,就又意外發生了楊彬命案。

  省廳調查組還在就有意外發生,對方也是迫不及待了。也是,楊彬不死,塗筠要倒楣不說,古向國也是如芒在背,哦呢陳更是如坐針氈,他一人牽動了無數人的心,為了讓大家放心,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好,雖然不一定有用,但略勝於無。」艾成文也不抱任何樂觀想法,他的手揚起,遲疑一下,還是做出一個親昵的動作,拍了拍夏想的肩膀,「雖然取得一點階段性勝利,但對手依然很強大,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能灰心。」

  夏想明白艾成文擔心他會退縮,就呵呵一笑:「行百里者半九十,艾書記請放心,退後不是我的性格。」

  兩人達成了共識,正好古向國、路洪占一起進來,緊接著,張櫻籍也來到了。

  人到齊了,開始開會,會議的議題就是楊彬意外死亡事件,由路洪占做重點彙報。

  「根據四名員警提供的現場情況報告,基本上可以斷定,楊彬逃跑,雖然有幹警疏忽和失誤的原因所致,但楊彬搶槍之後,試圖開槍傷人,在當時的情況之下,將其擊斃是最正確的決定。在整個事件的過程中,公安幹警處置得當,沉著冷靜,沒有任何違反規定的情況發生。」路洪占將當時的情況簡短一說,最後做出了總結性發言。雖然乾癟癟得沒有任何營養,但也確實讓人挑不出毛病。

  夏想其實心裡有數,不管事件是路洪占親自策劃,還是背後有高人指點,楊彬之死,恐怕就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局。他設想的最大可能就是幾名押送的員警根本都不知情,而且剛才路洪占還特意點了一點,幾名員警中有兩人還是表理手下的得力幹將,就是要將他自己撇清。

  問題的癥結還在楊彬身上,如果有人事先告訴楊彬,讓他在工廠以解手的名義逃跑,員警不會追他。楊彬肯定會信以為真,只是沒想到逃跑的開始挺順利,隨後員警窮追不捨,他一時驚慌之下,搶槍射擊也很正常……當然只是夏想的猜測,或許還有更深層次的內情,比如陪楊彬解手的員警是路洪占的人,暗中配合楊彬演戲,等等,反正楊彬一死,所有證據都戛然而止。

  到底是老公安了,夏想不動聲色地看了路洪占一眼,見路洪占一臉平靜,已經從因為付先先被劫持事件而受到的打擊之中恢復過來,沉著、冷靜,而且思路清晰。

  路洪占還是一個不可輕視的勁敵。

  再看古向國,一臉漠然,又恢復了以前那種稍微有點盛氣淩人又有點胸有成竹的自信姿態,他目光低垂,誰也不看,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古向國還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對手。

  夏想對兩人評價還算中肯,因為路洪占說完,古向國就立刻說道:「既然省廳調查組的人還在,就請他們受受累,再徹底查明楊彬事件的真相,也好還幾名押送的幹警一個清白。艾書記、張書記,還有夏市長,有什麼意見沒有?」

  自然都沒有什麼意見。

  隨後,路洪占又重點彙報了一下劫持案件的進展情況。

  疤臉被捕後,由表理和英成聯合審訊,以英成為主。不過沒有什麼重大發現,疤臉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為,沒有任何人指使,只是想為四小龍報仇,就是想殺了夏想,反正他也活夠了,也不賠本了。

  也就是說,從疤臉身上已經挖掘不到有價值的東西了。

  和夏想設想的八九不離十。實際上,真正能觸動哦呢陳利益的還是只有楊彬,因為楊彬的口供對哦呢陳極其不利,可以以要求哦呢陳配合調查為由,將哦呢陳帶進公安局審問。只可惜,疤臉的意外出現雖然讓夏想在妙手推進之下,從市公安局分了權,但也沒有來得及進一步推進楊彬的審理,結果就讓路洪占從容得手,下了狠手。

  各有得失。

  夏想也沒有想到古向國能狠下心腸殺死楊彬,畢竟楊彬是他的遠房親戚。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古向國的心狠手辣的一面,也小瞧了他壯士斷腕的勇氣。

  書記辦公會結束之後,古向國難得地說了一句:「夏想同志,請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印象中,除了正式的彙報工作之外,夏想還是第一次被古向國親自邀請,他笑著點頭,跟隨古向國進了他的辦公室。

  古向國找夏想,是關於大學城專案的事情。塗筠被抓,他當時虛晃一槍所說的兩處投資,都沒有了影子,還真應了夏想的猜測,就是落不到實處,完全是政客的手腕而已。

  但大學城始終是郎市的心病,古向國知道夏想善於和投資商打交道,能將一個全新的下馬區建設起來,商業眼光錯不了。政治上的事情,本來就是你有初一我有十五,因此古向國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直截了當地就說:「夏市長,塗市長出了事情,大學城項目還得你撿起來,非你莫屬。」

  如果夏想非要推脫不接手,古向國也奈何不了他。但夏想不是只為鬥爭而鬥爭的政客,他有理想有抱負,既然為官就要為民請命。大學城荒廢已久,一直閒置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而且他也清楚在後世,大學城重新興起之後,確實對郎市的經濟起到了良好的促進作用,也提升了郎市的形象。他前來郎市,就算是有人要刻意培養他、觀察他,或是讓他打破郎市的平衡也好,他更清楚的一點是,掌權,是為了更好地運用手中的權力為百姓謀取福利。

  因此明知道古向國很無賴地在大學城項目不能成為政治籌碼之後,就又當成了爛攤子推給了他,他也不能賭氣不要,不要,可以讓古向國面上無光,但也不利於郎市的經濟發展,何況他確實有信心讓大學城起死回生。

  拿百姓利益賭氣,不是夏想的本心。

  「不是說陳總有意投資大學城?對了,好象還有京城方面的投資?」接手歸接手,適當地落落古向國的面子還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他們確實有意投資大學城,也可以由邵丁同志具體負責,我就不插手了,省得讓人對我有意見,說我搶功。」

  夏想話一出口,古向國就微微動容,不過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呵呵一笑:「經過認真考慮,我還是認為大學城由你來負責最有可能重獲新生,夏市長就不要推辭了,能者多勞,是不是?」

  回到辦公室,夏想無奈笑了笑,厚黑厚黑,官場之上,在利益面前,不臉厚心黑行不通。古向國硬將大學城項目塞給他,一是給他加擔子,二是還想讓大學城爛攤子成為他絆腳石。

  夏想其實已經打定了主意,本來他想讓遠景集團投資大學城,現在因為哦呢陳的緣故,他改變主意了,決定讓江山房產投資大學城。

  不是蕭伍想借助郎市本地商家想進入郎市而不得其門嗎?好,正好借大學城項目之名,因勢利導,讓江山房產名正言順地進入郎市,以投資大學城的名義,先在郎市紮根,然後再慢慢擴張。江山房產雖然實力不如遠景集團,但投資一個大學城還能勉強應付,關鍵是江山房產有一幫他生死與共的兄弟,讓他們前來郎市,也不怕哦呢陳黑惡勢力的騷擾。

  夏想有了決定,剛想要打電話給蕭伍,卻見李財源敲門進來,一臉悲憤,兩眼熱淚,一進門就哽咽說道:「夏市長,我……」

  夏想知道他是為了楊彬之死而悲痛,就勸慰說道:「楊彬是罪有應得,就算他不被擊斃,再經過一系列的審訊的話,不一定能判了死刑。他一死,你也算了了心事。至於真正的幕後黑手哦呢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問題,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財源心潮澎湃,含淚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楊彬一死,我已經很高興了。我是來感謝夏市長的,要不是您,現在死去的人說不定會是我們一家人……」

  兩行熱淚滾滾而下,然後李財源又「撲通」一聲跪倒在夏想面前:「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見李財源堂堂男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夏想也是一時唏噓,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李財源怎麼會自毀名聲,怎麼會到如此地步?都是權勢滔天的哦呢陳在背後所下的黑手,夏想在感慨之餘,心中也是悲憤難平,李財源只是一個縮影,在郎市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被哦呢陳害得支離破碎,甚至家破人亡。

  夏想急忙扶起李財源:「財源,不要動不動就下跪,你再這樣,我就批評你了。」他假裝生氣地呵斥了李財源一句,隨後又說,「還要想辦法再恢復你的名聲才好,否則有一個政治污點,以後提拔的時候,總是絆腳石。」

  李財源止住了眼淚,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已經想好了辦法,只要夏市長點頭,我就儘快實施。」

  「說來聽聽。」夏想大感興趣,在他眼中,李財源的點子有時也很有神來之筆的意味,頗有鬼才的手筆。

  「其實也簡單,就是讓我的女同學再來市委一趟,拿著親子鑒定書,說孩子不是我的,是她被人強姦之後生下的孩子,當時為了報復我當年不和她結婚而娶了別人,她故意來污蔑我的清白。現在她又想通了,覺得不應該陷害我,就來澄清事實。」李財源說完,一臉緊張地看著夏想,唯恐夏想不答應。

  夏想哭笑不得,剛想到李財源是鬼才,沒想到他的主意還真是讓人無語,什麼強姦什麼報復,也太離奇了,就問:「都是真的?」

  李財源一臉黯然:「是的,確實是真的,她被人強姦後生下了一個孩子,一個人過得很艱難,我經常給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強姦犯抓住沒有?」夏想很關心犯罪嫌疑人的命運,因為郎市的治安環境太差了。

  「沒有。她只對我說過她是被人強姦的,根本就沒有報案,因為她受到威脅,報案的話只有死路一條,她一個弱女子無權無勢,只好屈服了。」李財源握緊了拳頭。

  怪不得他的女同學會幫他,原來兩人同病相憐。夏想坐下想了一想:「好,就按你的思路去做,到時我和艾書記通通氣,看能不能既恢復了你的名譽,又能幫你的女同學抓住禍害她的壞人……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魏紅清。」李財源說道,又猶豫了一下,「她可能不想報案,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怎麼一回事。」

  「什麼?魏紅清?」夏想吃驚不小,魏紅清的名字對他來說十分熟悉,一經提起,就有許多前塵往事浮現在心頭,讓他不由驚訝世界真是如此之小,但又不肯定,又多問了一句,「你和她是什麼同學?」

  「高中同學,她在燕市上的大學,是燕省建築學院。」李財源忽然想起了什麼,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啊,她難道也是您的大學同學?」

  夏想感慨萬千,是呀,魏紅清不但是他的大學同學,還和楊貝情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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